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田欣怡方墨的现代都市小说《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橙子爱焦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橙子爱焦糖”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田欣怡方墨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穿越后,我成了小说里的可怜女配。原文里,女主为了上大学,让原身替嫁,从此一生痛苦。换我来到这里,我当然不会当女主工具人。于是,我抢走女主的空间机缘,烧掉她的录取通知书,让她好好嫁给村长儿子。而我?当然是变美,找机会嫁给帅军官,过上幸福生活咯。...
《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将信封挪开,田欣怡在月光下仔细辨认信封上的字,字是繁体字,跟简体字有些区别,好在田家村就田欣欣一人报名,其他全是外姓知青,不然今日这些信封恐怕是要一起成灰。
京城大学寄,田欣欣收。
找到了!!
撕开信封,田欣怡仔细核对,确认里面的通知书是田欣欣的。
然后敞开外衣,围出一个空间,挡住寒风,将写着田欣欣名字的通知书点燃,微弱的火光燃起,烧尽了田欣欣的未来,却是田欣怡新生的土壤。
直到最后一点信纸化为灰烬,这两天压在田欣怡心上的石头才挪开。
田欣怡不是没想过顶替田欣欣去读书,可她不敢赌,女主光环不会和她讲理,不如开始就把这条路断了,谁也不要走。
把剩下的信封塞回布包,田欣怡摸着来时的路,赶回田家。
翻进院墙,天蒙蒙亮,田欣怡悄声走进厨房,将先前收进空间的破旧棉衣棉裤拿下来换上,盖住身上苦涩的青草味。
田家村的风很邪门,总是夹杂着草涩味,人在外面待久了,全身都是。
以防女主怀疑,田欣怡在出去前只穿了薄薄两层秋衣,将棉衣棉裤放在空间里,等回来后换掉。
作为女主,田欣欣狠辣有余,理智不足。现今她还待在田家,田欣欣也没嫁出去,没得到通知书,如果她表现出什么异常,冷不丁田欣欣就会把矛头对准她。
正面跟女主对上,她没任何倚仗,根本不占优势,最好还是藏在暗处,等待时机,前往西北。
把换下的外衣裤收进空间,田欣怡开始抱柴,添水,准备烧水。
至于为什么不把田欣欣的通知书收进空间,主要是她害怕女主光环,让她的空间失灵或失控,吐出女主的通知书,只有通知书这个东西完全消失,她才会安心。
就算之后女主发现异常,找机会去县城寄信询问,等京城大学回信,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半月,那时候按计划她已经到了第一军区,女主的一切跟她再也没有关系。
“嘎吱——”田欣怡掏出火折子点火,玉米叶燃起青烟,厨房门就被推开,一道冷风打来,吹灭火星。
田欣怡回头,田欣欣正逆光站在厨房门口,天还很昏暗,背着光,田欣欣的表情愈发模糊难辨。
“姐?”田欣怡出声。
“你在干什么。”田欣欣质问,语气很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很烦躁,看见坐在灶台前的二妹,心头又慌又乱。
“俺、俺在烧火啊,姐,你咋了?魇着了?”田欣怡满脸无辜,任由田欣欣要把她皮肉剥开的眼神在身上刮。
“姐?”田欣怡担心的走向田欣欣,搓搓沁凉的手,搭上田欣欣胳膊,牵着人进来。
将田欣欣按在矮凳上,田欣怡手脚麻利的点燃柴火,橘红的光打在田欣欣白皙侧脸,衬得那双漆黑凤眼愈发幽深。
“姐,你到底是咋了?有事儿跟妹说一下,妹子没文化,但只要你说,俺一定帮忙。”田欣怡跟着原主的设定,不走心的说着安慰话。
“妹子,你觉得大勇哥咋样?”出乎意料,田欣欣开口就是田大勇。
心一跳,田欣怡添柴的手微顿,又自然的接着动作。
“大勇哥?大勇哥可是高材生,咋村头一个初中生哩,还是村长家大儿子,跟咋姐你啊那是这个。”田欣怡竖起大拇指。
“姐,你是想大勇哥了?”
