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颂烺谢玉堂的其他类型小说《蘑菇有毒:教主你悠着点儿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廿四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冥境在苦水湖底。对于冥境位置的叙述只有这一句话。但对于它背景的描述却不少。冥境为人类死后灵魂转生的介点,所有自然死亡的灵魂都会自行去往冥境,而冤死,死前不甘,心怀怨恨等怨气大的灵魂则不能主动去往冥境,需要冥境的二使——黄泉追查使与碧落录算使。由于二者官袍一黑一白,所以二人又被简称暗司与明司。冥境设一君二司使三王四鬼。暗司与明司在冥境的地位很高,直接听命于冥君。冥境又隶属于天朝——天族中的王族。从古至今,妄图探求冥境的人不在少数,但真的到达冥境且完完全全回来的,却寥寥无几。冥境并不危险,无非是一些鬼魂游荡,环境幽谧罢了。真正让人无法踏足冥境的,是它上面的苦水湖。苦水湖湖水为黑紫色,粘稠却芳香。但芳香的气味有剧毒,可致幻。湖内有鱼,名为...
《蘑菇有毒:教主你悠着点儿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冥境在苦水湖底。
对于冥境位置的叙述只有这一句话。
但对于它背景的描述却不少。
冥境为人类死后灵魂转生的介点,所有自然死亡的灵魂都会自行去往冥境,而冤死,死前不甘,心怀怨恨等怨气大的灵魂则不能主动去往冥境,需要冥境的二使——黄泉追查使与碧落录算使。
由于二者官袍一黑一白,所以二人又被简称暗司与明司。
冥境设一君二司使三王四鬼。暗司与明司在冥境的地位很高,直接听命于冥君。
冥境又隶属于天朝——天族中的王族。
从古至今,妄图探求冥境的人不在少数,但真的到达冥境且完完全全回来的,却寥寥无几。
冥境并不危险,无非是一些鬼魂游荡,环境幽谧罢了。真正让人无法踏足冥境的,是它上面的苦水湖。
苦水湖湖水为黑紫色,粘稠却芳香。但芳香的气味有剧毒,可致幻。
湖内有鱼,名为青鳞鱼,尤爱食人类及动物。该鱼牙齿锋利,从嘴唇中突出来,眼球巨大,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鱼身。鱼鳞为青绿色,上面带有倒刺。鱼尾似剑,轻薄锋利。
湖内更有蛇、虫等生物,无不剧毒。
由于苦水湖湖水粘稠,因此湖面上不可泛船,只能以高超的轻功来越过湖面。
凡此种种,使苦水湖成为险地,使冥境
鲜有人抵达。
接下来,该书的作者便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是写着苦水湖边发生的逸闻趣事,对于颂烺并无太大用处,于是颂烺合上了书,打算另找一本。
无奈,去过冥境的人实在太少,成功的人又不愿出书,到目前,关于冥镜的介绍仍是不多。
但无论如何,冥境她必是要去上一去的。
目前她一点线索也没有,倒不如去那里探一探,说不定就有什么消息了。若是可以查到母亲和父亲的转世就好了……
*
风云宗。
“你可知那人实力怎样?”
“小的不知。但是她能力古怪,好像能够磨灭人的记忆。”
徐华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就去看一看吧。”
“劳驾长老了。”
*
颂烺看完书便回去了,正巧碰上要来传唤她吃饭的丫鬟。
“夜小姐,午饭已经备好了。少爷让您去主厅和他们一起吃。
”
去主厅?一起?
颂烺可怕看到他吃不下去饭。
但她又很想看看谢玉堂想做什么幺蛾子。可是……她一想到自己还不会拿筷子,只得放弃了。她可丢不起这个蘑菇……
“我在藏书阁看了一上午书,此刻有些不适,没有吃午饭的胃口,想直接去小憩一会儿。”
丫鬟有点犹豫,只得道:“那奴婢先回去请示少爷。”
颂烺颔首,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颂烺刚回到屋子没一会儿,刚才那个丫鬟就又来了。
“夜小姐,少爷说务必让您过去。”
“行吧。”
颂烺起身,掸掸裙子,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主厅。
主厅主位上是谢玉堂,因为谢老爷并不和他们住一起。
谢玉堂下手是柳文雪和几位得宠的姨娘。
谢玉堂对面空出了一个位置,显然是给颂烺留的。颂烺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不知谢公子有何贵干?还亲自派人来请我这个小角色?”
