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雅周砚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后,阴鸷总裁红眼哭成狗温雅周砚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静影沉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就是这样小心谨慎,防备着所有人,防备着她。温雅反常的主动,并未让他失去理智,宁愿克制,也不轻易沉沦。对上他沉着的眼神,温雅没有了底气。“不说吗?”他起身要走,温雅抓住他袖子,“我爸爸在什么地方?”周砚目光一冷,死死盯着她。温雅拽着他袖子的手指紧了紧,壮着胆子与他对视,企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可她看见的,只有他一点点变冷的脸色。周砚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这就是你主动的原因?”“只要你放过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乱跑了,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仰头,眼神诚恳,“真的,我可以发誓。”是了,他早就说过,不准去人多的地方。是她三番五次忤逆他,去了商场,去见了父亲,又去了周家,今晚又出现在云宫,周砚生气了。周砚盯...
《我死后,阴鸷总裁红眼哭成狗温雅周砚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他就是这样小心谨慎,防备着所有人,防备着她。
温雅反常的主动,并未让他失去理智,宁愿克制,也不轻易沉沦。
对上他沉着的眼神,温雅没有了底气。
“不说吗?”
他起身要走,温雅抓住他袖子,“我爸爸在什么地方?”
周砚目光一冷,死死盯着她。
温雅拽着他袖子的手指紧了紧,壮着胆子与他对视,企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可她看见的,只有他一点点变冷的脸色。
周砚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这就是你主动的原因?”
“只要你放过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乱跑了,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仰头,眼神诚恳,“真的,我可以发誓。”
是了,他早就说过,不准去人多的地方。
是她三番五次忤逆他,去了商场,去见了父亲,又去了周家,今晚又出现在云宫,周砚生气了。
周砚盯着她不断开合的唇,嘴角的笑越发冷,逐渐变得狠厉起来。
“雅雅,就算我不放过他,你也一样要听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虽然早有准备,温雅还是如当头棒喝,手指缓缓松开他,“真的是你?”
周砚嗤笑,“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温雅噎住,她是不能拿他如何。
她一无所有了,只有贱命一条,能拿他怎么样?
“也是。”
温雅凄然一笑,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而来。
是真的烧糊涂了,想到能一家团聚,温雅反而有种解脱的释然。
“这样也好,我们都解脱了。”
周砚目光一抬,“解脱?你不会以为,我让他在牢里关了七年,出来就为了解脱?”
“你还是这么天真。”
“这只是开始。”
温雅呆呆的盯着他,眼中那点光一点点熄灭,像失去灵魂的躯壳。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周砚没有理会她,忽地站了起来,淡然地整理自己衣服。
温雅回过神,慌张地爬起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这样!这么多年了,我们家对你如何,难道你全都忘了吗?”
“不要和我提过去!”周砚居高临下,眼底一片凉薄。
如今他高高在上,视她如蝼蚁。
“周砚,如果有天真相大白,你会不会后悔?他们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宁愿自己吃糠咽菜,也要给你买崭新的书包文具,生怕你在学校被同学嫌弃。
十块一斤的肉舍不得买,你几百一套的试卷,他们眼睛都不眨,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们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哪个人贩子会做到这种地步?这样做,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
“你给我闭嘴!”
温雅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大手掐住她脖颈,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一改先前的平静,眼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和戾气。
温雅红着眼,泪水在她眼角汇聚,她扯着嘴角,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讥诮,衬的她格外憔悴。
她艰难地开口,“怎么了,戳到你为数不多的良知了?”
周砚笑了,“我真不该送你去上学,让你这张嘴变得这样讨厌。”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可你说错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知道良知是什么,如果真的有报应。”他贴着温雅的耳朵,轻声道,“那天来临之前,我会带你先下地狱。”
“哦对,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他嘴角带着微笑,诡异的像只幽灵。
温雅瞳孔狠狠一震,胸腔的气息涌上脑海,脑子里嗡嗡作响。
恍惚间,回忆从眼前闪过。
她曾问,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
他揉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许下承诺。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重叠,似他,又不是他。
头顶的灯光刺眼,头顶的光影炫目,像极了故乡的月亮。
她在过往与现实中沉浮,如梦似幻。
温雅用仅存的意志,想推开他,似呢喃般嘴唇开合,“不,你不是他,你不是…”
周砚抓住她乱舞的手,垂着眼,睫毛的阴影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他说,“是不是,重要吗?”
