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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小说

柒小姐的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孙仲乾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还是欠揍啊!继续。”随即,竹溪苑里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晌午。路过的剑阁弟子都以为竹溪苑在杀猪宰羊,毕竟过半月便是清明了嘛,总要祭奠剑阁列位先祖宗师。竹溪苑内,李羡渔狼狈不堪、颤颤巍巍地拄剑而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他身上的衣袍已经烂成了布条,两条胳膊神经质的打颤,而手里握着那柄玄铁剑则被鲜血浸透。娘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悟剑,纯粹是单方面的找虐。七品武夫,就当真这么不顶用?而坐在躺椅上的孙仲乾终于挪了挪屁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一样的剑阁少主,眼底闪过一抹极其隐晦的惊艳。李羡渔共接下形似“无锋”的剑气二十七道,从最初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到拄剑而立、...

主角:李羡渔蒹葭   更新:2024-11-16 09: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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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羡渔蒹葭的其他类型小说《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小说》,由网络作家“柒小姐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孙仲乾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还是欠揍啊!继续。”随即,竹溪苑里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晌午。路过的剑阁弟子都以为竹溪苑在杀猪宰羊,毕竟过半月便是清明了嘛,总要祭奠剑阁列位先祖宗师。竹溪苑内,李羡渔狼狈不堪、颤颤巍巍地拄剑而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他身上的衣袍已经烂成了布条,两条胳膊神经质的打颤,而手里握着那柄玄铁剑则被鲜血浸透。娘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悟剑,纯粹是单方面的找虐。七品武夫,就当真这么不顶用?而坐在躺椅上的孙仲乾终于挪了挪屁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一样的剑阁少主,眼底闪过一抹极其隐晦的惊艳。李羡渔共接下形似“无锋”的剑气二十七道,从最初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到拄剑而立、...

《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小说》精彩片段


孙仲乾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还是欠揍啊!继续。”

随即,竹溪苑里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晌午。

路过的剑阁弟子都以为竹溪苑在杀猪宰羊,毕竟过半月便是清明了嘛,总要祭奠剑阁列位先祖宗师。

竹溪苑内,李羡渔狼狈不堪、颤颤巍巍地拄剑而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

他身上的衣袍已经烂成了布条,两条胳膊神经质的打颤,而手里握着那柄玄铁剑则被鲜血浸透。

娘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悟剑,纯粹是单方面的找虐。

七品武夫,就当真这么不顶用?

而坐在躺椅上的孙仲乾终于挪了挪屁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一样的剑阁少主,眼底闪过一抹极其隐晦的惊艳。

李羡渔共接下形似“无锋”的剑气二十七道,从最初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到拄剑而立、踉跄后退,再到如今的一剑破气机,拢共用去两个时辰。

而按照孙仲乾原本的估算,就算这小子再怎么妖孽,至少也要三天时间才能达到此番程度。

不得不说,这无相剑骨果然霸道。

其实,这也归功于李羡渔十年如一日的挥剑,打熬下了坚如磐石的基本功。剑术本就是水滴石穿的水磨工夫,一丝也马虎不得。

孙仲乾挠了挠裤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体内的凛冬剑气消化几成了?”

李羡渔吸了一口凉气,连脏腑都是疼的,可他虽然浑身是伤,体内气机却在不断攀升:“约么一成。”

一成?!

这才两个时辰就吸收了一成!

“去去去,滚去泡澡去。”

孙仲乾不耐烦的摆摆手,不想再跟这个小妖孽说半个字,心里酸溜溜的。自己若是再问下去,怕是会动摇五十年的武道决心。

李羡渔瞄了一眼孙仲乾黢黑的脸色,心里不禁暗暗打鼓。

怎么回事?孙老头的脸色怎么像是谁拐跑了他的老相好。莫不是嫌我天资愚钝,进阶太慢的缘故?

李羡渔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躯挪进了侧室。

半个时辰后,鬼医赵乡梓愁容满面地走出了侧室,下巴痦子上的白毛又被捻断了好几根。

一旁卧在躺椅上的孙仲乾咂了一口烟锅:“老鬼,你这是咋了?”

赵乡梓晶黄色竖瞳一瞪,愤愤不平道:“真他奶奶的气人,我上山挖的那些草药原本是两天的药浴药量,结果那小子半个时辰就给我折腾光了!”

