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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归星河冀原君孟小星

周大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孟小星被姜堇带到宁都城南郊外。城南十里外驻扎着一队军队,此时军中格外地肃杀。主帐营中,一众六人讨论得格外激烈。“老三,我们发兵吧,老大还没回来,肯定是被沈安那个混小子阴了。”“再等一会,王宫里还没有消息。”“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小六,大哥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要等到王宫发出消息再动手。”“我看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大哥怕是遇上事了。”帐帘被掀开,几人准备开口骂哪个不长眼,就见一青衫男子缓缓走进来。“大哥!”“老大!”“.......”青衫男子走进帐里,只是这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六人均是一愣,个个都如看稀世之物一般盯着小星看。孟小星长这么大哪有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审视,还是一群讨厌的男人,当下就一个个回瞪过去。姜堇一转头就见孟小星这可爱...

主角:冀原君孟小星   更新:2024-11-24 17: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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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冀原君孟小星的其他类型小说《万里归星河冀原君孟小星》,由网络作家“周大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小星被姜堇带到宁都城南郊外。城南十里外驻扎着一队军队,此时军中格外地肃杀。主帐营中,一众六人讨论得格外激烈。“老三,我们发兵吧,老大还没回来,肯定是被沈安那个混小子阴了。”“再等一会,王宫里还没有消息。”“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小六,大哥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要等到王宫发出消息再动手。”“我看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大哥怕是遇上事了。”帐帘被掀开,几人准备开口骂哪个不长眼,就见一青衫男子缓缓走进来。“大哥!”“老大!”“.......”青衫男子走进帐里,只是这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六人均是一愣,个个都如看稀世之物一般盯着小星看。孟小星长这么大哪有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审视,还是一群讨厌的男人,当下就一个个回瞪过去。姜堇一转头就见孟小星这可爱...

《万里归星河冀原君孟小星》精彩片段


孟小星被姜堇带到宁都城南郊外。

城南十里外驻扎着一队军队,此时军中格外地肃杀。

主帐营中,一众六人讨论得格外激烈。

“老三,我们发兵吧,老大还没回来,肯定是被沈安那个混小子阴了。”

“再等一会,王宫里还没有消息。”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

“小六,大哥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要等到王宫发出消息再动手。”

“我看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大哥怕是遇上事了。”

帐帘被掀开,几人准备开口骂哪个不长眼,就见一青衫男子缓缓走进来。

“大哥!”

“老大!”

“.......”

青衫男子走进帐里,只是这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六人均是一愣,个个都如看稀世之物一般盯着小星看。

孟小星长这么大哪有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审视,还是一群讨厌的男人,当下就一个个回瞪过去。

姜堇一转头就见孟小星这可爱的模样,不禁一笑,这一笑更让营中的六人惊到了,这回来的真的是他们老大吗,姜堇一向都是笑得越灿烂,肚子里坏水越多,今天这满脸幸福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姜堇不管众人的震惊,把孟小星拉到自己身后,坐到了主位上,对着营中六人道,“沈安那边怎么样了。”

“老大,昨天纪纲派人送了一封信说你昨天喝醉了,直接在王宫里歇下了,”右边首位的虬髯客说着,一边说一边的不屑,“那个老贼现在说谎都不带打草稿。”

“大哥,昨天小五在王宫里传信来,那个沈安给你下绊子,我们都打算直接动手,小五说你被人劫了,叫我们先别动手,再等等看。”

场上安静了一下,姜堇指尖在桌上敲击着,敲击一停,沉声道,“小五做得很好。”

“报!”

帐外传来一声急报。

“进!”

一个士兵走入营帐,单膝跪地,“王,帐外来了一只轻骑,说有请六位将军一叙,说如果不去就要......就要断我们的粮食。”

“什么?!断粮?”

“呵!这个混蛋。”一边为首的大汉一拍桌面,“真是欺负我们大通没人吗!”

“来的是谁。”姜堇面色如常,他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微挑,看向了士兵问道。

“南大营杜罔。”

“叫纪纲过来跟我谈。”姜堇坐起身子,歪头笑着看向身边的小星,几分溢彩的光全盛在他眼里,连带着他的辫子都显得轻扬许多。

孟小星被他笑得发毛,直觉得这家伙绝对憋了坏水。

而一旁的小士兵得令立刻起身,“是,王!”

他走后,营帐里的众人已经讨论完军营里的事情,现在无事要说,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六个大汉眼睛转着转着就汇聚到孟小星身上,赤裸裸的眼光似乎要把她剥光吃掉。

“你们看我干什么。”孟小星忍不住往姜堇身后退了退,姜堇拉住了她。

这小动作落在所有人眼里,坐在末尾那个白面无须的小公子立刻道,“大哥,昨天一晚上没回来不会跟这个丫头在一起吧。”

他话音一落,一边年纪比姜堇大上很多,豹头环眼怒眉连鬓好似门贴里的守门将的虬髯客道,“不是我说,这丫头也太小了吧?”

“这丫头上下一般平,大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坐在左侧上首的大汗说道。

“大哥......”

“老大......”

一堆一堆针对孟小星的点评响了起来,孟小星顿时满脸通红,一条腿踏上桌子,双手环胸,大喝一声,“你们说够了没有!”

这一吼,场上立马安静下来。

姜堇见状笑着把她拉下来,搂在自己怀里,和大家介绍着,“她叫小星,是我的......”

孟小星见他又要发病,要抹黑自己跟她的关系,气鼓鼓的挣扎无果,心一横,张起大嘴,“嗷”地一声咬在了他下巴上,硬是把他的话给咬了下去。

“嘶!”

一众人全都看直了眼。

“好辣的丫头。”

“够味!”

“我也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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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小星,你要去哪里。”姜堇好不容易拽住她的衣袖,这丫头滑的就像就跟一条鱼,手一松就跑了,两人追赶一下就已经出了军营。

“嘘!”孟小星对着宁都城的方向吹起口哨,片刻后,一匹黑亮的马儿便向着她们的方向跑来。

“好马!”姜堇见奔来的黑马不由地赞叹一句。

“它叫时晴。”孟小星利落地翻身上马,冲着姜堇道,“跟我走,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姜堇摸摸马头,黑亮柔顺的鬃毛利落地垂在一边。时晴向来桀骜,除了孟黎也就只听孟小星的话,此时却在这个姜堇的抚摸的下格外的温顺。

“我们要快点走。”孟小星一手抓住缰绳,一手递在姜堇面前。

姜堇抓起她的手,飞身上马,两手环抱着孟小星,缰绳一抖,时晴竟向着军营缓缓跑了起来。

孟小星都看呆了,“时晴,不是这里,我们要回夏国去。”

“时晴,你个叛徒!”

