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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人间共白头:谢明礼妄歌番外笔趣阁

浮生一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明礼走得急。拽得妄歌手腕生疼也没察觉。妄歌冷眸看着身前的男人。说是放下了。心里却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痛楚。谢明礼一直都知道她的血液特殊,伤口愈合得比常人快。可曾经的他依旧见不得她受一点伤,说是愈合得再快,受伤时总是要痛的。他说舍不得让她痛,所以永生永世都不会让人知道她的血有此奇效。而现在......他却让她放血给另一个女人治疗灼伤。连命悬一线都不是。他就那么心疼柳莹莹吗?妄歌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明礼进了柳莹莹的房间。柳莹莹半躺在床上。一见谢明礼,立马红了眼:“明礼,大婚将至,我的脸却成了这般模样,你会嫌弃我吗?”谢明礼快步上前安抚。“莹莹,你是为我伤的,放心,我有法子治你。歌儿的血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你不会留下疤痕的。”妄歌跟着上前。看...

主角:谢明礼妄歌   更新:2024-11-14 11: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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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明礼妄歌的其他类型小说《曾许人间共白头:谢明礼妄歌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浮生一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明礼走得急。拽得妄歌手腕生疼也没察觉。妄歌冷眸看着身前的男人。说是放下了。心里却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痛楚。谢明礼一直都知道她的血液特殊,伤口愈合得比常人快。可曾经的他依旧见不得她受一点伤,说是愈合得再快,受伤时总是要痛的。他说舍不得让她痛,所以永生永世都不会让人知道她的血有此奇效。而现在......他却让她放血给另一个女人治疗灼伤。连命悬一线都不是。他就那么心疼柳莹莹吗?妄歌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明礼进了柳莹莹的房间。柳莹莹半躺在床上。一见谢明礼,立马红了眼:“明礼,大婚将至,我的脸却成了这般模样,你会嫌弃我吗?”谢明礼快步上前安抚。“莹莹,你是为我伤的,放心,我有法子治你。歌儿的血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你不会留下疤痕的。”妄歌跟着上前。看...

《曾许人间共白头:谢明礼妄歌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谢明礼走得急。

拽得妄歌手腕生疼也没察觉。

妄歌冷眸看着身前的男人。

说是放下了。

心里却还是不免生出了一丝痛楚。

谢明礼一直都知道她的血液特殊,伤口愈合得比常人快。

可曾经的他依旧见不得她受一点伤,说是愈合得再快,受伤时总是要痛的。他说舍不得让她痛,所以永生永世都不会让人知道她的血有此奇效。

而现在......

他却让她放血给另一个女人治疗灼伤。

连命悬一线都不是。

他就那么心疼柳莹莹吗?

妄歌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明礼进了柳莹莹的房间。

柳莹莹半躺在床上。

一见谢明礼,立马红了眼:“明礼,大婚将至,我的脸却成了这般模样,你会嫌弃我吗?”

谢明礼快步上前安抚。

“莹莹,你是为我伤的,放心,我有法子治你。歌儿的血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你不会留下疤痕的。”

妄歌跟着上前。

看了一眼柳莹莹的脸。

灼伤之处不过烛火之宽。

再说,她离府时,旧仓库的火已经扑灭了大半。

彼时的柳莹莹和谢明礼还在宫里呢。

以柳莹莹的身份,可没有先谢明礼一步离席的道理,只能是跟谢明礼一起离宫,再另寻机会单独灼伤自己了。

谢明礼眼瞎。

她可不眼瞎。

柳莹莹对上妄歌探究的眼神。

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转头便扑进了谢明礼的怀里。

“明礼,你说什么胡话,怎么能因我让妄歌妹妹受伤呢?”

“反正她受了伤很快就会好,但你的脸绝不能因此毁了。”

谢明礼的话字字诛心。

不过只剩三天。

妄歌也不想事事计较了。

她没理会柳莹莹暗藏的挑衅,只提醒谢明礼。

“我的血,她用不了。”

“只是取你一点血,又不要你的命,你何必如此计较?”谢明礼皱眉,“歌儿,别忘了莹莹是为什么受伤的!要不是你的粗心导致走水......”

