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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假成亲,九千岁却当真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沈清梨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那狠戾的眼神曾让刚进盛京的江映晚着实担惊了一段时间,好在后来在宴会见过几次,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并未多看她们母女一眼,她的心才渐渐踏实下来。永望侯府并不似看起来那般光鲜,她交出一部分财产供他们维持该有的体面,永望侯府则给她们母女一处安身之所。再后来清梨同之礼定亲,她便渐渐将此事淡忘。这几日忽然开始做起梦魇,全是那嗜血少年杀人如麻的场景,她心中不安极了。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咬牙,进了朝晖堂。就连甜杏都不清楚夫人同陆老太太密谋了什么,从朝晖堂回来夫人就让她送宝玉过去。隔几日,钱掌柜前几日来报,沈府的牌匾已挂上,选个吉日便可搬过去。江映晚说不急,等参加完长公主的宴会再说。宴会时间很快到了。春华早早叫起沈清梨梳洗打扮,取了一套红玛瑙头面配鸡血石耳...

主角:沈清梨君墨染   更新:2024-11-20 1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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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梨君墨染的女频言情小说《说好假成亲,九千岁却当真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沈清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狠戾的眼神曾让刚进盛京的江映晚着实担惊了一段时间,好在后来在宴会见过几次,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并未多看她们母女一眼,她的心才渐渐踏实下来。永望侯府并不似看起来那般光鲜,她交出一部分财产供他们维持该有的体面,永望侯府则给她们母女一处安身之所。再后来清梨同之礼定亲,她便渐渐将此事淡忘。这几日忽然开始做起梦魇,全是那嗜血少年杀人如麻的场景,她心中不安极了。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咬牙,进了朝晖堂。就连甜杏都不清楚夫人同陆老太太密谋了什么,从朝晖堂回来夫人就让她送宝玉过去。隔几日,钱掌柜前几日来报,沈府的牌匾已挂上,选个吉日便可搬过去。江映晚说不急,等参加完长公主的宴会再说。宴会时间很快到了。春华早早叫起沈清梨梳洗打扮,取了一套红玛瑙头面配鸡血石耳...

《说好假成亲,九千岁却当真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那狠戾的眼神曾让刚进盛京的江映晚着实担惊了一段时间,好在后来在宴会见过几次,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并未多看她们母女一眼,她的心才渐渐踏实下来。

永望侯府并不似看起来那般光鲜,她交出一部分财产供他们维持该有的体面,永望侯府则给她们母女一处安身之所。

再后来清梨同之礼定亲,她便渐渐将此事淡忘。

这几日忽然开始做起梦魇,全是那嗜血少年杀人如麻的场景,她心中不安极了。

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咬牙,进了朝晖堂。

就连甜杏都不清楚夫人同陆老太太密谋了什么,从朝晖堂回来夫人就让她送宝玉过去。

隔几日,钱掌柜前几日来报,沈府的牌匾已挂上,选个吉日便可搬过去。

江映晚说不急,等参加完长公主的宴会再说。

宴会时间很快到了。

春华早早叫起沈清梨梳洗打扮,取了一套红玛瑙头面配鸡血石耳坠子,一身白色轻纱羽衣镶了红色泛金的边。

并不算太过张扬,又纯又艳。

春华天天同小姐在一起,都被惊艳到了:“……小姐,你平日也多打扮打扮,这盛京第一美人非你莫属啊。”

不止春华,一路行来府中下人都偷偷打量她。

“清梨妹妹?”江钰莹吃惊到,“你也太美了。”

见她戴了那对耳坠子,心中的愧疚感淡了很多。

她太夺目了,同她在一起自己只会沦为陪衬。

本想提醒她大伯娘今日也参加宴会,也似乎忘了。

沈清梨笑着道:“钰莹姐姐和钰荣妹妹也都很美。”

几人见过礼,钱氏便笑着招呼几人上车。

今日长公主大宴,除了各国使臣,朝中四品以上官员都受邀参加,街上都比往常热闹许多。

马车行至一半忽停,只听车夫在外说了句:“夫人,各位小姐前面好像出了事故,几辆马车都停了。”

钱氏第一次参加如此宴会,自是担心迟到,让车夫去打探一下,若等的时间长便跑路而行。

不消片刻车夫小跑着回来禀告:“前面九千岁御马而行被西晋的安宁公主当街阻拦,如今已经让开了路。”

沈清梨一颗心不觉紧了紧。

木屋一别她已半个月未见到他,忽闻他在附近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钱氏和两个姐妹都在车上,沈清梨不敢有何举动,只眼神轻轻扫向一旁车帘。

江钰莹可顾不得许多,一把打开车帘向外张望。

马车经过一瞬,沈清梨望向外面,刚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今日竟是一身月白色金丝双绣蟒袍,清冷如高空圆月。

