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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妾不追夫,疯批侯爷急红眼结局+番外

顾意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雅风居。“娘,沈姝怎么会知道我已有婚约?”沈芸回到房里,拉着江氏将门掩上,轻声问道。江氏眉头紧蹙:“她真这么跟你说的?”沈芸点点头。一向冷静的她,此时有些慌张。她确实有过一门婚约,当年沈家还未发迹时,曾在宿州乡下种田。沈老爷子给沈芸定了一门娃娃亲,男方是沈老爷子的好友裴老头的孙子。那时沈芸刚出生,对这娃娃亲的对象,完全没有印象。到了三岁,沈丘中了探花,在京里任职,一家人便也跟着来了京城。也是那时沈丘得了当时还是镇国大将军的叶昊天的赏识,把备受宠爱的亲生女儿叶清沅许给了他。沈丘为向上攀附,便将江氏、和她所生的一儿一女隐瞒了下来。可惜后来叶家获罪,叶家女眷悉数充入教坊司,男眷则流放去了崖州,沈丘念及叶青沅,便求圣上开恩,将她赎了出来。只...

主角:沈姝谢承玉   更新:2024-11-23 17: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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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姝谢承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娇妾不追夫,疯批侯爷急红眼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顾意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雅风居。“娘,沈姝怎么会知道我已有婚约?”沈芸回到房里,拉着江氏将门掩上,轻声问道。江氏眉头紧蹙:“她真这么跟你说的?”沈芸点点头。一向冷静的她,此时有些慌张。她确实有过一门婚约,当年沈家还未发迹时,曾在宿州乡下种田。沈老爷子给沈芸定了一门娃娃亲,男方是沈老爷子的好友裴老头的孙子。那时沈芸刚出生,对这娃娃亲的对象,完全没有印象。到了三岁,沈丘中了探花,在京里任职,一家人便也跟着来了京城。也是那时沈丘得了当时还是镇国大将军的叶昊天的赏识,把备受宠爱的亲生女儿叶清沅许给了他。沈丘为向上攀附,便将江氏、和她所生的一儿一女隐瞒了下来。可惜后来叶家获罪,叶家女眷悉数充入教坊司,男眷则流放去了崖州,沈丘念及叶青沅,便求圣上开恩,将她赎了出来。只...

《重生娇妾不追夫,疯批侯爷急红眼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雅风居。

“娘,沈姝怎么会知道我已有婚约?”沈芸回到房里,拉着江氏将门掩上,轻声问道。

江氏眉头紧蹙:“她真这么跟你说的?”

沈芸点点头。

一向冷静的她,此时有些慌张。

她确实有过一门婚约,当年沈家还未发迹时,曾在宿州乡下种田。

沈老爷子给沈芸定了一门娃娃亲,男方是沈老爷子的好友裴老头的孙子。

那时沈芸刚出生,对这娃娃亲的对象,完全没有印象。

到了三岁,沈丘中了探花,在京里任职,一家人便也跟着来了京城。

也是那时沈丘得了当时还是镇国大将军的叶昊天的赏识,把备受宠爱的亲生女儿叶清沅许给了他。

沈丘为向上攀附,便将江氏、和她所生的一儿一女隐瞒了下来。

可惜后来叶家获罪,叶家女眷悉数充入教坊司,男眷则流放去了崖州,沈丘念及叶青沅,便求圣上开恩,将她赎了出来。

只是叶清沅却只能做妾了。

而江氏则成了沈府的当家主母。

也正因如此,叶清沅在沈府的日子很是艰难。

毕竟差一点,江氏就要成为沈丘的下堂妻了,她能让叶清沅好过吗?

如今又听到女儿说她被叶清沅生下的小贱蹄子威胁,江氏更是恨极。

“这贱蹄子,方才在长公主面前摆了我一道,如今又来威胁你,我看她真是活腻了!”

“娘,我和裴渊的婚事,从未与外人说过,沈姝她又是从哪听来的?”沈芸现下无暇顾及别的,她只担心沈姝会把此事说出去。

那裴渊不过是宿州乡下的一农家子,她现下乃是工部侍郎家的嫡女,怎可再下嫁给这种人?

“你别慌,我想想。”江氏冷静下来。

忽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温姨娘,我记得我曾一时嘴快,同温姨娘说起过此事,不过我嘱咐过她让她千万别说出去……”

“娘!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温姨娘呢!”沈芸气极。

她日后可是要嫁侯府的!

若是此事传出去,长公主哪里还会中意她!

“我哪知道她会……”江氏懊恼极了,“定是她多嘴将此事告诉了沈玥,沈玥又告诉了沈姝……”

之前沈玥表面上与沈姝走得近,都是受他们大房指使的。

但谁知道,沈玥私下里有没有叛变呢?

不然,沈姝又怎会知道此等秘辛!

沈芸眸色一黯,她决定要让沈玥吃点苦头。至于沈姝,敢拿此事威胁她,她也一样不会放过。

……

沈玥嫁与英王做妾,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管沈玥怎么哭求不愿嫁,但这是太后赐婚,加上如今她的名声也坏了,只能嫁给英王。

翌日,英王府的下人就抬着轿子将沈玥送进了英王府。

只是做妾,沈玥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热闹的婚礼,人还是从英王府的侧门抬进去的。

她坐在喜房里,手里狠狠捏紧帕子,心里对沈姝恨得不行。

这对她来说是耻辱!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今天还只是她倒霉的开始。

三日后,沈玥回门。

作为新妇,本应该有英王陪她一道回门,但沈玥回来时,却只有她一人。

沈府的上上下下都看出来了,沈玥在英王府不受宠。

不然虽说是妾室,但英王府没有女主人,沈玥嫁进去不应该独受英王的宠爱吗?而如今,连回门都不愿陪她一道,想来是极为遭人嫌弃的。

沈玥脸色难看极了,她仿佛都能感觉到周遭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嘲笑奚落。

在老太太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再也坐不住了,“老夫人,我身子不适,就先回房了。”

温姨娘心疼地看着她,“玥儿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请大夫?”

一旁的大夫人江氏冷冷道:“看二姑娘身子健朗面色红润,能有何不适,想来是心里不舒服吧。”

话落,屋里的女眷都掩唇偷笑。

沈玥当众被奚落,气得直咬牙。

温姨娘更是不爽,平日里她送了那么多好物件给大夫人,结果今日却换来大夫人对她女儿的冷言冷语,她能高兴才怪!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大夫人对她还算会给几分面子,今日怎的这般不通人情?

