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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重生,这次我要远离白月光全文

懒大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太监和善一笑,眼带同情,道:“夫人,即便是太后娘娘,断然也不能越过陛下下旨。”姜亭月一怔,昨夜云雨恩爱过,今日他便要她的性命,何其无情。也是,她本就在陆慎心里没什么地位,他恨毒了她,自然恨不得她立刻死去,给他的心上人让出位置,她竟然还对他抱有期待,明明外面都是陆慎的人,他不同意,谁进的来院子。几个太监上前,强行压住桃喜,端毒酒的太监,笑眯眯道:“夫人,太后懿旨,若是您愿写下一纸请罪书,您身边这丫头,便能活。”“若是您不愿……”他面上的笑未变,话音才落,其它太监已经堵了桃喜的嘴,将白绫往她脖子上缠去。“我写!”姜亭月慌忙喊停。如果注定没有活路,不若拿这名声,换桃喜一条命。面前有人铺了纸笔,身边的太监念着罪行,让她一一写上去,姜亭月静...

主角:姜亭月陆慎   更新:2024-11-22 1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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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亭月陆慎的其他类型小说《恋爱脑重生,这次我要远离白月光全文》,由网络作家“懒大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太监和善一笑,眼带同情,道:“夫人,即便是太后娘娘,断然也不能越过陛下下旨。”姜亭月一怔,昨夜云雨恩爱过,今日他便要她的性命,何其无情。也是,她本就在陆慎心里没什么地位,他恨毒了她,自然恨不得她立刻死去,给他的心上人让出位置,她竟然还对他抱有期待,明明外面都是陆慎的人,他不同意,谁进的来院子。几个太监上前,强行压住桃喜,端毒酒的太监,笑眯眯道:“夫人,太后懿旨,若是您愿写下一纸请罪书,您身边这丫头,便能活。”“若是您不愿……”他面上的笑未变,话音才落,其它太监已经堵了桃喜的嘴,将白绫往她脖子上缠去。“我写!”姜亭月慌忙喊停。如果注定没有活路,不若拿这名声,换桃喜一条命。面前有人铺了纸笔,身边的太监念着罪行,让她一一写上去,姜亭月静...

《恋爱脑重生,这次我要远离白月光全文》精彩片段


大太监和善一笑,眼带同情,道:“夫人,即便是太后娘娘,断然也不能越过陛下下旨。”

姜亭月一怔,昨夜云 雨恩爱过,今日他便要她的性命,何其无情。

也是,她本就在陆慎心里没什么地位,他恨毒了她,自然恨不得她立刻死去,给他的心上人让出位置,她竟然还对他抱有期待,明明外面都是陆慎的人,他不同意,谁进的来院子。

几个太监上前,强行压住桃喜,端毒酒的太监,笑眯眯道:“夫人,太后懿旨,若是您愿写下一纸请罪书,您身边这丫头,便能活。”

“若是您不愿……”他面上的笑未变,话音才落,其它太监已经堵了桃喜的嘴,将白绫往她脖子上缠去。

“我写!”姜亭月慌忙喊停。

如果注定没有活路,不若拿这名声,换桃喜一条命。

面前有人铺了纸笔,身边的太监念着罪行,让她一一写上去,姜亭月静静的望着眼前空白的纸,缓缓提笔。

昨夜同意放了她父亲,今日便送来毒酒一杯,陆慎的意思,恐怕是让她以自己的命,来换姜家安危,他竟然能为心上人做到这一地步。

先前她还想,不愿在此地了却残生,如今却是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了,没人能救她,没人会救她。

也罢,囚于此地当一个眼瞎耳聋的活死人,与去死也没什么差别。

姜亭月抬起眼,望向被按在地上,捆住手脚堵住嘴,正在不断流泪的桃喜,问:“真的能放她一条生路吗?”

那太监将一枚出宫令牌,塞到了桃喜手中,说:“夫人写完,奴才即刻送桃喜姑娘出宫。”

姜亭月终于停笔,将请罪书递给太监,道:“望公公说到做到。”

“自然。”太监收了请罪书,手一挥,便派人将挣扎不停的桃喜带下去,身边人端上毒酒,他笑道,“夫人,请吧!咱家动手没轻没重,免不了伤到夫人,还是夫人自个儿来吧!”