“我说,我的血她用不了。”妄歌再次警告。

谢明礼怒气爆发:“妄歌!不要再任性了!”

妄歌无语失笑。

她的血液的确能加速伤口愈合。

可那仅仅只对人鱼和龙族有效,若是用在人身上,表面瞧着是愈合了,实际会从内里开始一点点溃烂。

像柳莹莹这么点伤。

敢用她的血,只怕最后脸皮会完美无瑕地掉下来。

这个谢明礼也不动动脑子。

她那么爱慕他,若是她的血真能治人,她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他受伤?

“事不过三,我警告了你两次,你仍要取我的血给她用吗?”

“是。”谢明礼咬牙,“这是你欠她的!”

妄歌不欲争辩。

转眸看向柳莹莹:“即便我说你用了我的血必会后悔,你也仍然想用吗?”

柳莹莹目光一闪。

随即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妄歌妹妹,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和明礼马上就要大婚了,我的脸真不能留疤,算我求求你了,就帮帮我吧!”

妄歌最后一次给出机会:“你们真的都想好了?”

谢明礼将匕首丢到她面前:“别废话了,莹莹的伤拖不得。”

灼伤而已。

又不是致命伤,有什么拖不得的?

只是他不舍得罢了。

妄歌闭了闭眼眸。

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谢明礼这人不向来如此么?

只不过,以往她总当那份明目张胆的偏爱只属于自己罢了。

如今看得够清楚了。

他的偏爱,可以给任何人。

只是不会再给她了。

“好。”妄歌捡起匕首,朝着他们早已备好的大碗,划破了手腕,“如你们所愿。”

鲜血流下。

一点点填满了大碗。

妄歌晃悠了一下。

谢明礼下意识扶住她。

她却轻轻推开了他。

“大哥,我想去花船上过生辰,可以吗?”




好一个将功补过。

妄歌想放声大笑。

可皮开肉绽的疼痛,让她实在分不了神,只能堪堪维持住意识。

老夫人见不得妄歌这幅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皱巴巴的脸皮颤抖起来。

“莹莹好心救你,你做出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明礼待你如何,莹莹待你如何,侯府又待你如何?让你绣个喜帕都不肯?”

妄歌颤声:“喜帕我绣。”

谢明礼冷厉的视线立刻落到了管家身上。

管家刚出的一鞭来不及收,再次抽得妄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不起,小侯爷。”管家忙不迭认错。

“下去......”谢明礼寒声。

可话音未落,妄歌已经开了口:“继续。”

谢明礼眼眸骤然一缩。

柳莹莹瞥了眼谢明礼,又垂眸抹泪。

“妄歌妹妹可是气我让你干绣娘的活儿?我只是不忍见妹妹受皮肉之苦,瞧妹妹绣工好,想讨你个祝福罢了,要是妹妹不愿......”

“大嫂。”妄歌喘息着打断她,“我愿意。”

谢明礼冷哼:“你若不是针对莹莹,为何不肯服软?”

为何不服软?

问得可真好。

如今她服软,还有人心疼吗?

既无人心疼,又何必服软呢?

妄歌勉强扯了下嘴角,颤声提醒:“大哥忘了吗?谢氏家规第二十一条,大家法一旦启动,除了死,不可中止。”

谢明礼怔住。

谢氏家规?

往日她最厌烦这些东西了,如今怎么比他记得还清楚?

“住手!”他心烦气闷,低喝出声。

“明礼!”老夫人轻喝,转头又看向管家,“还剩四十三鞭,继续!”

“祖母!”谢明礼猛地攥紧拳头,“我和莹莹的婚期只剩一月,这一百鞭抽完,喜帕还赶得上吗?”

竟是为了喜帕!

妄歌心头微痛。

谢明礼爱柳莹莹就到了这地步?

为了柳莹莹的心愿,不惜跟谢氏家规作对?

见老夫人踌躇,她当即呛声:“大哥这是要违背祖训?”

谢明礼咬牙:“妄歌!”

