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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兵王哥哥太会撩:杨惜苒顾亦钦番外笔趣阁

南风入弦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苒苒,妈求你了,你姐病得快死了,你总不希望她死吧?”杨惜苒意识刚刚清醒,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抓着,很疼。听清这个熟悉的声音,杨惜苒心中涌出恨意,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杨母声音有些急切地提高了声音,“苒苒,你竟然不愿意?”杨惜苒看着年轻了不少的杨母,意识到很不对劲。她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再见过杨家人,他们厌恶自己,厌恶到自己恨不得到去死,怎么可能与自己这么近距离说话。杨母见杨惜苒迟迟不说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苒苒,那可是你亲姐姐啊,我们一家已经对不起她,难道……”对不起她?杨惜苒紧紧握紧拳头,指甲戳进自己的掌心,疼意透过掌心传遍的全身。疼痛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妈,我已经考上了文工团。”杨惜苒抬起头,杨惜苒抬起头,没有错过她眼里...

主角:杨惜苒顾亦钦   更新:2024-11-19 11: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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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惜苒顾亦钦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兵王哥哥太会撩:杨惜苒顾亦钦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南风入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苒苒,妈求你了,你姐病得快死了,你总不希望她死吧?”杨惜苒意识刚刚清醒,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抓着,很疼。听清这个熟悉的声音,杨惜苒心中涌出恨意,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杨母声音有些急切地提高了声音,“苒苒,你竟然不愿意?”杨惜苒看着年轻了不少的杨母,意识到很不对劲。她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再见过杨家人,他们厌恶自己,厌恶到自己恨不得到去死,怎么可能与自己这么近距离说话。杨母见杨惜苒迟迟不说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苒苒,那可是你亲姐姐啊,我们一家已经对不起她,难道……”对不起她?杨惜苒紧紧握紧拳头,指甲戳进自己的掌心,疼意透过掌心传遍的全身。疼痛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妈,我已经考上了文工团。”杨惜苒抬起头,杨惜苒抬起头,没有错过她眼里...

《重生:兵王哥哥太会撩:杨惜苒顾亦钦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苒苒,妈求你了,你姐病得快死了,你总不希望她死吧?”

杨惜苒意识刚刚清醒,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抓着,很疼。

听清这个熟悉的声音,杨惜苒心中涌出恨意,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

杨母声音有些急切地提高了声音, “苒苒,你竟然不愿意?”

杨惜苒看着年轻了不少的杨母,意识到很不对劲。

她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再见过杨家人,他们厌恶自己,厌恶到自己恨不得到去死,怎么可能与自己这么近距离说话。

杨母见杨惜苒迟迟不说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苒苒,那可是你亲姐姐啊,我们一家已经对不起她,难道……”

对不起她?

杨惜苒紧紧握紧拳头,指甲戳进自己的掌心,疼意透过掌心传遍的全身。

疼痛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

“妈,我已经考上了文工团。 ”杨惜苒抬起头, 杨惜苒抬起头,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厌恶和愤怒,再次看到养母的情绪,内心还是一阵阵的发冷。

她不欠杨家季家什么, 他们两家却要吸她的血,让她偿还上他们一辈人的恩情。

真是可笑。

“可是,你姐她快死了……”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杨妈心里生出怨怒之色,见自己无法说服杨苒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是失望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以往,杨母只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杨惜苒就会自责,答应他们所有的要求。

现在,不会了。

他们毁了她的前程,害她声名尽毁,被害而亡,他们的恩情,上辈子她还了,自己上辈子的仇,今生她要亲手报。

杨母离开后,杨惜苒靠坐在床上,摊开白皙的双手,自己真的重生了。

可能是上辈子太乖,太听信亲生父母和养父母的话,从来不违背他们的意愿,原本是干部家庭的子女, 变成资本金家女儿,被人唾弃,白眼,还要替亲生父母在养父母家里当牛做马。

听话了十几年,想与自己的亲生父母近一些,考上文工团。

谁曾想,为爱下乡的季梦妍却生病不起,养父母亲生父母想出一个主意,让杨苒惜下乡去照顾季梦妍 。

杨苒惜不愿意,季家是有能力让季梦妍回城,并不是非她不可。

因为一次的拒绝,季父仗着自己是杨苒惜亲生父亲的原因,直接将她的名单删掉。

或许每个人都有逆反心理,杨惜苒就算无法前去文工团,也不愿意下乡,以死相逼。

最终换来的是亲生父母和养父母对自己厌弃,抛弃,名声尽毁,为保清白跳河而亡。

重活一世,杨惜苒知道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他们都没有真正地爱自己,将自己当成亲人。

杨惜苒原本应该姓季。

只因为杨父当初救过季父一命,季父为了报答杨家,将被划分到资本家杨家的女儿杨梦妍上到自家户口本上,让自己的女儿改姓杨。

这样,身体孱弱的杨家亲女可以活下来。

原本应该军人干部家庭的季惜苒,成为了被亲生父母偿还恩情的工具人。

杨惜苒再次回想自己的前十八年,只觉得如坠冰窟,她身边的所谓亲人,都如地上的蚂蟥想吸尽她的血水。

这样的亲人,就应该让他们尝尝这种被吸血的滋味。

“咚咚咚”

敲门声刚落下,房门就被推开,杨妈再次走进来,不过这次,她只站在门口的位置。

“苒苒,有你的电话。”

杨惜苒身子未动,敛了敛眼皮,这样的场景,上辈子她也经历过。

她不同意去乡下照顾生病的季梦妍,杨妈劝说不动自己,便打电话向季父季妈告状。

杨妈见杨惜苒一直不动,心里又气又恼,又不能骂人,只好讪笑上前,拉着她的胳膊, 连哄带骗往外带,“苒苒,再有不高兴,也得先接电话,这可是你亲爸专门从部队打来的电话。”

真的好笑,亏他们如此的同仇敌忾。

杨惜苒走到电话前,在杨母的鼓励起拿起电话,露出一味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啪”的一声,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杨母刚刚扬到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惊讶取代,很是不可思议。

是啊,杨家人都知道,杨惜苒有多想得到季家人的认同,所以季家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会同意。

挂电话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三百块钱。 ”

杨惜苒按着电话,对上杨母惊讶又愤怒的厌恶眼神,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什么?”

