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逐期景御北的其他类型小说《佞妃之宠冠后宫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修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子只顾着品茶下棋,没有注意听是谁来了,随口问道,“谁呀?”景御北嘻嘻一笑,落下手中一子,“三哥你先品着茶想想该怎么回击,我去去就来。”太子陷在棋局里,只觉得方才他落的那一子都快要将他绝杀了,此时听他这样说便连声应好,“去吧去吧。”逐期被带到一间房前,宫女推开门让她进去,待她进去后便又关上了门。景御北已坐在房中,见了她,揄揶道,“难得呀,林家大小姐要见我。”“我想见你,就来了。”景御北原本只是想像以往一样调戏调戏她,却没想到她答得这样认真,竟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一时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她。“有事?”“谢谢你为我求情。”只是谢谢。景御北有些失望,随即又是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谁让你是个美人呢,美人有难,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像...
《佞妃之宠冠后宫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太子只顾着品茶下棋,没有注意听是谁来了,随口问道,“谁呀?”
景御北嘻嘻一笑,落下手中一子,“三哥你先品着茶想想该怎么回击,我去去就来。”
太子陷在棋局里,只觉得方才他落的那一子都快要将他绝杀了,此时听他这样说便连声应好,“去吧去吧。”
逐期被带到一间房前,宫女推开门让她进去,待她进去后便又关上了门。
景御北已坐在房中,见了她,揄揶道,“难得呀,林家大小姐要见我。”
“我想见你,就来了。”
景御北原本只是想像以往一样调戏调戏她,却没想到她答得这样认真,竟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一时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她。
“有事?”
“谢谢你为我求情。”
只是谢谢。
景御北有些失望,随即又是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谁让你是个美人呢,美人有难,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像以往一样轻佻地伸手抚她的脸颊,慢慢地滑向她纤细的颈子。
她这回却并没有躲,认真地回视他。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景御北一怔,手却像被烫到似地缩回来,眼神变得古怪,“你……”
逐期抬头望着他,“你对婉之也是这样吗?”
景御北心中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她的眼神无辜而充满期待,像孩童一般,就像是他第一次在桃子树上看见她仰着脸时的眼神。
他喉结一紧,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不是,我踹了她一脚,我可没踹你啊。”说完朗声大笑。
逐期却没有笑,怔怔地望着他,“这样的你,好像我当年所认识的你。”她突然放下了所有的提防和戒心,好像回到了那年的桃子州。
这样的笑声,是她脑海里最美好的记忆。
她不由得抬手抚上他的脸庞,两人同时一怔,逐期好像这时才知道自己过分的举动,回过神来忙缩回手。
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脸上再没有嘻皮笑脸,四目相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是皱起了眉。
逐期脸上一阵发烫,结结巴巴道,“我、皇后娘娘命我凿刻一尊三公主及笄后的石像,我想三公主长相与你这么相似,所以、所以……”
“哦——”他拖长了尾音,表情又变得有些不正经,“所以你就来看我来了?”
逐期的表情有些窘迫,被他盯得不敢回视,讷讷道,“其实,还要谢谢你那晚带走逐期,否则她该和我一样受杖罚了。”
景御北不以为然,他本意是想带她走,最后却只带走了林婉之,只能说事与愿违。
他挑起嘴角笑,“我踹她那一脚也不轻的。“
“但是她却因此得以暂时留在你宫中,而不必再回映主子的宫里受苦。”
他才不在乎别人怎样,“那你该好好想想怎么谢我了。”
逐期认真地想了想,掏出一枚玉卵石,双手递上,“如果九皇子不嫌弃。”
景御北看一眼,那是约两指大的玉卵石,好生眼熟,“我可不稀罕。”他自己已经有一枚了。
逐期有些窘迫,“那……”她只有这一颗了,本是一对的。
她皱起眉,想收回玉石,景御北却突然变了卦,一手抢下那玉石,道,“不要白不要,反正你也没有更好的了。”
他将玉石拿在手里把玩着,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玉石?”