他鲜少喊她全名。

一旦喊了,便意味着他处在盛怒的边缘。

柳莹莹连忙跪在老夫人脚边:“都怪莹莹不懂谢氏家规,提出了这样无理的要求,祖母要罚,便罚我吧!”

“这不是你的错。”谢明礼的语气瞬间温和下来。

他俯身扶起柳莹莹。

再看向妄歌时,脸黑沉得厉害。

“既然你非要作践自己,那便受着吧!”

说罢,拂袖便走。

可就在与妄歌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了她的低喃。

“谢明礼,我不欠你了。”

“你说什么......”谢明礼顿住。

垂眸,便看到了她鲜血淋漓的后背,顿时眸子一缩。

妄歌抬起苍白的脸,朝他轻轻一笑:“我们之间,还有话可说吗?”

“你!”谢明礼气结,“真是自作孽!”

他大步离去。

柳莹莹连忙跟上。

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妄歌:“妹妹的喜帕,我很期待。”

妄歌看清了柳莹莹眼底的嘲弄。

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三分嘲讽。

尽情期待吧。

反正她留不到他们大婚那日了。

鞭子继续落下。

血沿着破碎的衣物滴到了地上。

如一朵朵炸开的花。

妄歌看着地上的血花,只觉头晕目眩。

所幸,持续的剧烈疼痛让她不至于当场晕厥。

老夫人看得乏了,起身想走。

妄歌连忙抬眸唤道:“老夫人。”

她已是气若游丝。

可正好卡在没落鞭的空档,依旧叫老夫人听了个正着。

老夫人的视线如寒冰般刺向她:“你唤我什么?”

“祖母。”妄歌乖顺改口。

“说。”老夫人抬手,暂时阻止了管家落鞭。

妄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清晰有力些:“既然要绣喜帕,歌儿便想向祖母讨要一物,还望祖母应允。”

老夫人蹙眉:“你以为自己有资格讨价还价?”

“祖母放心。”妄歌轻笑,“此物对侯府来说,无关紧要。歌儿只是想用作祈福,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危害。”

“祈福?”老夫人信奉这些,当即松口,“说吧,想要何物?”

妄歌毫不犹豫:“此物正是往日我抄写的经文和绣的佛图!”

看老夫人面露不解,她又立马解释起来。

“既是祈福,若用别人抄的绣的,我怕老天怪我心不诚。可这好事将近,喜帕急着要用,我又受了伤,实在分不出时间重新来抄经绣图了。”

“若是不祈福......”

妄歌没把话说完。

但对老夫人来说,足够了。

老夫人朝跟在身边的嬷嬷摆摆手:“去办吧!”

说罢离去。

嬷嬷领命而去。

管家的鞭子再次落下。

没了外人在场,妄歌终于不需要硬撑了。

她猛地喷出口鲜血。

晕厥前,脸上却溢出了笑。

真好。

她在人间的痕迹,又少了一点。




妄歌一夜好眠。

自从谢明礼奔赴边关,她鲜少有睡得如此好的时候。

为此,她没少寻医问药。

大夫总说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不想,治疗竟如此简单。

只需放下对谢明礼的痴缠便可药到病除。

幸好,醒悟得不算太晚。

从今往后,她将夜夜安眠。

真好。

妄歌如此想着。

随即翻了个身,还想再多睡会儿。

可丫鬟来报,说是老夫人请她去前厅。

谢明礼的母亲去世得早。

老侯爷又是个痴情种,硬是守住了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谢明礼算是被老夫人这个祖母一手带大的。

老夫人瞧不上妄歌。

当着谢明礼的面倒是不说什么。

可背地里,没少敲打她,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谢明礼不在的这五年,老夫人更是变本加厉。

惩罚她的手段也从简单的抄写女诫,逐渐演变成了跪祠堂,受家法。

往日,妄歌念着她是谢明礼的祖母,诸多忍让。

甚至,还妄图通过伏低做小的讨好,改变老夫人对她的看法。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鱼公主。