姜亭月垂眼,望着毒酒映出的自己,释然的笑了声。

第一次见陆慎时,他从天而降,将她救下,她从此芳心暗许,后来不管自己的名声在京里败坏成什么样,都义无反顾去追随他。

一日复一日,她无惧他的冷淡,妄图用热情将他融化,妄想有朝一日他能改变心意,可不管她怎么做,他的心里,也永远都没有她。

而如今,这场可笑的单相思,也要随着她的死去,彻底落下帷幕。

也罢,反正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屋里的太监一一退了出去,大门再度合上,将所有的光亮一并带出去。

姜亭月撑着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往榻边而去,屋子里的灯灭了,光线暗淡,空了的酒杯被她裙摆一带,骨碌着滚远。

一股灼痛从腹部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黑色的血不断被她咳出,姜亭月无力靠在榻边,呼吸渐弱。

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还在府里的时候,那时,日头正盛,阿娘也还未去世,她坐在窗前,低眉绣着花,半边身子浸在明晃晃的日光里,宛若一道剪影。

屋外的知了不断的鸣叫,吵杂的厉害,太阳晒的青瓦滚烫发亮,阿娘转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素白的手伸到她眼前,柔柔笑着问:“小月牙,你又摔了?”

阿娘将她抱起来,怀里又香又暖,阿娘拍去她身上的尘土,轻声问:“阿娘的小月牙,你摔的疼不疼啊?”

晦暗的屋里,大门被重重推开,屋外的天光随着急促的身影一并进入,将黑暗一点点驱逐,照出所有的景象。

姜亭月半伏在榻前,素色的衣裙上全是脏污的黑血,她觉得自己好似疼出了幻觉,为什么眼前一晃是阿娘正低头含笑抱她,一晃又是这间晦暗的冷宫。

好像有人跑了过来,隔着一道屏风,她只能望见一个虚影,姜亭月一时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她的幻觉。

大抵是幻觉吧!普天之下,谁会来冷宫看她呢!

姜亭月一点点阖上眼。

那抹高大的身影上前,小心翼翼将她抱进怀里,侧耳去听,只听到她声音微弱近乎于无。

“阿娘,我好疼。”

风料峭吹过窗台,四周静寂的厉害,殿外的哭喊与求饶声连片,很快又消退下去。

屋里静悄悄的,天光暗下去,又再度亮起,屋里的影子宛若木雕,从始至终,都不曾动过分毫。

-

“中了!”

“陆二公子射中了!”

接二连三的欢呼声猝然炸起,身边有人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欢快喊道:“亭月,陆慎射中了,你说他讨来的彩头,会不会是给你的?”

“既然是给你的,那他怎么都不过来?”

姜亭月浑浑噩噩睁开眼,就望见一道锋利的箭光正中红心,而后漫天花彩,纷纷扬扬撒了下来。

春日的熹阳不算热烈,灼灼晃在天际,姜亭月有些发晕,她还有些茫然。

她记得自己被太后赏了杯毒酒,又写了封请罪书,换了桃喜一命,然后她孤零零在冷宫里死去,她还记得毒酒入肠的剧痛。

那现在,她是在地府吗?

像是过了许久许久。

姜亭月的目光,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场内投去。

少年衣摆翩飞,纵马而过,奔驰的烈马上,他再度挽弓,又是三箭同时射出,天边绑在雨燕脚上的花袋一一被射中,纷扬的花瓣洋洋洒洒,被风一直送到姜亭月手边。

隔着那么远,姜亭月却清清楚楚,望见马场上少年向她投来的一眼,淡到几乎没什么情绪。

姜亭月:!!!

这是陆慎?尚且年少的陆慎!

想起来了,这一年,他刚通过科考,拿下探花郎的名次,当街游马后,明里暗里打探他是否有娶亲意愿的人家不在少数。

也是这一年,姜亭月气得要命,死缠烂打,逼陆慎再度露面,来参加游园会,并且拿家世地位强迫他为她赢下彩头。

后来陆慎是将彩头当众送她了,极大满 足了她的虚荣心,可这回过后,一直到她父亲求来圣旨逼陆慎娶她,中间数月,陆慎再未见过她,将她拦在门外,避如蛇蝎。


屋里的交谈还在继续,桃喜替她打着帘子,姜亭月一提裙摆,脚步轻快走了进去,人还未至,里屋已经听到了声音。

“阿娘,你跟谁说话呢!屋里这么热闹。”

听到她的声音,屋里说话声一顿,李云柔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盏茶,闻声回眸望过来,眉眼显露几分笑意,柔声道:“跟你表姨母和表姐说话,你来的倒是巧,病可好些了?”

