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韶宏伟程秋燕的女频言情小说《绝对官途,我升官后你哭什么!韶宏伟程秋燕 全集》,由网络作家“结草成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的。”曲婷婷拿起韶宏伟的手机,找到孙富江名字,打了过去。电话接通,曲婷婷开了免提。“老同学,啥事?”电话里是个瓮声瓮气的男中音。“富江,事情紧急,长话短说。前天跟你说的,让你爸他们超市帮忙消化村里蔬菜的事,怎样了?”“这事儿啊,说好了,没问题。”“太好了,那你今天就让他们上来拉菜吧。”“今天,这么急?有多少?”“大概三四万斤吧,要快,我在县城等你。”“好的,宏伟,我这就和我爸说。”挂了电话,韶宏伟轻舒了口气。车子已经驶入县城。刚刚拐进中心大街,远远就看见县府门前围了几十号人。十几辆手扶拖拉机、小四轮,夹杂着两辆小担担车,满载着各式蔬菜,堵在大门两侧。四周,或远或近地聚集着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有一些警察在疏导。韶宏伟的车子,停在靠近...
《绝对官途,我升官后你哭什么!韶宏伟程秋燕 全集》精彩片段
“好的。”
曲婷婷拿起韶宏伟的手机,找到孙富江名字,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曲婷婷开了免提。
“老同学,啥事?”电话里是个瓮声瓮气的男中音。
“富江,事情紧急,长话短说。前天跟你说的,让你爸他们超市帮忙消化村里蔬菜的事,怎样了?”
“这事儿啊,说好了,没问题。”
“太好了,那你今天就让他们上来拉菜吧。”
“今天,这么急?有多少?”
“大概三四万斤吧,要快,我在县城等你。”
“好的,宏伟,我这就和我爸说。”
挂了电话,韶宏伟轻舒了口气。
车子已经驶入县城。
刚刚拐进中心大街,远远就看见县府门前围了几十号人。
十几辆手扶拖拉机、小四轮,夹杂着两辆小担担车,满载着各式蔬菜,堵在大门两侧。
四周,或远或近地聚集着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有一些警察在疏导。
韶宏伟的车子,停在靠近人群的街道旁。
两人一左一右跳下车,直奔大门口。
“老蔫、锁柱、范老邪,你们把菜弄到这里干什么?”
韶宏伟大步上前,冲着几个认识的村民点着名,大声喊道。
见韶副镇长来了,聚集在大门口的村民中出现一阵骚动。被他点名的,有两个转身低头直往人群后面躲。
韶宏伟与蔬菜合作社这些村民,大都相识,平日里没少帮助他们。
这几十号人除了范老邪等几个范旭彪的本家亲戚外,大多是碍于范支书的威压,加上私底下出的劳务费,才一起跟着来县里讨说法的。
他们最不想见的就是韶副镇长。
曲婷婷明白自己该干什么。身材俏丽的她,已经成了这群人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作为经常给村民们指导的技术员,她一头扎进人堆里,施展自己的微笑功夫,找认识的村民开始劝说。
“哟呵,韶副镇长,你可算来了。正好,这些村民们正到处找你呢。”
四十几岁,青皮头顶,脖子短粗,满脸横肉,因生活混乱而眼泡肿胀的村支书范旭彪从旁边横了过来,拦在韶宏伟的面前。
纵横村镇十几年,拿底下的村民压领导,一直是他的拿手好戏。
此时说这话,是想上来先煞煞韶宏伟的锐气。
韶宏伟一见这个青皮头顶,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腾。
一身暴发户的行头,行走做派,哪有一点村支书的样子,更像典型的地痞无赖。
见他在现场,韶宏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范支书,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村里商量蔬菜销路问题吗?一大早我们正准备上村里去,没想到你却跑到这儿来了。”
范旭彪当着身后村民的面上前来,是变相给他们撑腰,自然不肯示弱,嘴里也不相让:
“韶副镇长,瞧你说的,还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一大早的,黄书记就给我打电话,说这帮家伙跑来闹事,我不来能行吗?”
身后的村长裴志民,是一个唯支书马首是瞻的摆设,也跟着点头道:
“是啊,是啊,韶副镇长,我们也是刚到。你看,这事儿可咋办呢?”