温雅手脚并用,听不进他的话,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挣脱他的桎梏。
动作无力,却带着决绝,像垂死挣扎的困兽,虚弱地吐出几个字,“…你不要碰我。”
周砚将她两只手摁在头顶,依旧控制不住她乱动的身子。
“乖乖听话,不要闹,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怒意,似威胁,又似诱哄。
温雅头疼欲裂,要炸开一样。
她的挣扎只剩下本能,仿佛只有挣脱他,才能顺畅的呼吸。
“放开,放开我......周砚。”
周砚眸光微闪,下一刻,温雅一口咬在他的侧颈。
他回过神,腾出一只手,捏住温雅的下颚,温雅吃痛松了嘴,在他脖颈上留下一圈渗血的牙印。
“你放开我......”伴随着这句话,温雅逐渐放弃了挣扎。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她说的是,“哥哥,救我。”
像远处断断续续的风声,透过窗户带着夜晚的寒意,将周砚定在原地。
绝望的时候,她仍会下意识的喊出那两个字,一如在皓辉学院那三年。
那时候她常常在想,肯定有误会。
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疼她,怎么会让人这般欺负她?
平时爸妈骂她,他都会护着。
他很快就会弄清楚,很快就会接她出去。
她盼啊,盼啊,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
她在一次次绝望中呼喊他,期盼着熟悉的身影出现。
盼到她模糊了记忆,快要忘了哥哥的长相,依然没有等到他出现。
盼到在漫长的时间里,她一点点接受了现实,接受了他忘了自己的事实。
所有的幻想,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他有了自己真正的亲妹妹,他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那个妹妹,会像从前对她那样,千倍万倍的宠爱亲妹妹。
她已经不再是他最亲的人了。
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带着他满腔的恨意,将她接走了。
四年的时间,他一次次向温雅证明,周砚和温路,是两个人。
相同的脸,相同的声音,不同的两个人。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温雅终于说服了自己。
周砚和温路,是两个人。
思绪如走马灯,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游走。
温雅的力气消失殆尽,她累了,双手从男人身上滑落,任由黑暗将她吞噬。
周砚也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猛然抓住她垂落的手。
“温雅!”
黑色的衬衣随着夜色深沉,将周砚的身影与车内融为一体,路灯微弱的光线洒在他侧脸,他偏着头,把玩着手腕的表,神色如同夜色清冷。
温雅不安涌上心头,一颗心提起,掌心出了汗。
他都来这里堵她了,温雅只得认命般走过去,站在车外,沉默地看着他。
良久,周砚才抬眼,语气讥讽,“怎么,在等我上去做客?”
温雅怔了怔,忙不迭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上去。
她正襟危坐,两人中间空的突兀。
“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周砚也不看她,像是自言自语,打量着窗外的环境。
温雅急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想给爸找个住的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同意了?”周砚打断她,音量拔高,吓得温雅一颤。
“我......”
周砚笑了笑,“过来。”
温雅挪动身子朝他靠近,刚靠近,下颚被捏住,她被迫抬起头,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
“给了你多少钱?”
温雅咬了咬唇,不自觉降低音量,小声开口,“五万。”
“五万就把你收买了。”他声音出奇的平静,透着令人心悸的森然,“看来,你真的很缺钱。”
温雅忐忑的盯着他,不安在心底蔓延。
“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做?”
温雅眼眶一热,望着眼前的男人,颤抖的肩膀透露着她无声的抗议。
她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这样对我?”
周砚目光闪了闪,气息陡然变冷,“你说什么?”
温雅压下心头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说,“你和楚小姐很快就要结婚了,如果她知道我们的事,你不怕她伤心吗?”
