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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怡人沈明珠张扬全文免费

梨花烟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明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顾二少真正是操心的命,做个策论还要竖着耳朵听这边的话,大概是遗传了母亲话唠的基因?相形之下,顾清轩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不知是不是有心事的缘故,和县太爷家的千金到底有什么瓜葛呢?说起来,那位陶小姐,她好像还见过一次的说,很文静漂亮的一个女孩儿,不至于和一个农村出身的货郎有关系吧?唔!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家里有一个廪生,还有三头牛,这在农村也可以算是个小地主了。这是先前在院门外听到的,让她忍不住也就起了一点八卦心思。过了一会儿,顾清轩从外面回来,沈明珠捡完野菜,出去放在锅台上,恰好看见顾清池溜溜达达从屋里出来,她想起钟氏的话,就奇怪道:“你不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溜号吗?刚才给牛添草料这么大好的机会,你怎么不...

主角:沈明珠张扬   更新:2024-11-29 1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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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明珠张扬的其他类型小说《药香怡人沈明珠张扬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梨花烟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明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顾二少真正是操心的命,做个策论还要竖着耳朵听这边的话,大概是遗传了母亲话唠的基因?相形之下,顾清轩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不知是不是有心事的缘故,和县太爷家的千金到底有什么瓜葛呢?说起来,那位陶小姐,她好像还见过一次的说,很文静漂亮的一个女孩儿,不至于和一个农村出身的货郎有关系吧?唔!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家里有一个廪生,还有三头牛,这在农村也可以算是个小地主了。这是先前在院门外听到的,让她忍不住也就起了一点八卦心思。过了一会儿,顾清轩从外面回来,沈明珠捡完野菜,出去放在锅台上,恰好看见顾清池溜溜达达从屋里出来,她想起钟氏的话,就奇怪道:“你不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溜号吗?刚才给牛添草料这么大好的机会,你怎么不...

《药香怡人沈明珠张扬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沈明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顾二少真正是操心的命,做个策论还要竖着耳朵听这边的话,大概是遗传了母亲话唠的基因?相形之下,顾清轩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不知是不是有心事的缘故,和县太爷家的千金到底有什么瓜葛呢?说起来,那位陶小姐,她好像还见过一次的说,很文静漂亮的一个女孩儿,不至于和一个农村出身的货郎有关系吧?唔!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家里有一个廪生,还有三头牛,这在农村也可以算是个小地主了。

这是先前在院门外听到的,让她忍不住也就起了一点八卦心思。过了一会儿,顾清轩从外面回来,沈明珠捡完野菜,出去放在锅台上,恰好看见顾清池溜溜达达从屋里出来,她想起钟氏的话,就奇怪道:“你不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溜号吗?刚才给牛添草料这么大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出去?”

顾清池撇嘴不屑道:“本少爷的十指是用来写字,不是用来抓草的,这种脏活累活我怎么会去干?”

“呸!原来是只米虫。”沈明珠这个气,心想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还是当着他哥哥和母亲的面儿说出来的。

“说得好,我可不就是只米虫吗?能往家里赚米的米虫,吃着米,吐出锦绣华章……”顾清池摇头晃脑地笑道,那副自大模样让沈明珠恨不能用鞋底子抽他丫的。

“沈娘子和我家池儿从前认识啊。”

回到屋里,钟氏已经缝好了两个袖子,见她进屋,就打了个呵欠,接着不等沈明珠说话,就自顾自道:“天晚了,咱们也歇了吧,沈娘子今晚就在我屋里睡。”说完便起身到炕头将那一摞子被褥取下,在炕上铺好了,又去地下柜子里找了一套新被褥铺在自己身边。

沈明珠很是不好意思,连忙道:“我就借住一宿,怎好浪费婶子的新被褥……”

不等说完,就听钟氏笑道:“没事儿,你是大家子的女眷,身上比我们这些整日里和泥土打交道的农妇不知干净多少倍,我怎么敢嫌你?你不嫌弃我们就是好的了。等明日我陪你出去转转,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家,你又不嫌弃我嘴碎,就在我家住下吧,轩儿和池儿虽是两个大男人,但他们一个在县学读书,一个在城里走街串巷的卖货,时常不在家,你在这儿,我还能有个说话的人。”

