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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美人谋叶娇李策全文免费

月落1986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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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长吉的名诗《苦昼短》。这首诗豪情万丈笑问天地,性情傲岸不肯屈服,跟艳诗一点都不沾边。李策像撕开了什么伪装,声音抑扬顿挫清爽不羁,却又饱含洒脱无畏。似被狂风吹打的猛禽,似被巨石压住的灵兽,似万丈深渊下,潜在水底的龙。李策不听话,而叶娇自己,简直——比露肚子的舞姬都轻浮放荡。完了!不能见人了!“小姐,你怎么了?”水雯伸手触摸叶娇的额头,“不热啊,怎么脸这么红?”好气!叶娇捶打床头。本来是要吵架分手的,怎么就一起吃酒,被他背回来了。“我吐了没?”叶娇嗡声问。水雯赶紧宽小姐的心。“没有,小姐是担心吐在殿下身上吗?”“不是,”叶娇坐起身,“昨晚酒肉太好,我怕糟蹋了。”这事儿得有个了断,必须有个了断。她接过醒酒汤,咕咚咕咚喝下去,水雯絮叨...

主角:叶娇李策   更新:2024-11-29 17: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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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娇李策的其他类型小说《山河美人谋叶娇李策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月落198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李长吉的名诗《苦昼短》。这首诗豪情万丈笑问天地,性情傲岸不肯屈服,跟艳诗一点都不沾边。李策像撕开了什么伪装,声音抑扬顿挫清爽不羁,却又饱含洒脱无畏。似被狂风吹打的猛禽,似被巨石压住的灵兽,似万丈深渊下,潜在水底的龙。李策不听话,而叶娇自己,简直——比露肚子的舞姬都轻浮放荡。完了!不能见人了!“小姐,你怎么了?”水雯伸手触摸叶娇的额头,“不热啊,怎么脸这么红?”好气!叶娇捶打床头。本来是要吵架分手的,怎么就一起吃酒,被他背回来了。“我吐了没?”叶娇嗡声问。水雯赶紧宽小姐的心。“没有,小姐是担心吐在殿下身上吗?”“不是,”叶娇坐起身,“昨晚酒肉太好,我怕糟蹋了。”这事儿得有个了断,必须有个了断。她接过醒酒汤,咕咚咕咚喝下去,水雯絮叨...

《山河美人谋叶娇李策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是李长吉的名诗《苦昼短》。

这首诗豪情万丈笑问天地,性情傲岸不肯屈服,跟艳诗一点都不沾边。

李策像撕开了什么伪装,声音抑扬顿挫清爽不羁,却又饱含洒脱无畏。似被狂风吹打的猛禽,似被巨石压住的灵兽,似万丈深渊下,潜在水底的龙。

李策不听话,而叶娇自己,简直——比露肚子的舞姬都轻浮放荡。

完了!

不能见人了!

“小姐,你怎么了?”水雯伸手触摸叶娇的额头,“不热啊,怎么脸这么红?”

好气!

叶娇捶打床头。

本来是要吵架分手的,怎么就一起吃酒,被他背回来了。

“我吐了没?”叶娇嗡声问。

水雯赶紧宽小姐的心。

“没有,小姐是担心吐在殿下身上吗?”

“不是,”叶娇坐起身,“昨晚酒肉太好,我怕糟蹋了。”

这事儿得有个了断,必须有个了断。

她接过醒酒汤,咕咚咕咚喝下去,水雯絮叨外面发生的大事。

“圣上封了五位皇子为王,还有九皇子呢。”

“哦。”叶娇魂不守舍道。

“二皇子仁厚孝顺,刚刚晋封,就去代替九皇子守灵了。”

“怎么是代替呢?”叶娇放下碗,“坟里埋的不是他祖宗?”

也就李策好欺负,病得要死还守那么久墓。

水雯嘿嘿笑笑,继续说别的事。

“上回乞巧宴求亲的肃王殿下,小姐还记得吗?”

叶娇的神情恢复了自在,跳下床道:“记得,还记得他的狗。”

听说那条狗已经醒了,就是威风大不如从前,看到女人就哆嗦,比老鼠都胆小。

“他啊……”水雯卖着关子道,“被皇帝丢去南地就藩了。”

肃王的部下都在北地,这么多年也习惯北地的水土。“就藩”二字说起来好听,其实是褫夺了军权,隔绝人脉,赶出京都,扼杀了继承帝位的可能。

恐怕肃王身边的人,这会儿已经作鸟兽散了。

只是——

叶娇想起李策来,那日他让叶娇忍下,他让李璟等等,没想到肃王的结局真的这么差。

差到叶娇觉得换柳枝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如此严重。

皇子们,已经开始争夺太子位了吗?