谢玉堂笑了,拿起旁边的手绢抿了嘴角。
“夜姑娘多虑了,我不过就是把咱们都聚在一起吃个饭。”
颂烺没有理他,只是整理着衣服袖子。
“夜姑娘穿的可是昨天买的衣服?”
颂烺还是没出声,压根没正眼瞧他。
谢玉堂尴尬地讪笑着,眼中却划过一抹狠厉,看今天晚上她还能不能这么傲气!
本以为这么一场暗中交锋就过去了,没想到还真有那么个不长眼的开了口,“夜姑娘这做派,不知道还以为您是主人,我们是客呢……”
听到这位姨娘突然出声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这不明摆着少爷现在不想动那个夜烛嘛!她还没眼力见的出声……
颂烺直接起身离开。
“雪莲,你回屋吧,以后也不用过来吃了。”
“少爷!”雪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着地。
能在主厅吃饭是得宠的表现,在府里的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她要是突然被赶回去,说不定别人怎么说她呢!
“是雪莲冲动了!雪莲……雪莲只是看不惯夜小姐没把您放心上的样子!少爷您这么有风度……”
“滚!”
丢脸被点破,谢玉堂面色不虞。
雪莲被吓得脸色泛白,眼角含泪,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主厅。
颂烺再次回到屋子,有点疲惫,捏了捏鼻梁,叹道: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颂烺进寝间准备睡个午觉,抬头便看见了衣服已经穿好了的银儿。
让颂烺意外的是银儿现在坐了起来,向着窗外。
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银儿转过头看着她,一转不转地看着她。
颂烺有点受不了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伸手将他的小脑袋扳了回去。
“别盯着姐姐,小心爱上我。”
谁知,银儿的脑袋再一次转了过来,用他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可怜兮兮的。
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颂烺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装作冷漠地转身去睡午觉。
许是看书太累了,颂烺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颂烺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被窝,一拱一拱的。
颂烺没太在意,以为是虫虫又变大了来钻她被窝,所以只是翻了个身,给“虫虫”腾了个地方。
等颂烺醒来时,天色已步入黄昏,金色的日光从窗棱漫进来,盈了一室的温暖。
榻上的银儿侧卧而睡,阳光覆在他的脸庞,让本就精致的面容更加一份美好与精致。
颂烺悄悄地穿上鞋,走出寝间,到院子里。
她本想刚睡醒在院子里溜溜,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又有人来打搅她。
“夜姑娘,少爷请您去前院。”
颂烺很烦,但正巧她刚睡饱,心情不错,就也跟着她去了。
丫鬟带她到了前院正堂。
屋里面坐着谢玉堂柳文雪还有一个颂烺不认识的老头儿及几个丫鬟小厮。
四人走到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前。
突然,走在前面的释远大师停了下来,侧着头,细细地听着什么。
“有鬼气!”
大师刚说完,四周突然阴冷了起来,阴风阵阵,隐隐有哭泣,咆哮,奸笑……的声音。
颂烺收起了玩闹,紧紧拉住了银儿的手,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蓄力。
停鹤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银色的法杖,蓄势待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渐渐被灰色的雾包围。这雾越来越重,越压越低 ,直至颂烺已经看不到前面的释远大师。
颂烺面目严肃,冷静地观察周围。
突然,一只手从颂烺的身后抓来,颂烺迅速转身,手上的光刃劈过去,将那只僵硬泛白的手砍断,落到地上。
那只手落到地上后,四周突然安静了片刻。猛地,一群鬼魂从四周包绕过来,不断地呜咽着,有的舌头从嘴角滑出来悬在胸前,有的脑袋只剩下一半,上面都是一些红红白白之物,更有的手里拿着不知道是谁的一条大腿,直直地劈过来。
颂烺手一抓,一条轻盈的由一块块冰凌凝结成的长鞭在手中出现,在空中飘动着。
看着一圈的鬼魂,颂烺将长绫一甩,瞬间就击飞一大片,剩下的几个她随意一挥就挥到远处去了。
这时,颂烺才发现,停鹤和释远大师人呢?