耳边飘来一句浅浅的“你别闹……”,是他的声音低沉清冷,那声音从她耳朵钻到她心里,听得心头一阵酥麻。

那人正好看向车内,二人四目相对,车帘唰地遮住视线。

旁边江钰莹忽地坐直身体一脸红晕,眉目间皆是羞涩,钱氏不知发生何事,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哎呀,娘,你别看了别看了。”江钰莹推着钱氏,脸色更红了。

钱氏一脸笑着打趣,突地脸色这么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何事呢。

沈清梨勾唇,她可能知道江钰莹为何如此反应。

……真是蓝颜祸水。

他刚刚那句“你别闹”好像是在说他身旁的姑娘,那是安宁公主么?

仅一瞬间余光扫过,她有些没看清楚,身量好像很是标致。

二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他对她也很好吧,那句话虽有些不耐烦,但有几个女子敢在他面前闹。

他的视线扫在她身上时,淡淡的一瞬,冷冷清清像是陌生人一般。

江钰莹见沈清梨不开口,小声凑到她耳边,问道:“你看到了吗?九千岁刚刚在看我。”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沈清梨轻笑摇头。

江钰莹脸上笑意一顿,眼中有些不满。

九千岁那么明显的转头,怎么可能没看到,她定是妒忌自己。

想到这些便也消了说话的心思,目光淡淡扫过那对红色泛金的耳坠子,在她白皙的耳畔格外惹眼。

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沈清梨觉出一丝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君墨染目送永望侯府马车离开,转身上马,不再理会蛮横无理的安宁公主。

多日未见,她看起来气色不错,亦或许是今日特意装扮过,只一眼便让人从人群中看到她,娇艳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让人忍不住想摘了去。

一路回忆短暂的见面,她的眉眼都在他脑中描绘了一遍。

刚到九王府门口,君墨染一顿拧眉并未下马,他开口问道:“去派人打听一下永望侯府是不是也参加了今日长公主府的宴请?”

云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忙打马离开,不消多时回来禀报:“永望侯府的大夫人二夫人和几位姑娘今日都去了,沈小姐也去了。”

云生面上不显,心里可得意坏了,他可真是他们爷的贴心小棉袄。

听完君墨染调转马头,云生立马跟上……估摸着今日能吃席了。

长公主府车水马龙,刚拐进这条街,马车便排起了长队,等了好半天沈清梨她们才拿着请帖入了府。

几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此等宴会,格外小心。

江钰莹之前跟陆氏出过很多次门,偶尔遇到相熟的夫人小姐主动上前打招呼,闲谈之余眼中满是炫耀。

沈清梨和江钰荣则老老实实跟在钱氏身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难道是她打扮太过?不应该啊,她的行头都是按规制办的,在这群人里并不打眼。

她的头面甚至还不如江钰莹的看起来富贵。

她正垂眸沉思,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江姑娘,好久不见。”

江钰莹见来人有些受宠若惊,忙回礼:“柳姑娘安好。”

沈清梨放下心思,抬眼看向来人似乎有些眼熟。五官明媚,英气十足,行事温和有礼透着股子大气,让人一眼就心生欢喜。

江钰莹忙为几人介绍:“这位是国公府的柳小姐,清梨咱们上次去国公府宴会见过一面。”

沈清梨一顿,怪不得有些眼熟。

上次去国公府远远见过一面,当时还听闻这位国公府柳小姐同九千岁走的很近。

她似乎并非例外,樱子、安宁公主、眼前的柳姑娘……


“你祖母的话刚刚你也听了,以前她不问是因为沈清梨没闹。如今她闹了,不管你用何种办法,必须让她老老实实嫁过来,不然你祖母便将慈儿发卖出去,给沈清梨做脸。”

“我都已经很烦了,你别一直叨叨了。”江之礼声音透着几分不耐烦,“你放心,沈清梨早就被我拿捏得死死的,明日必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她敢提退亲,我先晾她一晾,一会要陪慈儿游船,我先走了。”

陆氏紧叫几声,江之礼早就跑得没影了,她嘟囔几声便也折返回去。

沈清梨手指冰凉紧紧握住春华的手,在她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原来是这样,原来江之礼的体贴温润有礼全是演出来的。

这些年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可笑她还以为是江之礼变了心,原来从未有过真心。

那些她想象的美好,此刻令她难堪至极。

六年前她随母亲来永望侯府,陆老太太请名医替母亲医治。沈清梨心生感激,献出大量金银珠宝求得侯府庇护。

这些年,陆老太太对她们母女虽算不上热络,但亦是很客气有礼。沈清梨也投桃报李,对每个给她笑脸的人都付出了真心。

陆老太太生病,她不眠不休跟着照顾;陆氏的衣服头饰在整个盛京都是拿得出手的;江之礼的衣服鞋子更是她精挑细选的面料,一针一线缝制;铺子里送来好东西,府中众人人人有份;甚至大舅升迁打点的金银玉器,也是她出的。

母亲总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计较,我们有他们喜欢就给他们;她也想跟他们成为一家人,这样她和母亲就有了依靠。

却不想,一颗真心喂了狗。

没有谁把她们母女当家人,大家只当她们是大冤种。

没有爹的孩子就活该被欺负吗?