话虽是无奈,可不知为什么,让人感觉某种说不出的得意。
没等韶宏伟说话,不远处,正在劝说村民的镇长马坤也过来了。
马镇长个头不高,偏胖,圆脸,一副和蔼的模样。
“宏伟,你来的正好,快和我一起劝劝他们,赶紧离开这儿。领导马上就到了。”
说着,满脸焦急地抬起手腕看表。
韶宏伟没看到镇书记黄晓坡的身影,就迎上马坤,将他拉到一边,低头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道:
“黄书记呢?这事他出面最好,范旭彪听他的。”
马坤摇了摇头,“刚挂了电话,一直说在路上。”
随即,又严肃地道:“宏伟,王县长刚才来电话,他们在前面大路口已经接上领导的车了,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王县长对这件事很恼火,电话里骂了我一通。说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群体性事件,要追究领导责任。”
说到这儿,马坤看了韶宏伟一眼,“宏伟,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你高低得想个办法,先把他们弄走再说。”
话里话外,分明是,这都是你这个副镇长惹出来的,将来责任也是你的,你自己想办法摆平。
韶宏伟听出了马坤话里的意思。
一直在黄晓坡的阴影下,虽然是一镇之长,平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谨小慎微的马坤,还能指望他有什么担当呢?
见两个镇领导在一旁说话,范老邪带着几个本家的村民喊了起来:
“韶副镇长来了有什么用,你能把我们的菜都买下来吗?”
“就是,这么多菜,都是县里让我们种的,那就由县里给我们买了好了。
“听说今天新书记上任,正好给食堂搞搞伙食,来个蔬菜大拼盘。”
“哈哈哈哈哈……”范老邪放肆地大笑。
围观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韶宏伟观察了一下,除了范老邪和几个带头叫嚣的以外,其他村民明显是随大流的。
透过人群,依稀能够看到县政府各个办公室的窗口,不时有面孔隔窗向这边张望。
那里面,有观望,有焦急,有好奇,更多的是盼着早点解决,好让门口清静下来。
四周聚拢的看热闹人群,几经疏导,并没见减少。
人们的好奇心,常常令那些被害死的猫,都汗颜。
很多人知道今天是新书记上任的日子,有事没事的都凑上来看热闹。
不时有人窃窃议论。
“东店的范老二,这是要闹哪出?”
“他们村的大棚蔬菜不是搞的挺好的么,这是要做甚?”
“嗨,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整事儿。”
“还不是给新书记上任添添堵。”
“今天有热闹看了,好看。”
这时,马坤镇长的电话又响了,见是王京生县长,立马接起。
电话里王县长严厉地告诉马坤,市委组织部领导和新书记,再有十分钟就到了。如果领导的车队到达时还没解决,溪岭镇的班子,就都别干了。
马坤连连称是。
放下电话,马坤看着韶宏伟,满脸的无奈。将王县长的发作重复了一遍。
等黄晓坡是来不及了,村干部又靠不住,事到如今,韶宏伟只好挺身而出了。
他看着六神无主的马坤,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马镇长,我来试试。”
说罢,他三步两步,来到一辆小四轮车前。
纵身一跃,站在轮毂上,对着几十名村民,大声说道:
“村民们,我来说两句。大家今天为什么到这儿来?”
下面马上有人喊道:
“韶副镇长,我们大棚里的蔬菜,都烂到地里了。这大棚是政府让我们建的,菜也是你们让我们种的,现在菜都卖不出去,你们得给个说法。”
“是啊,韶副镇长,原来你跟着老书记一起给我们强推这个大棚,正好你在这儿,你就给我们解决解决吧。”说这话的,正是那个范老邪。
韶宏伟将双手向下压了压,说道:
“推广大棚蔬菜,是为了使大家能够通过产业致富,现在出现蔬菜滞销,也是预料之中的。”
“前天,我和你们支书和村长说好,今天上午本来就是去咱们村里解决这个问题的。没想到大家直接到县里来了。”
见韶宏伟提到这个茬,范旭彪怕周围的人听出端倪来,就对范老邪使了个眼色。
范老邪立刻在下面大喊道:“别说那么多废话,给个痛快话,你能不能解决吧?解决不了我们就把菜卸在这儿。”
韶宏伟看了范老邪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也仅是倏然而过。
他知道,范老邪是在故意激怒他。如果他就此发作,下面那些人正好等着看笑话。
韶宏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继续满脸真诚地对下面的村民道:
“办法我这儿有,我特意赶过来,就是请大家跟我离开这儿,咱们一起商量解决,好不好?”
“不好!”