“死姜堇,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姜堇下巴抵在她乱蓬蓬的头上,又生怕她再咬他,柔声柔气道,“你说那个夏梦怜回到夏国?”

“嗯。”孟小星听到他说起夏梦怜,鼻子一酸,自己已经出来六天了,都不知道怜儿姐姐怎么样了。

“那我跟你去。”姜堇讨好似得冲着小星笑道。

“真的!”听闻此,孟小星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大片大片厚厚的云挡住正烈的午阳,姜堇的辫子垂在她的脸上,辫尾系着细细的彩绳,倒是意外的好看。

“当然,不过要过几天。”

“过几天?”

“恩,那就半个月之后出发吧。”

“不行,今天就走。”

“七天后。”

“今天晚上。”

“五天。”

“明天早上。”

“三天后,不行的话就算了。”

“成交!”

孟小星拉过姜堇的手击掌为誓,翻身下马,跟着姜堇走回了营帐。

“大哥大哥。”身后有人叫住了姜堇,正是营帐里白面无须的小公子。

“怎么了,小八。”

“刚刚接到线报,夏国正发瘟疫,已经死了好几个县的人了。”

“夏国王城里面怎么样了。”孟小星忧心问道。

“王城里目前戒严得厉害,只出不进。”

姜堇对着孟小星摇摇头。刚要开口,小星气鼓鼓道。“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如果你实在不肯我就。”

“你就怎样。”姜堇面色凝重地盯着他。

孟小星与姜堇对视良久,她自然是知道瘟疫的可怕,只怕这人跟着自己去了,染了瘟疫更是凶多吉少。

“算了。我自己回去。”孟小星败下阵来,“你不肯去就算了,我要回去见怜儿姐姐最后一面。”

“你等等。”姜堇又拽住她的胳膊,“难道夏梦怜也染了瘟疫!”

心口莫名袭来一阵强烈悲哀与难过,记忆里一个白色的人影若隐若现,却又消失在繁重的记忆里。

难道自己真的曾经喜欢过那个夏梦怜?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孟小星看着面色发白,陷入沉思的姜堇不由地惊呼。

姜堇唇角微勾,又将孟小星搂在怀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

“姜堇,你放开我,我一定要回去。”

“报!”

又是一小卒急匆匆地赶来,“王,纪纲来了,还带着五万纪家军。”

姜堇慢慢松开孟小星,原本紧缩的眉头一下子便展开了,他温柔地对孟小星说道,“等我回来,我跟你一起回夏国,绝不骗你。”

孟小星有点不可思议,看到姜堇郑重的表情心下一定,转念又说道,“好,不过我得跟你一起去。”

“外面太危险了。你好好营里等我。”

“昨天也很危险,不也是我救你的吗。”孟小星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听到这话,小八惊讶地看着两人,他从老五那里听说了昨晚事,可难道昨天从宁都城传来说有人在沈安手底下劫走了人,就是眼前这个瘦小的小丫头?!

不太可能吧!

“乖,我回来给你带糖吃。”姜堇依旧温柔地对她说着。

“我已经十三了,我不吃糖了。”

“那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我就要跟着你。”孟小星灵活地躲过姜堇拍向她脑袋的手。

“那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我就收回我刚刚说的。”姜堇无奈地摆摆手,看起来颇不在意。

听到这话,孟小星慢慢松开了衣袖,故作凶狠地对他警告着,“好吧,既然你答应我了,你要是到做不到的话,嘿嘿,我不介意带个尸体去见怜儿姐姐。”

姜堇笑着点头,吩咐小八道,“小八,好好看着她。”

“得令!”

孟小星看着走远的姜堇,慢慢跟着往帐里走去,身前的小八叽叽喳喳地拉着她说道。

“小星姑娘,我叫唐笺。大家都叫我小八,我比你虚长两岁,你就叫我八哥吧。我听你口音好像是齐国人,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哥的,你们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准备要娃,准备要几个。对了,你饿不饿,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你好烦哦。八贱。”孟小星翻了个白眼给他,牵着马往营帐里面走。

“八,,,贱?!”唐笺惊愕的看着蹦蹦跳跳跑掉的孟小星,忍不住道,“你这个臭丫头!”

帐外。

姜堇换了一身轻装,走出军营。

这时的营前,压满了黑鸦鸦一片的纪家军。

为首的纪纲依旧一身黑甲,凌厉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来人。

“姜堇?”马背上的纪纲凤眼微眯。

“是我。”姜堇负手而立,一派淡定,“纪将军带这么多人来不像是来请我们吃饭的。是想吃我们吧。”

纪纲见到姜堇出来便犹豫了,这些大通的叛贼他是不足惧的,即便是整个大通九虎也比不过一个姜堇。昨夜陛下便是要他趁着姜堇还没回来前要下手,可杜罔这个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竟然让他先回了营。

姜堇上马与纪纲平视,手一扬,身后的战鼓便是隆隆作响。“宁国刚刚换了一个大王,血还没够是吧!今日你动了我通州军,怕是明天夏国,西周,大卫的铁骑就能把你们宁国瓜分得干干净净,沈安就这么想当亡国之君吗?!”

纪纲沉默,姜堇一出现,今日之事根本没办法善了。只是遗憾昨天的计划为什么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今日必定兵不血刃取了大通军。

“我是奉陛下旨意来给你们送粮食的。”

说完,在纪纲的示意下,黑压压的军甲整齐地列队,露出身后的粮草。

姜堇嘴角弯弯,再一扬手,鼓声骤停。“既然来到是朋友,那我便再跟你说一件事。”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纪纲冷哼一声。

“若是夏梦怜的事呢?”

听到这个名字纪纲眼眸一动,整个人都亮起来了。

“要想知道她在哪就一个人跟我来。”

粮草很顺利地装卸完,纪家军在纪纲的指示下撤离了城南,纪纲随着姜堇一前一后进了宁都城。

营帐后门,一信使模样的小士兵悄悄地从大通军营里离开,向着夏国的方向快速打马前去。

宁都城里一间最大的酒楼里。

“说吧。”纪纲冷面坐在姜堇对面。犹记得两年前,初见到他时,眼前人还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人。那时,他奉幽王的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和大通余孽一网打尽。

那年,他把姜堇捆在殿前,这小子一身傲骨,在殿内怎么也不肯低头,差点就被幽王沈璘打死。

而如今,当年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如今正满脸笑意地坐在他面前给他斟茶,满腹喜怒都叫人看不透。

此子,当不凡。

若是沈家,纪家能出一个这样的后辈,宁国大兴定有望!

姜堇自然是不知道纪纲所想。眼前的纪纲也才三十多岁,手握宁国兵权二十多年,若是整个宁国有他另眼相看的人,纪纲绝对是一个。

他将茶杯递给纪纲,悠悠道,“听闻纪将军与沈夫人交情匪浅。”

纪纲不语。

“我知道沈夫人在哪?”

