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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成了大佬的咸鱼抱枕宁曦华苏璧大结局

奚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到这话,苏璧是真的有些讶异。他不奇怪这位郡主提一些要求,他早在邀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预设。为了缓解梦里醉的毒性,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与她做一些利益交换,将地点设在听风楼也是为表诚意。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冷静沉着,丝毫没有在杀人现场被抓包的慌张。那时他就知道越曦郡主不像传闻中那样愚昧无知,因此他也愿意露出一点底牌让她感受到他的诚意。但他没有想到,这位越曦郡主居然这么大胆,一开口,就赌上了整个宁王府的前程。回想起昨日这人在差点丧命后还能抱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好像也不奇怪了。苏璧收起散漫的心思,直直地盯着宁曦华的双眼,“郡主这话,是只代表你自己,还是能代表整个宁王府。”宁曦华察觉到对方的认真,也正襟危坐起来,“您或许...

主角:宁曦华苏璧   更新:2024-11-30 1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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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曦华苏璧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后成了大佬的咸鱼抱枕宁曦华苏璧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奚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到这话,苏璧是真的有些讶异。他不奇怪这位郡主提一些要求,他早在邀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预设。为了缓解梦里醉的毒性,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与她做一些利益交换,将地点设在听风楼也是为表诚意。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冷静沉着,丝毫没有在杀人现场被抓包的慌张。那时他就知道越曦郡主不像传闻中那样愚昧无知,因此他也愿意露出一点底牌让她感受到他的诚意。但他没有想到,这位越曦郡主居然这么大胆,一开口,就赌上了整个宁王府的前程。回想起昨日这人在差点丧命后还能抱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好像也不奇怪了。苏璧收起散漫的心思,直直地盯着宁曦华的双眼,“郡主这话,是只代表你自己,还是能代表整个宁王府。”宁曦华察觉到对方的认真,也正襟危坐起来,“您或许...

《穿书后成了大佬的咸鱼抱枕宁曦华苏璧大结局》精彩片段


听到这话,苏璧是真的有些讶异。

他不奇怪这位郡主提一些要求,他早在邀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预设。

为了缓解梦里醉的毒性,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与她做一些利益交换,将地点设在听风楼也是为表诚意。

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冷静沉着,丝毫没有在杀人现场被抓包的慌张。

那时他就知道越曦郡主不像传闻中那样愚昧无知,因此他也愿意露出一点底牌让她感受到他的诚意。

但他没有想到,这位越曦郡主居然这么大胆,一开口,就赌上了整个宁王府的前程。

回想起昨日这人在差点丧命后还能抱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好像也不奇怪了。

苏璧收起散漫的心思,直直地盯着宁曦华的双眼,“郡主这话,是只代表你自己,还是能代表整个宁王府。”

宁曦华察觉到对方的认真,也正襟危坐起来,“您或许知道,三年前,因为我年幼无知,闹腾得我父王差点就把全部身家都押在苏旭身上了。”

苏璧知道她说的事情,根据线报,当年宁王请求赐婚的折子都已经拟好了,京城所有势力都在蠢蠢欲动等待赐婚结果时,越曦郡主却突然打消了念头,并且远走猗州,一去三年。

没人知道宁曦华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但京城这潭浑水却随着她的离去,短暂地归于了平静。

一句年幼无知就打发了这等前尘往事,这越曦郡主还挺豁达,苏璧勾起嘴角,“郡主的意思是?”

宁曦华挺直了腰,笃定地看着苏璧,“我的意思是,我的选择,就是宁王府的决定。”

这话说的颇为霸道,可苏璧却知道这并不是大话。众所周知,宁王爱女如命,她的一个愿望,能让宁王倾尽所有去实现。

看着她一脸认真,努力营造一副王霸之气的样子,苏璧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有点出人意料的可爱。

听见笑声,宁曦华皱眉,“你不信我?”

苏璧笑着摇头:“没有,我当然相信郡主。”

宁曦华:“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好奇,为何是本宫?本宫以为郡主会去找苏旭,毕竟你们差点定下鸳盟。”

宁曦华瞬间头大,她要怎么解释这芯子已经换人了。

“实不相瞒,我并不在意谁最后能荣登大宝,只要不是苏旭就行。而殿下,恰恰是最名正言顺的人选。”

苏璧闻言挑眉,语带玩味:“因爱生恨?”

宁曦华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不怪苏璧这么想,她这说法的确会引人遐想,这个理由给人的感觉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也不想白担上痴情苏旭的名声,怪膈应人的。

于是她果断否认三连,“不是,没有,没爱过。”

“那为何?”

“是苏旭护不住宁王府,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宁王府下场如何。”

宁曦华一针见血,苏璧一听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倒是没想错,他这个三皇弟,的确是个会卸磨杀驴的人。

只听宁曦华又说道:“所以殿下不用担心我因感情问题左右摇摆,中途变卦。事实上,若您能在这过程中“一不小心”让苏旭消失,我会更感激你。”

苏璧听到这话倒是笑出了声。

看不出来,这越曦郡主不仅是个聪明人,该果决的时候还挺心狠手辣。

宁曦华听他又笑,觉得莫名其妙。

“你又笑什么?”

真是的,她在跟他商议干掉苏旭这种很严肃的阴谋诡计唉,有什么好笑的?再说了,她有那么好笑嘛?