周砚倒是有了片刻的迟疑。
温雅眼中染上一丝苦涩,他在意楚思,却又同时做着背叛对方的事。
这就是他曾经所说的神圣的爱情吗?
他如所做的一切,都与曾经说过的话背道而驰。
周砚抬眸看向温雅,似乎想笑,可临了也没笑出来。
“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替我着想了?”
他陡然沉下脸,“你是在担心楚思,还是在担心自己?”
温雅下颚吃痛,一滴眼泪滑落,浸湿周砚的指尖。
她抓住周砚的手臂,试图哀求他,“看在十六年的情分上,你就当我死了,当做没有认识过,当做没有我这个人,
你怨恨在山里生活了二十年,我来还,我用余生替我爸妈赎罪,好不好?”
周砚笑了,“是不是你爸出来了,你觉得,我便不能再对他怎样?”
“温雅,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可以出来,也可以再次进去,只要我想,他可以在里面待到死。”
他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俩人能够听到,像恋人之间的低语。
可温雅看见了他眼中的执拗与疯狂,他一点点靠近,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又在最后一刻停下。
温雅手指收紧,扯到手背烫伤,整条胳膊都在疼。
“他也不年轻了,你猜猜,他还能在里面坚持几年?”
温雅呼吸一滞,男人的话似利刃划过她的心扉,也如同无形的锁链,锁住她的咽喉.
让她想起了从前村口那只狗,被拴在柱子上,日复一日望着自由的方向,直到生命终结。
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彼此交缠。
那只狗挣脱不了锁链,就像她,也摆脱不了周砚。
认命,或者被迫认命。
温雅只觉喉咙发紧,如鲠在喉。
她声音颤抖,“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砚微微侧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似乎是恨意,又似她看不懂的矛盾。
终带着疲惫垂下眼睑,慢慢松开掐住她下颚的手。
温雅再次看向他时,周砚已经闭上了眼,又是他单方面的结束话题。
“不准去周家。”
虽然没准备去,她还是问,“为什么?”
“如果你这两只手都不打算要,你可以去试试。”
温雅默然,果然,那碗汤并不是意外。
车内陷入了沉默,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似乎只剩外面的夜风在低声轻语。
被支走的林枫回来,坐在驾驶室,对于后方的诡异气氛视而不见,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默默地开着车。
车外的风景迅速滑过,周砚的侧脸隐匿在黑暗中,车里一片沉寂。
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内,周砚一言未发下了车,温雅跟在他身后上楼。
开了灯,温雅局促地站在原地。
周砚转过身,拉起她受伤的那只胳膊,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周砚抬眸瞥了她一眼,放开了她,“脱了。”
温雅蓦地抬头,他目光沉沉,不容拒绝。
默了默,温雅脱掉外套,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盯着她,读懂他的意思,温雅又将打底衫脱了。
十月份天气已经凉了,冷意湛湛,温雅不太自然地护在胸口。
下一刻,周砚拉着她往洗手间走去,温雅在他身后跌跌撞撞。
他不由分说的扯开她手臂的纱布,拧开水龙头,将她的手臂拉到洗手池里冲洗。
水花冲刷在她胳膊上,也不疼,反而冷水减轻了伤口带来的灼烧感。
但周砚却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搓,剧烈的刺痛席卷全身,温雅本能地挣扎起来。
力量悬殊,溅了两人一身的水。
他仿佛要将她的皮搓下来,温雅疼的五官拧在一起,痛苦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她抓住周砚的胳膊求饶,“疼,别洗了。”
周砚看向她。
温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一滴水珠顺着眼角,弯腰滑向脖颈,与锁骨上的水渍汇合,最后洇入胸前消失不见。
温雅看起来瘦,该长的地方一点没有少长,随着她胸口起伏,若隐若现的风光尽数落入周砚眼中。
周砚有瞬间的恍惚。
恍然间,他想起温雅十八岁的时候,还分不清前胸后背。
察觉到他的目光,温雅慌乱的用手去挡。
好在周砚也没有继续洗,拿了毛巾丢给她,“自己擦。”
温雅抱住毛巾,抬头看去,他已经走了出去。
她三下五除二把水擦干净,收了条浴巾裹着走出去。
周砚在柜子里拿出药箱,在里面翻找出一支药膏。
温雅看不懂他要干什么。
还没开口,周砚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将药膏丢给温雅,顺手接听电话。
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哥哥,竟是爸妈偷回来的孩子。
大二那年,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他回到家族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对人贩子夫妇送进监狱。
七年的时间,母亲死在了监狱,明天,是父亲出狱的日子。
不知道周砚是不是还记得这件事,今天他回来喝的烂醉如泥,一句话也不说,扫落桌上所有的东西,温雅被他压着,无论怎么哀求,他依然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温雅艰难地起身,抓起残破不堪的衣服挡在胸前。
她看向周砚,他斜坐在椅子上,指尖点着烟,烟雾缭绕,他的目光若即若离。
以前他是不抽烟的。
温雅盯着他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爸明天出狱,我可以去接他吗?”
