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不器杨不谅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乱世天骄徐不器杨不谅》,由网络作家“戒不掉的烟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随行衙役见这许多人马杀到,立将霍田、闵农、海义三人团团围住,以防他们将人劫走。霍良玉枪出如龙,迫得衙役连连躲闪,欺近杨不谅身前,忽的一枪斜出,直刺他左胸口。杨不谅身形微侧,避开枪锋。任由长枪擦身而过,待她身体前倾,一刺力穷,新力未生的刹那,忽的握住枪杆,出脚斜踢下去,只听“咯吱”一声,马腿顿屈,一阵长长的嘶鸣,霍良玉连人带马一起滚落下来。霍田眼见得衙役们将她擒住,押至杨不谅身前,不由得长叹一声。杨不谅正待问话,忽听一人喝道:“你放开她!”扭头一看,却是个二十来岁的汉子,只见他长戟高举,又忙喝众人住手,神情间颇为急切焦躁,似是在他眼中霍良玉性命高于一切一般,众人听得呼喝,立时停了下来。众衙役趁势将死伤兄弟拖到一边,复又聚拢在一起。霍良...
《结局+番外乱世天骄徐不器杨不谅》精彩片段
随行衙役见这许多人马杀到,立将霍田、闵农、海义三人团团围住,以防他们将人劫走。
霍良玉枪出如龙,迫得衙役连连躲闪,欺近杨不谅身前,忽的一枪斜出,直刺他左胸口。
杨不谅身形微侧,避开枪锋。
任由长枪擦身而过,待她身体前倾,一刺力穷,新力未生的刹那,忽的握住枪杆,出脚斜踢下去,只听“咯吱”一声,马腿顿屈,一阵长长的嘶鸣,霍良玉连人带马一起滚落下来。
霍田眼见得衙役们将她擒住,押至杨不谅身前,不由得长叹一声。
杨不谅正待问话,忽听一人喝道:“你放开她!”扭头一看,却是个二十来岁的汉子,只见他长戟高举,又忙喝众人住手,神情间颇为急切焦躁,似是在他眼中霍良玉性命高于一切一般,众人听得呼喝,立时停了下来。
众衙役趁势将死伤兄弟拖到一边,复又聚拢在一起。
霍良玉不由得怒道:“你管我做什么,赶紧去救爹爹!”
那汉子看她一眼,不觉微微垂头,道:“良玉,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救了爹爹又有什么用!”过了片刻,复又向杨不谅道:“王爷,你放开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海义见说,急道:“你这个逆子!你敢!”
他话音刚落,立即被一个衙役拿个袜子塞住了嘴,只觉晕晕臭臭,几乎呕吐。
杨不谅不觉微微一笑,暗道原来是海家的少爷,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海少爷道:“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忽听得霍良玉“呸”的一声,怒道:“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可不认得软骨头的孬种!”
杨不谅笑道:“好!一个时辰内将庄上所有人等全部遣散,再将所有财物悉数交出充官!”
海少爷道:“好!你先放了良玉,我立即照办!”
杨不谅手指霍良玉,道:“你当本王是傻子么?放了她,还轮得到你做主?只要你照本王说的做,本王答应你,定保她性命无碍!不过,本王劝你最好快点,若是等到全城百姓过来烧庄,就算是神仙也难救得了啦!”
海少爷迟疑好一阵,才道:“这个简单,用不了一个时辰。平日里,庄上人本就不多,大队人马悉皆在庄后的山寨上。听得爹爹被擒,我和良玉已带了大部分人马下山,只留了两百来人守寨,所有财宝也都在山上,我这就派人让他们全部抬下来,只求王爷信守诺言。”
杨不谅忙向前望去,但见庄后树木凋零,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能藏得住两三千人的地方,招呼一个衙役上来,让他带几十个人和海少爷同去,定要瞧个究竟。
海少爷略略安排一番,将霍良玉的亲信全都带走,只留下几个自己的心腹头目管住众人。
杨不谅因见霍良玉脸色愤愤,复又转回她身边,道:“霍姑娘,你放心。本王答应的事绝不食言,只要他照本王说的做,本王保你们太平无事......”
话犹未了,忽听见一声惨呼,众人急回头望去,只见海少爷竟被人连头带肩劈成两半!
在他身后,一人手举沾满鲜血的朴刀高声喊道:“大家不要上了他的当!若是咱们被遣散了,今后还有活路么!”
