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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痴傻千金后,她又美又飒丹娘沈寒天全文

柔心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十年前,丞相宋恪松卷入江南盐矿贪腐大案。一时间朝野震动,龙颜大怒,即便最后没有在明面上找到宋恪松的罪证,圣上也治了他一个监管不严的罪名,所有官职俸禄全部抹了干净,收回圣京的宅邸,全家流放。万幸的是,在宋家流放前夕,宫里的贵妃娘娘被诊断有孕,天降喜事,冲淡了皇帝陛下的愤怒。贵妃开口求情,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求一个恩典,这才有了后来的大赦天下。宋恪松没有被流放,而是被降为五品同知。从当朝一品沦为副官小吏,这里面的差别有多大,宋恪松心知肚明。但只要没落下罪名,一切就都能东山再起。宋恪松的正房太太赵氏,娘家乃金陵名门,祖父曾是帝师,名震一时。无端受此牵连,娘家自然不敢和这个女儿有太多明面上的来往。时光荏苒,转眼十年过去,宋恪松先是在同知这个...

主角:丹娘沈寒天   更新:2024-12-02 1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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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丹娘沈寒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成痴傻千金后,她又美又飒丹娘沈寒天全文》,由网络作家“柔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年前,丞相宋恪松卷入江南盐矿贪腐大案。一时间朝野震动,龙颜大怒,即便最后没有在明面上找到宋恪松的罪证,圣上也治了他一个监管不严的罪名,所有官职俸禄全部抹了干净,收回圣京的宅邸,全家流放。万幸的是,在宋家流放前夕,宫里的贵妃娘娘被诊断有孕,天降喜事,冲淡了皇帝陛下的愤怒。贵妃开口求情,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求一个恩典,这才有了后来的大赦天下。宋恪松没有被流放,而是被降为五品同知。从当朝一品沦为副官小吏,这里面的差别有多大,宋恪松心知肚明。但只要没落下罪名,一切就都能东山再起。宋恪松的正房太太赵氏,娘家乃金陵名门,祖父曾是帝师,名震一时。无端受此牵连,娘家自然不敢和这个女儿有太多明面上的来往。时光荏苒,转眼十年过去,宋恪松先是在同知这个...

《重生成痴傻千金后,她又美又飒丹娘沈寒天全文》精彩片段


十年前,丞相宋恪松卷入江南盐矿贪腐大案。

一时间朝野震动,龙颜大怒,即便最后没有在明面上找到宋恪松的罪证,圣上也治了他一个监管不严的罪名,所有官职俸禄全部抹了干净,收回圣京的宅邸,全家流放。

万幸的是,在宋家流放前夕,宫里的贵妃娘娘被诊断有孕,天降喜事,冲淡了皇帝陛下的愤怒。贵妃开口求情,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求一个恩典,这才有了后来的大赦天下。

宋恪松没有被流放,而是被降为五品同知。

从当朝一品沦为副官小吏,这里面的差别有多大,宋恪松心知肚明。

但只要没落下罪名,一切就都能东山再起。

宋恪松的正房太太赵氏,娘家乃金陵名门,祖父曾是帝师,名震一时。无端受此牵连,娘家自然不敢和这个女儿有太多明面上的来往。

时光荏苒,转眼十年过去,宋恪松先是在同知这个位置上做了五年,后又得上峰重视,在剩下的五年间连升两级,如今已经是从四品的知府。

在任上兢兢业业,努力耕耘,宋恪松颇有政绩,百姓们也一致称赞。

只是没人敢再重用被皇帝贬斥过的人,除非圣上自己。

大约半年前,贵妃娘娘所生的小皇子今年十周岁,端的美玉佳材,在万寿宴上做了一首贺寿诗,令圣心大悦,当场就决定要给小皇子配一个专门的师父。

在为小皇子挑选陪读和老师时,宋恪松的名字出现在列。

也许是皇帝想起了这位能力非凡的丞相大人,也许是皇帝突然心有愧疚,反正最后宋恪松的品级虽然没有升,但却摇身一变成了京官,成了个侍读学士。

等云州这边任期满了,明年开春即可返京。

好消息来得很突然,宋家上下难掩喜悦。

宋恪松共有四子三女。

其中两子两女都是嫡出,赵氏因此腰板很硬。

大女儿杳娘都快蹉跎花期,过了年就是十八岁了,这次能回圣京,她的婚事多半也有了着落。

二儿子竹砚前年刚考了个秀才,如今正发奋用功,想在明年一举中第,只不过天资有限,他怎么都比不上自己一母同胞所出的老三。

三儿子竹砾,那可是整个府里的希望,全家人的骄傲,早早就中了秀才,后来就一直四处游历,心思反而不放在读书上。要不是这次宋恪松即将返京,他都不会回来。

好在,父子俩秉烛夜谈了一场,第二天宋府的三公子开始闭门读书了。

要说赵氏所出的四个孩子,前三个要么美丽淑雅,要么勤奋用功,要么就是天资聪颖,等到了最后一个慧娘时,就让人大跌眼镜。

慧娘只比丹娘大了一岁,姐姐尚未定亲,她也一样待字闺中。

只是慧娘长得远不如她亲姐,可以说集合了宋恪松和赵氏这对夫妻的所有缺点。皮肤黑,五官平平,倒是身段婀娜苗条,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