苏璧只是觉得,她一个心大到倒头就睡的小姑娘,认真地说这些权谋政治的事情,颇有些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虽然明知她说的句句在理,但还是有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可爱和天真。

他也有些纳闷,他今天笑的着实是有些多了。看来眼前这人,除了能让人安神定气,还能让人心情愉悦。

苏璧抿了一口茶,压下了翘起的嘴角并未回答发笑的原因。只是转而说道:“护宁王府一世安稳,本宫可没有这么大能耐。”

他语气清淡,好似对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丝毫欲望。

宁曦华摇了下头,而后又肯定地点了点头:“不,您有,您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

这已经相当于明示这位太子殿下一定会荣登大宝了。

宁曦华再放上一颗定心丸:“宁王府满门上下,皆忠君爱国,可惜后继无人。因此不求世袭鼎盛,只求我在的这一世,繁荣安稳。”

一个不求世袭罔替的亲王府,对当权者来说是没有威胁的。

宁曦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配合苏璧治病,甚至暗示宁王府会全力支持他登基,条件是他承诺会护住宁王府。

她不奢望宁王府荣光永续,只希望她在的这一世无人敢欺。

苏璧轻叹,“郡主所求皆是为了王府,那郡主呢?无甚所求吗?”

“我?”

宁曦华愣了下,随即笑了。

“除了宫里几位,我已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只要殿下您能护得宁王府昌盛一日,无论我如何任意妄为,也无人敢欺我辱我。”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怕是老头子都不一定做得了主,圣上总有一天会给她赐婚。

但只要不是像原书那样赐婚给苏旭,无论她嫁给何人,若是日子过的不如意,只要宁王府不倒,等到苏璧登基,她大可以和离回府,自在逍遥。

苏璧看着眼前女子眼底的光,灿若朝阳,那是对命运的不屈和骄傲。

莫名的,他期望这光可以一直鲜活的存在,永不熄灭,也期望她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生机勃勃。

不必历经风雨,最终零落成泥。

苏璧伸手拂去了小几上的茶沫,就像拂去了所有的犹疑。

他定定地望着宁曦华的双眸,缓缓开口,声音虽轻,但承诺极重。

“定不负郡主所托。”

宁曦华出了厢房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这是谈成了?这么容易的吗?

她还以为得磨上几个回合,这么大事,他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不用问问幕僚意见什么的?

最后她得出结论,嗯,大佬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怀川奉命送她离开,等到了秘道口,怀川停了下来,向宁曦华拱手行了一大礼。

宁曦华有些惊讶,不知为何。

“郡主,我家主子多年来深受疾病折磨,各种方法都试过,仍然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但郡主的气息却能神奇地让他安定下来,哪怕只是让他安稳地睡一觉,也是缓解了主子多年的病痛。您的这份恩惠,整个东宫铭记于心。”

“客气了,各取所需罢了。”宁曦华倒也不想白担了这份感谢。

怀川若有所悟,点点头:“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郡主。主子这人看似冷淡,但赏罚分明,对待自己人永远真诚相护。只要郡主一天站在主子身边,主子就不会辜负郡主。”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但他的意思她却听明白了。

只要她不背叛苏璧,苏璧就能护她周全。若有一天她站在了苏璧的对面,那后果一定不是她想要的。

这话既是承诺,也是威胁。

宁曦华也不示弱,淡淡道,“但愿如此。”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苏璧不像苏旭,光看怀川和怀流的行事作风和忠心程度,就知道苏璧虽然可能行事狠辣,但为人重诺,所以才会赢得属下和幕僚的拥护。

他既然承诺护宁王府周全,只要宁王府不背后捅刀,想必事成之后也不会被卸磨杀驴。

若他真的言而无信……

大不了就是跟原书一样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至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她转头就跟四公主说:“还愣着干嘛,给你曦华姐姐端杯茶去,一天天没大没小的。”

宁曦华一脸惶恐,连忙摆手说不用。

孙贵妃拉着她,“这茶是新上贡的明前龙井,宫里拢共都没多少,你可是有口福了。这婢女也是,本宫不说就不上茶,倒显得我含章宫多小气了似的。”

宁曦华垂眸,这一番话可是既彰显了盛宠又彰显了权威。

孙贵妃不发话,她宫里的丫鬟连茶都不敢上,可见平时孙贵妃也不是什么随和好伺候的人。

四公主一脸憋屈,她是来找宁曦华麻烦的,可不是来被宁曦华看笑话的。她一个公主,给宁曦华端茶递水像什么话。

孙贵妃瞥她一眼,四公主拗不过,只能暗暗捏了下袖子,不情不愿地转身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杯,给宁曦华递了过来。

宁曦华有些惊讶,一是觉得孙贵妃为了苏旭居然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变相让四公主给她端茶道歉,二是觉得四公主今天过于乖顺了。

她接过茶,有些犹疑。

这茶是四公主亲自递过来的,还真是非喝不可了。推辞不喝那可就是把这母女俩的脸往地上踩了。

孙贵妃今天召她进宫,人尽皆知,她应该不会蠢到在她宫里动手脚的。于是宁曦华谢过了四公主,端起茶来放心的喝了一口。

刚喝完,她就抬头看见了四公主嘴角得逞的笑容。

不好!孙贵妃不会那么蠢,不代表四公主不会啊!

