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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秦有亿点怪陈子涉吕臣小说

三月青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声音的来源并不算远,但陈子涉却听得不甚清晰,应该是吟唱者压低了嗓音。怀揣着好奇,陈子涉轻声向那声音的来源处靠去。那是坐落在市集上的三层木楼,也是整个蕲县唯一的一座传舍,吟唱声正是从传舍三楼的某个窗户飘出。随着逐渐靠近,陈子涉渐渐听清了这些人吟唱的内容。那似乎是一篇拜月的祭文,曰:“悬象育生,莫大乎月。”“翩翩归姝,其彧星汉。”“正冠服裳,礼隆仪彰。”“祀之神御,倾我醮愿。”“悬象育生,莫大乎月。”“蟾宫玉桂,五星流散。”“清辉盈户,掩我秋寒。”“祀之神御,振纲贺赞。”“悬象育生,莫大乎月。”“惟贤惟古,无今之乱。”“旧月赐祥,万载佑方。”“复我周祚,皎皎汤汤”“伏惟尚飨。”“伏惟尚飨。”……陈子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几句,尤...

主角:陈子涉吕臣   更新:2024-11-13 15: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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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子涉吕臣的其他类型小说《这个大秦有亿点怪陈子涉吕臣小说》,由网络作家“三月青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声音的来源并不算远,但陈子涉却听得不甚清晰,应该是吟唱者压低了嗓音。怀揣着好奇,陈子涉轻声向那声音的来源处靠去。那是坐落在市集上的三层木楼,也是整个蕲县唯一的一座传舍,吟唱声正是从传舍三楼的某个窗户飘出。随着逐渐靠近,陈子涉渐渐听清了这些人吟唱的内容。那似乎是一篇拜月的祭文,曰:“悬象育生,莫大乎月。”“翩翩归姝,其彧星汉。”“正冠服裳,礼隆仪彰。”“祀之神御,倾我醮愿。”“悬象育生,莫大乎月。”“蟾宫玉桂,五星流散。”“清辉盈户,掩我秋寒。”“祀之神御,振纲贺赞。”“悬象育生,莫大乎月。”“惟贤惟古,无今之乱。”“旧月赐祥,万载佑方。”“复我周祚,皎皎汤汤”“伏惟尚飨。”“伏惟尚飨。”……陈子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几句,尤...

《这个大秦有亿点怪陈子涉吕臣小说》精彩片段


这声音的来源并不算远,但陈子涉却听得不甚清晰,应该是吟唱者压低了嗓音。

怀揣着好奇,陈子涉轻声向那声音的来源处靠去。

那是坐落在市集上的三层木楼,也是整个蕲县唯一的一座传舍,吟唱声正是从传舍三楼的某个窗户飘出。

随着逐渐靠近,陈子涉渐渐听清了这些人吟唱的内容。

那似乎是一篇拜月的祭文,曰:

“悬象育生,莫大乎月。”

“翩翩归姝,其彧星汉。”

“正冠服裳,礼隆仪彰。”

“祀之神御,倾我醮愿。”

“悬象育生,莫大乎月。”

“蟾宫玉桂,五星流散。”

“清辉盈户,掩我秋寒。”

“祀之神御,振纲贺赞。”

“悬象育生,莫大乎月。”

“惟贤惟古,无今之乱。”

“旧月赐祥,万载佑方。”

“复我周祚,皎皎汤汤”

“伏惟尚飨。”

“伏惟尚飨。”

……

陈子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几句,尤其是那句“复我周祚,皎皎汤汤”时,他忽然醒悟。

这群拜月之人,竟是要反秦复周。

蕲县是故楚之地,在这里遇到六国的反秦人士,陈子涉都不觉得奇怪。

可不复六国而复周祚,这倒是闻所未闻。

而且这些人为什么要聚集在蕲县?

难道他们打算在蕲县举事?还是说蕲县有什么特殊之处,吸引这群人到此?

正当陈子涉思索之时,周围如银雾般的月光,似乎因这些人吟唱的祭文,而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只见以传舍为中心,周围近一里内的月光缓缓聚拢,最终汇聚成一道银白光柱,从无垠高空中明月的方位落下,照耀进那扇传出祭文的窗户内。

看着这一幕,陈子涉不由瞳孔微缩。

这就好像是执掌月亮的神祇听到了他们的祈祷,并为他们降下了恩赐。

是方术?还是真有某位月神?