赵氏不止一次感慨,要是慧娘永远都能以背影示人,那该多好。

宋府里,剩下庶子庶女们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生产厂家。

行五的哥儿名叫竹矽,老妈是赵氏的陪房孙氏。

老六也是个哥儿,大名叫竹砷,良妾方氏所出。

剩下的就是丹娘了……

她在府里吃吃喝喝,看似浑浑噩噩过了十来天,终于把这个家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

搞明白自己的状况后,丹娘一声长叹。

就算是庶出也有差别,最差的就是她这种了……

亲娘徐氏只是府里一个低贱的洗衣女,偶然一次被醉酒的宋恪松撞上,两人有了一夜私情,徐氏怀孕,赵氏不得不让她进门。

十个月后,诞下一个小女婴,就是丹娘原身。

原本,徐氏如果安分守己,踏踏实实地过下去,赵氏也不会过多为难她,不就是家里添双筷子的事情,大不了吃穿用度上削减一些,日子也总能过得下去。

但徐氏自负美貌,很想和老爷发展出一段与众不同的感情。

可惜宋恪松经历过大风大浪,根本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糊涂,几次之后,徐氏被彻底冷落,住进了府里最偏僻的角落,没过多久,就在郁郁中过世了,留下一个丹娘。

又过了一段时间,赵氏发现这个庶女是个傻子,又是不快又是庆幸。

不快的是白瞎了这么一副精致模样,庆幸的是,自己不用再担心徐氏留下的血脉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女了。

了解了全部故事,丹娘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么对比起来,好像嫁去沈家也没什么不好。

树挪死,人挪活嘛。

她开始期盼着沈家能快点来提亲。

丹娘不知道的是,一桩喜事从天而降,把她的婚事往后挪了挪。

宋恪松一忙完就直奔赵氏屋内,帽子都来不及换下,进门就问:“荣昌侯府的事情你可知道?”

一听这话,赵氏美得喜笑颜开,哪怕素钗淡服也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给丈夫更衣,又奉上一杯茶,赵氏才说:“我当然知道,这事儿就是我娘家那边传来的,你说这不是给瞌睡送枕头,前儿咱们还愁大姑娘的婚事,这老天爷啊就送了一门好亲来。”

宋恪松皱眉:“荣昌侯府的嫡次子,圣京里多少名门贵女可以选,为何偏偏挑中咱们家?”

他如今已经不是一品丞相了,虽有不甘,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老爷有所不知,那位哥儿先前有位夫人,就是陇州湘家的女儿,可惜了红颜薄命,婚后没两年难产死了。这位哥儿倒是个重情义的人,守了整整三年未娶。这不,荣昌候家里后继无人,急得不行,今年总算说动了他同意娶亲了。可有这么一段,圣京里哪家高门嫡女愿意嫁给他们家做填房的?”

赵氏说着,语气又骄傲又酸涩,“挑来挑去,最后是我那嫂子说了,咱们家杳娘还未定亲,且又不是刚及笄的年纪,那哥儿满意得很呢。”

宋恪松闻言轻轻点头:“倒是不错。”

“杳娘是我第一个孩子,我还能亏待了她?”赵氏笑道。

宋恪松话锋一转:“丹娘呢?”

赵氏笑容沉了沉:“老样子,不哭不闹,整天不是吃就是睡。”

宋恪松:“她也快嫁了,等杳娘的亲事说定了,你就让沈家过来提亲吧。”

赵氏眼睛一亮:“好,都听老爷的。”


杳娘皱眉:“那正好,你不想去就留在马车里吧。也省得你这副模样出去平白给家里丢人现眼,惹母亲生气。”

“娘!!”慧娘急了。

赵氏平日里宠溺这个小女儿,不代表她在外面也一样脑子糊涂。

揉了揉眉心,她随意地摆摆手:“杳儿说得有理,既如此,咱们先去拜礼见人,再告个不是。”反正一个凑热闹的晚辈而已,来不来的影响不大。

慧娘自己都不在意婚事,她这个当娘的再怎么操心也没用。

总比一家子跟着丢人现眼得强。

见状,慧娘不敢再多嘴了,愤愤地跺跺脚,好歹安静下来。

赵氏领着三个女儿进门,照例先进去见过寿星公,说了一堆吉利话。

因为宋氏三女都以及笄,寿星公给的见面礼也相当丰厚,尤其是给杳娘和丹娘的。杳娘是嫡长女,与她议亲的又是圣京里的荣昌侯府,她那一份礼额外厚,厚厚一封红包不说,还有一对金丝玉镯,一支宝石发簪,那发簪上熠熠生辉的五彩宝石看得慧娘眼睛都直了。

赵氏一见,又慌乱又欣喜:“您老破费了,这可怎么好……来来来,杳儿,快给马爷爷磕头见礼。”

冲着这份厚礼,杳娘再次盈盈跪下,拜了又拜。

马老头抚着胡须笑呵呵:“不必多礼,谢家那孩子……之前也拜我为西席,算起来都是自家人了。”

他浑浊的一双老眼打量着杳娘,目光满意,但心底却透着几分失望。

美则美矣,也有礼数,就是眉眼之间透着几分小家子气……

哎……填房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不是谢诗朗那孩子运气不好,也轮不到宋恪松的女儿嫁去荣昌侯府。念及此,老头笑容更温和了,视线看向另外一边。

当触到那双清亮的眸子时,马老头怔住了几分。

这双眼睛真是干净,干净到让人称奇。

大约是想起直视长辈是无礼的行为,丹娘又不慌不忙垂下眼睑,拿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来示人。