她就说今天四公主怎么这么听话,还以为是看在孙贵妃面子上呢,哪成想她在这等着呢!

在自己母妃的宫里直接给她下药,这么简单粗暴,苏悦,你是真的脑子有包!

宁曦华没想到四公主不按常理出牌,结果阴沟里翻船。

在心里把苏悦问候了八百遍后,她定下心来,觉得四公主给她下的药顶多伤身,绝不会致命。

苏悦虽然蠢,但也绝不敢在含章宫毒杀她。

她看着四公主恶劣得意的笑容,估摸着这药大概率能让她在宫里出丑,却于身体无大碍,这样也就牵连不到含章宫,所以她才敢下手。

不得不说宁曦华将四公主的心思猜的透透的。四公主虽然厌恶她,但也没有恨到要杀了她的地步,更不会在含章宫动手牵连孙贵妃。

但四公主的确看不惯宁曦华,再加上上次赏花宴的事情和林梦璃的怂恿,新仇旧恨,她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宁曦华。

她命小厮在风月场所弄来了软香散,来含章宫前就在袖子的暗袋里藏了些许。

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孙贵妃打定主意撮合宁曦华和她三皇兄,甚至不惜让自己端茶赔礼道歉,她也不再犹豫,借着转身端茶的机会将药粉撒进了茶杯。

这软香散服用一刻钟后会让人浑身发热、意识不清,跟喝醉了酒一样,同时还带一些催情效果。但药效过后却无踪迹可循,对人身体也无大碍。

软香散发作时间不长,等到药效发作,宁曦华必然当着自己母妃和整个宫人的面丑态百出。届时她名声尽失,再无颜嫁入皇家。

即使她发现不对,等到太医来时,那软香散也早已无迹可寻。

但四公主没想到的是,宁曦华刚喝完茶,就捂着头喊着头晕,明明还没到药效发作时间!


看见这场景,宁曦华瞬间觉得自己后脖子上的汗毛都被江风吹的立起来了。

这什么运气?出来透个气都能遇上犯罪现场!

她此刻十分懊悔拒绝了她父王派人送她的提议。

这俩人手法干净利落,抛个尸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专业的。

而现在送她回京的都是老宅的普通护卫,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对方这时想杀她灭口的话,或许还没等到她的护卫赶到,她人就已经同那些麻袋一样沉尸江底了。

宁曦华十分焦急地思考对策,但面上丝毫不露,仿佛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她审视了下自己的位置,她站在甲板靠南边的位置,那两个侍卫在甲板靠北边的位置,中间隔了船舱和转角。

要不是对方移动到靠中间位置的船舷抛尸,她根本看不到转角后有这两个人。

她心里寄希望于天色太暗,对方根本没看见她,脚下却已经开始缓慢又无声的向后挪了两步,希望能借着转角位置再次挪回对方的视野盲区。

“主子。”

宁曦华瞬间一激灵,僵硬的转头看向那两人。

只见那两个侍卫正死死盯着她,却抬手向另一人行礼。

显然她已经被发现了,这一声“主子”,是在请示该如何处理她。

宁曦华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但她还是硬撑着面无异色的向那个“主子”看去。

这才发现靠近转角处,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衣角和半张侧脸。

那人微微向她的方向转了下头,月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明暗分界的线正好划过了他高挺的鼻梁,显得整个轮廓更加凛冽。而光影的分割更是给清冷的侧脸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诡谲。

眉飞入鬓,唇薄如纸。上苍造物时仿佛对他格外偏爱,为他脸上每一处线条的转折都勾勒出了最完美的弧度。

但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眼。

当他抬眼向她看来的时候,宁曦华马上就将刚刚令她惊艳的五官抛诸脑后,只剩下他望过来的一双眼。

那双眼锁定她的一瞬,她的脖子仿佛在这初春的深夜里被放了一块冰,一直从脖颈滑到脊柱,冻的她全身汗毛根根竖起。

那是一对双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本该多情的弧度却被他眼中的冷光生生压了下去。

不是温润的一泓春水,而是寒冬里坚硬不化的冰凌。

那眸光,比这江边水,天上月还要冷。

而他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漠然,漠然到不像是在看她,或者说,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

这个人很危险。

宁曦华的第六感告诉她,甚至可能都不是第六感,而是动物面对狩猎者时的直觉和本能。

她停下了后退的脚步,一下子有些进退两难。

如果现在她掉头就跑,边跑边喊人,或许对方忌惮人多眼杂不敢动手,但也可能在惊醒其他人前她就已经魂归故里了。

但凭领头那人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对方若真想要她命,她即使逃得了现在,也不一定能活过今晚。

不是她悲观,她对于危险的直觉,一向很准。

思定后,宁曦华不退反进,朝那人方向走了几步,将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对方视野当中。

她拿出了这几年来比面对教导嬷嬷时还认真的态度,姿态端庄,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个世家小姐在正式场合上才会对上位者行的大礼。

她行礼是想告知对方,她并无恶意,也愿意顺服对方,保守秘密。

但她出身世家,身份不低,杀掉她会引来一系列麻烦,以此打消对方灭口的念头。

就在宁曦华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直接一点,表明自己越曦郡主的身份时,那白衣男子竟遥遥对她点了点头。