众人一听,统皆附和,立时又如潮涌般拥上前来。
这一变化实在来得太快也太突然,衙役们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众庄奴欺到身前,才又挥刀砍了过去,若说方才他们还是为了营救霍田等人,现在却是为他们自己,族长死了可以再推选,可若是自己被遣散了,随便一群百姓都能把他们砍死,是以人人奋勇,心中再无惧意。
杨不谅暗暗心惊,他原以为擒住几个贼首,其余众人不过是听他们吩咐行事罢了。
可全没想到这些人竟会到了以死相博的地步。
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这些人不单是听霍田等人吩咐行事,背地里也没少打着他们的名号干些丧尽天良的勾当,否则断不至于害怕到重新回归乡里会没有活路,金城已经烂到根上了。
想到此处,杨不谅忽的想起时敏所说庄内底层机关暗布,若非熟门熟路,断难发现,猜想知道的人定然不多,但若让众人救得霍田、闵农、海义三人当中一人,回得庄上,那可真是功亏一篑,当下急命二十几人带上三人并霍良玉先回府衙。
双手抄起霍良玉的长枪便即攻杀上去。
长枪所到处,衣甲破碎,血如涌泉,激飞的血雾弥漫整个村口。
大杀一阵后,跪倒在他长枪下的已然有七八十人,众衙役见杨不谅枪枪皆是致命死手,亦无所顾忌,只将前方诸人当做战场死敌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半个多时辰下来,两三千人顿时死了大半。
可剩下的这些人非但全无惧意,反而越发杀红了眼,似是不置杨不谅等人于死地绝不罢休!
这越发坚定了杨不谅的猜测,全城上下都认定霍闵厉海四人是罪魁祸首,却不知眼前这些人才是彻底摧毁金城的真正元凶,这城里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他们才落得如此凄惨的困境。
首祸的人固然可恶,但落井下石的灯下黑手更该死!
杨不谅抖擞精神,一路来回冲杀,将众人团团“吸”在自己身边。
衙役们八人一组,趁众人围上杨不谅的空隙,不停在人群中穿杀,所过之处,尽皆人首两分。
但众人毕竟没有杨不谅那般神力,又拼杀一阵,渐渐的有些不支了。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蹄声阵阵,回头一看,但见数百骑兵冲杀过来,听见他们呼喊,忙撤出来闪到一边,杨不谅亦轻提一气,蓦的以枪尖着地,身体借势凌空一翻,退出人群。
赶来支援的骑兵顿时放开手脚,纷纷弯弓搭箭,齐向众庄奴射去,连射四五支箭,不觉已近跟前,忙挺枪刺出,庄奴纷纷蹲身挥刀直砍马脚,虽立时被马蹄踢翻,但瞬间已有数匹马前蹄忽失,接二连三,转眼间便有几十个士兵被甩了出去。
衙役们一见,复又上前帮忙,念头方转,顿见后面一匹马忽的凌空跃起,直跨向庄奴群中。
马蹄不偏不倚落在数人头顶,如蜻蜓点水般连踏过去,到得人群中间时,马上那人忽的双手用力,身体疾窜而出,整个马身登时斜翻,硬生生压倒一片人。
杨不谅不禁大奇,因那人左躲右闪,未看清楚他的面目,忙问道:“这人是谁?”
身旁一名士兵回身应道:“除了元岩县令,天下还有谁能有这般诡异的骑术!”
北暖阁前,几位皇子和三大柱国领着众人长跪在雪地里。
起初时,人人如松,个个笔直着身体。
每隔片刻,便会齐呼一声“请皇后娘娘主持大局!”
可直至午后,仍不见她出来,纷纷暗忖,若是她一日不出来,他们便跪一日。
可若是她一直不出来,难道他们还要在这里跪到死不成?
这心思一起,心里那点残存的耐心忽的云游九霄去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柳岳和袁骜亦不耐烦,齐望向西门惠,喊了声“西门兄”,语声中竟带着几分恳切,好似只待他一句话,不论是进是退,两人必定响应一般。
西门惠微微睁眼,扫视两人一眼,又缓缓闭上。
两人登时一愣,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对望一眼,两双眼睛随即一前一后望了过去,各怀心思,二皇子杨并、四皇子杨渝听得议论声越来越大,亦忍不住回头望去,柳岳、袁骜见主子回过头来,忙凑上身低声说话。
独独杨雍被杨不谅死死拉住,照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正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北暖阁的门忽然打开。
众人一看,只见皇后独孤月一袭素衣缓缓走了出来,神色间颇为恼怒,顿时安静下来。
不等众人开口,独孤月抢道:“先帝驾崩已经七日!你们何曾有一人举孝!