惊异之余,陈子涉悄然变换方位,潜至传舍对面的四层酒肆楼顶,借助黑暗的掩护,仔细打量起窗户后的情形。

只见那屋内站了近二十人。

有的衣逢掖之衣,冠章甫之冠,俨然一副儒士打扮。

有的披褐布衣,佩南华巾,却是道家弟子的装束。

也有身穿罗裙,戴着面纱,身姿窈窕的女人。

而在这些人的最前方,站着一位白发白髯,穿月白色绕襟曲裾长袍的老人。

这位老人的神情虔诚而庄严,他双手高举,手心内托着一枚玉环,而那道从高空中落下的月光光束,正照在玉环中央。

随着月光的照耀,老人手中的玉环渐渐发生了变化。

它从正中间分开成两半,又变成如蜡油般粘稠的流体。

这两片蜡玉沿着老人的双臂,像蛇一样扭曲游动,游过手臂、肩膀、脖子,最后游进了老人的耳朵里,两道殷红的鲜血从老人耳蜗中淌下。

周围众人跪坐在老人身边,呈半圆弧形将他围住。

他们异口同声,用虔诚的声音诵念:“旧月遥拜,伏请神启,旧月遥拜,伏请神启……”

伴随着这些有男有女的层叠声音,老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下一刻,他忽然仰起头来,双眼圆睁,那两条蜡玉竟伴随着两道血泪,从他的眼眶中流淌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陈子涉只觉心中一惊。

蜡玉从耳朵进入,又从眼眶流出,这岂不是意味着,这老人的头颅内部,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正常人的大脑受到这样的创伤,只怕立刻就死了。


“我愿加入黑水台。”

陈子涉的意识做出回应。

下一瞬,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和黑水令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连结,一扇无形的门在他面前缓缓敞开。

同时,黑水令中涌出玄奇磅礴的力量,汇入他的体内。

他那枯萎腐锈,即将彻底衰败的意识,霎时得到补充和恢复,来自灵魂的舒爽感冲击而来,让他畅快得几乎呻吟出来。

刹那间,陈子涉的意识和身躯再次契合,完美无瑕。

他顾不上探究黑水令的“门”后有什么,脚下一踏,身体后退间避开一条条缠绕来的黑色血管。

他右手一抬,再次发动操控心火的能力。

在黑水令的加持下,陈子涉的能力得到了极大提升,眼前所见有了一瞬的变化,又很快恢复原态。

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

陈子涉手指挑起,对着白狐身体上泛出的一根绿色线条弹动。

绿色,代表惊疑、顾虑。

陈子涉想激发起白狐的疑虑,让其瞻前顾后,有所顾忌,从而寻求逃脱的可能。

可紧接着,陈子涉的神情僵住了。

只见那绿色的线条仿佛一根紧绷的钢丝,丝毫弹之不动,唯有其上的绿光稍稍闪亮了一丝,聊胜于无。

白狐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疑惑,正要紧跟刺出的黑色血管,也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它立刻扫清异常,种种情绪瞬间平复。

“陈胜,这就是你的依仗吗?”