观察了一会儿,颂烺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的眉心一点,顿时 ,四周像是镜子一样破碎,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释远大师盘坐在地上超度那些亡灵,而停鹤则趴在那块光溜溜的大石上陷入了梦魇,睡得四仰八叉,呼吸匀称,好像是什么美梦。
颂烺走过去,伸脚踹了他的腿,然而他还是沉浸于自己的梦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幸好这幻术暂时对他没什么伤害,颂烺也就没再管,抬脚就要往另一边走,突然,她从余光里好像看到了什么,将脚迈回来,仔细盯着停鹤躺着的那块石头。
苦水湖。
三个大字刻在石头上,呈墨绿色,笔力遒劲,笔锋凌厉。
颂烺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然后快步绕到石头的背面。
果然,入目的是一片黑色的广袤草地,中间一片黑色的湖水黯淡无光。
“天哪,真的找到了。 ”颂烺喃喃道。
这时,另一边有了声响,是释远大师超度完成了。
颂烺又小跑回去,看到大师在给停鹤解除幻术。
不一会儿,停鹤就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在那里呆坐着,差不多能有一刻钟, 他才跳下石头,给释远大师行礼。
看到停鹤已然完全恢复神智,释远大师一手竖在胸前,眉目慈悲,道:“施主,此行老衲与徒儿耽搁了一些时间,为免拖迟,且施主您有足够自保之能,此番我们便先行一步了。”
颂烺颔首,“大师你们急着赶路,就先离开吧,我带着我弟弟再游玩一番。”
释远大师从怀中掏出了两个个红色的平安符,“这是我们在我们寺中开过光的平安符。施主若是不嫌弃,就收着吧。”
颂烺接过。
“当然不嫌弃。”
说罢,大师带着还在神游的停鹤离开了。
二人一老一少 ,一高一矮,一人戴着幂篱,幂篱有点偏。
二人走后,颂烺摸摸银儿的头,将其中一个平安符戴到他的脖子上,然后仔细地掖到衣服里,另一个她戴到自己的脖子上,也掖到衣服里。
“走吧。”
颂烺长舒一口气。
她要做的事肯定不能带着银儿,回头仔细看了那块刻着“苦水湖
”的大石头,然后便牵着要走。
突然,剧变骤生。
一条浅棕色半透明的细长触手从石头后面猛地伸出,拴住银儿的脖子,然后往后拖。
颂烺一时不察 ,放松了警惕,待反应过来,银儿已经快被拖到石头后面了。
她快速起身,一个眨眼,人就已经追上了银儿,一个手刃劈过去,那触手却毫发无损,甚至连后缩的速度都没变化。颂烺内心惊骇,手上聚集了全部的力量,向触手砍去,这回,触手瑟缩了一下,却毫不在意,一心一意将银儿往回拽。
颂烺眉心紧蹙,跟上触手,看看它到底想做什么。
跟上去后,颂烺发现这个触手是从苦水湖里伸出来的,而且还不止这一条,很多条触手在湖面上交互错杂,密密麻麻。
颂烺冲上前,甩出冰凌鞭,一个狠劲儿,就将那条触手打断,然后伸手接住了银儿。
握着鞭子,颂烺目光凌厉地看着苦水湖湖面,一阵又一阵的阴风袭来。突然,苦水湖湖面暴动,一条水柱窜出湖面,一个人形在水柱中渐渐显现。
从它的身体线条能看出来,它是一个女子,只不过它全身都是浅棕色透明的,头上光秃秃,面上只有象征性的几个孔代表了五官。胳膊和腿均是纤长,线条优美,只不过双手的手指变成了纠缠在湖面上的触手。
颂烺准备好了手里的鞭子。
她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怪物很强。
两方对峙了一会儿,对面的怪物先出了声。
“你们闻着都好香呀……嗯~尤其是那个小孩子……”
这怪物的声音很妖娆妩媚,像是惑人的妖精。
颂烺听出来了,它想要吃了银儿。
“你是什么东西?”颂烺眯了眯眼睛,有些挑衅地开口。
“嗯?”
果不其然,怪物听见颂烺的话,没有沉住气。
“你个小丫头,好大的胆子,虽然你没有那个小孩好吃,但我饿了几百年也不挑!”