长安城的百姓又何曾有一人举孝!
既然你们不把先帝当先帝,不把本宫当皇后,此刻又跪在这里做什么!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肚子里那点小心思,如果谁想把本宫当做争夺皇位的工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本宫成全他!跪在这里,给天看吗!”
众人原先见她走出来,心中暗自窃喜,想着此番终于不用再苦等,可全然没想到,她竟会抢白出这番话来,纷纷沉默不语,低头瞟向跪在前面的三大柱国和几位皇子。
西门惠亦自纳罕,心想这位在先帝病榻前六神无主的皇后娘娘,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
但只顾自己想着,嘴巴却是像被人缝起来一般,纹丝不动。
柳岳心中早已不大爽快,暗想着原本请她出面,也只是碍于前朝传承下来的礼制,全然没想她竟会顺着竹竿往上爬,给一个笑脸便嘚瑟,缓缓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我朝自三个月前西河大败,元气大伤,先帝亦身受重伤,不久便驾崩于宫中。
值此内外交困之际,若是让北齐知道陛下驾崩,新皇未立,趁势发兵来攻,则我朝必有亡国之危!娘娘贵为中宫皇后,岂可如此不识大体!罔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呢?”
袁骜见他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非但将所有罪责归咎于形势,更借此机会狠狠教训皇后一番,心中灵机一动,说道:“皇后娘娘与先帝伉俪情深,满朝文武又有谁人不知?
但二柱国所言也不无道理。
若是镇北王接到陛下驾崩的消息,能够快点入京,先帝灵柩又何至于停放到今日?”
众人一听,纷纷错愕,暗想这为先帝举丧和镇北王入京又有什么关系?
徐不器见说,情知他是要逼自己当众说出西门惠于路拦截等情。
如此一来,便可先将大柱国压下一头,二柱国又有逼迫犯上之嫌,情势自然对他有利,心中冷笑不止,暗想打得好大的算盘,站起身来走到皇后跟前,深深跪拜在地,颇为恭敬,说道:
“承蒙先帝器重,委以遗诏重任,情似托孤,微臣又岂敢不尽心竭力?
怎奈河套重地,北有突厥柔然,东有北齐。
若不安排布置妥当,一旦敌军来袭,长驱南下,祸及苍生!
他日黄泉之下,微臣有何面目面对先帝和父王?还请娘娘明鉴!”
独孤月亲手将他扶起,赞许道:“镇北王公忠体国,朝野尽知,本宫虽是女流,但又岂会为奸人所惑?”说话之间,瞟了袁骜一眼,随后转向柳岳,登时翻脸,喝道:
“亏你还有脸提西河大败!要不是你为了保存实力,放任先帝渡河孤军深入,凭先帝英才又怎会有西河大败!这至高皇权又怎会旁落在你的手中!这怕是二柱国早就策划好的吧?”
西河大战前,北庆军力原本掌控在杨武和三大柱国手中。
杨武因为强夺了徐素兵力,实力足以压制三大柱国。
但自西河大败后,手中精锐损失殆尽,再难与三大柱国抗衡,自知唯有镇北王尚可牵制三人,只因当初将他父子二人逐出朝堂,是故亦自觉无脸求救于他们,渐渐地皇权旁落三人手中。
所幸三人分权后亦自各怀鬼胎,才使朝局不至猛然崩塌。
半月前,杨武心知年命不永,无奈之下先后连下两诏给徐不器,言辞颇为恳切,情同托孤。
独孤月心中对此自是了然,此时将罪责全推在柳岳一人身上,亦有用心。
百官中又多为三大柱国党羽,西门惠一党当下听见这话,岂肯白白放过?
三言两语忙鼓动那如簧巧舌窃窃私语起来,一时之间,众皆哗然。
柳岳仗着手中兵权,心中本就对这位仅仅是有个后位的“皇后”颇为不屑。
不论她出来与否,对先帝遗诏都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若是西门惠和袁骜两人有谁胆敢借题发挥,他只需倒向另一方,先合力将他铲除,然后再慢慢计议便是,以他对两人的了解,绝不会有人轻易先对他下手!