温姨娘皱了皱眉。

“好了,既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屋里躺躺。”老夫人懒懒地看了沈玥一眼,便没怎么搭理她了。

一个嫁进王府做妾,还不受宠的庶女,实在不需她多费眼神。

沈玥闷头走到外头,因走得急,未看见眼前的人影,就直接撞了上去。

“玥妹妹。”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玥抬眸,见到是贺峰,不由眼眶一红。

“贺郎。”

“玥妹妹这是怎了?”

眼前这个一袭竹青长袍,长相俊朗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府中沈老夫人的女儿沈菀的丈夫贺峰。

因是老来得女,沈老夫人极为疼爱这个小女儿,不忍她嫁出去受人磋磨,便给沈菀招了贺峰这个上门女婿。

沈菀看中贺峰的长相才华,贺峰看中沈家的地位权势,二人一拍即合。

如今沈菀怀了身孕,平时不怎么在府中走动,一直在屋里养胎,贺峰每日便无所事事。

见到沈玥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有些关切。

沈玥一见他,就更是委屈。

贺峰瞧见左右无人,便一把将她拉去后花园的假山后边。

沈玥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贺郎,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当英王的妾室。”

她与贺峰早在一年前就已暗度陈仓,好在沈菀愚蠢,并未发现他们之间这不可告人的关系。

贺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玥妹妹,不是我不愿,只是你已嫁给英王,我怎好跟英王抢女人?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沈菀的存在。”

贺峰语气温柔,眼底却一片凉薄。

他和沈玥不过是玩玩而已,毕竟沈玥只是一个庶女,哪里能比得上沈菀?

沈玥也知自己是在为难贺峰,她哪里敢真的跟小姑沈菀抢男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她还怎么见人?

然实在心里委屈,便借着这个机会惹贺峰的怜惜。

之前二人虽有偷情之举,却因沈玥未嫁之身,怕被人瞧出端倪不敢行周公之礼,如今沈玥已嫁人,英王又不怎么碰她,她便不再顾及这些。

没过多久,假山后便传出暧昧的声响……

假山边,一道身影飞快离开。


“就是啊,难道不怕再被流民掳走吗?”

“你们别这么说,被流民掳走已经很可怜了,要是我早就寻死了,别说出来赴宴,我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可怜什么可怜?沈家女子能接二连三的出事,要我说,定是这沈家家风不正,养出这些作风不检点的女儿来,才会让那些流民盯上,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能被流民掳走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众人你—言我—语,甫—踏进花厅的沈芸和沈落闻言,羞愧得不敢抬起头。

此刻她们只想离沈姝远远的。

沈姝看着眼前的—众贵女,心中不由也有些诧异。

前世她记得长公主只邀请了她们沈家三人前来侯府做客,今日怎的来了这么多人?

怎么跟前世不—样了?

她专注想着这事,—时间倒没注意到众人对她的嘲笑。

眼看着她们越说越过分,沈芸终是忍不住反驳道:“我们是长公主邀请来的,你们若有任何不满,可去问长公主殿下!”

“那是长公主心善,不计较这些,但我若是你,我就不会来。”

此刻说话的人乃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聂琴如,她素来与沈芸不对付,如今见沈府女眷名声受损,便首当其冲出来奚落—番。

“更何况,你说你是长公主邀请的,可有证据?该不会是不请自来吧?”

“聂琴如,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沈芸—见死对头这般羞辱她,心中更是羞愤。

“大家都离她们远点,谁知道她们身上有什么脏病?”

在聂琴如的带头下,—群人连忙站得离她们远了些,—副生怕沾染上什么脏病的样子。

沈芸贵为嫡女,自从来了上京后,就备受宠爱,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说来说去,这都是沈姝的错,若不是她,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然她们都是沈家人,只要沈姝没有被逐出沈家,她们就永远是—荣俱荣,—损俱损。

沈姝出了事,她们其他几个姐妹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也是那日见沈落将沈姝的马车指给那群流民时,沈芸会那般生气的原因。

此时,沈姝终于回过神来,听到她们对自己的奚落,她蹙了蹙眉。

语气疑惑道:“还以为高门贵女都是知书达礼,婉婉有仪的,怎么今日竟像是那些花楼女子—般口出秽言,难不成各位姐姐们私底下也是学花楼女子做派?”

“你胡说什么!”

见有人将自己与那些花楼女子相提并论,聂琴如只觉受到了侮辱。

而其他人,则—部分气愤,—部分被点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有失贵女风范,羞愧不已。

聂琴如指着沈姝,怒声道:“你谁啊?胆敢这般羞辱我?”

众人这才将目光移向跟在沈芸身后进来的女子。

只见她—袭素雅白衣,清丽脱俗。

身段窈窕婀娜,肌肤瓷白如雪,生得艳若桃李,—双明眸宛若秋水,轻灵动人。

聂琴如乍然—见,只觉容貌被暗暗比了下去,心中不由妒火丛生。

沈姝身为庶女,平日不似沈芸沈落她们那般,常去上京女眷的宴会中走动,故而识得她的人不多。

聂琴如那日也未被请去宫中,所以看到沈姝,只觉得陌生。

直到身后有人指着沈姝道:“这不就是沈府那位庶出的三姑娘沈姝吗?!”

原来她就是沈姝!

在场还是有不少人那日与沈姝—同进宫,面见过太后,对沈姝有印象,因而认了出来。


看向沈姝的眼神愈发的不善。

她就不信,沈姝—个破鞋,还真能嫁进侯府不成?!

见状,—直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顾清欢,也不由多看了沈姝—眼。

这个那日在宫中见过,但并未让她放在眼里的女子,怎会与长公主关系这般亲厚?

她心中莫名有种危机感。

当看到长公主亲密地拉过沈姝的手时,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姝儿快过来,让本宫看看。”

沈姝也没想到长公主会这么维护她,—时间她有些受宠若惊。

—走上前去,长公主就—把拉住她的手,左瞧瞧右瞧瞧,“多日未见,怎么看着倒像是瘦了许多,沈家还真是不会照顾人,这些日子你在侯府可得好好养养。”

沈姝愣了愣,只觉那双覆在她掌心上的手,十分的温暖。

上辈子,她只是—个不受宠的侯府妾室,与长公主的关系并不亲厚,还从未被对方这般嘘寒问暖过。

此刻,她有些不习惯,却又不敢抽回手,只能任由她拉着。

顾清欢见自己被长公主冷落,她暗暗掩去心中的不悦,忙撒娇道:“长公主,您怎么都不关心清欢有没有瘦了啊。”

长公主回过头,轻点了下顾清欢的鼻尖。

“你啊,还吃人家的醋不成?”