沈明珠深深怀疑最后一句才是钟氏留下自己的原因,让一个话唠妇人整天自己待在家里,都没个倾诉对象,这无疑是非常痛苦的。不过她依然十分感激,钟氏虽然爱唠叨,但人家这唠叨是有内容有趣味性的,她也很爱听呢。

这或许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哪怕是对顾清池没什么好感,可沈明珠也暗暗下定决心留在这里,主要是和钟氏这个淳朴善良的妇人相处,肯定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起龃龉。

“好啊,婶子既这么说,那我也不必四处去看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采些药回来炮制。我和婶子投缘,你要真不嫌我是个弃妇的话,那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

沈明珠微笑着一锤定音,果然钟氏欣喜非常,连声道:“什么弃妇?那张家是忘恩负义,有你这样的千金小姐他们还不足,也不想想从你身上得了多少好处。这样的人家,能早脱离出来,是你聪明。”

一边说着,就拉了沈明珠上炕,只听西屋一个声音捶胸顿足道:“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会这样,娘这热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你小点声。”顾清轩的声音传来:“娘在家里孤单,有个人说话不也挺好?你既知道,还拿出这幅样子来干什么?当心让人家听到,女人脸皮都薄。”

“薄个屁,你没见她顺着娘的话就答应了?这是什么?这就是打蛇随棍上抓着尾巴就上炕。我是知道娘热心,可我也没想到她热心的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啊?原本还想着明天早上教育教育她……”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够了啊。”东屋一声暴吼,顾清池顿时再不敢做声,听见那屋里传来沈明珠清脆的娇笑声,他冲顾清轩一摊手,愁眉苦脸的小声道:“听见没?这是脸皮薄?等着吧,咱哥俩儿的苦日子在后头呢,听听,这女人来了不到两个时辰,咱俩已经降级成小兔崽子了。”

老实憨厚的顾清轩也不由得被弟弟逗笑了,瞪他一眼后悄声道:“好了,少说两句吧,你这嘴什么时候能积点德?将来你可是要当官的人,当官儿的要讲究中正平和,你嘴巴这么刻薄怎么行?”

兄弟两个一边说着,也放下铺盖吹灭油灯睡了。

沈明珠睡得很安稳,安稳的让人不能相信她是个今天才被休出门的弃妇。不过在睡了香甜一觉后醒来,她便没有睡意了。眼看月影西斜,算算日子,后天就是十五,难怪月亮这么亮圆。

新人生再度起航,目前看来还不错,院子里那一筐草药,炮制出来后最起码可以卖上三五十文吧?这几天再多采点,争取一次性炮制出来卖。顾家的前院后院还是很大的,为自己找个地方炮制药材不难。

成药的话,现在想这个还有些早了,自己手里一没有资本二没有客源,只靠着太医院院判之女的名头恐怕不够打开市场,若是把张家那几味镇店的成药拿出来说是自己当初给的方子,倒也可行,问题是张家肯定不会承认,甚至还要告自己诬陷。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女人的地位就是这么无奈,真让人心酸。

一步一步来吧,能够在离开张家后就遇到顾家,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唔!这是不是说明穿越大神终于注意到自己,所以她要时来运转了呢?

院子里又传来老牛痛苦的“哞哞”叫声,打断了沈明珠的沉思,她坐起身,透过窗纱向外看去,月色下能够隐约看到老牛在牛棚里叫着挣扎起身,接着就听见西屋有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一个声音咕哝着叹气道:“老这么叫,可见是痛的狠了,可怜可怜,还不如一刀杀了,也给它个解脱。”


是顾清池的声音,接着顾清轩便小声道:“别说这样话,娘听了会伤心,这老牛在咱家十几年了,她哪里舍得杀?你睡吧,我去看看。”说完就听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接着月光下顾清轩走进牛棚,抱着牛头抚摸了好一会儿,老牛的叫声就低沉了些。