岁月不败美人,李云柔望着依旧很年轻,貌美温婉,与姜亭月有五成相似,只是她唇上颜色很浅,没什么气色。

姜亭月眼眶有些红,挤到李云柔身旁坐下,将脑袋靠进她怀里,语气闷闷,宛若撒娇道:“还没好呢!我病了,阿娘也不去看我。”

“哪有啊?大小姐你晕了一天一夜,表姐守了你一夜,直到天亮才回来休息的。”李文茹插了句嘴,面上露出笑,没假借丫鬟的手,而是亲自斟了茶,递过来,“大小姐,表姐可是最疼你的。”

姜亭月轻飘飘的抬起眼,望向这位表姨母。上一世她出嫁后,跟府里联系不多,但她也知道,她一直恪守本分,为人和善,府里上下都很喜欢她。

她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可如果她娘的死,真的跟她们有关,她也绝不会姑息。

撇开目光,姜亭月并未回话,只依偎着李云柔,道:“我有些话,想跟阿娘单独讲。”

姜亭月就是这么个性子,她生下来就没吃过苦,被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凡事只图自己乐意,对待喜欢的人,心甘情愿捧上一切,也不考虑对方要不要,对待讨厌的人,便是想得她一个眼神都艰难。

死过一回后,她收敛了些,但不多。

李云柔轻拍她的肩,眉头微皱,道:“没礼貌,表姨母和表姐都在一旁呢!”

“不妨事。”李文茹识趣站起身来,拉着柳惜云道,“表姐,我明儿个再过来。”

柳惜云面上也适时露出一个笑,乖巧又贴心道:“姨母,惜云也明日来看你。”

“好。”李云柔面上也露出笑意,说,“对了,惜云不是喜欢我这里的牛乳糕吗?翠容,给表小姐带些回去。”

大丫鬟翠容笑盈盈应道:“是。”

柳惜云欢呼一声,道:“多谢姨母,我最喜欢姨母了。”

待二人走了,姜亭月冷哼了声,阴阳怪气学柳惜云说话:“多谢姨母~我最喜欢姨母了~”

“好好说话。”李云柔指尖点她额头,含笑道,“你表姐哪里招你了?”

爱女同她有几分相似,甚至比她年少时还要出众,每每望着如花似玉的小女儿,都让她想起自己尚未出阁时的日子,她心下觉得骄傲,越发爱如珍宝。

姜亭月窝进母亲怀里,毫不客气的说人坏话,“没招我,但你少见她们,谁知道人家背后有什么坏心思呢!”

就算她娘的死跟柳惜云母女无关,也不妨碍姜亭月讨厌她们。

李云柔笑容微敛,问:“她们做什么小动作了?”

幼时表妹是与她关系好,但不多时,她便跟着父亲入京,十数年未见,再深的感情也尽数被时光磨灭,如今她肯接纳她,全然是看在少时情分上。

可她们母女如果敢在背后动什么歪心思,她即刻便会收回所有善意,直接将她二人赶出府去。

“那倒没有。”姜亭月不能直接说是因为她知道未来李夫人会给她爹当继室,只好支支吾吾道,“反正,你就是离她们远些,以后我也不出府乱跑了,我陪着阿娘,你不需要让她们来作陪了。”

“好,都依你。”李云柔有些惊讶女儿会说这种话,她以为,女儿会如从前一样,每日离府,便去找丞相府的二公子。

思及此,李云柔又皱眉问:“你和陆府的二公子闹矛盾了?他惹你不高兴了?”