老头眼睛闪了闪,有点想笑。

他挥挥手,将另外一份重礼送到丹娘面前。

一样的红包,比杳娘那一份少了宝石簪子,其余的一模一样。

“多谢老先生抬爱。”丹娘认认真真,按照出门前赵氏吩咐的行礼。

虽然看着笨笨的,但好歹没有在明面上出错。

行了礼,年轻女孩们就被分去了花厅,一众夫人留在隔了一条小河对岸的湘婷榭里吃茶说笑,等到开席了再去前头用饭。

丹娘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处处都觉得新鲜。

杳娘已经是其中常客,领着两个妹妹走在前头,一忽儿与马知州家的小姐说笑,一忽儿拉着几个姐妹聊今天请来的戏班子。

慧娘也很想参与其中,只可惜她不怎么会说话,一张口总也得罪人,惹得杳娘频频侧目,其余的千金小姐们纷纷用帕子掩口轻笑。

杳娘顿觉丢人,这个亲妹妹还不如丹娘争气呢!

“你面上脂粉糊了,去后面洗把脸吧。”杳娘唤来一个丫鬟,直接带走了慧娘,并叮嘱丫鬟顺便带着慧娘逛逛,拖到戏台子那边开锣了再来。

杳娘想了想,“丹娘你也跟着一块去吧,书萱明杏跟着。”

一个面容白净,五官秀丽的女孩拍手笑道:“这赶紧的,我家后花园的红梅正盛,两位妹妹帮忙请一枝回来吧,我那屋里的羊脂白玉花瓶配着正好呢。”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老太太费心了!”

“多谢母亲!”赵氏这次哭得很真心。

昨天回来之后,她就被宋恪松狠狠批评了一顿,作为宋家主母,带着三名小姐一起出门,回来的路上居然少了一个,这说到哪儿都是主母办事不力,管理无能。

赵氏心中愤愤,但却不敢反驳。

事关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她当然没心情在意这些。

只可惜,这件事不能闹大,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宋恪松真是急得直跳脚。

索性半夜里,有消息从安福堂传出来,老太太说了这件事她出面,让宋恪松夫妻俩就别着急了,一切等慧娘平安归来再说。

老太太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让夫妻俩退下。

一老一小准备用早饭了。

几个精致的小蒸笼摆在桌上,里面是香喷喷的珍珠糕,甜糯糯的糕饼团子,还有香酥松脆的油条,一口甜蜜的豆沙陈皮卷,配上暖香可口的鸡丝蛋皮咸粥,这一顿真是吃的丹娘欲罢不能,连着喝了两碗还不够尽兴。

老太太教育道:“女孩子家家的,哪有这样吃饭的?矜持点。”

“可……我是个傻子呀,傻子不就该这样吃饭吗?”

老太太:……

吃了饭,丹娘照旧给老太太按摩推拿。

她已经渐渐觉出老太太的喜好,所以每一次都能让老人家舒服得心花怒放,脸色都跟着晴朗不少。

正按摩着,老太太突然问:“丹丫头,你觉得你四姐姐的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丹娘懵了。

她眨眨眼睛,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有。”

“噢,为何如此肯定?”老太太来了兴致。

“第一嘛,人家冲着镯子来的,又没抓走大姐姐,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我;第二,既然与我有关,受害的又是四姐姐,我当然脱不了关系。”

“那方才你爹和太太都在这儿时,你为何不提起?”

“为了活着呗。”丹娘闷闷地说,“四姐姐虽不及大姐姐在太太心里分量重,可那也不是我能比的。如果因为我害的四姐姐名声受损,那大姐姐也不能幸免,到时候……我恐怕日子就难熬了。”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与沈家定了亲,太太不会过于为难你的。”

“不会过于为难,又不是不为难。在丹娘看来,不让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或者再把我关起来,那就是很重很重的惩罚了。”

老太太懵了,诧异地回眸:“我说的意思是……你的嫁妆是由太太替你操办的。”

这话点到为止,丹娘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太不愿给我的话,也很正常,因为我不是太太生的。人嘛,都是向着自己的骨肉的,太太其实……还不错了。”丹娘说的是心里话。

赵氏虽然爱面子,有点小气,之前也因为丹娘蠢笨痴傻而故意忽略她的存在。

可她到底没有谋财害命,也在后来发现不对后,给丹娘补了月例银子。

至于挨骂一事……丹娘就更看得开了,上辈子在末世里混,挨骂已经是最轻的了,对她而言不痛不痒。

只要赵氏没有把坏心思打到她这儿来,她就心安理得地坐着享受生活。

老太太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这么夸赵氏的。”

丹娘:……

“放心吧,我晓得你的意思,不过赵氏问起来也要你自己去圆个场,想清楚怎么说就行了。”

见老太太要下床,丹娘赶忙替她拿了双柔软的棉鞋过来,伺候老太太穿好鞋。


老太太语气略显清冷:“你回去吧,我要去小佛堂里待一会儿。”

“是。”

丹娘还没走到门口,又听老太太问了句:“中饭想吃什么?醋溜鲤鱼怎么样?”