说着
,那怪物的无数条触手刺过来,将颂烺的银儿包围起来,包裹成一个蚕蛹状。
颂烺估计了一下,这家伙大约得有近千年的道行,想想自己才十几年……嗯?有点儿刺激。
颂烺把银儿和自己的手腕系在一起,另一只手甩起鞭子,蓄上全部力量,所过之处,皆是空气破裂之声,触手也直接被削断。
那怪物一看情况不妙,就要加强力量,没想到颂烺遇强则强。
马上它就要抵挡不住了。
最后,实在不敌,怪物一瞬间收回触手,潜回水底 。
颂烺看它逃开了,苦水湖水面重归平静,水面上倒映着颂烺清丽艳绝的面容。
突然,银儿不知怎滴,摔进了湖里,不知他怎么那么沉,连带着颂烺也摔进了湖里。
颂烺会凫水,可是这湖水诡异得很,她根本动不了,只得护住银儿,慢慢地往下沉。
晏泠没有停下,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
颂烺无奈。
她本来想找到个方法让晏泠替她看孩子的,毕竟带银儿下去,她不方便照料,害怕有危险。
这个暗室她肯定是要去上一去的,因为这里很有可能关于临霄渚和熹族的线索,但银儿也是不能下去的。
这就很纠结。
突然,颂烺灵光一现,在寝间找了个垫子,然后就抱着银儿向屋子的一个墙角走去,那里挂着纱帐。
将银儿放下,让他坐在垫子上,然后颂烺手指一挥,在银儿周围画了个蓝色的光圈,慢慢地,光圈逐渐延伸,最后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银儿保护在里面。
看着自己的杰作,颂烺很是赞赏地敲敲保护罩。
“好好在里面待着,姐姐一会儿就回来!”说罢,颂烺就钻进了暗道。
暗道很简陋,周围的墙都是坑坑洼洼,勉强用砖头砌上,墙上挂着一个油灯,里面已经没油了。
颂烺手指一捻,一簇淡蓝色的火焰便跃动在指尖。
暗道不长,颂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暗道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很干净整洁,有桌子,有椅子,还有果盘香炉。这里像是一个祭祀之类的地方。
颂烺走进,才看清香炉前悬挂着一幅画。与之前颂烺在屋子里看到的画不同,这幅画不是很精美,但上面画的人物却很传神。寥寥几笔,一个身穿水蓝色衣裙的柔美女人便跃然纸上。画上的女人手上提了个淡蓝色的琉璃等,微侧头,看向画右下角的一簇蓝紫色晕染。好巧不巧,那处蓝紫色的晕染好像被火烧掉了一角,看不清那蓝紫色的到底是什么。
颂烺在案台前后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最后又仔细看了那幅画,便沿着来时的暗道回到屋子里了。
颂烺回到屋子里后,直接大步去看银儿,发现他还老老实实地在圈里坐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将篮圈撤回,然后蹲在银儿面前。
“银儿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银儿抬起头,用他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
颂烺别过头像捂住眼睛。
卖萌可耻。
颂烺伸手将银儿拉起来,给他掸掸衣服,然后捏捏他这几日逐渐有肉的小脸,打算领他去吃点东西,于是就离开了这莫名其妙的屋子。
刚走出大门,迎面就来了两个熟悉的人 。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个戴着幂篱。
颂烺挑眉,这不是那天在客栈遇到的师徒吗?
还没等颂烺先开口打招呼,那小和尚停鹤就已经开始夸张地挥动着
胳膊,生怕她看不到。
“颂烺施主!”
停鹤小跑着过来,手里的金钵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金光四射,差点把颂烺的眼睛闪瞎。
“你们师徒怎么来了这里?”
这时,释远大师刚走到颂烺的面前,正巧回答道:“贫僧与弟子听闻这仙女岭进来有鬼混出没,于是前来除妖驱魔,超度亡灵。”
释远大师微垂头,双手合十,眉目端正,面含慈悲。
闻言,颂烺一愣,不由得肃然起敬。
“不知小女可否助大师一臂之力?”