陈子涉目光沉静,他本就没有奢望,仅靠黑水令就能击退白狐。

他再次催动心火,低垂的右手食指微不可察的一弹,悄然挑动情绪线条。

这次他选择的是一根明黄色的线条。

黄色,代表了自信、自满。

这条黄线同样坚韧难以撼动,但相较其它情绪线条,它本就更为明亮,这是白狐极度自信,认为一切尽在掌握的体现。

陈子涉方才催动心火,虽然没能挑起白狐的疑虑,但所展现出的弱势,却在无形中放大了白狐的自信自满。

此时这一挑,并不是生硬地催动情绪,而是顺应了白狐本身的状态。

强行挑动情绪难,但火上浇油却容易很多。

在陈子涉的挑动下,黄色线条上的光芒忽而喧腾起来,宛如烈火烹油,光彩夺目。

迷雾中射出的目光染上一抹揶揄,仿佛神祇在俯视挣扎的虫蚁,又像是戏鼠的狸猫玩弄将死的猎物。

白狐改变了立刻抹除陈子涉意识的想法,它想看看这个弱小的人类,还能做出何种无用的挣扎。

陈子涉眸光一凝,他调集全身之炁,依靠着黑水令的奇异力量,将它们压缩凝聚。

下一瞬,他的眉心射出一道深紫色流光,钉向白狐。

这是玄门秘术紫幽光,与青冥光、苍灵光并称为幽冥三光。

以陈子涉如今的修为境界,还无法施展紫幽光,只有在黑水令中奇异力量的加持下,才勉强施展出来。

看着激射来的紫幽光,白狐心中油然生出自矜之意。

以它的眼界来看,这等威能的方术不值一提,甚至不必刻意躲闪。

结果也的确如它所料。

紫幽光射在白狐那细长如蛇的骨颈上,如一滴水珠般溅碎,消散于无形,而白狐竟是连晃也没晃动一下。

“人如蝼蚁,微不足道。”

白狐目光中的揶揄更浓。

可随即,一声轻“咦”响起。

白狐感觉到自己的部分力量突兀消失了,虽然消失的力量极其微弱,完全不会给它带来任何影响,却还是大大出乎了它的意料。

同一时刻,陈子涉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力量自虚无处涌出,灌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于他而言太过强大,几乎要将他的经脉撕裂。

这便是紫幽光的奇异之处。

在幽冥三光中,紫幽光并非攻伐第一,但它可以吸取敌人的部分力量,化为己用。

紫幽光吸取的力量,于白狐只是九牛一毛,可对陈子涉来说却无比浩瀚。

一瞬间,磅礴的力量将陈子涉的身体撑得鼓胀起来,皮肤上绽开道道网状裂纹。

并且,白狐的力量有腐蚀万物的效用,陈子涉将其接纳入体内后,身体迅速枯萎,大片大片腐烂的皮肉从身上砸落,在地上溅起腥臭的血泥。

下一刻,陈子涉拧身撞向了身后的巨石。

这块石头堵住了地下空间通往暗渠的道口,而暗渠则是陈子涉唯一的逃生之路。

撞上巨石的瞬间,腐败力量爆发,坚硬的顽石变得酥脆,旋即四分五裂,砸落在地上的石块也瞬间变成粉末。

陈子涉也不好过,他的衣物完全朽烂,肩膀炸开,皮肉脱落,白骨外露,肩骨上遍布裂纹。

“噗——”

一口鲜血喷洒在地,其中混杂了部分破碎的内脏和几粒裂开的牙齿。

陈子涉完全顾不上这些,他飞快冲向重新贯通的暗渠。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进暗渠的刹那,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扫中他的胸膛。

陈子涉如炮弹般倒飞出去,同时他体内的腐败力量被迅速抽离,身体上的破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复原,就连衣物都像是倒放一般重新出现。

白狐落在暗渠道口。

洁白的狐尾摇曳,如绸缎般柔顺。

它依然优雅从容,那条明黄色的情绪线条也不再炽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陈胜,收起你这些小把戏,不要弄坏了我的容器。”

陈子涉重重砸在地上。

白狐那一尾势大力沉,竟将他直接从地下空间的边缘,扫到了这片空间中央,接近古庙的位置。

他的身上布满被碎石划伤的痕迹,而这些伤口也在迅速愈合,但满身的血污,还是让他显得无比狼狈。

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坚定明亮。

在从地上弹起的瞬间,陈子涉毫不犹豫,冲进了身后的古庙。

这是陈子涉早已定下的策略,如果能通过暗渠逃跑自然是最好,倘若被白狐阻拦,那他就想办法深入古庙。

起初陈子涉认为这座古庙和白狐是一体的,白狐作祟之处,总能见到这座古庙。

但适才白狐破开封印,脱困而出时,古庙四壁却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同时他发现,这邪祟总在似有似无地避开这座古庙。

基于这些现象,陈子涉对这座古庙有了新的猜测,它很可能也是镇压白狐的一环,而且很有可能是极重要的一环。

至于它为什么总在白狐作祟处出现。

陈子涉猜想,它或许是在限制白狐,让这邪祟无法将力量完全渗透出去。

至于这种猜测是否正确,陈子涉已经顾不上去细细思量,毕竟再差也不会比意识腐朽,身体变成容器更差。

在陈子涉踏入古庙的刹那,白狐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它如一道白光划过,出现在古庙门前,却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王家竖子……陈胜……”

空洞而诡谲的声音从它身体各处传出,层层叠叠。


陈子涉还没说话,黑脸大汉便急道:“就这么放了他,老四怎么办?”