短短五年内,已能揽下府上大小杂务。

现在想来,当真是傻。

面对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卑微讨好,不过是给了对方一个肆意拿捏的机会罢了。

谢明礼如是。

老夫人更是如此。

不过,提及老夫人,妄歌不免想到她那儿还有不少自己抄的经,绣的图。

人间的十年当真是久。

久到她回头才惊觉,自己孑然一身而来,却也在不知觉间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

清理有些麻烦。

可她干干净净地来,亦想干干净净地走。

既然谢明礼如此厌恶她,她也不想给谢明礼留下任何东西来碍眼。

权当,是还了他前五年的好吧。

妄歌起床洗漱。

丫鬟还守在外头。

显然是习惯了妄歌每每被老夫人通传,都要忙不迭赶过去的样子。

但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

妄歌洗漱完毕,又安安稳稳地坐在镜前梳妆。

丫鬟等不及,催了一句。

她立刻叫人把丫鬟丢出了院子,并让丫鬟转告老夫人,她用过早膳便去请安。

丫鬟不可置信地离开。

不多时,老夫人院里的粗使奴仆过来了。

竟是想直接上手,捉拿妄歌过去。

妄歌本能地反抗。

原本以她的能力,轻松拿下几个奴仆不在话下。

可落日崖那两日的雨严重透支了她的身体,此时的她比起成日说自己不舒服的柳莹莹都不知弱了多少。

妄歌被押到了老夫人面前。

整个人狼狈不堪。

奴仆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窝。

她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堂前。

“妄歌,你可知错?”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不知。”

妄歌抬眸,却见谢明礼和柳莹莹也在。

余下的辩驳全被咽回了肚里。

然而,谢明礼正在看柳莹莹手里的佛图。

目光轻柔,神情专注。

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老夫人的蓄意刁难和奴仆的粗鲁对待。

可曾经老夫人让她行跪拜礼,他都要闹得侯府不得安宁。哪个下人不小心冲撞了她,他都会杀鸡儆猴、不留情面。

他如此小心翼翼地捧过她。

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妄歌看着视若无睹的谢明礼。

头一回觉得爱上这个男人,把真心捧到他面前,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眼神冷了。

心也冷了。

妄歌敛下眸,不再看谢明礼。

老夫人依旧在冷声训诫。

“你寄人篱下,却目无尊卑,若是不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祸。来人,请大家法!”

大家法,便是一百鞭。

谢明礼下意识抬眸看向妄歌。

似在期待她开口求饶。

可妄歌始终沉默不语。

大家法而已,她这五年又没少挨。

老夫人怨她逼走谢明礼。

每逢听闻谢明礼受伤,便要寻着由头请家法。

妄歌心知肚明。

只是当时的她根本不在乎。

人鱼的寿命长,身体恢复能力也远胜人类。

除了淋雨,几乎没什么伤能在她的身上停留超过三日。

那些疼痛,她只当成是与负伤的谢明礼感同身受。

如今嘛......

谢明礼曾为了她受老侯爷一百鞭。

她受了这次,便也还清了。

妄歌不肯开口。

谢明礼也偏开了头。

管家执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妄歌身上,没有丝毫的轻慢。

内堂静谧。

只余下抽鞭的声音和妄歌的痛苦喘息。

身上的衣裙被鞭子抽烂。

鲜血溢出,染红了后背。

妄歌紧皱着眉头,身体孱弱到几近晕厥,却依旧一声不吭。

恍惚间,她听到了谢明礼的声音。

“歌儿,错了就要认!”

错?

妄歌笑了。

她的确错了。

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谢明礼。

她最大的错,就是为了谢明礼,来到人间。

妄歌的笑,让谢明礼莫名心慌。

往日她破了手指都哭哭啼啼地要他哄,如今受了数十鞭,她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了。她何时变成了这样?

谢明礼下意识转眸:“祖母......”

柳莹莹似是才发觉妄歌受罚般,适时插话。

“祖母,妄歌妹妹年幼,不懂规矩重新教过便是。请大家法是否太重了些?这样吧,我瞧妹妹绣工极佳,正好我的喜帕还没着落,不如就让妹妹将功补过?”