沈清梨没什么胃口,勉强陪着母亲用了些晚食。

母亲看出她心情不好,想陪她聊几句,刚说一会儿,还没等她试探些什么,母亲手腕便垂落下来。

沈清梨见母亲突然闭上眼,心脏像被人捏住,喘不上气来。她一手握着颤抖的指尖去试探母亲的鼻息,感受到有温热的气流,又看到她起伏的胸口,一颗心才又砰砰跳起来。

母亲的身体......受不得任何刺激。

伺候母亲躺下,她仰头想憋回泪水,却顺着眼尾滑入鬓角。

日头已从西山落下,只留一片火红的足迹。

沈清梨心情极差,独自一人去常练功的竹林走走。

这片竹林极大,平日并不见有何人来,刚下完雨有些湿冷。

坐在梅花桩上,沈清梨再也忍不住,轻轻抽泣。

她想念父亲,想念祖父祖母,也害怕母亲会离她而去。

天色渐渐昏暗,林中只有竹叶的沙沙声和她低低的哭声。

倏地,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怎么又在哭?”

沈清梨心中一惊,身体立马从梅花桩上弹起来。

仔细辨认方才发现一旁的竹林中有位男子躺在吊床上,那还是她同春华一起做的吊床。

方才只顾难过,竟少了提防,未察觉到竹林还有外男。

男子从吊床处走来,看不清那人面容,沈清梨一脸戒备。

她眼中的戒备逐渐变成惊讶......难堪。

竟是......君墨染!

一日中两次偶遇,还都是在她狼狈之时,可真是......尴尬极了。

他被人打搅似是心情不好,沈清梨不敢招惹他,跪地行礼:“不知九千岁在此,民女这就告退。”

久未听到声音,沈清梨悄悄抬眸撞进一双漆黑的瞳孔中,那瞳孔黑如深渊,她忙俯身低头再不敢动弹。

“本王问你,为何又在哭?”一字一顿,声音微凉。

沈清梨眼中一片暗淡,这种事如何能跟个外男说?

鼓起勇气刚欲开口,一声奚落传来:“怎的?又跑竹林中来崴脚了?”

到嘴的话又被怼了回去,沈清梨脸色有些涨红,这人说话怎变的如此......不好听。

传闻中九千岁不近女色,从不知怜香惜玉。整个盛京想爬他床的闺秀数不胜数,更有不少人送去的人间绝色,从未听说他对谁留情。

怎的今日感觉,似乎与传闻出入甚多。

君墨染道:“起身,别动不动就跪。”

沈清梨低头未动,她并不愿同这位天之骄子凑太近。

“还想让我拉你起来?”

沈清梨贝齿轻咬下唇,今日手臂处传来的温度好似又蔓延开来;片刻,起身向后退一步。

君墨染见她的小动作薄唇微勾,把玩手中折扇慢条斯理道:“江之礼如何欺负你了?”

不是疑问,是笃定。

沈清梨心中微惊,他还知道她与江之礼的事?

不愧是朝堂的风云人物,这天下应该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了吧。

沈清梨不知他问此话的意义,一时不敢随意开口。

“不用怕,本王替你撑腰。”

语气很是温和,好像她的墨染哥哥。

沈清梨眼眶又有些潮湿,心头思虑再三,终是低头行礼道:“谢九千岁,无事。”

他虽贵为九千岁,但她的婚事,无名无份他如何插手?

能替她撑腰的只有母亲,但此事万不可被母亲知晓,她怕母亲受不住离她而去。

况且,他若真想知道,这天下怕是没什么能瞒过他。

真说出口,最后反倒会是她的不对。

凭借多年揣摩人心的经验,沈清梨做出她认为正确的决定。

君墨染收起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直视。

他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只是这样静静注视,沈清梨便心生惧意,唇色尽失。

漆黑的墨瞳泛着冷冽的光,似翱翔的雄鹰盯紧猎物,随时出击。

君墨染面容清疏,长睫垂下淡淡阴翳,声音微冷:“你,不信我?”

语气有些质疑。

沈清梨没开口,那便是默认了。

君墨染收回折扇,眸色染上不快:“试试又何防?”