周砚忽然看向她,醉意朦胧的眼神瞬间锐利,好像要撕碎她。
温雅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片刻后,周砚忽然冷笑,带着些许玩味,“七年,这么快就到了。”
温雅手指掐住掌心,意料之中的反应,却仍是让她心中一痛。
她抓住周砚的胳膊,哀求道,“已经七年了,就算他真的是人贩子,可看在他们这么多年养育你的份上,也罪不至死,求求你放过他吧。”
上次温雅去看了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再关下去,他会死的。
爸爸死了,她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罪不至死?”周砚像是听到了笑话,他捏着温雅的下巴,拉到腿上坐下。
大掌在身上肆意游走,像个漫不经心的嫖客,“他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让他蹲几年大牢,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这么多年了,也求了他这么多年,他的恨意一点没减。
和当年那个揉着她脑袋,笑着说雅雅和爸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判若两人。
温雅始终不相信父母是人贩子,他们把所有一切都给了周砚,为了供他上学,他们早出晚归,种粮食换来的钱都花在了他身上。
鸡蛋一家人都舍不得吃,都留给了周砚。
后来家里实在供不起两个人读书,爸妈艰难的选择让两人抽签。
他学习成绩好,每回都考第一名,对温雅也好,温雅主动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他。
那次周砚不干了,要让温雅去上学,自己出去打工,那是爸爸第一次打他,最后温雅哭着求他去上学,他才终于妥协。
那时,他红着眼,跪在地上向温雅和爸妈发誓,将来一定出人头地,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些,他统统都忘了,忘了二十年的亲情,也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
那天一家人刚卖了玉米,坐在桌前数钱,准备去给他转生活费。
他带着警察上门,抓走了爸妈,推平了他生活二十年的家。
温雅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他带着温雅去了海市,将她丢到一所封闭学校里,一关就是三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雅,说当年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他,现在还给她,以后两不相欠。
年仅16岁的温雅,就那么抓着铁门栏杆,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明白十几年的感情,只剩一句两不相欠。
三年后,温雅被他接来了这里,除了周砚,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在这四年间,温雅一点点接受了他从温柔善良的哥哥,变成冷血无情的魔鬼这个事实。
他不再是哥哥,他是周砚。
想起过往种种,温雅不禁潸然泪下。
她哽咽道:“爸爸他说,他不是人贩子,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
话音刚落,温雅忽然天旋地转,手肘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甩在了地上。
她狼狈的抬起头,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周砚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眼底一片冷漠,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衣纽扣。
“我不想再听见这些话!温雅,如果你不想温清海死,最好不要去见他。”
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雅死死攥着衣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如四年前那般绝情。
良久,房间里彻底安静,温雅艰难地爬起来,扭过头看了看胳膊,已经破皮了。
她自己找到药箱,用棉签擦拭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直往心里钻。
很多时候,她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她不能。
爸妈辛苦了一辈子,付出了一切,总不能死了还要背负人贩子的骂名,被人唾骂。
他们没有偷孩子,也没有买孩子。
周砚,是爸爸在路上捡的。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奄奄一息,善良的他救起了这个婴孩,为了救这个孩子,他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可无论怎么说,周砚的亲生父母一口咬定孩子是被人偷走了,他一个大字识的农民,还能如何辩解呢?