李策晋封楚王,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他周身的气度,异于常人的聪慧,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甚至他曾经吟诵过的两首诗,都不同寻常。

叶娇抱紧胳膊,觉得周身发冷。

不行,安国公府不能同夺嫡有关。

以前国公府不是这样的。

听兄长说,他小的时候,家里的客人很多。逢年过节,拜访的人摩肩擦踵。他们说情真意切的话,带着自家的孩子,希望能让晚辈结交,相互照顾。

宫里经常送赏赐过来,有些是老太后送的,有些是新帝和皇后。除夕赐菜,安国公府甚至会比别家多一个点心。

说是送给孩子们吃。

叶娇的父亲虽然没有官位,但他东奔西走,为皇帝处理一些朝廷不方便出面的事。有时候甚至要到藩属国去,半年才能回来。

后来呢,兄长去给人贺寿,都能被赶出来。他们把安国公府的礼物丢到大街上,再“呸呸”几声,以示不屑为伍。

兄长已年过二十,却尚未婚娶。姐姐嫁出去,又横遭欺辱。

兄长私底下说,这是因为姑母嫁给陈王,陈王谋逆被诛,把国公府卷入了惊涛骇浪。

海量的银子花出去,欠下无数人情,父亲离家修行,祖父的旧部主动避嫌,这件事才算揭过。

原本枝繁叶茂的国公府,如今像一艘破烂的小船,经不起半点风浪。


陪傅明烛来的,有傅家的同族长辈,和为他们牵线搭桥的媒人。

客人来了很久,安国公府没有设几案请他们落座,更没有茶水果品招待。

叶夫人脸色铁青,手中的团扇搁在怀里,半晌抬起来,不等摇动一次,便又随意放下。

傅家长辈先还有些歉意,如今也觉得被驳了面子,抬声道:“纵观我大唐朝野上下,就没有不准未婚夫纳妾的道理。”

“好!”叶夫人这才冷笑一声开口,“原来堂堂相府,就半点也不顾礼义廉耻吗?”

见叶夫人动怒,傅明烛连忙从长辈身后走出来,跪地道:“都是侄儿的错,请伯母责打。”

他小心叩头,神情谦卑可怜。

叶娇这时推门进来,扬声道:“好,我来打!”

这话让傅家长辈和媒人同时惊诧抬头,傅明烛更是险些跳起来。

叶夫人看到女儿,沉声阻止:“安国公府不是匪帮贼窝,别人不懂规矩,你也是吗?”

这话明里是骂叶娇,其实是骂相府。

奶娘连忙请罪,拉着叶娇,带她站到屏风后面。

叶夫人端起茶盏轻呷半口,叹了口气。

“我这女儿原本就个性要强,受不得气。既然傅公子心有所属,咱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叶夫人,您不能……”傅家长辈连忙劝说,又斥骂傅明烛,“快把相府的补偿,告诉叶夫人啊!”

傅明烛连声答应着,开口道:“侄儿已禀明父亲,只要娇娇过门,便可主持中馈。不光家中炊饮之事,凡涉及田产、商铺、钱粮,都由娇娇掌管决断。”

这是要把傅家的财政权柄都送给叶娇。

叶娇在屏风后冷哼一声,叶夫人看向叶娇,又收回神,垂眉摇头。

“我们家老爷离家修道已有十年,这十年来,安国公府一应琐事,都是我来打理。中馈账目,都是劳心劳力的事,怎么在你们相府眼中,竟成了可拿来交易的筹码吗?”

傅明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叶夫人又问:“且不知你败坏了吏部员外郎家的女儿,又该如何补偿人家呢?”

“还……”傅明烛犹豫着,知道躲不过,只能答道,“还请伯母和娇娇同意,让侄儿纳秦白薇为妾。”

吏部员外郎不是好糊弄的,宰相亲自到员外郎府上致歉,才得到对方谅解。

名声毁了,做正妻是绝无可能的。

让女儿做妾,也算是无可奈何。

可是对安国公府来说,这算哪门子道歉?

欺负了你,羞辱了你,负荆请罪做做样子,你还是得把女儿嫁给他,还是得让女儿同他苟合的侍妾日日相见。

叶夫人的手几乎把团扇扇柄折断,她勉强维持着主母风范,声音颤抖道:“安国公府愿成全相府同秦府永结秦晋之好,请傅公子回吧。明日,国公府便会上门退婚!”

她起身离去,傅明烛连忙跪行恳求,此时大门再次被人踢开,冲进来一个衣冠华丽的公子。

“是谁欺负我妹妹?”