沈清梨心头暗松口气,亦真亦假道:“民女当真无事,只是有些想念父亲。”

“天色不早了,民女告退。”

君墨染仔细打量片刻,淡淡开口道:“本王送你。”


秋月也没卖关子,直接将听到的都抖搂出来。

原来陆氏今日去请安,问能不能让江之礼先将陆慈纳入院中,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也是怕外面的小狐狸精勾搭他,分心学业。

老太太一听直接拒了,永望侯府再不济也从未有过不娶妻先纳妾这等不体面的事。

事情到这里本也就过去了,陆氏又替陆慈报委屈,女孩子家这样不清不楚叫外人笑话。

陆老太太一听就恼火了:“是她自己非要不清不楚跟了男人,自己做的决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陆氏见老太太发脾气也不敢再说,陆老太太越说越气,直接赶陆氏回去闭门思过。

沈清梨听了心中并未有太多感觉,江映晚拍手叫好,若没有陆氏的纵容,凭陆慈一个女儿家干不出这种事。

沈清梨不由疑惑出声:“都是陆家的女儿,老太太对陆慈好似并不喜欢。”

江映晚:“她当然不喜欢,那陆慈根本就不是陆家人。”

陆慈是陆氏姨母家的孙女,她表姐去世得早那家人根本不管陆慈,陆氏的母亲便接过去养,后来还改了姓。

沈清梨恍然,难怪陆慈愿意给人当外室,依她这情况估计陆家也不会太管她。

转眼间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初秋的天气总是让人神清气爽。

沈清梨看着做好的两个香囊,不知何时能送出去。

“小姐?”春华搬着东西往外走,看到小姐又在发呆,她最近总是发呆。

沈清梨收起香囊,环顾空荡荡的房间,轻声道:“……走吧。”

她同娘亲今日搬去沈府,前几日陆老太太送来七八个男子画像,江映晚当即同意立马搬走,回去好好调查这些个人选。

一行人搬离,侯府中无一人来送。

沈清梨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倒是江映晚有些心伤垂泪。

沈府完全按照沈清梨的风格装修,院落景观别致,房中富丽堂皇。

江映晚一进府就喜欢上了,梨儿说得对,住在自己的地方,不看人脸色也是很自在。

二人刚同府中下人见过面,刘管家便匆匆跑来。

刘管家是钱掌柜推荐来的,今日刚迎主子入府就传来这种消息,心里我是一直泛嘀咕,这么好的差事别再砸了。

沈清梨见刘管家说话吞吞吐吐,便知定是出了什么事。

未等她开口,一旁的江映晚温和道:“刘管家,有何事直言便是。”

刘管家从怀中掏出帖子,道:“刚刚有三个帖子从侯府送来,说是……说是,有三户本约了夫人喝茶的人家,推了约。”

江映晚一听蹭地站起来:“推了?为何会推?”

虽她也并未太钟意那三家,但推掉和被推掉还是不一样的。

刘管家犹犹豫豫道:“外面不知怎的,突然传起有关小姐退亲的流言,说小姐嫌贫爱富勾搭上了贵人,便看不上侯府这尊小庙……”

“说得很是不堪。”

春华气恼道:“谁这么多嘴多舌,如此重伤我们小姐。”

沈清梨倒是无所谓,给自己和娘亲倒了杯茶,淡淡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陆氏呗。”

江映晚也是气得不轻,因柳小姐挽回的那点颜面全被陆氏败坏了。

沈清梨轻声安慰娘亲,过几天就好了,江映晚叹口气:“梨儿,你还年轻,不知道流言对女子是最要命的。”

沈清梨并不这么认为,在新宅院看账本、弹琴、作画、刺绣,还修了个巨大的练武场,过得自在极了。

过了几日流言非但未止住,反而更严重了。

连上个月在布庄遇险之事也被人拿来谈,说她与男人在庄子上苟合,连外衫都落在那里。

听到消息那一刻,沈清梨心中咯噔一声——她脱下来那件外衫,的确忘了拿。

若真被人抢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沈清梨忙叫春华来询问,春华醒说来并未看到衣物。

秋月满脸愤慨:“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敢在外面污蔑我家小姐?”

春华未说话脸上有些紧张,她又想起那日的情景,九千岁站在小姐床边慢条斯理地系腰带。

她都不敢细想那日两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清梨放下账本,手指捏的账本变了形。

……那个陆远要出现了吗?