想着周砚恨的冷漠,又如何让他相信真相?
温雅一夜没睡,早上天还没亮,她就偷偷打车去了监狱。
就算不去接爸爸,至少也要给他一点生活保障。
坐在出租车里,太阳升起,阳光洒在那扇威严的铁门,缓缓打开。
步履蹒跚的老人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满头白发,瘦骨嶙峋,温雅看着那道苍老的身影,眼泪夺眶而出。
她攥紧了手里的纸币,强忍着跑过去的冲动,把钱递给了司机。
出租车司机下去和老人交谈了一番,看着他含泪收下那笔钱,温雅才放心下来。
那是她兼职赚的钱,这几年,周砚没给过她一分钱,连学费都是她自己赚的。
周砚把她盯得很紧,从不允许她账户里有超过一千块,每一笔花销,都要给他列出清单,就是为了防止她拿去给爸爸。
这两千块,是她好不容易偷偷攒下的。
她远远的看着老人,眼泪擦了又擦,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时,手机也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吓得温雅魂飞魄散。
——周砚。
温雅拿起药膏自己涂。
“怎么了?”
温雅余光瞄了眼男人,灯光下的俊脸,褪去了刚才的冷漠,换上了一副柔和。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温雅才能窥探到那抹熟悉的温柔。
或许他不是变了,只是他的温柔不再给她罢了。
她成了他生命里不重要的路人甲,谁又会把感情浪费在配角身上?
“伤哪了?”
“我等下过去。”
听着他和电话里的人对话,温雅头埋得更低了,机械的擦拭着烫伤药。
周砚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没再看温雅,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到关门声,温雅才抬起头,看向他消失的方向。
温雅蜷缩在沙发上,这种狭窄的地方,能让她获得安全感。
半夜手臂灼烧刺痛,脑袋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她做了很多凌乱的梦。
梦见回到了过去,他们的家还在,冬天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哥哥给她讲课。
他在学校学过的知识,都会回来教温雅一遍,十几里的路,他每天都会坚持走路回来。
太晚了,两人就在一个被窝里,他搂着她,温雅捧着书本,每次都会在他怀里睡去。
无论梦境与现实,美好总是转瞬即逝,噩梦却如影随形。
三年的封闭学校,被关在厕所里,同学的欺辱,撕坏的课本,扯破的衣服,身上永远洗不干净的墨水,被剪掉的头发,和课桌里不堪入目的字条。
逃不出去的牢笼,孑然一身的绝望。
美好都是假的,这些才是真的。
被梦魇缠住,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止不住颤抖,满头大汗,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绯红。
周砚来到路口,楚思正坐在路边,她身旁停着一辆车。
见到周砚从车上下来,她欣喜地站起身,“阿砚,你来了!”
“怎么回事?”
楚思叹了口气,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将脸贴在周砚胸膛,闷闷道,“别提了,被一辆车大灯晃了下,我不小心撞到护栏上了。”
周砚拍了拍她肩膀,“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手好像扭了下。”楚思仰起头,“你怎么现在才才来?”
周砚无视了她的问题,将她从身上扒开,“我先送你回去,车子我叫人来处理。”
楚思撒娇,“我走不了。”
她张开手,意思很明显。
周砚将她抱起,放在副驾驶上,还贴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
楚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
等周砚上车,楚思支着头,痴痴地盯着他,“上学那会,我就特别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喜欢我的男生那么多,就你对我爱搭不理,还骗我说有喜欢的人了,现在我明白了,你当时是不是因为自卑?”
周砚不答。
他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来看看地,那块地之前是学校,现在学校倒闭要拆了,我爸想把那块地拍下来建个酒店。”
周砚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一片漆黑荒芜,正是温雅之前待过三年的学校,“那所学校升学率很高,怎么会倒闭?”