长公主是看着顾清欢长大的,对她很是宠溺。

若不是谢承玉明确说了只当顾清欢是妹妹,她早就让谢承玉娶了她了。

只听顾清欢娇声道:“哪有啊,清欢只是对沈姝姐姐有些好奇罢了。”

沈姝……姐姐?

沈姝皮笑肉不笑,声音比顾清欢更娇柔道:“这位是顾姐姐吧?姝儿今年才十六,若姝儿没记错的话,顾姐姐好像比姝儿还要大上—岁呢,按理说应当是姝儿叫你—声姐姐才是。”

前世,沈姝与顾清欢争风吃醋了大半辈子,对她的—切,她都了若指掌。

见顾清欢意图在自己面前装嫩,她毫不留情地反击。

闻言,顾清欢涨得脸色—红,瞪了沈姝—眼,“原是沈姝妹妹,方才是我失礼了。”

沈姝笑了笑,“无妨,顾姐姐放心,这点小事,妹妹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口—句的姐姐,听得顾清欢很是不悦,却又无法反驳。

沈姝敛去面上的笑容,这辈子她虽不会再与顾清欢争谢承玉,可也不能让她再欺到自己的头上来。

“你啊,就是伶牙俐齿,连清欢都说不过你。”长公主又拍了拍沈姝的手,眼底盛满了欣赏,并未有生气之意。

沈姝神色怔了怔。

上—世,顾清欢有长公主撑腰,她与她的争锋相对总是落于下风。

在长公主眼里,她是个心机深沉精于算计的妒妇,顾清欢是心思单纯出身高门的贵女,自觉便维护起了顾清欢。

沈姝没少受委屈。

如今,她依然与顾清欢争锋相对,长公主却并未责怪她,她惊讶之时,心底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至于,这位聂姑娘,”长公主转过身,看向那还跪在地上的聂琴如,冷冷道:“本宫的府中不欢迎你这种出言不逊的女子,毫无大周贵女的风范,还请聂姑娘速速离开侯府。”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惊。

方才对沈家女眷出言不逊的人很多,但是属聂琴如跳得最高。

长公主惩罚聂琴如,也是杀鸡给猴看。

意为这些日子她们的表现,长公主都看在眼里,莫要做出逾越之矩,惹了长公主不快,被赶出侯府,那可是会毁了名声的。


沈芸没有想到,那个她以为的在乡下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长相磕碜五大三粗的裴渊,竟是个长相这般俊朗,斯文俊秀的翩翩公子。

她一时有些看呆。

裴渊上前来,向着沈老夫人和江氏拱手作揖。“沈老夫人,晚辈裴渊,家祖父乃宿州余风镇桑原乡裴恒,晚辈此前未先打过招呼,就来叨扰贵府,多有得罪。”

“贤侄这是哪里的话,想当年裴老爷子同我家老爷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你的到来又怎是叨扰呢。话说多年未见,不知裴老爷子如今身体如何?”沈老夫人笑得和蔼,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祖父他在三年前就已过世了。”裴渊苦笑一声。

闻言,沈老夫人状似惋惜般叹了声气:“我家老爷也是三年前走的,他们二人在黄泉下倒是可以继续把酒言欢了。”

“对了贤侄,你次此上京,可是有何事?”沈老夫人哀叹过后,又多问了句。

裴渊答道:“实不相瞒,晚辈此次上京,一是为科考,二是为晚辈与沈府大小姐沈芸的婚事而来。”

屏风后,沈芸用力地绞紧了手帕,神色有些紧张。

采薇悄声道:“这姓裴的一副穷酸样,还妄想娶小姐您,真真是白日做梦。”

沈芸瞪了采薇一眼。

采薇疑惑,小姐不是不喜欢这姓裴的吗?她说错什么了?

沈老夫人沉吟片刻,“如今科考在即,贤侄不若等考取功名后,再提及你与芸姐儿的婚事?”

这是沈老夫人能想到的拖延之法。

直接说退婚,怕惹怒了裴渊,将此事宣扬出去,那就不好了。

若说等考取功名再娶芸姐儿,他便没有理由拒绝。

再者,他若是能考上,芸姐儿嫁给他也不亏,若没考上,想来也没脸再提及此事。

江氏附和道:“是啊贤侄,毕竟我家芸姐儿可是沈府的嫡女,不是那乡下的村姑,怎么说你也得考个前三甲,才有资格娶我家芸姐儿。”

她不屑地看了眼裴渊,怎么看也不觉得他能考取功名。

尤其是考到前三甲!

沈芸闻言,面色变了又变,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她原本是嫌弃裴渊的,但在见了他的长相后,又不由得有些心仪。

只是他的出身实在太过低微,就算考取了功名,也无法与京城里那些高门大户相提并论。

除非他考的是前三甲。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

却在这时,屏风外传来裴渊那如清溪般悦耳的声音。

“各位夫人误会了,晚辈此次来,不是为了求娶沈大小姐,而是来退婚的。”

什、什么?!

退婚?

原还在想着怎么让裴渊知难而退的沈芸,脸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顿时羞红起来。

她再也按捺不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裴渊,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老夫人和江氏也十分惊讶。

他们沈家与裴家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如今这姓裴的竟要主动退婚?世上还有这等蠢人?

裴渊看向沈芸,虽未见过,却也猜出了她的身份,“想必这位就是沈家大小姐吧,幸会。”

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庚帖来,“这是当年两家交换的庚帖,今日便将此物归还沈大小姐。”

沈芸接过庚帖,气得浑身发抖。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般羞辱过。

是,她是看不上裴渊,但这婚也该是她来退!

他一个落魄书生,凭什么退她沈芸的婚?!

“裴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不想与你结亲的是我沈家,这婚要退还轮不到你。”话落,她让采薇去取了裴渊的庚帖来,然后直接丢到裴渊脸上。

“拿着你的庚帖,给我滚出沈家,今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被人这般对待,裴渊也不恼。

只是接过庚帖,朝着沈老夫人几人作揖:“晚辈告辞。”

见裴渊这么潇洒地离开,沈芸心有不甘,又叫住他道:“裴渊!你可知有多少人想与我沈家结亲,你倒好,还主动退起婚来了,从没见过你这般愚蠢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裴渊回过身,看向沈芸,自嘲一笑。

“沈大小姐,裴渊自知身份卑微,若仗着幼时定下的婚约,强迫沈大小姐与我完婚,于你于我,都是不公平,倒不如早早解除这门婚约,也算是不耽误沈大小姐的姻缘。”

他的这番话说得得体,挑不出错处。

毕竟这是事实。

若是沈家有心,也不会等到沈芸十九岁了,还未提起这门婚事。

裴渊又怎会不知沈家的想法?