好似这人只是在哪个名门宴会上碰见了一个身份略低的小姐,一脸理所应当的受了她这大礼,然后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表示这礼我领了。俨然一副世家贵公子的做派。

那人随后终于开了尊口。

“走吧”。

这一声如碎冰坠湖,声音仍旧是冷的,却隐隐带了些恰到好处的清润。

宁曦华却是被他这一声唤回了飘忽已久的心神。只见那两个黑衣侍卫,竟也遥遥向她拱手作礼后,便跟着白衣男子一起消失在了转角处。

等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周围又一次寂静下来时,宁曦华早已软掉的脚才感觉像是再次有了知觉。

她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转身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客舱里。

直到躺在床上,宁曦华仍觉得心有余悸,也不禁暗暗猜测对方的身份来。

这艘客船是猗州通往京城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客船,票价十分高昂。乘坐这条船往来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名士。

看那白衣男子通身的气度和两个护卫训练有素的样子,必然不是什么寻常家世。宁曦华未曾在猗州见过这等人物,想必是京城里哪位侯府公卿家的。

不过,又有哪位侯府公卿家的公子能在这客船上悄无声息的杀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呢?关键是,为什么要杀人呢?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过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想灭她口的意思。宁曦华也懒得再深究太多,好不容易苟得小命,还是别在危险边缘疯狂猜测了。

至于到了京城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算了,可能也不止这一个后患,男女主不还等着么?

债多不压身,宁曦华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

“主子,刚刚那女子是?”

怀流有些不明白,明明那女子已经看见他们了,哪怕对方是个世家女,依着主子性格,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为何偏偏放过了她?

“你看见她身上的披风了吗?”

苏璧玩着手中的青玉茶杯,不甚在意的提点了一句。

“披风?”怀流一头雾水。

他只记得那女子披了一袭白色披风,站在甲板上被江风吹的翩然若仙,好似月下神女。虽然那女子姿容绝艳,但主子也不是见美色就心软的人啊?

“主子说的是那身白貂披风吧。”怀川接道。

“那女子身上的白貂披风通体雪白,找不到一丝杂色,猗州虽富庶,但这种品质的白貂披风整个猗州也找不出几件来。”

怀川冷冷瞥了眼怀流,怀流从那眼神里精准地接受到了他的鄙视。

“你是说这女子身份不一般?”怀流才不管怀川怎么看,只顾着确认猜想。

“猗州能随便穿着这披风的世家女,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如果是她,动了的确会很麻烦。”

怀川叹了口气,连他都以为对方只是普通世家女。

上船前他们大致排查了所有船客,看起来都是一般富商和京城里品阶较低的世家子弟。

但谁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在船上,还只带了几个普通护卫,一点排场都没有,以至于他们在排查时完全忽略了她。

还是主子英明,这次出行本就隐秘,还好没动她,不然后面就麻烦了。

“你说了半天,到底是谁啊?”一直被吊着,怀流都有些着急了。

怀川再次向他翻了个白眼,为他的智商感到唏嘘。“宁王的嫡女,越羲郡主,宁曦华。”

怀流知道她。宁王是澧朝唯一的异姓亲王,掌握三十万兵权镇守北疆。越羲郡主不仅是他的嫡女,也是他唯一的子嗣。

“居然是她,那是挺麻烦的,她这次从猗州回京作甚?”

怀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始八卦起来。

“没记错的话,越羲郡主今年已经快17了……”怀川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怀流兴奋:“我知道了,她是回来成亲的!”

怀川一巴掌拍了下怀流的头:“反应慢还爱八卦,什么时候能稳重点,才能为主子分忧。”

怀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有些委屈的瘪嘴。

他知道自己性子跳脱,没有怀川那么稳重缜密。但主子性格虽冷,却从未因他冒冒失失的性格而训斥过他。

怀川看向苏璧:“主子,这京城的水,怕是要更浑了。”

苏璧用食指划过了杯沿,看着杯中荡起的波纹,眸底深沉:“有意思。”

也不知说的是京城的事有意思,还是宁曦华这个人有意思。


为了赴宴,秉承输人不输阵的宗旨,松依早早就给自家郡主准备了战袍,出发前光是妆发就折腾了几个时辰,一直到房中侍女嬷嬷全都满意了才放她出门。

为显宁王府的尊贵,宁曦华挑了一身槿紫的外衫,内里却搭了鹅黄的衫裙,腰上系着外衫同色腰带相呼应。

槿紫沉稳端庄,鹅黄柔和娇俏,两相对比,既中和了深色外衫的肃穆和沉重,又突出了浅色衫裙的灵动和柔美。

松依按照宁曦华的要求给她松松挽了个堕马髻,除了些小花钗外也只斜插了只黄玉簪,鬓边垂落的碎发则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

她眉间应景地贴了一枚桃花钿,全身无甚珠宝,却因眉间这一抹艳色而尽显富贵华丽。再加上她精致的眉眼,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从仕女图走出来的画中人。

四公主看着眼前明艳动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宁曦华,当真再说不出她“姿容平庸”的话来。

如果这都算姿容平庸,那将她自己置于何地?最后也只能干瘪的憋出一句:“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宁曦华淡定微笑,巍然不动,一点要俯身的意思都没。

“我就不跟公主见外了,免得等会公主还得还礼。”