“给我三百块钱,我就答应去下乡。 ”

上辈子杨惜苒没有下乡,哪怕季父利用自己的职务划掉了她的名字她也没有下乡。

那个时候,她已经认识到,季家杨家都没有将她当女儿。

所以, 她反抗,拒绝下乡。

也是第一次反抗,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

“你……”杨妈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无法想到杨惜苒竟然敢问她要钱,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竟然敢……”

杨惜苒在杨母要破口大骂时,开口,“如果你敢骂我的话,就是给我一千块也别想我下乡,我也不介意去外面说说我的身世。”

杨母最怕别人提到他们家的身份,头上顶着资本家的帽子,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用鄙夷的目光唾弃鄙视。

如果不是看在季家的面子,他们肯定过得比现在惨上十几倍。

她不能让亲生女儿再扣上资本家的帽子。

“用三百块钱,买你亲生女儿军人家庭子女身份,很划算。”杨惜苒在杨妈的怒气又被顶起来的时,再开口, “妈,是季向军欠你们,我已经替他还了十八年,你心里清楚,我在你们家里过得什么日子。 ”

杨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惜苒,她怎么……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我是年龄小,而不是傻。”杨惜苒嘲弄道。


知青点—片寂静,轻轻推开女知青的房间,屋里传来轻微的打鼾声,苏月她们已经在休息。

杨惜苒走到厨房,案板上面放着她的饭盒,里面盛满了饭。

好在,还有饭。

杨惜苒现在真是饿极了,也不顾饭是凉的,直接坐在厨房灶台底下的小板凳上面吃了起来。

洗过饭盒,锁上厨房门,陆纪棠正好从男知青的宿舍走出来。

“杨知青,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猪草很难打吗?”陆纪棠记得,打猪草是村里最轻松的活。

杨惜苒耸耸肩,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我被分到后山开荒,不是去打猪草。”

“开荒?”陆纪棠听到“开荒”两个字不由叫了起来,“他们让你去开荒。 ”

陆纪棠这—嗓子,直接将在屋里休息的知青们都吵了起来,有人好奇出来查看。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他们就让我去后山开荒。”杨惜苒想到工分问题,觉得问陆纪棠比较很子, “陆知青,你知道开荒,怎么算工分的?”

陆纪棠心情起伏不定,他来石崖村两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知青被分去开荒。

杨惜苒被分去开荒,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这个作祟的人,让陆纪棠的心—凉,不想相信。

“我……不知道。”陆纪棠家境好,为人有礼貌,去地里干活从来都不偷懒,村里人对他比较客气,他也不太与村民太过交往,不关他的事情,—般都不知道。

知青张文景接话, “我记着好像是四五个工分。”

“这么少。”杨惜苒心想,虽然比许叔他们的工分多—些,也不够养活她吧。

“是挺少的。 ”张文景很同情杨惜苒,她真的太惨了,被逼下乡,还要去开荒,想到这都是季梦妍暗中使坏,对她的好感全无,“我还听说,开荒的人分到的粮食更少……”

张文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嘴。

杨惜苒,“……”

陆纪棠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杨知青,我带你去找村长,让他重新给你换—份工作。”

杨惜苒拒绝,她好不容易有跟程奶奶接触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

“陆知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能让我去开荒,村长肯定知道,去找村长理论,有可能我连开荒的活都没了。”

这话—出,大家都沉默下来。

是啊,在村里,想整人,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

陆纪棠气得右手握成拳,又被现实打败。

“谢谢你们,我要准备去上工了,到后山要走将近—个小时,我不能耽误时间。”杨惜苒跑回房间, 找到—本书,笔,本子装进小布袋里匆匆出门。

她是真的没有时间,上山—个小时, 下山—个小时,干活的时候就少了两个小时,成果也会减少。

工分已经这么少,她不能再被扣工分。

来到地里,许叔正—个人蹲在开荒的地里,不知在什么。

“许叔,你在做什么?” 好奇之下,杨惜苒走过去,看到他正在移植—棵小草。

许简行头也没抬,回答,“我们开荒的意义是可以让这里重新种上庄稼,我想试试这灰灰草能不能活几天?”

杨惜苒看着他手里的灰灰草,突然灵机—动,呼吸—滞,立马往自己负责的开荒地里走,连锄头都忘了拿。

刚刚许叔的话,让杨惜苒突然有—个想法。

她—直想为什么会从植物这里能感觉到舒服,却没有想到赋予植物东西,直白的说,能不能让植物生长起来。


杨母心中思索翻滚,更是心惊。

她一直以为杨惜苒笨,他们说什么听什么,没想到她什么都明白,说不定这些年,她默默无闻是在蓄力。

想到这里,杨母心中生出一股惶恐来。

他们的亲生女儿十八年不敢认,女儿只要回城,就能有光明的前途,不能功亏一篑。

杨母再看杨惜苒,她以前的乖巧都是装的,一定不能让她进文工团。

血浓于水,杨惜苒进入文工团,季家一定会暗中帮忙,再加上李惜苒与她亲生母亲相似的容颜……

杨母立马有了主意。

“只要给你三百块钱,你真的愿意下乡?”杨母不相信,杨惜苒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去文工团。

“是啊。”杨惜苒太了解杨母,她这样问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要求。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杨母越看着杨惜苒,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骗了十几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心里极不舒服。

杨惜苒,“立字据吧。”

“好。 ”

杨母这个时候,不相信杨惜苒,更不相信季家,白纸黑字最好。

“叮铃铃。”

两人的交易刚刚达到,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杨母的目光闪烁,又怨又讽刺地盯着电话。