“你想要什么?”纪纲冷眼看他。

“三十万担粮食。”姜堇依旧挂着恣意的笑容。

纪纲瞳孔微颤,脸色不变。“我凭什么信你。”

“随你。”姜堇说得随意,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破城那日,有个轻功盖世的高人把沈夫人劫走。不知纪大人觉得昨日带走我的人轻功怎么样?”

纪纲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她在哪?”


“师父!大周城好大啊。”

战国五雄,哦不,现在是六雄了,多了一个新建立的大通,虽然只有除了夏国和梁国承认大通。

在这块大陆版图中,西周的国土面积是最大的,历史也最为久远。孟小星与孟黎走了快一年,才差不多把西周走完。

而最后一站便是西周的国都,大周城。

蔚为壮观的大周城分为老城区和外城区。

因为时间的沉淀,周城人口越来愈多,平头小百姓一般都在外城区,而内城区的规划也更为严格,东城全部为贵人居,北边为皇城。南边和西边才是坊市和平民居所。

孟小星牵着马在城里走着,纵使她走南闯北,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得也不少,可这西周作为最强大的国家里面有着不少他们自己独有的风俗物。

“师父师父,你看这个,”孟小星跑到一个饰品摊上,拿起一个彩色绘人偶头像的拨浪鼓。“这个鼓真好看,算起日子,怜儿姐姐的孩子也快出生了,我们给怜儿姐姐买一个这个吧。”

“随你。”孟黎懒洋洋地走在前面。

“那师父你给钱啊。”

“你不是有零用钱吗?”

“师父,你才给我三十文,我哪里够花。”

“那你就别买了。”

“小气死了,”孟小星只得悻悻地放下,“师父你不是说钱财是身外之物,是粪土吗?为什么不能多给徒儿一点。”

“既然孟小星这么想要粪土那么师父下次一定勉为其难地给你寻点粪土。”

“孟黎!”孟小星眼睛瞪圆,直呼其名,孟黎回头瞥了她一眼,孟小星立马改口道,“真是个好名字呢!也只有师父这样伟大,这么英俊,这么有智慧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孟黎听得受用,给她一个很识相的眼神,淡淡道,“孟小星现在零用钱不够花?”

“没错!”

“那每个月给孟小星涨五文吧。”

一只烧鸡都要二十文,孟小星一个月连两只都吃不上。

“小心了,撞死了不管!”这时,闹市又乱了起来。

七八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闹市比赛赛马。

高头大马之上是一个个鲜衣风发的少年,秋风吹开他们的长发,各个都是恣意轻狂。

全是最好的年纪,全是最漂亮的少年郎。

街上的摊位都很麻利地整理起物什,街上的行人也格外熟稔地让开了路,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孟小星牵着时晴也向着道边走。可一向乖顺的时晴一反常态,向着迎来的马群跑去。

“时晴,回来!”

孟小星吹着响哨,时晴也不理会。

而原本领头跑的红马也慢慢下减速来,两马相遇,竟格外的亲昵。

“听哥儿,既然你让我们,我们就不客气了。”身后几匹黑马争相超过自己,红马上的蓝衣少年着急了。

“快雪,我们快走!”蓝衣少年勒紧马口,身下红马嘶鸣一声,却仍是不肯离去。

“时晴,我们不要在这里。”孟小星飞身到时晴身边,摸着它的鬃毛柔声道。

马上的蓝衣少年见自己身下的马儿走不动了,他看向了这吸引住他宝马的马儿,却见她身下这匹马竟然跟自己的马都是漠北草原上最罕见的短鬃汗血宝马。

蓝衣少年顿时惊讶至极,自己的快雪还是趁祖父不在偷偷拿出来骑的,世间罕有,这样一个平民怎么可能有自己这样的好马。

“你的马儿哪来的?”他忍不住问着。

“要你管。”孟小星冲他翻了一个眼皮,牵着时晴慢慢走到路边。

蓝衣少年被她这一个白眼翻得愣了一秒,赶紧把孟小星喊住,“你站住!”

“你又要干嘛?想找揍吗?”孟小星扬起自己的小拳头恐吓他道。

孟小星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扬起凶巴巴的表情,一双圆目流满了星光。

“我,我。”蓝衣少年忽然就结巴了,不知为何,这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他似乎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鲜活的人。

“听哥儿!我赢了!你可别忘了请我们去醉香楼。”几个少年又翻身回来寻听,见他竟然还在原地,一个个地打马而来。

“听哥儿,你怎么了。”几个少年围了上来,见他在和一个平民模样的人说话。

“听哥儿,她的马真不错呢。”一个紫衣华服小公子也下了马。

“确实不错,我要了,你开个价吧。”又是一个黄衣小公子说着。

“子平,你别跟我抢啊,那马是我先看上的。”紫衣公子对着黄衣公子说道。

“宏阳,是我先开的价。”崔子平个性蛮横,丝毫不退让。

“行了,子平,宏阳,都少说两句吧。人家可没说要卖呢。”年纪最大的白袍少年说道。

“必清哥。她就一个平民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曹宏阳说道。

“呵,”孟小星本来懒得搭理这些无脑纨绔子,这般送上门来叫嚣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我的马什么时候说卖了,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

孟小星双手环胸,慢慢走到那个紫衣小公子面前。

当下,曹宏阳的贵族气性也上来了,他蔑视地看着孟小星,“你一个小小平民凭什么跟我说话。”

“凭这个!”孟小星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曹宏阳胸口。

电闪火花之际,可场上的几个少年却看得清清楚楚,曹宏阳身手在众人中算是十分不错,刚刚曹宏阳确也躲闪,但是根本没有躲开对方的拳头。

而且这看起来软绵绵的拳头竟然真的能将曹宏阳后退几步。

“你这个贱民!”曹宏阳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剩下几个贵族也是看呆了,这年头的平民不是该老老实实任他们玩弄吗?

“小丫头,你快走。”孟小星手腕忽然被人拽起,孟小星一个翻身便反握他的手,将他的手拧在身后。

“这只手剁了吧。”孟小星两只指头捏住那人的手腕,却已经扣住了他的命门了。她唇角微勾,笑着冲蓝衣少年说,那模样有三分极像姜堇!