响亮的声音震彻云霄。

来人正是叶娇的哥哥叶长庚。

叶长庚冲进屋子,迎面便见傅明烛神情惊讶要往外逃。

叶长庚哪会让他逃走,他大步上前,左手把傅明烛拎起来,右拳打在傅明烛脸上。殴打中不忘了从窗台扯来木杆当作武器,劈里啪啦打了傅明烛好几下。

傅明烛的门牙被叶长庚打掉,嘴里漏风,呼喊道:“嘿有此理!”

估计是要说“岂有此理”。

傅家的人慌乱地阻拦,叶夫人看着儿子得手好几次,才厉声喝道:“住手!”

叶长庚迅速停手,小跑几步扑向母亲,滑跪在母亲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请罪也快。

“儿子错了,请母亲责罚。”

眼见叶夫人要教训儿子,傅家人再不敢待。他们拱手告辞,神情灰败。

“你怎么从书院回来了?”叶夫人问。

“傅明烛那龟儿子跟人厮混的事传到书院,儿子怕母亲和妹妹心情不好,就回来哄哄。”

他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纸包,是已经变形的几样果子。

“哎呀。”叶长庚猛拍脑门,“打架前忘了拿出来,这下都碎了。”

“就是,”叶娇踱步过来,“碎了的我可不吃。”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又不满道:“打轻了,是不是读书读得没力气了?”

叶长庚任妹妹揶揄,把果子再递一递。

“你别难过哈,哥哥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比柔儿嫁的还好。”

叶娇的姐姐叶柔,已经出嫁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说话,叶夫人所谓的教训儿子,不过是在他跪麻双腿前询问他。

“回来前吃饭了没?”

晚膳后,兄妹俩坐在秋千上聊天。

“还难过呢?”叶长庚问,“你一难过,就咬嘴唇。”

叶娇下意识松开嘴唇,歪头靠着秋千绳子,慢悠悠道:“今日我回来时,母亲肯定已经知道傅家的事了。她那会儿的神色就不好。都怪我……”

虽然把傅明烛丢到御街很解气,但看到母亲今日气愤发抖的样子,叶娇又觉得伤到了母亲。

叶长庚双臂抱绳,乱晃荡着,没说话。

“如果父亲在就好了,”叶娇道,“我都忘了父亲长什么样子。”

“别提他!”叶长庚松开秋千,声音也变得怨怼,“祖父当年恳求先帝,说叶家世代不需袭爵,我从未怨过。不袭就不袭,袭爵没有实权,也没什么意思。但我恨那个臭道士!”

叶娇出生后不久,她的父亲就离家修道了。十年来杳无音讯,不知在哪座高山道观清修。

安国公府如今都靠叶夫人撑着,朝中无人,渐渐门庭冷落,日渐衰败。叶娇尚且感受不深,但叶长庚年长些,人情淡薄的滋味,时常让他气愤。

“你知道哥哥为何今日一定要打傅明烛吗?因为错过了今日,再想打他,就绝无可能。他毕竟是当朝宰辅家的公子,就算宰相不说话,照样有数不清的阿谀奉承之辈,为了捧臭脚,给我治罪。”

叶长庚看起来莽撞冲动,其实心思缜密。

他站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头。

“哥哥去读书了,哥哥得给你考个状元。咱们家有人做官,就再不怕被人欺负!”

叶娇丢给叶长庚一个荷包,叶长庚摸了摸,应该是两块银锭。

“见你老是请人吃饭,别赊账。”她眯眼笑笑。

“谢了。”

叶长庚也笑起来:“还是妹妹最贴心。”

第二日早朝,参本弹劾宰相的言官,排成了长队。

“微臣弹劾宰相傅谦教子无方,纵容其子婚前通奸,悖德忘礼。”

“微臣弹劾宰相傅谦寡廉鲜耻,子嗣失德却仍然高居相位。”

“微臣弹劾宰相傅谦背信弃义……”

言官们阵仗颇大,一个个疾言厉色直言上谏,把御座后的皇帝都搞糊涂了。

只不过一个晚上,往日清正廉洁、克己奉公的宰相,便成了一个人人唾骂、不堪大任的昏官佞臣。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帝侧目看着宰相,询问道。

“臣有罪。”

宰相傅谦举起笏板跪地,显然早想到有这么一出,干脆主动把昨日傅明烛的事,原原本本呈报。

皇帝刚过知天命之年,脾气比年轻时好了很多。他身穿黑色龙纹朝服,一双剑眉格外英武。思考朝政时,眼中精光微露,眼皮却常常半阖着,不怒自威。

傅谦说完,自请削去官职,罚没财产,带一家老小回乡,耕田犁地、闭门思过。

此事可大可小,但削官未免太重了些。

皇帝并不急着表态,而是询问道:“朕怎么没有见到秦落晖呢?”