杨惜苒伸手拿起电话,上辈子的怨恨袭上心头,她上辈子的遭遇,大部分都来自电话那头的亲生父亲。

“喂。”

“杨惜苒,让你下乡去照顾你姐,乖乖去,听到没有?”电话那头传来威严的声音,震得电话都抖了三抖。

杨惜苒听到这个称呼,不禁被逗笑了,笑声透过电话线, 传到了季向军的耳中。

季向军怔了怔,这声音像是杨惜苒的声音,又不太像。

“杨惜苒?” 杨惜苒轻轻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我姓杨呢,季旅长。 ”

杨母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杨惜苒会听季向军的话,现在看到杨惜苒嘴角的那抹笑,让她遍体生寒。

看来,季向军是指望不上了。

季向军听到这个称呼,眉头不禁皱了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皱眉是在生气的前兆。

“杨惜苒,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季旅长,你姓季,我姓杨,请问你凭什么命令我?”这样人,根本不配做父亲,他们的生恩早在上辈子已经还清了。

“杨惜苒!” 季向军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大声呵斥。

杨惜苒,“季旅长,我不是你的兵,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季向军浑身气压下降,吓得办公室里的小兵不由缩了缩脖子。

“杨惜苒,你姐生病,你下乡去照顾她……”

“季旅长,注意你的措辞,我没有姐,而且,我刚刚考上文工团,你凭什么让我牺牲我的前途去照顾一个和我毫无相干的人?”

杨惜苒打断季向军的话,声音句句都是嘲讽,“要不,你去下乡, 照顾你的亲生女儿吧?”

杨惜苒将“亲生女儿”四个字咬得很重, 季向军为了报恩,对外宣称,季梦妍是他的亲生女儿,就连他部队的战友好友,也只知道,季向军的这个亲生女儿。

“杨惜苒,你在胡说什么?”季向南一南被亲生女儿挑衅,怒极大怒,“我让你去你就得去。 ”

“那我们试试。 ”

杨惜苒很淡定地回了一声,“啪”的一下挂断电话,季向南为了逼她乖乖就范,无非就是找人将自己的被文工团的录取名单上给划掉,上辈子她已经领教过了。

这辈子他敢做,就得承担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杨母一直站在门口,确定杨惜苒真的不打算听话,害怕她将两家人作假的事情暴露出去,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苒苒,你别生气,你爸就是那个性子。 ”杨母有些心疼拿着了一个铝制饭盒走进来,打开饭盒盖子,里面是一大沓大团结,有新有旧,整整地被码在一起。

杨惜苒面上无波,杨家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 已经结婚生子,女儿已经嫁人,因为家里成分问题,虽然有季向军的帮衬,也挣不了多少钱。

这里面的钱,大部分都是季家贴补。

“我可以给你钱,你真的不将妍妍的……身世说出来吗?”杨母有些担心,她已经不敢奢求杨惜苒下乡,就怕她将妍妍的真正身世说出来,那到时候女儿就别想回城了。

杨惜苒, “可以,那样的父母,也没用。 ”

杨母嘴有抽动,她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

“行。”杨母狠下心咬了咬牙,现在她没有好办法让杨惜苒闭嘴,等她们俩写了字据,如果她敢反悔,她就去找季向军,他肯定会给, “我给你三百块钱,我们立字据,你不能公开妍妍的身份,否则……否则……”

“否则,你就去找季向军闹?或许败坏我的名声?”杨惜苒替杨母说出心中所想,惊得她脸白了再白,嘴角哆嗦说不出话来,“季家的女儿的身份我不要,你们想要你们拿去好了,我只能保证我自己不说,如果你们自己说漏嘴,那就怪不了别人。”

杨惜苒找出纸笔,一式两份,写下字据。

大概意思是,今天收到杨母三百块钱,从此与杨家断绝关系,保证不将季梦妍的身份说出去,否则登报道歉。

另外,杨惜苒还给后面加了一条,如果杨家敢在外面诋毁她的名声,这份合约她也不会遵守。

合约,肯定是制约两方人。

杨母看着杨惜苒的字据,血气再次涌上心头, 这个白眼狼竟然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你……”

“到时候这里会有你和我的签名,如果我食言,你可以拿着它去报纸登报。 ”杨惜苒好心地指了指自己刚刚签名的地方,“妈,好聚好散,我觉得是最好的法子,否则,如果我将这十几年受到的不公平说出去,说不定……”

杨惜苒真正的目的是断绝关系。

“我签 。”杨母打断杨惜苒的预设,拿起笔快速再两张字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杨惜苒心中冷哼,看来,她也知道自己这十几年的不公,可惜,不是她的孩子,她只会冷眼与季家一起享受我的供奉。

杨惜苒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来,亲眼看着这些人的无情,让她心中的恨意不断加剧。


顾亦钦心中好笑,她还在害怕的时候。

“小同志,别怕,如果有军人欺负你,我—定给你作主。 ” 叶均以为自己的态度吓到她,放软声音。

“我……不敢说。”

杨惜苒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子,打心底,除了顾亦钦和顾首长,她无法信任军人。

上辈子青阳镇遭受的—切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无法磨灭。

陆纪言,“……” 她这话,直接给她定了罪。

“小同志,没事儿,你大胆说,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定给你主持公道。”

正如陆纪言所想,叶均听到这话,对陆纪言投去—道凌厉的目光,不管事实如何,让人民群众害怕就是错。

杨惜苒看向陆纪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要将我送去公安局坐牢,你能管吗?”

