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修景隆帝的现代都市小说《被逼娶公主后,他直接坐了皇位 全集》,由网络作家“我吃烤地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想到,话音未落,王修却是一下子怒了。“啪”的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老子要真是想当官,至于这么费劲巴力,还需要借你的手,把这提炼细盐的技术往朝廷递交么?”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那官到底有什么好当的?”“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处理不完的糟心事,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还搞不到几两银子……”“好像一个七品县令,月俸也才二十多两银子吧。要做个贪官,倒是有搞头,可又害怕脑袋不保!”“我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才会想着要去做官?”又一撇嘴,“更何况,就大康朝这取仕制度……”“对了,当今皇帝年号什么来着?景隆?哦对……就那景隆皇帝,怕也多少有点那啥吧,你懂的……”“朝廷取仕,虽然有两年一次的科考,以及每年这小秋闱,可最重要...
《被逼娶公主后,他直接坐了皇位 全集》精彩片段
没想到,话音未落,王修却是一下子怒了。
“啪”的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
“老子要真是想当官,至于这么费劲巴力,还需要借你的手,把这提炼细盐的技术往朝廷递交么?”
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那官到底有什么好当的?”
“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处理不完的糟心事,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还搞不到几两银子……”
“好像一个七品县令,月俸也才二十多两银子吧。要做个贪官,倒是有搞头,可又害怕脑袋不保!”
“我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才会想着要去做官?”
又一撇嘴,“更何况,就大康朝这取仕制度……”
“对了,当今皇帝年号什么来着?景隆?哦对……就那景隆皇帝,怕也多少有点那啥吧,你懂的……”
“朝廷取仕,虽然有两年一次的科考,以及每年这小秋闱,可最重要的手段,却依然还是靠着举荐制。”
“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凡是德行高尚,或者有才华之人,可由朝中官员向上举荐,若得到吏部赏识,便可入朝为官……“
“我告诉你,这中间,问题可就大了!”
“毕竟,朝中的官员,谁也不是傻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实权,必然大力举荐自己族人或门生,为官任职……”
“大康立国,尚且还不过百年,倒还好说。可时间久了,必然出现权臣把持朝政祸乱朝纲的局面!”
“甚至生出动乱,百姓受难!”
又是没好气一瞪眼,“你觉得就这种局面,哪怕老子搞了个官职,可要是不去递门贴,不选择派系,不去送礼巴结,能站稳脚跟?”
“至于那小秋闱,我就更不想说了!”
“虽说,能得到举荐机会的才子,少得可怜。可是,难道仅仅多读过几年书,会写两首诗,就能做一个好官了?”
“别的不说,瞧瞧咱临州那些文人士子,天天除了吟诗作对,能念两句之乎者也,还能做点啥?”
“要真任用到地方为官,粟米和杂草,他们分得清吗?百姓当何时播种,何时收割入仓,他们懂吗?”
“干旱之年,当如何引导百姓修建水渠灌溉,遇上洪灾蝗灾,他们又知道如何救助灾民吗?”
大爷的!这缺德玩意,多少怕是有点毛病吧?
怎么跟中秋诗会上,那个三脚踹不出个屁的中年富商,一个德行?
当官,当官,还能不能有点人生追求了?
更何况,要是身在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倒还好说,至少自己也算通晓历史,对历朝历代的皇帝以及大臣,以及未来历史走向,多少了解一些……
要去弄个官来当当,至少保命应该没问题!
可偏偏,来了这听都没听过的大康王朝。
别说朝中手握重权的大臣,谁奸谁忠,毫不知情。
就连当今天子景隆帝,老子除了只听说,名讳赵泰,其余的信息,诸如秉性为人,又是如何继承的皇位,更是一概不知。
老子这就往人家跟前凑,那不是找死吗?
若运气好,遇上诸如唐太宗或者刘秀这般明君还好,可要遇上刘邦朱元璋那般,砍起功臣脑袋毫不手软的主……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爵位,那不也一样啊?
不外乎多了个名头,再加朝廷赏赐点田地,有毛用啊?
而顷刻间,赵太白却是彻底懵了。
又是一脸如看神仙的表情,直愣愣在他身上打量着,目光说不出的古怪。
半晌,才一声惊叹,“我的个阿娘也,王兄这番言论,却是让在下如醍醐灌顶呐,耳目一新……”
只见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竟是与刚才苏万里如出一辙……
先是一把牵着他的手,在他身上使劲打量着。
紧跟着,一下子来了精神,都已笑得合不拢嘴,“啧啧,不错,不错……”
“虽脑子笨拙了些,长得倒真是个一表人才的英俊小哥儿,跟晚晴那丫头般配得很,看着就招人喜欢……”
那叫一个喜笑颜开,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又扭头望向苏万里,“万里,这事办得不错,给老身找了个好曾孙女婿!”
苏万里满面自豪,“祖母您还有所不知,定这婚事之前,孙儿可是找好几个人算了生辰八字……”
“都说这王修,与咱晚晴丫头,那可是天生绝配,将来多子多福的命!”
而一旁陪着的那些华贵妇人,更一阵由衷的羡慕。
“是啊,是啊,老祖宗真是好福气,找了个好曾孙女婿啊……”
“脑子憨一点有什么不好?城南万福布庄的陈掌柜,倒是给自己女儿找了个精明能干的上门女婿……”
“人又聪明,又能吃苦耐劳,帮着陈掌柜把布庄生意那是搞得红红火火。可等到前两年陈掌柜两眼一闭,你们猜怎么着?”