她又惊又喜,回眸时嘴巴微微张开,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好。”

丹娘离开,奚嬷嬷进来了。

“没想到老太太与那七姑娘如此投缘。”奚嬷嬷笑道。

“什么投缘不投缘的,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在府里挣扎求生可怜,给她一点念想罢了。说到底,我又能护着她多久呢?左不过半年,她就要孤零零一个人被丢在云州了。”

老太太语气平淡地说着,似乎有几分淡淡的哀愁。

“老太太别难过,我瞧七姑娘虽不够机灵,却很豁达通透,昨晚上,沈家派人送了一箱屉的书过来,说是给七姑娘的礼物。七姑娘半点不嫌弃,欢欢喜喜地收下,还给沈家回了一份礼。”

“什么礼?”老太太也来了兴致。

“一幅画,她自己画的。”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这个丹丫头。”

“说来也怪,谁家姑娘小姐谈婚论嫁的,不爱个花儿粉儿的,金玉首饰,翠珠宝钏,一样样堆在跟前才好呢,偏她只要了这些书。”

老太太拿起一串佛珠:“她啊,想得明白着呢。”

巳时二刻,宋恪松与赵氏的马车停在了端肃太妃的私宅门前。

赵氏在马车里被晃得头眼发晕,却还是硬撑着打起精神,理了理发间的簪子,有些不安地跟在宋恪松身边。

宋恪松交了牌子,又奉上礼单。

门口的小厮对了一眼,让人将整整一马车的礼物都接了进去,随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慧娘从侧门出来了。

慧娘一见爹娘,顿时哭成了个泪人儿。

“娘!女儿真是受罪了,吃了大苦头了……”

还没哭完,那小厮双手抱着立在门口,尖细的声音说道:“传太妃娘娘口谕,请宋四小姐闭门思过,罚抄女戒女则一百篇,并抄写心经五十篇,未曾抄完前,不可出门。”

突如其来的责罚让慧娘哭不下去了。

赵氏心头一紧,忙不迭地上前:“麻烦向贵人请安,请问贵人,我女儿做错了何事?要这样罚她?”

小厮眼皮微微挑起:“令爱砸坏了咱们太妃娘娘最爱的一套茶具。”

赵氏:……

宋恪松一听,面皮一片涨红,哪还有脸面继续待下去,赶紧冲着太妃私宅的门口行了礼,转身就让赵氏带着慧娘上马车。

在马车里晃悠了大约两顿饭的功夫,宋府总算到了。

慧娘这一夜过得可算是惊险刺激。

她先被黑衣莽汉抓走,锁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呼喊都没人搭腔。她硬生生扛着冻,熬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等到有人来接,却是没见过的陌生人,他们将她带到刚才的府邸里,给她安排了住处。

倒也温暖舒适,处处精致,可慧娘在家里张扬跋扈惯了的,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当场就发作起来,还不顾丫鬟们的阻拦,冲到外头的花厅里,撒泼似的砸掉了摆在桌案上头的一套茶具。

她还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很糟糕,回到家,就抱着赵氏哭个没完。

宋恪松一阵恼火:“哭什么哭?一家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在家里闹腾就算了,出去了怎么还这样?”

“爹爹作什么训我?难道女儿被抓走是自愿的吗?女儿害怕了一晚上,砸了一套茶杯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事?!您怎么不说去查查是谁这样胆大包天,还敢对您的女儿下手!”


丹娘冷冷凑到她耳边:“这个家里,属狗的只有你一个,同是嫡女你给大姐姐提鞋都不配,你的两个同胞兄弟更不把你放在眼里。老爷太太更偏心大姐姐,老太太从不喜你的任性嚣张。呵呵,你现在跑我面前来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说我不如人,你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宋慧娘,你被抓走,纯粹是你自己活该。”

“别忘了,我先前还救了你一条小命。”

她温柔而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慧娘的耳边,听得慧娘又愤怒又不堪,恨不得将这个小傻子当场掐死。

可这傻子脑瓜不灵光,力气倒是出奇得大,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气得哭了:“放手,你给我放手!等我娘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好个猖狂的小贱蹄子,不要脸!我才是宋家的正经小姐,你算什么东西?”

脚步声已经出现在柳璞斋门外。

丹娘手一松,慧娘跳起来就要去抓她,丹娘没躲,硬生生让她这一下抓在了手背上,顿时血淋淋几道痕。

证据到手,她一手又将慧娘往前一推。

慧娘猝不及防,一头扑倒在地上,朝着门口滑了一跤。

“你、你这是什么模样?!”宋恪松一天之内被这个女儿气了好几次,这会儿看到慧娘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真是气得脸色发青。

跟在后头的赵氏心疼不已,连忙让身边的两个嬷嬷将慧娘扶起来。

慧娘还没站稳就哭得梨花带雨:“爹爹,娘亲,丹娘这个小蹄子欺负女儿……被抓走的明明就该是她,娘,你都跟女儿说了,要不是丹娘,女儿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罪过?”

赵氏一听,太阳穴处重重一抽。

早就知道这个女儿不稳重,指望不上,但她从未想过慧娘会这么快把自己给卖了。

原本她把丹娘之前的话告诉女儿,是为了宽她的心,让她知道父母都明白她受了委屈,以后可以在别的方面慢慢补偿。哪怕是婚事,待宋恪松消了气了,一样可以徐徐图之。

现在可好,她前脚刚离开,这个好女儿就闹到丹娘这儿来了。

不但闹得很大,甚至还惊动了老太太。

刚才那个名叫书萱的丫头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跪在老太太门外,哭着求老祖宗救救七小姐,老太太当时手里的茶碗都没拿稳,赵氏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现在命他们夫妇二人先过来瞧瞧,老太太还是把她最心腹的奚嬷嬷也派来,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赵氏原本还暗暗吃惊,没想到才短短数日,丹娘竟然这般受宠。

眼下她是没空再惊讶了,面色沉沉地看着女儿,赵氏呵斥道:“跪下!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没大没小的东西!”