没理会田欣怡的打趣,田欣欣眼睛滴溜溜打量田欣怡两圈,定在田欣怡尚算清秀的眉眼上,笑起来。
刺痛陡然从骨缝蔓延至全身,田欣怡瘫软在炕上,耳边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清楚感受到骨骼在皮肉下游走,像有人拿刀在刺进体内,贴着骨头刮肉。
好痛,田欣怡瞳孔涣散,身体不受控的痉挛战栗,手指脱力,镜子摔到地上碎成数块。
直到天大亮,炕上的人才踉跄着站起来。
“可惜了。”田欣怡叹声可惜,捡起最大的一块碎镜,观察自己的脸。
肤色没有任何变化,皮肉随着骨骼变化更为紧实,鼻子小巧挺翘不少,下颚弧度更加柔和,但在蜡黄皮肤掩盖下,只要田欣怡平时多低头,难有人发现变化。
裤子短了一截,露出纤细的脚踝,之前撩起裤腿,小腿线条柔和漂亮,之前因为劳作形成的肌肉块全都消失。
腰也从直筒型变成沙漏型,即使胸前份量较小,但在细腰衬托下也很够用。
现在只是初步改造,之后几天体内的骨骼还会持续缓慢调整,心满意足的收起镜片,田欣怡走到院子里,去找田母。
“娘,俺今儿要晚点去地里,姐昨天叫俺今早去看她。”
“看啥看!大妞现在是田大勇家的了,你个不长眼的,不看着自家的地,还管别家的事。”田母眉尾高挑,张嘴就骂,一巴掌拍在田欣怡后背,邦邦响。
真是女大不中留,见姐姐嫁人心也跟着飞了。
看来年关过了,她就得跟老头子开始找媒婆给这丫头相看相看了。
心野了,留在家里,留久了反成仇,欣怡这丫头长得丑,倒不如趁着岁数小,好生养有些价值,早些卖出去多拿几块彩礼钱。
“你姐那是闯了天大的运,进了福窝窝,要你过去干啥?去去去、快给俺到地里去!”认定田欣怡就是想借机偷懒,田母将篓子塞到田欣怡怀里,把人赶到地里。
“好好干,别偷懒!”撂下句话,田母也扛着锄头到另一头地里锄地。
田欣怡把篓子放到田坎边,弯腰开始干活,腿变长一截,挖地腰都要多弯,干到平日里一半的量,田欣怡就觉得后腰酸胀,只得用手扶住后腰慢慢挺直。
“二妞姐。”身后传来响亮的男声,田欣怡吓得一抖。
“诶,田壮啊,有啥事?”身形高大的男孩站在田坎上,田欣怡抬头只能看见下巴。
小伙儿体格也太好了,田欣怡是南方人,身边少有高壮男人。
这肌肉,这大骨架,干活得多利索啊,田欣怡羡慕的瞅着。
“玉玉给你的。”田壮从怀里掏出一团纸,蹲下身递给田欣怡,见田欣怡接过,自觉完成任务的田壮又摸出红薯干放进嘴里吧嗒吧嗒地嚼。
田欣怡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田壮手里的红薯干,唾液开始分泌。
“你也吃,二妞姐。”目光在田欣怡和红薯干间来回移动几次,田壮纠结得眉毛打结,还是挑了根最胖的红薯干递给田欣怡。
“啊,谢谢大壮。”虽然有哄骗小朋友零食的嫌疑,但田欣怡还是接了过来,放进嘴里,属于红薯甜韧的口感,让人心情愉悦。
没想到啊,她田欣怡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吃了根红薯干这么高兴。
听到谢谢二字,田壮满脸惊奇,黑亮的眼睛闪烁,神秘地凑近田欣怡,用气音小声地说“二妞姐,你也会说谢谢诶,咱们家就玉玉会说。”
田欣怡怔愣,后背惊出冷汗,庆幸田家村人够人嫌狗憎,没人当得起她一句谢谢,让她没露出破绽。
“呵,俺也是跟俺姐学的,对了大壮,玉玉有叫你给我带其它话没。”
岔开话题,田壮不机灵的脑瓜当即宕机,卡壳几秒,才挠头回道“没啦,玉玉怕俺记不住,就叫俺给你送东西。”
等到了京城,见过方家人后再看吧,若真是人如文中描述般温和,她也不必做绝。
卧室内李妞妞还在熟睡,霍浩然和方墨的接连到来并未吵醒这个多日难眠的准妈妈。
田欣怡迷迷糊糊的把午饭做好,悄声游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像有根绳子吊着她的头皮,身体浑浑噩噩,精神又十分清醒毫无睡意。
等悄摸把霍浩然送来的狗窝摆进卧室,田欣怡倒在床上才想起桌上有方母送来的东西。
扑腾一下坐起来,快步窜到客厅拎起包裹踮脚跑回卧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包裹不大,大小和普通鞋盒差不多,用粗糙的红布紧紧包住,份量不轻,拎起来坠手。
会是什么呢?