沈明珠的心不知是什么感觉,有些沉重,却也庆幸,沉重的是不忍心看老牛痛苦;庆幸的是通过这老牛,也可以知道顾家人的品性。对一只畜生尚且如此怜悯关怀,就连那个轻浮自大的顾清池,也没因为老牛扰人清梦而发怒,可见他们是良善之家,自己能在这么个地方落脚,当真是上天照应。

老牛的叫声逐渐低沉下去,最后终于消失,顾清轩走了回来,不等进屋,就听东屋一声幽幽叹息道:“这牛看来真是救不得了,轩儿,你明日就去县衙报备一下,杀了吧。”

沈明珠这才发现钟氏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外屋顾清轩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一声便回屋了。

“十几年了,那时候轩儿他爹和奶奶还在呢,靠着他爹闲暇时替人写信,卖点字画,我们两口子口省肚挪的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从集市上牵了一头半大牛犊回来,一转眼十几年了,他到死也没考上秀才,轩儿连他还不如,倒没想到池儿竟是这行里的,第一次考县试就拿了第一,那一天把他乐得啊,喝了一坛子酒,谁知没一年就撒手去了,临死时还惦记着自己这一死,倒耽误了池儿三年……”

钟氏碎碎念着,从她的话里,沈明珠渐渐了解了顾家许多事,最令她惊讶的,是顾清池这个轻浮的家伙竟然还是个神童,十五岁就县试第一,也难怪他骄傲的跟只孔雀似得,不过他大概没听过伤仲永的故事,不然应该会有所收敛。

后半夜就没怎么睡,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倒依然是精神抖擞。沈明珠洗漱完毕,钟氏已经做好早饭,几个人吃了后,顾清池便一个劲儿向他大哥使眼色,顾清轩却只顾着老老实实扒饭,把顾二少气得瞪着眼睛也没办法,只好又冲青词连咳嗽带龇牙,只看得钟氏和沈明珠莫名其妙,钟氏便不悦道:“池儿,你又要弄什么幺蛾子?直说就是,使眼色使到这个地步,是怕人家看不见怎的?”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呵呵!吃饭吃饭。”顾清池还矢口否认呢,果然脸皮之厚无人能比。

沈明珠鄙视地看他一眼,忽听青词道:“沈娘子,我们少爷想跟着你一起去采药呢,因为他不认识草药,书上画的也不准,所以想着你能不能教他一下……”

不等说完,就被顾清池踢了一脚,听他低吼道:“混账东西,这是我说的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想去?少爷我不过是本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精神,想容身于自然中……”

“好啊,那青词你准备下工具,我们吃完饭就走,趁着这会儿还凉爽。”沈明珠理都没理顾二少的口是心非,和颜悦色对青词道。

“还有我,我说过我要容身于自然……”顾清池急了,连忙再次申请,当然,理由还得是冠冕堂皇,不然多跌秀才爷的身份啊。

“爱去不去。”秀才爷的身份果断被踢到一边儿去了,气得顾二少低头猛扒饭:算了,好男不和女斗,等爷考上举人状元,到那时看你怎么说?这会儿不还是得帮衬家里吗?娘这两天要杀牛,心情肯定不会好,我得做个懂事孝顺的儿子,忍了。

用完饭后,顾清池和青词穿了粗布短打衣裤,背上竹筐跟着沈明珠出发了,顾清轩则去县城为老牛生病宰杀备案,回来后还要帮钟氏去地里劳作。

刚出了村口,就见一个婀娜身影站在一棵大槐树下,明显是个姑娘家,沈明珠正奇怪这女孩儿大清早站在这里做什么?就见身旁顾二爷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般,“嗖”一下跳到她身后躲起来。

“干什么这是?”