“得,我又得连夜上山采药去!可怜了我这老胳膊老腿。”

闻言,孙仲乾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死鱼眼里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妙,真他娘的妙!

李小子又祸害了赵老鬼,如此一来,孙仲乾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不少。

一晃三日。

李羡渔白天在庭院里挨打,夜里在侧室里药浴,累得跟死狗一般。就连面对添水时打湿领口的玲珑,李羡渔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白往肚子里咽口水。

夕阳余晖下,蒹葭抱剑倚门而立,脸色略显苍白,清冷的眸子微眯。

原本最少要修养五日才能起身的,但蒹葭硬是从床上爬起,跑来给李羡渔守门,还要承担给他喂剑招的重任。

起先两人论剑,蒹葭每两招便可在李羡渔的衣袍上划出一道口子,一日后,蒹葭每三招划一口子,第三日,蒹葭五招后才能划破李羡渔衣衫。

可怜堂堂剑阁少主,每天衣衫破烂像个叫花子,被过路的女弟子们当成了暴露狂,人人喊打。

庭院躺椅上的孙仲乾挠着裤裆,死鱼眼上下打量着风姿绰约的蒹葭:“丫头,李小子就这么好?让你片刻也舍不得离。”

蒹葭:“少主好,剑法也好。”

孙仲乾饶有兴趣:“给老夫说说呗,他都会哪些招式?会不会西域密宗的龙蛇乱舞,或者东越合欢教的一柱擎天?”

蒹葭眸子里闪过几分疑惑,声音清冷:“前辈说的这两式恐怕少主并不知晓。晚辈每晚陪少主练剑,只见他使用最简单的剑招。”

孙仲乾闻言啧啧称奇。

这时,赵乡梓从侧室内走出,驻颜有术的脸上满面愁容:“李小子已经将凛冬剑气吸纳了将近五成,内劲达到七品武夫瓶颈,药力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

孙仲乾呵呵一笑,吐出一口烟圈:“老夫早就料到了。”

赵乡梓竖瞳一翻,没好气地白了孙老怪一眼:“得得得,你啥都料到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孙仲乾老神在在:“剑法本是杀人技,一名剑客只有在生死搏杀间方能突破自身桎梏,也免于落得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下场。”

说着,他扭头看向蒹葭:“丫头,想来这云雾山上有不少亡命之徒吧?”

蒹葭一点即通:“晚辈这就去安排。”

说罢,她径直离开了竹溪苑。

赵乡梓眉头微皱:“生死搏杀?如果李小子缺胳膊断腿,李千斤绝对跟咱俩拼命啊!”

孙仲乾咧嘴一笑:“放心,小丫头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李小子掉一根毫毛。”

赵乡梓疑惑道:“为啥?”

孙仲乾嘿嘿笑:“那小子剑法好呗。”

赵乡梓:“???”

入夜,烟云蔽月,凉风拂面。

换上一身干净黑袍的李羡渔走出竹溪苑,哼着小曲朝着云雾山半山腰走去。他腰间也没有玉佩香囊等繁琐物件,衣袂飘飘,更显得俊逸非凡。

“一个小娘哼哼笑,一张床儿吱吱叫,床儿床儿慢些摇,摇断了小娘的小蛮腰......”

蒹葭还是一身灰衣,如影子般悄无声息跟在李羡渔身后。

李羡渔活动了一下浑身酸疼的四肢,感觉后脊第一块剑骨处寒意弥漫,凛冬剑气丝丝透骨,如绕指柔。

孙仲乾说过,十日之内必要将凛冬剑气吸纳完毕,否则将骨暴而亡。

如今只剩七日了。

起初,李羡渔也没觉得这凛冬剑气有甚厉害之处,毕竟那老乌龟的凛冬一剑还不是被自己一指解剑了?