“不要不要,疼疼疼。”蓝衣少年疼得满头大汗。

“听!”这次几个人是根本都没看清,叶听便被人抓住了。

“姑娘!”领头的白衣少年知道这个不知哪里出来的平民绝对不是个善茬,当下便是软下身段,对着她说道,“若是你现在放过听,我们定然不追究。”

“不行,决不能放过她!”曹宏阳咽不下这口气,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抓回去,再把她那匹马抢到自己手里。

孟小星丝毫没有理会这个紫衣少年的威胁,扬了扬空着的左手。

看热闹的人慢慢围聚起来,似乎众人都对这个小丫头的未来感到惋惜。这几个贵族少年家里都是大权贵,平日便在城中玩闹,没有一个人敢管。

“官兵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声,看热闹的人群立马散了,紫袍公子得意洋洋地孟小星。

孟小星松了叶听的手,宛如一阵清风一般,眨眼就到曹宏阳面前,对着他就是结结实实地一顿胖揍,但凡又出手救的,不是被孟小星踹了一脚就是打了一拳。

不多时,曹宏阳被揍得鼻青脸肿,原本帅气的模样全无。

“你快走,巡街的是曹宏阳他叔父。”趁乱,叶听又来跟孟小星报信,不过这次他倒是不敢再碰她了。

孟小星向他点点头,冲着坐在对面的喝茶的孟黎开口喊道,“师父我们快跑吧,官兵来了。”

孟黎依旧淡定的喝茶,装作根本不认识孟小星一般。

随她去。

“师父,你走不走啊!”见孟黎似乎根本不打算认自己,孟小星直接扑到他身上。

孟黎左躲右躲,见她还要来便总算是认了她。“徒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把师父一个人留这我不放心。”

“是你一个人去坐牢不放心吧。”

“师父你哪里来的话,我们快跑吧。”

“打了人就跑,是我平时教你的吗?”孟黎掩面,又沏了一杯茶,“叫你不要生事,你总不听,这次要被人拉去见官我也不管。”

对面的几个少年都看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有心情喝茶。

“这个人是我师父!我们是一伙的!”孟小星对着对面的少年喊道,大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势。

孟黎一口茶都要喷出来了,这个丫头真是越大越贼,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明明自己是一身正气。

偏偏到了她这里,越发的皮赖,跟个流寇土匪似的。

官兵来得及时,将这一片都包围起来,领头的见倒地的是自己的子侄,当下怒气冲冲地盘问着是谁干的。

茶摊老板怕这两个人连累自己,忙把摊位都收起来,只剩孟黎和孟小星那一桌孤零零地在路边,显得格外突兀。

“是你伤了宏阳。”盔甲男在质问,根本不给孟小星辩驳的机会。

“是他先欺负我的。”

“呵!”曹宪一声冷笑,自己侄儿欺负她又如何,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证据解释什么。当下就要押着孟小星回去。

孟小星如鬼魅般从他眼前消失,又出现在孟黎身后。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明明是他们先闹市纵马,还想强买我的马我才动手的。”

“那你承认就是你动的手了。”

“那你不能只抓我一个,还要抓他们!”孟小星指向对面的少年们,几个贵族少年个个是一惊,还有点好笑。

“少说废话,先把她给我抓住。”曹宪下着命令。

这时,一直喝茶的孟黎终于开口。“你是曹寅还是曹宪。”

忽然这么一句话让曹宪一愣,他皱眉看着原来这边还有一个喝茶的男人,看他模样不过二十六七,身上是黑色的粗布长袍,看他的样子怎么也只是一个平民罢了,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和他哥哥的名字。

见他不回答,孟黎也没有着急,又倒了一杯茶,壶里已经没水了。“店长,再上一壶水可好。”

上了年纪的老摊主颤颤巍巍地拿过铜壶给孟黎加水。

“你是何人?”曹宪虽说脾气暴,但也不是个蠢货,看孟黎这个架势定非普通之辈。

孟黎又吹了一口热气,缓缓道,“孟黎。”

孟黎这二字在曹宪脑海里过了半天,他整个人怔住了,然后结结巴巴不可思议道,“孟,孟先生!”

孟黎看着他,缓缓的点点头。

顿时,曹宪的态度立马变得异常恭敬,他矮下身子跟孟黎说道,明明他年纪要长孟黎很多,却自谦小子,“小子曹宪,年轻的时候也跟孟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先生还能记得我。不知孟先生大驾周城,我们应该早做迎接的。”

这般态度让对面的贵族少年看得呆了。

这,这是谁呀!

孟黎摆摆手,“只是来看看故友,寻回之前的物什罢了,不敢劳烦你们。”

“这哪的话,先生若是能赏脸来我们曹府一叙那才是给我们曹府荣光呢,宏阳,宏阳,快过来见过孟先生。”

曹宏阳被打得鼻青脸肿,也看不出脸上的表情,被叔父喊着不情不愿地过去见礼。

“叔父,他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给他见礼。”

“你这个混账东西,”曹宪一脚便把他踹倒,“孟先生是世外高人,连夏国的天花疹疫都是他治好的。你还不乖乖行礼。”

听闻至此,对面的少年各个了然,纷纷散去报告家里人去。只留下叶听和那个白袍少年两人,这两人相视一眼,也跑过去向孟黎见礼。

“小子曹宏阳见过孟先生。”

“小子叶听见过孟先生。”

“小子李澄见过孟先生。”

听到这二人的名字孟黎眼皮抬了抬。“叶听,叶箬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蓝衣少年回答的不卑不亢。

孟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另一个白衣少年,“公子李姓,王姓也。我不过山野游民,当不过公子一礼。”

孟黎显然对这个李澄没有好感,桌上筷子一飞,止住了白衣少年的行礼。

白衣少年也不恼,见孟黎不看他便告辞先回去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孟小星坐到他身边问道。


“因为怜儿姐姐相信所以小星也相信啊。”小星扬起大大的笑脸,夏梦怜心头萦绕的忧伤似乎也随着这笑容而消散。

一晃又是十日,三人即将到达卞城。

卞城居平原,四方皆为民本,村落市镇错落,成拱卫卞城之势。

几人路过几个村子,却奇怪地发现本该炊烟袅袅的时候村子都格外的安静。

孟黎觉得奇怪,小星下马走到道边一户农户家准备去讨口水。

“不对。”孟黎站在村口,一股恶臭向他飘来。

“咿呀。”斜对面一户人家开门,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小星欲踏步向前询问,忙被孟黎拦住。

佝偻的人转身见到三个外乡人,害怕地赶紧往屋里躲,门立刻关了起来。

“师,父。”仅仅是一瞥,小星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脸上长满了黄红色的水泡,身上没有半两肉,一双通红的眼睛完全没有人的神采。

“呼。我们快点走。”孟黎自然也看到了,面色凝重道,“是瘟疫。”

孟黎将小星也扔到马上,打马反向而行。入夜前三人来到一个镇子上,在驿站里里里外外洗了几遍澡才罢休。

“怜儿姐姐,你也给小星梳一个夏国女子的头发吧。”洗完澡,小星缠着夏梦怜给她编发。

夏梦怜温柔地举起梳子,想来她也是不会梳头的,从来都是丫鬟给她梳头。夏梦怜生涩地为她疏了一个夏国女孩子的头发。额前留中分刘海,左右各梳两个辫子,再将辫子盘成发包,后面的头发自然地垂在身后。