是以他在得知徐不器只身入京,河套十万雄兵统皆按兵不动之后,便更加有恃无恐。
先前一番说话,亦是想提醒皇后好自为之,不想却被她如此“回敬”,不由得怒火渐起。
忽的站起身,一字字道:“皇后,说话可得小心些,当心吞回去的时候卡着喉咙给噎死!”
徐不器听他说出这话,亦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暗想柳岳平日虽然霸道了些,但无论如何也不至公然出言威胁当朝皇后,看看杨不谅,但见他双目微闭,神色坦然,似是全然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般,心中更加疑惑,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打算。
独孤月不禁更怒,喝道:“放肆!皇后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大柱国、三柱国,今日本宫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若能擒住这贼子,本宫便依先帝遗诏所言,加封他为柱国大将军王!”
遗诏?柱国大将军王?
杨雍、杨并、杨渝、西门惠和袁骜都忽的睁大了眼睛,就连徐不器亦是满脸错愕。
只听独孤月接道:“如这贼子所说,眼下内外交困之时,容不得丝毫闪失。先帝虽将诏书托付给镇北王,却将上面所写悉数告诉本宫。待镇北王出示诏书时,便由本宫口述。若是相符,则按诏书行事,若是不符,便当众拿下镇北王,以治他叛国之罪。”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狠狠的看了徐不器一眼。
西门惠和袁骜自然明白这柱国大将军王的分量,目光立时扫向徐不器。
但见他脸色突然大变,全不知情,无论怎么看都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随即双双看向柳岳!
午后,自杨晦入郡守府辞行后,杨不谅当即点齐府中衙役,略略准备一番,便根据时敏所说的情况,绕过杨晦,前往村东十几里外的河谷等候,只派出两人潜行查探。
听得回报说四人离开庄上,向村口奔去,立即带人杀了过来,正逢霍田等人拖着杨晦回走。
杨不谅一人当先迅疾冲入人群中,一手一个提起闵农、厉仁两人衣领,顺势往后一摔。
众人尚未听见两人身体“砰砰”落地的声音,杨不谅忽的又一拳击出,正中海义那便便大腹,海义吃痛不住,双手捂住腹部,一个不稳,顿时一屁股坐下,正压杨晦脸上。
众庄奴中见半路突然杀出个活阎王来,阵脚顿乱,只有几个脑子还算清醒一点的,忙将杨晦拖出来挟持了,也好当做保命的筹码,几乎在同一时间,见势不妙的霍田急忙闪开,撒腿便跑,可刚刚转身就被杨不谅突然扼住手腕,只听一声清脆骨响,随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四人能横行金城这些年,自不是寻常货色,杨不谅虽然有着霸王般的神力,但毕竟也不是神仙,四人方才只顾欺负杨晦,全然没有发现忽然冲过来的杨不谅,是以被他占尽先机。
等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能做了他手下的活靶子!
杨晦见是杨不谅,不由得惊呼“王爷!”
后面正杀得酣畅的八个衙役听见身体“砰砰”的落地声和杨晦的喊声,亦忍不住向前齐望过去,八张口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喊出声,众庄奴一听,纷纷回望,见四个族长统皆被擒,侧面又有一百多个衙役杀来,顿时折了锐气,急向杨晦身旁的几个庄奴靠拢。
拉出一段距离后,怯怯的看向眼前的凉州王。
杨不谅命人将霍田、闵农等人绑了,缓缓道:“你们欺骗本王在先,拿了本王的银子在后,随便找了几百人来充数也就罢了,现在本王派人过来问问,却让你们用刀架在脖子上,你们是真的以为本王也是个好欺负的,是么?”
不等几人回答,他忽的勃然大怒,暴声喝道:“竟敢如此戏弄本王!”