沈明珠疑惑,却见顾清池用食指比着嘴唇直嘘嘘,面色都发白了。

“怎么了?你不是就喜欢调戏妇女吗?自诩为风流本色,这女孩儿我看着不错啊,怎么你倒避如蛇蝎?”沈明珠忍不住小声揶揄了一句,却见连青词都躲起来了,下一刻,就听前方一个幽幽的声音道:“顾公子,我知道你来了,你看,我就说我们是心有灵犀吧?你一定是知道我等在这里,所以才会出来相见,对不对?”

顾清池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倒让沈明珠更好奇了,不知这漂亮女孩儿到底有什么特异本事?能把花心萝卜吓成这样。

下一刻,她就看到那女孩儿慢慢转过身来,因为被那个万分美好的背影迷惑,以至于看见对方正脸的沈娘子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老天爷造这位的时候是忘了造脸吗?这得多悲剧才能长成这个样儿?

“顾清池,她是谁?”

转过身的少女一看见沈明珠,立刻就暴怒了,化身为恐龙,张开的嘴巴犹如血盆大口:“你竟然敢背着我找女人?不要命了吗?”

沈明珠以为浪荡子接下来就要落荒而逃,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还胆小如鼠躲在自己背后的家伙竟然站了出来,大声道:“你别太过分啊,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是找女人又怎么了?”

“你……”对面的恐龙跺脚,看上去一副要上来拼命的架势,可不知为什么却一直没冲上前。

看来是草食性的。沈明珠在心中下了结论,她其实对这个丑陋少女并没有厌恶轻视之心,倒挺希望对方上前来揍顾清池一顿,到时候自己不介意帮她踢两脚。这就是现代女人的态度,外貌协会成员也不会以貌取女人。

“我不管,她是谁?”草食性恐龙叫着指向沈明珠,却听顾清池冷笑一声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

恐龙和沈明珠一起暴吼,却见顾清池不慌不忙低声道:“帮个忙,今儿我采得药全是你的。”


“既然没这个心思,怎么还这样关心?她一辈子的幸福和你什么相干?”顾清池撇撇嘴,见大哥脸更红了,张着嘴似乎不知该说什么,他就拍了拍对方肩膀笑道:“好了,逗你玩儿的,我好歹也是个秀才,知道非礼勿言,你放心,就是自家人面前说笑一回罢了。”

一边说着,就将两只兔子交给母亲钟氏,这里钟氏看见青词的裤子破了,不由气苦道:“裤子又破了,你就跟着池儿胡闹吧,离过年做新衣还有好几个月,我看你到时候就光着屁股跑

青词吐着舌头嘿嘿一笑,一溜烟儿钻进堂屋,看见盆里有窝头,便拿起一个啃了起来,一边含混不清的道:“都是少爷,非说要采些草药进城里卖给那些药铺,可是照着草药书上的图和字,半天也找不准一棵,偏偏走了许久,也没遇见一个采药人,连个可以请教的都没有,最后又没脸空手回来,只好打了两只兔子,好歹也是一顿肉。”

钟氏拎了拎那两只肥兔子,点头道:“吃一只就行了,过两日是十五,把这一只拿去集上卖了,也能得十几二十文钱,够你们在县学里吃好几顿饭呢。”

“这样天气,哪能搁得住?这是死兔子又不是活得,再等两日就该臭了。”顾清池也拿了个窝头啃着,听见母亲的话,连忙嚷嚷起来。

钟氏一听,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只好遗憾的摇摇头,正要去后院井边把兔子拾掇了,就听门外一个甜美的声音柔柔道:“这位大婶,我因赶路错过宿头,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晚吗?”

钟氏抬头一看,只见院外站着一个秀美的少妇,穿的密不透风,身上沾了些树叶草屑,看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子风尘仆仆的辛苦。她是厚道人,连忙上前笑道:“娘子怎么一个人行路?万一遇上歹人,可不是说笑的。快进来,看你脸上这汗,都快淌流了,怎么穿的这么严实啊?裤腿儿都扎着,咦?这怎么……还沿路挖起野菜来了?”

沈明珠一下子就对这有些话唠的淳朴妇人产生了好感,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她微笑走进院子,轻声道:“还以为今晚要露宿荒野了,没想到最后总算看见了这里有人家,大婶,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小河沟村,往东五里地就是大河沟村,那里离陆家集就不远了,到了陆家集,就有平坦大道通着青山县,娘子你这是要去青山县吧?”

