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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小亭侯结局+番外

喝口小酒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东乡亭。泾河穿流而过,翠绿的麦田包围着村子,民宅分列道路两旁。几个背着农具的佃户停在路边,聊地里的庄稼。低矮的民宅门口,一位父亲蹲在墙角吃饭,见旁边的孩子不小心弄撒了些汤汁,直接一个巴掌上去,打得倒霉孩子抱起碗来仰天大哭。这是多么动人的声音啊。赵启明表示很喜欢。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虐/待孩子的死变态,他喜欢的是这充满市井气息的生活。此刻,他坐在其中一处宅院的大树下,吃着主人盛情招待的干果,沉寂在村子里的喧嚣中。无论是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斥责,还是鸡飞狗叫的声音,都是整天在深宅大院里,很久没有听到过的。他很享受。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思想境界。就好比他面前这几个捧着竹简研究的家伙,不仅没有和他一起聆听这鸡飞狗跳的天籁,还都一脸为...

主角:赵启明周亚夫   更新:2024-11-24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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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启明周亚夫的现代都市小说《西汉小亭侯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喝口小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乡亭。泾河穿流而过,翠绿的麦田包围着村子,民宅分列道路两旁。几个背着农具的佃户停在路边,聊地里的庄稼。低矮的民宅门口,一位父亲蹲在墙角吃饭,见旁边的孩子不小心弄撒了些汤汁,直接一个巴掌上去,打得倒霉孩子抱起碗来仰天大哭。这是多么动人的声音啊。赵启明表示很喜欢。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虐/待孩子的死变态,他喜欢的是这充满市井气息的生活。此刻,他坐在其中一处宅院的大树下,吃着主人盛情招待的干果,沉寂在村子里的喧嚣中。无论是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斥责,还是鸡飞狗叫的声音,都是整天在深宅大院里,很久没有听到过的。他很享受。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思想境界。就好比他面前这几个捧着竹简研究的家伙,不仅没有和他一起聆听这鸡飞狗跳的天籁,还都一脸为...

《西汉小亭侯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东乡亭。

泾河穿流而过,翠绿的麦田包围着村子,民宅分列道路两旁。

几个背着农具的佃户停在路边,聊地里的庄稼。低矮的民宅门口,一位父亲蹲在墙角吃饭,见旁边的孩子不小心弄撒了些汤汁,直接一个巴掌上去,打得倒霉孩子抱起碗来仰天大哭。

这是多么动人的声音啊。

赵启明表示很喜欢。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虐/待孩子的死变态,他喜欢的是这充满市井气息的生活。

此刻,他坐在其中一处宅院的大树下,吃着主人盛情招待的干果,沉寂在村子里的喧嚣中。无论是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斥责,还是鸡飞狗叫的声音,都是整天在深宅大院里,很久没有听到过的。

他很享受。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思想境界。就好比他面前这几个捧着竹简研究的家伙,不仅没有和他一起聆听这鸡飞狗跳的天籁,还都一脸为难的看着他,让他不得不停止聆听。

“有什么问题吗?”赵启明问。

他所在的这个院子,是他封地内唯一的陶坊。

而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是陶坊之中仅有的三个陶工。

本来,听说他要烧制出一些用具,三位陶工都很热情,但当他拿出竹简,交给三个陶工,让陶坊按照他的工序来制作之后,这三个陶工开始还挺高兴,可刚看了竹简上的内容没几眼,就露出为难的表情。

“有什么难处就直接说吧。”跟着赵启明一起来的钱管家,此时慢条斯理的开口:“三位都是多年的老陶工,方圆十里之内没人比得过你们,小侯爷直接找过来,也是对三位的信任。”

“钱叔您客气了。”三个陶工中年长些的,小心翼翼的说:“小侯爷吩咐的事情,就算再有难处,我等也愿尽绵薄之力,只是这烧陶有烧陶的章程,竹简上的方法我们还从没听说过。”

“别的不提,首先这原材料就不对。”年轻些的陶工忍不住开口,抱着钱管家带来的一个大木桶,有点无奈的说:“为什么要用白泥来烧?这东西虽然少见,但不是灾年拿来吃的吗?”