他这一喝,众人只觉有若万钧雷霆,令人瑟瑟发抖,架在杨晦身上的刀亦忍不住晃动起来。
过了好一阵,闵农才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恕罪,草民等立即便去找人给王爷修王都,还请王爷念在我等一时糊涂的份上,饶过我等,从今往后,定当全心全力为王爷办事。”
杨不谅叹道:“不必,这回本王亲自动手。”说完,转向架刀那两人道:“放了杨大人。”
两人见他瞪着自己,不由得又倒退两步,其中一人道:“先放了我们族长,不然,大不了同归于尽。”另一人道:“不错,几个庄上有好几千人,我,我就不信,你,你能斩尽杀绝。”
两人心中虽然早已胆寒,话也说得吞吞吐吐,但总归是说出来了,不由得暗吐一口气。
杨不谅不禁仰天长笑,过了片刻,笑声忽止,缓缓道:“同归于尽?你们也配!”
他一面说,一面向两人走了过去,冷电般的目光直教两人头皮发麻。
待离他们只有五步时,他忽的拳头紧握,直咯咯作响,随后一个箭步冲向当中一人,那人只觉一座大山瞬间逼近,不由得瞳孔顿张,一股股气血自全身涌入,直向脑门飞冲而上,紧接着两眼一黑,身体顿时瘫软下去,不省人事了。
另一人见状,哪里还硬气得起来,双眉一塌,忙扔了手上的刀,跪倒在地。
杨晦一颗心早已提在了嗓子眼上,杨不谅每走一步,他心中便紧抽一下,只道这次定是凶多吉少的了,忽见两人一晕一跪,其余人亦不住的往后退,长吐一气,那颗就要跳出来的心瞬间滑落下去,后面的衙役见此情况,早有人上来扶住他。
杨不谅单手将刚才跪下那人提起,问道:“你刚才说这村里几个庄上有好几千人?去,告诉他们,本王给他们两个时辰,都乖乖的给本王出来,本王绝不为难。”
随后,转向身后的衙役道:“拿上本王的令箭,到黄河东岸告诉所有的人,让他们遍告城中百姓,金城四害胆敢在本王头上动土,已被本王捆了,让他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每人带上一堆干草,将这里烧为平地!”
衙役们见说,立即有一人上前接过令箭,正待要走,忽见杨不谅手指霍田等人,又道:“眼见为实,带上一个一起去!”那衙役随即使了个眼色,便又有四人上前将厉仁给押了去。
他平日里虽然狠厉,但到底是狗仗人势花架子,心里早已软了下去,再硬气不起来。
杨不谅见几个衙役“收拾”停当,方才将那人放下,说道:“本王再提醒你一句,两个时辰一过,他们如果再不出来,本王立即将他们烤熟了喂狗!听清楚了吗?”
那人连连点头,没命似的向庄上跑去,跑至拐弯处,忽被马蹄一踢,整个人顿时连滚带爬向后翻去,待要起身,却被紧奔而来的马蹄踏破了肚子。
杨不谅定睛一看,只见大队人马陆续从前方拐角处转来。
当先那人一袭红装衬白袍,手持一杆亮银枪直挺挺的前后摆动,待走得近些时,方才看得清楚,但见雾鬓云鬟压金钗,面若海棠初绽时,蛮腰束柳,马疾如电,却是个俏丽的女将,虽然未穿铠甲,但浑身上下自透着一股英气,身后黑压压一片人,少说也有两千人之多。
杨不谅不禁好奇,暗想,定是方才有人趁乱开溜前去报信了,不过,这姑娘又是谁?
正想着,忽见那人已挺枪冲来,口中大喊道:“前方凉凉王!休得伤了我爹爹,可够胆与我一战!”霍田听见喊声,脸色突变,急急的回头一望,见是自己女儿,心中顿时一沉,急喊道:“良玉快走!你断断不是他的对手!”杨不谅听得两人喊话,不由得喃喃道:“霍良玉。”
次日,杨不谅略略吩咐老常一番,便早早骑马出去,在城中各处查探。
行至东西两营,见不少士兵聚在营中各处聚赌,不由得停住脚步。
只见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换上一队人守卫,换下一队人下去赌钱。
个个眼红脖粗,犹如斗鸡般死瞪着盅里的骰子。
恨不能利嘴一啄,登时便能将盅啄破,早点看到里面的乾坤,顺带啄出想要的点数。
看了好一阵,但见一枚枚铜钱进进出出,心道:“总算还有得救,赌钱也不忘守卫。”
正待再去别处看看,忽见杨晦快马奔来,报说四大乡族族长皆已到府衙等候,亦不多话,马鞭一个起落,马儿登时利箭般窜了出去,杨晦见状,急急得跟了上去。
刚进后堂花厅,便见四人端坐两侧,看到他进来,忙起身跪拜,身旁皆放着礼物。
杨不谅竟似没有看见一般,理也不理,只顾往上首坐了。
杨晦忙向众人赔笑道:“诸位请起。”四人这才起身,等杨晦一一介绍后,方各自回座。
四人屁股刚一落座,忽见杨不谅一拳砸向桌子。
只听“砰”的一声,木屑四飞,那桌子顿时现出一个大洞,心中俱是一惊,面面相觑。
杨不谅沉声喝道:“本王刚一到任,就听得有人说,在这金城郡里,但凡能长得出一点东西的地,都被你们四个给收入囊中了,可有此事?”