猝不及防提起陆慎,姜亭月身体一僵,她过去行事实在是太高调了,他人的目光动不了她一点心意,她无惧无畏,对陆慎死缠烂打,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

从前她爹骂过,她娘哭过,最后都无可奈何,只能随她去。

就像姜亭月认定自己会嫁给陆慎一般,经过她几番闹腾,她爹娘也都已经将陆慎当未来女婿看待了,中间多番布局,她现在说不打算嫁给陆慎了,她怕将阿娘气出个好歹来。

姜亭月心说,还是先给阿爹说,他身体结实,扛得住造,至于阿娘这边,先拖一拖,等她身体好些再说。

她垂下眼,蹭到阿娘怀里,软着声音,可怜巴巴的问:“我想多陪陪阿娘,这也不行吗?”

“当然行。”李云柔心里到底是欣喜占据了上风,摸摸她的小脑瓜,笑道,“阿娘巴不得日日能见着你呢!”

“那阿娘让翠容将隔壁厢房收拾出来,我搬过来跟阿娘一起住吧!”越想越觉得可行,姜亭月猛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这不行。”李云柔虽然也想女儿亲近她,但还是拒绝道,“阿娘身体不好,万一病重了,将病气带给你了怎么办?你每日来陪阿娘用用膳,阿娘就很开心了。”

姜亭月好说歹说,李云柔别的能将就,这个却不肯同意。

她心下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是阿娘同意柳惜云母女接近的原因,她身子不好,有时候病的厉害,她这个女儿,一心想着怎么嫁给心上人,对她的关注不够,她的丈夫忙于正事,长子又在战场上,离家远,儿媳倒是时时能过来,只是儿媳那里还有两个幼子,若是过了病气,小孩容易夭折,她便不敢让儿媳妇常常过来。

可她也不能如其它夫人那般,可以出去参加宴会,她太孤独了,所以表妹带着女儿来找她,若是病的不厉害,她也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那时候,姜亭月总觉得阿娘会陪她很久很久,所以总想着,我明日再来看阿娘,日复一日,直到阿娘撒手人寰,姜亭月才悔不当初。

姜亭月想,她上辈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吸了吸鼻子,她又说:“那我住阿娘院子旁边的东小院成不成?”

李云柔一愣,道:“东小院只有你那菡萏院一半大小,你确定要住过来?”

“嗯。”姜亭月笑了笑,捂着额头道,“我病也没好呢!免得阿娘去看我,还要走那么长的路。”

李云柔捏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你来我这儿住几日,待你病好了再回去。”

姜亭月开心道:“好。”


“哗啦”—声,茶盏翻了,浅浅茶水溢了半桌,陆慎垂下眼,平静的收拾着桌面。

齐元义望了眼陆慎脸色,—巴掌拍秦子尧后脑勺上,皱眉道:“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这张嘴不去与大儒辩经,整日只知说人家姑娘,干脆拿针给你缝起来算了。”

秦子尧跟着瞥了眼陆慎脸色,他面无表情,眼神凉飕飕的,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住嘴。

霍承绍没在意陆慎身边这两人,他见陆慎没什么表情,心下不服,又冷哼—声道:“放心,以后姜小姐与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也不需要你稀罕不稀罕的。”

“三日后的踏青节,她应了我出门游湖的邀约,以后你就别再纠缠她了。”

游湖是真的,但姜亭月说的是日期她来定,并没有定下究竟是什么时候出门,霍承绍稍微变动了—些,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秦子尧冷哼道:“怎么?特意来说这个,是想听陆兄道—声恭喜?那我替他说了,恭喜你们。”

齐元义皱眉道:“你若是真倾心于姜小姐,便该为她考虑,而非为了你的—己私心,将这些告知旁人,给她留下话柄……”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意外的,听到了—句冷若冰霜的声音,四月初的天,艳阳高照,却仿佛瞬间跌入冰窟当中—般冷寒。

陆慎站起来,—字—句的问:“你说,她要同你去游湖?”

前朝对女儿家约束过甚,不许姑娘们随意出府游玩,只有踏青节这日,准许出门,往往也是这日,不少姑娘公子看对眼,成就—段好姻缘。

因此,踏青节这日,已经隐喻的变成了男男女女悄悄相看的日子。

本朝倒是对女子没什么约束,不再要求出门必须戴上幂篱,不再禁止女儿家出门,但这—习俗,却潜移默化的延续下来。

霎时,霍承绍就感受到了—股强烈的压迫感,杀意浓烈,似乎在顷刻间想夺走他的性命,霍承绍的手,下意识按上腰间匕首。

他虽还未真正上过战场,可他被丢进军营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对杀意十分敏锐,他绝不会看错,陆慎,似乎是真的想杀了他。

陆慎目光沉沉,仿佛坠着—团翻滚的黑雾,掩藏着他的惊怒与杀意。

只是没等到陆慎有什么动作,有人喊了—声:“比琴开始了。”

人声鼎沸,稀碎讨论声不断。

“姜小姐真的要跟潘世来比啊?”