“据说管的太严,不少学生受不了压力自杀,还爆出老师侵犯学生的事,被家长举报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去年就倒闭了。”
楚思自顾自的说,“这地方我觉得有点偏僻了,建酒店能行吗?我觉得还不如建个度假村更合适,有山有水的,风景也不错......”
她说了一堆,转头看周砚,他却在走神。
“阿砚。”
周砚回过神,“怎么了?”
“算了,没事。”
——
翌日。
烧了一晚上的温雅,浑浑噩噩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摸到手机,闭着眼接通了电话,一开口嗓子又干又疼,十分沙哑。
“温雅小姐您好,这里是天夏传媒,我们收到您的投来的简历,请问下午两点方便过来面试吗?”
温雅倏地睁开眼,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
撑着沙发缓了缓,稳住身子才开口,“可以的,还请把地址发我一下。”
“好的,地址稍后发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挂了电话,温雅又无力地躺回沙发。
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是烫的厉害,感觉全世界都在旋转,连鼻孔里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
半小时后,她强撑着爬起来,找到退烧药吃了几粒,又用了退烧贴,才没有晕的那么厉害。
去面试的路上,公交车晃来晃去,整个人浑浑噩噩。
她摸了摸额头,又烧起来了。
实习的事不能再耽误,她中途下车去药店买了退烧药,至少要坚持到面试结束。
这是家新媒体公司,不是很大,面试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旁边还有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是大学生。
男生和旁边的女生说话,对方不怎么搭理他,他又凑过来和温雅说话。
“你应聘什么职位?”
温雅看了他一眼,“内容编辑,你呢?”
“我啊?”男生笑着拿起胸前挂的相机,“我摄影师,这家公司挺厉害的,才两年,每年都在扩招,从最开始五个人,到现在三十多个人了。”
温雅听他说话,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催眠。
男生察觉到她脸色不对,“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很差吗?”温雅摸了摸脸颊,担心的却是等会儿面试。
里头面试的人出来了,下一个是另外的女生。
温雅犹豫了下,应该还有时间,她站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你去吧,下个人是我,还有好一会儿呢。”
温雅往外走,走了没两步,眼前天旋地转,她急忙扶着墙才避免倒下。
男生见状跑过来,一脸的关切,“你要不去医院吧,我看你这状态去面试也很难过啊。”
“没事,我去洗把脸就好了。”温雅勉强一笑,撑着身子往外走。
男生迟疑,还想劝劝她,但人已经走了。
他看了看后面的办公室,又看了看前面摇摇晃晃的温雅,无奈的摇头叹息。
温雅走出办公室,头晕的厉害,呼吸困难。
还没到洗手间,还是顶不住席卷而来的眩晕,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眉眼凌厉,盛气凌人。
温雅目光闪了闪,下意识的攥起了衣角。
他带来的人开始疏散人群,不多时,原本围着的吃瓜群众纷纷离开,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周黎见到他,一秒变脸,嚣张的气焰消失不见,从地上站起来,泪眼汪汪地扑向周砚的怀里。
“大哥!”
周砚很自然而然的接住了扑来的周黎,像习惯性的,做过无数次同样的动作那样。
以前他放学,温雅守在路口等他,也是这么扑进他怀里的。
“怎么回事?”
周黎抬手一指,傲娇又得意的口吻告状,“她推我。”
周砚冰冷的目光投向温雅。
温雅试图辩解,“她说我…是人贩子。”
“她说错了吗?”周砚反问她,声音冷的如同数九寒冰。
温雅百口莫辩,动了动唇,最终无力的垂下手。
“给周黎道歉。”
温雅一怔,蓦地看向他。
周黎趁机拱火,“你耳朵聋啦?让你给我道歉,听到没有!”