四人一听,身体复又弹直,扑通跪倒在地,“害群之马”霍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哪个王八羔子如此污蔑我等四人,这是万万没有的事,还请王爷明察!”
“自相残害”厉仁道:“王爷,您可千万别听别人胡说八道,要不您请他出来当面对质,竟然如此栽赃陷害我等,看我不捏爆了他的鸟蛋!”
其他两人见说,亦纷纷附和。
他话虽说得粗俗,但言下之意却是在说:
无论何人,只要污蔑了他们几个,他都要捏爆了那人的鸟蛋。
杨晦亦不禁怒气上涌,暗想几人当真是狂妄至极,全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杨不谅又是一掌拍下,忽的将他坐着的椅子扶手折断,怒道:“本王就说嘛!在本王的地面上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你们放心,不用你们动手,本王已先替你们将这口恶气给出了!把诽谤你们的时敏等一干人,统统关起来种花去了!”
说完,亲手将四人扶起。
四人见他神色怒极,听那“砰”的声音,心中又是一惊,只道他要借势发威。
忽听得他说出这话,又亲自来扶,顿时放心,忙谢恩不迭,趁机将所带礼物奉上。
杨不谅一看,却是西海夜明珠、祁连山白参、西域玉佛、刻金雕花九重楼等物,件件价值不菲,每件少说也值几万两银子,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好的本王送大礼给你们,反倒收了你们的礼。”
杨晦坐在一旁直看了这阵,登时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杨不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见他向自己使眼色,忙一个一个把礼物收了,命人搬进后院。
四人见状,似是心中撑起定海神针一般,复又坐了回去。
杨不谅道:“也怪本王大意,差点误信谗言,还请四位族长不要介意。”
说着,站起身来,向杨晦道:“是不是,错怪好人事小,耽误本王的事可就事大了。”
四人一听,虽觉此话怪怪的,但却听出他话中有话,忙问缘由。
杨不谅道:“昨日本王巡城时,见这城池实在太破旧,想在黄河东岸重新建一座王都,东西四十里,南北四十里,以连结此城。可是,本王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许多民夫来,强征又恐惹起民怨。听闻四位族长在金城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所以就想劳烦四位帮本王一把。”
“贻害无穷”闵农见说,心中暗忖,原来也是个贪图享乐之辈,这便好办了,忙笑道:“王爷客气了!这事包在我四人身上,但不知需要多少人手?”
杨不谅微微皱眉,说道:“这本王也没什么经验,四位看需要多少人才合适?”
“伤天害理”海义见他问出这话,猜他定是个绣花枕头,全无半点人世经验,说道:“王爷的王都自然是越快越好,依草民看非得几万民夫才行!”
杨不谅眉眼顿展,即刻露出些许期盼神色,说道:“哦?依你们看,这金城郡里还能找出多少民夫出来?你们放心,本王绝不让你们白忙活,你们每征发一个民夫过来,本王便赏银十两,营建新王都一应费用也不用你们出,本王自会料理。”
说完,他手中茶杯忽的落地。
四人脸色顿变,早听说这些个王公贵族最喜这套,要杀谁之前便以摔杯为号,埋伏四出。
果然,过不多时,便有十几个衙役抬着七八个大箱子鱼贯而入,将箱子摆在他们眼前。
四人俱是一惊,暗想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
只听得杨不谅道:“打开!”,衙役们立即掀开盖子,四人一看,不禁傻眼。
里面花花绿绿的竟放满了金银玉饰!
杨晦看着杨不谅像变戏法似的凭空搬出这许多金银,亦睁大了眼睛,暗想这位八年无人问津的三殿下这布袋里究竟还藏着多少乾坤。
杨不谅道:“这里是一百万两,除了兑现本王方才得承诺外,其他的就当是给四位的见面礼了,只要你们尽心为本王办事,本王还有重赏!”
