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婆给的生子良方本就是虎狼之药,药性极烈,而且晏依玉才小产不久,身子亏空得厉害,肯定是不能继续用的。
如若她不多加劝阻,晏依玉喝出个好歹来,她也逃不脱问责。
晏依玉是殒命了,但她也要陪葬。
怎么算,都不划算。
程明姝她要活着,活着取得胜利。
晏依玉听后,颓然地跌坐回椅子,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眼神黯淡无光,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想尽快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安心休养好身体。
……
夤夜时分,月色如霜,在庭院里洒下一层银白光晕。
谢临渊身披月色缓缓回府,他这三日都待在军营,彻夜练兵谋划。
所谋划之事,惊心动魄。加上最近家宅不宁,王妃小产,他沉肃的面容少见地出现倦色。
他只身来到端方院门,却意外见到一个绰约的人影提着一盏灯笼,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
琉璃灯透出的昏黄光晕照在她身上,在白色的院墙投下一抹纤秾合度的影子。
走近看得更清楚,她握着灯杆的手指微微用力,如羊脂白玉般的肤色与灯杆的漆黑对比鲜明。
灯芒叆叇,点缀她半垂下的盈盈鸦羽。
京城中不缺美人,但谢临渊还是不禁被她的过人姿容恍神。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压制住心猿意马。
“你不在屋外值守伺候王妃,在此处作甚?”谢临渊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警惕。
难道她是来与依玉争宠?趁机要引自己去她的屋子?
程明姝敏锐地觉察出他的异样,连忙福身行礼,恭敬道。
“回禀王爷,奴婢并非渎职。而是王妃近来心绪低落,天黑前便歇下了,奴婢担忧王爷回府时面对阒然无光的屋宇,会心生低落。”
谢临渊何等聪明,瞬间了然她的想法,“所以你才在外面提灯迎接本王?”
“是,奴婢不敢与王妃争宠,但奴婢身为王爷的通房,也不能不为留灯,那样才是真正的渎职。”
她单纯善良的话语到底是说动了谢临渊。
谢临渊觉得明姝说的无错,依玉因小产之事,低落沮丧,好不容易歇下,他再入屋恐会惊扰她的清梦。
况且,明姝是自己的通房丫鬟,他去她的屋子歇息,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妥之处。
谢临渊瞧着程明姝恭顺的模样,心中疑虑消散。
他颔首道:“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