“不到一年时间,那上门女婿,竟是把布庄的产业,全部偷偷转移到了自己名下,另外开了一家大布行,而万福布庄,直接就倒闭关门了!”
“不仅如此,还拳打脚踢,逼得自己夫人只能选择写休书跟他和离。得了自由身,不到一个月,就另娶了一个年轻媳妇,那叫一个风光……”
“只可怜那陈小娘子,孤苦一人带着儿子,至今还在靠给人缝缝补补过着日子!”
“真是想想都让人伤怀!”
而这时,其中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更是一脸黯然,“谁说不是呢?瞧瞧我们家……”
“都怪赵东进那个杀脑袋的,当初我那么费劲地劝,甚至都以死相逼了,他就是不听!非得给我家小柔,找个秀才做上门夫婿!”
“还说什么,自己书读得少,老是被人瞧不起,找个书读得多有学问的赘婿,日后脸上也有光。”
“结果现在你们瞧瞧……”
“那个杀才,在外面养的那歌姬,肚子都大起来了。”
“可我家小柔,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早上出门,我去看她,她还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哭哭啼啼……”
“我家小柔,命怎就这么苦啊!”
说着说着,竟是掩面抽泣起来,惹得一众妇人感怀唏嘘,不停安慰。
于是乎,王修就彻底崩溃了。
木头桩子般矗在那儿,嘴角抽搐着,脸色漆黑如锅底!
卧槽!这特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
这苏家……哦不,这大康朝,到底还有没有一个价值观世界观正常的人了?
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些大户人家的观念里,要是嫁女儿的话,自然是要选精明能干才高八斗家世丰盈的……
可要是招赘婿的话,如老子这般,又穷又憨又没文化的,倒是成了香饽饽!
这下子还怎么搞?
客人已经基本到齐,酒席自然也很快开始。
可因为老祖宗实在是越看这未来曾孙女婿越满意越喜欢,竟是直接拉着他,去了内堂一间厢房。
明显这是今日寿宴,单独为老太太设立的用餐之地,只摆了一张饭桌。
而同桌作陪的,是几个苏家本宗旁支的叔伯长辈家的妇人……
整个席间,气氛倒算融洽。
可唯独让王修更哭笑不得的,却是一边吃着饭,那几个苏家的婶娘,目光总是在他身上瞟来瞟去,还不时窃窃私语一番。
“瞧瞧这俊朗小哥儿,晚晴丫头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过一两年,小两口再生个大胖小子,老祖宗可就五世同堂了!”
“还是万里眼光独到啊,一眼就挑中了这么好个女婿,一看就是老实憨厚的人。以后也不用担心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尊三从四德,或者欺负晚晴……”
老祖宗倒是再没说什么,可从始至终,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还好,因为皆是女眷,无人饮酒,午宴自然很快结束。
一顿饭下来,王修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
倒不是这苏家的宴席不够丰盛,相反,如这般大喜事,苏家更不缺钱,那绝对是大鱼大肉,而且不少山珍野味名贵食材!
可唯独就是这味道……
别说寻常百姓,哪怕如苏家这般大户人家,饮食也实在如猪食般难以下咽。
要么火烤,要么白水炖得稀烂,至于佐料,什么酱油醋味精辣椒花椒,几乎是没有的,无非加点羊油,再撒上一点名叫“须萸”的果子磨成的粉末……
就连盐,虽名为细盐,可也颗粒较粗,呈黑褐色。除了咸味,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苦腥味。
刚穿越而来时,只在外面酒楼吃过一次饭,便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老祖宗因为身子有些乏了,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回了后院休息。
而王修,自然也饿着肚子,找了个借口便退了出来。
回到中庭的院坝,却见几十桌酒席,依然正热火朝天。
客人们吃得尽兴,推杯置盏,欢声笑语不断。
苏万里自然正领着夫人,在忙着敬酒招呼客人。
可这时,正当他王修漆黑着一张脸,正在纠结要不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跑上前去把那老胖子摁在地上打一顿,逼着他主动退婚,搞一波大的……
却听得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就是王修?”
转过头,只见不知何时,旁边正站着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
同样穿着一身名贵华服,相貌清秀,此刻,也同样在他王修身上从头到尾打量着。
唯独与其他诸人不同的,望着他,眼神却是一片浓浓的敌意与厌恶。
半晌,才又满面愤恨,咬牙切齿说道,“你可能不认识我,本少爷叫苏文,苏晚晴是我姐!”
“当然,不是亲姐姐。她是正房大娘所生,而我娘是妾室……可即便这样,从小到大,她待我比亲弟弟还要好,处处都宠着我!”
“虽然现在,你和我姐的婚事都定下了,可我就是不喜欢你!”
“你配不上我姐!”