范老邪根本不给其他村民反应的机会,更不会让韶宏伟把大家带走。
“我们听说,今天是新书记上任的日子,我们就是要向新书记讨个说法。你们这些当官的怕丢人,我们不怕。想把我们唬弄走,门都没有。”
“新书记来了,正好给我们评评理。我们东店村靠着山,又有河沙,凭什么不让我们挖。非要搞什么蔬菜,现在可到好,菜种出来了,你们给我们卖吧。”
原来问题在这儿呢。
韶宏伟心里对事情背后黑幕的判断,瞬间证实了。
人群里,曲婷婷灼灼的目光找到了韶宏伟的眼睛,那意思分明是“看,果然如我所说吧”。
小四轮下,镇长马坤又在抬手看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停下跺脚。
中心大街的尽头,已经有警灯在闪烁。
显然,那是迎接新书记的车队回来了。
与县政府隔着一条街的正丰宾馆。
位于三楼最东侧的317房,是个超大的套间。
正丰县的很多干部都知道,除了县府大楼的办公室,县长王京生偶尔也会在这里办公。
做为原县政府招待所的正丰宾馆,在市场化后,才由事业单位转为企业。由于一直做为县里的接待酒店,县主要领导喜欢在此办公的习惯,也延续下来。
虽然后来上阳市委市政府联合出台了《严禁领导干部长期租用宾馆、酒店房间作为办公用房的规定》,但王京生还是敏锐地抓住了规定里的“长期”两字。轻轻地用“偶尔”,就有效地规避了这个问题。
在王县长的眼里,经过重新改造,按照四星级标准进行装修的正丰宾馆,服务设施谈不上有多豪华。
虽然在县里算数一数二,但比这里豪华的地方,他可是见得太多了。
主要原因,县里经常在正丰宾馆举行政务接待和招商引资活动。在这里就近招待客人,顺带办公,效率又高,又很方便。
私底下,他还有一个用意。
每天在县府办公楼里出出入入的,没办法与下属保持神秘感。
要知道,一个领导干部,如果要想高瞻远瞩、着眼全局,必须使自己与下面的干部群众保持一定距离,才不至于被下属带偏。
所谓的距离产生权威,即是指此。
而且,在县府里,经常有不识趣的退休干部,或者不知天高地厚的上访群众,指名道姓要见县长大人。
这些人一定是港片看多了,以为自己是“纳税人”。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躲在办公室里不见,会被下属耻笑。
可一旦见了,以自己的火爆脾气,难免遇到不冷静的时候。发生一些预想不到的难堪,对自己高大的形象实在是没有什么益处。
所以,在宾馆办公,绝不是什么贪图这里的安逸,也不是搞什么特殊化,而完全是为了便于工作,维护领导干部的形象。
挂了县委办主任王畅的电话,王京生拉开卧室的门,来到会客厅。
如果要问上面这套理论是否站得住脚,此时客厅里的三位,肯定会投赞成票。
他们是县委副书记孔业兴,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安达才和常务副县长陈向琰。
做为正丰县本乡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要论对正丰的感情,以及为正丰的老百姓着想,在他们三位眼里,没有人比他们更有代表性。虽然王京生三年前才从外地调入,但已经和当地干部打成一片,也算得上半个正丰人了。
见身材敦实的王京生拧着两道粗眉迈步进来,高高瘦瘦,戴着一副无边眼镜,端坐在沙发上的县委副书记孔兴业,当先问道:
“怎么说?”
既没提名道姓,也没有排除其他情况。在座的三位,不用沟通,也不用眼神交流,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而且,在这三人里面,孔兴业的年纪最大,职位最高,又与王京生相投,也只有他可以如此单刀直入的说话。
“两件事。”
王京生伸出两根短粗的手指,对三人说道:
“一个对今天的堵门事件很不满,二是明天要轻车简从,不打招呼下去调研。”
座上不知是谁,噢了一声。
王京生坐回到主位沙发上,从茶几上抽出一支中华烟,顺手也让了一下座上的三位。
对面的孔兴业摇了摇头。
左边的安达才说了句:“刚掐。”
右边的陈向琰欠起身,先拿起火机给他点燃,再顺手抽出一支自己点上。
王京生将身体靠向沙发靠背,深吸了一口烟,嘟起厚嘴唇吐出一个烟圈,这才问道:
“你们怎么看?”