沈清梨犹豫片刻,招来春华附在她耳边说:“你去九王府找云生,告诉他我有事相求,想和九千岁见一面。”

春华抿紧唇,眼睛瞪得老大,小姐和九千岁真的……

沈清梨轻推一把呆愣的春华:“悄悄去,尽量别被人发现。”

那件外衫不能落入贼人手中,不然她便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她无人可用,如今也只有请他帮忙。

春华点头,急忙退出去。

沈清梨招来苏嬷嬷和刘管家叮嘱一番,最近管紧底下人的嘴,这些流言不得传入娘亲耳朵里。

又写了封信命刘管家送去钱掌柜手里,请他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中伤她。

刚吩咐完就见春华小跑着进了房间,这么小会时间她连城里都未走到,怎的回来了?

春华顾不得行礼,小声禀报:“小姐,国公府的柳小姐邀小姐去府中赏花,马车就停在门口。”

春华挤眉弄眼,沈清梨第一次未猜出她的意思。

可能柳语嫣担心她被流言锁上,特意来陪陪她。

这么想着,沈清梨同春华一起走到门外。国公府的马车正停靠在路边。

沈清梨会心一笑,上前就撩开帘子,只一瞬间帘子又被她紧紧拉上。

她面色古怪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春华,春华眨了眨眼伸手示意她上车。

沈清梨脸色有些涨红,小小地撩开车帘一角,闪身进入去。

他还穿着一身朝服,安静地坐在那里,腰间一根玉带收紧窄腰,那日的香囊不见踪影。

他望着她进来,浅笑道:“几日不见,不认得我了?”

沈清梨低头行礼:“认得,只是未想到九王爷会出现在这里。”

“我倒也可以直接下帖子入府,就怕你娘亲接受不了。”

沈清梨点点头,娘亲对他的误解还挺重的。

他凑近她,声音哑哑道:“你的丫头说你想见我。”


江之礼埋首于陆慈颈间,一只手消失在衣襟处;陆慈微红的小脸后仰,发出轻微的低哼声。

春华惊怒欲上前,沈清梨一把将其拉住,转身欲走。

陆慈娇吟婉转声传来:“表哥......你马上要成亲是别人的了,慈儿不开心。”

“......吃醋?她出嫁要用的首饰我都作主送你了,还有何不开心。”江之礼含糊轻咬,听到轻呼声得意笑道,“放心,表哥成亲后想的也都是你。”

沈清梨一张脸涨的通红,恶心地听不下去。

她咬紧下唇,指尖气的发抖,压下心中慌乱颤着声音道:“江之礼。”

软糯的声音染上了丝丝怒意,在小胡同中传开,惊吓到正在苟且的二人。

江之礼抬眸眼尾满是欲色,见到沈清梨很是惊讶,衣襟微敞向她走来:“梨儿,你怎么......在这里?”

沈清梨梨后退几步,如此浪荡的江之礼她从未见过,她全身冰冷唇色尽失:“退亲,江之礼,我们退亲!”

小雨飘落下来,越下越急。

沈清梨未多做纠缠,冒雨跑着离开这条另人泛呕的胡同,一路跑到永望侯府偏院外。

隔着一道墙,她停在永望侯府外,不想进去,仰头泪水随着雨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十岁那年父亲战死,祖父母伤心欲绝随着去了,母亲料理完后事也一病不起,带着十岁的她来盛京投奔外祖家。

母亲是庶出,姨娘早就没了;虽外祖母对她母女二人还算客气,但她深知这始终不是她的家。

江之礼无意间的闯入,点亮了她的心。

他谦逊有礼,时常送一些盛京流行的小玩意给她,什么陶瓷娃娃,玉饰、珠花。

祖父沈万昌富甲一方,沈清梨娇养大这些东西自是见惯了,她却格外珍惜这份善意。

后来外祖母同母亲商量给她和江之礼订婚,母亲很是高兴,她亦有了期待;江之礼是个善良的人,会对她好,和她组成一个她自己的家,她和母亲便不再寄人篱下。

然而,期待在此刻都化作泡影。

春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小姐沉默不语,她哭道:“小姐,你若难受便哭出来,千万别憋坏了身子。”

雨越下越大,沈清梨好似没听到,呆呆地望着天边一道道闪电。

幼时她最怕打雷闪电,每每此时便躲进父亲的怀里,要被抱着、哄着才肯罢休。

自父亲走后,她再也不敢害怕打雷闪电,一心照顾病重的母亲,生怕连这唯一的亲人也离她而去。

雨水如豆子般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水泡,一只落单的鸟儿自头顶斜斜飞过,狼狈不堪。

沈清梨只觉这天地如此大,她竟寻不到一片栖身之所,如那只鸟儿一般狼狈不堪。

“大胆,何人竟敢在此阻拦九千岁的马车?”

沈清梨被一道尖细的嗓音惊醒,眼前出现两匹身材高大的上等踏雪乌骓,车架全部用千年金丝楠乌木制作,牟钉均用黄金包裹。

两位太监打扮的车夫坐于车前,后面跟着一队带刀护卫。

“滚开,本王还有急事。”清冷不耐地声音自马车内响起。

沈清梨心中突地一跳。

这声音......真的是君墨染!