四公主顿时气极,恨不得冲上去挠花宁曦华这张漂亮的脸。

世人皆知四公主虽非嫡出,但因其母孙贵妃受宠,也颇得圣上青睐。

但即便如此,圣上也没有破例封赏,因此四公主只是四公主,只能等到嫁人开府时才会得赐封号,还不一定会有封地。

为此四公主奢侈骄纵,屡屡闯祸却无甚重罚,包括求得微园设宴,皆是想向世人证明,她苏悦深受圣上宠爱,乃是大澧朝最受宠最尊贵的公主。

而宁曦华虽然仅仅是郡主,却一出生就获“越曦”封号,封地富庶辽阔,圣上亲赐享公主尊荣,品阶硬生生被提了一阶,跟四公主这个没封号没封地的普通公主品阶相同。

照这么算,宁曦华当然不用给她行礼。

四公主被刺痛处,只能换个方向希望找回场子。

“经年未见,郡主除了变得更牙尖嘴利外,倒是喜欢上槿紫这等老气横秋的颜色了。怎么,是猗州的山水不养人吗?怎么衬得郡主生生憔悴了这许多。”

槿紫稳重却易显老成,鲜有少女穿着,连年轻的媳妇们都不爱穿,多是家中长辈偏爱这类颜色。

但四公主这话就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宁曦华完美的压住了这一身槿紫,非但不显老气,更是衬得她端庄娴雅,明艳大气。

宁曦华闻言却显得一脸无辜,“是么?可我听闻先皇后就甚爱槿紫,出席国宴经常穿着,圣上也曾夸先皇后着槿紫气韵非凡。”

她柔和地笑道,“恰好府上祖母也偏爱槿紫,因此给我做了这许多槿紫衣裳,穿上祖母看着也十分开心。”

四公主听后又是一口气憋在胸里。

人家都说了,先皇后喜爱槿紫,她能说先皇后和圣上眼光不好吗?人家还说了,衣裳是祖母做的,人家穿着哪怕不是彩衣娱亲,也是尽孝之举,她还能置喙人家尽孝吗?

四公主万万没想到,原来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开撕的宁曦华竟变得如此难缠,不仅伶牙俐齿,说话也学会了这些弯弯绕绕。

这时,四公主身后的一位小姐惊呼出声:“这槿紫,莫不是锦州特产的星辰绮染的?”

闻言众人再次打量宁曦华的外衫,只见这槿紫外衫随风摆动处竟在阳光下折射出了星星点点光芒,如繁星坠落。

星辰绮乃锦州特产,因织法独特,会让布料在摆动时在光下显出星光,因此得名星辰绮。

除了织法,织造星辰绮所需的蚕丝只有锦州独有的桑蚕才能吐出,而这种蚕人工难以养殖且吐丝量只有普通蚕的三分之一。这都导致了星辰绮产量稀少,价格昂贵,一寸难求。

锦州更是流传有一寸星辰一寸金的说法。

宫里娘娘们估计都没有一匹完整的星辰绮,一般人拿到少许星辰绮更是只能珍惜的用来作扇面或荷包便可出去炫耀了。

可越曦郡主居然用星辰绮做了一件外衫?这得用多少布料花多少钱啊???

宁曦华在众人惊叹和艳羡的目光中依旧淡定微笑,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身上的衣服这么精贵。

这料子好像还是在猗州时老头子送来的,她看着不错就让裁了,哪里知道是什么星辰绮。

这么一看,她对老头子的财力还是有所低估啊,宁王府怕是比她想象中的更有钱。

四公主现在有些后悔挑起了衣服这茬事,她已经不想让宁曦华再在这件该死的衣服上出风头了,于是忙挥手示意侍女引众人入座。

待得宁曦华落座,她才发现小白花女主就在她斜对面。

林梦璃将刚刚的纷争尽入眼里,她撺紧了桌下的手,面上却对宁曦华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仿佛之前在灵山寺中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可她心里却隐隐不安,连四公主都压不住宁曦华了吗?若是在这赏花宴上让宁曦华出尽风头,让众人逆转对她的评价,那她在孙贵妃处的胜算还剩几分?

宁曦华可不管小白花女主内心如何涌动,她只当对面坐了空气,对林梦璃的示好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开始向松依小声打听起了在场人的身份,多认人总不会错。

待众人陆续落座,四公主理了理衣裙,款步向中央花台走去,开始了她的演讲。

先是赞美了一下当今圣上英明,又感谢了太子出借微园并婉转了炫耀了下自己的受宠程度,再夸赞了一番园中美景,接着谦虚了一下招待不周,最后总结希望大家此次赏花尽兴而归。

不愧是皇家公主,再任性,这种场合下的面子工程还是做的挺到位的。四公主发完言,宁曦华甚至下意识都想举起双手给她鼓掌了。

然后四公主宣布开席,众人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到底是青年男女的聚会,哪能就是单纯来赏花喝酒的呢?不多时,四公主便提议众人一展才艺,以襄盛会。


孙贵妃倾身扶着她,吓得连忙询问怎么了,她可不想这越曦郡主在她宫里出个好歹。

宁曦华一脸难受的样子,扶着额,连声音都虚弱了些许:“就是突然头晕,或许是春寒料峭,吹了冷风所致。”