中年人漠然道:“不是还差几个祭牲吗?还是说,你也想去凑数?”

黑脸大汉身体微微一颤,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惊恐。

中年人又看向陈子涉,等待他的答案。

陈子涉看着这群马匪若有所思,问:“什么是祭牲?”

中年人面无表情:“阁下问得有些多了。”

陈子涉却如若未闻:“你们说的树神又是什么?”

他从这两个词语,以及这些马匪的态度里,嗅到了神秘领域的气息。

中年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朋友,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所以一直以礼相待,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自讨苦吃。”

他一边说,一边从侧腰缓缓抽出一口闪着寒光的长刀。

秦朝,自始皇帝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后,民间已少有刀兵流通,就连历史上的大泽乡起义,民夫们也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这中年人能拿出一口铁刀,可见其绝非寻常马匪可比。

“滚,或者,死。”

看着中年人,陈子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

半刻钟后,十几个马匪躺倒一地。

陈子涉手里握着那口铁刀,屈指在刀身上一弹。

半截刀尖断开飞了出去,擦着中年人的脸颊,射进他身后的泥土里。

“就这?”

陈子涉走上前两步,用断刀抵住中年人的咽喉:“现在可以聊一聊,什么是祭牲,什么是树神了吗?”

中年人目光如火地盯着陈子涉,忽然惨然一笑,眼底透出一股狠劲儿。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殷红的鲜血溅在陈子涉脸上。

那中年人竟直直撞上铁刀,半截刀身插进他的喉咙。

陈子涉目光一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手下意识松开,让那半截断刀伴随着中年人的尸体一同砸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周围重伤倒地但一息尚存的马匪,无不惊骇莫名。

“别……别杀我们,我们……我们是过祭教的教众,树神神通广大,你杀了我们,树神和过祭教都不会放过你的!”

陈子涉缓缓吐出一口气,扭头向侧后方那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挪动后退的黑脸大汉看去。

“过祭教?说清楚些。”

黑脸大汉虽然言行粗鲁张狂,这时候却远不如那中年人来得刚烈。

他哆哆嗦嗦道:“过祭教是……就是……啊……嗬……嗬嗬……呜……”

黑脸大汉的话刚起了个头,身体却莫名抽搐起来。

接着他的四肢不断颤抖,宛如不受控制般站了起来,他的脑袋拼命后仰,下巴几乎和脖子处在同一个平面。

在陈子涉惊异的目光中,黑脸大汉张大的嘴巴里,居然缓缓长出一棵翠绿色的树苗。

而后,越来越多的枝条、绿叶、花苞,从他的七窍之中伸展出来。

同时他的双脚缓缓离地,脚底被两股涌出的树根刺穿。

那些根系深深扎入地底,令树苗飞快生长,仿佛在一瞬间度过了整个春秋,变成一棵丈余高的小树。

黑脸大汉的异变,似乎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

下一刻,其他还活着的马匪,身体接二连三地鼓胀起来。

一条条藤蔓、根系、枝桠,如蔓延的触手般刺破他们身体各处,倾泻而出扎入地底,在他们的身体上,长出一棵棵树木。

不过片刻,那些马匪们所在之处,就长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树木葱茏,冠如翠玉,树干相连,生机勃勃,树叶之间缀满了星星点点的鲜红色小花,于风中摇曳不休。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跃出。

“咚”的一声,吴广双眼翻白,软绵绵瘫倒在了地上。

陈子涉如蒙大赦。

定睛一看,吕臣手里抱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一棍子敲翻了吴广。

吕臣喘着粗气,眼睛始终不敢往古庙的方向看:“胜哥,吴叔……吴叔他怎么了?”

陈子涉顾不上解释:“走!”

二人一左一右架起昏迷过去的吴广,向着民夫们栖身的荒村发足狂奔。

陈子涉匆匆回头一瞥,只见那些狐狸怪物依然保持着两列的队形,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仓皇逃窜的背影。

古庙前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无数人在交头接耳,无数耳语杂糅成一团。

陈子涉只听到一句话。

“你跑不掉的,这是你的命,陈胜!陈胜!”

陈子涉脚下越发卖力,心里暗骂:“去你妈的,你找陈胜,关我陈子涉什么事!”