但随着这几日不断地吞噬吸纳凛冬剑气,李羡渔反倒是觉得这剑气博大精深,如冰川之水连绵不绝,寒意彻骨,绵里藏针。

如果说李山河的重剑至刚至阳,那这凛冬之剑便是走得阴柔路子。

约么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来到一片屋舍前。

这里是云雾山剑童、弟子的住处,有的独门独栋依山傍林,有的接连成片错落有致。

蒹葭指向其中一栋略显粗陋的独栋小院:“那里住着一个黑羽营潜入云雾山的碟子,叫刘兴权,七日前被挖了出来。”

“阁主说了,这只毒蛛是从七品,留着给少主练剑用正合适。”


夜半,留宿荒古剑阁的赵乡梓突然被蛰伏耳畔的蛊虫惊醒。

这蛊虫名为子母蛊,十只子蛊暗布于窗台、门槛、桌子,稍稍闻到陌生气息,母蛊便会感应鸣叫。

赵乡梓一个翻身从床榻跃下,摸出袖中暗器定睛看去。

只见清冷月辉下,一人正独坐窗边,悠然饮茶。

这人一身黑袍,面容古朴,双指捏住一只猩红小虫:“鬼医前辈,久仰大名。”

赵乡梓竖瞳阴鸷,瞥了一眼门窗:“李缺小儿,大半夜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李缺扭过头,仿佛永远也睡不醒的眼睛盯向赵乡梓:“听说鬼医前辈为李羡渔诊脉了,我这个当族兄的也关心他的安危啊,麻烦您给说道说道。”

“另外,前辈就别想着跃窗而走了,多不雅观。”

“再说了,就算出声唤人也没有我的剑快。”

话音刚落,赵乡梓顿觉后背一阵恶寒,他慌忙扭头一看,只见一柄长剑已经抵在自己后心处。

剑长三尺九寸,漆黑如墨,名曰潜渊。

手握潜渊的年轻人轻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面容与李缺有八分相似。

剑侍,李易。

赵乡梓到底是老江湖了,一脸镇定道:“在自家地盘何必搞这么大阵仗,说来老夫与李山河也没几文钱的交情,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

李缺双指捻着蛊虫,仔细查看:“鬼医前辈果然快人快语。”

“我那族弟李羡渔内劲如何?修为几品?”

赵乡梓眉头微皱,苦笑一声:“就怕说出来你不信,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李缺面无表情:“只要是前辈说的话,晚辈全信。”

赵乡梓拈起一根白须,咂咂嘴:“说来奇怪,李家小子虽然根骨绝佳世所罕见,但体内却无丝毫内劲。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夫一拳就能给他撂趴下。”

鬼医虽然医术超绝,但武功平平,不过六品上下。

李易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手中潜渊剑朝前递了递,差点捅穿赵乡梓后心:“当真?!”

赵乡梓后背凉透,慌忙点头:“根据脉象,确实如此。”

李缺的脸上依旧不见丝毫波澜,但嘴角微微翘起,他将指尖蛊虫轻放回窗沿:“鬼医前辈,如果所言不实,还请尽快医人杀我吧。”

“否则,你会死。”

话音未落,李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窗棂无力的晃动了几下。

赵乡梓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后背衣衫被冷汗浸透。

“李家子孙,果然个个都是狠角色,幸好老夫只是险棋,而非弃子......”

竹溪苑。

“小鱼儿伤哪里了,快让姐瞧瞧!”

清冷月色下,一袭红衣风风火火闯入了竹园,身后两名丫鬟一路小跑,额头见汗。

红衣上绣着九鸾朝凤图,栩栩如生,衬得丰腴女子肌肤胜雪,青丝飘摇。裙摆处修长的小腿、白皙的脚丫若隐若现,与月色争辉。

李家大女儿李澜依相貌平平,生性豪迈疏放、不拘一格,颇有豪侠风范,却喜好藏于深闺摆弄女红针线,成为江湖上一桩趣谈。

人人都道,剑阁有女初长成,只识深闺绣花鸟。

一盏茶前。

书房里盘膝打坐的李羡渔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凤眼眸子,眉心剑痕若隐若现。

如今,他已经开启了六大窍穴,全身经脉通达舒畅。

李羡渔摸了摸眉心剑痕,无奈一笑,这东西竟然无法隐去。

也罢,反正自己早已是天下皆知的“剑道天骄”,有这剑痕傍身,反倒更像那么回事儿了。

卧榻上的孙仲乾挠了挠裆部,吐出一口烟雾:“小子,知道无相剑骨有啥讲究么?”