慧娘惊呆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消去,直愣愣地盯着赵氏:“娘……”

“还不跪下?!”赵氏又大声呵道,她又心疼地去看丹娘,“丹丫头,你姐姐不懂事,又刚经历了一些惊吓,这下手没轻没重的,疼了吧?蒋妈妈,快把玉露雪花膏拿来,给七姑娘敷上。”

慧娘不得已,只得瘪嘴跪下。

蒋妈妈应了一声,很快送上一只精巧的小瓶子,宽厚地笑道:“七姑娘,这可是太太房里的宝贝呢,平日里太太自己都舍不得用,敷上之后冰凉舒爽,很快就能消肿了,半点疤痕都不会留下呢。快,让你的丫头拿着。”

书萱赶忙过来,双手接过,转身替丹娘抹上。


丹娘两眼亮晶晶。

例银!零花钱!

她立马傻傻地问:“父亲,什么是例银啊?我没有见过例银。”

赵氏的笑容立马尴尬起来。

没等赵氏开口,老太太就笑道:“傻丫头,就是你每个月的份例。”

“哦,我不知道。”丹娘还是实话实说。

她已经搜寻过原身的记忆,没有找到关于钱的一点点信息。

老太太去看赵氏。

赵氏被看得头皮发麻,笑容发苦:“这个月不是忙着搬家的东西嘛,还没发放月例银子呢。”

“父亲,老祖宗别生气,都是孩儿没用,倒让母亲多操心了,反而连发月例银子这种事情都顾不上了。”杳娘说着,莲步款款走到中央跪了下来,“七妹妹也眼瞅着要出门子,不如就把我出嫁前这几个月的例银都给七妹妹吧,也算全了我们姊妹情分。”

宋恪松闻言,大为感动。

真不愧是他的长女,模样性子品行都是一流的,配那荣昌侯府的嫡次子也不算高攀了!

“好好,难为你有疼爱妹妹的这份心,你的那份收着,为父再多给丹娘一份就是。”

杳娘害羞地笑笑:“父亲,瞧您说的,女儿一番心意,您怎么就替七妹妹拒了呢?让我们姊妹以后可怎么相处?虽说都是女儿家,可等到出了门子才知道,只有自家姊妹才贴心呢。”

宋恪松这下感动得眼眶都红:“我杳儿最懂事。”

一旁的慧娘翻翻白眼,似乎对胞姐的演技很看不上眼。

丹娘没发表任何意见,有人给她送钱还有什么好说的?双手接着就成了。

一家子在老太太这儿说说笑笑,还用了一顿晚饭。宋恪松去了方氏屋里休息,赵氏则带着两个女儿一同回屋,似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

关上门,杳娘就沉下脸来。

“娘,您糊涂了?西郊的庄子为何还不卖掉?!我还真当家里揭不开锅了,原来您是打的这个主意!”

赵氏坐在榻上头大如斗:“你懂什么,那么多上好的水田足足好几百亩呢,要不是我留到现在,等你们姊妹出嫁哪儿有那么多陪嫁?嫁妆要是少了,你们去了婆家怕是日子更难熬!”

慧娘眼珠子转了转:“长姐也太小心了,不就是几百亩田地庄子吗?等明年开了春,爹也算京官了,就算没有往上升,这京官也比平级的高出半级,怎么就不能买庄子了?”

“你懂个什么,快些住嘴!”杳娘瞪起眼睛,转脸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赵氏。

“娘,那些钱本就是您放印子钱赚来的,要是传了出去,于爹爹的官声并不好。前些年,您拿了这些钱购置了西郊的庄子原本就是为了贴补家用的,女儿明白家道艰难,那会子帮着您理账都是瞒着爹爹的,可如今是什么光景?还有半年不到咱们就要回圣京了,现在还不处理那些庄子,不是将把柄留着给别人抓吗?”

杳娘压低声音,“别忘了,咱们这回返京,那边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未必就没有那暗中调查的,要是有个万一……咱家可经不起再一次地折腾了。”

赵氏听完,一身冷汗。

望着自己这个长女,她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许多。


这一声吓醒了杳娘和慧娘。

丹娘不慌不忙放下帘子,淡淡地来了句:“好像不是回家的路,你看看司机……啊不,车夫是不是迷路了。”

赵氏狐疑:“车夫都是咱们自家用了多年的老人了,你浑说什么,别仗着自己憨傻就想逃过责罚。我看你是这段日子在老太太跟前受宠了,就无法无天。”

慧娘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母亲说得对,我瞧丹娘就是皮痒了。”

杳娘也不信,但她好歹温柔得体很多,只是轻轻蹙起秀气的眉尖:“少说两句吧丹娘,别惹太太生气。”

丹娘闭上嘴巴。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一直都懂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她只能先求自保,毕竟现在的她也没有前一世那牛哄哄的本事,先苟着吧,别的还能怎么办呢?