沈明珠摇头,有些尴尬地笑道:“不是,我就是从青山县过来的。”

“哦哦哦,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钟氏深具中华妇女的热心肠和八卦精神,一听沈明珠的话就关心打听上了。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就在这里住下,这里离着烽火山脉近,方便采药。”

钟氏惊讶的瞪大眼睛,失声道:“娘子年轻美貌,怎的竟然孤身一人干这样粗活……”不等说完,便连忙住口,又笑道:“看我这张嘴,娘子干这个,自有娘子的意思,我去多管闲事做什么?”

虽是这样说着,但看着她那同情的眼神,沈明珠就知道对方大概已经脑补了一个关于自己的凄惨悲伤故事:唔!被夫家休弃,无奈之下采药谋生,好像的确是一个很凄惨悲伤的故事,虽然自己早已经伤心过愤怒过,现在的心情已是平静如水。

“娘,你和谁说话呢?”

顾清池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吃的只剩下一小半的窝头,看见沈明珠,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跳起来叫道:“太无耻了吧?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这位娘子,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又胡说什么?人家是来借宿的。”

钟氏瞪了小儿子一眼,拉着沈明珠的手进门,舀了一碗水递给她,接着絮叨道:“娘子要在我们村里住下来,这可有点儿难办,我并没有听说有谁家还有空房子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不嫌弃,倒有几户人家有小厦子,就是闷了些。”

“多谢大婶。”沈明珠柔声道谢,接过碗一口一口慢慢将水都喝了,这边钟氏就笑道:“一看你就是大家子的女眷,喝个水也这样好看,我听说你们大户人家都可讲究了,你住在这里,怕是不习惯呢。”

“没什么不习惯的。”沈明珠将碗递回给钟氏,一面从袖子里摸出十文钱,笑道:“这是度夜之资,不瞒大婶,我如今也是囊中羞涩,不得不俭省些……”

不等说完,就被钟氏把手推回去,听她笑道:“娘子说的什么话?不过住一夜,吃顿晚饭,算得了什么?如今年景好,又不是吃不上饭。我这小儿子身上还有秀才功名,县学的廪生,每个月还可以往家里领回六斗米哩。”

这轻浮的家伙竟然还是个廪生?县学里成绩最好的生员?

沈明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顾清池,却见对方也正在惊疑不定的打量她:能不惊疑吗?这个温柔可亲彬彬有礼的女子真是刚才山上那个大着胆子要反调戏自己的狐狸精?这前后差异也太大了吧?

钟氏丝毫不知儿子心中正在仰天咆哮,又把大儿子顾清轩叫过来和沈明珠见礼,彼此介绍了一下,却见顾清轩在听到沈明珠说自己姓沈之后,面上浮起惊讶之色,喃喃道:“沈氏?该不会就是那位要被张家休弃的沈氏娘子吧?当年太医院院判的千金。”

沈明珠一怔,接着便叹气了,暗道瞧瞧瞧瞧,我今天上午才接了休书,这下堂妻的名声就传到偏远山村来了,谁说古代人民的信息量缺乏来的?这传八卦的速度不比现代的朋友圈差啊。

“是的,我就是那个沈氏。”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就听身后顾清池也惊讶道:“不会吧?那张家真的把你休了?他们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们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他们怎么会怕?难道在百姓们眼中,我不是无子善妒罪犯七出之条活该被休弃的悍妇吗?”沈明珠微笑反问,丝毫不见神伤愤怒的情绪。


“这种忙怎么可能帮你?”沈明珠咬牙,就听对面恐龙哭着道:“你胡说,我不信,从前都没看见过她。”

“先把眼前糊弄了再说。”顾清池低声回应了一句,然后挺胸抬头冷笑道:“童养媳,你怎么可能看过?”

“童养媳?”恐龙皱眉迟疑看着沈明珠:“童养媳不该是从小就在你们家吗?顾清池,你又骗我?”