虽说李羡渔无法练武,但十八年来,遍览剑阁藏书二千八百六十卷,对千奇百怪的武道天赋涉猎颇丰。

“《剑经》有载,无相剑骨凶险莫测,寄主只能吞剑气为真气,开周身三百六十处剑窍,铸脊椎二十六块剑骨,养剑意,淬剑心,最终成就己身剑道。”

“一千五百年间,天机阙记录在册的身怀无相剑骨者共有六人,其中三人至古稀之年才知自己身怀剑骨,郁郁而终。”

“另外三人,两人引剑气入体骨暴而亡,最后一人倒是修至一品宗师境界,剑术登峰造极,却死于江湖各大门派的联合绞杀。”

孙仲乾略感意外地瞥了李羡渔一眼:“行啊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李羡渔将一根甘草塞进嘴里咀嚼,任凭苦中回甘充斥唇齿:“前辈,无相剑骨如此凶险,夭折的夭折,骨暴的骨暴,真的有搞头?”

孙仲乾的脸上讳莫如深:“呵呵,岂止是凶险,简直九死一生!”

“但你可知晓,当年身怀无相剑骨的欧阳旭证得一品宗师境界,零阳江面倒卷十八柱滔天龙卷,水中鱼虾冲天三百丈,震惊天下。”

“后来,剑修欧阳旭终为江湖各大门派所忌惮,几大武学圣地也在背后推波助澜,渐成围杀之势。”

“天门峡一战,剑修欧阳旭一剑递出,剑气如银河倒挂纵横两百丈,斩杀同境一品宗师三人、归元境大宗师一人,将整个天门峡斩成两段。”

李羡渔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孙仲乾的死鱼眼泛出清冷幽光:“无相剑骨天赋之高为天地所不容,所以剑道一途尤其凶险莫测,但真正让人心寒的,是你终将为整座江湖、整个天下所不容。”

“毕竟,人心险恶凉薄胜过天地不仁。”

李羡渔闻言默默点头,丹凤眼眯起,眉心剑痕若隐若现。

孙仲乾盯向李羡渔,嘴角似有玩味:“小子,现在还要练剑么?”

李羡渔屈指弹了弹衣袍,抬头迎向孙仲乾的目光,眉心剑痕熠熠生辉:“为何不练!”

孙仲乾反问:“你为何练剑?”

“莫不是想学那剑修欧阳旭,一剑成名天下知?”

李羡渔微微摇头:“若说名声,我那天下剑道前三甲的老爹珠玉在前,我未必能青出于蓝。”

“但我知晓,天下间许多事,是他剑道魁首李山河也做不到的。”

“譬如解救我那封剑十五年的娘亲走下青城山三清道观。”

“譬如接我那留在京都国子监为质子的大哥回到云雾山。”

“譬如中秋时节一家人同饮一壶桂花酿,吃两只澜沧江的肥蟹。”

“我所求不多,只求一个顺遂团圆,再平常不过。可这茫茫天下偏偏容不下这份平常事!”

李羡渔凤眼眯起,眉心剑痕殷红如血:“我李羡渔便要用这手中剑斩出一个平常天下!”


突然,呆坐在观星台上盯着漫天星河的许游双眸熠熠道:“西北天狼,煞冲紫薇。”

何静奕闻言心中一惊,这痴儿竟然开口说话了?原来他不是个哑巴。

“你说什么?”

何静奕不但没有称呼许游为副监正,语气里也听不出丝毫的尊敬之意,他踱步来到许游身旁,也跟着仰头观星。

天幕星河璀璨,轨迹命宫暗合大周气运,帝星如日中天。

何静抬脚踢了踢许游脊背,不耐烦道:“痴儿,你刚才说什么?”

许游依旧痴痴望天,星河落入黝黑眸中:“西北天狼,煞冲紫薇。”

嘶!

何静奕闻言脸色大变,立即脚踩天罡北斗步在观星台上绕了三圈,找准吉位后再次仰头看向西北浩瀚天穹。

只见明月郎朗,星辰俨然,并未有脱轨越迹之象。西北天狼幽暗,依旧困于命宫之内。

何静奕眉头紧皱:“快闭嘴,胡说什么!当心我告知陛下,治你妖言惑众之罪。”

许游缓缓抬起手,指向西北天狼:“你看,那里。”

何静奕神色肃穆,快步来到许游身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去:“那里如何......”