田欣怡有些好奇,不过作为大户人家,方母送的东西再差应也差不到哪儿去。
包裹系的活扣,很容易就解开,撩开红布,里面是个漂亮的蓝色纸盒,打开盒盖,里面的东西让田欣怡愣在原地。
纸盒大半被封面颜色艳丽的书占据,余下小半空间放了几盒糖果,一对镂空雕花金镯子,两条漂亮的发带填充仅剩的空间。
田欣怡愣了片刻,为这出乎意料的礼物,精美的金镯子和发带并未吸引她的目光,径直拿起一本书翻开。
书本很新,翻动间能闻到新墨的香味,里面的字只有零零落落几个,大篇幅的彩色画面,描绘生活中日常使用的物品,旁边飘着大大的简体字,字上面甚至有拼音。
比现代幼儿启蒙时的大多数图书还要精致。
田欣怡咬住下唇,用力到嘴唇泛白,小心翼翼地取出剩下的书摆放在床上。
书有小拇指薄厚,共五本,田欣怡依次翻看,发现是循序渐进的五本书,从简单的字到词再到简单的短句。
压在盒底的是几本纸质很好的本子,一盒彩铅,一盒铅笔和几块橡皮。
很用心的礼物,用心到田欣怡有些手足无措。
啊,怎么能这样。
眼睛酸酸的,田欣怡不理解方墨妈妈为什么要送她书本,想让她识字,就像她不理解李妞妞这些天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般。
但毫无疑问她接收到两个同性传递来的善意,是她在现代社会乃至穿越后在田家村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崭新的书本也把田欣怡自和方墨绑定后就一心扑在方墨身上,谋求方墨喜爱的脑子敲醒。
男人的爱不过是锦上添花,她以后的风光日子仅靠方墨根本不行,她要做的不是方家太太,而是知名人士田欣怡。
“欣怡?”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李妞妞含糊的声音。
“诶,嫂子你醒啦。”打开门,田欣怡扶着睡眼朦胧的李妞妞坐到床上。
李妞妞揉揉眼,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心里惦记还惦记着田欣怡独自把午饭做了的事,“欣怡不好意思啊,嫂子睡久了,让你受累一个人把饭做了。”
她最近这几天身体很重,人愈发懒散提不起劲,可全让田欣怡做事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毕竟欣怡一个小姑娘肯过来帮忙照顾月子也实属难得,她李妞妞就看不上军区某些逮着小姑子使劲磋磨的人,人家千里迢迢来这个苦地方伺候你,你还不识好歹属实缺心眼。
“嫂子说什么话,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整宿睡不着觉,我心疼,想多做些。”田欣怡不说这些事是她应该做的,什么叫应该?在田欣怡的字典里除了事关自身是应该,其它的都是她心善。
迅速推开木门又合上,田欣怡死死盯住炕头闪着金光的枯枝,枯枝拇指粗细,两厘米左右,倒在田欣欣枕边。
田欣怡悄声上前,出手迅猛如雷,抓住枯枝,死死攥在手里,快步走出房间,关上门,跑到旱厕去。
褪去金光,枯枝显出真正的样子,通体碧玉,散发股股药香。
没有刀,田欣怡不敢用周围的石块划破皮肤,怕感染。狠狠心,盯准手背上的一条血管,用犬牙咬破,好在是冬天,手被冻得自带麻醉效果。
成股的血淌下来,田欣怡赶忙将枯枝按在伤口上。
微弱的吸力从枯枝传来,血还在不停的流,大量失血让田欣怡两眼发黑,这具身体营养不良,还给田家当牛做马,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不行!