秦落晖,便是昨日秦白薇之父,吏部员外郎。

“回禀陛下,”有官员道,“秦员外郎自感无颜面圣,跪在殿门外。”

傅家教子无方,秦家教女的水平,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朝臣失德的事已传遍京城,士大夫们引以为耻,但如何盖棺定论,还是要看皇帝陛下。

皇帝沉思少许,蹙眉问道:“怎么朕听说……九皇子还跟此事有关?”

朝臣们左右看看,最终有人回答道:“回禀陛下,昨日傅明烛原本同秦小姐在郊外私会。传言是九皇子雇人,把马车直接抬到了御街上,这才……”

这才闹得天下皆知,既丢宰相的脸,又丢朝廷的脸。

皇帝的脸色瞬息万变,他侧头询问身边的宦官。

“小九怎么回来了?”

宦官想了想,回答道:“今日是顺嫔娘娘的生辰。”

顺嫔是九皇子的生母。

皇帝当然不记得顺嫔的生辰,他也不太记得自己的这个儿子。

凝眉片刻,皇帝沉声道:“宣他进来。看来这个教子无方的罪责,朕也要领受。”

“陛下息怒。”

朝臣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原本便已经跪了很久的宰相,趁机揉一揉腿。

很快,九皇子到了。

他穿着青色常服,因为要面圣的缘故,前胸后背绣着龙纹,腰里围了一条墨色革带。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块白玉为饰。

那白玉悬在九皇子腰间,上面雕刻一只鹿。

仪表堂堂,却略带病容。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钱友恭仍旧在笑,因为瘦了些,他的衣服不再贴身,此时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颤动如风吹破幡。

但他很快止住笑,表情扭曲,抬手道:“你干什么?这里是京兆府!”

京兆府辖万年、长安等二十三县,是京畿地区最大的行政机构,是天子脚下,律法森严之地。

叶长庚已经取下后背的弓箭,对钱友恭道:“这里是京兆府,也是你的阎罗殿。”

他来送吃的,“吃我一箭”的吃。

看守眼见叶长庚用弓箭瞄准钱友恭,顿时急了。

“叶公子,不能这样啊!”

他抬手去拉叶长庚,却被叶长庚挥开。

看守情急之下劝道:“昨日开堂审案,大老爷已经判了钱友恭明年秋后问斩。您不要同他在这里置气,触犯律法,您就不能考取功名了。”

“有劳您挂心,”叶长庚道,“我已拜别老师,不再是书院学子,无需考取功名。”

眼看情势不对,看守连忙转身去唤狱卒帮忙。

叶长庚高大的身影站在牢前,后退一步,拉满弓弦。

“钱友恭,”他开口道,“这一箭,是为你哄骗我妹妹嫁入钱府。”

箭矢离弦,朝钱友恭疾飞而去。

牢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钱友恭吓得猛然跳起,箭却已经到了。

出人意料的是,箭矢并未钉入他的身体,而是穿过他的腋窝,把他的衣服,紧紧钉在死牢后墙上。

钱友恭惊惶万状后忍不住大笑:“看来离这么近,你也射不准。”

叶长庚面容平静,再次射出一箭。

箭矢钉入后墙,这次是从钱友恭裆下过,直直插进去,却并未损伤他半分肌肤。

因为离得近,弓箭带来的力量,震得墙面有灰土掉落。

钱友恭忽然懂了。

叶长庚不是射不准,是把他当箭靶,想射哪里就射哪里。

“这一箭,”叶长庚道,“是为你勾结严从效,欲行下流之事。”

叶长庚再次取出箭矢,这一次,瞄准了钱友恭的胸口。

钱友恭终于情绪崩溃。

一个百发百中的人,这个距离射他的胸口,他死定了。虽然明年秋天也是死,但他可以在牢里多活一年。家里已经开始打点刑部,只要死刑不朱批,他就还有活路。

他不能死在今日,不能死在叶家箭下。

钱友恭感觉脑中轰隆作响,心脏跳得快速又混乱,后背发冷胸口闷痛,他站立不住,若不是衣服钉在墙上,早就瘫软下来。

“叶……大舅子,”钱友恭哆嗦着求饶,“那件事是误会,是误会!你饶了我吧,我去给叶柔道歉,我去给她磕头,你……”他面色惨白道,“莫杀我,莫……”

“这一箭,”叶长庚在钱友恭的哭求下,脸色铁青道,“为了我妹妹未出世的孩子,一命抵一命!”

箭矢离弦。

“嗖”地一声,箭头破墙而入,箭羽颤动,钱友恭眼球像要爆出,头却歪下去,一动不动了。

这支箭把钱友恭头顶的乱髻钉入墙壁,同前两支一样,并未刺伤他分毫。

狱卒和狱吏在此时冲进来,他们打开牢门,进去呼唤拍打钱友恭。

钱友恭纹丝不动,他便溺在裤裆里,身体虽然尚且柔软,却没有生机。

狱卒试探着触碰他的鼻子,又惊乱地收回。

“叶公子!”狱卒道,“你把他吓死了!”