“可以吃?”站在赵启明另外一边的护卫秦文,听到这话立即握着宝剑走过去,二话不说从木桶里抓了把白泥出来塞进嘴里,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伸出大拇指:“味道不错。”

赵启明点了点头,然后飞起一脚踹过去。见这家伙奥斯卡影帝一样退后三步,然后跌倒,赵启明心里十分满意。毕竟,脚踹武林高手而不被打死的体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

可当他正要向几个陶工解释的时候,院子门口出现一个穿着锦衣,满头大汗的中年人,在两个伙计的搀扶下,慌忙跑过来行礼,嘴里还不停的说:“见过小侯爷,老朽来迟了。”

钱管家眼睛睁开一些,看了看这个中年人,然后叹了口气:“你这是刚从长安回来?”

“是是是。”中年人连汗都顾不上擦,又赶紧朝钱管家和秦文行礼,然后解释说:“我这几天都在铺子里睡,今天一早才听说小侯爷要来陶坊的消息,果然还是没赶上迎接小侯爷。”

钱管家看了这个中年人一眼,似乎有些怪他太兴师动众,但当着赵子明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向赵启明介绍说:“这是李老板,老侯爷的远亲,虽然一直都住在东乡亭,但多年经营,已经在长安城有了不少的产业。”

“远亲?”赵启明眨了眨眼:“我该叫您什么?”

“不敢不敢,这可使不得。”李老板赶紧摆手:“老朽一介草民,怎能与小侯爷攀亲,当年仗着老侯爷顾念旧情,多年来一直受侯府庇护,小侯爷若看得起,叫一声老李就是了。”

钱管家也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叫李老板就行了。”

“好吧。”赵启明指了指院子里的几口火窑:“那李老板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吧?”

“知道知道。”李老板这才顾得上擦了擦汗,然后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三个陶工,皱了皱说:“你们几个怎么还愣在这,既然小侯爷早都已经有了吩咐,还不赶快去准备原料抓紧干活?”

“东家,不是我们不愿意干,是小侯爷有小侯爷的要求。”年长的那个把竹简递给李老板,一脸为难的说:“我们担心按照小侯爷的这个要求来做,恐怕一窑的陶具到头来都得毁了。”

“那就一直做到成功为止。”李老板把竹简退了回去,看也不看一眼,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你几个当年也是受过老侯爷恩惠的,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侯府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

“可小侯爷要用白泥做原料。”

“白泥?”李老板愣了愣,扭头看了看赵启明,见赵启明没有反驳,似乎也有些闹不清楚,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之前的态度,皱着眉头斥责:“不管小侯爷要什么原料,让你们做就做,别那么多话。”

三个陶工对望一眼,似乎迫于无奈,最后年长的那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很快,陶坊运作了起来。

三个陶工先去那天的山坡上弄了白泥回来,然后按照竹简中的工序,进行选料和洗泥。

而赵启明一直坐在树下,吃着干果监工。

陶工们对他的工序有所质疑是正常反应,他也没打算让这群陶工理解,但正因为存在和传统烧陶工艺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在比较重要的几个环节,他得留在现场,随时监督进展。

李老板起先一直在他旁边伺候,但抽空也去看了看陶工们的工作,直到日头越升越高,赵启明估摸着李老板业务繁忙,肯定还有其他生意上的事,再三要求之下,李老板才先一步告退。

“嘴上没说,但这李老板其实和那些陶工一样觉得我在胡来,全当是陪着我玩呢。”赵启明吃着干果喝着茶,眯着眼睛看门外的太阳地里,大汗淋漓的李老板坐上马车匆匆而去,觉得这人挺会处事。

“毕竟是小侯爷的交代,他鞠躬尽瘁也是应该的。”钱管家眯着眼睛,说话模棱两可。

赵启明来了兴趣,笑着朝钱管家问:“看来您老也没报多大希望。”

“工艺流程是老臣帮小侯爷写下来的,恰好这烧陶的事,老臣也稍微懂一些。”看着忙碌的几个陶工,钱管家并不避讳的回答:“上釉这种技术,应该是用来烧瓷,而不是烧陶的吧?”