眼下的几位,都是正丰县响当当的人物。
一个县委副书记兼县长,一个县委副书记,一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一个是政府常务副县长,妥妥地大半个县委班子和半个县府班子联席会议的架势。
但今天的气氛,显然不是要开什么联席会议,也没有正式的议题。
他们的目的颇为统一:关心新来的县委书记。
在送走了郭盛文部长等领导后,王京生安排自己的远房侄子,县委办主任王畅,伺候新来的县委书记鲁向阳,其中一个不为外人道的用意,自然是可以在新书记身边,随时打听他的消息。
虽然做为上阳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鲁向阳多次陪同领导,亦或单独来过几次正丰县,但与他们大多是表面上工作的来往。
正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对于一个出任县一把手的新人,来了正丰之后,到底是守成,还是掀起些风浪,在座的人和全县的大小干部一样,都十足的关心。
除了关心,在座的几位,更有异于其他人的遗憾。
按照官场的惯例,原县委书记上调上阳市里后,在座的几位都是有机会进步的。
县委二把手、县府一把手的王京生,接任县委书记一职,是在他得知此消息后,一直奔波于省市两级相熟关系的主要诉求。
一旦实现,做为县委副书记的孔兴业,再进一步,接替县长职务也是理所应当的。
同样,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安达才,目标当然是接替空下来的县委副书记一职。
虽然要与安达才竞争,但做为常务副县长的陈向琰,比前者更有年龄优势,若能争取一下县委副书记,就等于上了一个台阶。
所以,后面的三位也都找到自己的条线领导运作,但归根结底,最关键的人物还在王京生。
只有他动了,后面人的上升才有可能。
毕竟时下要想上面的空位腾出来,只有三种:高升、届满、被举报。
最理想的状态,自然是顺位高升。
大家乐得皆大欢喜。
结果,运作来运作去,王京生的努力都白费了。
据说是省委组织部领导与市委书记几次沟通,从发展经济,促进正丰快速发展的角度,硬是安排鲁向阳空降到了正丰。
王京生等人有些不理解。
放着好端端的市委调研室主任不做,跑到正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镀金,都是正处,何苦来呢?
关键之处在于,这样一来,等于暂时封闭了这几个人晋升的空间。
除了43岁的常务副县长陈向琰还年轻一点之外,其他三位年龄都已过50。
在县级单位,规格无法和省市机关相比,作为体制内职务的基层,很容易碰顶天花板。
那句颇为流行“过了五十一,报啥也不批”的职级窘迫,即使对于他们这些有关系的人,也同样适用。
如果三五年内得不到晋升,恐怕这辈子也就没指望了。
鲁向阳的到来,无异在短时间内堵死了在座的进步的通路。
所以,大家坐在一起,同病相怜的同时,对新来的书记到底是来镀金一两年就走,还是久驻沙家浜,可是比谁都关心。
正式基于共同的目的,平时也偶有龃龉的四人,今天难得的一致。
在他们的眼里,铁打的正丰,流水的一把手。
从政生涯二十多年,他们也不知送走了多少任空降的书记。
尽早地摸清新书记的脉络,调整自己的姿势,是他们接下来必须要做的。
见王县长发问,陈向琰和安达才将目光投向了孔副书记。
天气虽已是仲秋,但中午时分的太阳毒辣依旧。
似乎在考验,又好像故意起哄,追着心急火燎的韶宏伟,一个劲儿地烘烤。
一开始,韶宏伟感觉问题不大,背着女孩脚下生风。
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停车场,赶到医院去。
走着走着,步伐就慢了下来,腿也变沉。毕竟身上背着百十来斤的人呢。
如果女孩清醒一些还好,可以随着韶宏伟的节奏,调整自己的姿势。
可现在的女孩,双臂无力地垂在韶宏伟的肩头,头靠在他的脖颈处,身体随着地球引力,自由起落,如同背了一个死沉死沉的重物。
韶宏伟为了避嫌,没有直接用手去托女孩的身子。
而是利用女孩身下的安全带将她托住。
为了不使女孩的头耷拉下来,又用脖颈子硬挺着支撑。
这样一来,不一会儿,韶宏伟浑身就大汗淋漓,脖子也僵硬了。
走了不到一公里的样子,实在走不动了。
他看准不远处一块岩石,将女孩的身体立在上面,后背倚住她,稍做喘息。
抬头看了看毫无人性的太阳,又望了望峡谷口。
脚下的路,似乎比来时长了许多,看得有些令人绝望。
可这时候,绝望对他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救人救到底,时间就是生命。
这是此时韶宏伟唯二的念头。
一两分钟后,气息还没喘匀的韶宏伟再次背起女孩。
为了减轻心里压力,他不再去计较回去的路,而是转眼看向崖壁的风景。
同时,努力调整呼吸,使自己的步伐保持匀速。这样,急躁的心情就舒缓了许多。
精神一旦放松,人的感觉就敏锐起来。
脖子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好像在挠他的痒痒。
“嗡……”
韶宏伟的脑际,再次有电流经过。
按理说,男女之间的这些体验,韶宏伟早已经历过,不至于大惊小怪。
加上刚才急于赶路救人,心无杂念,忽略了两人身体的接触。
此刻,随着心情的放松,身体变得异常敏感。
这电流似乎有着奇效,抑或可以激发体内的潜能,不知不觉,他身体变轻,步履变快。
不知不觉,停车场竟然就在眼前了。
时间就是这样。
你期待它快的时候,它很慢;你不希望它快的时候,偏偏趁你不注意时就溜走了。
韶宏伟远远掏出包里的钥匙,遥控降下车窗。
晒了半天的车里,肯定像个蒸笼。
提前开窗,可以对流通通风。