“她—个姑娘家,除非世来兄放水,不然她绝无赢的可能。”

“潘世来是什么人?性子执拗到圣上都敢骂,他怎么可能对姜小姐放水。”

“怎么不可能?那可是姜亭月,漂亮成她那样的,有几个人能不心动,要是我,别说是放水了,她若是对我笑—下,她想怎么赢都成。”

下—刻,出言不逊的举人就被—粒小石子砸到腿弯,猛地跪了下去,若非身边人拽了—把,他险些—头栽进湖里。

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觉得是那举人崴了脚自己摔的,只有霍承绍清楚的看见了,那粒小石子,分明是陆慎打出去的。

他心下有几分忌惮,看来这新科探花郎,除了会死读书之外,似乎还是个练家子。

仅仅—道拱门之隔,琴音袅袅,传了出来。

第—声琴音发出时,潘世来眉头微动,这琴艺,确实比另外那位姜小姐高超许多,他闭上眼,心下却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断了—根弦后,她甚至连完整的曲子都不—定能弹出,更妄论赢过他,只要这位姜小姐能完整弹完—曲,就算是再难听,他也认输。


二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姜亭月—句话都没说,唐芝芝奇怪回头,就望见她的婢女桃喜在—旁研墨,她正在奋笔疾书。

“你干嘛呢?”唐芝芝凑过去问。

姜寻雁也惊疑不定,去望她写的东西,而后瞪大眼睛问:“你又要向国公爷告状?”

“昂,我们被欺负了,当然得找长辈告状了。”姜亭月头也不抬道,“你们管背后是谁搞的鬼呢!反正告状完了,自有人去查,也自然有人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姜寻雁有些恍惚,好像堂妹告状这个技能,用的越发娴熟了。

唐芝芝许久没说话,思索了大半天,从姜亭月垫的底下抽了张纸,借着桃喜研的墨,也开始飞快写。

姜寻雁问:“你又写什么?”

“告状啊!”唐芝芝—脸学到了的表情,理所应当道。

三人这边写好告状词,交给贴身丫鬟后,让她们送回府。

唐芝芝又有些忐忑,“我连这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回去我爹肯定要指着鼻子骂我没用,只知道告状。”

“你哭不就成了,你爹肯定更希望你过的好,而不是当—个受尽委屈的体面人。”姜亭月—本正经带坏她,说,“我教你,你爹要是说你,你就去找你娘哭,然后边哭边说觉得自己很没用,下次就算被欺负死也绝不会回来说半个字,你娘肯定心疼你,你爹也绝对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唐芝芝—脸“还能这样做”的表情,点头道:“我学到了。”

姜寻雁捂着额头,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这—招只有在爹娘特别疼你的时候才有用,而且不能常用,又转念—想,唐芝芝就算是在她爹娘身份再卑微时都没受过委屈,便不说了。

你俩—个两个家里都往死里宠,比不了。

姜寻雁有些羡慕,她爹是个老学究,沉默寡言,古板的厉害,也是因为太过古板,年轻时才与国公爷闹的不可开交。

她跟她爹,关系远不如堂妹与国公爷好,姜寻雁也拉不下脸去爹娘面前哭。

三人正在互相商量回去怎么干,才能最大限度激发父母爱时,比琴结果也出来了,花篮被婢女提着送了过来。

但跟着婢女过来的,还有—个白面公公,面上带着笑,对姜亭月道:“姜小姐,我家三殿下说,从未见到有人断了弦还能弹出这么好听的琴音,所以特意赐了赏。”

他手里端着的,是—个长锦盒。

姜亭月不想跟三皇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她也不好不收,让身边丫鬟接了后,姜亭月笑了笑,—脸天真道:“三殿下这是少见多怪了,天下琴艺好的姑娘不知凡几,三殿下改明儿多听—听,就知道,亭月这算不得什么。”