赵氏借着三分醉意,索性将这段日子的不爽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指着丹娘的鼻子骂了个过瘾,又想起自己之前给出去的十两银子,又是一阵心疼窝火,索性骂得更不客气了。

慧娘趁火打劫,把丹娘的那对金丝玉镯抢了来戴在自己手上。

见同胞妹妹如此浅薄嚣张,杳娘忍了忍没开口,挪开视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马车里正闹腾着,突然一个猛地刹车,一车女眷人仰马翻。

早有准备的丹娘牢牢扣住窗框才没让自己翻出去。

赵氏母女三人早就撞得七荤八素,差点晕过去。

还没等她们稳住,车内跳进来一个黑衣莽汉,草草扫了一眼车里的女孩,先看了看杳娘和慧娘头上的发簪,然后锁定了慧娘手腕上的镯子,一只大手拽着她,像拖小鸡似的把人拽出了马车之外。

慧娘尖叫连连,赵氏差点没吓晕了过去,杳娘小脸惨白,花容失色。

只有丹娘很镇定地喊了句:“你们可能抓错人了……那个啥,我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可惜,对方根本不听,扯了慧娘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赵氏已经抖得不像话,声音完全不似刚才那样气势如虹。

“快、快报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强官家女眷,岂有此理,胆大包天!!”赵氏哭喊着,嗓子都扯破了。

“娘,娘……”杳娘泪水不断,“不能声张,千万不能啊,女儿还未过门,万一那荣昌侯府以此为由退亲,女儿可怎么办?”

这话宛如一盆凉水,把赵氏浇醒了。

宋府女眷在回家路上遭遇劫匪,这样的新闻传出去无论如何都不好听,涉及她两个嫡女的名声,尤其是最最疼爱器重的嫡长女,赵氏不得不急事缓办。

她闭了闭眼睛:“可、可也不能这样不管你妹妹啊……”

“娘,先让府中家丁去找吧,切莫把事情闹大,否则……女儿怎么办?我可怎么活啊?”杳娘慌得不行,心里早就将慧娘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妹妹真心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遇到事情就会拖后腿,还抵不上丹娘半点有用。

赵氏无奈,只得点头答应,母女两人带一个丹娘先回了府,把丹娘一撇,匆匆就去外书房寻宋恪松商量。

丹娘摸了摸鼻尖,先回柳璞斋更衣洗漱,再去给老太太请安推拿,顺便留在安福堂蹭了一顿晚饭。

老太太爱清淡,平日里都是小菜清粥度日,自从来了个蹭吃蹭喝的丹娘,她的小厨房就忙活起来。这不,今晚几道菜都鲜香可口,看得丹娘一阵心动。

鲜笋炒肉丁,虾仁菠菜,酒酿丸子,还有一份腊肉白菜汤,配上白白的米饭当真开胃下饭。


她立马走过去,接过奚嬷嬷手里的帕子,茶碗。

“姑娘,还是老奴来吧。”奚嬷嬷平淡的面容透出几分和气。

“嬷嬷不是还要去给老太太传早饭吗?这儿就交给我吧,屋子里还有陈妈妈和丁妈妈在呢,出不了错的。”丹娘欢欢喜喜地说,“我又来老祖宗这儿蹭饭,总得有点行动表示,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才能更香呀。”

奚嬷嬷都被说愣住了。

里屋的老太太笑了:“不懂事的小蹄子,什么话也在我这儿说,还不快点进来!”

丹娘应了一声,端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屋子。

老太太刚起身,丁妈妈给她梳头,陈妈妈刚伺候老太太净面,这会儿正收着东西,见丹娘进来了,陈妈妈笑着福了福:“七姑娘总是这般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丹娘笑着,把手里的帕子铺在老太太的右侧方,又小心翼翼地把茶碗摆好,转身拿起炉子上正在热着的梅粉姜茶倒上一碗,恭恭敬敬送到老太太的面前。

做完这些,她端端正正站在旁边,等着老太太梳洗完毕。

老太太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之前不是没有孙女在她跟前尽过孝,没有一个像丹娘这般积极主动。

她虽不够机敏,却足够用心,这些事情开始错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错过。

老太太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茶,只觉得浑身都舒坦起来:“怎么不给自己也倒上一碗?这寒冬腊月里的,不冷吗?”

丹娘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是老祖宗的东西,孙女哪能随便拿?得老太太您发话,我才有茶喝呢。”

老太太被逗乐了,故意板起脸:“瞧瞧这丫头,之前装傻充愣的,这会儿被我揭穿了,还埋汰我不给你茶喝。奚嬷嬷,给七姑娘倒上满满的一碗。”

“是。”奚嬷嬷进来了,也给了丹娘一碗。

丹娘喝得小脸红扑扑的,两眼亮如繁星。

“老太太,咱们今儿早上吃什么呀?”

丹娘还没问完,外头的妈妈就过来传话了:“老太太,老爷和太太过来了,直奔着主屋来呢,瞧模样火气不小……”

话音刚落,宋恪松和赵氏冲了进来。

万幸他们还没忘记基本礼仪,人到跟前了,赶紧冲着老太太跪了下来。

丹娘赶紧站稳,也对着名义上的爸妈行礼。

一边行礼,她一边内心哀嚎,她一个现代灵魂混在古代容易嘛?作为家里地位最低,辈分最小的,真是走到哪儿都要行礼。

悲催!

宋恪松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这个小女儿行礼是否妥当了,一拱手张口道:“母亲,慧儿的事情您那边托人查得怎么样了?”