“我娘在边关特地买了给我的,说是等到我出阁时请人给我做一对簪子。”逐期笑了笑,“反正也用不上了。”
那时在边关,日子清贫,陶沛瑶却还特地买了这样的一对玉石,可见陶沛瑶对她的疼爱。
“但据我所知,你们在边关日子拮据,你娘还怎么会特地给你买这样的玉石?”
“因为邻居沈大娘……”逐期突然闭了嘴,改口道,“没什么。”
景御北眸子微眯,神情不善,“该不会,这个沈大娘是个媒婆吧?”
逐期摇摇头,“不是。”
“那是她家有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儿子,她想与你娘对亲家?所以你娘才为你准备了些嫁妆?”
逐期支支吾吾,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再不回答就要暴跳如雷了,只得回道,“不是。”
他又变得笑眯眯的,逐期却松了口气又继续道,“不是年纪相仿,沈大娘的儿子比我大了五岁。”
果然啊!
他脸色一黑,“这玉石你别想拿回去了!”,随手将玉石扔进胸前衣襟,跟原本在里面的那一颗碰触到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逐期倒有些讶异,没想到他对这样寻常无奇的玉石也瞧得上眼。
“我其实,今天来求见还另有一事。”
“哦?”他表现出兴趣的样子,又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敢问,九皇子可曾请人画过像?”
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你想借我的画像回去照着凿浅眉的石像?”
“是。”
“可惜,没有。”景御北可没有故意瞒他,他有耐心陪太子下子,有耐心去河边钓鱼,可没有耐心傻傻地在那儿站好几个时辰让画师来给他画像,会闷死人的。
逐期脸上难掩失望,景御北摊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敞开双手,冲她眨了眨眼,“小娘子,别说我对你不好,趁现在我让你看个够嘛”说着摆正了脸,以便她看得清清楚楚。
又是这种调戏的语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逐期觉得现在听来没有以往那么刺耳了。
她当真是凑过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脸。
景御北怔住,她的脸近到咫尺,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交缠在一起,好像只要稍一移动他的脸就会碰触到她的脸。
暧昧难言!
景御北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偏生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越是这样,他便越心痒难耐,满满一腔的柔情都要溢了出来似的,心底滋生出一股疯狂的想要拥她入怀的念头。
紧紧地,好好地抱抱她。
同时存在于脑中的,还有另一个理智的声音,不断地提醒着他——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不要让这一时的心动将她牵入火坑。
成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切的疑问在一柱香后得到了解答。
陈辰过来一柱香之后,又有几个年老的宫人来到冷宫。
“恭喜恭喜。”其中一个进来道喜。
在看见逐期一脸疑问后,她解释道,“今天是你和陈辰对八字的日子。”
对八字!
逐期心中赫然一惊,“谁说的?你们奉谁的命过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林逐期,这可是好事,是喜事呀。”
“是皇后娘娘吗?”逐期不死心,“你们会不会是弄错了,我才进宫来,主子怎么会安排我此时与别人对八字。”
所谓对八字,就是宫中呆久了的宫女和太监,没有家人的,到了临出宫的时候,宫里会安排他们对八字,让他们一对一对地出宫去,以免孤独终老。
简而言之,就是宫女和太监成亲。
“放心吧,老奴们记得清清楚楚,对八字的就是你林逐期和陈辰,绝对不会错的。”
陈辰低着头,怯怯地不敢说话。
“主子为什么要安排我与别人对八字?”
“林逐期,你的问题太多了了。”其中一个年长的宫人面露不耐,“主子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有她这样安排的用意,你只需要按照主子的心意去做就是了,别忘了你为奴为婢的本份!”