到了车前,他先把车里自己的备用衣服铺在后座上,才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放下。
帮助女孩收脚,双腿修长,脚也不大。
他关上车门。
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嘶……”
他不由吸了一口气,又欠起身。
烫屁股。
但韶宏伟顾不得这许多了,点火启动,倒腾了两下腿,努力忍住座椅的灼热,准备开车。
很快,腿就轻松起来。
再次回头观察了一下,女孩仰面躺在后座上,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脸上有了些许红晕,显然是热的。
可以放心开车了。
韶宏伟飞速地将车子开到了那座县城的县中心医院。
抱着女孩,直奔急救室。
但,很快,大夫就出来告诉他,他女朋友可能是脑干受伤,没有意识,需要马上送到最近的大医院进行抢救。
这里离着外省的省城足有五百多公里,如果到那里,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显然风险很大。
最近的是东河省的上阳市,那里的东河省医院医疗水平更高。
大夫错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让他来做决定。
这让韶宏伟犯了难。
按道理,女孩处在危险之中,接下来就该通知她家里人。
自己与这个女孩非亲非故的,承担不了后续复杂的抢救所带来的责任。
但,自见到这个女孩开始,她就一直处在昏迷之中,不知她姓甚名谁,也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这可怎么办?
韶宏伟在医院走廊来回踱着步。
猛然间,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背包上。
在女孩被送进急救室时,她身上的安全带和背包都留在了韶宏伟这里。
他拉开背包,从里面翻出手机。
手机没电。怪不得一路上没响。
韶宏伟拿着手机,快速跑向服务台,找到一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趁着这个当口,韶宏伟跑回急救室,以家属的口吻,同意了大夫立即送往上阳的东河省医院的意见。
这里,离上阳有二百多公里,救护车送到那儿,还需要三小时。
毕竟时间不等人,每延迟一秒,都有可能带来危险。
即使自己有假冒女孩家属的嫌疑,但总比耽误了救治强。即使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也问心无愧。
两害相权取其轻,遇到紧急事情时,只能这样选择。
韶宏伟立刻办理转院手续。
到了缴费环节,韶宏伟再次犹豫。
“预付6000元,怎么这么多?”
他接过账单看了一下上面的数字,问道。
“你的病人是跨区域转院,已经超出我们省的范围,按公里收费。每公里10元的标准,来回就得5000元左右,里面还要加上随车用的急救药品和急救设备费用,医护人员以及担架员费用。”
“另外,你是病人家属吧,因为要转院,需要你在这上面签字,中途发生意外我们概不负责。”
耳边传来大夫冷冰冰的话。
“我,这个……”
韶宏伟想说“我不是她什么家属”,但转念一想,如果不签字,就有可能耽误女孩的救治了。
网上,不是有因为医院扯皮,耽误病人致死的报道么?
即使眼前的女孩不这么漂亮……
嗨!即使她不是女孩,自己难道能袖手旁观吗?
强烈的责任感和道义感,充斥着韶宏伟的全身。
“好,拿过来吧,我签字。”
韶宏伟大笔一挥,在单子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和紧急联系电话。
“手机支付可以吗?”
“可以。”
韶宏伟掏出自己的手机。
“滴……”
6000元划走了。
韶宏伟的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
旋即,来到服务台旁。
拿起手机,开机。
好在女孩的手机没设置密码。
韶宏伟熟练地点开手机通讯录,搜索最近通话记录,找到“妈妈”,直接点开,拨了过去。
刚一振铃,话筒里就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雯雯,你去哪了,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机?都快急死我了。”
韶宏伟知道,经过这样的一次公开冲突,黄晓坡这个顶头上司算是彻底得罪了。今后在溪岭镇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好过。
自己的情绪虽然得到了发泄,可因此造成的后果,也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体现。
就像木板上钉的钉子,即使他事后向黄晓坡道歉,可拔掉的钉子,眼还在。
他不相信黄晓坡会不记仇,以他对黄晓坡的了解,如果能置他于死地,绝不会给他留一口气。
韶宏伟感到心底一阵阵发冷。
自己如果被陷在溪岭镇,恐怕别说“八抬大轿”了,就连曾经轻视的县处级,都会成了大问题。
见韶宏伟有些失神。
马坤一旁安慰道:“宏伟,你今天先去村里给村民们开会。等接待完鲁书记的调研,我抽空做做黄书记的工作。你回来后,再主动找黄书记认个错,态度诚恳一点,就会没事的。”
韶宏伟不相信黄晓坡会听马坤的劝,再者说,马坤会不会为自己说情,都是两说的。
空口人情,通常在这种首鼠两端的情况下最适用。这一点,韶宏伟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
要想改变眼前的被动,除非时间倒流或者有一方调走。
而时间即使倒流,难道自己就会向黄晓坡的无理做妥协吗?