“当然啦。铲妖除魔为正义,想必有颂烺施主的帮助,定能超度更多亡灵,去往来世。”
停鹤心直口快,还没等他师父说话,直接代为答应了。
“施主,此行凶险,非老衲轻视您的实力,实在鬼魂为极阴极恶之物,对女子百害而无一利。”
“谢大师的好意,
我自有估量,定在不伤到自己的前提下,收了那些作怪的鬼魂。”
释远大师没再说什么了。
这时,停鹤看到了颂烺身后的银儿,突然,体内的血液流动加速,迎来了久违的、熟悉的感觉。
他的瞳孔骤缩,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幸好他的失态被幂篱掩住,没让颂烺发现。
一行人向着仙女岭的深处走去,释远大师在最前面,后面是颂烺和停鹤,最后面有个拉着颂烺手的小尾巴银儿。
仙女岭之所以叫仙女岭,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有几位貌美的女修士由于犯了过错,从天府被贬了下来。几人便在此定居,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人都叫几位女修士落脚的地方仙女岭,仙女岭也就正式地成为了这村庄的名字。
颂烺和停鹤跟在大师的后面,一直在低头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我猜这里就是那几位女修士搞的鬼,她们被贬,心有不甘,就来报复其他人!”
“有可能……”
相比于颂烺的激动,停鹤显得心不在焉。
他掩在幂篱后的面色挣扎,手中的金钵被扣得快要开了个洞。
最后 ,他好像下定了决心,却又装作漫不经心,云淡风轻。
他努努嘴,看着银儿。
“这小孩儿是谁啊?长得怪好看的。”
“我弟弟。我父母一起出去游玩了,就把我弟弟扔给我了。”
停鹤知道颂烺在说谎,但没有追问。,只是停下来,蹲到银儿的面前,捏捏他的小脸,越发觉得他和自己的哥哥长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他只在画中看到过哥哥。
这应该是哥哥的血脉吧。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银儿瞪着大眼睛,歪着头,看了看停鹤,又看了看颂烺,什么也没说,继续踢脚下的小石子。
停鹤:……
“他叫什么?”
停鹤直起身,问颂烺。
“银儿。不好意思啊,家弟比较内向,不爱和生人说话。”
“没事儿,小孩子怕生挺正常的。”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四人继续赶路。
突然,颂烺想起来一件事。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幂篱,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你师父怕你惹桃花么?”
停鹤隔着纱,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道:“施主你可真厉害,这都能猜对!”
颂烺:……
真没见过这种顺着杆往下爬得这么欢快的,说的客气话,你还就当真了。
颂烺摇摇头,拉着因为快走两步,生怕停鹤带坏了银儿。
那领头人看着颂烺,眼神意味不明。
颂烺一个哆嗦,她好像知道
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刚刚孟大人的那句话本没什么含义,但听者若有心,那便是有很多的内容了。
他也仅仅是看了颂烺一眼就转过头去了,继续带着几人从桥上走过。
颂烺走在桥上,余光瞥见桥下。
桥下流的水很静,缓缓地越过桥,水呈浅绿色,偶有浅金色在水中穿梭。
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红色曼珠沙华在水上摇曳,花瓣上颤抖着红色的光,绚丽夺人眼球。
最终,领头人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他上前到门前的两个守卫那里,手心中幻出一块古铜色的令牌。
两个守卫扫了一眼,为几人拉开了大门。
进门之后,是一扇屏风,屏风后是一个小公堂。
上首坐着一个一袭黑底绣银丝彼岸花的长袍,青丝高束,脸上罩着标志性的黑铁面具的高大男人,手持一卷轴。
桌案旁是点头哈腰,冷汗直冒的小官。
颂烺跟着一齐垂头走进去。
领头人看到那个黑衣人,抬手行礼,道:“暗使大人,掌巡大人!”
闻声,上首专注看卷轴的男人抬头,看到了颂烺几人。
晏泠看到几人身上的腰牌,便明白了几人为何而来。他将目光转向瑟缩的掌巡,示意他自便,不必怕妨碍他。
掌巡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过身来,面向几人。
领头人这便开始汇报今天的巡逻情况。在他说到今日的水非常浑浊,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沉在水底的灰尘飞扑起时,晏泠抬起了头,目光悠远,直直地穿梭到了颂烺和银儿两人身上,目光意味深长。
颂烺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忘了水这个茬儿!
颂烺继续低着头装死,突然感受到一束如实质性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悄悄抬起头,一眼就对上了晏泠的视线。
颂烺呼吸一窒。
那不是她“哥哥”嘛!