许游一把将何静奕推下观星台。

十息后,地面绽放一朵血色莲花。

许游依旧痴痴看向西北天穹,一脸期待:“那里很美。”

话音刚落,西北天狼星泛出殷红血芒,四周星辰闪烁不定,星轨幽暗。

转瞬,一切重归平静。

......

李羡渔星夜下了云雾山。

按照李山河的意思,原本是明日吃过早膳再启程的。但李羡渔听孙老怪说,古有剑客观星悟剑的例子,所以他趁着星垂平野就下了云雾山。

练剑之前,李羡渔从山顶到山腰驿站至少要爬一个时辰,途中歇上三次,但如今,一盏茶的时间足矣。

一行人里有身穿浅色灰袍的蒹葭,冷脸冷面不发一言,没有丁点儿存在感,像极了李羡渔的影子。

有身背琴匣、纱巾覆面的玲珑,丰腴的臀儿在马背上颠簸起伏变换形状,让人浮想联翩。

孙仲乾也在随行之列,毕竟他要时刻应付李羡渔的无相剑骨,好在孙老怪的心情不坏,窝在山上半年都能淡出个鸟来,出来散散心也好。

除此之外,后面还跟着十二名剑阁弟子,个个都是剑道好手。

他们得知能跟自家少主一同下山,一个个激动的手心冒汗,还有两名女弟子更是兴奋的脸颊微红,盯着李羡渔的背影看个不停,目眩神迷,从来没见过如此顺眼的后脑勺。

马蹄清脆,一行人踏着夜色下了云雾山。

李羡渔躺在马背上,信马由缰,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天幕上的星辰,脑海中不断推演剑势,试图将剑势与星势相合。

一路走来虽然收效甚微,但觉气机如滚滚波涛充盈四肢百骸,已经冲破的九处窍穴回荡剑吟之声,说不出的舒坦。

距离孙仲乾所说的十日之期还剩下五天,而李羡渔体内还有四成的凛冬剑气尚未消磨吸纳,形势不容乐观。但李羡渔却天生就是个乐观的主,不然他怎能十年求武道不得而不自暴自弃?

十年,看似求的是武道,练得却是心境。

一行人来到山脚处已是午夜时分,月明星稀。

孙仲乾没好气地朝丛林里白了一眼,挖了挖鼻孔。

李羡渔扭头:“有事?”

孙仲乾屈指朝丛林一弹:“现在没事了,这一片蛇虫鼠蚁挺多啊,咱们刚下山就聒噪起来了。”

一路不曾开口的蒹葭扭头看向李羡渔。

李羡渔微微摇头:“几只小蜘蛛而已,等大鱼上钩也不迟。”

闻言,身后的剑阁弟子们无不心中赞叹自家少主的剑仙气概,压根就不屑于跟这些个小鱼小虾动手。

却不知李羡渔心里想的是,反正有天下排名第十一的孙老头在,老子还怕个鸟啊!多引出几个高手来才好,观摩高手厮杀对自己的武道进益有莫大好处。

算盘怎么打怎么赚,吃亏是万万不能的。

一行人继续赶路,直接绕过了堪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凉州城。

凉州城由黑羽营把守,月黑风高的,李羡渔才不会做自投罗网的愚蠢勾当。

绕过城关,轻取小道。

突然,蒹葭和玲珑同时勒住缰绳,一左一右护在李羡渔身前。

只见朦胧月色下,一人身披斗笠蓑衣正坐在潭水旁钓鱼,四周寂静如阴森古墓,不起一声虫鸣。

剑阁弟子们如临大敌,瞬间摆开剑阵。

李羡渔心中一动,这场景何其熟悉?自己在钓鱼,也被人当鱼儿来钓呐。

李羡渔:“前面那位,什么来头?”

即使是心思再单纯的人,也不会认为那人是午夜来荒郊野岭里钓鱼的吧?

孙仲乾呵呵一笑:“武榜第二十九,鱼叟赵长凌。”

李羡渔咂嘴:“好大的手笔,一出手便是武榜第二十九,可惜那位养蛛人不知孙前辈你在这里,否则怎么的也得花费大价钱请前十位的来走一趟啊!”

孙仲乾冷笑着白了李羡渔一眼:“小子,你一撅屁股老夫就知道你裆里的鸟是大是小!”