逐期一时哑然,无话可接。
这几个年老的宫人非常熟悉这套仪式,他们将逐期与陈辰的八字分别写在两张纸上,然后命逐期和陈辰去换了新衣服,接着,跪下,分别拜了高堂,天地,最后对拜。
一切简单,而又有条不紊。
仪式也进行得很快,直到喝完交杯酒,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几个宫人完成仪式后很快也离开了。
留下陈辰和逐期在冷宫里,当然还有宁太妃。
逐期像个提线木偶似地按照那几个宫人的安排与陈辰完成了结亲。
她苦笑了下,她想也许她知道成皇后为何特意如此安排了。
也许她查到了那枚簪子是景御北给她的,她担心景御北被她所惑,所以她必须让景御北断了这个念头。
宁太妃看着刚结成亲的二人,道,“我这冷宫几十年没人来过,现在倒好,一来来了两个。”
“你这个小太监可有福气,以前宫里能与宫女对八字的可都是些在宫里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太监,你年纪轻轻就娶了宫女当老婆。”宁太妃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逐期已无心再听她说些什么,她长舒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外面。
这宫里,真的有太多太多不可预料也不可支配更不可抵抗的事了。
逐期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在年少时,她也曾经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披上嫁衣的模样。
也许她的丈夫不是什么大人物,平凡,平淡,可是必定是与她两相心仪的。
即使是入了宫作奴婢,也没有放弃过这个幻想,她总觉得兴许有朝一日能出宫,还能嫁与个平凡人为妻,一生简单,却也心满意足了。
真的没有想到,她的婚姻就此成局。
逐期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不乐意又能怎么办?
安排这一切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她不过是一介奴婢,她不能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她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
是的,她必须活着,她还有许多事,她不能就此丧命。
“姐姐,该吃饭了。”
夜幕降临,陈辰去取了今天的膳食过来,他招呼着逐期用膳。
因为今天他们对八字,所以膳食也相对丰盛些,竟然有荤菜。
“你们先吃吧。”逐期望着门前一片空地出神。
陈辰自然是看出她的不乐意,当然,没有一个宫女嫁给太监的时候是乐意的,一切都不过是形势所逼之下的选择。
过了许久,坐在门前的逐期突然站起来,刚好走到她身后的陈辰吓了一跳。
“对!就应该要这么样才行。”
陈辰定了定神,“姐姐说什么?”
逐期这才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我在想,这冷宫的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可不行,饥一顿饱一顿的,我们得想办法在后院里种些菜,以后就不用求他们送膳食过来。”
陈辰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他还以为她还沉浸在嫁给一个太监的哀伤里,没有想到她坐在这儿一下午,想的却已经是对八字以外的事。
陈辰今日也才到冷宫来,对这冷宫里的事并不了解,只是听着逐期怎样说。
“可是,要怎么才能拿到菜籽呢?”逐期很快又陷入苦恼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也肯定不会有菜籽,在这样的地方,想要自力更生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想要在这里种菜?”
逐期点点头,“你才刚到这里,所以你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每天指望外面的人送膳食过来那估计我们总有饿死的一天,所以我们要想些办法才行。”
陈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逐期又说,“我已经看过后院的那片空地了,那里隐秘又湿润,是个种菜的好地方,而且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在这冷宫里本来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们在做什么,所以隐秘不隐秘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姐姐,或者我们可以托守卫的大哥帮我们传句话,让人替我们买些种子。”
逐期摇头,“可没有那么简单,守卫这里的侍卫没有好处给他们,他们是不会白帮我们这个忙的。”
虽然陈辰和逐期已经结了亲,可他还是习惯像刚刚见面那样称逐期为姐姐。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粗嘎的声音传来。
“太妃。”陈辰和逐期同时回过身去,发现宁太妃正站在他们身后,满脸的不高兴。
“没说什么。”逐期终结了这个话题,因为看见宁太妃的脸色并不好,她觉得此时并不是和她讨论种菜的问题的时候。
这太妃的脾气确实古怪,晌午时候还絮絮叨叨和他们聊着天,此时却一脸阴觉,好似谁惹她不高兴般。
宁太妃狐疑地看逐期,轻哼一声,转身又回了屋里。
林长安的五十大寿办得体面风光,他虽只是个商贾,但其雄厚的家财让人无法小窥,就连当朝皇上都对他礼让三分,还特地将林婉之指婚给九皇子,这使得林长安在朝中地位不同一般,所以今日到场贺寿的除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商户,更不乏朝中重臣。
这么多重要人物,想必应酬也要不少时间。
逐期进了林长安的寝房,却不敢堂而皇之坐下来休息,毕竟婉之的未婚夫已经亲眼看见她出现在皇城内,很有可能他掉头就和他未婚妻一起来搜寻她,她相信,如果她的好妹妹知道她踏入皇城半步,她一定会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比一年前难堪千百倍。
林长安的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酒味,桌椅上都落了一层灰尘,房中稍嫌凌乱,看得出是许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逐期知道林长安的脾气,他是不准旁人随便踏入他房中半步的,不管是有多么重要的事也只能站在门外通报,就连日常的清扫工作也都能免则免,实在到了非清扫不可的地步也必须得在他本人在房中的情况下才会允许林府的老管家进来打扫。
这让逐期多少觉得宽心了些,就算婉之知道她在府中也是不敢随便带人来搜这间房的。
直到下停了雪,夜幕降临,林府中的宾客才渐渐散去。
老管家陈江对林长安说道,“老爷,今日黄大人也来了,我向他打听过,皇后那边前阵子说请了大师去合日子,其实那无往大师只是进宫讲佛道的。”陈江停了一下,看林长安面色如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小姐的生辰八字都给宫里这么久了,一年多按说也该合出个成亲的日子来了,怎么迟迟没有消息?会不会事情生变?”