叶长庚收起弓箭,点头道:“诸位不要担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到前衙自首。”

他果然到衙门里去,京兆府府尹刘砚见到叶长庚,又听狱卒描述发生了什么,连忙亲自到牢里查看。

钱友恭身上的确没有伤。

他也的确已经死了。

仵作验尸,验得钱友恭心脉断裂,坐实了他是被吓死。

案情很简单,刘砚却犯了难。

他翻遍律法,不知该如何判刑。

叶长庚寻仇杀人,自然按律当斩;但他寻仇的人,原本就已被判了死刑。而且他并未刺伤钱友恭,钱友恭是被三支箭活活吓死。

叶长庚不承认他要杀钱友恭,他说自己就是吓吓对方而已,谁能想到竟然吓死了。他还跪在大堂上满脸委屈道:“怎么有这么胆小的人?”

刘砚断案从不马虎。

他把叶长庚暂押,跑去询问上官,刑部尚书。

尚书大人公务繁忙,刘砚等了许久不见回应,干脆又跑到宫中恳求面圣。

于是,昨日才从乞巧宴回来的皇帝陛下,再次被叶家人的举止震惊。

“人钉墙上,吓死了?”

皇帝丢下厚厚的奏折,示意宦官他要吃茶。

这件事匪夷所思,按照刘砚说话慢腾腾的闷葫芦性子,估摸着还要说很久。

没关系,皇帝有的是时间。

刘砚讲明事情始末,躬身道:“回禀圣上,叶长庚乃安国公后人,微臣无法判断他是有心杀人,还是无心恐吓。故而不知该如何判罚。”

妹妹被欺辱,兄弟恐吓妹夫出气,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抿茶颔首,沉声道:“所以刘卿的难处,在于叶长庚如何自证他是恐吓,并未有心杀人。”

“正是如此。”刘砚呆呆地站着,时不时就陷入牛角尖,想不明白。

若只是恐吓,罪就轻微。

若意图杀人,则是重罪。

“他如何辩解?”皇帝问。

刘砚一板一眼回答:“叶长庚辩称自己已到兵部挂名,准备参军,到军中去博功名。他说自己百发百中,如果是故意射伤钱友恭,第一箭就射死了。三箭不死,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想射中。他把责任推到钱友恭身上,说钱友恭太过胆小。”

所以能为他证明无心之过的,竟然是他的箭法。

“箭法啊……”

皇帝看向身边的内侍总管高福,神情复杂。

乞巧宴的第二日,叶夫人在家中责怪叶娇。

“荒唐,怎么能欺瞒圣上呢?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九皇子李策也在,他带来许多礼物,此时劝道:“不怪娇娇,这是我的主意。”

叶夫人便回头道:“殿下这样的人,是不会思虑不周的。叶娇冒失,我这个当娘的知道。”

她的女儿一柔一武,柔的太过懦弱,武的做事草率。

叶娇撇了撇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李策便又道:“当时的情形,如果娇娇不那么说,圣上就把她指婚给肃王殿下了。莫非叶夫人,想同肃王府结亲吗?”

一口一个娇娇,演戏的水平倒是不错。

叶夫人被反驳得无话可说,良久后叹息道:“我们叶家,是再不敢同皇室结亲的。”

叶娇的姑姑叶颖,当初嫁给了皇帝的弟弟陈王。哪知陈王竟敢起兵反叛,被皇帝赐死。

叶颖被连累,虽然保住一条性命,却只能终身守墓,年纪轻轻便如禾苗枯槁。

因为这件事,叶夫人不希望女儿们嫁入皇室。

李策听叶夫人这么说,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他语气和缓道:“娇娇孝顺。孝顺的孩子,做事是会考虑家里的。她很小心,运气也不错,叶夫人放心好了。”

天底下的父母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儿女孝顺。

叶夫人果然眉头舒展,她亲自给李策递茶,又唤叶娇道:“你起来吧,这些日子,也就你兄长让人省心些。”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声呼唤,叶长庚大步走进来,跪倒在地。

“母亲,”他叩头道,“儿子错了。”

入狱待审之前,叶长庚恳求回家拿几件衣服。

京兆府的官员并未阻止,只是派几个人跟着他回去。

叶长庚把衙役安排在抱厦吃茶,便去向母亲请罪。

他同叶娇一样,是孝顺的孩子。孝顺的孩子犯了错,自己承认,胜过别人告状。

结果话未说出口,抬头看到李策坐在屋内。

李策正一面吃茶,一面眯眼看叶娇,显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李九郎,”叶长庚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啊,”李策回答,“我现在正同娇娇情投意合呢。”

叶长庚怔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情投意合了?他这个哥哥答应了吗?