孙贵妃满脸关怀:“要不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可不能轻视这些小病,你还年轻,得注意身体。”

宁曦华微侧了下脸,余光撇了眼四公主,见听到孙贵妃说请太医时四公主明显紧张了起来,她心中冷笑。

宁曦华懂事的摇了摇头,温色跟孙贵妃说道:“害的贵妃担心了。今日本是来跟您请安,这么点芝麻大的小病还要劳烦太医院跑一趟,倒是我的不是了。”

听到这话,四公主显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宁曦华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但是我确实不太舒服,怕把病气过给了娘娘,因此这就跟娘娘告退了。”

四公主没想到宁曦华这么快就要走,连忙出声阻拦:“郡主客气了,既然不舒服,何不多休息一会儿再走。”

孙贵妃看了眼四公主急切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眼稍显虚弱的宁曦华,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拍了拍宁曦华的手,关切道:“好孩子,难为你了。你的身体最重要,既然不舒服,就赶紧回家歇着,待你好了,本宫再邀你进宫说话。”

四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孙贵妃一记眼神扫过去,她立马就不吭声了。

宁曦华笑笑,谢过孙贵妃后也就行礼告退了。

宁曦华走后,孙贵妃一把将她喝过的茶杯扫落在地,拍着桌子怒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宫人都被吓得匍匐在地。四公主也被吼的一激灵,怔怔不敢说话。

“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宫里动手脚!我看你是这公主当的太舒服了是吧!”

四公主吓得不敢抬头,只怯怯地出声:“就是想让她出下丑,不会被查出来的……”

孙贵妃气急:“你还敢顶嘴!”

“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管查不查得到,只要是在我含章宫出的事,我能脱得了干系吗?不说你父皇,就是宁王府的迁怒也够我们娘俩喝一壶的了!”

四公主不服气,辩解道:“我可是堂堂皇家公主,难道还比不上她一个郡主?就一宁王府,还不是父皇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在四公主心里,她母妃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她是最受宠的公主,她三皇兄是最受宠的皇子。太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将来必是她三皇兄承继大统。

而宁王府,只不过是一个臣子,她父皇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宁曦华不过一个草包郡主,凭什么受她父皇母妃青睐,整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孙贵妃开始后悔怎么就把精力全放在苏旭身上,以至于养出了这么一个骄纵天真不识大局的傻女儿来。

她气的直按太阳穴,也不想再跟四公主纠缠,“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无事不得出宫!”

这边宁曦华刚出含章宫,身后的松依就有些忍不住了。

“郡主……”松依低声询问。

松依从宁曦华开始说头晕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她家郡主这些时日除了听风楼就是王府,金尊玉贵的养着,一点风都见不着,怎么会感染风寒头晕呢。

“无事,先回府。”

宁曦华带人快步向宫门走去,只想在药效发作前回府。


旁边怀流则机灵多了,半拉半扯着松依就退出了主殿,还贴心的关上了主殿的大门。

怀流调笑道:“你呆在那里跟个二傻子似的,还不赶紧出来。你放心,殿下不会对郡主做什么的。要是不放心,就守在这门口,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逃不了你耳朵。”

松依觉得也是,就干脆守在门口了。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转头问怀流:“那你守在这干嘛?怀川侍卫刚刚都已经下去办事了。”

怀流嘿嘿两声,有些猥琐道:“听墙角啊!”

主殿内只剩苏璧和宁曦华两人,苏璧也懒得再费劲压制着宁曦华。他倒是想看看她还能撒出什么欢儿来。

谁知他刚一松劲儿,宁曦华立马就从榻上弹了起来,一个起跳,整个人就又扑进他怀里。

苏璧实在无奈,不敢使劲拉扯她,又怕她把自己摔着,只好半抱着宁曦华坐在了榻上。

“你还清楚你是谁么?”苏璧好奇道。

“我?我是一朵蘑菇啊!”宁曦华嘟嘴卖萌,还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苏璧乐了,伸手戳了戳她嘟囔囔的脸颊,手感还挺好。

他耐心地问道:“哪种蘑菇?”

“世界上最漂亮的一朵蘑菇!”

宁曦华开心的自夸,边说还边拿手在头上做蘑菇状比划,生怕别人不相信她是蘑菇当中的一朵花。

苏璧觉得太有意思了。往日里宁曦华都是一副懒懒散散宠辱不惊的样子,苏璧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女儿家娇俏可爱的模样来,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你还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美人啊!美人你身上真凉快!”

宁曦华觉得这美人身上十分凉爽,忍不住地往美人身上撒娇一样的蹭。

苏璧被蹭的有些尴尬,使了点劲儿将人从怀里拎了出来。

“为什么喊我美人?”

宁曦华抬头,雾蒙蒙的眼睛巴巴望着眼前精致的容颜,“因为你长得好看呀!”

苏璧莫名的被这种直白的夸赞给取悦了,他跟哄小孩儿似的轻拍着宁曦华的背,煞有介事的追问道:“哪儿好看?”

宁曦华一脸纠结,索性直接上手。

她轻柔地拂过他的眼角,“眼睛好看,一闪一闪亮晶晶!”

又划过他的鼻梁,“鼻子好看,特别高!”

然后按住了他的嘴角,“嘴巴也好看,一看就很适合接吻!”

最后她还自己点了点头肯定自己,下了总结:“美人哪儿哪儿都好看!”