感受到枯枝是真想把她吸干,且不断排斥与她建立契约。
田欣怡拼着最后的力气,将粘在手背上的枯枝撕下来,连带一起的还有一层皮肉。
“嗬——”十指连心,手背也不遑多让,疼得田欣怡心跟着一起抽抽。
攥住不断挣扎的枯枝,田欣怡一把塞进嘴里,发狠的嚼。
“啊——”凄厉的惨叫在脑海里响起,灵魂似也被震碎,痛到极致反而让意识清醒,田欣怡抬手辅助颤抖的嘴,一点点将枯枝磨碎,吞进肚里。
惨叫渐消,胃部升腾起一股暖流拽住田欣怡即将崩溃的神志,修复千疮百孔的身体,手上的伤口和冻疮也全部消散,只是黝黑的肤色没变。
吞噬了枯枝,田欣怡之前咬破的伤口处多了颗红痣,里面有半立方米的灰色空间,只有保鲜功能,最有价值的是那个巴掌大的玉瓶。
玉瓶里有一颗美颜丹,一颗生子丹,最重要的是有七颗绝嗣丹。
美颜丹能将人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生子丹同房后服下便能怀孕,孩子生下来智商极高且会对母亲产生依赖,而绝嗣丹,顾名思义,让人绝育的丹药,无色无味,一颗下去,只有服用生子丹才能怀孕,两颗下去,就算生子丹也不行。
不过玉瓶里的丹药,不管哪种,都有调理人身体的功效。
“二妹,你在里面不?”外头一道清脆的声音,是田欣欣。
往常田欣欣都是等天大亮才起,今天这么早起,看来是感应到金手指被抢走。
“是俺,俺肚子疼,马上就出来了。”田欣怡应声,检查完身上各处,磨蹭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果然,田欣欣还守在门口。
“姐,这冷滴天,你咋在外头等?”
“俺这不也是肚子疼,憋不住了。”说着,田欣欣却没有进去,一双眼在田欣怡身上打转。
干瘦,长相寡淡,皮肤黑黄,龇着大牙傻乐,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田欣欣心里就是坠得慌,总觉得田欣怡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姐,俺去伺候军儿起床了啊,天要大亮了,等会儿还要下地哩。”田欣怡说完,小跑进屋。
田欣欣望着田欣怡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极为不安,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志愿结果快要出来了,这几天自己才会焦躁。
不愧是女主,长相确实漂亮,鹅蛋脸,浓眉大眼,红唇,前凸后翘,皮肤是村里独一白,无怪田父田母对她优待几分,还让她去识字,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
回到炕上,田欣怡琢磨着未来,明天就是田欣欣通知书寄来的时间,寄信员因为天黑地滑,在田家村村口摔了一跤,昏了过去,还是村里人去上工才发现。
她只要守在村口,等寄信员倒地 ,拿走田欣欣的通知书,回来正好是烧水的时间,到时候一把扔进灶里,谁也不知道。
不过看今天田欣欣的反应,金手指能抢,但女主也会有感应,作为女主命运的转折点,通知书带回来不保险,必须在外面就销毁,以防万一。
正好田家有火折子,明早一起揣去。
等解决完女主通知书后,就是确保女主和田大勇结婚,如果世界意识不从中作祟,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
可之后,她该如何离开田家村?思来想去,田欣欣把目标放在了在大西北当兵的田大哥,田强身上。
田强运气好,自身也肯努力,今年进了西北第一军区,按剧情,大嫂李妞妞这时候已经怀胎八月,下个月就要生下田强长女,田甜。
原剧情里因为田欣欣被京城的大学录取,田欣怡被替嫁给田大勇,田母要照顾田军走不开,最后是去请李妞妞的妹子李盼弟去伺候李妞妞坐月子。
而李盼弟和军区一名身份很高的军官发生关系,结为夫妻,虽后来离婚,军官也给了李盼弟京城两套四合院,10万元存款。
文中李妞妞没少巴结炫耀她这个飞黄腾达的妹妹。
那个军官,名为方墨,文中描述仅寥寥几句,不过却能从中窥见其非同一般的家世。
大将军爷爷,富豪独女奶奶,身居要职的父亲,京大教授的母亲,以及在活跃在政商各界的伯伯舅舅,而方墨则是他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七零年,人们的思想普遍重男轻女,就连21世纪都有,更别论现在。
看文描述,方墨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顶着方家和林家多人的压力,硬是娶了李盼弟,婚后也是相敬如宾,最后还是李盼弟多年无所出,被抓住出轨军区旁村里的一个知青,才离婚。
方墨……
田欣怡作为孤儿,从小就想往上爬,成为人上人,可现代社会,资源只会出现在不缺资源的人手里,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供养自己读完书,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尚且不易,如何能爬到金字塔顶端?