“我没骗你。”顾二少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的智商,显然有点慌了,连忙拿袖子抹抹额头的汗:“她是童养媳,不过之前一直在我二姨家养着,昨天才回来。”

沈明珠差点儿晕倒,却见恐龙似乎十分伤心,正当她以为对方会黯然离去时,就见她猛然一挽袖子,大叫道:“你敢勾引我的顾公子,我和你拼了。”说完便猛扑过来。

“关我什么事啊?我和他没关系,只是他家的房客。”

无辜躺枪的沈娘子着急大叫,不过对方显然不相信,化身为肉食性恐龙就扑上前来。

顾二少这会儿倒是大义凛然起来,一步站到沈明珠身前,大叫道:“要打就冲我来,看我会不会放过你?”说完拿起采药的铲子,一铲子拍在女孩儿手上。

“顾公子你太无情了。为了她就对我动手,难怪人家都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呜呜呜,我再也不要理你。”

恐龙哭着跑远,而沈明珠彻底晕了:都什么情况这是?气势汹汹扑上来,就因为被花心萝卜拍了一铲子,玻璃心就碎掉了?妹妹你这抗压能力简直是负分啊。还有花心萝卜,因何前恭后倨?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儿,重要的是这厮坏我清誉怎么办?这……这大清早的,没人看见吧?

一边想着,沈明珠就心虚地回过头去,然后她就石化了,只见身后不知何时蹲了十七八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脸上的笑容翻译过来就是:我们什么都看见了。

沈明珠这次是真要昏过去了,却见顾清池不慌不忙冲那些人抱拳道:“各位乡亲,刚才差点儿被张家小姐纠缠,所以不得已之下才略施小计,将她打发走,以免我村青年遭她荼毒。这位沈娘子其实是我家房客,今日我和青词随她上山采药,大家切莫误会。”

这不明摆着越描越黑吗?这厮压根儿没领教过我华夏子民传谣信谣的能力吧?

沈明珠面如锅底,气得都快哭了,却见那些人呵呵拱手笑道:“明白明白,原来是沈娘子,沈娘子,顾家可是和善殷实人家,你能住在他家,真是很走运啊。”

“沈娘子多采点药回来,秋天了爱伤风,到时候我们来你这里拿些。”

眼看这些刚刚看热闹还看得兴高采烈的村民拱手离去,沈明珠再次晕了,看向顾清池:“他们……就这么相信你的话了?凭什么?”

“凭我是陆家集一百多年来唯一一个廪生啊。”顾清池冷哼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不把我这个秀才老爷放在眼里。可以说,在这个村子,我说的话就是一言九鼎,没有人敢质疑我忤逆我,更不用提出口不逊……”

“好像昨晚你还被你娘骂了好几遍吧?”

沈明珠一句话就让顾二少垂下了高贵的头,气得他不停跺脚:“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专挑人的疮疤来掀?我那是怕我娘吗?我那是敬畏,是孝道你懂不懂?”

“那你为什么之前看见那位张家小姐就吓得躲了起来?”明白自己和孔雀男不会闹出绯闻,沈明珠大大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思探询些关于顾二少的八卦了。

“没办法,她每次都喜欢玩这一套。问题是你也知道她那个脸……对眼睛的冲击很大对吧?即便是我已经经历了好几回,可看她转身还是会受惊吓,必须要平复平复心情才能面对,结果就让她误会我对她有意,纠缠不休。唉!沈腰潘鬓,就是有着这种困扰和烦恼。”

沈腰潘鬓是对美男子的形容,沈明珠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表达对顾二少的不屑,然后低头问青词道:“你家少爷怎么会和张家小姐纠缠上的?”她料定这个问题顾清池不会如实回答,所以果断转移目标。

“啊,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啊,天高云淡秋风送爽……”

果然,顾清池开始在旁边打岔,沈明珠瞪过去,发现这货在用一种“敢说你就死定了”的眼神对青词进行无言的威胁,她冷笑一声,抓过青词道:“实话实说,姐姐给你做主,不用怕你家少爷那只纸老虎。”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顾清池明明是个穷小子却以爷自称,现在当然明白了,因为人家是秀才,规矩上就该高人一等,而这又是个明显不懂谦虚为何物的货,可不就造成了顾家成员身份的不和谐呢?