苏璧从她的手碰到他的脸时就没了逗乐的心思。或许是月余的相处让他完全熟悉了宁曦华的气息,身体本能让他觉得宁曦华的触碰是安全的、不反感甚至是愉悦的。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宁曦华的动作,他沉默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他只看到宁曦华一脸陶醉,嘴上说着虎狼之辞,眼睛里却只有最纯粹的欣赏。

没有掺杂着令人作呕的情欲和占有,只有对美好事物最天然的喜爱和欣赏。

仿佛他就像月光、像桃枝、像雀鸟,像那些让她感到开心和愉悦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也是美好的吗?

苏璧低笑出声,好像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干净纯粹地看待过他呢。

这种纯粹,真让人羡慕啊。

也真让人……

想独占啊。

苏璧将宁曦华的手从他唇边拿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温如软玉,柔若无骨。

另一只手却攀上了她的唇,轻柔地触摸,像轻触一朵玫瑰花瓣那样,生怕碰坏了它。


宁曦华进了含章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居主位的孙贵妃。

这个女人虽然已三十有余,但容貌看上去仍不过双十年华。

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她眉目娇媚,眼角含情,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连站在她身后的四公主,都被衬得像个干瘪的小孩子,风情不足其万一。

这样一个美人,也难怪圣宠不衰,连带着名声不显的孙家,在朝中也跟着水涨船高。

孙贵妃出身一般,其父当时仅任刑部郎中。孙家并非世家,在朝中也无根基,是靠着孙父科举从官,才摆脱了寒门,成为官宦之家。

孙贵妃入宫后,颇得盛宠,一举生下三皇子,获封妃位,连当时的中宫皇后都要忌惮她三分。

此后孙父一路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官拜刑部尚书。孙家不少人也接连为官,孙家自此鸡犬升天。

宁曦华端端正正地给孙贵妃行礼,低下头时却是嘲讽地勾了嘴角。

她可没忘记,孙贵妃听闻原身死后的表情,像是碎了一只茶杯,无关痛痒。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旭儿已经成为了太子,是她没这个福气。”

可笑的是,是她口中没福气的原身,才将苏旭送上了太子之位。

孙家出身寒门,因圣上眷顾才成为朝中新贵。世家清流多以祖上丰功伟绩而自傲,对这种靠女人发迹的家族虽不排挤,但也并未接纳。

孙家迎来送往的也多是趋炎附势之人,孙父官拜刑部尚书也依旧入不了内阁,整个孙家并不能给苏旭带来什么助力。

是原身,苦求跟苏旭定亲后让宁王站了队,使得苏旭在太子之争中有了宁王府这个最有力的砝码。

现在宁曦华不再像原身那样对苏旭百般殷勤,所以孙贵妃就召她进宫开始试探她了嘛?

这边宁曦华刚俯身,苏贵妃立即就示意宫女扶她起来,让她免礼落座。

“多年未见,曦华怎么还与本宫生分了呢,快起来。”

宁曦华笑得乖巧,“礼不可废,小时候是娘娘疼我,现在当然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宁曦华说的是礼数,却意有所指。

孙贵妃笑的愈发娇美,仿佛什么都没听懂,依旧亲热的跟她说着家常。

“一转眼你都出落的这么水灵了,之前还跟本宫天天吵着要嫁给旭儿呢。”

宁曦华依旧乖巧状,“童言无忌嘛,娘娘才是容颜未改,反倒愈发年轻了呢。”

“小嘴真甜。对了,旭儿一会儿过来请安,你们也好久都没见了吧。”

宁曦华笑道:“之前在四公主的赏花宴上见了一面,三皇子可是英雄救美呢。”

涉及皇家,没人敢跟孙贵妃八卦这些绯闻轶事找不痛快,因此孙贵妃还不知道苏旭在宴上为林梦璃出头这事。

她知道苏旭最近跟一个文官的女儿打的火热,只当是宁曦华吃醋赌气说的这话。

“我三皇兄那是见不惯你仗势欺人。”四公主见不得宁曦华跟她母妃告状,插嘴道。

“悦儿!”孙贵妃喝止。

四公主一脸不甘,但还是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悦儿就这脾气你也知道,就别跟她见怪了。”孙贵妃脸上挂着歉意的笑,让人不忍苛责。

宁曦华摇头,“娘娘多虑了,公主是真性情。”

孙贵妃抓着她的手,一脸欣慰,“好孩子。”

“瞧我,聊的开心都忘记叫茶,宫里丫鬟也没点眼力劲。”


次日一早,宁曦华就带着松依和一众随侍,站在了灵山寺门口。

灵山寺位于京城南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据悉百年前有得道高僧在此被佛祖点化,成就金身。世人认为该处有灵,故将此山命名为灵山,山上溪流命名为灵水,在此处修建了寺庙。

到澧朝后,因高祖在此为先贤供奉香火,皇室众人纷纷效仿。除了皇室,不少豪门显贵等都在此供奉,灵山寺香火日渐鼎盛。

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宁曦华在香堂祭拜了原身母亲,捐了香油钱,为其续了香火。

原身母亲名顾月,也是奇女子一个。据老太太说,她这眉眼八成都随了母亲,性格却半点不像。

顾月虽非什么名门贵女,但顾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顾父乃是猗州书院的大儒,机缘巧合下救了老宁王一命,老宁王为报答救命之恩,为二人儿女许下婚约。