赵启明一呆,难以置信的朝钱管家问:“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跟随老侯爷征战时,在南边见过真正的瓷坊。”钱管家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赵启明:“不过使用白泥这种材料,老臣也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您要听说过,我就得问您景德镇最有名的小吃是什么了。”赵启明扔给秦文几颗核桃,这家伙接过咧嘴一笑,然后他看向钱管家接着问:“不过既然有所质疑,您为什么还支持我?”

钱管家看着忙碌的陶工们,表情依旧平淡,慢条斯理的说:“不提小侯爷的工序有所依据,就算那套方法纯属臆想,只要小侯爷不去长安厮混,愿意试着做些正事,老臣都支持。”

赵启明看着钱管家,心里有些复杂。

但钱管家却不想多说的样子,紧接着看向赵启明问:“小侯爷有多少信心?”

“说实话?”赵启明嘿嘿一笑:“没多大信心。”

听到这话,钱管家和一旁剥核桃的秦文都表情怪异的看向他。

“这是很了不起的工艺。”赵启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将会是很陶瓷工艺的巨大进步,所以就算失败上几次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失败是成功他娘嘛。”

“失败是成功他娘?”秦文念叨着这句话,然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钱管家看着赵启明的眼神,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而此时的赵启明,眯着眼睛看着树荫外的太阳地,却发起了牢骚:“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这李老板也是,干果茶点都伺候到了,也不说给咱找几把扇子来,把人热的都快浑身冒汗了。”

“扇子?”

“怎么了?”赵启明看向钱管家和秦文。

他发现这两个家伙听到“扇子”这两个字的时候,跟老妈子听到“豆腐脑”一个表情。

明白了,回头找机会推动大汉帝国的手工艺发展。


天气一天天热了。

烧制瓷器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第五天。

几位工人坚持认为自己会烧出一批屎来,但迫于小侯爷淫/威,他们都在认真创造着屎。

而作为他们上司的李老板,虽然也认为他们会烧出一批屎来,但他也愿意为了那小侯爷的屎而鞠躬尽瘁,并督促他的工人们尽量烧出好看的屎。所以这几天即便长安那边的生意繁忙,李老板仍然每天都要回来一趟,关心着屎的成长。

好在钱管家不认为最后的结果会是一坨屎。至少他并不认为这次尝试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钱管家见多识广,知道起码上釉这个工序符合烧瓷的工艺。所以这几天里,老头处理好侯府内的事务,就会背着手来到作坊里,观察一下进度,偶尔也会和工人们聊聊家常。

至于赵启明,从第三天开始就不怎么去作坊了。倒也不是他想当甩手掌柜,而是上釉的工序已经完成,又还没到最后进窑烧制的时候,所以在工人们想办法按照要求提高窑温的后两天,他基本都在侯府里,研究做扇子。

没错,就是扇子。

他惊奇的发现这个时代居然连扇子也没有。

或者不那么严谨的说,这个年代已经有了扇子,但扇子十分巨大,足有一人多高,只在达官显贵的家中存在。平时若要出行,这巨大的所谓“扇子”就会被宫女丫鬟们举着,行走在贵族们的仪仗队伍中。要非说有什么具体作用,顶多只是能遮蔽风沙而已。

这让赵启明很无语。

因为这个年代已经没有空调和冰棍了,现在居然连扇子也没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这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热了,小侯爷不介意整天泡到河里,但回家之后怎么办?会中暑的好吗?

所以,这两天闲下来之后,他就开始研究怎么做扇子。

同样不精于此道,烧瓷技术至少还去工厂参观过,这做扇子的事情他却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自己尽量用这个时代就有的材料去复原。

就比如说折扇,这无疑是普及率最高的扇子,也符合古代人的审美。但关键是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纸,当然也就无法实现。

蒲扇,也就是济公拿的那种,看起来倒是简单,取材也十分方便,山上的棕叶就行。但怎么把潮湿柔软的粽叶迅速变得干燥坚硬,却并非只是晒干而已。

所以排除掉这两项之后,赵启明最终选择了羽扇。

经过处理的羽毛黑白相间,用十字木架进行固定,考虑到缝隙问题,羽毛和羽毛之间排列紧密,制成之后形状牢固,颜色鲜亮,而且能让鸟类飞起来的材质也能保持密不透风。

扇风纳凉肯定是够了。

但更重要的是这扇子十分装逼。

羽扇纶巾这可是三国时代大帅哥的标配,就好像网络美女必须有个36Dcup的胸部和锥子脸一样。虽说纶巾这东西因为太像孕妇坐月子时的头巾被赵启明舍弃了,但即便是摇晃着羽扇也十足帅气。