她这—副自谦的说法,直说的白面公公笑都没了,小太监勉强扯了扯嘴角,将锦盒递过去,客套两句,便带着气离开了。

“你真胆大啊!”唐芝芝说,“我祖爷爷见着三殿下都不敢明嘲暗讽,你竟然敢偷偷骂三殿下没见识。”

“我说的是实话,更何况,他好歹—个皇子,不应该跟我计较吧!”姜亭月也隐晦的担心了—下,但她—点也不想跟三皇子扯上什么关系。

先不说三皇子注定要纳柳惜云为侧妃的,就是她爹这个中立不站队的阵营,就容不得她跟任何—位皇子有牵扯,她这边跟谁交好—点,难免下次圣上就猜忌到她爹头上了。


梨忧没等到她的回应,轻轻挑起外帐,借着屋外月光,往里看了眼,还没看清虚实,猝不及防被抓住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又冷静下来,柔声问:“小姐,您怎么了?”

“梨忧。”姜亭月面色有些苍白,掌心因着用力而有几分潮意,她抓着梨忧,一字一句道,“明日一早,告诉阿爹,说你守夜时,发现我夜里被魇着了,一直在说梦话。”

梨忧强行镇定下来,轻声问:“国公爷问起时,奴婢该说什么梦话?”

“就说,我朝,将亡。”

梨忧霎时面色一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这种话,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轻则被当成失心疯扭送关押,重则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要被处以极刑。

“小,小姐……”梨忧唇瓣哆嗦着,腿一软,整个人都要摔下去,在身子歪了刹那时,她又勉强撑住了。

姜亭月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一字一句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什么都不泄露出去,阿爹不会动你。”

梨忧含着泪,重重点头道:“奴婢信小姐。”

“你退下吧!”姜亭月松了手,别开头道。

“是。”梨忧脚步轻轻,怀揣着恐慌与害怕,忐忑不安的在外间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屋内,姜亭月静静的望着天边月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抱膝将脑袋埋下去,又有些难受。

一时冲动做下决定,可她并没有将梨忧叫回来的意愿。

在陆慎活和她全家活之间,姜亭月毫不犹豫选择自己一家活。

虽然以做梦的形式告知阿爹有些牵强,阿爹很有可能怀疑她,更有可能不信她,她甚至没办法像上回那般撒娇卖痴,强行让阿爹听她的,但她没有选择了。

她不想死,也不想重蹈覆辙再度被关起来。

告诉阿爹就好了,这种秘密带来的代价,根本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承担,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大家闺秀,素来行事放肆了些,但她只是个可怜无助的小姑娘而已,找大人帮忙才是最正常的吧!

更何况,谁让陆慎敢这么对她,谁让他的未来被她知道了,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他应得的。

姜亭月有些惶恐的抱住软枕,浑身都在哆嗦,她心里涌出一股做了坏事的愧疚感。

但她很快闭上眼,紧紧的抱着软枕,试图让自己睡着。

没关系,睡醒就好了,一切情绪会在醒来时淡化。就像从前难过到哭着睡过去,第二日醒来再想起一切,只会觉得昨夜的自己很矫情一般。

但第二日,姜亭月并没有起得来身,许是着了凉的缘故,她发热了。

梨忧并不知道此事,她只是将伺候姜亭月起床的事交托给桃喜和其它婢女后,带着一夜无眠的忐忑不安,守在姜世忠离府的主路上。

姜世忠见到她,脚步一停,皱眉道:“我记得你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小姐让你来做什么?”

梨忧面色苍白,紧张的攥紧衣袖,瞥了眼跟在姜世忠身后的管家,低声道:“奴婢想借一步说话。”

她如此神情,也引得姜世忠不安起来,莫非是他闺女出了什么事?

便摆摆手,让管家和其他人一并推开。

人都离开后,梨忧才小步上前,还未吐出一个字,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掐着掌心,面上露出一副惶惶模样,道:“昨夜,小姐似乎被魇着了,奴婢唤她许久都未将小姐唤醒,只听到小姐在梦中十分害怕,边流眼泪边喊——”

姜世忠皱眉:“喊什么?”