谢明礼又忙起来了。

三五日才回侯府一次,回来也难有一次见妄歌。

这倒是方便了妄歌。

她来侯府十年。

前五年吃穿用度都是谢明礼悉心安排的。

要处理的东西不少。

后五年谢明礼远赴边关再不理会。

府上倒也没短了她的这份,只是她念着谢明礼,总还用着那些旧物。

如今反而轻松了许多。

横竖不过些身外之物。

能烧的烧。

烧不了的典当给外藩商人。

烧不了也卖不出的,便统统拆了扔到落日崖底。

但自己院里的东西好处理。

难的是谢明礼院里的那些。

谢明礼收藏的与她有关的东西,她送给谢明礼的礼物,他们一起从集市上买回的小玩意儿等等,林林总总,已是不少。

最重要的,还是她五年来三日一封、字字真心、从不间断的那些家书。

谢明礼不在府上。

妄歌便想着偷偷溜进他的院里,把东西偷出来销毁。

可惜,他的偏爱给了柳莹莹。

暗卫从不阻拦的对象,也从她变成了柳莹莹。

妄歌被拒之门外。

第二天谢明礼便回来了。

还派了人来报信,说要来用晚膳。

自他五年前落荒而逃那日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要陪她用膳。

换做以往,妄歌早高兴地亲自下厨了。

如今,她却只觉得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本想回绝。

可想起他的佩剑还挂着她送的剑穗,腰间还别着一枚她送的玉佩。

剑穗是她第一次亲手做的东西。

玉佩是他的十八岁生辰礼。

妄歌转头便叫丫鬟送来了几坛好酒。

谢明礼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院里变化。

他唤来院中丫鬟。

“秋千怎么拆了?还有这儿的木马,那儿的祭台,怎么全都不见了?”

“小姐说以往的风景看腻了,想重新把院子给修整一番,所以清理了很多旧物。不光是院子,屋里的东西也清了不少呢!”

丫鬟把妄歌的说辞给搬了出来。

谢明礼觉得不对劲。

可具体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毕竟,她这院里用的几乎都是五年前的旧物了,她这风华正茂的年纪,想要换新,并无不妥。

他怀揣着不安的心进了屋。

饭菜已经上了桌。

酒也已经温好了。

妄歌坐在桌前,眉开眼笑地招呼他:“快坐下!”

亲昵的态度,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谢明礼心头的不安散去了些许。

他坐了下来。

还未开口,妄歌就殷勤地倒了杯酒递过来。

醉酒误事。

他刚想推开。

妄歌便沮丧地垂了眸。

“本以为我们做不成夫妻,至少还是兄妹,把酒言欢还是可以的。如今看来......呵,竟连这也成了奢望。”

谢明礼心头一颤。

垂眸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又道。

“莹莹还等着我,我只能同你小酌几杯。”

“好。”妄歌破涕为笑。

抬手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她不吵不闹。

谢明礼松了口气,却不免有些失落。

往日在一起,妄歌总喋喋不休,他也什么都爱与她分享。

如今难得重聚。

两人却是相对无言,不知能说些什么。

说是小酌几杯。

但无话可说的两人,除了喝酒还能做些什么?

又是一杯酒下肚。

妄歌撑着下巴,娇声喊道:“阿礼!”

谢明礼眸光一冷:“歌儿,你醉了。”

“我没醉!”妄歌晃晃悠悠地站起,双手撑在他的桌前,“你那个剑穗和玉佩都戴了那么多年了,也是时候换个新的了......”

“不必。”

谢明礼瞥了眼腰间玉佩。

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不行!”妄歌不由分说,直接往谢明礼身上扑去。

“歌儿!”谢明礼仿佛被她触碰到便会死一般,惊慌地从座位上弹起,“别闹了!”

妄歌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五分演戏。

五分真心。

她知道他不爱她。

可她不知道,他竟厌恶她的触碰到了如此地步。

谢明礼撞进她眼里的委屈,立刻偏开头去。

随即把玉佩和剑穗取了下来,拍在桌上:“既然你想换新的,便拿去吧!我要去看莹莹了,你乖乖睡觉,知道吗?”

“好的大哥!”

妄歌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

谢明礼压了压嘴角,沉着脸快步离开了。

他一走,妄歌的醉态瞬间消失。

她是人鱼。

怎么可能喝醉呢?