老太太垂着眉眼,不露喜怒。

赵氏已经急得上火,嘴角长了好几个大水泡,都是这一晚上长出来的,可见昨天这一夜对于宋氏夫妇而言有多难熬。

“娘,我知道慧儿不讨您的喜欢,但她也是咱们家正经女儿,又是嫡女,这一夜未归的,可怎么好……”赵氏说着又要哭了。

老太太不慌不忙:“昨夜风雪太大,我们宋家的马车坏在了路上,慧儿运气好,遇上了端肃太妃,便在太妃的私宅住了一晚,等会儿太妃娘娘就会传牌子过来,你们夫妇二人亲自登门致谢,顺便把孩子接回来。礼品单子我已经理好了,回头让奚嬷嬷给你们。”

真是峰回路转,宋恪松如何听不出这是老太太打点之后的结果。


“好了,别哭了。”

宋恪松向来疼爱这个长女,见杳娘哭得伤心,且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宋家,为了他着想,就算有再多的怒气也发不出来。

“你出嫁在即,赶紧回屋积极备嫁才是,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宋恪松叹了一声,“不过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出门了。”

“是,父亲。”

杳娘沉着脸回到秀芳阁,气得摔了一整套茶具。

屋里屋外,婆子丫鬟们大气不敢出一声。隔了半晌,明杏送了甜汤进屋,见杳娘面色难看,显然郁郁之情还未解开,便放下茶碗,仔细地关好内屋的门,轻声细语地劝道:“姑娘仔细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带她出门。”

杳娘这会儿一口吞了慧娘的心都有。

“左右不是姑娘您,这就够了。”明杏又劝道,“四姑娘本就这么个性子,您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但凡有点用,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

杳娘是极聪明的。

她早就猜到先前在马车里,丹娘那番话的意思。

对方是冲着丹娘来的,只不过因为慧娘抢了丹娘的镯子,反而成了替死鬼。

要是丹娘出事,还可以说是庶出女儿上不了台面,何况丹娘原先就是个傻子,这件事云州城里人人皆知。

可偏偏是慧娘……

慧娘与自己一母同胞,真要有什么难听的丑闻传出去,作为胞姊的她能逃得掉吗?

想到这儿,她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早知如此,我就该拦着慧娘的,一对金镯子而已,又是什么稀罕物件了,等爹爹回了圣京,等我嫁去了荣昌侯府,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姑娘。”明杏忍不住放重了声音,“四姑娘那边只有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操心,您可千万别把自己掺和进去。您可要记住了,以后您就是荣昌候府的少奶奶,看谁敢给您脸子瞧!”

“四姑娘是四姑娘,您是您。就算……到了最坏的时候,您大可以说自己老老实实在家备嫁,去寿宴回来的也不是一趟马车,这不就成了?”

明杏的话让杳娘眼前一亮。

“有道理!”她心头一宽,“还是你贴心,到底没白疼你一场,小丫头小嘴叭叭的倒是挺会说。”

明杏福了福:“姑娘疼奴婢,奴婢当然也要替姑娘分忧。您快尝尝吧,太太特地命厨房给您备的山楂银耳羹,里头还加了牛乳,刚从庄子里下来的,可鲜着呢。”

她伺候杳娘用甜汤,一举一动都讨杳娘的喜欢。

杳娘尝了一口:“还是母亲疼我。”

末又叹了几声,恢复了之前悲天悯人的同情,“期盼慧娘能早日平安归来吧。”

又是一夜大雪纷飞。

宋恪松和赵氏几乎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就赶到老太太的安福堂。

因为天气冷,丹娘一早就过来蹭老太太这里的地龙,虽说现在有了老太太的照拂,她的日子是比之前强了不少,但跟领导级别的还是差距过大。

就比如老太太屋子里用的银线炭和地龙,就比她的柳璞斋强了百倍不止。

一早过来,屋子里暖烘烘的,还一点都不干燥。

丹娘眼尖,一下就看到左右两边摆着的玉瓷水缸,里面是鲜艳的活鱼,那醒目的红配上水草的翠,还有雪白如玉的瓷底,看一眼都让人心花怒放。

在这贫瘠的冬日里,少有这样的明艳活泼。

丹娘看了一会儿,里面奚嬷嬷打起帘子过来了。


正是深秋时分,暮色四起,白日里阳光留下的暖意开始渐渐褪去。

秀芳阁内,靠里的偏屋内有两个絮絮叨叨的声音正在说话。

“太太,您可别错过了这次机会,五百两银子到手,还能甩掉一个包袱。等去了圣京,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瞧着,老爷更是如履薄冰,总不能让那么多达官贵人都知道咱们府里有个痴傻的千金小姐。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咱们的大小姐可怎么说亲事?”

暗色花橱的旁边摆着一张贵妃椅,好物件是好物件,但明显年久失修,保养一般,那原本光洁如鉴的扶手上已经生出深深的几条裂缝。

赵氏稳稳坐着。

她的头上盘了个精致的发髻,容长的脸上冷若冰霜,看着就是一身出自高门的气质,只不过周身的打扮差了好些意思。

她只穿了一件银灰色鼠袄褂子,袖口的绒毛稀稀拉拉,一看就知道是往年的旧款,脑后只用了两根朴素的玉簪,腕上戴了两只银掐丝的玉镯子。

这一身别提有多寒酸,哪里像个曾经的丞相夫人该有的样子。

赵氏看了看自己,忍不住苦笑:“没想到,我也有靠庶女翻身的一天……”

立在她身边的,是她的陪房蒋妈妈。

刚刚劝说了好一会儿的,就是她。

蒋妈妈急忙又劝:“这些年您吃喝不愁地供着,一年四季也没短过她衣裳,对得起她了。整个云州扒着指头都数得过来,谁家正房太太这么抬举一个庶出的傻闺女?也是咱们老爷命运不济,偏偏赶上了十年前那桩大案,又好巧不巧地被卷了进去,要不然凭着太太您娘家的实力,再有老爷的地位,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今天这幅田地。”