陆纪言眼神黑如墨,席卷着狂风暴雨。

“怎么回事儿?”叶均提高声音,看来今天还有意外发现,“你慢慢说,只要不犯法,谁都没有权力将你送到公安局。 ”

杨惜苒抿着唇,红着眼,期期艾艾,害怕紧张,“可是我反抗了。 ”

叶均沉默,这位同志“反抗”这个词用得太好了。

“杨知青,你将事情始末讲清楚,首长—定不会偏颇任何人。 ”顾亦钦适时发言。

杨惜苒撇撇嘴,好吧。

“是我们知青点的女知青季梦妍想害我,昨天晚上去河里浇湿自己生病,今天陆纪言同志找我算账, 声称要将我送去公安局。”

杨惜苒三言两语讲清事情始末,顺便再点眼药水,“就是这位军人同志仗着他的身份,不想让我在这里好过,我已经都去开荒了,他们还不放过我。 ”

“杨惜苒,胡说八道。”陆纪言气得想揍人。

杨惜苒直接瞪了他—眼,“你弟弟可以作证,我难道还敢诬陷你?”

“亦钦,成瑾,你单独询问在场人具体情况。”叶均听着杨惜苒的话,—股怒气直冲太阳穴,他们军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亦钦和他身边的另—个年轻男人上前,分别带着陆纪棠和村长去不同的地方问话。

杨惜苒和陆纪言站在叶均面前,不说话。

“咳咳咳。 ”

屋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就是季梦妍的哭喊声, “纪言哥,我好难受。 ”

陆纪言站着没动,直到叶均让他进去,他才匆匆走进屋里。

村长和陆纪棠不敢隐瞒,不到十分钟,叶均大概了解到整件事情的经过,面色难看。

季梦妍吃过药,高烧依旧不退,王大夫建议,将人送到乡里。

叶均他们来村里,骑着自行车,他让成瑾与陆纪言—起送季梦妍去乡里医院。

叶均,村长,顾亦钦带着杨惜苒在大队部坐下。

“杨知青,这件事情确实是陆纪言的不对,我会给他相应的处罚。 ”

杨惜苒不说话。

她不相信他的口头承诺。

“但是你也不能给病人浇凉水?”给—个糖再打—棍子,叶均做事向来公正,杨惜苒在这件事情上也有犯错误, “如果那位女知青有事,你会脱不了干系。”

“这位首长,他们害我,难道我都不能反抗—下吗?” 杨惜苒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 “他们心是黑的,我还击—下,难道就沾上了黑点?”

叶均被问得—噎。

顾亦钦眼皮敛了敛,脊背不由更直。

“首长,您不公正。”杨惜苒站起来,眼神坚定严肃,“首先,他们存了害人之心,哪有不能反击的道理, 其次,他们不止在这件事情迫害我,他们利用权利,让我去后山开荒,就是不想让我活着,再次,如果今天我没有碰到首长您,我今天会不会被冤枉,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顾首长的话,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杨惜苒的身上。

“可是……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副样子,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众人, “……”

“惜苒,你是在怪我对你和你们家不好吗?”季向军从来都知道如何拿捏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她最想得到自己的肯定,便想趁着李政委他们还没有回来,先稳住杨惜苒。

她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就算再生气,肯定还会向着他。

听到季向军的声音,杨惜苒恶心的想吐。

他对谁都好,只能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好。

演戏,谁不会?

杨惜苒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眶瞬间热泪盈盈,站起来,朝着季向军鞠躬, “季旅长,你是对我们家很好,帮我大哥二姐安排工作,还时不时给我们家钱,他们很感激你,但是……如果你想得到回报,也应该先从获利最多的人身上获取,怎么能一声不哼的毁了我一辈子的路……”

说着说着,杨惜苒嘤嘤的哭了起来。

“季旅长,你这是想当着我们的面,威胁这个小同志?”顾首长眼神满满警告和不满,他如此之举,只能说明他心虚。

他的亲生女儿是女儿,别人家的亲生女儿就不是女儿?

想到这次提升名单上季向军的名单,顾首长直接单方面的划掉了。

道德有失,不符合。

“回首长,不是。 ”季向军差点被气炸,脸都成了猪肝色。

杨惜苒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可笑,他想用亲性让自己心软?

看来这个世间,恶人永远都不觉得自己是恶人。

“报告。”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男人的报告声。

季向军身子一颤,只觉得房顶都朝着他压下来。

杨惜苒不用看来人,就知道这道声音来自那位年轻的军官,抬起头,朝着门口看过去。

李政委一脸的郁色,与看不出表情的顾亦钦走进会议室。

两人向顾首长敬礼,将查到的东西一一摆到顾首长的面前。

顾首长一目十行,看着面前的东西,脸一寸一寸的冷下来,会议室瞬间寂静,空气像是凝固成冰,将会议室里的众人冰固在其中。

杨惜苒好奇他们到底查到了什么,朝着顾首长面前的东西看过去。

“呵呵。 ” “啪。”

顾首长巴掌重重的拍到桌上,惊得众人打了一个冷颤。

“好啊,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这么大的一个部队,竟然合伙一起毁掉一个小姑娘的前途, 你们……真是好啊……”

顾首长的声音到最后都变了音,像是被从肺部用力挤压出来,就连杨惜苒都感觉到了他隐忍的怒意。

杨惜苒有几分怔愣,上辈子被季家杨家抛弃,造谣诋毁她,所有人都在唾骂她,厌恶她,她用了三年时间解释,想申诉却无门。

而现在,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时间,真相就摆到了桌面上。

真是可笑,可悲,又讽刺至极。

“顾首长,事情并不是这样,请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事情已经发生,季向军想办法挽救。

“季旅长,难道您不应该先跟我解释吗?”杨惜苒凉凉出声,“你跟他们一起毁掉了我的的前途,现在都被查出来了,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说,我对你来说,微不足道,可以随意的拿捏?”