温雅没有理会她,目光死死盯着周砚,而他也同样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只有冷漠、绝情。
温雅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周砚。
不是温路。
温雅强忍着心底的刺痛,眼眶酸涩,“我说了,他们不是人贩子!你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他们,既然你这么恨我,你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温雅偏着头,耳朵一阵嗡鸣。
她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脸颊,迅速腾起的滚烫,灼烧着手指。
她一点点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男人。
认识周砚二十三年,这是第一次打她,为了他的妹妹。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到心头,胸腔里泛着细密的刺痛。
这一刻,妹妹两个字,讽刺至极。
对上她泪眼模糊的眼睛,周砚脸上的冷意淡了几分,却依旧冷的刺骨,他说,“说够了?”
再多的话,也都在他这一耳光中咽了回去。
都不重要了。
曾经他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雅雅,到头来,欺负她最多的,是说这句话的人。
怪她年幼无知,错把哄小孩的话信以为真,何其可笑。
周砚看向周黎,眼底寒霜融化,变得柔和起来,“气消了吗?”
周黎瞥着温雅脸上的红印,得意一笑,“算了,勉强放她一马吧。”
对于那个所谓的妹妹,周黎这几年一直怀恨在心,这一巴掌,化解了周黎的心结。
周砚扬了下嘴角,笑的不太明显,“走吧,回家。”
周黎抱住他的胳膊,仰着头冲着他甜甜一笑,又递给温雅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呀,我们一起回家。”
温雅望着他们离开,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周黎蹦蹦跳跳的身影,和男人对她的宠溺。
直到消失,温雅才收回视线。
商场里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像垃圾一样,被践踏后丢在了原地......
她垂下头,自嘲的牵动嘴角。
“骗子。”
——
车内,周黎抱着周砚的胳膊,撒娇般问道,“大哥,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周砚望着窗外,似乎在走神。
周黎晃了他两下,“哥,跟你说话呢。”
周砚回过神,看了她一眼,“什么?”
“我说,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大山里吗!”
周砚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和,“可能是为了方便看她父亲。”
“这一家子恶毒的人,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他们早就该死了,活着也是祸害,也就大哥你心善,还打算让他们出来呢。”
周砚神色不明,并未接话。
周黎在旁边得意洋洋的幻想,“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我肯定不能让她好过了。”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她点颜色看看了,居然还敢推我,大哥,你不会心疼她吧?”
周砚神色不虞,从她手里抽回了胳膊,“闻风你送小姐回去,前面把我放下。”
周黎愣了愣,焦急起来,“大哥你怎么了?不会是真生气了吧,难道你还在乎那个土包子?”
“够了!”周砚厉声打断她,周黎被他森冷的目光吓得一哆嗦,眼泪迅速聚集在眼眶。
周砚放柔声音,嗓音磁性宠溺,却又带着不容拒绝,“阿黎,别多想,我真是有事,乖乖回家,好吗?”
周黎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哦了一声。
他回来周家七年之久,一家人相处融洽,对周黎也疼爱有加,但周黎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相处,少了点什么-
公寓内,温雅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纸箱。
她蹲在地上,将纸箱打开,里面放着许多杂乱,岁月久远的物品。
看到这些东西,温雅脑海里浮现出七年前的画面。
她被人押着,眼睁睁看着房子夷为平地,她苦苦哀求周砚,他却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给她。
那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那个男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那样的陌生,冷血残忍,像地狱修罗。
温雅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录音笔,这些东西,都是她后来在废墟里,一点点扒出来的。
她按下录音笔,里面传来稚嫩的童声,唱着清脆的歌谣。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
清脆的童音从录音笔里传来,带着岁月的杂音,溢满了整个房间。
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
然而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温雅回过神,手里已然空空如也。
仰起头,不知何时周砚站在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本就昏暗的房间,更黑了。
周砚垂眸盯着她,眼底的薄凉让温雅心中一颤。
她连忙起身去抢录音笔,却被周砚躲开了,他扬起手正要摔。
温雅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不要!”
“求你了,不要摔,求求你......”她眼眶通红,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他嘴角挑起,无视她的哀求,“这些东西哪来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把它收好,藏起来,不会再让你看到了,你还给吧!”
温雅抱着他的胳膊,缓缓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去拿录音笔。
周砚不为所动,“藏起来?看来你没听懂我的话。”
就在温雅快要碰到时,他手指一松,录音笔骤然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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