韶宏伟迅即进行了否定。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捧。
转念一想,自己做的事,后悔有什么意义。寄希望于别人,本身就是弱者思维。
再说,自己错了吗?
没错。
既然错的不是自己,那还纠结什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事已至此,一切就由它去吧。
想到这儿,韶宏伟突然释然了。
他对着马坤回望了一眼,摇摇头道:“马镇长,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我只管做好我的工作,至于其他的事,……”韶宏伟没再说下去。转身对马坤摆了摆手,以示告辞。
路过一楼农经站时,招呼曲婷婷道:
“走,跟我到东店村蔬菜基地去。”
“好咧!”
曲婷婷痛快地答应了一声,起身,一蹦一跳地跟着他向外走。
韶宏伟注意到,农经站里另外两个职员,见他进来,没像往常那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显然,他们的心里有了变化。
韶宏伟微微一笑,人皆如此。
曲婷婷今天上身换了件米黄色衬衣,下身依旧是黑色裙子,但比昨天的更为修身。
这样的裙子,使她在上韶宏伟的车时,有些吃力。
她只好冲着驾驶座上的韶宏伟求助道:
“宏伟哥,拉一把。”
韶宏伟伸手把她拉了上来。
握着她的手时,一股柔弱无骨的感觉通过手心传了过来。
关上车门,韶宏伟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批评道:
“咱们是下村,又不是去走秀,你穿成这样,到了大棚里,你怎么蹲下?”
一般在大棚里操作示范技术时,肯定经常蹲下,那样的话,曲婷婷的裙子很不方便。
为此,韶宏伟曾经批评过她。
那是在一次两人在蔬菜基地示范时,也是因为曲婷婷穿了裙子,就发生过这样的难堪。
曲婷婷看了看他,回道:
“谁想到今天还要下村呢,要不我回家去换一条裤子?”
韶宏伟把车子开出院子,想了想道:
“算了,约好了九点半,回去太耽误时间了。今天只是给村民开个会,不用操作。就这样吧,下次注意。”
曲婷婷挺了挺身子,把她的腿伸到韶宏伟的面前:
“没事,你看,我今天穿了连裤袜,不会有麻烦的。”
说着,将裙子向上拉了拉。
韶宏伟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汗都下来了,忍住骤然的心跳,嗔道:
“快放下,一个女孩家,这像什么样子?”
说罢,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身边有这么一个大胆的尤物,开车就变得很危险。
曲婷婷见韶宏伟的脸都红了,得意地一笑,放下裙子,系上安全带。
一边系,一边嘟囔道:“谁发明的安全带,太勒人了。”
韶宏伟一边开车,一边嗔道:
“万一有个急刹车,没有安全带,人会穿过玻璃飞出去。”
“安全带,安全带,就是保安全的。”
韶宏伟之所以不敢对曲婷婷有非分之想,一是两人在一个单位,一旦传出绯闻,肯定会对自己的仕途产生影响。
二来,即使他和程秋燕分手了,他也不认为曲婷婷适合他。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女关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如果仅仅是逢场作戏,不符合他的性格,更会给自己惹麻烦。
就像他一直调侃同学孙富江的那样,一个想干大事的男人,首先要管好自己的欲望。
韶宏伟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脸看着曲婷婷道:
“好好说话,再不好好说,就让你下去。”
曲婷婷嘻嘻一笑,这才向他打听刚才楼上发生的争吵。
韶宏伟简单描述了一下,没过多的渲染过程。
曲婷婷瞪着她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吃惊的看着韶宏伟:
“我的老天啊!宏伟哥,原来是你啊?”
“刚才我们在楼下,听说楼上有领导吵起来了,还以为是谁呢?闹了半天,是你,而且还直接呛了黄书记?”
韶宏伟微微一笑:“怎么啦,你怕了?”
曲婷婷嘴一撇:“切,干我什么事。”
转而又道:“可也是。在咱溪岭镇,也就只有你有这胆子。不过,这以后,咱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韶宏伟此时心里已经很淡定,就道:
“怎么?他黄晓坡会吃人?”