“小星真的很可爱呢。”夏梦怜伏在她的肩上对着镜子说道。小星从小跟着孟黎,衣着打扮都是很随意的,经常有人把她当个男孩子。

只见镜中是一个十二三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两个发包自然垂落一条辫子向后,看起来很是可爱。小星又拿过梳子为夏梦怜梳着。“我也给怜儿姐姐梳一个吧。”

小星只会师父的男子发型,现将整个头发分上下两半,上一半盘成一个简单的髻,用一只木簪固定。下半边的长发也是自然的垂落。而就是这样简单发型,也掩盖不住镜中人精致清美之气,反而更显天然简约之美。

“怜儿姐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小星赞叹道。撩起她颈间的碎发,不经意的看到几个红点。

夏梦怜羞涩一笑,见到小星呆愣地看着自己后颈,疑惑道,“怎么了,小星。”

“哦,没事没事。”小星转而灿烂一笑。

“今天那个瘟疫是什么,为什么孟先生那么害怕。”夏梦怜又问道。

小星心不在焉,“瘟疫是很可怕的,每一次都会死很多人。”

“我以前听阿堇说过,他以前也遇上过瘟疫,人畜都不能幸免。真的很吓人呢。”夏梦怜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不要怕,怜儿姐姐,小星一定会救你的。”小星突然坚定地对她说道,夏梦怜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听懂她这句话。

小星将房门阖上,赶紧跑到孟黎房里。孟黎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翻着旧卷。

“师父师父。”小星推开门便闯了进去。

“还是这样莽撞。”孟黎放下手上的旧卷。却见到小星第一次梳个女子发式,倒是顺眼了不少。

小星顺着孟黎的手上旧卷看到上面所写的一句,此疫无药救,需早隔其感染者,否阔疫甚广。

她立马夺过旧卷,一字一句地看完。天花疹疫,感染者初臂上,后颈起红疹。初期无感染,后红疹发黄疹,脓水破,人触染之。有幸者靠己存活终身无再染此疫,然幸者百无其一。染此疫无药救,需早隔其感染者,否阔疫甚广。

小星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今天这个瘟疫就是这个天花疹疫吗?”

孟黎点了点头,见到小星奇怪的模样心一惊,便撸起她的袖子道,“怎么,你身上发红疹了吗。”

手臂光滑,孟黎又扯开她的后衣领,脖子也没有红疹,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先回去了。”小星低头往回走。

“站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师父师父,这世间最了解小星的人绝对是孟黎了。

“没,没事。”小星有点心虚。

“现在不说以后都别说。”孟黎又举起旧卷,脸上分明有丝不安。

“......嗯。”小星阖上了门。

半晌,门又被推开,小星哭着扑向孟黎,“师父,怜儿姐姐好像得了天花。小星不想她死,你一定要救她。”

孟黎长叹了一口气,竟然真的如此。

一辆马车趁着夜色驶去,黎明第一缕阳光冷清地洒下来,算算时间,也快立秋了。

车帘从里面打开,一个带着厚厚斗笠的女子探出头来,只见眼前明暗交错,张牙舞爪的山影在初阳的消磨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变成肉眼所能见到的山丘树林。

小星驾着马车,孟黎骑着时晴在前方开路。

“怜儿姐姐,你快进去别着凉了,我们马上就到卞城了。”

斗笠女子正是美艳整个五国的夏梦怜。

夏梦怜笑着放下车帘,又撩开窗幔,远处黛色弥散开来。她心情大好,迫切地想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待到日上中天,马车在山丘中七拐八拐,终于停了下来。

一阵幽幽的花香袭来,眼前是一处僻静的小宅。

小星掀开车帘,夏梦怜下了车,府门从里面大开,正午日头正烈,里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厚披风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格外羸弱,脸色苍白,精神却格外的好,白袍男子正是夏三公子夏惟,字念叔。

是当今夏王兄长的唯一血脉,论辈分就是夏王的亲侄子。

以前的小星并没有感觉两人很像,真的在一起比较时,倒觉得两人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都是漂亮极了的眼眉。

“哥哥!”夏梦怜看到白袍男子,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她紧紧地扑在白袍男子的怀里,白袍男子的眼眶也似有发红。

孟黎眉头微蹙地看着白袍男子,白袍男子感激地看向他,摆摆手,示意无碍。

晚间宴正盛,夏三感激孟黎将夏梦怜带回来,连连向他敬了几杯酒。

夏梦怜坐在小星对面,却也被要求戴上厚厚的斗笠出席。

夏梦怜兴奋地向小星介绍着夏国的美食,小星心事重重,对着一桌子美食也提不出半分兴趣。

酒过三巡,夏梦怜觉得有点乏了,先回去休息。

见夏梦怜离席,小星也坐不住了,得到孟黎的首肯,便也跟着夏梦怜一起出去。

两人都走后,夏三痛苦地望向孟黎,“先生真的没有办法再救救小妹吗?”

孟黎摇摇头,也看向门外走远的身影。

夜凉如水。

“小星,哥哥好像病的很重,但他不肯跟我说,你知道是什么嘛。”凉亭内,夏梦怜手托着脸问道。

衣袖顺着细长的玉臂滑下,露出一截白玉的手臂,而此时玉臂上布上两三点红印。

小星撇开眼,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一般,强装自然道,“我师父医术很高的,怜儿姐姐,的哥哥一定会没有事的。”

“嗯。”夏梦怜展眉一笑,恰如昙花开谢。

月亮透过厚厚的云,夏梦怜开始断断续续地跟小星说道,“我娘亲很早就离开我了,父亲身体又不好,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在照顾我。好久都没见到父亲了,听说他身体一直不好,我明日想去见我父亲,小星跟我同去吧。”

“好。”小星扯过一个大大的微笑,其实她知道,从今天晚上起,或许这个别院将会只剩夏梦怜一个人。夏公卧床多年,怕是从此再难见了。

“怜儿姐姐还有想见的人吗?”小星问道。

夏梦怜想了想,脸忽然就红了。

“对了,还有那个姜堇。我去把他带来跟怜儿姐姐见面。”

夏梦怜羞得不得了,“你不说要我安心地等他来吗。”

小星灿灿一笑,“怜儿姐姐那样喜欢他,三哥哥他们一定会同意的你们成婚的。”

听到成婚二字,夏梦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随着月光的流动,却又慢慢融进眼眸之中。

“父,父亲和哥哥不会同意的。”

“不,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小星不能去赌那百里无一的可能性,纵使救不了夏梦怜,也一定要把姜堇带来。

深夜里,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山中别院奔出,很快融进了夜色中。

别院客房内,孟黎看着桌上留的字条。

“师父,我绝不是逃跑,我是去帮怜儿姐姐完成最后的愿望,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要找我了,一定要医好怜儿姐姐,等我回来。徒儿小星留。”

“这丫头。”孟黎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冷哼一声,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精力再去小星算账。挑灯点烛,打开随身的书箱,又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姜堇,姜堇他在哪呢?”马背上的小星念叨这个名字,姜堇,新王沈安和武安君这三个人,或许新王沈安和武安君知道姜堇在哪里!