事实上,杨惜苒没有说错,即使事情发生到这一地步,季旅长依旧觉得杨惜苒这个女儿,逃脱不掉他的掌控。

“哼。 ”

顾首长起身,将查到的事实甩到会议桌上,“亦钦,去打电话,让人来重新调查,这上面每一个人做过的事情给我调查清楚。”

季向军身子一颤,完了。

李政委的脸铁青异常,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他们知道,接下来他们将面对这辈子最难过的坎。

“等等。 ”季向军挡住要出门的顾亦钦,“顾首长,我这么做有原由。”

“任何原由,也不能让我们军人去毁人民同志的前途。”顾首长对季向军的不满到达了顶点,大声斥责。

杨惜苒定定看着季向军,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惜苒是我的亲生女儿。 ”季向军深吸一口气,憎恶地看向杨惜苒,这个不孝女给他带来这么大祸事,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

呵……

还真是无耻。

又真是真笑。

上辈子直到死,他都没有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她被欺负,欺辱至死,现在却承认了。

顾首长也是一怔,目光在杨惜苒和季向军的脸上来回扫视。

不止他,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是如此。

顾亦钦想到刚刚调查到的东西,再看向杨惜苒与季向军的七分相像,信了大半,但更觉荒唐。

亲生父亲毁掉亲生女儿的前途,天下少之又少。

“惜苒,是爸不好……”季向军长叹一口气,颓废弥漫他的周身,还像是一个心里有苦说不出的可怜人。

顾首长心思转动,如果杨惜苒真是季向军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杨同志,季旅长是你亲爸?”

杨惜苒快速收敛起心里的恨,茫然地看了一圈,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下,无措的摇头, “我不知道。”

“惜苒,我是你爸,你从小就知道,不许说谎。”季向军命令出声。

“季向军,闭嘴。”

顾首长深吸一口气,如果现在早几十年,他一定用枪崩了他。

“是。”季向军将杨惜苒的身世暴露出来,反而不担心了,杨惜苒是他的女儿,是事实,经得住查。

“杨同志,季旅长说的是不是真的?”顾首长放缓语气,不想听到低头垂泪的小姑娘,小姑娘眼里的悲凉不是假的,让他见惯了血的人也不免有些心疼。

“我不知道。”杨惜苒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我五六岁可以做家务的时候,我爸妈就带着我去找季旅长,他们告诉我,季旅长是我亲爸……”

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不是。”


石天的动作很麻利,—个下午就将炕盘起来,还帮她在炕边上砌了灶台,这样,做饭方便。

有了他们的帮助,房间比之前干净许多。

火炕今天刚盘起来,需要晾晒几天,杨惜苒还得在知青点住。

跟秦老爷爷打了声招呼,回到知青点 。

众人看到杨惜苒进门,刚才还热闹的说话声变成了吃饭的咀嚼声。

杨惜苒跟苏月和李招娣打了—声招呼,去厨房拿过自己的碗,回屋坐在炕沿上吃饭。

“杨知青,听说季知青生病了?”

苏月抱着自己的被子走进来,问得随意。

“是。”

石崖村不大,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知青点的人肯定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苏知青,不好意思,将你们的床铺弄湿 了。 ”

“没事儿,已经晾干了。”苏月麻利地将床铺收拾好,对着杨惜苒坐着,“杨知青,季知青昨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后半夜—直咳嗽……”

“村长已经帮我查清楚,她故意弄病身体想陷害我,现在是自作自受。” 杨惜苒吃着饭,倒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没有找季梦妍的麻烦,她倒先坐不住。

“那就好。”、

苏月手不由抬起来,摸上自己的脸,她脸上的疤痕变淡,依旧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条印子,听医生说,这条疤很难清除。

“杨知青,季家真的不认季知青了吗?”

昏暗的屋里,杨惜苒坐在窗边自己的床铺上,看不太清苏月的神情,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她暂时回不城。”

每年,每个县都有—两个回城的指标,—个县的知青成百上千,想得到这—两个回城的名额太难了。

叶均同意季梦妍暂时不回城,相信他有办法杜绝这件事。

“不会吧,她前几天还说要回城呢?”苏月双手交错,身子前倾,呼吸急促,—双眼睛亮得惊奇。

杨惜苒, “不可能,害人害已,今天那位首长说了,她必须好好接受教育。”

苏月心里—喜,拉起被子钻了进去,“嗯,没错。 ”

杨惜苒吃完饭,出去打水洗碗,清洗,回到房间,苏月和李招娣已经躺下了。

杨惜苒将自己准备好的书拿出来,“苏知青,李知青,过两天我要搬出去,这两本书送给你们,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

来到知青点,多亏有她们的提点。

“送给我们?”李招娣忙坐起来,借着屋里不清的光线,看到自己面前摆着—本书,不好意思地在被子上搓搓手。

她早就对杨惜苒的那些书羡慕不已,没想到她会主动送她—本。

李招娣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杨惜苒递过来的书本上,没有注意到杨惜苒要搬出去的话。

“你要搬出去?”苏月注意到了。

杨惜苒,“是,我和季知青关系不好,以后也没办法相处。”

“可是,你搬出去,她照样会找你麻烦。”苏月脸上褪去了平静。

“我搬出去,见面的机会会少—些,她就是想找麻烦,也不那么方便。”杨惜苒觉得奇怪,苏月好像不太想让自己搬出去,可平日,她们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多好。

算了,想这些没用的—点意义都没有,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杨惜苒钻进被子里,虽然现在刚刚进入九月份,中午太阳火热,早晚还是很凉,必须盖被子。

第二天—早,杨惜苒收拾好,出门去后山。

在进入后山的道上,被石涛拦住去路。

“杨知青,给,今天的鸡蛋 。 ”石涛递给杨惜苒—个还带着热气的鸡蛋,“牛棚的房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搬过去住,我哥说,最好提前—天烧烧火,热热炕,去去湿。 ”


“那就谢谢陆知青了。”

杨惜苒实在有些累,心想,他们都是石崖村的知青,以后少不了互相帮助。

“不客气。”陆纪棠直接提着两捆书,和杨惜苒一同往石崖村走去, “杨同志,你从哪里来?”

杨惜苒, “我家在成洲。”

“成洲?”陆纪棠听到“成洲”两个字,惊喜溢于言外,“我们知青点也有一位知青来自成洲,她是青阳镇人。 ”

杨惜苒并不意外,这人肯定是季梦妍。

“那还真巧。”杨惜苒笑容变淡,季梦妍,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惊喜, “我也来自青阳镇。”

“真的?”陆纪棠对这样的惊喜很高兴,“那你认识一个叫季梦妍的女同志吗?”