“想让老夫出手?美得你!来之前李千斤就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护你周全,恨不得拿出剑阁里压箱底的剑谱秘籍来交换,但老夫就是不吃这一套。”

“除非你被人打的还剩下一口气,否则老夫连手指头都不会抬一下。”

闻言,李羡渔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李千斤你个驴操的,摆明了阴我啊!

李羡渔看向那名钓叟,清了清嗓子:“赵前辈好雅兴啊,竟然在此月夜野钓,不过这水潭清浅养不出大鱼。若是前辈不嫌弃,改日请上云雾山澜沧江垂钓,那里的鱼虾才肥美!”

赵长凌仔细拂去蓑衣上的露珠,缓缓扯动手中鱼竿,磐龙丝下的钓钩破水而出,竟然笔直如剑。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李羡渔,面容清癯,细眼长髯,颇具名仕风流:“鱼不在大小,有水自欢。人不惧贫贱,有骨则立。”

“李少主,我赵长凌今日必然要钓得一尾金鲤!”


是这个男子亲手给儿时的自己做了第一只绕床木马,也是这个男子亲手折断了儿时的青梅。

是这个男子亲手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关于浪迹江湖的美梦,也是这个男子亲手打碎了自己关于江湖的一切憧憬。

是这个男子亲手呵护自己慢慢长高,也是这个男子在瞬间让自己真正长大。

陆江月举起赤霞,一剑捣碎了吕朝歌的脸,凄然一笑,飘然离去。

此后,江湖上少了一个憧憬江湖的女侠,多了一名杀伐果断的女掌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李羡渔跨过尸体,走出竹林:“查到了?”

蒹葭:“不出少主所料,铸剑山庄二公子果然是装疯。”

黄昏时分,一点灯光如豆。

陆天铭、陆江月父女对坐于窗前,相顾无言。

陆江月轻轻别过头不去看父亲的脸,自顾自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她已然无法直视这个表面慈爱温厚,背地里杀友夺妻的父亲,如鲠在喉。

还记得儿时逛庙会时,父亲将自己架在脖颈上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好让她可以看见舞台上的杂技把戏,一站便是一个多时辰,从不说累。

她也似乎明白了,为何二十年来母亲对父亲从没有过笑脸,就连年夜饭桌上都不曾给他夹上一筷子菜。

杀友夺妻,血淋淋四字足以杀人诛心,遗臭万年!

陆天铭看了一眼窗外正在搜查院内可疑之人的大批铸剑山庄弟子,轻轻关上窗子,叹息一声道:“处理的可还干净?”

陆江月如葱双指摩挲着杯口,俏脸面无表情:“我捣烂了他的脸,已经无法确认身份了。”

陆天铭舒了口气,眉头紧皱道:“那李羡渔曾一剑斩杀赵长凌,就算是我苍羽派弟子绑在一块都绝非敌手,李氏剑阁更是庞然大物,招惹不得。”

“李羡渔孤身来此定然有所谋,但铸剑山庄树大根深,岂是一介小儿可以撼动?只是我苍羽派若被裹挟其中,洪流之下安有完卵!”

陆江月低头沉思:“爹的意思是,暗地里倒向铸剑山庄?”

陆天铭默然摇头,细长的眼眸深沉如夜:“我的意思是咱们等等看,先假意顺从李羡渔,若这个小娃娃难以成事,咱们便即刻倒向铸剑山庄寻求自保,借山庄之势围杀李羡渔,永绝后患。”

陆江月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如被迸出的火星烫伤,握紧了手中茶杯。

爹果然是那个心机深沉的庄稼汉!

陆江月微微点头,身躯紧绷着从座椅上站起,缓缓朝门外走去,如同一只僵硬的提线木偶。

她将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我姓李,你姓陆,你爹为报仇入了魔障,我亲手送走了他。”

陆江月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原本暗淡的眸子如同将息未息的火星般骤然一闪。

屋内人则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瘫坐在了座椅里,沉默。

......

后山柴房小院,月光从疏陋的屋顶流淌在地,远处传来一阵愤怒的叫骂声。

“你个二傻子,脑袋给驴踢了的小杂种,给老娘滚回去!”