所以,尽管一开始的初衷是纳凉,但真正拿在手里之后,赵启明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是诸葛亮,只要目视前方,就仿佛看到了赤壁火海,不由自主的眯眼微笑,羽扇轻摇,意气风发。

帅呆了。

连细柳都忍不住躲在柱子背后,看院子里羽扇轻摇、举头望月的赵启明十足帅气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轻轻摇晃小手,好像自己手里也有一把扇子。

“女孩子不准假扮诸葛亮!”赵启明把小丫头从柱子背后揪了出来。

小丫头羡慕的看着他手里的扇子。

这让赵启明很得意,晃了晃扇子朝细柳说:“我为你设计一款女孩子用的扇子,如何?”

细柳眼睛一亮,猛点头。

“不过,你的女红做的怎么样?”

细柳稍微愣了愣,然后害羞的扶着柱子,脸红红的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问你‘女红’好不好,意思是要给你介绍对象,但本侯爷可没打算把你嫁出去。”赵启明瞥了眼胡思乱想的臭丫头,眯着眼睛说:“侯爷要给你设计的扇子叫团扇,需要你会一点针线活。”

细柳猛点头。

“那你现在就去库房,找一些绫罗绸缎出来。”

细柳愣了愣,又害羞的扶着柱子,脸红红的点头。

赵启明勃然大怒:“不是给你准备嫁妆,是团扇要用的材料!”

细柳捂着脸跑了。

入夜。

去西乡亭办事的钱管家回来了,此时正在书房向赵启明做汇报工作。

按钱管家的说法,西乡亭的“里正”昨日找到侯府,说村里要修缮宗祠,问能不能在村子后面的山上伐一些木材。而这个时候,侯府也正打算过了夏天,在西乡亭拓荒。只不过无论是伐木还是拓荒,都需要上报内史府,所以钱管家今天特意过去一趟,请内史府的官员到场,做了一个报备。

赵启明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让钱管家一切按照规矩去办。

于是,钱管家紧接着告诉赵启明另外一件事。

“魏其侯?”赵启明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似乎这个家伙是他老子的上司,而且还算是他现在的邻居,于是他试探着问钱管家:“这个魏其侯我也不太记得了,他老人家贵姓?”

“姓窦。”钱管家慢条斯理的说:“老侯爷去世时曾向魏其侯托孤,这些年侯府一直受魏其侯照顾,前些日子小侯爷生病,魏其侯还曾派人慰问,这样的情分小侯爷可千万不能忘记。”

赵启明抓耳挠腮,终于想起武帝时期比较活跃的窦姓名臣,似乎只有“窦婴”一个人。

而这个发现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窦婴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不仅是外戚,还当过大将军,属于那种既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又有一箩筐战功的猛人,如今在朝中势力正式如日中天的时候,根本没有几个人敢惹的角色啊。

侯府居然有这样的靠山?

赵启明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他虽然从没想过参与到朝局当中去,但即便是在这乡下当个土皇帝,能有那样一个大靠山也是十分不错的事情,对不对。因为这样一来,他只要得罪的不是皇帝一家子,长安都能横着走了。

很厉害啊。

赵启明得意的摇晃着羽扇,然后朝钱管家问:“对了,您刚说魏其侯怎么了?”

钱管家扫了眼赵启明手中的羽扇,再次重申一遍:“五日后是魏其侯的寿辰。”

“意思我该去去拜访一下?”

钱管家点了点头。

赵启明也觉得,这样的长辈过寿,于情于理他都得去一趟,带上些礼品是免不了的,但也无非花点钱而已,于是他又朝钱管家问:“那,魏其侯现在住哪?我听您说他是咱们邻居。”

“只是在附近有封地而已,魏其侯住在长安。”

长安?