林长安双后背在身后,缓慢地走在前边,低着头似在想些什么事情。
陈江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禀报,却也不再出声了。
过了许久,林长安才沉声道,“没消息也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朝野有别,听说成皇后起先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又点头同意了。
这当中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让成皇后的态度无端转变?
朝廷这池子水深不见底,即使表面风平浪静,可底下的波涛暗涌如果不是置身其中又怎么能看得见呢?
“听说小姐发脾气了?”林长安回过身子,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陈江面有难色,叹了口气说,“九皇子今日来了,但是没有去看小姐,小姐暗自恼着呢。”
林长安宠溺地摇摇头,“你去看看,九皇子今日送了几匹上好的缎子,还交代说请人给她做几身新衣裳。”
陈江点点头,明白其实那缎子是送给老爷的,说要给小姐做新衣裳当然也不过是些客套的场面话,但现在,他要带着这些场面话安慰他的小姐去了。
林长安走到自己房门前,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停止了动作,像是察觉出某些异样。
屋内的逐期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心头一紧,紧接着门外的人又停在了原地,好像要转身离开。
“爹!”逐期生怕错过良机,心急之下喊出了口。
林长安听到屋里传来的喊声时一阵惊讶,原本他只是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交代下人因而想转身回去找陈江,没想到屋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心急的声音。
他推门而进,扫了屋内一周,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门背后走出来。
“逐期?”林长安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对逐期擅自闯进他房中感到生气。
逐期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喃喃地开口道,“林老爷。”此时她已经改口。
林长安关上门后才又继续问,“你……一个人回皇城的?”他似乎是想问她娘是不是也一起回了皇城,最终却没有提起。
逐期点点头,在他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自始至终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林长安还想问些什么,突然,逐期在他跟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林长安更感惊讶,“起来。”
逐期执拗地跪着,面色无奈,即使在心中设想过千百次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还是说得不自然,“林老爷,我、我想……”
毕竟是哀求人的话,逐期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但一想到此时尚卧病在床的母亲陶沛瑶,咬咬牙便说道,“我想向您借一些银子。”
“出什么事了?”虽然逐期并不是林长安的亲生女儿,但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她少时身子柔弱,然实则一身傲骨,轻易是不会向人低头的,七岁跟着陶沛瑶改嫁入林家,她从未拿过林家一两银子。
逐期紧抿着唇在犹豫,似在斟酌怎样开口。
“是……我身子不好,旧病犯了,想向您借一些银子抓药。”她说着低下了头。
到底是不会说谎的孩子。
林长安叹一口气,沉声道,“你先起来吧。”
逐期仍只是跪着。
他也不再劝,又说,“你七岁时来林家,身子弱得走几步就倒在一边,吃了好几年的药才调养好身子,从那以后再没复发,你若是旧病复发又怎能一个人千里迢迢从边关赶回皇城?只怕在半路上就病死了吧。”
逐期不出声,谎言被拆穿也并不辩解。
“病的,是你娘吧?”