二人架着吴广,一连奔出数里。

直到回到落脚的屋子,将破门关上堵死,陈子涉和吕臣才像是泄了全身力气,双腿发软坐在地上。

吕臣按着小腹,大口喘气:“我见你们很久没回来,担心你们出事就去找你们,结果远远就看见吴叔像中邪一样。”

“我没多想,也没敢往那庙里看,捡了根棍子把吴叔敲晕了。”

“胜哥,你们……你们看到什么了?”

陈子涉沉默片刻:“没看到是你的运气,别问了。”

一想到那些狐狸怪物的模样,陈子涉就不由身上发寒。

吕臣和陈胜是同乡,陈胜稍长两岁,吕臣是从小跟在陈胜屁股后面长大的,一直尊陈胜如兄长,对陈胜向来言听计从。

此时听陈子涉这样说,他不再多问,转而道:“胜哥,吴叔怎么办?”

陈子涉也有些犯难。

他的第一想法,当然是赶紧逃离这鬼地方。

可他刚刚穿越而来,人生地不熟,外面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妖邪作祟。

不论从哪方面看,留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是更明智的选择。

但看吴广的样子,显然是被邪祟迷惑了心智,也不知醒来是否还会说什么“陈胜王”、“张楚王”之类的鬼话。

忽然,陈子涉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穿越前,收养自己老道士整日疯疯癫癫。

他不仅自称是玄门的当代传人,还经常逼着陈子涉修炼各种不知真假的道法道术。

不过修了二十年,陈子涉愣是一个道术都没修成。

老道士又说,如今天地异变、灵气稀疏、道法不存,是为末法时代,所以陈子涉才没能有所成就,属实可悲可叹。

陈子涉每每听到,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

可如果老道士说的是真的呢?

这个有妖邪存在的世界,灵气必然充沛,那么自己曾经修练的道法道术,会不会真的有用?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再也扼制不住。

陈子涉从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料,咬破中指,挤出血来。

中指的指尖血阳气最重,有辟邪驱鬼之效用,陈子涉以指为笔,在布料上涂画起来。

吕臣好奇地凑了过来:“胜哥,你干嘛呢?”

陈子涉:“画符。”

他画的是一道惊鬼符,于降妖镇鬼有奇效。

穿越前二十年的反复勾画,让陈子涉对各种符箓烂熟于心,即使是闭着眼也能轻而易举勾画出来。

但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

就在陈子涉心中默念口诀,画下第一笔时,他忽然觉得体内有股蛰伏的力量,正被迅速抽离,从中指的伤口处倾泻出去。

陈子涉不惊反喜,那是“炁”。

“炁”是构建一切道术的根本,也是陈子涉修行二十年仅有的收获。

穿越前,陈子涉虽然修出了微弱的炁,却因身处末法时代,始终无法练成道术,以至于他一直认为体内的“炁”是某种隐疾。

不容他细细感悟,强烈的疲乏感从身体深处涌现,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这惊鬼符只是画了简单几笔,就将陈子涉体内微弱的炁抽取殆尽,更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和精力。

陈子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吕臣扶住他:“胜哥,你没事吧?”

陈子涉摆摆手没有说话。

休息了大约十多分钟,体内的炁得到了一定的恢复,陈子涉继续描摹符箓。

如此歇了画,画了歇数次。

经过一个多小时,陈子涉终于艰难完成了这道惊鬼符,而他几乎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要没了。

他招呼吕臣:“把这符贴在吴广背上。”

吕臣立刻照做,只见这道惊鬼符刚沾到吴广后背,本已昏迷过去的吴广,立刻剧烈抽搐起来。

在没有任何粘合的情况下,惊鬼符竟凭空产生一股吸力,牢牢贴在了吴广身上,任由他如何抽搐抖动,都没有要脱落的迹象。

成了!

这道符有用,这个世界果然可以施展道术!

陈子涉心中振奋。

随着吴广的抽搐越发剧烈,他七窍之中忽有幽绿色雾气逸散出来,这些雾气飘飘忽忽,在空中聚拢成一个狐狸形态。

那狐狸形态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又化作雾气飘散而去。

吴广身体一软,重新瘫倒在地上,贴在他背后的惊鬼符也在这一刻化作飞灰。

陈子涉疲惫地笑了起来:“他应该没事了。”

可吕臣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瞪着双眼,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方术?胜哥,你何时成方士了?”