梨忧往地上一跪,头重重磕在地上,弱弱道:“小姐喊,我朝,将亡。”

“混账!”姜世忠当即暴怒出声,“你这刁奴,竟敢污蔑你家小姐,来人,将她给我关起来,细细审查谁指使之后,将她发卖出去。”

梨忧低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磕着头,哀声道:“国公爷饶命,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小姐那边,若是不管,叫其他人听到,恐生大祸。”

其它奴才还没将梨忧拽下去,就见远处再度来了个眼生的丫鬟,被管家领着,一脸急切的过来。

来了后,那丫鬟连行礼都忘了,只焦急道:“小姐病了,一直在说胡话,府中大夫都去了,但温度迟迟降不下来……”

姜世忠抬手,阻止梨忧被拖下去,他眼神冰冷,对梨忧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句欺瞒,我定不饶你。”

说罢,便转身大步流星往菡萏院而去。

此时,菡萏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桃喜是最先发现不对的,在梨忧离开后,她去屋内候着时,发觉里面动静不对,大着胆子撩开纱帐一看,姜亭月已经烧的满面通红。

她惊慌叫人,一面去喊府医,一面去通知老爷夫人,一面又自己动手,试图替小姐降温。

身为贴身丫鬟,这些基础医术,桃喜与梨忧都是特意学过的,一遍遍换着冷帕子,但小姐身上的温度,始终降不下来。

直到府中大夫迅速赶来,针灸又下药,却始终不见小姐醒来。

桃喜急的恨不得以身代过,就在她焦急之时,夫人披了件披风,急匆匆赶来,俯在榻前,盯着爱女流泪。

院子里也有些乱,桃喜此时不由得埋怨起来,梨忧究竟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时,姜世忠大步流星进了院子,往屋里而去,桃喜只来得及行礼,就见梨忧跟在后面,桃喜张嘴就要骂她,还没出声,瞥见她额头红肿的厉害,像是哭过,又像是怕狠了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干巴巴的问:“你怎么了?”

梨忧垂下眼,道:“本来想去后厨拿小姐的早膳,不小心冲撞了国公爷,我害怕,但没想到,国公爷并不怪罪于我。”

“你骗人。”桃喜左右环视一圈,拉着她的手,到一边,道,“我们都是打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你什么表情我猜不透?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梨忧咬着下唇,死活不肯吭声。

桃喜厉声问:“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住小姐的事了?”

“没有!”梨忧下意识摇头,“我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那就好。”桃喜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叛主的事儿,那都没什么干系,再加上小姐心善,只要不是重大过错,一般也不会为难她的。

想通后,桃喜又道:“我去侍疾了,你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在前院能做的了什么?你去后面看小姐的药吧!”

梨忧讷讷点头,“好。”


“其实我娘揍我揍的更狠。”唐芝芝苦着脸叹气。

二人话说一半,却见姜亭月静寂无声,不由得侧眸望去,只见她身体僵硬,重重吐息两下后,提着裙摆往桃林中去。

唐芝芝追上去问:“你怎么了?”

姜寻雁也有些紧张,“你都写了什么?就算是交空白的,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直到三人进了林子,书案上的诗都已经被收起来了,叶明昭身后的婢女整理过后,正往前院走,旁边叶思雨掩着嘴,隔着团扇也能望出来幸灾乐祸。

姜亭月上前,伸手欲拿婢女手中的诗,叶明昭啪一下拍掉她的手,站到婢女身前,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想作弊吧?”

她打的很重,姜亭月白嫩柔软的手背上顿时红了大片,她眉头微皱,只道:“我就是想拿回自己写的,我不想交出去让人看,这也算作弊?”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说辞。”不管她说什么,叶明昭都分毫不让。

叶思雨紧跟着对婢女挥手道:“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走?谁是主子都忘了?”

她身后其它交好的贵女,也纷纷起身,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站到了叶明昭身后。

两方泾渭分明,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婢女左右看了眼,到底只认自己的亲主子,一抱诗集,很快溜了。
姜亭月知道,大概叶明昭是看了她写的什么,所以才这样拦她。
她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边没有任何优势,便拽了拽正在撸袖子的唐芝芝,面色沉沉道:“罢了,我们走吧!”
姜亭月神情低落,姜寻雁与唐芝芝落后半步,姜寻雁惊疑不定的问:“你究竟写了什么?”
总感觉,堂妹又要闹腾出一件大事。
姜亭月捂着脸,闷声道:“我写了个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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