逐期只觉心头一颤,低声道,“林老爷,我知道是我娘对不起您,但她始终是我娘,看在她和您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救她一命。”
林长安既不说答应,也没有说不救。
一只带着皱纹的手搭在逐期肩头上,继而他一手扶起她,“放心吧,我和你娘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我们之间的事,再怎么样我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他醇厚暗哑的声音极大的安慰了逐期一直紧揪着的内心,此时听他说出这样的承诺,总算松一口气,她知道,这次来皇城,没有白来。
“爹……”逐期感激不已一时脱口而出,但很快又改了口,“林老爷……”想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爹,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灯都没点,你们看得见?”喜儿并不是好唬弄的,对于林婉之的说辞不以为意。
喜儿平日里看着像是好相处的脾性,但其实遇事毫不含糊,这菡萏殿里的是非黑白她只须盘问几句就了如指掌,心思细腻且手段硬朗。
她盯着逐期和婉之好一会才将宫灯递过来,道,“把灯点上。”
婉之接过宫灯依她的吩咐将佛堂里的灯悉数点亮,随后退到一旁。
佛堂里变得一片亮堂,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喜儿审视着逐期,“回答我呀,你们偷偷摸摸躲在这儿干什么?”
“喜儿姐姐放心,我们不敢有半句议论佛堂里的石像,我们姐妹不过是想趁机说几句家常。”逐期边说边观察着喜儿的脸色,“你也知道林家出了事,我们不过是互相安慰几句。”
婉之接道,“是呢,平日里我在邀月宫我……姐姐在菡萏殿,本就难得见上一面,还望喜儿姐姐万万从轻处罚。”
逐期是头一次听见婉之称她为姐姐,却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不知道有几分是出于真心?
喜儿听她们说得在理,脸色缓了缓,“即便如此,菡萏殿也是有规矩的地方,尤其是佛堂不是你们拉家常的地方。”
逐期忙应着是,并应诺绝不再犯。
“今天就算了,我知道你们家的事,但有什么苦最好都忍着,皇后娘娘十分看重五月初五的祭礼,容不得出一丝乱子。”
喜儿虽年纪不大,但也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大概也是菡萏殿的宫人们都信服她的原因。
逐期松了口气,和婉之双双谢过喜儿。
喜儿看见桌面上抄好的经文,皱了皱眉,“这是你抄的?”她转向林婉之。
婉之点头,“是的。”
“字迹太潦草了些,不好看。”
婉之一怔,“这是草书。”
逐期感到不解,婉之自小习字,她的的字体堪称上等水平,许多文豪见了都赞叹有加,她能写各种书体,笔锋可连绵可刚劲,即便只是草草写下的一幅字都会有人买了来收藏。
这样大家风范的字迹,还从未有人说过不好看,除非——
喜儿其实不识字?
婉之和逐期递了个眼色,脸上同是不解的神情。
喜儿笑了笑,显得有些不自然,“草书,是么?”
婉之点头,她其实一开始也和大家一样用隶书,只是抄着抄着没了耐性想快些抄完故改用草书。
喜儿仍坚持,“重抄吧。”
婉之脸色变了变,这意味着她今天一天抄的所有经文都要作废。
逐期忙替她应道,“是。”
喜儿翻了翻婉之叠在桌面上抄好的经文,发现除了底下的几张是隶书外其他的皆是草书,她把草书的经文拢了拢卷起来道,“这些作废的我拿走了,你明日加紧些抄。”
婉之脸色郁郁,也只得应了是。
喜儿起身的时候扫落婉之桌面的一张宣纸,婉之见了俯身去拾,却不小心碰着了旁边的宫灯,宫灯滚落向石像的方向。
几人同时一惊,婉之遂转身去抓宫灯的提把,喜儿亦是眼疾手快地过来护着石像,婉之打了个踉跄脚下不稳倒向一旁,“咝”地一声抓落了石像上的红绸,喜儿欲上前去却正和婉之撞在一起,她被撞得倒向石像。
逐期知道石像的重要性,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一团混乱中她冲过来抱住倒下的石像。
几个人同捏一把冷汗,所幸逐期及时抱住石像才没有倒在地上,然而,石像立起来时几个人忽然齐齐变了脸色,原来石像虽没倒在地上,但石像的脸在倒下时刮着佛台边沿而过,此时石像的脸被刮花了一块。
喜儿倒吸一口气,“糟了!”