正常疾行都要十五日的路程硬是被小星狂奔了五日,终于又见到宁都城的大城门。

胯下时晴明显已经吃不消了,心疼时晴,小星下马,牵着时晴找了间酒楼,好生让人家喂马,自己一个人走在宁都城里。

这次的宁都城明显比上次来冷清多了,路上官兵多了很多,行人多是行色匆匆,不敢多逗留。半个月前的屠城,血气似乎都还没消散。

小星现在王宫地下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武安君府。

而今天的武安君府多了很多官兵的把守,大门口的血迹和还未摘掉的红绸都在刺激着路过的所有人,现在的武安君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这些守卫小星根本没有在意,一个翻身便稳稳地落进了后院,没有惊动一个人。

内部的武安君府更是一片严肃,小星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在上次劫走夏梦怜的院子里又见到两个熟人。

正是上次要她引走的人。

一个婢女模样的人端来一碗汤送进去,门口两人在细细盘查。小星趁机飘到院子后面,从半开的窗户飞进屋内。

屋内药味很浓,榻上正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小星一进屋时便转头看向小星的位置。

此人正是武安君,不过此时的武安君已经没有半点意气风发。一张俊脸煞白,右臂被缠了厚厚的纱布,纱布下隐隐还渗着血色。

孟小星冲他嘘了一声,门“咿呀”一声,便被推开了。

那个端药侍女捧着药恭敬地立在床案,“君上,该吃药了。”

武安君点了点头,侍女便要喂药。

“啪嗒,”侍女忽然一倒,药碗将要落地,武安君咬牙翻身将它接住,药汤洒了一地。

“别搞出声音。”武安君皱眉对侍女身后的小星道。

孟小星接过他手里滚烫的药碗,放在一旁,“你怎么不怕我是坏人。”


隔日,在捣药的孟小星忽然问了孟黎一句,“师父,为什么有人会得这个天花,有些不会。”

“这种瘟疫传染太广泛,书中记载是人触黄脓易染,但也有很多是跟天花疹的人待在一起时间一长也容易感染。”

“牲畜也都会感染吗?”

“是的,不过只有牛能幸免。”

“为什么牛能幸免呢?”

孟黎听到孟小星的反问久久的说不出话,忽的灵光一现,抱着孟小星大喜。

“对啊!我终于知道我还差一味什么!”

一晃又是三日。

夏国的形势越发紧张,各地开始调集兵马向着宁国夏国边境集合。

而别院的孟小星却浑然不知院子外的世界将发生什么变动,每日还是被孟黎拉着配药。

孟黎从疫区找来一头牛,整日武装严实地在研究这头牛。

“师父,这是什么。”孟小星的捣药碗里又被他添加了一块黄色黏腻的物体,孟黎命她细细地捣烂,切不可沾皮肤上。

别院屋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孟小星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去开门。

“姑娘,我有急事禀告。”来人竟是照顾夏梦怜的老婆子。

“王婶,是不是怜儿姐姐出事了。”

老婆子忙点头,“小姐身上脸上黄疹都破了,现在整个人都昏倒了,我记得十几年前那场瘟疫,破黄疹的人就是快不行了。”

“师父,师父!”孟小星一阵风一样赶紧飘到孟黎身边。“怜儿姐姐快不行了,我们怎么办?”

“念叔呢?”

“三公子和姜堇都不在院子里。”孟小星都快急哭了,有师父在身边她勉强心安。

孟黎紧蹙着眉,看着孟小星之前捣在一起的药,“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人撇下王婆子匆匆赶到山中小屋,一眼便见到沈琮焦急地在门外踱步。

“小星姑娘,”沈琮见到孟小星,着急地看着她。“怜儿她快不行了,我想见她。”

“夏小姐现在黄疹破了,触之即染,你进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孟黎冷声说道。

沈琮两只眼睛满是渴求,可他面前孟黎态度坚决,丝毫不肯让步。

两人在门前对峙,孟黎懒得与他多做纠缠,“赶紧走!莫叫我赶人!”

甩开他便要大步进去看夏梦怜,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落地声。

沈琮跪了下去。

这个宁国的王公,高不可攀的武安君大人平生第一次,跪于人前。

“孟先生,我求你了。我什么都不怕,不管怜儿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想要陪在她身边。”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只教人一往而深。

沈琮的泪跌进泥里,混混汤汤,结成一片碎边的泥花。

他这样骄傲高贵的人,可真是不该做出如此的事。

跟在孟黎身后的孟小星看到这一幕实在于心不忍,她拉了拉孟黎的袖子,“师父,你就让沈琮大哥一起进去吧。”

孟黎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琮,“要进来就随你吧,自己找死不怪他人。”

他说着便拉着孟小星先进了屋,跪在地上的沈琮见此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赶忙起身跟上了两人。

进了院子,两名尽忠的守卫见到孟黎,赶紧让开。

看样子他们也是认识孟黎的,恭敬的给他们让路。

“小星你不要进去。”到了内院,孟黎拉住孟小星的肩头,拿过她手中的药盒准备递给小侍女,不许她进。

这时,一双手接了过来。

“我来吧。”

沈琮接过药盒,去给夏梦怜喂药。

孟黎忍不住再度蹙眉看着他,“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我知道,先生。”沈琮脸上划过一丝苍凉的笑,“我去意已决,一定要陪着怜儿。”

孟黎依旧不肯撒手,对他道,“你要想清楚,这药不一定能救她,若是你也染了瘟疫我也没有办法的。”

沈琮脸上惨白的笑这时却灿烂了许多,“多谢先生提醒,但若是怜儿没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能跟她一起走,倒也是极好的。”

孟黎这时终于是松开了手,连带着眼瞳都忍不住颤了颤,看着面前这男子,他一向冷淡散漫的性子都忍不住给了他打动了。

“小心,去吧。”

“好。”

沈琮端着药进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孟小星在门槛上坐得烦闷,捡着树枝在地上逗着蚂蚁。

马蹄声在山间响起,一个青衫男子打马而来,身后的辫子散在墨发之中在空中飞扬。

“小星!”