那人实力深不见底,也不知是不是识破了她的身份。
颂烺眯了眯眼睛,怪不得之前看到他捉鬼,原来是冥境的人。
现在看来,好像还是个大官。
“可是我们在周围反复搜查,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闻言,掌巡大骇,偷偷看了眼晏泠,发现他视线从卷轴上移开到了下面的几人身上,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此事万万不可忽视,继续加派人手,境内境外都要查,力求查明原因。”
“是!”
罢了,掌巡挥手让他们退下去,转头就谄媚地看着晏泠,搓着手。
“暗使大人,您看,这……”
晏泠放下卷轴,没正看看他一次。
“尚可。”
“感谢大人,下官定当铭记于心,挟恩相报!”
没等他说完,晏泠几步就走到门口,足不点地,虚影叠现。
*
几人走到外面,领头人拿出他的腰牌,在上面输入了一道法诀。
不多时,一队人来到这里,大约三四十人。
“王二,李四,你们两个带人在境内搜查,张三、赵六和我带人在境外搜查,一旦发现可疑之处,立即上报给我!”
颂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叫了自己和银儿
“是!”
领头人发现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转头问道:“李四,你怎么不说话?”
这个颂烺早有准备,她对上领头人的眼睛,施展幻术,“巡逻长您忘了?李四他是哑巴。”
巡逻长好像真的忘了似的,恍然大悟,“是我忘了。”
说罢,他带着一众人离开这里去境外搜查。
待他们走后,颂烺带着剩下的人在境内转。
之前在刚穿上王二的衣服时,颂烺就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冥境的地形图,上面标记了各个地区的名称和掌管者,以及一些禁区。
颂烺打算从隔绝境内与境外的府门开始,由外向内搜查。
“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她自然是找不到可疑之处,但样子还是要做做。
颂烺带着二十几个人沿着刚才他们来的路回去。
走到那座青石板桥上,巡逻长称的“孟大人”就坐在桥头,靠在椅子上,手懒懒地撑着头,一本书被她用术法悬在空中。
颂烺挺奇怪,这孟大人怎么还换了个方向,坐到了这边。
走上前,颂烺停下,对孟大人行了个礼。
“客气什么……”
孟大人媚眼如丝,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猫步到颂烺面前,挑起她的下巴。
“听说……你们在搜查什么可疑人物,不知,我的红鸾宫要不要查查啊?”
“那是自然。”颂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挪开了下巴,脊背挺直,行了个礼。
孟令看她躲着她,便也没有为难她,将手自然地拿下来,理了理衣襟。
“走吧。”
说着,孟令转过身,身姿摇曳地走向她的红鸾宫。
颂烺跟在孟令身后,白惨惨的脸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观察着这一路。
在拐了几个弯后,周身的场景逐渐从青灰色过渡到了艳红色——是孟令给人的感觉。
穿过红鸾宫的大门,绕过正堂的屏风 ,孟令像是没有骨头了似的,一下子歪在本不该摆在正堂的软榻上。
“搜吧。”孟令端起茶盏,用红唇抿了一口,道:“我看你怎么贼喊捉贼。”
颂烺心中惊骇,面色却不显,声音压低:“孟大人在说什么?小人不过是奉命前来搜查,孟大人可不要为难小的们了。”
扫过颂烺身后的几个人,孟令纤纤手指一挑,指着颂烺,“你跟我来。”
在后面几个人异样难言的眼光下,颂烺硬着头皮跟着孟令走进了后院。
她停在了水池旁,随手幻了些鱼食,撒向水中游得欢快的锦鲤。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还没等颂烺开口狡辩,孟令就再度出声:“你不用找借口,你的幻术也就只能骗骗那些低等人,在我这里你就跟什么也没穿一样,姑娘。”
孟令眼波流转,看着颂烺的眼神带着洞悉一切。
颂烺知道孟令早就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只是现在单独找她出来,或许此时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知孟大人为何不当着领事的面揭露我?”
“没什么,无聊罢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有趣的小家伙,我想多玩儿一玩儿。”
目前,孟令对她们还有点兴趣,可能会护着她们,供她玩乐,但若是她玩够了,她们又将在冥境如何自处?