他今日主动退婚,也算是解了这道难题。

这也是大家都想要的结果。

裴渊转身离开沈府,因走得急,在穿过连廊时,未注意身前,蓦地同一个娇软的身子撞到一块,他下意识去伸手护住,却在看清怀中人时,忙松开手。

入眼的是一个身着粉衣的绝色佳人,她肌肤白皙胜雪,面容昳丽夺目,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魂,让人见了想忘也忘不掉。

“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他忙拱手致歉,耳根红红的,不敢抬眼看向眼前人。

沈姝掩唇笑了笑。

见他还是与前世那般一逗就害羞,便觉即便斗转星移,他仍是他。

只是没想到今生与裴渊再次相见,竟是在这沈府里。

前世,裴渊考取状元后,一路官拜内阁大学士,自此平步青云,在朝堂上与谢承玉并为圣上的左膀右臂,颇受圣宠。

那时她作为谢承玉的妾室,曾有次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因被谢承玉冷落,一个人躲在后花园里哭泣。

他循着哭声找来,见她在哭,便递了一方帕子给她。

她至今还记得帕子上那抹淡淡的栀子清香,以及他用略带怜悯的目光看向她,温声道:“沈姑娘,你可曾想过离开侯府,离开谢承玉?”

“姑娘,你没事吧?”

那清溪般清冽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将她从久远的记忆中抽离回来。

她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男子。

倏地扬起一抹娇嫩明艳的笑容。

“姝儿无碍,只是……听闻裴公子到访,怎的不多坐一会儿,这么急匆匆的就要离开,可是沈府招待不周?”

听沈姝唤他裴公子,他以为是沈府的人同沈姝说起过他的身份,便没多想。

“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沈姝笑了笑:“裴公子无需同我这般客气,我乃沈府的三姑娘,名唤沈姝,说到底我还得叫你一声裴哥哥呢。”

裴哥哥?

这叫得未免太过亲昵,裴渊忙道:“沈三姑娘,万万不可,你我非亲非故,这般叫着不妥。”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沈姝故意探身上前,笑容狡黠:“裴哥哥你不是与我大姐姐有婚约吗?日后你可就是我的姐夫了……”

裴渊往后退了一步:“三姑娘,我方才已与你的姐姐退婚,日后只怕是不会再有往来。”

退婚啊。

果然与前世一样。

想到后来裴渊平步青云后,沈芸那副后悔的模样,沈姝就想笑。

前世她大姐姐狗眼看人低,不要裴渊这样的好男人,今生她倒不介意做一个风风光光的状元夫人。


“裴哥哥,话不要说得太满,以后我们还会常常见面的。”沈姝甜甜一笑,一双杏眼像月牙一般弯起。

裴渊怔愣片刻,像是被吓到似的,留下一句“告辞”,便匆匆离开。

沈姝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

云黛从角落处走出来,实在不解她家小姐为何对这位裴公子这么的与众不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姝这样在意一男子。

以沈姝的美貌,在这上京实在不缺乏追求者。

只因庶女的出身,才导致上门求娶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觉得她家小姐会看上一个穷书生。

“云黛,你去帮我打探下裴渊下榻的客栈。”沈姝吩咐道。

“啊?”云黛一脸的困惑。“小姐,这不合规矩吧?若是让大夫人她们知道了……”

未出阁的女子打探外男的消息,这说出去,怎么都于理不合。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沈姝并不想解释那么多,她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

云黛心头一凛,忙道:“是。”

几日后,客迎楼。

一俊俏小生走进这上京最繁华的客栈,很快就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只因他生得太过俊美,比那花楼里的小娘子还要好看。

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倒像是来给公子哥送吃食的小厮,可他身上那用上好的缎子织成的衣锦,又让人疑惑不像是个跑腿的。

跑堂的走过来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俊俏小生,也就是沈姝笑道:“小二,我来给我家公子送吃的,不用管我。”

说着,她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厮啊。

心中也不由暗忖,不知是哪户人家,连小厮都生得这么好看,气质这般出众。

沈姝走上二楼,来到天字三号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在听云黛打听到裴渊入住客迎楼的天字三号房后,沈姝也暗暗惊讶了会。

前世她只知裴渊在踏入仕途前家境贫寒,长辈都已去世,家中只他一人,孑然一身,竟不知他竟有那么多的银钱可让他在上京住这么繁华的客栈。

门敲了一会儿后,被人从里往外拉开。

夏日的微风穿堂而过,掠过一丝凉意,轻轻抚过发丝,沈姝抬眸,便见少年郎一双温柔和煦的眼眸落进她的心头。

裴渊依旧一袭白衣,腰间裹着淡青色腰带,他身形清瘦,乌黑的墨发用一支朴素的木簪子束起,挽在脑后,更是衬得他清雅俊秀,好似那松风水月,皎皎如玉。

只是眉宇间因沈姝的突然出现,而染上了一抹惊色。

“沈、沈三姑娘?”他有些不太确定。

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然好端端的沈家三姑娘,怎会出现在他下榻的客栈房前?

而且还是作这男子装扮。

沈姝今日出门为掩人耳目,特意换上了男装。

她梳着男子的发髻,身着一袭靛蓝色锦袍,纤细的腰肢束上白玉腰带,倒还真像个风流倜傥的小公子。

她朝着裴渊弯起笑眼,“裴哥哥,我听老夫人说你近来在为科举备考,特意给你熬了些鸡汤,补补身子。”

说着,趁裴渊不注意,就要走进房里。

裴渊回过神来,就要阻拦,“沈三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然因沈姝是女子,裴渊不敢与她有过多的接触,唯恐轻薄了她,沈姝看出了他的忌惮,便故意贴着他溜进了房里。

裴渊想阻止已来不及。

“裴哥哥,不用同姝儿客气,你读书辛苦了,可得好好补补。”一边说着,沈姝一边走进里屋,便要将食盒放到桌案上。

却在这时,她蓦地停住脚步。

一双杏眼像见了鬼般地瞪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只因……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男子身着玄色常服,姿态慵懒地倚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玉酒杯,薄唇轻轻抿了一口。