这太好了。

来了这么久都一直窝在这乡下地方醉生梦死,全球第一的国际大都市——长安还没去过,有这个机会可以进城里,看看还“活着”的未央宫,和传说中的“东、西两市”,也是长长见识嘛。

这样想着,他兴奋起来,已经决定要去一趟了。

“不过,我要带什么礼品过去?”


何谓见识?

好比资深嫖客,即使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也能从群星闪烁的霓虹灯中辨认出“谁可以深入浅出的交流”。而初出茅庐的新手,哪怕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也有可能被“按摩”两个字所迷惑,贸然闯入一个只有盲人师傅的地方,然后惨叫着享受完两个小时的中医推拿。

这就是见识。

找小马觉得作坊里的几个工人算是有见识的。

虽然他们很失态,被刚出窑的瓷器烫得满手是泡,但毕竟能认得烧出来的东西。

但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就没有这种见识了。

好比侯府的下人们,此刻围绕着成堆的瓷器四周,死活不相信小侯爷这些东西是用泥土烧出来的。他们觉得这么洁白光亮的东西,比黄金更好看,一定是玉器打磨而成。

玉器啊。

砖头大的一块都够小侯爷出去砸人装逼了,现在这里居然有一堆。

下人们傻眼了。

他们窃窃私语,眉飞色舞的讨论,怀疑小侯爷是不是中了双色球。但也有人纯粹对瓷器感兴趣,忍不住要伸手去碰,却被周围的人赶紧拉住,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弄坏,肯定赔不起。

于是大家谁也不敢去摸,全部围绕在成堆的瓷器四周,大惊小怪的讨论个不停。

这样的反应让赵启明很满意。

此刻的他正坐在庭院边的柳树下,吃着细柳一瓣一瓣塞到他嘴里的橘子,笑看着缺心眼的古代人。

第一批瓷器已经全部出窑,大大小小整整一百二十件,全部运回了侯府。

而现在,是分配这些瓷器的时候了。

“来人。”赵启明凄厉的大叫一声。

院子里的下人们,连同站在旁边的钱管家、秦文,还有细柳,都看向了他。

“把内院那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还有那些所谓的青瓷统统给我拿出来扔掉,全部换上白瓷。”赵启明吃碗豆腐脑,旁边的细柳拿着团扇给他扇风:“侯爷我从今天起要过品质生活。”

站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钱管家一听这话,提醒了一句:“内院里有些东西是老侯爷遗物。”

赵启明想想也是,自己都霸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在扔掉人家的生前的遗物,会显得自己很没素质,于是他重新朝下人们吩咐说:“那就把除了老侯爷遗物之外的瓶瓶罐罐全部扔掉。”

听到这话,内院的几个丫鬟眉开眼笑的从围观的下人们中上前一步,兴奋的去拿瓷器。

结果刚触碰到一个花瓶,就有个丫鬟惊呼一声:“好光滑!”

下人们呼啦一声围了上去,没有小侯爷的命令他们当然不敢去碰,于是一个劲的问那些丫鬟,到底有多光滑。可惜几个丫鬟只顾着爱不释手,互相之间眉飞色舞的讨论,根本没空回答。

“还站着干什么,挑好了就往内院搬。”赵启明不满的催促了一句。

于是几个丫鬟兴高采烈的开始挑选,连平日里拿不动的大花瓶都愿意几个人一起抬。

还头一次看到这几个丫鬟干活干的这么起劲。

赵启明眯起眼睛,大手一挥:“还有外院客厅里的一应器具也是一样,给我换!”

听到这话,几个家丁高兴的跑到那堆瓷器前面,有的拿起一件体验触感,有的拿起一件对着太阳观察,也有人拿起一个普通的磁盘,研究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一弹。

“铮”的一声。

下人们一片惊呼。

“竟然有金属的声音!”

“这果然是玉器啊!”

眼看着下人们都开始对着瓷器乱弹,跟大合奏似得,赵启明有点不高兴了,朝一群人催促说:“乱弹个什么劲,我可不敢保证质量,弹坏了扣你们工钱行不?赶紧搬!”