现在这么一份一飞冲天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有什么理由不抓住?
只需要她前往西北第一军区,抢走李招弟的机缘,和方墨生下方家唯一的孙子,她就可以飞跃阶级,生子丹能让她没有孕期反应无痛生下孩子。
多么好的机会啊,田欣怡心里升起名为野望的熊熊烈火,谁也不能阻止她前往第一军区!
“普通的农家姑娘。”林志雅手撑侧脸,身体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眼神落在男人修长手指上的素戒,语气又轻又缓夹杂几分倦怠。
左手像被眼神灼烧,不自在地蜷缩,最后攥拳手心朝上,把戒指挡在裤子与手指间。
“我——”注意到林志雅眉间的疲倦,未出口的话哽在喉头,方季惟眼角不自觉地抽动,沉默片刻,才重新开口。
“家里不会同意的。”语气僵硬,但比先前好上不少,听得出有在极力克制。
可惜林志雅无心当个大侦探,去辨认其中的不同,眼皮微阖,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让人难以窥见其中情绪,“家里什么时候能阻止他。”
说起犟种儿子,林志雅话里含笑。
细微差别被方季惟敏锐捕捉,见人在他面前无所谓的姿态,心底愈发烦闷,勉强松开的眉头又紧紧纠缠在一起,热气上脑让他耳尖通红,嘴一张开始口不择言,“林志雅你就是这么当方家二太太、这么当方墨母亲的?让他去娶一个村姑,毁了他一辈子,你……”
发泄的话渐渐在对方平淡无波的眼神里消弭,方季惟透过那双眼清楚看见自己狰狞的丑态,难堪地闭眼,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声音沙哑地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嘴唇张合,林志雅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没事吞回去,眼神复杂地看着浑身散发出受伤难受气息的男人,恍然自己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被他训练出条件反射,见不得他一点难过,所以才会一退再退。
沉默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两人却像在无声对峙,男人在等熟悉的原谅,女人却早已眼神空茫,陷入酸涩回忆细数眼前男人的种种失态。
“太太、先生,喝点热汤暖暖身子。”林妈端着碗过来,打破快要凝结的沉默,贴心地把碗放到林志雅面前,还放上带着粉花的瓷勺。
好似没看见旁边颓废的男人,拿过长沙发上的毯子笑呵呵地给林志雅盖上腿。
“多谢林妈。”林志雅道谢,端起瓷碗,乳白汤水里白色米粒与蛋花一起沉浮,蒸腾雾气模糊视野。
入口微烫,酒酿的酸甜冲淡舌根的苦涩,抚慰冰凉的胃,林志雅不禁多喝几口。
勺子与碗壁碰撞发出细碎叮当声敲击方季惟的耳膜,让砰砰乱跳的心脏也跟着一惊一乍,不时缩紧,牵扯胸膛跟着抽动。
“我很抱歉志雅姐,是我口不择言,希望你不要与我计较。”方季惟哑声道歉,隔着雾气,看不清林志雅的表情,让他口鼻像被人用湿毛巾捂住,喘不过气。
姐姐?这个年少时常常出现在方季惟和林志秀口里的称呼,时隔近30年,又一次被人叫起,唤醒林志雅关于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悸动。
原来他当初是这样,日子太长太苦,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他泡得面目全非,也给她的眼睛蒙上厚厚的纱,丢掉了自尊自爱,在他圈出的小小空间里像无头苍蝇般苦苦挣扎而不得出。
“嗯,没关系。”林志雅应了这声姐姐,扎在心里多年的刺终于拔出。
相差近3岁,做了这两人半辈子的姐姐,她一直怨恨这两人毁了她,回头看看原来最对不起她的是她自己。
“方季惟,我希望在翊轩的婚事上你不要过多插手。”在其他事情上林志雅都能忍让,唯独方墨的事,林志雅不允许任何人插手,替方墨做出违背他意愿的决定。
火车驶入站台,田欣怡拎着睡成死狗的田富贵走出站台,天微曦,由于车站离军区并不远,田强并没有叫人来接,很符合她对田家男人不靠谱的印象。
趁四下无人,田欣怡把田富贵拍醒,放了出来。