刹那间,王修心中一阵狂喜。
当下,满心激动,猴急猴急,“快,给详细说说……”
一双美眸,眼角隐约点点泪花在闪烁。
……
一场秋雨一场凉。
今年的秋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寒冷不少。
这才刚进入深秋时节,连绵几天的一场雨,便让临州府徒增了不少寒意。
甚至据说,城西郊的凤鸣山顶,还飘了几颗雪花。
而赵太白在九月初一这天,也终于收到了他那在京城做官,连品阶都没有的老爹的回信。
信中父慈子孝,对他那细盐提炼技术大家赞赏,更对他这段时间学业的进步,好一顿夸,令他速速回去领些赏赐。
于是乎,第二天,赵太白便迫不及待领着陈进程虎,三个二球货,还有五十首请来的绝佳好诗,雄赳赳气昂昂立马启程回京去了。
时间转眼,便已到了九月初十。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而这一天的临州府,天色终于放晴朗,难得的秋阳,终于让天气暖和了些。
而这一天大清早,守城的将士才刚刚放下护城河的厚重吊桥……
一辆无比华丽却并没有打着任何字号的马车,却在两匹高头大马的拖拽下,夹杂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缓缓驶进了厚重的城门。
马车密不透风的车厢内,端坐着两个身着华丽便装的中年男子。
景隆帝赵泰,当朝左丞相、宰辅陈无相。
车厢内,景隆帝端坐中央首位,器宇轩昂之下,满是天子威严。
而宰辅陈无相陪在一侧,却是轻轻撩起车厢帘子的一角,打量着外面大街上。
半晌,才终于放下帘子,回过头,一声由衷感叹,“那郑明礼,倒真是个难得的能臣干吏!”
“记得五年前,这临州府一场蝗灾,灾民遍地尸横遍野,再加上匪寇横行,甚至生了民变!”
“陛下临危受命,让那郑明礼离京任了这临州太守!”
“瞧瞧,这才几年时间,临州府不但已算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匪寇,百姓教化功绩卓绝,就连这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好不繁华!”
“哪还有五年前的凋敝模样?”
景隆帝只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更难得的,这郑明礼对朝廷一片忠心!”
“所以,朕这才下了旨意,令他年后回京,调任户部侍郎一职。如此一来,也算是直达中枢了!”
“其实这个位置,五年前便该给他的!奈何这郑明礼,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刚正,又从不站队结交,受当朝几位重臣不喜!”
“所以才一拖便是五年!”
“朝中要是多几个他这样的能臣,咱大康,又何惧北方的虎狼庆国?”
微微一顿,却又正色道,“对了,一会儿见到那可恨的小崽子,可千万注意,别说漏了嘴,漏了身份!”
“到时,就说朕,是京城康泰大商行的东家,名为赵济便可,反正别说临州,京城也鲜有人知,那康泰大商行实为皇室产业!”
无奈苦笑一声,“倒不是朕小家子气……”
“实在是那小畜生,奸猾得很,而且极其谨慎。为了不跟朝廷的人扯上关系,连那细盐提炼技术,如此滔天功劳,都舍得直接拱手让人。”
“甚至景阳那丫头的密函说,他为了不让郑明礼给朕递举荐文书,为了不入朝为官,甚至甘愿舍身陪郑明礼那闺女逛街,只身一人去陪一群官家小姐,受尽委屈……”
“他要是知道了我等的身份,还不得拔腿就跑?”
“至少,要想再从他口中,套出那关于朝廷取仕制度改革,当如何实施的具体策论,那可就难了!”
“当时你饮酒写诗,她伴舞,那首诗根本就是为她写的!”
“七月十五是中元节,她赏个鬼啊……”
“最过分的,还是州府主簿的侄女张燕,明明都已经订婚了,却非得说,她曾经多少次陪你一起掏鸟窝!”
“还说,其实你早就跟她郎情妾意了。虽现在是苏家未过门的赘婿,可你答应过她,以后会找机会娶她过门!”
一时间,情绪还无比激动起来,“真是太过分了!”
“气死本小姐了!竟然凭空捏造,污了你的名声!”
鼓着腮帮,粉拳攥得咯咯直响,“哼!所以今天,我非得把你带过去,让她们仔细瞧瞧!”
“噗!”刹那间,王修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面色漆黑如锅底,气得心肝尖尖都在颤。
卧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大康朝的妹儿,都这么奔放彪悍的吗?
老子啥时候陪那州同的孙女赏月吟诗了?啥时候又跟主簿的侄女郎情妾意了?
还有眼前这小妞,也多少有点毛病吧?
那些官家小姐爱吹牛就让她们吹呗,你跟着瞎激动个什么劲?
赵太白与陈进也是嘴巴张得老大,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顷刻,郑妍儿也似乎总算意识到什么。
俏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如熟透的红苹果,一跺脚,瞪一眼王修,“你看什么呢?”
“谁……谁关心你的名声了?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她们那副得意的嘴脸!”
随即,又故作凶巴巴姿态,粉拳使劲朝他扬了扬,“反正本小姐不管,你就得陪我去……”
“你要是敢不答应,我现在就去找我爹,我还要张嘴乱说……”
“不过,要是把本小姐陪高兴了,不仅这卖诗一事,我绝对忘得干干净净……”
“而且,还可以帮你盯着我爹。保证拦着他,不忘朝廷递举荐文书!”
顷刻,王修更气得够呛!
又来了!又用这两件事威胁了是吧?
老子这小暴脾气,信不信就算去挨板子蹲大牢,也得先一拳整在你脸上……
让你能嘤嘤嘤哭一整天!
况且,老子身上还背着与苏家的婚约……也不知当初所见那苏二小姐苏婉,有没有去劝过她堂姐……
这都七八天过去了,怎么还一点动静没有,也不见苏家来退婚。
心里正烦着呢,哪有闲情逸致陪你去姐妹聚会?
没想到,不等他暴跳如雷拒绝,赵太白三人瞬间来了精神。
一把将他拽到一边,三颗脑袋凑在一起,一脸嗷嗷待哺,“王兄,她这样说,那不就好办了?”
“牺牲一下,只要你今天把这小娘子陪舒服了,咱卖诗的事,岂不是再没了后顾之忧?”
“放心,等那五十首诗卖掉,有了钱,额外给你一千两,买补品补补身体!”