家丁们于是停手,开始合力搬出一些大件。

眼看着内院和前院都要换上“玉器”,只剩下厨房里还没有分派到,几个老妈子有点站不住了,他们也想用玉器,所以都纷纷望眼欲穿的看着赵启明。

“厨房当然也得换。”赵启明夺过细柳伸向他嘴里的一瓣橘子,然后塞到傻丫头的嘴里,看着臭丫头有点措手不及,站在那发愣,不由得嘿嘿一笑,然后朝老妈子们吩咐说:“自己动手吧。”

老妈子们得令,赶紧上去挑选,可前面已经有内院的丫鬟和外院的家丁在,可没有她们好好选择的时间,赶紧挑最好看的下手,甚至不惜从丫鬟和家丁手里抢,看样子都快打起来了。

这让钱管家有点不高兴,远远拿着羽扇指指点点的斥责了几句,三帮人才没有火拼起来。

不过赵启明却被提醒了。

他看向钱管家说:“要不钱叔您也拿一套?”

钱管家转过头,不解的看着赵启明。

“我是说您拿一套自己用。”赵启明指了指那一堆正在被迅速瓜分的瓷器:“里面有几套小茶具,您平时没什么爱好,就爱煮个茶,而我也没什么赏赐给您的,您就拿套茶具回去用。”

钱管家点了点头,行了个礼,然后平静的说:“既然这样,那就谢过小侯爷了。”

真能装啊。

当时送老头羽扇时也一样,板着脸不客气的收下,却爱不释手的整天拿在手里,而这瓷器,刚在作坊里第一次看到,老头就喜欢的不行,现在被赏赐一套,却还要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

假矜持啊。

赵启明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朝钱管家说:“对了,好像茶具总共就三套,估计内院和外院都要分走一套,就怕厨房也要抢,给您拿一套您得赶紧去拿,不然怕是就没有了。”

钱管家听到这话一愣,然后赶紧转过头,一边快步往过走,一边远远拿着羽扇指指点点的训斥下人:“都先停停,看你们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是有辱我侯府门风。”

赵子明爆笑。

给她喂橘子的细柳也捂着嘴笑个不停。

不过赵启明内心深处是欣慰的。

因为大家的反应都说明对白瓷的喜爱,而这无疑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对了细柳。”赵启明想起什么:“过几天去魏其侯府,都准备了些什么礼品?”

细柳眨了眨眼,然后一边回忆,一边报出钱管家交上来的礼品清单。

赵启明听了一下,摇了摇头:“太花钱了,而且魏其侯不一定领这个情。”

细柳不解的看着赵启明。

“要不然咱们送一车瓷器?”


钱管家眯起眼睛:“小侯爷宅心仁厚,但五十个钱,未免太多了些。”

“那您老觉得应该给多少?”

“二十个钱足矣。”

“……”

该怎么剥削劳动人民?

这是一个伟大的哲学问题,第一个想明白的老马因此成了全人类的红色导师。

但是很可惜,在红旗下长大的赵启明在这方面还是个新手,不过侯府的头号走狗钱管家,却已经点满了技能树,在日常工作中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

就拿团扇的制作来说吧。钱管家根据工序,把制作过程拆分为三个部分。其中最重要的刺绣工作,需要两天完成,老管家给出的工钱仅仅二十个钱,平均下来就是一天十个钱。

十个钱是什么概念?

放在赵启明那个年代,十个钱相当于十块钱的购买力,去超市拿两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再加两瓶水就没有了,想多要一根火腿肠都别想。而就是这十个钱,居然让人家女工干上一整天。

赵启明觉得自己是那个女工的话,一定会朝钱管家吐口水。

但让他完全没料到的是,当钱管家站在东乡亭村口的磨盘上宣布了招工消息后,村里的妇女们居然倾巢出动,抢着要干这十个钱一天的工作,以至于钱管家还举行一场“女红技能”PK淘汰赛。

这让赵启明觉得很是不可理喻。

他原以为老管家会被打,和细柳拿着小板凳坐在一边,满心欢喜等着看钱管家挨揍呢,结果活生生看到钱管家如同耶稣基督般受人追捧,最后只能默默的让细柳收拾板凳失望的回家。

直到后来赵启明才知道,东乡亭的佃户们以种田为生,日子过得比较艰难,而十个钱能换一家人两天的口粮,已经是非常高的工钱,所以别说是十个钱,就算是五个钱大家也抢着干。

这么说,钱管家给出十个钱的高薪,的确有点像耶稣基督干的事?