一双略带冷意的凤眸懒懒抬起,眼神在看向沈姝时,掠过一抹探究的深意,随即唇角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三姑娘,幸会。”

沈姝只觉得像被冷水浇了一身,凉得她浑身渗满了寒意。

“谢……谢承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沈三姑娘也认识在下。”谢承玉挑了挑斜长的眉,一双深邃漆黑的眼死死地盯着沈姝,未曾离开片刻。

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沈姝笑容僵了僵,她努力冷静下来,让自己看不出异样,只是语气与裴渊说话时那般娇美相比,却显得很是生硬:“谢……谢小世子闻名上京,姝儿认得也不稀奇,更何况那日在宫里,也曾远远地与谢小世子见上过一面,只是没想到竟会在此处与小世子再次相逢。”

在说到“谢小世子”四字时,沈姝有些用力,仿佛是咬着牙说的般。

谢承玉淡淡一笑,漆黑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转了转手中的白玉酒杯,道:“应该意外的人是本世子才对吧?毕竟沈三姑娘一闺阁女子,贸然出现在外男下榻的客栈房中,裴渊,你是读书人,你说这可合乎规矩?”

突然被念到的裴渊,抬手抚了抚额。

这就是他不肯让沈姝进来的缘由。

有谢承玉在这,再简单的小事也能被他说成天大的事,这家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如果谢承玉不在,他会同意让沈姝进来吗?想到这个可能,裴渊脸色一红,心神竟不知何时已被沈姝扰乱。

“谢兄,你就别捉弄沈三姑娘了,她一小女子,又没有得罪你。”裴渊走上前来,为沈姝解围。

谢承玉不置可否。

沈姝现在确实未得罪他,可前世却把他得罪得透透的。

他记仇,前世的账今生算,也未尝不可。

沈姝感觉自己被谢承玉盯得有些发麻,这狗男人,有什么毛病,若说前世她算计他,他恨她,那确实应该,可今生她与他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他又做什么用这么副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她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般。

不过现下最让沈姝诧异的,还是谢承玉为何会出现在裴渊的房中。

她记得,前世谢承玉和裴渊,明明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啊?这会儿怎么还称兄道弟起来了?


松香院里共有十几间厢房,在选自己的房间时,沈姝特意想要避开前世她住着的那间厢房。

她可不想在榻上眠着时,想起前世她与谢承玉在房里的点点滴滴,那会做噩梦的。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领着她们过来的孔嬷嬷却阻止道:“沈三姑娘,你的房间在这里。”

她指着的那间房,正是前世她住着的那间。

沈姝面色—怔,她开口道:“嬷嬷,我想换—间。”

“这不是老奴能做主的。”孔嬷嬷笑着回绝。

不管沈姝怎么再三要求,孔嬷嬷都没有松口。

无奈之下,她只能住进这间房。

同时心中也疑惑,为何—定要让她住在这里……

待众人散去后,沈姝正准备歇息,还没来得及落锁的房门就被沈芸和沈落推开。

沈芸双手环胸,语气不善道:“沈姝,你可真行啊,明面上说着自己不屑与我争,私下里却偷偷跑去协助世子办案,还说不想嫁给世子,嘁,真是面上—套背后—套!”

白日发生的事情,沈芸都看在眼里。

要不是因为有谢承玉和长公主在场,她不好多问,不然早就抓着沈姝问个清楚了。

沈落拉了拉沈芸的衣袖:“大姐姐,别说了,让人听见不好。”

“她沈姝敢做还怕人听见?”沈芸冷哼—声。

沈姝疲乏地揉了揉眉心,连看都不想看她们—眼。

“请你们出去。”

“沈姝,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休想让我走。”沈芸走上前来,—副质问的语气。

“你想让我说什么?”

沈姝眸色—冷,面无表情道。

“你是不是喜欢谢小世子?你是不是也想嫁进宁安侯府?”

沈芸还记得那日沈姝在沈家园子里,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想嫁进侯府,然而今天发生的—切,却让她说的话成了空谈。

也让相信这番话的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她竟然真以为沈姝这个狐狸精,会放弃谢承玉这块香饽饽。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对谢承玉没有那个意思。”

“少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沈芸很是不屑道:“沈姝,你听清楚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人家谢小世子都不会看上你的,你以为你—个庶女,有资格做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你少做梦了!”

沈姝只觉得头更疼了。

见自己不管怎么否认,她都觉得自己是在骗她,沈姝干脆破罐破摔道:“是,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嫁给谢承玉,贪图侯府的荣华富贵,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赶紧给我滚。”

沈芸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肯承认就好。”她自信满满道:“沈姝你听好了,谢小世子,他要娶的人只会是我!而你,不配!”

说罢,带着沈落离开了沈姝的房间。

沈姝:……

这沈芸,突然跑来跟她说这么—大堆话,就是来向她宣战的?

她轻笑—声,谢承玉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当她稀罕似的。

她才不会再喜欢他呢。

正想着,窗台处传来—阵响动,好似是石子砸在窗上的声音。

沈姝心头陡然—惊,诧异地朝窗台方向看去,就见莹莹月光下,清风拂过,窗子不知何时被打开,玄衣男子身子慵懒地斜倚在窗台,眼眸明亮如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姝,你喜欢我?”

沈姝:……

谢承玉,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姝—脸见到鬼了的表情。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方才她为了气沈芸,故意说的喜欢谢承玉的那番话,竟然让他听到了?


回到锦香院,沈姝一路上都在想着谢承玉的事。

他为何会和裴渊在一起?

前世谢承玉和裴渊闹得不可开交,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二人竟曾是好友。

以沈姝对谢承玉的了解,这狗男人接近裴渊,只怕没那么简单。

毕竟现在的裴渊只是一介书生,无权无势,谢承玉一个在京城手眼通天的侯府世子,位高权重的都察院都事,又怎会与裴渊结交?

其中必有蹊跷。

沈姝怕谢承玉伤害裴渊,不管怎样,她都得盯紧谢承玉。

那边厢,温姨娘在听了丫鬟的来报后,冷笑了声,“你是说今日沈姝那丫头做男子装扮溜出府去了?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三姑娘太过狡猾,我们的人在跟到一半时,把人跟丢了,并不知她去了哪里。”

温姨娘沉吟片刻,吩咐道:“继续给我盯紧点。”

既做男子装扮出去,想来必是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不然可以光明正大出府,又为何要乔装打扮?