“哦不,一成,分赃的时候,多给一成,你七我三!”
于是乎,王修彻底欲哭无泪了。
哎,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哦,怎么就摊上这般苦命?
还有,你这句“买补品补补身体”,又是什么意思?
可纠结半晌,也只得讪讪憋出一句,“多一成的分红,大约一万两银子,倒是无所谓……”
“主要还是……实在敬重赵兄正直高尚的品德!”
只是突然,老脸微微有点发红。
……
赵太白三人并肩蹲在院子里,直勾勾望着王修漆黑着老脸,跟在郑妍儿身后出了院门……
程虎这次反应挺快,声音有些哽咽,“王兄真是太可怜了……”
陈进摇头晃脑,“是啊,他本来身子就偏瘦,还要去独自面对一群官家小姐……”
赵太白揉了揉眼睛,“好兄弟!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结果现在……”
老头一跺脚,“哎哟,买!走,现在就去排队,还不行吗?”
“以后每个月还得九十两银子,真愁死本官了!”
“这万通商行,实在可耻!可恨!”
当然,也不少看热闹的儒生士子,夹杂在人群中,满脸愤恨。
“世风日下!区区商贾,走卒贩夫之徒,竟然如此招摇过市……世风日下啊!”
“谁说不是呢?瞧瞧台上那两个展示货品的女子,可都是燕来楼最当红的歌姬,卖艺不卖身的,居然也为了赚两个铜臭之物,抛头露面……”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呐!”
“对!还有,几位兄台,瞧瞧那句话,‘爱她,自当给她最好的’,这男女情爱一事,怎能拿出来大肆宣扬啊!”
“走,咱这就去临州诗馆,多笼络些才子士子,联名向州府上书,让府衙严惩这般有伤风化的贩夫!”
……
于是顷刻,景隆帝便彻底惊呆了。
直愣愣望着这一幕,硬是眼珠子瞪得老大,完全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说这大康朝,哪怕是千百年来,皇室也有众多自己的生意,可何曾见过商贾如此做开张做生意的?
又是满大街到处竖牌子,又是搭高台,又是歌姬弹曲子的,又是什么发布会的?
还有,那商贾经商,不向来是货品卖得越多越好吗?怎么还搞了个限量售卖,似乎生怕主顾们多买了些?
呃,对,一般人想买还买不着,还得先认领那什么贵宾黑卡!
这些统统也就罢了,那花露水与面膜膏,看着瓶子外观,倒是设计得精巧有特色……
可那是金子做的啊?一套就要一百两银子?
什么货品都没卖,就那么一张一文不值的卡片,取个名字什么贵宾黑卡,竟然二十两银子一张?
按照三千张来算,转眼就是六万两银子到手啊!
他赵泰皇室的康泰大商行,那么多生意,一个月也赚不到六万两啊!
那混账小儿,穷疯了?怎么不去抢?
转过头,却见身后陈无相,又何尝不是震惊得一塌糊涂?
张大着嘴巴,完全呆若木鸡!
可没想到,半晌,却又脸色一变。
猛地一拍大腿,惊呼出声,“妙!实在是妙啊!”
一时间,望向景隆帝,声音都有些发抖,“陛下果然没看走眼,这王修小郎君,大才,实在堪称难得的大才啊!”
“此次临州之行,还没见着其人,却已是让老臣大开眼界啊!”
“此子若不入朝为官,为百姓与社稷谋福,实在是大康一大憾事啊!”
景隆帝更一脸诧异,有些不明所以。
却见陈无相竟是满面激动,压低声音,“老臣也是琢磨了半天,才终于想明白……”
“陛下您想一想,这花露水面膜膏,咱虽未用过,但瞧着,应该不会差!”
“最关键,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新货品呐,全天下也只有这万通商行能买得到,也不知那王修,是如何研制出来的!”
顿了顿,“自古物以稀为贵……”
“他所针对的核心主顾,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而是非富即贵的富家小姐与贵妇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群,才有实力购买!”
“但是,货品还未上市售卖,却先卖这什么贵宾黑卡,可就实在是一招妙棋了!”
“花二十两银子,再实名造册,认领一张贵宾卡,成为他们的贵宾主顾,才有资格购买花露水面膜膏……”
“不仅瞬间营造出一种,花露水面膜膏,不仅仅是一件商品,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买得到的!”
“噗……”刹那间,王修直接一口口水喷出来。
瞬间扭过头,眼珠子瞪得滚圆。
卧槽!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却奈何,郑妍儿却是一吐舌头,已是一脸小人得志的娇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上个月,也在临州诗馆,本小姐可也在场呢,只是当时扮着男装,你这坏人,没注意到而已!”
朝他扮个鬼脸,还樱桃小嘴一撇,“咯咯咯,没办法啊,有些人想不引起本小姐注意都不行啊……”
“在人群中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奸诈无耻之徒!”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啊……有的人,居然胆敢混在品诗会上,偷偷卖诗啊!”
“哦对,本小姐可是亲眼看见,某人将那首‘竹外桃花三两枝’的诗,二百两就卖给那个叫赵太白的……”
“两个无耻之徒,还生怕别人看见,跑到角落用衣袖遮挡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交易完了,还不忘互相吹捧一番!什么赵兄正直的为人令王某敬佩,什么王兄高风亮节的情操,也令在下无比感怀……”
“哦,昨日诗会本小姐倒是没去。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又是去卖诗的吧……”
“哎,只可惜那吴子俊,倒霉的孩子,主动送上门让某人把银子赚了……”
一边说着,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
“你说,本小姐是把你卖诗的事告诉我爹,让他把你抓回府衙,打上一顿板子,再丢进大牢关起来呢?”