十年前,她刚满六岁遇到十六岁来边疆磨砺的九王爷君墨染。

那时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懂何为君何为臣。只觉新来的小哥哥长得分外好看,性子也温润沉稳,她喜欢缠着他。

七岁,第一次上战场是她悄悄跟上的,墨染哥哥每次同她打架都会输,作何他能上战杀敌,她不能?

可,战场岂是军中比武场能比的,这里比的不是功夫而是杀人技巧,沈清梨打急了失手砍下人生中第一颗头。那颗头不知滚落何地,只一具无头身在她眼前倒地......她吓傻了,呆愣在那里。

幸好君墨染及时发现,为了护她左肩被长刃刺穿。

那是第一次君墨染对她怒吼,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眶:“混账!谁允许你跟来的?”

一句嘶吼几乎刺破她的耳朵,至今想起那双染了火的黑眸,她都会心有余悸。

.....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回了盛京,再无音讯。

短短几年,无权无势的九王爷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礼让三分。

沈清梨作为将军遗孤参加过几次宫宴,远远见过几次。

最后那次去宫宴,一位宫女只因低头打了个哈欠,就被九千岁当声斩杀......吓坏众人。那宫女开宴前曾故意针对她,她亦不喜,但人命轻贱至此,她亦不敢再入宫门。

那人再不是墨染哥哥,她同众人一样低头跪拜......九千岁。

所以在听到他染着怒火的声音后,沈清梨吓得直接跪地,心中升起恐惧,后悔不该站在这里难过。若因此丢了性命,母亲大概也是活不成了。

应该......不至于处死吧。

春华亦是吓破了胆,抖着声叫道:“回......回大人的话,是已故沈忠将军儿女沈清梨,小、小姐......”

春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沈清梨咽了咽口水,接话道:“回九千岁,民女不小心扭了脚,请九千岁恕罪。”

“且慢。”车帘被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掀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

他眉目疏淡,身形修长,暗红色朝服衬得他面如冠玉,寒星似的眼眸清冷地望来。

仅片刻,他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拿了件月白色披风。

沾染了泥沙的黑色长靴出现在沈清梨眼中,雨水骤然停止,砸在油纸伞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沈清梨眼神顺着暗红蟒袍一点点爬上去,对上一双清冷毫无温度的黑眸,又低下头,只觉此刻狼狈极了。

“谁惹你哭了?”清冷的声音,染了一丝温度,大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拉起来。

沈清梨鼻头一酸,刚压下的委屈无助又要上涌。

“民女只是脚疼得厉害。”低头,声音都带了哭腔。

君墨染指尖微蜷,探究的眼神落在她发顶。

她心中惶恐:“……民女告退。”

雨越下越大,油纸伞倾斜在她头顶,打透了他整个后背。

片刻后,一声淡淡的轻哼传来。

沈清梨松了口气,福了福身,转身欲走。

“拿着。”天青色油纸伞柄递到她眼前。

沈清梨怯生生抬眸,她怎敢接他的东西。

四目相对,她终是败下阵来,接过油纸伞,轻声道:“多谢九千岁!”

转身同春华快步行至小门,不知是不是错觉,后背那滚烫的目光直到她进门才消失。


沈清梨前脚进了侯府,后脚京兆尹就亲自跟着进来。

九千岁有令,今日不将此事审个水落石出,他这顶乌纱也不用戴了。

京兆尹亲自向陆老太太将刚刚门外之事说了一遍。

江映晚听后拍手叫好,陆老太太和陆氏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尤其是陆氏唇白如纸。

沈清梨一早就知道此事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此刻更是做实了罪名。

她行了一礼,淡声对京兆尹道:“大人,那件外衫我刚刚看过,上面的绣活的确出自侯府绣娘之手。”

陆氏平日嚣张,此时面对京兆尹犹如老鼠见了猫,身体微颤个不停。

京兆尹道:“老夫人,麻烦将府中下人都叫来,本官好一一查问。”

陆老太太手指抠紧椅子扶手,对陆氏道:“你,去将府中下人都叫来院中。”

陆氏哆嗦着行礼,准备退下。

“夫人且慢。”京兆尹转身对一旁下属说道,“你陪夫人一同前往。”

陆氏看了眼陆老太太,老太太冷声道:“大人这是何意?我侯府如今只是协助办案,又不是犯人,没必要派人跟着吧。”

“老夫人见谅,下官职责所在,且此案涉及忠烈之后,九千岁特意交代不得马虎。”