“姜堇!”孟小星见他归来,开心地站起身子,而背后仿佛投来一道实质的目光,只叫孟小星又收敛起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是不是夏小姐出事了。”姜堇将马牵到一侧,身后一辆马车也跟着徐徐停在小屋门前。

车帘掀开,露出夏惟那张更加白的脸,“怜儿是不是出事了。”

“夏小姐发了黄疹。”孟黎从屋中走来。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先生能不能救救他。”夏惟的身形一颤,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我只有这一法,现在沈琮在里面给夏小姐喂药,具体这个药能有多大效果我也不能确定,是生是死还看夏小姐的造化。”

“沈琮?”

“是的三哥哥,刚刚沈琮大哥想去看怜儿姐姐都给我师父跪下来了。”

听到这里,夏惟怔了怔。

夏惟是知道有沈琮这么一个人的,但是不知道他竟然能为怜儿下跪,这真叫他一时间对不顾自己生死进去陪夏梦怜的沈琮高看了起来。

孟黎不再理会夏三了,坐在院子里看紧孟小星,不叫姜堇那厮有机可乘。

拐了他小徒儿。

众人一起在小院子外面等,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屋门开了。

沈琮持着药碗从屋里走出来,在一院子的人面前对着孟黎就是又行一大礼。

“沈琮多谢先生救怜儿,从今天起,我沈琮便是欠先生一条命了。”

听到这话,满院子的人都惊呆了。

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有药可以治天花疹了!

夏梦怜得救了!

孟黎不顾其他,大步过去,仔细看着沈琮,“别跟说别的饿,先告诉我夏小姐怎么样了。”

沈琮抬起头惊喜道,“怜儿醒过来了,身上黄疹现在没有再破了!”

“黄疹现在是什么颜色。”

“疹泡发白。”

听到这话,孟黎长舒一口气,这个药方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还没有实践,那种药量大了或者少了怕是都不行。

看来,上天是给他好运的。

孟黎的脸色都好了起来,“我回去再多配几服药,让夏小姐再喝一个月应该就能好,你以后也跟着夏小姐一起喝这个药,小心被传染上。”

他这话落下后,整个院子的人都为之一振。

能好!

真的能治好!

“师父,你简直太棒了!”孟小星从身后抱住孟黎的脖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孟黎现在也是透着一股欣喜,孟小星这么崇拜的抱着他让他连夏惟的道谢都没听到。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孟小星,你下来。”

姜堇很是不识相地打扰人家师徒庆贺,强行把孟小星拉下来。

孟黎见此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不悦,他早就想好好教训这个混小子一顿,敢在他面前和他抢人,真是不知死活!

姜堇的手刚搭上孟小星身上,孟黎身法一展,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姜堇面前。姜堇凭直觉一拦,也只觉得一丝衣袍从手中划过,接着手腕一凉,一截袖子便已经被他掀开,孟黎三指握住他的命门,姜堇手腕一发力想要强行挣脱开来,就听到孟黎忽然沉声道。

“你不要动,你体内有东西。”

一句话,姜堇一惊,手中的力不由一卸,老老实实地让孟黎给他把脉。

此刻院子里的人再度看向了他们。

“师父,什么东西?对了,姜堇他中毒了!是不是毒啊!”孟小星问道。

“不是中毒,是中蛊,”孟黎眉头紧皱,凝重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南疆古术。”

“南疆古术!”所有人一惊。

“没错。”孟黎放下姜堇的手,“南疆多虫瘴,很早年前生活着一群异人,他们会利用蛇虫鼠蚁来炼制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体内应该是种了一种叫情蛊的虫子,它会让你忘记你之前爱的人,并且爱上你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


武安君重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左臂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你的功夫很好,若是杀我不必费这样的事,而且做事太马虎了,绝不可能是杀手。”

孟小星抓起他的右手为他探脉,听到沈琮如此贬低自己,扔下他的手腕“哼”了一声。

“刚刚要是药碗落地,门口两个人会立马进来。”武安君叹了口气,颇为疲惫。

“那两人不是你的人吗?”小星又拿起药碗闻了起来。

武安君摇了摇头,不愿再说话。

小星放下药碗已经确定这武安君应该是被囚禁起来了,“这药你还是别吃了,你虽然断了左臂,但止住血再好好调养一下就能好了。这个药看似在医你,实际上在耗你气血,你若再喝个一个月就差不多归天了,而且也查不出来真实死因。”

“我知道。”武安君语气淡淡,依旧不想睁眼。

孟小星见他这样又坐到他床沿,直接切入主题问道“你知道姜堇在哪吗?”

听到这个名字,武安君陡然睁开眼睛,单手紧握住孟小星的胳膊,抓得她生疼。

“你找他干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武安君死死地看向她。

“你弄痛我了。”孟小星皱着眉头,“痛痛痛,我找他是为了圆一个人的梦。”

“谁!”武安君死死地看着孟小星的眼睛,不由地让她心虚。

但是她不能告诉他。

手上的力道突然慢慢变弱,武安君吐了一口血,很是虚弱地躺下去。嘴里一直喊着“怜儿,怜儿。”

孟小星起身欲走,见他这个模样颇不忍心,想到他给过的喜钱和那时在府前拼死守护的样子,她忍不住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她已经去了夏国。”

声音很轻,还是叫沈琮听见了。

喃喃自语的沈琮慢慢笑了起来,像是想通了什么,小心地问着,“她,还好吗。”

孟小星见到武安君都不顾惜自己性命时还记挂着怜儿姐姐,心一软,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给武安君服下。“她现在不大好,唉,你跟怜儿姐姐都是好人。如果你还能活着就去夏国三公子的别院见她最后一面吧。”

沈琮听后眉头紧皱,还是拽着小星手臂,半晌说道,“姜堇在沈安那里,他们都不是好惹的。”

“多谢。”见到武安君闭上了眼,眼角好似还有泪滴划过,小星对他摆了摆手,如一阵风又飘出了武安君府。

夜慢慢地爬了上来,孟小星一路小心地溜到王宫之中。

王宫晚膳正准备出锅,一条长长的人龙托着食物向着王殿走去。

今日新王似乎是要宴请贵客,偌大的主殿有条不紊地上着菜。不一会儿,穿着黄袍的沈安大步向主座走去。身后跟着两个人,分左右各坐一侧。

不得不说,沈知秋远比幽王更有王者风范。

左侧的男子一身甲胄,剑眉星眼,不怒自威,年纪约三十四五,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只是身上杀气太重。

此人正是第一个拥立沈安的纪纲。

而右侧的男子一身青色的薄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梳着半头的辫子。前半边的长发分出很多缕,再梳成一条条细细长长的辫子,最后在中间挽成一个发髻,后面的头发随着辫子一起向后垂落。通州城北接漠北,这个是地道的漠北发式。

孟小星窝在房梁,见这三个人都有些眼熟,特别是主位上的宁王,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当日卫城遇到的沈知秋,他还给过自己面钱。

孟小星向来有恩必报,对沈安又颇有好感,等下自己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说话。

而那青衫男子安静的时候颇有儒雅之气,但他一笑,那双细长锐利的眼睛就像紧盯着猎物的恶狼,看得叫人不舒服。

酒过三巡,青衫男子放下筷子,笑嘻嘻地对着沈安道,“陛下,不知答应草民的事可还作数。”

沈安生了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喝了两口美酒,眼角泛起红晕,他半眯地看着青衫男子。“姜大哥是我的义兄,此次又帮小弟这么大的忙,自然想要什么都可以。”

姜,,,大哥?!姜堇就是他了!