“还是把你脑疾早已痊愈的事告诉他,让他举荐你去朝廷当官呢?”
顷刻间,王修气得够呛,印堂瞬间漆黑得发紫。
大爷的!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这样毫无根据乱说话,信不信老子马上告你诽谤?
做人还是糊涂一点好!
别看你长得娇滴滴还前挺后翘的,老子一拳整过来……
应该能嘤嘤嘤哭很久吧!
可没想到,不等他说话,郑妍儿却又眼珠子咕噜一转。
一脸刁钻狡黠,故作凶巴巴朝他扬了扬小拳头,“哼!果然是个无耻奸诈的坏人呢!”
“要想不让本小姐把这些告诉我爹,也可以……本小姐以后要是来找你,探讨诗作啊,或者让你陪我逛逛街啊,你可最好老老实实的,要听话!”
“万一本小姐心情不好了,可保不准张嘴就会乱说话哦……”
“你……”于是刹那,王修更气得快吐血。
满面铁青,肺都要炸裂!
卧槽!这都尼玛都什么破事?
这小妞多少是有点欠抽吧?谁特么有空陪你探讨诗作逛街?
大家都很忙的好吧?
这大康朝太凶险了,老子想回去前世,继续享受996福报!
还好,眼见他气得双眼直喷火,这小妞倒是消停了。
得意洋洋又朝他眨巴两下大眼睛,丢下一句,“不过,你这人虽无耻狡诈了些,但长得还挺俊俏的,咯咯咯……”
然后一蹦一跳追上父亲,不再搭理他了。
……
在苏万里夫妇热情带领下,一行人终于到达整座府院的中庭。
背靠府上用来招待贵客的正堂,眼前是一大片空旷空地,只有周围绿树环绕,以及各种喜庆的装饰。
前来贺寿的客人,除了家族本宗旁支的各种亲戚,以及苏家一些店铺与作坊的掌柜执事,更有不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露天院坝里,再加上正堂内的一些厢房,怕是备得有足足七八十桌酒席。
而此时,客人们早已到来得差不多,围坐在早搭好的桌子前,交谈甚欢。
当然也不少客人,如郑明礼这般,带着女眷。
府上下人丫鬟,在人群中忙碌穿梭着,倒是好一片热闹非凡的喜庆景象。
除此之外,王修却是一眼便瞧见,那修建得颇为气派的正堂大门外,正端坐着一位老妪。
着一身素色长衫,双手握着一根精美无比的龙头拐杖。
虽身材略显瘦弱,满头银丝,可双目炯炯有神。
面前摆着一张铺着大红绸布的四方桌,上面摆着一个大大的寿桃,以及各种精致点心。
此刻,老太太正端坐在四方桌后,满面平易近人的慈祥笑容,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身后侍立着两个俊俏丫鬟,一侧还正围着十来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举止恭敬陪着说话。
毫无疑问,老太太应该便正是今日的老寿星,苏府硕果仅存的老祖宗,苏万里的亲生祖母,苏晚晴的曾祖母,苏陈氏。
而旁边那些华贵妇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便是苏家本宗旁支的一些媳妇,或者来往比较密切的生意伙伴的家眷了。
随着一声唱喊,“临州太守郑大人到……”
顿时,露天院坝里的客人们,自然纷纷站起身来,拱手招呼,毕竟这绝对算得上今日寿宴最为重要的贵客,更是临州府父母官。
郑明礼倒是从容自若,同样拱手回礼,待到众人纷纷坐下之后……
这才按照礼节惯例,领着郑妍儿径直走到老寿星跟前。
举止谦卑,行了礼,说了些祝福的话
毕竟,尽管是堂堂太守,可大康的孝道下,在这般老寿星面前,也不敢失了礼节。
苏万里夫妇自然全程陪同在侧,待到礼节完毕,才又热情地安排着郑明礼父女,去了正堂内侧的厢房入座。
毕竟,太守大人身份特殊,而且今日也同样不少州府的官员前来贺寿,自然专门备了贵客厅。
王修扫视了一大圈,几乎把在场的所有年轻点的女子,都仔细打量过了……
甚至还重点关照了其中两个长得满身肥肉、脸上还有麻子的女子,却也没有看出来,谁像是自己那未婚妻苏晚晴,应该只是今日的客人。
倒也能理解,按照习俗,今天这场合,主家尚未婚嫁的女儿,反倒是不适合出来招待客人的。
没想到,这时,直到笑呵呵目送郑明礼二人进了内堂,老祖宗却是一副迫不及待,望向刚折身回来的苏万里。
“万里,听说我那未来曾孙女婿也来了?还不快领过来老身瞧瞧?”
“哎哟,老身可是日盼夜盼,能亲眼看着晚晴那丫头成婚,算算日子,这不就快了?”
苏万里却是恭敬答应着,“祖母的心思,孙儿晓着呢?这不,今天可是专门把他请了过来……”
随即,不等他王修反应过来,便肥肉一颤一颤地,已冲到他跟前。
堆起一脸灿烂笑容,二话不说,拽着他胳膊,“贤婿,走,走,陪老祖宗说说话。”
三两步便已到了跟前。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更让他王老爷欲哭无泪了。
随即,却是一下子来了精神,趴在灶台上,脑袋使劲向前凑了凑。
一副猴急猴急模样,“快,给兄弟说说,朝廷若是要改变这种局面,当如何做?朝廷,又该以何种方式取仕?”