本来要刨根究底问一问,叶夫人却打断了他的话:“你又惹什么事了?”

“这是个小事,母亲你别害怕。”叶长庚道。

“你说吧。”叶夫人稍稍放心。

是丢了银子还是弄错了账目?或者是被书院夫子责骂了?

“是这样的,”叶长庚伸出胳膊,“我把钱友恭弄死了。”

刚刚起身的叶夫人瞬间头晕眼花,叶长庚伸出的胳膊正好扶住她。

“母亲……”他喊道,“这真的不是大事啊。”

叶夫人斜靠在八角椅上,半晌才幽幽醒转。

“这不是大事,”她怔怔道,“这是死罪。”

……


冰凉,坚硬,凸凹间有奇怪的纹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李策辨别着身边的东西。

曲颈双头,头顶权桠横生,巨眼圆睁,长舌垂至颈部,脖颈间捆绑着破碎的毛皮。

李策惊呼一声向后退去,他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又瞬间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

这里是墓室,他被镇墓兽围在中间。

李策向前摸索,沿着冰冷的墓道,在稀薄的空气中勉强前行。

四周静得可怕,他害怕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冰冷,这样的荒诞诡异。

前面有光亮,似乎是烛光摇摆,他小心翼翼挪进去,见到巨大的棺椁、堆积如山的随葬品,以及死在墓中机括里的盗墓贼。

巨大的弩箭把盗墓贼钉在墙上。洞穿胸口,撕裂脖颈。

李策如遭雷击站在原地。

他想起来了,他是不小心从盗洞里滑下来的,他如今正独自站在大唐密不透风的皇陵里,无法逃出。恐惧摄住李策的心,他小小的身子站在原地,听到墓道中传来指甲刮擦石板的声音。

是谁?

是谁爬来追他了?

头顶隆隆,四周的黑影交织在一起,向李策扑来。

他蜷缩着蹲在地上,心神俱裂地哭喊求救,忽然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头顶。

“别怕,”那人的声音如火焰般炙热,“有我呢。”

李策睁眼抬头,身体顿时向下坠去,四肢如浮在空中,人竟然一瞬间躺倒。手脚有了力气,顿觉身体沉重。

风,细微的风吹动他的碎发。

光亮像把刀劈进他眼中,李策看到明艳的日光,看到眼前有一块泰山石,几乎碰到他的鼻尖。

原来刚才是梦,是他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李策咳嗽着,把泰山石从脸前挥开,石头后露出五皇子李璟的脸。

“你还活着?”李璟抱紧石头道,“刚刚我看你一口气喘不上来,以为你要死在这里了。”

他惊魂未定地坐在床前,抱手道:“感谢九弟不死之恩。你不知道,那会儿在御街上,太医吓得比你的脸还白。”

李策躺在床上,想起了许多事。

御街上拥挤的百姓,奔跑时胸口的憋闷,以及那一张笑脸,那根射穿铁柳叶的箭。

叶长庚应该已经顺利脱险。

这里是五皇子的府邸,他回来了。

心中空落落的,李策叹息道:“多谢兄长关心,我好多了。”

李璟瞬间开心起来。

“既然你好了,”他凑过来道,“那你能不能劝劝你那个小娘子,让她麻溜离开啊。”

小娘子……

李策神情疑惑。

“叶家那个女魔头啊!”李璟像在努力咽下一块石头,充满了艰难困苦,“你知道她有多能花钱吗?”

据李璟哭诉,叶娇自从来到府邸,便已经花掉了海量的银子。

太医开完药方,其实完全可以等太医署抓药的,但叶娇嫌宫中慢,便带着李璟的账房先生,到西市抓药。

“光五年长白山人参,她就买了十根!”李璟抱怨。

“她去帮我抓药了?”李策的眼睛亮起来。

“是啊!”李璟顿足,“花的我的银子!”

李璟再道:“买完药回来,说天气转凉,你屋子里的被褥不够厚,管家抱来厚的,她说不够轻!又带着账房出去,江南的蚕丝锦被,买回来十条!留两条给你,剩下的顺手就送给府中女眷了。”

李策按着床铺坐起来,眼中燃起火焰。

“她去给我买被子了?”

“是啊!”李璟怒火涛涛地强调,“花的我的银子!”