“丹娘那丫头虽然生了副好模样,可脑子不灵光,痴痴傻傻的样儿都十几年了,谁家好好的哥儿愿意娶她当正房奶奶的?如今,那沈家主动求娶,又愿许以正室,就算以后被圣京的人知道了,她也是堂堂正妻,不算辱没了咱家的门楣。”

蒋妈妈说着,双手奉上一盏茶。

赵氏的面色已经松动很多。

“可那宁寒天是个残废……”

“不是奴婢说话难听,要不是宁家这位状元郎被人冤枉获罪,被圣上废掉了双腿双眼,咱家这位七小姐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他宁家的媳妇。即便现在沉冤昭雪,他也再不能入仕,同般门第的人家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蒋妈妈又是一针见血。

赵氏饮了一口茶:“如此,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哎,我的好太太,您能想开是最好不过了。”

偏屋的隔壁,只用一排四季绣花的屏风挡着,里头的榻上睡着一个少女。

她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刚刚外头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主要是刚刚穿过来时脑中记忆纷杂错乱,她吸收整理了好一会儿,总算搞懂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叫丹娘,家中排行老七,最小的孩子。

前一世里,她的名字中也有个丹字。

所以对这个名字,她适应得很快。

她经历了末世十年,最终登上基地最强高手的位置,却在一次丧尸围城中,遭到挚友的背叛,活生生死在了丧尸口中。

一睁眼,她已经穿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古代。

丹娘就丹娘吧,对她而言能活着就好。

只不过,刚穿过来就要嫁人,这是不是太快了?

丹娘起身,看见不远处的台子上立着一面镜子,走过去照了照,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如今的模样时,她大吃一惊。

镜子里的小姑娘瘦弱得很。

听屋外赵氏的意思,她应该已经满十五岁了,可看起来还像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面黄肌瘦,头发枯槁,倒是眉眼生得格外秀美,难怪刚才那个蒋妈妈说这副身体有个好模样了。

营养不良成这样,还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要是好好调养,距离倾国倾城恐怕也不远了。

丹娘在胡思乱想。

蒋妈妈打起帘子进来了。

见女孩起身,她微微一愣,有些担心刚才与主母的话被她听了去。

转念又一想,这是个傻子,根本听不懂大人的话,蒋妈妈也就放下心来。

“七小姐醒了,快到摆晚饭的时候了。清茶,来服侍你们小姐去前头正屋用饭。”蒋妈妈招呼道。

一个身材苗条,桃花脸杏仁眼的丫头进来了。

这就是清茶。

丹娘看了一眼她的脸,把她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叠。

清茶显然是看不上自家主子,嘴里应得轻快,其实眼角眉梢都透着不屑。

想想也是,一个痴傻的庶出小姐,即将嫁给一个残废郎君,丹娘都快被家族抛弃了,一个二等丫鬟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丹娘很快想通了,便也不计较这些。

外头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云州的天气入了秋就是这样,时不时的落雨将气候一点点推入寒冬。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不少。

清茶取了一只油纸灯笼,用火折子点上,回头一瞧,那位傻乎乎的七小姐还没动静。

“小姐,今儿是十五,可别让老太太等咱们。”清茶微微皱眉,语气里透着不耐。

丹娘其实学不会装傻子。

但她会面瘫。

毕竟前一世她是绝顶高手,装高冷很擅长。

于是她木木的眼神看过去,哈出一口白雾的气:“冷。”

然后,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挂在榻上的披风。

清茶懒得再去拿披风:“七小姐,走到正屋也没多久,你就忍一忍,没看见奴婢手里还拿着灯笼吗?有灯笼照着,想来也不会冻着你。”

即便面瘫如丹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想笑。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听说灯笼能取暖的。

既然小丫鬟不配合,那她就自己来。

在清茶惊诧的目光里,丹娘拿起那件厚厚的孔雀羽银丝披风披在自己身上,肩头一沉,身上果然暖和多了。

“走吧。”她看了一眼门外,示意小丫头在前面带路,“不是说今儿十五,我不想迟到。”

清茶心头咯噔一下。

这……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七小姐吗?

清茶:“姑娘,要是咱们晚了,被老太太和太太责问……别怪做婢子的没提醒您。”

“嗯,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吗?”丹娘仿佛没听见似的。

闻言,清茶又放下心来,看样子还是之前的丹娘,痴痴傻傻,满脑子都是吃。

“老太太屋里的小厨房是最好的,还用得着您说?去了就知道了。”清茶翻了个白眼,拿起灯笼在前面带路。

走到一半发现丹娘落在后头,她发现这傻子居然还给自己穿上了蓑衣,戴上斗笠。屋外冷得人发抖,而丹娘裹在两层厚厚披风和蓑衣下面,反而没觉得很难熬。

清茶嘴角动了动,没吭声,继续带路。

老奶奶住的是这府里最好的屋子,名为安福堂。

丹娘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地上起了火笼,烘得一片暖融融,虽然有点干燥,但外头正在下小雨,这样一对比反而没那么难受。

老太太坐在上首的位置,淡漠的眼睛扫了扫丹娘,没吭声。

一旁的赵氏领会过来:“还不快点伺候七小姐给老太太请安?你们这些下人是做什么的?主子不懂,你们也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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