然而,王修却只是一撇嘴,“还能如何?无非几点嘛。”
“第一,取消小秋闱举荐。这个简单,无非朝廷一纸诏令。”
“第二,要真正取消举荐制,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毕竟不用想也知道,必然遭到朝中各方实力的极力阻拦。”
“所以,只能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逐年减少举荐名额,并且不再录用为重要职位。”
“第三,便是大力推进民间教化。朝廷出台激励的措施,甚至国库与地方州府出钱,让更多底层贫苦百姓家的孩子,能有机会读书识字……“
“与此同时,增加科考录用官员的名额!”
“当然,这什么民间教化,可也不是简简单单多建点学堂,多请几个先生那么简单!”
“这里面,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真正要做到这些,非十年之功,难!”
紧跟着,却是几分戒备,“当然,这也就咱哥几个躲在这里,随口聊点闲话!”
“这些东西,也轮不到咱们这等小百姓来操心……”
“还有,可千万不能传了出去。毕竟,妄议朝政可是大罪,而且刚才,我好像还骂了皇帝……”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咱哥几个,谁都别想有好日子!”
“另外,赵兄,可千万把嘴巴闭紧了,就一口咬定,这细盐提炼技术,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否则,可别怪我翻脸,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要翻的!”
赵太白倒是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这些我都懂!”
“其实,我也经常背地里骂皇帝的!”
“至于那细盐提炼技术,我这两天就找人,送到京城我爹那儿去!只要咱兄弟几人不往外说,绝对没人知道这技术是王兄你研究出来的!”
……
七天后。
京城,巍峨森严的皇城,太阿宫。
明德殿,乃是天子平常召见重臣商议朝中大事,或者批阅奏章的地方。
大朝会刚刚结束,刚下了早朝的景隆帝赵泰,倒是已换下龙袍。
而此刻,正端坐在明德殿内龙椅上,双目死死盯着面前桌案上,一小袋雪白的细盐,以及旁边一封密函,陷入了沉思。
司礼监太监总管张三千,侍立在一侧,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四周安静得出奇。
而景隆帝正对面,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官袍,身材精瘦须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正是当朝宰辅,陈无相!
此刻,也同样双目死死盯着皇帝面前那雪白的细盐,满面震惊骇然。
半晌,却再忍不住了,“陛下是说,不仅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和几位朝中重臣子弟所写的那些惊艳绝伦的诗作……”
“包括眼前这细盐和提炼技术,都是出自临州府,那个名叫王修的小小赘婿之手?”
景隆帝总算回过神来。
讪讪一声苦笑,“谁说不是呢?”
“不仅如此,昔日临州府的中秋诗会上,也正是这王修,那是一口气不歇啊,洋洋洒洒,足足二十五首诗作!”
“每一首,那都是堪称震古烁今的绝妙之作啊!”
“当时,朕可就在那诗馆里,何尝不是惊得看得目瞪口呆,脑袋都嗡嗡地响?”
可说着说着,却又一脸愤恨之色,“那小崽子,才华自然是有的。可偏偏,简直不是个好东西!”
“可恨!实在当诛!”
“爱卿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胆敢在中秋诗会上,充当那走卒贩夫,卖诗,还二百两一首!”
顷刻间,王修脸色猛地一变。
可没想到,不等他说话,赵太白却是一下子来了精神。
“嗖”的一声,从树干上下来了,也不伤心欲绝了,也不悲从心来了。
脸色变化之快,硬是看得人瞠目结舌。
一把拽着那小厮,“你说谁?吴子俊?”
紧跟着,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撸了撸袖子,“哟呵?看来上次,本公子没把陪舒服呀,这么快又出来蹦跶了?”
“区区吏部侍郎的儿子,身无一官半职,竟调动了衙役?”
“还有那什么录事参军,主管地方官吏监察,居然也管起商律司衙门的事来了?”
“用王兄的话说,这波操作还可以哦!”
王修顿时一愣,“怎么?你认识那吴子俊?”
赵太白老脸一红,几分尴尬,“其实,也不算很熟……”
“这不,就上次来临州寻你,大清早刚进城,满大街都在议论你王公子,在中秋诗会上的事?”
“不但一口气二十五首绝佳好诗,还暴揍那吴子俊,狂赚了二万多两银子!”
一脸义愤填膺,“我一听,哟呵,那还得了?”
“王兄是谁?那是我赵太白过命的兄弟!”
“不就是因为抢了他的梦中人儿吗?他吴子俊居然还敢心怀不满恶言挑衅?”
“不就是把他摁在地上狂揍吗?他居然还敢挣扎反抗?”
“这像话吗?很明显,不像话嘛!”
搓了搓手,“所以,这不,我领着东坡兄与子美兄,去了那吴家老宅!”
“结果怎么着?运气好啊,刚到,就正巧碰见那狗东西,在小书童的掩护下,抱着两幅字画,鬼鬼祟祟翻院墙出来……”
“看样子,是为了筹那二万多两银子,偷了他爹的宝贝,想去典当行啊!”
一摊手,“所以嘛,他又再一次领略到了人间疾苦嘛!”
“真的,屎都打出来了!”
“不然,你以为上次本公子送你的见面礼,那两幅前朝大家崔梭的字画,哪儿来的?”
王修嘴角一抽,印堂漆黑。
望着这家伙,半晌,才讪讪憋出一句,“其实,咱们还是要斯文儒雅一点。”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要以德服人!”