看着孟令眉间始终沉郁,面容虽仍旧艳丽,但却像即将开始凋零的花,郁结于心,怕是很久了。
颂烺想起了传承中她们南柯魇族的一个特殊技能——将以往的记忆变成实则不存在的梦境,然后这些梦境再像镜子一样破碎,最终消失。由于南柯魇族只生活在临霄渚,与熹族伴生,所以外界的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南柯魇的存在。
因此,颂烺倒也不怕她的身份暴露。
她斟酌着开口:“孟大人,我有会一门术法,此术法名为黄粱一梦,能够将记忆中的烦心事化为梦境,最后像一面镜子一样,破碎不见。”
这“黄粱一梦”的名字,自然是颂烺随口一说的。
听到颂烺口中竟是她也前所未闻的术法,孟令来了兴致。
她转身面对颂烺,这才仔细打量了她,原本只是草草一打量,知道她是个女子,却不想年纪这样轻,看着也就二八年华。
她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家族的小娃娃胆子这样大,只身闯入冥境。
“胆子大的小娃娃”颂烺不知这位孟大人到底在想什么,正拱着手,垂着头,等待她的答复。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我并没什么烦心事,真的可惜。”
颂烺拱着的手有些发紧,还不待她想出计策来虚与委蛇,孟令就又跟了一句。
“不过,我感觉你这术法倒还有些用处。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孟大人您护我……和我弟弟在冥境中周全 。”
既然这样,颂烺也就不遮掩她的目的了,直接将她的意图摆出来。
“那你就带你和你弟弟留这吧。不过我和那个暗钰说一句话的事。”
说罢,孟令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寝殿。
·
也不知是不是这冥境的护卫们能力低下还是过于懒惰。
颂烺和银儿已经在红鸾宫住了两天,那领头人暗钰才带着那些人从冥境的府门外找到被颂烺简单隐藏起来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被带回来的当时,颂烺和银儿就被叫了过去。
这时颂烺是一副白面小生的打扮,一袭白色长衫,乌发高高竖起,身形纤细却不失力量。而银儿的打扮就粗略了许多,颂烺借孟令的力量给银儿幻了一副难以被等级高的修者看破的粗糙大汉外貌。
在她刚住进红鸾宫的当天,孟令就派人给颂烺和银儿送来了两颗丹药。
这两颗丹药不是什么易容丹,而是解药。
一只通体绿色,带有黑色花纹,大约有一小指长的毛毛虫躲在一棵小树后面。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前方正在沐浴的美人儿……的衣服。
趁着美人儿侧头洗发,毛毛虫突然变大几十倍,迅速地冲到前面叼起衣服就跑。
大约跑了几里地,毛毛虫停了下来,将衣服堆在一棵小蘑菇的面前。
“嘿!小菇菇,我终于偷到衣服了!喏,给你。”
毛毛虫将衣服往前推推。
毛毛虫面前的小蘑菇大约有到人的脚踝那么高,茎杆纤细,为月白色,伞帽很浅,呈一个浅盘状,也是月白色的,但又带着蓝色的荧光。
听到毛毛虫的话,小蘑菇摇了摇伞帽,抖掉脑袋上的一滴小水珠。
然后她将自己的根须一根根从土里拔出来,拖住衣服,躲到了一块大石后面。
不一会儿,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曼妙姑娘走了出来。
姑娘身高一米七左右,淡蓝色的长发泛着细碎的光,与身上的蓝色裙装相得益彰。她的脸很小,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摄人心魄,红唇含丹。
颂烺嫌弃地拽拽略有些短的袖子,有些不太适应地走了两步。要不是她这一闭关就闭关了五年,之前的衣服早已腐烂风化,她也不会让虫虫去找一件衣服。
然而,这只虫子却给她偷了一件衣服……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赔偿人家才是。
“小菇菇,你好好看啊!”毛毛虫扭着它庞大的身躯,绿豆大点的小眼睛“嗖嗖”地散射着光芒。
颂烺摸摸自己的脸,拍拍肚子,又摸摸突然多出来的腿,道:“还行吧,就是行动不太方便,哪有我用根须跑得快!”
毛毛虫绕着颂烺,很艳羡,问道:“好看就行了呗,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形啊!”
“我探过你的实力,你慢慢等等,再有几十年你就变了。”
“……”
几十年后她就化成灰儿了!