赵启明觉得有点无语。

但无论如何,团扇的事业开始了,并且进展的很快。

因为妇女们的巨大热情,在招工当天,大家就围坐在村口的磨盘旁边,从侯府丫鬟那里学来了方法。然后,他们当天晚上就回去赶工,并且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开始陆续把刺绣上交。

这个速度让赵启明也吓了一跳,他害怕有人过劳死,引发人伦惨剧。

但钱管家叮嘱大家注意身体的话,妇女们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们只知道钱管家收回了刺绣,就立马支付了二十个现钱,于是妇女们心中仅有的怀疑也没有了,一个个干的比之前更加疯狂。

就这样,仅仅四天时间里,侯府就收上来了整整三百块刺绣。

而与此同时,钱管家雇佣来的篾匠,也已经制作好了扇骨,等刺绣一到,迅速完成包边工作。然后,这些团扇叫到丫鬟们手里,二十多人在庭院中坐成一排,为团扇做装饰性的扇柄或者流苏,一柄团扇这才算完成。

隐隐之间,团扇的制作居然有了点流水线的意思。

事实上,这样的生产方式,也的确效率惊人。

因为半天过去,收上来的团扇成品,以及达到了四百件。

此时,这四百把团扇装满了整整一车,停在庭院种的柳树下。

参与了这项工作的钱管家,以及府中所有的丫鬟和老妈子,都满脸高兴的围在四周。


做扇子上瘾了。

赵启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扇子这东西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起初,钱管家对他明做扇子的事情意见很大,多次提醒他不要玩物丧志,但被赵启明赠送了一柄羽扇之后,老头就喜欢上这小玩意儿,没事就眺望远处,羽扇轻摇,看赤壁火海,而且还很喜欢在对下人训话的时候用羽扇指人,很有“妖孽看招”的架势,看起来有点帅呆,搞的厨房老妈子们一个个春心荡漾,老管家也再没有拿扇子的事情来教训过赵启明。

细柳同样也很喜欢团扇。

圆润的扇形,透明的绫罗,小巧精致,让小丫头爱不释手

尤其是在她自作主张,在扇柄上加了“红穗”做装饰,得到了赵启明的夸奖之后,小丫头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一连做了好几种颜色的“扇坠”,几乎每天都要换上新的颜色挂着,而且一有机会就替赵启明扇风,大眼睛眨来眨去的看着赵启明,想让赵启明夸她女红好,而赵启明倒也识趣,每次都会赞赏几句,之后小丫头就会心满意足的又站在一边,拿着团扇爱不释手的把玩,让内院其他几个丫鬟十分羡慕。

倒是赵启明,在玩了羽扇几天之后,慢慢就失去了兴趣。

因为钱管家比他更有诸葛亮的气质,好几次他羽扇轻摇的走出内院,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同样羽扇轻摇、在老妈子们的尖叫声走过的老管家,顿时高下立判,让他感觉十分自卑,于是就干脆放弃了羽扇。

他开始研究其他种类的扇子,比如檀香扇。

这是一种类似折扇的设计,区别在于折扇要用纸,檀香扇不用,却同样能拥有重叠、展开的功能,而赵启明就喜欢这种打开扇子时“啪”的那一声响动,和那一瞬间的帅气。

他觉得如果能做出来的话,一定能压过钱管家,重新成为侯府最帅的男人。

可檀香扇毕竟不像羽扇和团扇那样简单,想要做出来还需要好好设计一下。

于是这天午后,赵启明一边趴在地上享受着细柳扇来的凉风,一边努力回忆檀香扇的性质以及制作办法,拿着毛笔往竹简上画图。

天气已经十分闷热,门外的知了也叫的慵懒。

细柳打扇子的频率慢了下来,有点昏昏欲睡。赵启明也因为趴着的姿势倦意袭来。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下人的喊声。