找到了!

孟小星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姜堇,反复的看着怜儿姐姐的心上人,这模样确实不如武安君大人,就是这眼睛还真的很亮呢。

她在梁上看着,殿上的沈安和姜堇在相视笑着,孟小星看了看,注意到他们的笑容只觉得浑身发毛,为什么她觉得这两人就像两只狐狸在假笑呢。

姜堇唇角微收,“那我就直说了,夏梦怜呢。”

沈安左手撑头,右手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桌面。“姜大哥,沈夏氏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你是我大哥,按辈分,你也应该叫她一声。母亲。”

“哈。”姜堇仰头又饮了一杯酒,“你把她当过你母亲吗!”

“啪。”沈安手掌一拍桌面,杀气涌动。

殿内的舞姬一滞,乐点忽然变得急促。场上的舞姬从腰间抽出软刀,随着乐点齐齐向青衫男子舞动。

孟小星翻身一转,眼睛紧紧盯着姜堇。只见他不慌不忙,从桌下一探,一把长刀从桌底抽出,桌子向着舞姬翻转而去。

鼓点越来越密集,舞姬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几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姜堇被十几个舞姬层层包围,看起来十分不利。

孟小星在梁上看得心急,这姜堇不能死啊。

十几把软刀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刀墙,直接把他逼到绝境。

“咚咚咚咚。”十几声碎石声响起,严丝合密的刀墙应声而裂。

软刀攻击包含性很强,正常的反击只会让它更加严合,而这十几个石子凌乱地击在软刀上,却是都命中它们的刀眼,刀阵瞬间被攻破。

破阵而出的姜堇长刀毫不留情地割向这些舞女的脖颈,鲜血顿时在他身边涌动。

意外突生,沈安神色复杂地看向房梁,屋顶已经破了一个洞。而击中软刀的石子正是屋顶的碎瓦。

纪纲一个闪身,也加入了战斗,手中出现一把大刀,两人刀刀相对。

“都给孤王住手!”沈安反笑,就像九幽的寒潭,冰冷刺骨。“姜堇是孤王的大哥,你们都在干什么。”

舞姬应声跪下,纪纲和姜堇对视一眼,同时收手。

沈安这声先声夺人用的很好,先堵住姜堇的嘴。

姜堇拍了拍身上的灰,提着长刀慢慢走向沈安。纪纲用身体挡住他,姜堇冷笑一声。拍刀飞向沈安,在众人惊呼之下,长刀稳稳地插在沈安的面前。

沈安脸色一变。

“我不是沈璘那个蠢货,也不是沈琮那个窝囊废。今天我敢来赴你的宴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姜堇绕过纪纲,两手撑在沈安的桌前,纪纲的长刀横架在他脖子上,姜堇面不改色,满脸笑意地看着沈安。“今日我若是回不去,明天大宁又要换一位新大王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

姜堇从怀里掏出一根短笛,短笛轻响。不一会儿,大殿正前方炸开一声巨响,几座宫殿在几人眼前瞬间被熊熊大火吞噬。

梁上的小星只觉得自己刚刚真是自作多情,猫和老鼠,这个位置随时都可以互换。

“姜大哥。”沈安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还在爹娘怀里撒娇。沈安双手抱住后脑勺,仰在椅子上,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扬起一脸讨好的笑意,看模样就是跟自己很亲切的哥哥撒娇一般。“我叫你一声大哥,你这辈子都是我大哥,大哥想要谁都可以。”

沈安挥挥手,舞姬乐师都退下了。

灯影变暗,一阵幽兰香气袭来,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入殿内。

白衣女子带着厚厚的面纱,但是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如初秋清潭上的横波一般,竟是跟夏梦怜十分的相似!

“怜儿。”姜堇声音略带沙哑,月华如水,如纱如梦,夏梦怜就是他心中唯一的白月光。

姜堇快步向前,白衣女子也是激动地向着姜堇跑去,轻纱轻吹,腰间的白稠泛银光。

姜堇忽然被人扑倒,一个小小的身影护在他身前道,“她不是怜儿姐姐!”

白衣女子面纱被扯掉,下半张脸完全不是夏梦怜的样子。

白衣女子见事情有变,身形快速闪动,腰间也抽出一把软刀向着小星砍去。

孟小星功夫一般,轻功身法却是世间难有对手,白衣女子根本连她衣角都碰不到。

“喂,下次不要这么笨,怜儿姐姐仙女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丑女能模仿的。”孟小星还有空捏着姜堇的脸训道。

白衣女子攻势转而袭向姜堇。

而此刻的姜堇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发热,他现在眼中竟然只能看到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黑瘦丫头。

他脑子想的是。

不对,沈安的手段不该只有这些。

晚宴!饭里没有下毒,那么就是那阵幽香有问题。

姜堇堪堪躲过一击,纪纲挥着大刀迅速地向他逼近,那个黑瘦的小丫头又挡在他身前直接背起了他。

“是你!”沈安认出了孟小星,在面摊的那个女孩子,“孟小星!是你对吗!”

孟小星见他认出了自己,冲沈知秋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个人我保定了,下次还你面钱!”

她好声好气地说着,不动手,只避让,背着姜堇连避了几招,赶紧往外飞。

身后的人也连忙去追。

孟小星的速度有些提不上,背后的姜堇重如万斤。“怎么这么沉。”

她焦急了起来。

身后追兵越来越多,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一条条的火炬如龙即将无所遁形,这样怕是根本出不了宁都城。

“你能不能减减,这么重!”孟小星埋怨着又提了提姜堇,脚下就要到武安君府,小星眼睛一转,马上飞入武安君府。

而此时的武安君府内,一位墨色玄袍的男子正拜别沈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讲着一些闲事,而他们的交谈内容很快也会传到沈安耳朵里。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墨色玄袍男子用茶水沾了一个“子时”二字在床案。武安君点点头,苍白的脸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

“我不便相送,子均日后多来看看我。”武安君用袖子将水渍擦掉,送别了墨袍男子。

杜厉的马车停在后院,不一会儿便被赶到正门。

而此时,无数火把便将武安君府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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