随后转向杨晦道:“杨大人,马上将这些送到四位乡佬家里,你亲自带人去!”
四人一听,忍不住喜上眉梢,心想当真是冷镬里冒出热栗子,原本听杨晦说王爷有礼相送,只道是来向自己索财要孝敬的,不想却得了这许多意外之财,连连拱手道谢,拍着胸脯道:“王爷放心,这事包在草民身上,半月内定将民夫送到王爷手上!”
当下欢欢喜喜的跟着杨晦并众衙役去了。
杨晦虽然不是什么良人,但说到粗暴野蛮,心狠手辣,比起这些人来,自问亦是万万不及的了,眼见得这许多金银平白无故的便宜了这群“黑心鬼”,心里大不是滋味,一路怏怏的将箱子送过去,又一路怏怏的回来复命。
见杨不谅只顾翻阅户籍账本等物,全然不将那些金银放在心上,忍不住道:“王爷,下官想不通!那些个害民贼,王爷为何还赏这许多金银给他们?咱们初来乍到,岂非也是急需金银的时候?”
杨不谅微微抬头,扫视了他一眼,见他如烫了屁股的猴子,急红眼了,好似这银子便是他的命根子一般,心疼得不行,心知他此番是真替自己着想。
当下沉吟好一会,才冷冷一笑,说道:“用一百万两银子换几万大军,这买卖无论怎么算,一点儿都不亏。况且,这也不过是在他们手上多放几日,你心疼个什么?赶紧下去准备准备,明日辰时黄河东岸边,给本王把东西两营的士兵都喊来!少一个,唯你是问!”
杨晦见他此番所说,不再要自己的脑袋,一个激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去传命。
长安城里,清晨的晓色如同切开未熟透的西瓜一般,一层绿,一层黄,一层白,渐渐扩散开来,冷冷的样子,照在西北角一座旧宅院里杨不谅那冷冷的脸上。
八年前,在所有人眼里,他也许还是个皇子。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圣上在朝堂上大骂,“你这个无用的贱种!”
但父子哪有隔夜仇,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
但八年后的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住在这个角落里的人究竟是谁。
就连宅子对街的几个近邻,也只会说,“我记得这家人好像每天只开两次门,他们的管家老常每天会出去一次,每天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上第二天的菜。哎,说是管家,但我估计他们家的佣人也就一两个,所以不管什么活,都得老常来干,怪可怜的。”
老常像往常一样,在这个时间点完卯,便吩咐丫鬟奴仆们各自忙活去了。
然后走入账房将昨日的账目再核对一遍,才走进后院的十几棵梅花丛中,向杨不谅禀报昨天的交账情况,“三殿下,昨天是在北齐所有的分号交账的日子。
按照您的吩咐,大事上讲信义,小事上讲实惠,效果还不错。
他们上个月一共是十万八千两银子,老奴已把这批银子调拨给西域的分号了,请他们将银子送到龟兹,助他们渡过眼前的难关......”
站在五步开外的教书先生见老常说起正事,立即闭上了口。
退到一边,一面将书夹在胳膊下,一面瞟向回廊上的两个丫鬟:
只见一个年岁尚小的却是前几天和自己同来的自家丫鬟,唤作絮果。
另一个生得甚是温婉清丽,似空谷幽兰般令人赏心悦目。
虽然听不清她们的声音,但却从两人口型瞧得分明。
只见絮果拉住那丫鬟悄声道:“兰因姐姐,我和我们老爷才来,一应事情还不大懂,姐姐可得多教教我,免得闹出笑话来。”
兰因笑道:“什么教不教的,既然来了,大家便是一家人,有事尽管问便是。”
絮果朝池边的落魄道人努了努嘴,道:“那人是谁?这几天我天天看见他在池边钓鱼,就跟个石头人似的,非但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鱼上钩?”