李策周身像被棉絮包裹,坐不直,躺不下,柔软温暖,如堕幻梦。


安国公府乱成这个样子,李策的目光终于落在叶长庚身上。

“咳,”他放下茶盏,温声道,“叶兄既然能回来,便说明这桩案子有些蹊跷,想必刘砚这会儿暂时离开了京兆府。”

刘砚是个认真到有些迂腐的人,如果他在,断不肯让犯了命案的人跑回来。

“谁知道呢?”叶长庚直着脖子,“反正我说,我只是吓一吓钱友恭,是他自己不争气,一吓就死。”

“吓死了?”叶娇火上浇油道,“这算哪门子弄死?”

看她攥紧的拳头,似乎还想上去给两拳。

叶长庚一五一十把京兆府的事说了,叶夫人惨白的脸终于恢复血色。

“如此……”她凝眉道,“就要看刘府尹如何决断。”

她说完又请教李策:“不知道九皇子怎么看。”

自从叶长庚开始讲述,李策便凝神细听,听到最后,神情渐渐放松。

“叶兄的确去过兵部挂名吗?”他问。似乎这是最关键的环节。

“是,”叶长庚道,“朝中向来以文官为重,但我不是读书那块料,不过……”他乖巧地看向母亲,“从军的事还请母亲恩准。”

依据募兵令,家中独子可以免去兵役。叶长庚如果离家,安国公府便只有女人了。

叶夫人攥紧手中团扇,缓缓叹息道:“往日我不肯让你从军,是因为家中需要男人支撑。但你如今要靠这个躲避灾祸,我又怎么会阻止呢?”

“我不是靠这个躲避灾祸,”叶长庚辩解道,“我想清楚了,人还是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我擅长刀枪剑戟,就该到军营去。”

“既然如此,”李策分析道,“能证明你不是有意要射杀钱友恭的,只有你的箭法。”

李策细看叶长庚,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叶长庚热忱开朗,像是不拘小节的硬汉。今日他才知道,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一颗善于谋划的心。

他报了仇,又实现愿望入军,敢兵行险着,也能从容应对。

李策庆幸自己不是钱友恭。当这家人的女婿,有些凶险。

“我的箭法?”叶长庚道,“刘砚也会这么想吗?”

李策意味深长地笑,心说你装什么装,难道你没有想到吗?叶长庚懵懂担忧,见到李策的神情,便也挠头笑了。

“我的箭法,没问题。”他骄傲道。

叶娇看着他们两个打哑谜,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策已经站起身道:“这事多半有惊无险,如今天时地利,我回宫中看看吧。”

天时地利,还差一个人和。

离开前,他对叶娇郑重道:“今日叶兄的事情要紧,咱们不能演当街吵架的戏了。”

叶娇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李策转过身,眼中散开明亮的笑,像得到恩准,能多拿一会儿小人书的孩童。

求娶叶娇失败,肃王李珑有些遗憾。

这种情绪很奇怪,明明求亲是掩饰野心的权谋,如今失败,应该继续担忧皇帝怎么想,可他总是想起叶娇。

或许是因为,苍猊犬险些被叶娇打死吧。

他在同幕僚议事时出神,被王府詹事轻唤:“肃王殿下?我等觉得危局暂缓,您怎么想?”

李珑回过神来。

“缓了吗?”他下意识问。

詹事点头:“昨夜圣上准殿下侍驾回宫,便是信任之举。求娶叶氏,就像死局中露出的活棋,接下来殿下藏拙便好,且看二皇子动向如何。”

虽然被拒绝,但毕竟表明了他无意同望族结盟的心。

李珑目色沉沉地吃茶,许久方道:“本王在北境用兵,从来都是主动出击。怎么回到京都,反而要藏拙待动呢?”

幕僚们相互看看,劝李珑暂且忍耐。

“不,”李珑道,“礼尚往来,他才知道本王不好欺负。”

紫宸殿内,京兆府尹刘砚在等待皇帝的旨意。

他垂手低头,在淡雅的熏香中,站到身子微微摇晃。

皇帝坐着,同内侍总管高福闲话。

“这么说,御街上那三箭也是他?”

高福恭顺地笑道:“那次也是为妹妹出气吧?”

不过那次是为了叶娇,这次是为叶柔。

皇帝颔首道:“叶家祖上便曾辅佐朝廷,出过一位国公,两位云麾将军。叶羲不善武艺,没想到他的儿子还不错。”

话里话外,早把吓死的钱友恭忘了。

刘砚有些着急地抬头,便又听皇帝说到陈王,连忙退避一步。

“陈王那件事,”皇帝有些不愿提起,但还是说道,“不知安国公府是否记恨于朕。”

陈王被赐死,陈王妃这会儿还在守墓呢。

高福躬身道:“陈王罪有应得,圣上宽宏大度没有株连,安国公府该感激才是。”

但皇帝并未因为这句话,便放下心。

安国公府应该被遗忘掉。

这十年来,朝廷无人提起,他也不曾动过起用的心思。而且上行下效,听说有一次安国公旧日下属做寿,叶长庚带上礼物前去贺寿,被对方逐出。

安国公府,只不过是一户挂着牌匾的没落人家,无人关心,无人在意,无人看重。

昔日荣光化为乌有,他们只能做些生意,勉强支撑府邸不倒罢了。

宰相同安国公府结亲时,朝中都说傅谦是为了清臣声誉,不愿同皇族或者同僚结亲而已,也不怎么在乎。

但如今不同了。

如今叶长庚长大,虽然读书不行,却有一身好武艺。皇帝明白,这案子如何判,全在他一念之间。

是给安国公府一个机会,还是趁机折断这棵刚刚萌芽的小树?