逐期看她这般面如土灰,不由得也一身冷汗。
喜儿又说,“我们几个怕是都要死了!”
婉之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严重?这尊石像到底是什么人?”
逐期打量着石像,忽然一怔。“这是……九皇子的……”
“是三公主。”事到如此,喜儿也不得不说实情,“皇后娘娘心头的一块宝,但死了十几年,五月初五是她的生忌。”
逐期只是怔怔地望着石像出神,若有所思地看了许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
婉之忙捡起地上的红绸子盖在石像上,装作稀松平常的样子。
原是巡夜的侍卫巡了过来,见佛堂的灯通亮便狐疑过来看看,喜儿走到门边开了门,平静地对他们说道,“这儿没什么事,你们加紧些巡后殿吧。”
两名侍卫见是喜儿,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逐期一直很冷静,待侍卫走后她又揭开红绸,细细端详着石像的脸,伸手抚了抚,轻声道,“也许……有办法。”
“你有办法?”喜儿听她说是如此,却不敢抱太大希望。
逐期点头,“我在边关时曾学过雕刻打磨。”
喜儿眼前一亮,“你有把握?”
“不知道,但若反正都是死,不如试一试。”
婉之脸色一直黑着,极其难看,原本还以为喜儿会借机将责任全推在她和逐期身上,还想着趁侍卫来巡时将此事捅破,如此一来喜儿想要脱身也难,没想到喜儿竟将此事瞒了下来,看来她也在极力想办法瞒天过海。
倒也是的,石像本就是她撞倒的,论罪过她定是要担大些,只是她和逐期也跑不掉,反正现在三个人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撇清干系!
“你还会雕刻?”婉之看向逐期,竟觉得那个自小被自己欺压的“姐姐”变得如此陌生,她从不知道她识字,也不知道她懂得雕刻石像。
“在边关学的,一种讨生活的手段罢了。”
喜儿道,“你去边关也才一年多,这短短一年多时间学的手艺你确定熟练到能刻出跟这一模一样的石像?”
“这石像基本没有损坏,只是脸颊处刮得花了些,我稍加打磨,将整张脸的轮廓磨得再小一些些,应该不至于让人发现。”
“那好,给你两天的时间。”
逐期细细思量。
喜儿又道,“顶多也只能瞒三天,三日后便是五月初五,皇后娘娘定是要对着这石像做祭礼的,三天内完不成,我们三人性命难保。”
可这一丝理智又怎么敌得过她真实的近在眼前的脸?
“罢了,我们注定就是要彼此祸害的。”他闭了眼,低低地喃着,身子向前倾了一些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呃?”逐期没有听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后退,被他双手圈住腰身,动弹不得,也不想再退了。
隔着层层衣物,腰际却仍仿佛传来他真实的热度,他圈着她的双手,紧实热烈,虽让她觉得被动,却也更像一个不可憾动的小小安全天地。
这热度,这拥抱,这彼此间的依赖都让人眷恋,心都融成了春水。
她抬起手,手边触到他墨色的发梢,眼中所及,是婉之特地挑了赠予他的那顶朱雀发冠。
逐期霍地后退一步,整个人瞬间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怎么能忘了,这个搂着她的人,曾经是她妹妹的未婚夫啊——
景御北看着她,还不及说什么,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太子兴冲冲的声音,渐行渐近。
“九弟!九弟!快出来,我解了你的棋局了,可让我一阵好想!”
逐期听见竟是他的声音忽然脸色变了,“糟了,不能让太子发现我在这儿。”
她还记得上次太子去到菡萏殿跟皇后要人,说是要重审,那次侥幸逃过,这会儿若是让他见了定又要想起那一茬来。
逐期不想再被关进司刑部,现在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慌张地四下张望,却发现这房里摆设极简,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茶几,根本没有地方可躲,唯一的一扇屏风还是纱质半透明的!