“去问问什么事。”赵启明打着哈欠,清醒了一些。

于是,细柳揉了揉眼睛,放下扇子跑出去询问。

等着丫头回来禀告,赵启明才知道,是陶瓷作坊“开窑”了。

这让他瞬间清醒,立即爬起来跑出院子,可找到禀告的下人询问,下人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说开窑之后,他就回来禀告,而作坊里的几个工人,都在一个劲的吱哇乱叫。

这个描述太抽象派了,让赵启明十分困惑。

因为如果是失败了的话,工匠们肯定会唉声叹气,吹胡子瞪眼,再骂一句“小侯爷傻/逼”,但如果成功了的话,也应该是兴高采烈,击掌欢呼,然后手拉着手一起去大保健庆祝才对啊。

吱哇乱叫又是个什么反应?

被广东人蘸着酱油生吃的老鼠幼崽吗?

赵启明不明所以,踹翻了话都说不清楚的下人,匆匆离开侯府,往东乡亭而去。

等到了地方,他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误会了禀告的下人。

因为工匠们的确是在吱哇乱叫。

烈日下的院子外,许多佃户在指点围观,但这些人满脸茫然,互相讨论,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所以被吸引过来,实在是因为院子里的工人太过扰民,蓬头散发不说,还吱哇乱叫。

没错,就是吱哇乱叫。

当赵启明扒开众人,进入到院子时候,几个工匠又蹦又跳,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再加上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这样子简直就像是刚从精神病院越狱成功的神经病。

“小侯爷!了不得了!”一个工人发现了赵启明,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竟然都忘了行礼,激动得嘴巴也在哆嗦手也在哆嗦的指着火窑说:“瓷器,烧出了瓷器!我们烧出了瓷器啊!”

“成了?”赵启明一愣。

他可没想过居然一次就能成功,于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来到了火窑前。

仔细一看,在火窑的另外一边的阴凉处,也就是被吱哇乱叫的工匠们包围的地方,正摆放着他之前所要求烧制的一应器具。包括几个巨大的花瓶,和成套的碗碟,甚至还有一些小的饰物。

而这些东西都是明晃晃的白色!

看来的确是成功了。

赵启明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过成了就成了,激动一下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吱哇乱叫?

赵启明表情怪异的看向几个工人。

结果他发现,几个吱哇乱叫的工人,不停蹦跳的同时,都捂着自己的手。而他们的手上,无一例外都带着水泡。再一看那些刚出窑的瓷器,洁白的瓷器表面,赫然有几个黑手印存在。

“你们该不会拿手去摸刚出窑的瓷器吧?”赵启明指着一个工人的手问。

工人呲牙咧嘴,不好意思的讪笑。

赵启明有点无语:“拜托你们专业点好不好,那么高的温度,不知道会烫伤?”

“这可是瓷器啊。”一个满手水泡的工人指着那一堆白瓷,满脸的激动:“而且还是从没出现过的新瓷器,别说我们几个,就算是长安城最好的工人,看到这么好看的瓷器,也肯定要往上扑。”

“对啊小侯爷,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我们都没想过这辈子能烧出这样的东西。”又一个工人诉说此刻激动的心情,但这个工人和其他工人不一样,别人都是满手的泡,他是满嘴的泡。

看这意思他是抱着刚出窑的瓷器就啃?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不过赵启明很满意这种反应,斜着眼睛看着几个工人说:“之前不是死活不愿意烧吗?”

几个工人一愣,停止了吱哇乱叫,然后对望一眼,纷纷露出干笑。

成功装完逼的赵启明很得意。

他绕开几个工人,蹲在那些瓷器面前,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说实话,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首先颜色就不够正。因为真正的白瓷,是乳白色的,而这些白瓷的颜色偏暗,更像是米白。这大概是含铁量的问题,问题应该出在原料的筛选上。

另外这些瓷器表面的光泽度也不够,而这当然是上釉的问题。

不过,尽管有些不如人意,但跟这个年代的所谓“瓷器”比起来,那简直是嫦娥妹妹和芙蓉姐姐的差距了。

而这一点,从干了几十年陶艺的工人们,居然失态到往刚出窑的瓷器上摸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总的来说,赵启明还是很满意的。

他站起来,笑着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钱管家和李老板,似乎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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