青词虽是书童,但不知是不是看多了自家少爷被钟氏吼,所以并不怎么怕他,如今听见沈明珠也肯给他保驾护航,也就利利索索把顾二爷给出卖了个底儿掉,声情并茂地讲述道:“那是去年的秋天,秋风也如今日这般多情,我家少爷带着我从县学回来看望主母,路上忽见一窈窕淑女,少爷遂起君子好逑之心。上前在那位姑娘身后轻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句,终引得美人回头。谁知这不回头不打紧,一回头,险些将我家少爷吓得魂归幽冥离恨天……”

沈明珠已经笑得喘不上气了,那边顾清池也终于忍不住,一把将青词提起,咬牙吼道:“混账东西,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幽冥离恨天?幽冥是地狱,离恨天是天堂,你想让我死后还分尸啊?不会用词就别瞎用,滚蛋,以后别说是我的书童,不够丢脸的。”

“这怎么能怪我?照珠楼的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故事的。”青词委屈分辩着,险些没把自家主子给气昏过去。

“照珠楼?你一个小小书童,也有钱去那里吃饭?”照珠楼是青山县的第一大酒楼,沈明珠当然也知道,这名字听着像是青楼,其实不过是因为老板手里有一颗稀世夜明珠,所以盖了这么一座酒楼嘚瑟,好在如今君明臣贤国力强盛,民风还算淳朴,不然就这种非要把财富露白的二货,早不知被打劫多少回了。


顾家兄弟一时间都有些讷讷无言,因为传言的确就是这个样子的。忽听顾清池冷笑一声,淡淡道:“这就是那些大家族行事的方式了,反正都是别人错他们对,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他们这种忘恩负义的行径也不可能瞒得住所有人,沈娘子不用在意了。”

咦?这厮也会说人话?

沈明珠这会是真的惊讶了,诧异看向顾清池,觉得这轻浮的家伙忽然顺眼了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而已。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二少气坏了:“小爷冰雪聪明目光如炬,岂会被张家那点伎俩给蒙骗住?哼!既然你要在这个村子落脚,以后就得学会习惯本少爷的……”

“闭嘴。”

一旁钟氏实在听不下去了,暴喝一声,立刻就让冰雪聪明的顾二少爷如被掐断了的花骨朵般低下脑袋,只是嘴里仍忍不住咕哝道:“真是的,从小到大每次都这样,好歹让人把话说完啊,没被你打击死算我命大。”

“沈娘子,清池就是这么个性子,其实人还是很好的,遇到大事的时候也是沉稳有担当……”说到这里,钟氏便停了话头,大概连当娘的也不好意思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何况沈明珠又不是未来儿媳妇,自己在这里巴巴解释个什么劲儿?让人家生出误会就不好了。

此时锅里也传来一阵阵香气,眼看屋里已经暗的看不清人脸,顾清轩这才点了盏油灯,钟氏就把大草锅的锅盖揭开,里面是一钵咸豆腐,一钵咸萝卜干,还有十几根红薯。把这些都摆到桌上后,钟氏又快手快脚炒了个大葱鸡蛋,这就算是招待客人了。

钟氏的厨艺很不错,简陋的粗茶淡饭却是沈明珠这些日子以来吃过最舒心鲜美的一餐饭,也许只是因为不用再面对那虚伪自私无情冷酷的一大家子人,所以心情都变得出奇的好。

吃过饭后,沈明珠不顾钟氏阻拦,执意帮她收拾了桌椅,上一次干这个活儿,还是前世帮妈妈收拾呢,一转眼,穿越了二十一年,也不知父母如今怎么样了,好在她兄弟姐妹四个,所以,应该还有人可以安慰他们吧,不至于让他们太过伤心绝望。

“沈娘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就以采药为生吗?”