景御北指了指身后,逐期转身想也没想转身走进屏风后,本想躲在床底下,但突听“砰”一声门已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不及只好掀了被子躺在床上,面朝里边,扯着被子盖过了头顶,心突突跳得厉害。
“九弟!”
太子闯进来,兴高采烈地,眼尖地发现屏风后有异样,突然脸色一变,声音沉了下去,“谁在那儿?”说着就要绕过屏风去查看。
景御北不动声色地挡在跟前,嘻嘻笑着,“三哥,什么事找得我这样急?”
“小事小事。”景澈早把那棋局抛到一边,狐疑地盯着屏风,又看了看景御北,“你这宫里该不会有刺客吧?”
“怎么会!”景御北哈哈笑着,暧昧地眨了眨眼,“不过是我新接进宫里的小妾,性子怕生得很,这几日病了,刚喝了药睡下,三哥可别怪她不迎你。”
“小妾?怎地从未听说?”
“青楼里出来的。”景御北朝他抛了个‘你应该什么都懂’的眼神,“这可不敢让父皇母后知道,所以我是偷偷将她带进宫来的,三哥可千万别声张。”
景澈回了个明了的眼神,低声道,“怪不得这样神秘。”
景御北点着头笑得开怀,一副纵情声色的模样。
躲在被子中的逐期捏了一把汗,幸好景澈也没有再多作探究,两人只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但,小妾?
还真亏他说得出口!
逐期正想回菡萏殿,忽听得外面吵吵嚷嚷,隐约听见有人在说着婉之的名字。
出去问了人,九皇子宫里的人答道,“邀月宫的映主子来要人,林婉之不愿跟她回去,不知怎地起了争执林婉之一时想不开便投井自尽了。”
逐期听了只觉心蓦地一凉,拔腿便朝着声音传来处跑去。
远远地只看见井边围了一圈人,映蓉冷冷地站在一边摇着扇子,没好气地说,“到底死了没有?”
旁边的地上躺着显然是刚被从井里捞起来的婉之,浑身湿漉漉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面色青白。
“婉之!”逐期浑身打颤,惊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站在五月的大太阳底下手脚竟觉得冰冰冷冷。
她抱起婉之,她的身上还有余温,逐期拍着她的胸口,不停地唤着,“婉之!婉之!婉之!”
旁边有宫人诺诺地喊着,“快去喊太医来!”
宫里是有专门为宫人诊脉的太医的,只是通常并不容易请得到。
映蓉嫌恶地道,“贱婢一个还请什么太医?别白费这力气了。”
她根本不关心婉之是死是活,反正人不是死在她宫里的。
原本喊话要去请太医的宫人听了映蓉的话也不敢去了,只停在一旁围观。
“映主子!”逐期听了她的话脸色沉下来,冷声道,“人不是在你宫里出事,我们去不去请太医怕是轮不到您来管!再说了,皇后娘娘向来诚心礼佛,她定是见不得在九皇子宫中闹出人命来的!”
逐期板着脸那大义凛然的样子让映蓉震了一下,随后怒道,“你说什么?你不过区区一个宫女,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逐期冷冷地扭过脸,似乎根本也没有把她这位小主放在眼里,兀自对景御北宫中的宫人道,“九皇子的脾性你们清楚,有人死在他宫中他只怕嫌脏,追究起来不怕问你们的责?”
那宫人听了一番权衡,这才匆匆跑去请太医。
景御北刚送了太子出去,转头回来才知道自己宫里闹出这样的事来。
只见那映蓉冷着脸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逐期跪在地上怀中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婉之,他只消看一眼也大概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景御北还是第一次看见逐期这样惶慌又愤怒的表情,她跪在那儿,神情倔强又僵硬,这神情表明了她要不顾一切保护怀中人的决心。
映蓉见了他来嘲讽道,“九皇子,在你宫中就连宫人也可以教训主子?”
景御北淡声回道,“打狗还看主人脸呢,映主子不也没看我这主人脸?”
“那林婉之本就是我邀月宫的人,我教训自己的狗难道还需先请示过九皇子么?”
“她从前是你邀月宫的人,现在可不是了。”景御北神情冷淡,“我母后看过她抄的佛经,说她字写得好特准她以后留在佛堂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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