陆老太太听到九千岁特意吩咐,也不敢有脾气,挥挥手命陆氏赶紧去。

陆氏只得退下,被衙门的人跟着出去又进来,并没有机会做其他事。

京兆尹直接在朝晖堂的院子里审起来,审了一个时辰,便有人熬不住说看到这几日有个绣娘悄悄做了件外衫。

那绣娘见到官兵早就吓破了胆,不等审讯就全都招了,说是陆氏的丫头琉璃给了她二两银子,让绣件外衫。

“大人饶命,府中时有姐姐给绣娘些银钱,让帮忙做衣裳,小的真不知是要害人啊。”绣娘咚咚磕头。

琉璃很快被压到正厅。

陆氏一见琉璃被压上来,便乱了阵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陆老太太撇了眼陆氏,放下手中茶盏,淡淡道:“琉璃,你为何要联合外人诬陷清梨?”

一句话便将陆氏摘了出来,陆氏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冲上去甩了琉璃一巴掌:“你个贱婢,你老子娘都是我院中得力的,我看他们的面子提拔了你,想不到你竟有害人之心。”

琉璃知道陆氏这是在威胁她,她不敢供出陆氏,也不想当替罪羊,狡辩道:“大人冤枉啊,奴婢从未给过绣娘银子,定是这绣娘故意攀咬,还望大人明察。”

陆老太太眼中露出一抹赞赏,这丫头此事若能全身而退,倒是值得栽培一翻。

京兆尹一眼便看出问题,只是涉及到侯府没有证据,他不好直接定罪:“你如实承认,本官还能酌情留你个全尸,若真用刑怕你这身板承受不住。”

陆老太太撩起眼皮:“大人如此行事......怕是不妥吧。”

琉璃身子一抖,听到老夫人替她说话,心中多了一分底气:“奴婢的确没给过这绣娘银子。”

京兆尹挺直身子,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再等等吧。”

等什么?众人不解。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九千岁驾到,陆老太太起身相迎。

君墨染身后跟着永望侯及其长子,也就是陆氏的夫君,还有多日未见的江之礼。

君墨染在众人之中一眼便望向她,沈清梨抿唇错开眼神,怕被娘亲看出端倪。

“还未审完?”君墨染声音透着丝不满。

京兆尹忙躬身回复:“回九千岁,事情已经弄清楚,不过犯人不见证据拒不承认,下官不好直接定罪。”

君墨染点头并未怪罪,清冷的声音道:“把罪证带上来。”

陆氏早就吓得有些站不住,靠在钱氏身上。

云生带人压了几个下人上来,沈清梨看着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是谁。春华小声在她耳边解释,这些都是香云布庄的伙计。

其中一个伙计被云生踹了一脚,将在布庄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他们都是大夫人的人,在沈清梨进布庄前便得了命令,要毁了沈清梨清白,事成之后沈清梨的嫁妆可以分他们一小部分。

沈清梨一小部分嫁妆也足够他们吃喝了,原本定了毁她清白之人是这个伙计,但陆远一见沈清梨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他心急半路就起歹心,却未料到沈小姐是个练家子,不但逃了还掉落山崖被陪同安宁公主来布庄的九千岁所救,计划都被打乱了。

去布庄下令的是大夫人身边的琉璃,事情败露给他们外衫让来侯府闹事的,也是琉璃。

江映晚听得心惊胆战,握着沈清梨的手,急切地上下打量,声音颤抖又有些严厉道:“梨儿,你在布庄竟遇到如此危险之事,为何不告诉娘亲,是觉得娘亲没用护不了你,是不是?”

“还有春华和苏嬷嬷,你们一个都不曾开口,都觉得是我没用,是不是?”说着江映晚便低声哭起来。

君墨染淡声道:“沈夫人莫急,是本王下令不许她们说,此事未查明前尽量少人知道最好。如今事情早已查明,只因陆远一直躲在暗处,才一直未露出风声。”

江映晚哭着跪在九千岁面前:“谢九千岁救了小女,民妇感激不尽,不知陆远那贼人被判处何刑?”

君墨染亲自上前扶起江映晚,温声道:“夫人不必如此大礼,我与沈将军亦是故交,说起来还曾得夫人照抚一二,你们来盛京本王理应照应。”

“那陆远......已断了手脚,拖去喂了本王的爱宠。”

众人心中一凛,尤其是琉璃和一众与本案相关之人。

盛京人人皆知九千岁有心爱的宠物,是个通身乌黑发亮的豹子,最喜食人心——

琉璃瘫坐在地,身下流出一片黄色不明液体,有些骚气。

君墨染皱眉,用帕子轻掩口鼻:“拖下去。”