收拾停当后,沈明珠将草药在院子里摊开晒好,然后把那筐野菜拿进屋里,就着微弱灯光采摘,钟氏则在炕头缝补衣裳。另一间屋里,小书童青词正在少爷的督促下练字,顾清轩算着这个月自己的收入,顾清池则在写策论,看来嘴上虽然对明年的科举不以为然,但其实还算是用功。莫非这就叫做“在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

正想着,就听钟氏问自己,沈明珠回过神来,想了想方轻声道:“我也没别的本事,就只会炮制药材做成药,所以将来大概就是以这个为生了。”

“炮制药材?”钟氏疑惑,接着听沈明珠笑道:“其实许多采集的草药都是需要炮制后才能用的,例如三七这位药材,一般就是需要捣碎服用,或者做成三七粉,别小看这道工序,你做了,卖到药铺后就能多赚几文钱,这还算简单的,有些复杂的药材,赚的钱更多呢。”

“原来还有这个讲究,难怪呢,我时常听人说采来的药本不值什么钱,到药铺转一圈,身价就金贵了,有时候比收购价足足多出一倍,莫非就是这个道理?”

沈明珠笑道:“若不是药铺黑心,那就是这个道理了。”

话音刚落,就听西屋传来顾清池的声音:“既如此,趁着这些天清闲,我们多上山采些草药,回来你教着炮制了,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咱们岂不是可以做许多药材去赚钱?”

“你给我闭嘴,专心攻书,家里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钟氏又怒斥了一句,西屋就没声音了,沈明珠却仍笑着道:“这炮制药材听着简单,其实也很考验手艺的,纵然是聪明绝顶目光如炬的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无师自通,要上手,没个三年五载的功夫,怕是不够。”

一句话气得顾清池直翻白眼:这可恶的女人,竟然用他的话来反讽,真想冲过去理论一番,不过想到有母上大人在那屋里蹲守着,顾二少果断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两间屋子又寂静下来,沈明珠见钟氏剪了剪灯花后又抬手揉眼睛,便关切道:“夜里做这样细致的活计最伤眼,婶子当心些。”

钟氏笑道:“我从十岁上就做这些活儿,到现在眼睛可不是不如从前了呢?不过还好,再做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我想着,到那个时候,池儿总该熬出头了吧?到那时我成了诰命夫人,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如今家里还是艰难,歇不下来呢。”说完将手里针线一放,叹气道:“果真是老了,不中用,引个针半天都引不上。”

沈明珠连忙起身到炕沿边坐了,拿起钟氏膝盖上的针线,对着油灯一下子就将线从针眼里穿过去。只喜得钟氏不住口的夸道:“到底是你们年轻,大家子里的女眷,瞧这一下子,就透着那么一股干脆利落劲儿,不是你,我今晚这活计就做不下去了。”

沈明珠疑惑的看向西屋,暗道那么两个大活人就不能帮帮手?怎么就至于做不下去?

钟氏明白了她的意思,遂笑道:“他们两个大男人,哪里能做的了这个?我也怕扰了池儿读书,那是个不安分的,没有由头作一篇文还要跑进跑出好几趟,何况有了这个由头?”

一边说着,就将线打了结,继续缝衣裳,忽听院子里几声哞哞叫,声音似是十分痛苦,钟氏就叹了口气,冲西屋喊道:“轩儿,去看看牛,添点草料,这么下去可怎生是好?我怕它熬不到明年开春呢,只盼着两头小牛能快些长大吧。”

说完不等沈明珠问,她便主动道:“我们家这牛从去年春天后身子就不好,今年更厉害,大上个月生了两头小牛后,这病得更重了,轩儿进县城找兽医看过,也只说是下崽儿累得,到今天,我看好像未必能过得了这个冬天,连奶水也没有,幸亏小牛皮实,我用稀粥喂着还行……”

顾清池这会儿又在西屋开始插言:“娘还说呢,我和大哥都说了,那小牛敢情比我们俩吃的还好,我们还没天天喝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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