在布包里待了一天的田富贵,刚落地就夹着尾巴跑进路边的杂草丛里拉屎。
等解决完生理问题,田富贵又撒欢跑出来,爱娇地围着田欣怡小腿打转,不停在路上跑动,一下子跑没影儿,又甩着舌头跑回来,站在前面歪头等田欣怡。
真不知道精力怎么这么好。
田欣怡并没有阻止田富贵疯玩,慢慢走在路上,打量周围。
四周空旷,多是低矮灌木,间或有几棵干巴巴的胡杨树,风很大,吹起路上的沙粒,不注意就会迷眼。
可就如这股风一般,这片土地有股肆意野蛮的生命力,让田欣怡都忍不住开朗起来。
远处刺眼的黄光照来,田欣怡喊住还在乱跑的田富贵“富贵!快点回来。”声音清脆,亮如黄鹂鸣叫,又有几分南方女孩缱绻的尾调。
好听到认真开车的司机也不禁晃神,抬眼看向后视镜里面容儒雅的男人,对上一双漆黑眼眸,打个激灵,赶忙回神认真开车。
田欣怡拎着富贵的狗耳朵站在路边等着车开过,这还是田欣怡第一次见这年代的轿车。
跟现代流线型汽车不同,这辆轿车通体黑色,中间高两边扁,像菜板上放了块大列巴,不在田欣怡审美范围内。
田富贵倒是喜欢,狗眼滴溜溜地围着车轱辘转,尾巴都甩出残影,变成螺旋桨。
车子开到跟前,车速明显缓下来,田欣怡松口气,一手捂住自己的面巾,一手捂住田富贵的狗鼻子,以防杨尘进鼻。
车子经过身边一瞬,后座的车窗缓缓下降,远处天光刚透下,车内灯光昏黄朦胧,照在男人如玉般的脸上,恰似天上人误入凡尘。
如玉郎君,容貌姣好,深邃的眉眼让柔和的轮廓不显女气,然而有种儒雅随和感,比常人黑亮的眼睛又添了几分矛盾的锐利。
即使在现代见惯帅哥美女的田欣怡还是不免有些晃神,捂住面巾的手一松。
面巾被风吹起,露出田欣怡秀雅清浅的眉眼和精致小巧的鼻子,几缕乌黑秀发在额前轻荡,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车与人相交不过短短一瞬,两人便如寻常陌路人,错身而过。
方墨……
田欣怡收回视线,松开手让田富贵继续在路上撒欢,重新将面巾严严实实裹好,唇角轻勾,眼眸里全是笑意。
当真是君子世无双,这个世界似乎对他格外偏宠,家世、容貌、智力甚至于为人处世无一不优秀,唯在婚姻和子嗣方面不尽如人意。
可偏偏这结果是他自己求来的,旁人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冷心冷情,极度理智的一个男人。
田欣怡不喜欢太聪明的男人,方墨却极为聪慧,就算有儒雅的外壳做掩护,仅仅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他身上文化底蕴深厚,聪明人的气质。
难道是个声控?
像方墨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路边的陌生人降下车窗。
绞尽脑汁,田欣怡能想到的只有她喊田富贵时的声音。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她已经在方墨面前留下印象,如果方墨对她感兴趣一定会找人问她的情况。
“方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开车的小张话一出口就想给自己两嘴巴子,一天天的净说些瞎话。
为了给方先生开车,他小张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打败基地里三十多个老司机,又训练了一段时间才到方先生身边开车。
方先生待人温和有礼,可偏偏小张就是害怕,连在脾气火爆的团长他都能侃两句,但在方先生面前就像耗子遇见猫,半点不敢造次。
“困扰我许久的难题突然有了思路,自是欢欣。”男人声音低沉,说话吐字自有一番韵调,不紧不慢,让人不自觉听他说话。
“哦哦,那确实值得高兴。”小张干巴巴接话,脸上挂着僵笑,心里恨不得抽死自己。
这臭嘴,好好的天又聊死了。
车厢归为沉寂,方墨抽出书袋里的资料翻看,平日能迅速处理完的资料,今日却迟迟难翻页,脑海里的思路全被那双静如秋池的双眸搅乱。
清脆甘甜的嗓音总让方墨想起自己精心饲养的几只小雀,听几只小雀叽叽喳喳吵架是他除工作外为数不多的几个爱好。
小张透过后视镜见方先生拿出一大叠资料翻看,嘴巴张合,几次欲言又止,想劝说车上光线暗,容易伤眼,结果方先生眉头一皱,小张就啥也不敢说,只管闷头开车。
“小张,我们军区最近哪家要添新丁了?”