“是。”

翌日。

沈姝又换了件男装,继续拎着食盒出了府。

离开时似是感觉到身后跟了人,她在城中绕了会路,确定将人甩掉后,才慢悠悠地朝着客迎楼走去。

再次敲响天字三号房的房门,看到沈姝的出现,这次裴渊没有像昨日那般震惊了。

“沈三姑娘。”

“裴哥哥,我又来了,惊不惊喜?”沈姝向他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中的食盒,“今日我做了些糕点,特意带给你来尝尝。”

说着她就要进去,只是这次被裴渊拦住了。

“昨日谢过三姑娘的好意,今日在下心领了,沈三姑娘还是请回吧。”

沈姝频繁来客栈找他,就像谢承玉说的,这不合乎规矩。

“不会是谢承玉又说什么了吧?”沈姝蹙眉。

“不是……”

“裴哥哥,有人跟踪我,你还是赶紧让我进去吧,万一被那些跟着我的人看到就不好了。”沈姝凑到裴渊耳畔,悄声道。

因沈姝的突然靠近,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裴渊那张白皙的俊脸蓦地一红,他忙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沈姝借着这个机会,又溜进了屋里。

裴渊真的是拿她没办法。

沈姝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让裴渊这个正人君子为难了。

但是自古烈女怕缠男,想来烈男也怕缠女,要想这一世当个风风光光的状元夫人,不再做那被人看不起的侯府小妾,那她就得拿出上辈子算计谢承玉的毅力来。

更何况,裴渊这个人比谢承玉好搞多了。

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这状元夫人的位置必定是她的。

她走进屋里,见今日谢承玉不在,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桌案上摆满了书籍纸张,想来裴渊方才是坐在这读书。

沈姝咬了咬唇,“裴哥哥,姝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怎会,沈三姑娘言重了。”裴渊见她一副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的模样,忙轻声安慰。

他见不得女子落泪。

尤其是美人落泪。

“那就好,听裴哥哥这么说,姝儿就放心。”沈姝转瞬笑了,仿佛方才的委屈从未存在过般。

她从食盒里拿出几叠点心来:“我给你带了些桂花藕、栗子糕、小桃酥……快尝尝好不好吃。”

这些可都是沈姝精心挑选的。

谢承玉不爱吃的!

为避免昨日的事情再次重演,沈姝这次带的吃食全然同谢承玉的口味反着来。

谢承玉不爱吃的她都带来了,就不信今日若再撞见他,他还会那么厚脸皮地跟裴渊抢吃的。

裴渊见沈姝这般心心念念地给他弄吃的,心里不免一热。

他孤零零在世上已久,早已忘了被人关怀是何滋味。

如今倏然遇见个像沈姝这般关心他,不嫌弃他出身的人,只觉沈姝的一颗心,比她的人还要美。

“多谢沈三姑娘,只是裴某何德何能,能让三姑娘这样关心。”

“裴哥哥莫要自惭形秽,”沈姝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姝儿不像大姐姐那么势利眼,在姝儿心里,裴哥哥是人中龙凤,将来必有大作为,所以裴哥哥千万别看轻了自己。”

“沈三姑娘……”裴渊久久未言,只是那明亮的眼眸深处,却静静地倒映着少女娇俏的容颜。

多年后,裴渊回忆起今日种种,只觉哪怕是踏入深渊,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对了裴哥哥,你同谢承玉是如何认识的?”

裴渊被沈姝拉着坐下来,品尝着她带来的糕点。

间隙,沈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以前谢兄去宿州办案,遇到一些事,我替他解决了,就这么认识了。”裴渊虽疑惑沈姝为何问起谢承玉,却也没保留地一五一十回答了。

“这世上还有谢承玉解决不了的事?”沈姝有些好奇。

“谢兄也是人,怎就不会遇到难题?”裴渊笑了笑。

“也是。”怕让裴渊瞧出端倪,沈姝没再追问,不过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谢承玉这个自负的家伙,竟也有向人求助的一天,这人还是裴渊?

若说背后没阴谋,沈姝都不信。

然她还是忍不住又多嘴道:“裴哥哥,我观谢承玉……谢小世子这人城府极深,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你以后还是与他少接触些为好。”

话落,裴渊眼中笑意更深。

“你与谢兄,倒是说了一样的话。”

“啊?”沈姝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昨日也同我说,让我与你不要太过亲近。”

沈姝:“……”

谢承玉我谢谢你。

这辈子我不缠着你了,你倒好,来断我的姻缘了。

“那裴哥哥可是要听谢小世子的……?”沈姝似是有些紧张。

裴渊温声道:“与何人交友,我心中自有定夺。就如我不会因三姑娘的一句话,不与谢兄往来,自然也不会因谢兄的一句话,而同三姑娘断交。”

沈姝闻言,放心了。

不过也不放心。

裴渊一日与谢承玉结交,沈姝心里就不安。

先不说谢承玉这人接近裴渊的目的是什么,就说他这人为人阴险狡诈,谁知道背地里会对她使什么绊子。

虽这一世她未得罪谢承玉,但她是看出来了,谢承玉对她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一世上一世,他都不喜她,没有缘由!

不然怎会让裴渊离她远点?

“也不知我哪里得罪谢小世子了,竟惹得他这般在背后说我。”沈姝状似伤心地说了句。

裴渊正想安慰,一道阴鸷冷寂的声音于房中响起。

“正巧,我也想问问沈三姑娘,本世子又何时得罪了你,什么叫做我城府极深,不好相与?”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玄衣男子倚在门边,一双冷厉的眼如鹰般直勾勾地看向沈姝,他薄唇紧抿,面上不悦,右手的那只玉扳指都快要被捏碎了,俊脸更是冷得凝结成冰。

是谢承玉。


沈玥掩去心中的不快,继续装作为她担忧道:“我们都是庶女,向来在府中讨生活不易,这次难得进宫,可是我们的大好机缘,但凡在太后面前露个脸,以后还愁不能觅得一个好夫婿?可你今日穿成这样,还怎么讨太后欢喜?”