“况且,那吴公子还是挺可爱的!要不是因为他,我这万通商行也不会进展这么快……”
赵太白有点懵,点头,“哦……”
可没想到,话音未落,王修却一下子怒了。
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破口大骂,“哦个鸡毛啊?”
“还愣着干什么?兄弟们,抄家伙,走!”
当几人到达城南福寿大街……
只见那别具一格的“万通商行品牌体验馆”外面大街上,早已熙熙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议论个不停。
而体验馆大门外空地上,正站着足足十来个腰挎横道的府衙衙役,呈半包围,将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长,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
白面短须,身着素青色官袍,背负着双手,倒是好一片官威傲气。
任凭此时,体验馆内聘用的两个年轻女执事,一个劲在他面前解释着什么,急得都快哭了……
却依然只是仰头望天,满面不屑,根本不拿正眼看人。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便是那什么录事参军吴深了。
除此之外,离得不远,还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模样颇为俊朗,头戴纶巾,穿一身锦缎华服,正手持一把精美雕花折扇,摇来摇去。
自然正是吴子俊。
一个月不见,当初的鼻青脸肿消退了,又是好一副饱读诗书翩翩公子的模样!
倒是有些不耐烦,“吴参军,跟这两个不识趣的丫头废个什么话呢?我看那王修,是当了缩头乌龟,不敢来了!”
“有了这层意义,谁还会在乎那花露水面膜膏,是否真值得一百两银子?”
“而且,还通过这种方式,一下子把那些富家女人,牢牢捆绑在了一起,成为他们长期的忠实主顾……”
“这可是最简单直接的,精确筛选目标主顾的方式!”
“陛下您瞧瞧,那些已经买了贵宾卡的,哪一个不是给人送了钱,还喜笑颜开引以为傲的?”
“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临州城的富家女子,都人人以有一张万通商行的贵宾黑卡,作为炫耀攀比的资本了!”
“不花钱,免费的贵宾卡,反而显示不出分量了!”
“而他,又趁机,狠狠地回笼了一笔资金,便可迅速投入生产中,以保证二十天后,货品能正式售卖!”
“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妙招啊!”
“当然,要做到这些,必须是那花露水与面膜膏,不但真正效果惊人,而且天下仅此一家独售!”
顷刻,景隆帝一阵哑然。
经过一番分析,如何再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顿时也是满面骇然。
半晌,才讪讪憋出一句,“那小儿,怕是个妖怪吧……”
……
距离那高台不远,街边一棵大树下……
王修慵懒地靠在树干上,倒是显得百无聊赖。
“东家,东家……”然而这时,却见商行大掌柜陈通,从人群中颤颤巍巍跑了过来。
跑到跟前,却是满面兴奋激动,“恭喜东家!贺喜东家啊!”
“瞧瞧今天这场面,多火爆!老朽刚去看了,这才一个多时辰,就已经卖出了三百多张贵宾黑卡了!”
“还有不少主顾,已经赶紧回家去取银子了,说是马上就要回来认领!”
声音有些颤抖,“照这个趋势下去,过不了几天,包括附近州府以及下面各县的一些主顾,得到消息也会蜂拥而来……”
“五天之内,这贵宾黑卡就会全部卖完!”
“东家大才,大才啊!老朽也算生意场上折腾了大半辈子,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界啊……”
“原来这生意,还能这样做!”
可紧跟着,却又一愣,“不过说来挺奇怪……”
“咱们不是一直害怕,如此高调大张旗鼓地折腾,再加上发布会的火爆,难免引起有些人眼红,趁机捣乱?”
“所以一大早,老朽就把商行的所有护院全部派出来了,夹在人群里……”
“结果,一直到现在,却是风平浪静的,根本无人生出事端!”
“还就是,现场平白无故,还多了许多捧场的人。东家您看,就免费体验的摊位前,那两个小娘子……”
“从咱发布会开始就一直在那里了,不认领贵宾卡也不捣乱,就是逢人便夸,咱的花露水真是太神奇了,什么香味又纯正,又持久……”
“老朽找人打听了,她们根本是苏家胭脂水粉店的两个执事,就是奉了她们大小姐的吩咐,来捧场的。”
“不仅如此,老朽还注意到,这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夹杂着不少,苏府的护院,在暗中帮着维护秩序!”
说完,倒是又迅速告辞离开,继续去操持这发布会了。
只留下王修讪讪站在原地,嘴角抽搐得厉害。
卧槽!这都又半个月过去了,那苏家二小姐礼也收了,按理说退婚一事就稳了啊!
咋个到现在,不但依然一点动静没有,那苏大小姐,反倒还先主动卖人情示好了?
那苏婉,到底能不能行啊?
脑子突然想起邻居周大娘所言,她那娘家隔壁的小儿子,做了大户人家的赘婿,才几个月就被折腾得皮包骨头走路都扶墙。
扭过头,便看见不远处,急匆匆奔来一中年妇人。
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衫,身材瘦弱,面带菜色,双手还小心翼翼捧着一摞崭新的大红喜服。
王修自然认识,正是这旁边隔着两户的周大娘。
丈夫是个憨厚人,在一家小作坊卖力气,而她平常帮人缝缝补补,挣几个铜板补贴家用。
日子虽也过得清苦,可一家子对他王修倒颇有照拂。
眨眼间,周大娘便已跑到跟前,将手中喜服红盖头往他怀里一塞。
可紧跟着,却是一阵伤怀,“哎,这孩子咋就这么造孽哦……”
“打小没了娘,又患着这么个病,眼下还要去给那些大户人家当上门女婿!”