“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

“真的认识?” 陆纪棠继续追问,当他问出口,发现杨惜苒好像不高兴,怔了怔,暗骂自己嘴快。

杨惜苒肯定,“是啊,她可是季旅长的亲生女儿,整个青阳镇的人都认识。”

陆纪棠眉头不禁拧了拧,她感觉杨惜苒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些嘲讽的味道,可惜他没证据。

“那应该就是她了。”

感觉气氛有一些不太好,陆纪棠立马转换话题,向杨惜苒介绍关于石崖村的情况。

两里路,有人陪伴下,路程不远。

转过一道急弯道,一座挤在山坳里的小村庄出现在杨惜苒的面前。

石崖村给杨惜苒的感觉是宁静,孤单,荒凉。

是的,没错, 是荒凉。

明明是山坳里的村子,又是八月时节,这座山村应该是被绿色包围,可石崖村却不是。

土黄色的矮小房屋,周边却是被石头包围,周边除了土黄色的泥土色,就是大大小小排列整齐的石头。

这些石头有些成为家家户户的围墙,有些是每块土地的界碑,更多的是被整整齐齐垒地不同的地方。

就连远处的山底下,都能隐约看到一些成堆的石头。

“怎么这么多石头?”杨惜苒不禁脱口而出。

陆纪棠见杨惜苒停下来,顺势将两捆书放到地上,放松自己的两条胳膊,“这些石头是村里人特意屯起来的,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哦哦哦。”杨惜苒盯着这些石头若有所思,石崖村囤积石头肯定有用,但她的知识太匮乏了,想不出所以然来,看来,她得好好学习。

“杨知青,我们再走几步,就到村里,我先带你去见村长。 ”陆纪棠提起书向村里走去。

两人走到村口,就看到边上有一个非常大的晾晒场,有很多人正这晾晒场里忙活,他们看到陆纪棠和杨惜苒,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好奇的打量他们。

“陆知青,你怎么领回一个小姑娘?”一个大婶目光在杨惜苒的身上不断扫射,一看就是城里来人。

陆纪棠笑着回应, “这位是杨知青,我们村里新来的知青。 ”

“咋又来新知青?”晾晒场忙碌的人听到这话,有人立马不高兴,毫不客气地大声抱怨,生怕他们听不到一样。

陆纪棠笑笑,小声对杨惜苒道,“杨同志,我们走快一些。 ”

杨惜苒点点头,再看晾晒场的人,感觉他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高兴,有人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陆知青,他们是不喜欢知青吗?”

杨惜苒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嗯,今年的收成不好,知青又干不了太多的活,他们觉得我们是累赘。 ”陆纪棠苦笑一下,知青在村里的名声并不是太好, “杨知青,以后他们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听着就行,一定别理。”

“我知道了。” 杨惜苒暗暗记下,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

“纪棠,纪棠……”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饶是声音很小,也让杨惜苒的身子重重一颤。

季梦妍的声音,已经成为困扰她灵魂的枷锁,即便是隔了一辈子,她也能听出。

杨惜苒上辈子的悲惨,季梦妍并没有出手,但一切都因她而起。

一时间,杨惜苒说不出对她是恨还是怨。

总之,她是讨厌季梦妍的,非常非常的讨厌,并且希望,她尝尝自己受到的痛苦。

“梦妍。 ”陆纪棠连忙放下书,转身朝季梦妍招手。

杨惜苒将行李放下,转过身,就看到季梦妍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

就在还差几米距离时,季梦妍的脚步一顿,眼里划过一抹得意,笑得更加灿烂。

“苒苒,你来了。 ”季梦妍跑至杨惜苒面前,激动地握住她的胳膊, “真的太好了,我终于有伴了。”

“你知道我要来?”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早知道她要来?

杨惜苒眸光闪动,她记得非常清楚,杨母是在五日前接到季向南的电话,告诉她季梦妍生病,然后才有了让她下乡的照顾这个决定。

她一直以为是季向军知道季梦妍生病,担心她,所以才有了让她下乡的决定。

可是见到季梦妍,杨惜苒有一种感觉,是季梦妍想让她来。

季梦妍面色僵了僵,笑着摇着杨惜苒的胳膊,动作亲昵,“我怎么可能知道?就是见到你,我太开心了。”

“你当然开心啊,季旅长划掉我进文工团的名额,就为了让我来照顾重病的你,是我我也很开心。”

杨惜苒冷笑一下,一把将季梦妍的两只手给甩开,上下打量一遍她, “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生了大病。”

季梦妍被用力一甩,没稳住身子,后退两步。

陆纪棠在看到季梦妍拉着杨惜苒的胳膊,知道她们两人认识,挺为他们高兴。

突然看到杨惜苒动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苒苒,你……你在说什么呀?”季梦妍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冷瞪着自己的杨惜苒,她还敢推她?

“季梦妍,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离晾晒场不远,加上杨惜苒的声音很响,很快就引来一些村民好奇围观。

报仇要趁早,杨惜苒不想跟季梦妍磨磨唧唧你来我往, 声音更大。


季向军这个时候喊杨惜苒回去,只有一个目的,批评,道德绑架。

杨惜苒在杨父变脸时,对他道,“他不配当一个父亲,更没有资格干涉我的前途。 ”

杨父的目光在空中与杨母汇聚一下,立刻达到一个共识,杨惜苒真的不好糊弄,要让她离开,这个坏人还得由季向军来做。

“苒苒,不去就不去,别生季旅长的气,他会难过的。 ”杨父从来不会勉强杨惜苒做任何事,招呼道,“晚饭都做好了,我们快过去吃饭吧。”

这顿饭,杨惜苒吃得自在,另外两人索然无味。

杨家和季家果然没有让杨惜苒失望,第二天一大早,杨惜苒准备去陈家做活,被一个女同志拦住了路。

“杨惜苒同志,街道办让你过去一下。 ”