颂烺想着她们两个刚认识的场景。那时候虫虫被天上突然飞下来的一只鸟啄了两下,受了伤,行动不便
,好几天都没吃到新鲜的叶子。这时候,虫虫遇到了正在一棵死木头下面挡光的她,虫虫上来就想咬她一口,幸好被她及时躲开了。
看虫虫饿的可怜样儿,颂烺给它拖了片刚掉下来的叶子。
虫虫吃得狼吞虎咽,待吃饱了,它也就自来熟了,开始和颂烺搭话。
“你是什么品种的蘑菇?我以前怎么没见到过。”
“你好厉害呀,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根须!”
“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白嫩嫩的。”
“你有毒吗?是毒蘑菇吗?”
“……”
颂烺被它吵得烦,却也挺珍惜有个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虫,热闹。
颂烺抓了抓头发,将头发变成黑的,看了眼肩膀,示意虫虫跳上来。
“你要去哪里啊?”,虫虫一边变小跳上来,一边问。
“走到哪里就去哪里。”
颂烺带着虫虫在森林里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在即将到达出口时,听到了一个女人哭泣撒娇的声音。
“表哥……嘤嘤嘤……人家的衣服不见了,那可是你亲自送给我的,我最喜欢的,你帮我找到嘛~”
颂烺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有种不祥预感,这衣服……不会是她的吧。
颂烺探头向那边瞅着,心里寻思如果真是她的用什么来补偿她才好。
那边的“表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向颂烺看去。顿时,“表哥”的双眼放光,流露出色眯眯的气息和势在必得的眼神。
谢玉堂拍拍正在哭泣的姑娘的肩膀,安慰道:“雪儿,这森林里危险,你先回去,我带人在这里帮你找,要是找不到我就亲自给你买一件。”
闻言,趴在谢玉堂肩膀上嘤嘤哭泣的柳文雪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爱慕与崇拜。
“那雪儿谢谢表哥了……我就先回去
服侍姨夫。”
“好。”谢玉堂伸出手指抹去柳文雪眼角的泪。
看到此景,颂烺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眼瞎看上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玩意儿?虽然她没怎么出过森林,但在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人性她也是看了个清楚,更别提还有虫虫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在她旁边话家常。
待送走柳文雪后,谢玉堂示意身后的人跟上。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向颂烺走来。
为首的谢玉堂抹了抹头发,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啪”的一声,自认为风流地打了开来 。
“姑娘,在下斗胆问一下您的芳名。这白月森林如此危险,你怎么独自一人呢?”
颂烺垂下头,睫毛微微颤抖着,声音纤细,“我叫夜烛。我……我与我的家人受到猛兽的袭击之后就走散了……”
一听这,谢玉堂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那……姑娘可曾有落脚的地方……”谢玉堂试探着,“我谢家在这丰城家大业大,姑娘不必担心,必定不会欺负你了去。”
颂烺佯做思考犹豫的样子,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转,好一会儿,她点了头。
就在谢玉堂喜不自胜的时候,颂烺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此时颂烺的眼瞳完完全全是绿色的,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绿水晶。
这是南柯魇一族最基础的术法之一——摄魂。
“你是谢家的什么人?谢家是做什么的?谢家有什么术法高强的人吗?”
谢玉堂目光呆滞,一字不差地将问题都回答了出来。
“我是谢家的嫡系大少爷。谢家是商贾人家,主要做玉器瓷器的生意。谢家只有几个术法一般的护院,但有一个在风云宗的挂名长老。”
颂烺若有所思,心里有了个底,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回去。毕竟……她没钱。
颂烺打了个响指 ,谢玉堂就清醒了过来。
谢玉堂不知道刚刚已经被套了话,此时仍挂着笑。
“那我们就走吧。”
“嗯。”颂烺手指绞着头发,脚步轻快地跟在谢玉堂后面。
一行人从森林出来,在街上走过,引来不少商贩游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绛紫色麻布衣裳的老妇人伸着手指,撇着嘴,低声对旁边的人
骂着:“这个小色鬼,可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好姑娘!这不,又带回来一个!真可怜哟!”
颂烺目不直视,却将她们的话都收进了耳朵 。
既然这人好色的名声人尽皆知,那么那个雪儿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还是……另有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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