曲婷婷手抚摸着自己道:
“和吃人差不多。去年因为那个副镇长喝了酒,在背后说了几句他和山河公司的坏话,传到他耳朵里,不是愣找个理由,给免职了。要不然,您怎么能递补进来这个副镇长呢?”
韶宏伟问道:“黄书记和山河公司,怎么说?”
于是,曲婷婷就将镇里关于两者关系颇深的传说,说了一番。
韶宏伟心里确认,与昨天孟可丽所说的群众来信相吻合。这让韶宏伟的心里警觉起来,也仿佛看到了突破口。
只是没想到,一个镇书记竟然与一个相关利益公司走的这样近。
而前任副镇长只是私底下议论了几句,就被黄晓坡清除了。
哈弗H6所过之处,看见镇上和沿途的村子在打扫街道,粉刷墙壁和标语。
曲婷婷指着窗外的这些,对韶宏伟道:
“宏伟哥,听说今天新任县委书记要下来,说是不打招呼,不提前准备。你看,这不是到处都在收拾呢吗?”
韶宏伟努力甩掉脑海里萦绕的不快,说道:
“我也听说了。或许,鲁书记的想法是好的,他希望看到下面真实的情况。可到了层层贯彻下来,就是另一种样子。”
“其实,这也难怪,每次领导下来,无非是走走形式,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在韩书记身边时,也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都是形式主义,劳民伤财,为视察者和被视察者两方脸上贴金。”
韶宏伟对此见怪不怪了。
曲婷婷又道:“宏伟哥,你说,鲁书记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会不会是另一个韩书记,我倒是挺期待的。”
韶宏伟不置可否。
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见过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
在此之前,韶宏伟何尝不是如此期待呢?
绿蚁小馆里,听孟可丽介绍了一番鲁书记的背景和执政风格,韶宏伟曾经热血沸腾。
可他上任的第一天,第一把火就烧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心怀干一番事业壮志的韶宏伟,无疑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韶宏伟的车子开得很快,两人赶到东店村的时候,刚刚九点二十五分。
东店村蔬菜合作社位于村东头的一片土塬上。
那里依山傍岭背北向南,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三百多座日光式温室大棚。远远看上去,颇具规模,仿佛岭上的一道风景。
韶宏伟没有进村,而是直接把车开进了挂有“东店村无公害蔬菜合作社”牌子的园区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就是用钢筋焊了一个拱形门。自门向两端延伸,四周用水泥柱和铁丝,简单围了个园区的四至轮廓。
这东西,别说拦人了,恐怕连山坡上到处跑的野兔子都拦不住。
园区靠近柏油马路这端,有一块相对宽敞的平地,上面坐落着水泵房,沼气池,种子库,肥料库等设施。
进了大门,迎面是个彩钢板包装车间,七米见高,二十米进深,高大而又宽阔。
合作社的办公室就在这座包装车间里,两个集装箱房,就是他们的办公室。
韶宏伟的车子刚在院子里停下,彩钢板车间里早就迎出两个身影。
那两人紧走了几步,远远地就热情招呼着:
“韶镇长,你们可来了。”
韶宏伟的脚步在一楼门厅略一停顿,丢下曲婷婷在农经站门口发愣,迈开大长腿一步三个台阶,直接上楼。
路过二楼缓台,他向会议室扫了一眼。
门里门外,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堆,窃窃私语。
这情形令韶宏伟脑际闪回了一下《狂人日记》里的赵贵翁和那些议论人的小孩子。
脚步没有停留,直接到了三楼马坤镇长的办公室。
会前,见一下镇长马坤,有助于他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镇书记黄晓坡相比,镇长马坤虽然中庸,脑瓜皮子薄,对韶宏伟应该不至于说假话。
他要尽快搞清楚,今天的干部大会,除了传达县委干部大会精神,到底还有其他什么内容?
镇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马坤正坐在座位上,跟站在眼前的党政办主任张超说着什么。
一见韶宏伟进来,立刻对张超使了个眼色,自己也站了起来。
后者一回头,见是韶宏伟,脸上立刻现出一副尴尬的笑,说了声“回来了”,转身对马坤说道:
“那马镇长,我先去了,你们聊。”
两人的这一举动,韶宏伟看在眼里,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帮家伙一个个鬼鬼祟祟的,好像自己成了众人公敌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肚子里的疑问震天响,但韶宏伟的脸上依旧一副平静,道了声:
“马镇长。”
“坐,坐。”马坤一边让座,一边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把门关上。
回到办公桌前,准备给韶宏伟倒水,被后者礼貌地止住了。
韶宏伟开门见山:“镇长,快别麻烦。我刚从村里回来,怎么镇里的人看我都那副表情,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嗨!”