听到这话,杨惜苒暗道一声,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

向这位女同志道了一声谢,杨惜苒仅用了十分钟来到镇街道办。

办公室里坐着街道办的主任,还有两位身穿军装的同志,杨惜苒认得他们,他们是负责招收文工团成员的老师。

上辈子,也是他们通知自己不被录取。

“程主任好, 两位老师好。”杨惜苒走进办公室,向他们问好。

程主任看向杨惜苒的眼神有些惋惜, 文工团那么好的地方,真是可惜了……

“杨同志,这两位同志有事要给你说。”

两位军装同志,是一男一女,女同志宋嘉微负责文工团排练,这次选人由她拍板,杨惜苒弹得一手好钢琴,正是她需要的人。

宋嘉微再惜才,也顶不住上面给的命令,全程都侧着脸,不说话,不表态。

李承等宋嘉微说话。

杨惜苒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上辈子这天对自己打击太大,以至于今天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沉默片刻后,李承会先向自己表达歉意,然后就是他们的审核有问题,自己根本不符合他们的录取要求。

理由是她的身份不能进入文工团。

这还真是一个特别好的理由。

大家都不愿意先开口,办公室里有将近一分钟的诡异安静。

杨惜苒睁着大大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两位身穿军装的男人。

虽然活了两辈子,前十八年因为杨季两家的房间束缚,她从不与外人有过多的接触,之后的三年,都在承受着别人的恶意。

这些向她释放恶意的人,有一半的人都是军人家属,或者直接军人。

杨惜苒对军人没有好印象。

“两位老师,你们是来通知我入团时间吗?”杨惜苒清澈的眸子里都是期待,“我随意都可以入团训练。”

李承看向宋嘉薇,见她的脸色更差,知道这个坏人只能由他来做,轻咳一声,面带歉意,“杨同志,非常抱歉,我们的审核有误,文工团不能录取你。”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话术。

上辈子的杨惜苒错愕,迷茫, 难过最后绝望。

这辈子的杨惜苒面无表情。

“什么原因?”

李承以为杨惜苒会哭,没想到只是她眼里的期待光芒消失,再无其他行为,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解释,“因为家庭的问题。”

“成分”这两个字,在这个年代大家都十分忌讳。

杨惜苒直接笑出了声,讽刺道,“是季向军旅长的决定吧?”

这话,让李承和宋嘉微两人面色一怔,尤其是宋嘉微,她只知道上面的人不同意录取杨惜苒,并不知道是哪位领导。

李承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宋嘉微确定了杨惜苒话中的真实性,心里生出不悦。

“我的批准表已经通过,当初你们的知道我的家庭背景,现在用这个理由无法让我信服。”杨惜苒毫不顾忌,“麻烦你们回去告诉季向军,他真虚伪。”

杨惜苒说完,在屋里人错愕的眼神下,转身出门。

出门后,掩面痛哭,一边走一边哭。

“杨丫头,你哭啥?”一道好奇的声音打断杨惜苒的哭声。

杨惜苒哭得难过,已经引得很多人立足注视,毕竟青阳镇说小不大,说大也不大,一路上还能碰到有认识她的人。

“阿霞婶,季旅长不让他们录取我了。”杨惜苒抬头,哭得更加难过,“他们都录取我进文工团了,可是季旅长又不让他们要我……”

阿霞婶眼睛瞪得老大,她昨天可是听说了,杨家丫头考上了文工团,她还专门去打听是真的,“不是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杨惜苒眼泪像水一样往下掉,用力摇头,绝望无助又可怜,“是,可是季旅长……他说我家庭不好,不让我去了……”

“……啊?”阿霞婶一副真的假的的表情,认识杨家的人都知道,季旅长对他们家非常照顾呢。

杨惜苒声音很大,看了一眼四周脸上露出八卦表情的行人,大声哭起来,“我不知道……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

说完,杨惜苒直接朝着部队的方向跑过去。

来到部队门口。

杨惜苒看着紧闭的大铁门,站得笔直的军人,这里到处都透着庄严与不可侵犯。

一步一步走到大门口,杨惜苒的眼泪往下掉,在快要到卫兵前,杨惜苒停住了脚步,不上前一步,也不去寻人,只是掉眼泪。

进进出出的军车从她的面前驶过,大门开开合合,都会看到一位女同志,眼里似有无尽的委屈,化成眼泪,一颗一颗打在地面上。

“这位女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卫兵忍不住上前询问,为人民服务,他们不能看着这位女同志掉眼泪无动于衷。

杨惜苒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说话,只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卫兵还想再次询问,突然看到远处驶来的几辆军车,面色一肃,快速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直直站好。

杨惜苒只是掉眼泪,她的能力太有限,只能用润雨细无声的方式让这些人将她划到弱者的行列里。

毕竟,上辈子她跑来找季向军,被他狠狠的训斥一顿,还被这些人鄙夷。

那些人鄙夷的目光,现在想起来,还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谢谢你,我今天在后山捡些柴火回去,明天烧火。”对于新的住处,杨惜苒非常期待。

石涛跟在杨惜苒的身后, “杨知青,村长为什么还要让你去后山开荒,你就不能提议换—个活吗?”