后顾父去世,顾月前来王府退婚。老太太断然拒绝,称宁家绝无忘恩负义的失信之人。

她观顾月举止得体,眼神清明,样貌出众,又非趋炎附势之辈,遂做主自家儿子宁炎与其成了婚。

二人婚后琴瑟和鸣,到宁炎继承王位,顾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不是出身名门的亲王妃。

但全京城上下,众人却皆赞宁王妃容貌秀丽,仪态端庄,贤德持家。加之宁王从未纳妾,坊间夫妻二人鹣鲽情深的美名更是广为流传。

可惜好景不长,顾月身体向来不好,生下宁曦华后更是缠绵病榻。宁炎遍寻名医,顾月还是在宁曦华三岁那年就撒手人寰。

宁炎此后也再未续娶,只守着宁曦华过日子。

宁曦华想到这有些唏嘘,顾月虽早逝,但她这一生过的一直都很幸福。反倒是老头子,这么长情,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相思之苦。

唉,算了,她决定回去以后少跟老头子吵两句嘴。

祭拜完后,宁曦华准备去拜访慧苦大师。引路的小沙弥却说慧苦大师正在待客,将她引到一处庭院后,便让她稍坐片刻。

宁曦华正无聊地背着手研究眼前黄花的品种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宁姐姐,好久不见。”

宁曦华回头,得,正主找来了。

唤她的少女一身白裙,头上除了鬓边白花再无其他装饰。桃心脸,含情目,樱桃小嘴颜色粉嫩,一双柳眉似蹙非蹙,眸中水光粼粼,似是欲语还休。

宁曦华一看少女这身小白花的装扮,再看她这我见犹怜的气质,便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原书女主林梦璃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第一次出门都能遇见女主。

林梦璃见宁曦华转身,悠悠地向她行了一礼。

低头俯身时她还在讶异宁曦华为何没像三年前那般看见她就百般嘲讽,千般刁难,起身后她一双美目朝宁曦华望去,一瞬惊呆在地。

不怪林梦璃惊讶,宁曦华三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离京时原身还小,五官尚未长开,加上性格骄纵,更让人容易忽略了相貌,只记得原身的固执任性了。

现在的宁曦华,脸颊褪去了婴儿肥,眉目更显精致。小小的鹅蛋脸上,鼻梁高挺,一双红唇丰盈,娇艳欲滴,给整张脸添上了一抹艳色。

但她偏偏生了一双杏眼,瞳孔极亮极黑,生生将那股子艳色压了下去,让整张脸从娇柔妩媚变成了明艳大气。

宁曦华这几年又长高了不少,身量随着年龄增长显露出了少女的曲线,亭亭玉立,更显窈窕。现在的她,称一声姿容绝艳,倾城之貌也不为过。

再加上她态度冷淡,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入不了眼,更是因此多了一股慵懒随意的气质在身上,跟三年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宁曦华判若两人。

林梦璃没想到宁曦华变化这么大,心惊的同时更是暗暗多了一丝防备。

这样的美人,倘若苏旭见到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她厌烦至极、置之不理吗?

在林梦璃暗暗打量宁曦华时,宁曦华也在打量林梦璃。若她知道林梦璃评价她有慵懒随意的气质,她肯定会翻个白眼告诉她,那叫咸鱼气质。

但林梦璃不一样,她真的是标准的白莲花模样,或许容貌不够惊艳,但长相清秀,气质柔弱,性格又单纯善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征服欲。

但是,林梦璃真的是个单纯的玛丽苏小白花吗?

宁曦华垂下了眼睛,她想起了脑中与原书剧情并不相符的记忆。

原书中,圣上赐婚三年后,太子因病薨逝。男主苏旭在宁王的扶持下,没过一年就被立为了太子,原身水涨船高成为了准太子妃。

可苏旭刚被立为储君,就不顾原身反对,坚持要纳林梦璃为侧妃并选在在同一天成婚。

原身愤恨不已并以死相逼。

但苏旭对原身厌恶至极,置之不理。原身因苏旭的绝情彻底绝望,弄假成真,一时间想不开,真的就服毒自尽了。

对的,书里写的是原身自尽身亡。

可若真的是这样,宁曦华大可以放宽心,只要她苟住不死就行,绝不会这么积极地回京来。

但宁曦华穿书后的第一天夜里,她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却跟宁曦华看过的原书剧情大相径庭。

“……是你们?”

“真是天真啊……”

“什么兵权?……”

“你贵为郡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在我脚下……”

梦里光影缭乱,似乎有泪水从眼角滑落,让她看的东西都有些变形。

她好像看到了眼前有一颗硕大的东珠熠熠生辉,又好像是她的幻觉。

但她仍听到了林梦璃畅快的笑声,看到了她因快意而扭曲的脸。

宁曦华回想起这个梦就觉得浑身发冷,梦中原身的绝望和痛苦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以至于她至今都记得原身对林梦璃刻骨的恨意。

因此无论梦境真假,哪怕原书和梦中的情景都还没有发生,宁曦华都对面前的女主没什么好感,甚至有些本能的抵触。

林梦璃可绝不是书里写的那个善良温婉的小白花,相反,她是根有毒的蛇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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