“方士?”陈子涉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问题,我的确算是个方士。”

吕臣脸上惧意更浓:“你不怕杀头吗?”

陈子涉一愣:“杀头?什么意思?”

吕臣道:“始皇帝驾崩后,二世皇帝昭告天下,诏令上说始皇帝是服食了方士进献的丹药才猝然崩逝。”

“当年始皇帝坑杀过一批方士,二世皇帝认为方士们怀恨在心,所以用毒药冒充长生不老药毒害了始皇帝。”

“如今全天下都在搜捕方士,一旦抓到就是杀无赦。这些还是你告诉我的,胜哥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陈子涉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他正在思考如何辩解,忽然破漏木门响起沉闷异响,像是铁器撞在木头上的声音。

“谁在外面!”陈子涉刚刚松弛下来的心神再次绷紧。

“陈胜……开门……”

沙哑如鬼哭般的声音响起。

屋子里霎时寂静无声。


秦时的四川郡,在后世被人称为泗川郡或泗水郡。

四川郡主要集中在泗水流域,幅员辽阔,包含了后世的徐州、宿迁、丰县、沛县以及安徽北部、河南东南部的部分地区。

大泽乡所属的蕲县,就在四川郡的辖区范围内。

想通了这一点,陈子涉回应:“我等押送民夫往渔阳戍边,途经大泽乡,遇邪祟作乱,将尉和戍边民夫死伤无算,徐县尉战死。”

陈子涉没有对这几天的遭遇进行详尽的描述,只是笼统地说了一些。

这样半真半假,又略带含糊的回答,更利于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什么也不懂,只是侥幸逃过一劫的幸存者,方便后续规避掉一些细节上的盘问。

说完,陈子涉又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银色光点中的声音响起:“阴部,贺良。”

“阴部?”陈子涉没有掩饰自己对黑水台一无所知。

贺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徐异没告诉过你吗?”

陈子涉想了想说:“徐县尉将黑水令交给我时,已是濒死,他命我将邪祟作乱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立刻便死了。”

贺良没有回答陈子涉关于“阴部”的问题。

他转而问到:“关于袭击你们的邪祟,徐异有没有说什么?”

“徐县尉只说了四个字,”陈子涉回答:“枯荣之狐。”

贺良再次沉默,陈子涉却隐约能听到,光点的对面传来的呼吸声渐显粗重。

良久之后,贺良的声音响起:“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

陈子涉早料到对方会有此问,所以已经事先构思好了应对的答案。

“徐县尉和诸位将尉带领我们前往渔阳,途经大泽乡时天降暴雨,我们不得已只能停留在附近的荒村休整。”

“而修整的这几日,队伍中不断发生诡异的事件。”

“先是半夜常有狐啼声,之后部分民夫出现了异常反应,譬如半夜偷偷啃食不知从何而来的野鸡,譬如忽然癫狂,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并伤及旁人。”

“我们将出现异常的民夫捆绑起来,暂且关押在一间屋子里。但某一夜,捆绑这些民夫的绳子无故腐烂,导致了他们集体暴动。”

“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了很多人,在这过程中我昏迷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就看到徐县尉正在和一个怪物殊死搏杀。”

说到这里时,陈子涉刻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颤抖,体现出内心的恐惧。

“那怪物长着两颗脑袋,一颗人头,一颗却是狐狸头,它的行动速度、行为姿态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它的肚子和后背还长出了四肢干枯的爪子。”

“最终徐县尉杀死了怪物,而他也被怪物重伤。”

“戍边的将尉和民夫死伤殆尽,存活的小部分人大约也各自逃命去了,徐县尉能托付的只剩我一人。”

“徐县尉将黑水令交给我,让我务必将此事传递出去。”

“徐县尉死后我不敢停留,逃出了大泽乡,几番摸索后渐渐了解黑水令的用法,直到今天才和你取得了联系。”

陈子涉的应对依然是半真半假,其中杂糅了一些枯荣之狐确有的能力,以及原本发生在徐异身上的异变。

从之前贺良的沉默和沉重的呼吸声判断,这位密探大约是对枯荣之狐有一定了解的,这样的说辞可以更好地佐证他的陈述。

“对了。”

陈子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我离开大泽乡时,似乎看到远处的地底,有一道白光和一道赤光先后冲出,不知飞向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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