那教书先生忍不住回头望向池边,只见那人清清瘦瘦,年纪大概六十上下,头发稀稀落落的,白多黑少,身上的道袍亦破旧不堪,可神色间却颇为安详自得。
他已来了两天,也看见这老道在此垂头闭目垂钓两天,却不曾看见他钓上一条鱼来。
正诧异处,又见兰因笑道:“他呀,你不知道,那可是咱们殿下的恩人。听说十八年前,殿下才出生不到一月便遭遇了凶险,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将殿下护住了,不过说也奇怪,那火烧的房梁塌下来,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他竟还能活下来。”
说到这里,只见兰因忽的皱眉,忙“呸呸呸!”的几下,神情甚为懊恼,又道:“看我这乌鸦嘴,那自然是能活下来了,不然哪还有咱们殿下,不嚼舌根子了,快走罢!”
说完,忙低头匆匆往厅堂里去了,絮果楞了一会,亦快步跟了上去。
教书先生暗暗忖道:“如此说来,当年兰妃娘娘那件事,只怕真是有隐情,只不知......”
他正想着,忽听杨不谅说道:“栗适先生,你继续。”
栗适敛了敛神,继续说了下去。
“自前朝大燕国将国都从山西平城迁到河南洛阳以后,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等十二镇节度使自感备受冷落,在柔玄镇节度使李垣的通檄下,尽皆发难,分两路进击长安和洛阳,不到一年时间,北方江山便已易主。
十二镇节度使自此一分为二。
双方以黄河为界,以西为北庆国,以东为北齐国。
我北庆国五镇节度使中,又以先帝和徐素将军实力最强,在徐将军的支持下,先帝杨武登基帝位,加封徐素将军和西门惠、柳岳、袁骜为四大柱国,后来......”
杨不谅一面听,一面握紧了双拳,冷冷的面庞上现出几许怒意。
直到栗适说完,才重重叹了口气,命人将他引入客房休息,缓步向那老道走了过去。
那道人指了指身旁覆满积雪的石块,请他坐了,才拉开嘶哑的嗓音说道:“如果贫道没有记错,这已经是殿下请的第八百个说史先生了。”
杨不谅看他一眼,笑道:“至于么?十八年了,你就只穿这一件衣服。
明明心有所系,却天天穿着件道袍,你若想出家做道士,何不到城西的终南山去?”
那道人笑道:“盛世的农民,乱世的道人。有这身衣服,万一殿下哪天不幸身亡了,贫道还能捞个破碗,上街去混口饭吃,早早的做准备,又有什么不好的。”
杨不谅浓眉微皱,叹道:“身亡?我都龟缩在这个角落里八年了!
如果无人提起,还有几个人能记得我?
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又怎会有意外之祸!若无意外之祸,好端端的我又怎么会死?”
那道人道:“话虽不错,可若是自己也把自己装在角落里,那可就危险咯。”
杨不谅知他意有所指,在说自己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私仇,心里只装着自己角落里这点事情,长此以往,怎还能看见外面的危险?
当下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我找人来给我讲前朝和本朝历史,是有些私心。身为人子,我无论如何都要将我母亲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还有一点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世界可以变得如此野蛮、如此粗暴!
仅仅凭借着几句话和几份心思,就可以不问缘由的......”
那道人打断他道:“命虽如蝼蚁,但胸中却有鸿鹄大志。
这样的人,过去在我们那里,比比皆是。
相信就算是殿下口里说的,你过去生活过的那颗蔚蓝色星球,应该也有不少......”
杨不谅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位不知来自哪里的人,为什么每次跟他开口前,总要像苍蝇般向他嗡嗡一阵,有时候他已经分不清,现在的他究竟是穿越前“原生”的他,还是被这老道“清洗”过的他,还是被十八年来现在这个世界“催生”的他,亦或是兼而有之。
过了好一阵,听见那道人重重叹息声,杨不谅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了看道人手里的鱼竿,问道:“说正事吧。事情探查的怎么样了?”
那道人回头瞧了一眼,恰巧正逢一个老妈子走进来,不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已经分不清牙龈和牙齿的黄口,嘴角滴着哈喇子笑道:“鱼儿咬钩了。”
惊得那老妈子忙转身缩了回去。
惊魂未定时,忽听得大门外一阵“砰砰砰!”的踢门声和吵吵嚷嚷的叫骂声。
那老妈子只觉一颗心“咚咚咚!”的就要跳出嗓子眼来,忙捂住胸口,满嘴“哎哟!要死了!”的说个不停,快步朝门口走去,刚一开门,突见两只脚天外流星般穿过门缝,朝自己胸口踹过来,紧接着一阵吃痛,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倒翻。
“京兆府抓刺客!所有人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你,你,带人去后面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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