马坤深深叹了口气。
韶宏伟的心猛地一缩。情况似乎对他不太妙。
紧接着,马坤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给他。同时,努力做出一副自己看起来与此事无关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韶宏伟接过来一看。
迎面就是醒目的标题:《正丰县委组织部关于对溪岭镇副镇长韶宏伟同志停职的处理决定》
晴天霹雳。
韶宏伟眼睛一花。
什么?停职,为什么?
定了定神,飞速把文件看完。
聚集性事件,舆情管理不力,一共两大罪状。
“这,这,怎么会这样?”
韶宏伟有些不理解,看向马坤,“今天的事儿你也在场,情况你都看到了。我到位的时间,处理的方式,已经是最大限度了。镇长你说,还能有比当时更好的处理方法了吗?”
马坤笑了笑,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撇了一下嘴。
他不能回答韶宏伟的这一问题。
在官场上混,他当然知道。韶宏伟的这个问题,明显有点话题陷阱的味道。再说,这不是他能回答的,他也回答不了。
韶宏伟继续辩解道:“还有那个什么视频,我下午才看到,明显是摆拍,这怎么能做为处理我的一个依据?”
“再说,组织上要处理我,让我承担责任我没意见。但总得履行程序调查吧。事情都不弄清楚就下决定,我有意见。”
韶宏伟把自己的不满和对组织处理程序上的意见,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遇到这种不公,任谁都得着急,何况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马坤等韶宏伟说完,笑了笑,里面有十足的同情。
他抬手看了一下表,说道:“你有意见我很理解,可以按组织程序逐级向上反应。但现在……”
韶宏伟立即意识到,和眼前的镇长说这些,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做为一个党员,他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服从。
再说,韶宏伟特别不喜欢马坤眼里的同情。
女人或者弱者,才喜欢被同情。对于他来说,那种东西既廉价又毫无意义。
马坤只是一个传话筒,开会前和自己通个气,也是履行必要的程序。
想到此,韶宏伟转身离开马坤,回到旁边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直在那里郁闷地呆到差一分钟四点的时候,才不情愿地起身走进二楼的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不出所料,会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在他脸上。更有一些眼睛,超乎寻常的敏锐,似乎要榨出他眼底的心思来。
大家都想看看,面对处分,眼前的副镇长会作何反应。
人就是这样,升迁时不乏掌声,落难时自然有人观赏。
韶宏伟控制住自己低落的情绪,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
众人眼神中的反馈告诉他,自己的表演失败了。以他的水平,估计申请横店的群演资格都通不过。
韶宏伟红着脸,走向前面第一排中间的一个空位坐下。
那里分明是有人提前给他留好了。以保证整个会场里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
大会随即召开。
镇长马坤主持,黄晓坡传达了县委干部大会的精神,概括了有关领导及新任县委书记的讲话。
随后,就是通报县委组织部对韶宏伟的处理决定。并要求全镇党员干部引以为戒,举一反三,对照自己的工作,认真检查不足,集中精力投入到对群众服务的实际工作中来。
最后,马坤又讲了一下明天新县委书记要下来调研的情况,要大家立即行动,哪怕不下班,也要把分配的工作做完。
会议随即结束,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场,去忙迎接新书记来调研的事情去了。
韶宏伟坐在原地没动,耳边是络绎不绝的椅子响和路过的脚步声。
低着头,像开始宣布处分决定时一样。
台上,黄晓坡起身的时候,扫了他一眼,脸上是一副轻松得意的表情。
嘴角动了动,本想叫他到办公室,再来一次诛心般的谈话。想了想,临时改了主意,转身走了。
镇长马坤收拾好本子和材料,看了韶宏伟一眼,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也走了。
会议室很快就静了下来,韶宏伟依旧低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座泥塑石膏像。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他有些猝不及防。
自己在这件事上,若说一点责任没有,那是瞎话。
蔬菜基地项目是他负责的,做为主管农业的副镇长,因蔬菜滞销而发生了群体性聚集,也是事实。
可毕竟自己及时到场并妥善处理,没有造成什么后果,还把蔬菜销售给了永光超市。
就算这件事自己有责任,可也到不了挨处分的地步。
媒体上倒是时常有国外的什么州长、署长之类的,因为不可抗力的后果而引咎辞职,可咱们毕竟在体制上比他们优越太多啊!
关键是,那个造成所谓舆情失控的毁菜视频,明显是故意摆拍,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目的为何?都需要调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处分落在他这个副镇长头上,韶宏伟无论如何想不通。
最让韶宏伟绝望的是,下午自己刚刚暗暗发誓,要在新书记到来之后,努力表现自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结果,膀子还没等甩开,处分的大剪刀咔嚓一下,给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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