皇帝起身在屋内踱步。

为君者,当权衡利弊,深谋远虑。

正在他拿不定主意时,高福扬声通禀,说九皇子在殿外求见。

李策咳嗽着,身子摇摇欲坠,进殿便跪下,恳求皇帝为他和叶娇赐婚。

皇帝正在心烦,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朕不是说过,要你自己去求安国公府吗?”

皇帝看着他弱不禁风的儿子,心道朕要是帮你强娶到府,万一叶娇生气,恐怕你的婚后生活会非常悲惨。

安国公府除了叶柔,哪个好招惹?

他是想让儿子有人管,但没想让儿子被打死。

李策这虚弱的样子,有那条狗结实吗?有钱友恭耐吓吗?

李策苦着脸道:“儿去了,但叶家长子犯了错,正跪在家里哭求叶母救命呢。儿臣想着,万一刘砚糊涂,判叶长庚一个死罪,安国公府丧期无法嫁女,儿臣的婚事就耽搁了,所以连忙来求父皇。”

站在李策身后的刘砚神情震惊,气得呼吸都粗了。

说谁糊涂呢?我还在这儿站着,还活着喘气呢!

显然李策不太关心刘砚是否生气,反正他得罪的朝臣已经不少,不怕多一个。

他要赶在人家办丧事之前,先办喜事。

李策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但让皇帝入耳的只有一句。

叶家长子犯了错,正跪在家里哭求叶母救命。

叶长庚已经二十三岁,听李策描述,却像一个胸无城府胆小懦弱的孩子。

皇帝喜欢简单的人。

身为武将,简单比复杂好,足智多谋可以,但不能心机深沉。

想到此处,皇帝不怒自威道:“胡说!刘卿怎么就糊涂了?此案复杂,朕也才有决断。就让叶长庚自证箭法吧。”

刘砚刚刚喘匀气,闻言拱手道:“不知该如何自证?”

“百步穿杨,”皇帝道,“朕准他在御街自证,好让百姓知道,朝廷并无偏颇。”

《战国策》记载:“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

要在一百步外射中柳枝的一片叶子,这样技艺高超的箭法,只在古籍中见过。

皇帝准备亲临丹凤门,在城楼上远观叶长庚射箭。

若中,则信他是无心吓死钱友恭,准他入军建功立业。

若不中,则疑他有心射杀钱友恭,则判叶长庚有罪,流放三千里。

消息传出去,京城沸腾。

能看射箭,还是在御街看,且事关生死。当天便有人挤在距离御街最近的坊街等待,还有人不顾严令爬上坊墙,差点摔下来。

赌场设了盘口,赌叶长庚输赢。

十年了,“安国公府”这四个字,重新被提起,被议论,被祝福,也被一些人嘲笑。

五皇子李璟原本可以在丹凤楼陪同皇帝观看射箭,但他觉得丹凤楼太远,所以早早差人抢占了距离箭靶最近的位置。

为了安全,射箭之人背对城楼,面朝坊街。

今日的箭靶是一片柳叶,早有人在百步开外举起枝条。

“那人好倒霉,”李璟抱着泰山石,对身边的李策道,“跟我一样倒霉,好不容易抢的位置,被你挤进来。”

李璟觉得举柳枝的人很可能会受伤。

“不,”李策突然向前一步,眼睛盯着那根柳枝,身子探出木栏,脸色苍白,“最倒霉的是叶长庚。”

“怎么了?”李璟满不在乎地问。

远远地,叶长庚已经缓步走上台阶。他身上没有甲胄,却看起来英姿飒爽。百姓们忍不住鼓掌欢呼,为他助威。

李策的声音很沉,像是整个人没入水中,将要溺水而亡。

“那片柳叶……”他转身离开李璟,向人群中挤去。

李璟没有听到李策后面的话。

“那片柳叶……是铁的。”

李策慌不择路,挤过一个个百姓,在众人不满的骂声中向前。

叶长庚对自己的箭法很自信,可是铁树叶,如何能百步穿杨?

有人要置叶家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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