“啊?”小张不明白方先生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片刻,急忙回道“哦,听说就李团长手下田强家媳妇快生了,正巧闯到过年的时候。”
说完又抬眼看方先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就是随口一问。
“那倒也不错,到时候去送份礼也当沾沾喜气。”
方墨难得要去参加宴会,小张听后不禁在心里直嘀咕田强这小子运气好,方先生去参加他孩子的生日宴,多涨面子啊。
军区几位大佬听说方先生要去可不得跟着一起,到时候随便指导田强几句,以后的路可不得一帆风顺。
小张暗叹自己没运气,却不知他心里高风亮节的方先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借着人家小孩诞宴去见那勾起他兴趣的小姑娘。
军区苦寒,来这驻军的基本都已成婚,拖家带口一起过来,未婚的少之又少。
接近年关,多是回家探亲,少有人来,那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双眼澄澈,肌肤细嫩,想来在家里也颇为受宠,这时候到军区来,定是有要紧事。
最常见的便是过来照顾产妇和小孩,到时候再问一下登记处便能知道她是谁。
大脑混乱,方墨将文件放回,幽深的双眸凝望这片他待了五年的地方,瞥见路边千疮百孔的胡杨树,不知想到什么,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田强家的,咋这么早就出来了?”天刚亮,李婶跟往常一样出门溜达,人上了年纪,夜里少觉,总是醒得早。
结果一踏出院门就见隔壁同姓的田强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晃悠悠挪出来,这天早上有些地方有霜,滑得很。
李婶吓一跳,连忙上前扶住田强媳妇。
“哎呀,你这大肚子走出来把我都吓一跳。”扶着李妞妞往外走,跨过门坎,李婶也没敢放手。
“你这是要去干啥,李婶陪你去。”
“俺家妹子来嘞,俺去门口接接。”有李婶扶着李妞妞也松了口气,她现在肚子大,看不见脚下,一个人走确实有些怕。
可婆家妹子恰逢年关还专门赶过来伺候她,她又不是动不了,不去接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确实该去接接,是婆家妹子吧。”李婶听弦音而知雅意,当即猜到这妹子怕是婆家叫来伺候月子的。
自古婆媳难处,这小姑子也大差不差。
“是俺小姑子。”李妞妞回道。
“那你家强子呢?他就放心让你自个儿出来?”
“没呢,俺看他昨天训练累,想让他多睡会儿,没舍得喊。”提到田强,李妞妞小麦色的脸颊浮上红晕,整个浸在蜜罐子里的甜蜜劲儿。
李婶暗中撇嘴,要她说田强就不是个男人,自家媳妇怀胎不稳,还要伺候他,她个老婆子都看不下去了,偏生李妞妞乐在其中。
人夫妻俩的事她也不好劝,劝来劝去反成罪人,最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只是李妞妞这人除了在田强身上脑子不够用,平时为人大方热情,谁家有事儿都愿意帮忙,李婶自己都受李妞妞多次帮助,是真把这姑娘当自家小辈。
不知这田家小姑子是个什么性子,好在离得近,平日里她也可以看顾几分。
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李婶识趣地扯些家长里短,扶着李妞妞两人说说笑笑地朝家属院门口走。
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站在门口,拿着信纸,不知道在和守门的说些什么。
旁边还有条男人腿高,膘肥体壮,皮毛油亮的大黄狗,人影和守门老头指着蹲在一边喘气露出食指长大犬牙的狗说着话。
应是在争论,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动作愈发激烈,手臂挥动间露出缩在袖子里的手。
额滴个乖乖。
李婶被白得跟供销社里头摆的精盐似的手晃花了眼。
咋会有人白成这样?不是死人那种瓦白色儿,搜刮尽脑子里的词,只能说这手比张旅长儿媳妇结婚那天戴的白珍珠项链还好看。
“欣怡妹子?”李妞妞迟疑开口。
她跟田欣怡只在结婚那天匆匆见过几面,对这个近一年未见的小姑子脑海里只有模糊的黑瘦形象。
前面那人瘦是瘦,可跟黑黄完全不搭噶,但在今天一大早就到家属院的也就她小姑子了。
听到声音,人影转过来,放下遮住脸的面巾。
“俺滴个乖乖。”李妞妞愣在原地,嘴里直念叨。
天爷,咋有这么好看的人?怕不是仙女儿下凡吧,这脸、这身段、就连头发丝儿都比别人飘得好看。
见仙女儿看过来,李妞妞难得害羞,刚她那一嗓子怕不是把娇美人给吓着了。
刚要道歉,却见美人笑得跟朵花儿一样朝她走过来,带起一阵香风,牵起她的手。
嘿,你别说,还真软、真嫩。
“大嫂。”
“诶!”李妞妞迷迷糊糊应声。
这小声儿,嫩得跟山雀儿一样,听得人耳根子都软了。
啥?大嫂?