“明明靠着府衙每个月几百文铜板的补贴,再有那十多亩地收点租子,也勉强能过日子……”
“可你那死鬼老爹也真是的,咋就如此糊涂,让你去做人家的赘婿。”
“他倒是替你签了婚书,然后眼睛一闭腿一蹬,撒手不管了。可留下这孩子,以后怎么过活啊?”
偷偷抹了抹眼角泪水,“别的不说,就我娘家隔壁那周老头,他小儿子前几个月不就刚嫁到一个大地主家里做了上门女婿?”
“前几日我回娘家,遇上了……”
“这才多久时间?本来快两百斤的粗壮汉子,现在都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走路都得扶着墙根!”
“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子,是一点不知道节制……”
“嘶……”顷刻,王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微偏瘦的身板,后背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大爷的!老子这都是什么命哦?
莫名其妙来了这听都没听过的大康王朝也就罢了,竟然还沦落到如此地步。
谁人不知,这大康朝的赘婿,地位极其低下,祖上蒙羞啊。
而且,那是活得毫无尊严呐,听说就连府上的小丫鬟,都可以骑在身上欺负。
据说夫人吃饭,赘婿好像都不能上桌子。
更重要的,老子前世好歹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还没被渣女祸害过的纯情小男生好吧!
最深恶痛绝的,便是这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的恶习!
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直接就拜堂成亲进洞房,以后还要天天晚上搂着睡觉……
想一想都好可怕的好吧?
但凡能早穿越过来几个月,老子也断然不能让那死去的便宜老爹,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决定呐!
然而,短暂沉默,周大娘却又一愣,“哦,还差点忘了。”
“苏家派来那下人还说了,明天便是他们苏家老祖宗八十大寿,苏老爷说了,叫你一定记得前去拜寿!”
又一阵愤恨,“真是欺人太甚!这还没过门呢,就把人往家里叫!”
“那苏小姐就这么着急吗?”
可刹那间,王修却是心中一阵狂喜。
说实话,自来了这大康王朝,自从得知身上还背着一纸婚约,他王老爷可是不止一次,苦闷得半夜偷偷抹眼泪啊!
奈何依大康律,赘婿是不允许主动提出退婚,更不能休妻的!
否则,那是要衙门吃板子的啊!
关键,据说那苏家,还给了一大笔银子做聘礼,只奈何自己那死去的便宜老爹治病和安葬,花光了。
这两月,甚至还好几次,跑到那苏家大门外蹲守,希望运气好,碰上那苏家大小姐。
对方长得高矮胖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能不能跟那妹儿商量商量,让苏家主动退婚。
然而最终,人影子都没见着!
可眼下,机会不就来了?
只要能进到那苏府去,凭老子985高材生的实力,再加上到时候见机行事一顿神操作……
还怕这婚退不掉?
稳了!基本稳了!
……
苏家作为数一数二的富商,宅子也绝对是临州城最为气派的。
重重院落,亭台楼阁。
夜幕已降临。
苏府靠近后方一座独立院落内,阁楼二层最右侧,是一间颇为宽敞的书房。
陈设算不得多奢华,可墙壁上却挂满了名家字画,再加上两个纯梨花木打造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贤典籍……
却是让书房内,充满了浓浓的书香气息。
正中央那张书案前,正端坐着一位女子。
一袭淡黄色轻纱长裙,乌黑的发髻斜插一根朱钗,衣袂款款,娴静而又淡雅。
此刻,手中正捧着一本书,正是前朝名动天下的大儒张介怀所著的一本《儒语细解》。
书读得很慢,却很认真。
“小姐,小姐……”然而这时,却听得门外,一阵急促叫喊。
随着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便见门外,急匆匆冲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
身着绿色长裙,模样颇为俊俏。
眨眼,便已冲到女子跟前,满面骇然神情激动,“小姐,真是见鬼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您知道今天,未来姑爷都干什么了吗?”
然而,女子只是缓缓放下书本。
芜尔一笑,几分嗔怪瞪她一眼,“你这丫头,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毛毛躁躁。”
“不然,以后可怎么找婆家?”
没想到,丫鬟却一下子急了。
一跺脚,腮帮子鼓得老高,“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还笑得出来?兰儿都替您着急啊……”
“据说今天,老爷把婚典时要穿的喜服和盖头,都差人给那王修送过去了。”
“不仅如此,老爷还吩咐了,让那王修,明日来府上拜寿!这不是摆明了,要把未来姑爷,正式介绍给家中亲戚了……”
“这样一来,那婚事,可就板上钉钉,没一点回旋余地了啊!”
“难道,您就真甘心,纳那样一个智力低下的憨子做姑爷?”
可没想到,女子虽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只是淡然笑笑,“不甘心又能如何?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本就是爹爹做的决定。”
“至于未来姑爷,是个憨子也罢,才高八斗也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是爹爹唯一的嫡生女,家中的生意未来注定要交到我手中……”
“因此,也只有纳个赘婿入府,再争取早日诞下一个男丁,家族的香火,也不算断了!”
“至于那王修,半年前爹爹前去王家下聘之时,我曾偷偷见过一眼……”
“虽的确是个憨子,智力只如六七岁孩童,不是爬树掏鸟窝,便是蹲在院子里玩泥巴。”
“可他那脑疾,也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小时候因为意外摔了脑袋。”
“因此,也不用担心未来会为苏家诞下一个智力低下的子嗣。”
随即,又是一愣,眉头轻皱,“对了,你刚说姑爷今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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