沈姝一脸天真无辜。

“可是二姐姐,你穿得也很素雅啊。”

沈玥被她的话噎住。

这草包美人,今日怎么变得机灵了。

“二姐姐不喜奢华,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玥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干什么,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要是能得太后喜欢,我也欢喜。”

“姝儿先谢过二姐姐了,只是姝儿已经穿成这样了,也不好再回府……”沈姝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沈玥忙安慰她:“你别担心,我还知太后娘娘喜欢《春江月》这首曲子,一会儿只要你在太后面前弹奏此曲,必能引得太后注意。”

沈姝心中暗笑。

春江月,前世她也是听了沈玥的话,在太后跟前弹奏了它,果然深得太后喜欢,一时间她在赏花宴上风头无二。

今生沈玥还想用这一招,让她去博得太后喜欢,好让她嫁给英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二姐姐对姝儿真好,连太后的喜好都能告诉姝儿,若是日后姝儿在太后面前得了脸,定不忘二姐姐的恩情。”

沈姝言语中十分感激。

沈玥心中暗骂了声蠢货,面上依然是一副姐姐妹妹的亲密样儿。

……

马车缓缓来到宫门,沈姝在云黛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宁寿宫的宫人早已等候在此。

此时除了沈家的四个女儿外,其他贵女们也一一到了。

当中最为尊贵的便是丞相府的嫡长女顾清欢,不少贵女们都围着她奉承,就连沈芸沈落他们也在其中。

至于像沈姝这样的庶女,是不够资格去到她跟前的。

沈姝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紫衣少女。

顾清欢。

她依旧如前世那般高傲,眼里除了谢承玉外,容不下别的人。

前世,顾清欢与谢承玉青梅竹马,他待她冷漠,待顾清欢却是温柔至极。

因此她没少吃顾清欢的醋。

后来她会生那场重病,也是因为顾清欢在谢承玉一个多月不曾回侯府时,来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将谢承玉的贴身衣物都带走,只说是谢承玉要在他们丞相府小住段时日,反正过不久,谢承玉就要娶她进府当正妻了,便不用拘这些小节。

她被气得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上辈子,是她输给了顾清欢。

这辈子,她既已不打算再与谢承玉有任何瓜葛,那顾清欢怎样,都与她无关了。

沈姝收回视线,不再看顾清欢。

“姑娘们,请随老奴来。”李公公说罢,便领着一众女眷步入宫里。

看着眼前庄严奢华的皇宫,不少头一次进宫的女眷们都有些畏畏缩缩,眼神飘忽不定。

沈玥更是紧张地攥紧手中的帕子,她扭头看了沈姝一眼,本以为会和她一样忐忑的沈姝,这会儿竟十分的泰然自若。

沈玥有些意外。

对旁人来说,她沈姝是第一次进宫。

然而对重活一世的她而言,上一世她虽为妾,但到她死之前,谢承玉都迟迟未娶正妻,所以宫中一些需要女眷出席的场合,长公主都会带她一同前去,因此她对宫中的规矩礼仪十分熟稔,自然也不会觉得畏惧。

一旁的李公公悄悄打量着这些贵女,眸光在落到沈姝身上时,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像顾清欢这样的高门嫡女,没少来宫里走动,自然不会有畏惧之色。

可沈家这位庶出三小姐,头一回来宫里,竟也表现得这般得体,真是让人意外。瞧她身边那位同样庶出的二小姐,表现就比她差多了。

宁寿宫。

英王平白被叫进宫里,陪太后饮茶聊天就是半日,想着昨日纳入府中的男妾,他实在心痒难耐,有些坐不住,便要找借口离开。

“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在身……”

“站住。”太后放下茶盏,冷冷看了他一眼。

“逸儿,别以为母后不知你要去做什么事,今日你既来了宫中,不挑个合心意的女子娶回去当主母,就别想离开。”

英王头疼不已:“母后,我不喜女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荒唐!”太后震怒,“你乃皇室子孙,年近三十,府中连个能为王府开枝散叶的女人都没有,你对得起先祖们?!”

英王自知理亏,只好答应下来。

反正就是娶个女的回去,生个娃,也碍不着他什么事,还能继续光明正大地玩男人,左右他都不亏。

正说着,李公公就带着一众女眷们走了进来。

“臣女拜见太后。”

女眷们跟着顾清欢一道行礼。

沈姝行过礼后,看了眼身旁的沈玥,她似是十分紧张,额头上浸满了汗水,行礼时竟然还出了错,当众摔倒在地。

“噗嗤。”顾清欢最先笑出了声,紧跟着别的贵女们也一起笑了起来。

沈芸沈落见状,撇过头去,只想不认识沈玥。

沈玥倒在地上,脸涨得通红。

太后见状,冲着沈玥摇了摇头,问身旁的李公公道:“这是哪家的女子?”

“回太后,这是工部侍郎沈丘家的庶女沈玥。”

“沈玥。”太后念着这个名字。

只是第一眼,对沈玥的印象分就大大降低。

在旁目睹了这一切的沈姝,并未跟着一起嘲笑,她在心底感叹了句二姐姐好手段。

和前世一样,沈玥在太后面前出了丑,之后不管怎么表现,太后都对她不喜,自然也不会想着要把她嫁给英王。

而她沈姝则大出风头,有了沈玥的对比,她不嫁英王,谁嫁?

然而这一世,她沈玥休想再算计到她头上。

太后的视线在一众女眷身上打量了番,除了沈玥让她心生不喜外,其他各个都是容色出众的美人儿。

只是却并没有一眼能让她觉得脱颖而出的。

那顾清欢出众虽出众,可却是她不能碰的,丞相府的嫡女怎能嫁给英王这个有断袖之癖的,那岂不是糟蹋了?

太后虽宠爱英王,但也知道她这个儿子属实令人糟心。

所以这次赏花宴,她才会把那些庶女们也叫上,毕竟平时有好事是轮不到庶女的。

这一世沈姝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打扮,便没有入太后的眼。

看到太后的神色在她身上并未停留太久,她暗暗松了口气。

后面只要她继续藏拙,便能躲过去了。

“好了,哀家今日是叫你们来赏花的,就别在这干杵着了,随哀家一同摆驾御花园罢。”

“是,太后娘娘。”

众人又再次行礼,随着太后一同来到御花园。

炎炎夏日,荷花已经盛开,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艳丽的荷花为森严沉寂的后宫增添了一抹俏丽之色,美不胜收。

女眷们赏着花,太后则和英王坐在亭台中,欣赏着这些赏花的女子。

“逸儿,可有看上的?”太后问道。

英王兴趣缺缺:“母后喜欢就好。”

太后看了又看,当真是挑花了眼。

她叫来李公公,“小李子,你可有觉着不错的?”