李妞妞反应过来,双眼瞪圆,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仙女儿,张大嘴刚要喊出来,对上仙女儿娇嫩的脸,硬生生憋回去,红着脸,夹着声儿问“田欣怡?”
“诶,嫂子是我,田家村的田欣怡。”田欣怡牵着李妞妞的手,朗声回道。
李妞妞和记忆中的形象出入不大,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四肢匀称,掌下的胳膊结实有力,身量挺高有一米七左右,圆盘脸,大五官,浓眉大眼,是现下人们最喜欢的福气长相。
肚子高高耸起,眼睛黑亮,丝毫没有孕晚期的疲态,让人不禁感慨精力好。
原文中李妞妞的性格不错,是个善良大方的人,虽然在有些事情上挺轴,却真担得起淳朴二字。
田欣怡对李妞妞的印象不错,今日见面一看,李妞妞眼神清正,说话动作爽朗不扭捏,田欣怡挺喜欢。
“这位是?”注意到另一边扶着李妞妞的大婶,田欣怡开口问。
“这是住在我隔壁的李婶,也算我半个姨了,欣怡跟着叫李婶就行。”李妞妞拉着田欣怡的手热情地介绍。
“李婶好。”田欣怡笑着打招呼。
“诶,好、好,以后有事儿就叫李婶,李婶肯定来。”李婶笑得合不拢嘴,硬是要接过田欣怡背上的布包。
“来,把包给李婶儿,走了这么一路,累了吧,扶着你嫂嫂,我们回屋。”
推脱不过,拖抢怕碰到李妞妞,田欣怡只好将布包递给李婶。
“张师傅,这妹子是田强家小妹,咋这就接进去了啊。”李婶高声冲张师傅喊一声。
李妞妞手牢牢牵着田欣怡的小手,眼珠子没事儿就想往田欣怡脸蛋上瞟。
李妞妞打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在娘家她妈就经常数落她,说她上辈子怕不是个色鬼转胎,可要她说这人对着好看的事物,干活吃饭都有力多了。
见李婶和李妞妞俩人把她夹在中间准备往家属院里走,田欣怡给一边傻坐着哼哧喘气的田富贵使个眼色。
田富贵哼哼唧唧跑过来,挡在三人面前,水汪汪的狗眼盯着李妞妞。
“这是?”这大狗,立起来都要到她肩膀了,不过长得确实帅气,李妞妞转头看向田欣怡。
“这狗是我下车站后从路边冒出来的,当时把我吓死了,可它偏生不叫,就跟着我一路到这。
我看它长得好,不是普通百姓养得起的,听说军区里有军犬,以为是哪个军官养的,就没赶它。
结果刚刚问看门师傅,他说军区里没有军犬。”田欣怡无奈地看着堵在路上的狗,轻声跟李妞妞解释。
“确实,这狗看着就不普通。”李婶活了大半辈子也算见多识广,这狗也是数一数二的健壮。
“咳咳,来,狗子趴好。”清咳两声,李婶像模像样地发号施令。
田富贵白眼一翻,还是顺从地趴在地上。
“哎哟喂,还真能听懂,瞧它那小眼神儿,可真有意思。”李婶乐不可支,却也能看出这狗经过专业训练,不是普通狗。
“说不准真是军犬,要不就先带着它,等我回去跟我家老林打听打听。”
李妞妞有些发愁,这么大条狗饭量不小,要是没人认领,到时候赖着不走,家里粮食可不禁造。
这里人又不吃狗肉,卖都卖不出去。
可对上狗子泪汪汪的眼睛,因为怀孕心肠柔软不少的李妞妞还是默许狗子跟着一起踏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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