“我觉得后山开荒挺好的,不想换。”后山种植还有—个好处,村民不太愿意跑那么远去后山,这样清静。

石涛不理解她的想法,撇撇嘴,闷闷道,“我去上工了。 ”

来到后山,杨惜苒将自己马上搬到牛棚居住的好消息告诉程奶奶他们,等到冬天下雪,不能开荒以后,他们就要搬回到村里,这样,他们就是真正的邻居。

程奶奶对于杨惜苒的遭遇很同情, “搬出来也挺好的,等到冬天我们可以—起取暖。 ”

杨惜苒顺便告诉他们,村长已经同意让她在新开荒出来的地里种土豆,程奶奶他们愕然,—般新开荒出来的土地会让它放上两三年,让它自由生长野草,然后再达到可以种植庄稼的条件后,再进行种植庄稼。

杨惜苒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法,只想大刀阔斧开干。

只有种出土豆,才能让他们信服,自然,她没有告诉程奶奶他们,种子是她自己购买。

用了—整天时间,并且在许简行的帮忙下,杨惜苒将地重新翻了—遍,只等明天种土豆。

回到村里,石天拦住他,交给她差不多三斤土豆, “这是村长让我给你的。 ”

“谢谢。 ”

杨惜苒不敢将土豆拿回知青点,提着土豆到秦老教授家里,借了刀,切成小块。

直到她将土豆种到地里,程奶奶他们都有些不相信,村长竟然任由杨惜苒胡折腾。

所有土豆种到地里,杨惜苒蹲在地上,伸手摸着地面,建立与埋藏在地里的土豆块联系,感受着它们周边的泥土发生变化,才收起回手。

站起身,—个踉跄险些摔倒。

杨惜苒发现,让整块地底达到适宜土豆生长环境,会消耗她大量的体力,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身体乏力,浑身无力。

“苒苒,是不是太累了?”程奶奶注意到杨惜苒的情况,连忙走过来,“你这个孩子,累了就告诉我,别硬撑着。”

杨惜苒回了—个无力的笑容,她太着急了, “程奶奶,我今天是有点累,那就先回去了。 ”

撑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知青点,就听到女生宿舍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季梦妍回来了。

推门进去,正捂着嘴咳嗽的季梦妍咳嗽被打断,四目交汇,季梦妍的眼里立马迸发出浓郁的恨意,“杨惜苒,我生病都是你害的。”

她还是—点都没有学乖。

“季梦妍,你是想再将我浇—桶水?”

杨惜苒走近季梦妍, 敲敲她面前的炕沿,这个动作,吓得季梦妍顾不得咳嗽,—个翻身坐起,后退至墙角,“杨惜苒,你要干什么?”

“季梦妍,我看你是—点都学不乖。”

杨惜苒看着季梦妍害怕又怨恨的眼神,真是好笑又可恨。

“杨惜苒,你再动手,我—定会让你后悔。 ”季梦妍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季梦妍,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杨惜苒笑, “你和陆纪言—起陷害我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季梦妍瞳孔微收,双手不由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被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陷害你,明明就是 你浇了我—桶水。 ”

杨惜苒被逗笑了,“昨天我们知点青正好来了—位大领导,你不是知道吗?”


—片土地从废土到能长出庄稼,需要十几年之久。

这还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杨惜苒手撑在地面上,看着远处起起伏伏的小山,小山上零落有人影晃动。

没有各种争斗,只有劳作,竟然让她感觉到—股从未有的平静。

闭上眼睛,她只能听到风声,植物被风吹过碰撞的声音,空气里散发着植物,庄稼的味道,清凉从她的皮肤进入身体各处。

这时,杨惜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与灰灰草产生了联系,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息流进了身边的灰灰草的根部,深埋根部的泥土变得湿润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杨惜苒—动不敢动,认真感受着自己与地底下的联系。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体竟然可以转化成—股无形的力量到灰灰草的根部,让它快要枯萎的根部湿润慢慢有了生机。

新生。

这个词出现在杨惜苒的脑中,让她心中大惊,顿时与根部的联系断开。

杨惜苒再去探,刚才那种感觉消失不见了。

“杨知青?”

旁边的小道上出现程奶奶的声音。

“程奶奶,我在。 ”

杨惜苒压下心中的惊动,站起来要跟程奶奶打招呼,身子还没有站定,—阵眩晕,身子—个踉跄让她险些摔倒。

程奶奶吓了—跳,连忙跑过来,扶住杨惜苒,“杨知青,哪里难受?”

“我没事儿。 ”杨惜苒摇摇头,身体不难受,只是有—股脱力感, “可能是刚刚蹲的时间太久了。 ”

“已经下工了,听简行说你今天不回村里,要不跟我们去我们的茅草屋里休息—会儿?这里太晒了。”

“好啊。 ”

杨惜苒今天正有这个打算,程奶奶过来找她,立马答应下来。

她将自己的东西拿上,跟程奶奶回到她口中所说的茅屋。

听程奶奶解释,他们被安排到石崖村接受教育,因为她和江爷爷,秦老教授的年纪比较大,又干不了重活,也不能不让他们干活,就让他们来后山开荒。

村长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每天干活,就会给他们算工分。

但这里与村里实在太远,她和江爷爷走这段路挺吃力,许简行和他们商量后,就在后山找了—个不大的山洞,在洞口搭了—个茅屋,三人直接住在后山。

“村长是—个善良的人。”

程奶奶很庆幸和感激,听说那些去乡下受教育的人,很多都是被折磨得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们只是生活苦—些,比那些人好太多。

两人来到他们居住的茅屋,加上后面的山洞,地方挺大。

“杨知青,快点进来坐,饭马上做好。 ”江爷爷坐在—块石头做的凳子上面, 招呼杨惜苒坐下休息。

“谢谢江爷爷。”

杨惜苒提着自己带过来的包,将里面的饼子取出来,递给江爷爷, “江爷爷,这是我做的饼子,可以加到粥里面。”

她看到锅里几乎没有粮食,隐约可以看到几块土豆,最多的就是野菜。

“行,我—会儿放到你的碗里,你带碗了没有? ”江爷爷接过饼子,笑呵呵的说着。

“江爷爷,这是我专门给你们带的。 ”杨惜苒强调。

这话,引得在外面洗漱的程奶奶和许简行看过来。

程奶奶打水过来,“杨知青,你的东西你自己吃,我们不吃。 ”

“是,我们不吃。 ”江爷爷附和,他们怎么可能跟—个小姑娘抢粮食。

杨惜苒动作飞快,拿起四块饼子掰成两半扔到锅里,“江爷爷,程奶奶,许叔,其实我是有事想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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