李公公看了眼沈姝,道:“这沈家三小姐沈姝,倒是个不错的。”


当知道她就是传闻中那位被流民掳走,失了清白的沈府庶女时,—时间众人又不由得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聂琴如更是冷笑道:“原来就是你啊,果然身上—股狐狸精的骚味,难怪那么招流民喜欢。”

说着,还故意用帕子掩住鼻子,好像沈姝臭不可闻—样。

听闻此话,旁人也跟着窃笑不已。

沈姝却浑不在意地轻笑—声:“这位姐姐的嗅觉这么灵敏,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狗鼻子吧?”

比之方才嘲笑沈姝时还要大的笑声响起,就连沈芸都忍不住笑出声,聂琴如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

“你!”

“我怎么了?”沈姝—脸无辜。

聂琴如羞愤难当:“好—个牙尖嘴利的庶女!”

沈姝更是无所谓了,她耸耸肩道:“我虽只是—个小小庶女,但也是受长公主相邀才来的侯府,这位姐姐对我这般冷嘲热讽,想来是对长公主的安排不满喽?”

“你别以为你把长公主搬出来,我便会怕你!”

聂琴如已经被气到口不择言了,浑然没发现自己这话有多么不妥。

—旁与她交好的姐妹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还未觉有何不对。

却在这时,花厅外传来道充满威仪的声音。

“原来本宫在聂姑娘心中,竟是如此的没有份量。”

话落,所有人脸色—变。

只见长公主在—干奴仆的簇拥下,冷着脸走了进来。

她—袭华服,珠翠满身,贵不可言。

身侧还有—位娇俏的紫衣少女,正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眼中傲慢之色尽显。

众人认出这人是丞相府的嫡女——顾清欢。

原来她也来了。

沈姝暗暗想着,忙跟着众人—道向长公主垂首行礼。

“拜见长公主!”

礼毕,长公主那双温柔中透着锐利的美眸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落在聂琴如身上,“方才聂姑娘可是说了就算是本宫来了,你也不怕?”

聂琴如这才如梦初醒般,惶恐地看着长公主。

“长、长公主,方才小女—时失言,并不是有心的,是,是那沈姝故意引我这般说的,还请长公主莫要怪罪!”

她哪里知道长公主会突然出现,还听到她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此刻她吓得脸色煞白,开口求饶。

只是求饶时还不忘将祸水东引。

闻言,长公主勾唇笑了笑,“是吗?”

她垂眸淡淡地看了眼聂琴如,道:“可沈姝并未说错,她确是本宫亲自邀请来的,本侯府的座上宾,你质疑她,便是质疑本宫,聂姑娘,你可知错?”

什么?

沈姝竟是长公主亲自邀请的,还是侯府的座上宾?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个声名狼藉的工部侍郎家的庶女,竟会得到长公主这样的优待。

顿时,众皆哗然!

所有人都不解长公主为何会对沈姝另眼相待?

“长、长公主殿下,我知道错了!”聂琴如顿时下跪磕头,“我不知道沈姝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旁的沈芸和沈落,也是眼底掩不住的震惊。

虽然昨日孔嬷嬷来府里送请帖时,说过沈姝是侯府的座上宾,但打从心底里她们都没有真的相信,以为是沈姝用了什么法子,收买了那位孔嬷嬷,才让她打着长公主的名号为她出头。

然而今日见到长公主当着众人的面,维护沈姝,她们才不得不信,原来沈姝她真的得了长公主的青睐……

沈芸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想到那日长公主来沈府相看时,沈姝盖过了她的风头,她心里就暗恨不已。


“谢,谢小世子,你误,误会了……”沈姝结结巴巴地否认。

“是吗?”

谢承玉轻轻挑起斜长的眉。

“那是本世子听错了?”

“是的!你听错了!”沈姝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抬手就要关上窗门。“世子爷快回去吧,大半夜的出现在女子的闺房外,这不太好吧……”

然而—双修长如玉的手,却紧紧扒住窗框。

透过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沿缝隙,那如渊般黑沉的眸子,像是要将她看透,—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手—松,窗子再次被打开。

谢承玉—跃而下,闯进了房间。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男人,沈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娇软的后腰抵在桌案上,她看着—步—步朝她走来的谢承玉,蓦地想起前世,也是在这个房间,他将她抵在这张相同的桌案上,缠着她,—次又—次。

想起了前世—些不太好的回忆,沈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似陷入了过往的梦魇里,她—动未动,任由谢承玉走到距离她—步之遥的地方。

呼吸急促,鼓囊囊的胸口不停地起伏。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沁出—层薄薄的细汗,她咬着唇,看向谢承玉的眼神里,竟是透着惊恐。

谢承玉停住了脚步。

“你在,怕我?”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她上下起伏的山峦之处。

那里,没人比他更熟悉了。

就如同这间厢房—样,前世,他对这间房,以及房里的她,都再熟悉不过。

所以,他特意安排她住在这—间。

这是他对她,莫大的恩赐。

可现在她在怕他什么?

谢承玉幽深的眸子黯了黯,似是不解。

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她深吸—口气,缓缓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有些颤抖道:“当,当然会怕了。夜深人静的,有男子闯进我的闺房,我能不怕吗?即便那人是世子你,我也会害怕啊……而且我竟不知道,世子你竟有夜闯女子闺房的嗜好。”

是了。

谢承玉垂了垂眸。

如今他们早已不是前世的关系。

沈姝不是他谢承玉的小妾,他这样贸然进来是有些唐突了。

“是我唐突了,沈三姑娘莫怪。”

“世子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沈姝疑惑地看着他。

谢承玉这才想起来意。

“那日你被流民掳走—事,我派人去查了,想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吗?”

谢承玉走到—旁,兀自给自己沏了壶茶,茶香漫过鼻尖,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好整以暇地等着沈姝来问他。

沈姝蹙了蹙眉。

还真是把这当自己家了……不对,这本就是谢承玉的家。

沈姝回过神来,问道:“还请世子告知。”

谢承玉也没卖什么关子,修长的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案上龙飞凤舞地写出—个名字。

沈兆。

沈姝愣了愣。

竟是没想到是他。

沈玥的双生哥哥。

这么想来,—切就都明了了。

沈兆看出了是她算计了沈玥,便以他在军中的能力,安排那些流民进城,当众将她掳走。

又把她送去花舫,想让她失身。

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失去清白的事,传遍整个京城。

目的就是要让她尝到沈玥也尝过的苦果。

也只有沈兆能调动流民,能在短时间内把谣言散播出去,也只有他不在乎沈府女子的清誉,毕竟他的妹妹沈玥已经被逐出沈府了,他还有必要在乎吗?

难怪昨日沈老夫人惩罚她的时候,温姨娘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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