往日的她,不过是想与他更亲近些,才总爱借酒装疯。

今日她最后一次装醉。

为的却不再是向他袒露真心。

而是从他身上抹去她的痕迹。

往后......

不对。

他们,没有往后了。




这一晕便是三日。

妄歌只觉浑浑噩噩,身子忽冷忽热。

一时梦见十年前谢明礼将她歹人手中救出的陈年旧事,一时又梦见谢明礼将她鱼尾齐齐斩断的恐怖画面。

她惊醒过来。

发现自己在京郊的一个农户家里。

得知是昨日天气转晴,大娘进山采参发现晕倒的她,就将她带回了自己家里,还给她喂了好不容易采到的好参,才把她这条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妄歌便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都给了大娘。

大娘说自己的参不值这些,但妄歌坚持要给,大娘只得收下,喜得连声喊活菩萨。

妄歌笑笑,没说什么。

人间的金银珠宝,对人鱼来说,毫无用处。如今能给到这样善心的大娘手里,也算物尽其用了。

妄歌告别了大娘。

转头就去了护城河边。

护城河不仅途径江南,还有暗渠直通无名海。

阿珠不能完全幻化成人形,便是通过这条水路来京城给她传信的。

如今得了妄歌的回信,更是片刻不停地要把好消息带回无名海。

花船逼近眼前。

妄歌的思绪也随之回到了眼下。

自从五年前她表白被拒,谢明礼远赴边塞,花船便被束之高阁,再也不曾入水。

如今,它再次摇曳于水面。

承载的,却不是谢明礼对她的偏宠。

而是谢明礼为柳莹莹备下的十里红妆。

他曾费尽心思为她准备的生辰礼,他曾因她的告白避之不及的花船,如今为了哄另一个女人开心,都能轻易地拿出来了。

妄歌本以为自己会痛苦不堪。

然而,真当载着十里红妆的花船停到她眼前时,她的心也只轻微地抽痛了一下。

明显,但不剧烈。

花船停稳。

面如冠玉、青衫落拓的男人出了船舱,看到岸边的妄歌,愣了一下,方才沉眸训诫。

“你都在外野了三日,还要闹到何时?”

“大哥教训的是。”

妄歌垂下眼眸,不争不辩。

雨下了两日。

她在落日崖躺尸两日。

但凡谢明礼心里有她一分,派人回去看她一眼,都会知道她的处境。

可没有。

一分都没有。

妄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今再见到谢明礼,才恍然发觉,自己满心满眼爱了十年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疏离的称呼让男人皱紧了眉头。

“你叫我什么?”

“大哥。”妄歌抬眸,不闪不避,“往日是我僭越,但如今我想通了。我既是侯府养女,自然该尊称您一声大哥。”

她的眼底平静无波。

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明礼心头一紧,下意识抓紧了妄歌的手腕。

“你再说一遍!”

“大哥放心,不该有的心思我都收起来了。”

所以谢明礼,你不必反复求证了。

妄歌的视线越过他,落到了他身后的嫁妆上,温声说了下去,“大哥大嫂婚期将至,小妹提前恭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从此以后,山高水长。

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妄歌心头说着。

随即轻轻拂去了谢明礼的手。

转身离去。

指尖的温度迅速褪去。

谢明礼呼吸微滞。

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自己手中流失,抬步便想追上去。

柳莹莹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阿礼,妄歌妹妹是不是还在为那日咱们把她丢在落日崖的事生气啊?”

谢明礼面色一紧。

柳莹莹便掩面轻咳了起来。

“都怪我身子骨弱,不能受寒。若是我早知妄歌妹妹怕下雨,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丢下她的。”

“这不怪你。”谢明礼连忙上前替她顺气。

看着妄歌离去的背影,他的眸光闪动着,仿佛有什么情绪即将破壳而出。

可他什么都没做。

半晌,他才压下眼底波光,咬牙说了一句。

“她又不是傻子,下雨了不知道找地方躲吗?”

语气有些焦躁不安。

也不知是在安抚柳莹莹,还是在安慰自己。

妄歌听得清楚。

却只是轻轻按了按心口。

没事的。

往后,她再不用躲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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