琉璃被两人架起之际回过神来,拼命挣扎:“饶命,九千岁饶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陆氏听到琉璃如此说,强挺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嬷嬷刚欲说,低垂的眼尾扫过九千岁,当着贵人说这种事不成体统。
  君墨染声音依旧冷淡:“你们先聊,我去后院收些东西。”
  待君墨染离开,苏嬷嬷便急切道:“夫人知道退亲之事,又被气病了。”
  沈清梨面上有了急色:“嬷嬷如何得知?”
  “马上要到小姐成亲之日,夫人心急派人来信让小姐早些回去。老奴想着下山的路还未通,再缓两日回去便告诉夫人也不迟。今晨夫人又派人来,直接询问退亲之事。”
  原来娘亲几日未曾见过侯府中人本就起了疑,这马上就到成亲之日,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便主动去前院拜见,陆老太太称病未见,她又去了陆氏院中。
  来人并不知陆氏说了何话,只知夫人回去后就病倒了。
  沈清梨听完立马让春华去收拾东西,她去后院寻了君墨染。
  “九王爷......”
  “我已让云生备好马车,你们三人先行离开,你那些庄子上的账目整理清晰我再派人给你送过去。”
  她还未开口,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多谢九王爷数次相帮,清梨没齿难忘。”
  感谢的话说太多就失了价值,但她依旧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得满脸真诚。
  君墨染声音有些低哑:“嗯,那就好好记着,总有能还的时候。”
  沈清梨一顿,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君墨染率先离开后院,二人出来,云生已在站在门口,春华和苏嬷嬷亦等在一旁。
  沈清梨上了马车,叮嘱春华和苏嬷嬷先莫将遇险之事告诉娘亲,等娘亲身体好些再说。
  二人点点头,苏嬷嬷虽知九千岁这几日并未同小姐一起住,心中却也多了分思量。
  九千岁对她家小姐......有些不同旁人。
  车外只听云生同君墨染低声道:“爷请放心,我一定安全送沈小姐回去,您路上也小心些。”
  君墨染轻嗯一声,马蹄声响起。
  沈清梨忍不住撩起马车帘,一人一马早已飞出好远,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云生小心提醒一句,马车也快速在官道上跑起来。
  她心中似是被蚂蚁啃噬般难忍,想问问他去干什么了,既没立场也没缘由。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
  马车一路飞奔,中午时便到了侯府。尽管云生的驾车技术很是不错,车里的人也难免颠簸,三人下车脸色都不太好看。
  沈清梨院中的二等丫头秋月等在小门,接过云生递过来的包袱。
  望着云生走远,沈清梨到底是没问出口,那不是她该管的事,解决了侯府之事就离开吧。
  ......她怕自己陷进去。


  也不怪春华没了反应,便是他一张老脸也是红了红。
  他家爷老树开花啊,竟然会亲女子了,完全想不到,他还以为他家爷最后会出家当个和尚。
  门重新被关好。
  被这一打断,君墨也清醒过来。
  不能再继续了......那样就太不尊重她了。
  沈清梨也听到关门声,却依旧不敢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只闷闷道:“你,好一些了吗?”
  他起身,看着她团在被子里一小团,勾唇轻笑......她怎么如此可爱。
  君墨染离她远了几步,空气中少了她的香气,心头那团火熄了不少。
  “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着,别一直闷在被子里。”
  沈清梨闷在被子里轻“嗯”一声,等了片刻慢慢掀开被子,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水眸。
  她眼神羞怯,又极致清澈地望向他。
  君墨染心头一股罪恶感,像是欺负了邻家小姑娘,突然不知如何解释刚刚的失控。
  想了半天,平时好使的脑子今日似是卡壳了,佯装平淡道:“我们如今扯平了,你不用再觉得亏欠我。”
  沈清梨心头突然空了一下,方才涌起的甜蜜感,瞬间消失。
  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又恢复如初,轻声回道:“知道了。”
  他是九千岁,不近女色的九千岁,便是如此亲密之事,在他眼里也就是互不相欠,就像他娶她像做交易一般。
  谁也不会太过于吃亏。
  他脸色已恢复如平日那般清冷,跟方才那个情欲满满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眼下才是真正的君墨染。
  沈清梨望着他,忍不住问道:“你的药......解了?”
  “嗯。”他淡声回应转身离开房间,似是不愿提及,应该也是有些尴尬。
  她一颗心渐渐沉下去,脑中的理智恢复。
  羞耻感涌上来。
  但刚才那个,就是真的她呀......
  那就是原本的她,那么心甘情愿,越想越觉得羞耻。
  为何她中媚药时,羞耻的是她;君墨染中了媚药,羞耻的还是她?
  她的心,她没守住。
  他的心,他守得死死的。
  沈清梨眼神浮现落寞,不知他刚刚把她当成了什么?
  君墨染刚迈出房门,便看到云生和春华跪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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