“嘻嘻嘻,嘿嘿嘿。”

“还笑,给老娘闭嘴,少爷身子傻子命,再笑!再笑捣碎你的臭嘴!”

“嘻嘻嘻,哈哈哈......”

一身横肉的老嬷嬷揪住铸剑山庄二公子杨启明的脖颈,自山路上一路拖行而来,一边走一边骂,气性上来了还要在他身上狠狠拧上几把,好好撒一撒自家男人那银枪蜡样头给自己受的气。


与此同时,磐龙丝被鱼竿扯动,将要刺进玲珑胸口的一点鱼钩瞬间回撩,在半空泛出道道波纹。

玲珑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剧烈的起伏的胸口露出旖旎风景,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突然,赵长凌手腕微抖,回撩的鱼钩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直刺李羡渔。

嘶!

玲珑、蒹葭大惊失色,但此时早已来不及回援。

面对袭来的一点寒芒,李羡渔顿觉毛骨悚然,浑身血液瞬间倒流,如同寒冬腊月坠入冰窟暗流。

他一把甩出剑鞘,浑身气机如滚滚长河灌入双臂,拼尽全力朝刺来的鱼钩斩下一剑。在剑锋即将接触鱼钩的前一刻,玄铁剑身由剑尖开始寸寸断裂,座下骏马嘶鸣倒地,直接暴毙。十二名剑阁弟子被强横剑气掀飞出去,七零八落。

李羡渔五脏六腑震动,一口鲜血瞬间涌上喉头,却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慌忙后撤,鱼钩却如附骨之蛆急速点向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黄铜烟斗掠来,轻飘飘地挡下了这一击。

锵~

鱼钩倒卷而回,漫天剑意如潮水退却。

孙仲乾早已站在李羡渔面前,老神在在地吐出一口烟雾,白了赵长凌一眼:“想杀人,要先问过老夫同不同意。”

赵长凌眉头微皱叹息一声,随后正襟危坐:“原来是孙前辈,恕晚辈眼拙了。”

孙仲乾很不雅观地挠了挠裤裆,完全没有一丁点高手风范:“现在认出来也不晚。念在你那钓钩坐剑有些门道,算是在江湖上独树一帜,速速退下吧。”

“再过个十年,或许你有资格跟老夫一战。”

闻言,赵长凌长笑一声,目光灼灼:“孙前辈为江湖惜才,晚辈十分敬佩。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断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理”字一出,赵长凌气机陡然攀升,头顶斗笠掀飞,一头白发飒飒飘动。他将手中鱼竿朝后一甩,笔直钓钩扔进潭水里,刹那间,整座水潭剑意森然。

“晚辈赵长凌,斗胆请孙前辈接剑!”

赵长凌双臂青筋暴起,将鱼竿抗在肩头狠狠朝前一甩,整座潭水直接被鱼钩平地钓起,甩向半空然后轰然朝孙仲乾砸去。

李羡渔顿觉剑气扑面,体内凛冬剑气翻涌沸腾。头顶月光被潭水遮蔽,水中游鱼在地面投下大片阴影。

那感觉像是要被一座山岳生生砸在头顶,惊心动魄。若不是孙仲乾挡在身前,李羡渔怕是要被凝重如山的剑气压成碎肉。

狂风中,赵长凌断喝一声,双臂生生爆裂,浑身气机再次攀升。

面对当头砸下的如山潭水,孙仲乾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不赖,这一剑摸到了归元境门槛,只可惜......”

他扭头瞥了李羡渔一眼:“看好了,老夫这一剑会很强。”

说罢,他一手端着烟锅,一手探入潭水之中,并指成剑捏住了剑气森然的直钩,漫天杀机瞬间兵解。

清冷月辉下,漫天压来的潭水瞬间沸腾起来,其中鱼虾纷纷跃出水面,万鲤争流。

孙仲乾衣袖一撩,滚滚潭水冲天而起,化作倾盆大雨朝赵长凌当头浇下,随后重新汇入泥潭之中,其中鱼虾依旧鲜活跳跃如初。

玲珑惊讶的发现,潭水水面竟然生生下降了一丈有余!

并非是潭水少了,而是泥潭底部被雨水剑气向下侵蚀了一丈。

此刻,自断双臂强行提升境界的赵长凌盘坐在大雨之中,浑身被雨水穿透,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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