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楼崇黎幸的其他类型小说《玻璃焰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美绿哔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黎幸拿着衣服到浴室那边,进屋伸手准备关上门。手刚碰到门把手,楼崇忽地毫无征兆地开口,“门不用关。”他口吻闲淡,稀疏平常,起身将遥控器丢到一边,给空掉的玻璃杯里倒上琥珀色的酒液,抬眼视线看向她,云淡风轻道,“就这么洗,我想看。”室内的光线被调的很暗,是偏暧昧的暖黄色。黎幸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抓着衣服,在听清楼崇的话时整个脸色也变了。她没有说话,只握着浴室门把手,看着对面神情淡定的人。“怎么了?”楼崇笑了下,捏着酒杯,平静地问。他仿佛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黎幸抿唇,还是开口,“我不想这样。”楼崇看着她,点了下头,倒也没生气,只饮尽杯中的酒,将玻璃杯搁在岛台上。他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可是宝宝,”他低下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玻璃焰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黎幸拿着衣服到浴室那边,进屋伸手准备关上门。
手刚碰到门把手,
楼崇忽地毫无征兆地开口,
“门不用关。”
他口吻闲淡,稀疏平常,起身将遥控器丢到一边,给空掉的玻璃杯里倒上琥珀色的酒液,抬眼视线看向她,云淡风轻道,
“就这么洗,我想看。”
室内的光线被调的很暗,是偏暧昧的暖黄色。
黎幸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抓着衣服,在听清楼崇的话时整个脸色也变了。
她没有说话,只握着浴室门把手,看着对面神情淡定的人。
“怎么了?”楼崇笑了下,捏着酒杯,平静地问。
他仿佛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黎幸抿唇,还是开口,
“我不想这样。”
楼崇看着她,点了下头,倒也没生气,只饮尽杯中的酒,将玻璃杯搁在岛台上。
他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可是宝宝,”
他低下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睛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我想看。”
他坦然地看着她,并不隐瞒,直接说,
“上车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了。”
黎幸愣住,感觉到脸颊一阵发烫。
很明显,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但当事人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依旧彬彬有礼地询问她,
“可以吗?宝宝。”
黎幸垂下眼,脸色羞窘的红变得有些发白。
楼崇手指挑着她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似是觉得逗够了,他笑了声,
“好吧。”
语气似有可惜,说,
“不看了。”
黎幸松了一口气,衣服下紧攥着的手稍稍松开几分,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头顶声音又再度响起,
“不过,我得讨点其他好处。”
他说完,毫无征兆地往前迈进一步,手掌顺势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按到身后的墙上凶猛地吻了下来。
吻来的太突然,手里的衣服掉到地上。
黎幸后背撞上身后坚硬的墙壁。
楼崇的手掌温度很高,贴着后颈引起一片灼烫。
他一边吻她,一边用手掌掌住她的脸,拇指摁在她的下巴上迫使她张开嘴。
黎幸仰着头,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咙。
吻持续了将近有五六分钟,她几乎完全无法呼吸。
跟上次接吻完全不一样。
他吻的很凶,带着十足的侵占欲,将自己完全挤了进来。
黎幸拽着他的衣领,手指用力将他脖颈位置的衣服捏皱了起来,在踉踉跄跄的吻里,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凸起的喉骨位置。
整个空间里几乎全部都是两个人接吻的声音。
潮湿的,闷热的,黏腻的。
黎幸完全被他这个吻吓到,没有办法给予他任何回应。
一吻结束。
她只感觉自己脖颈都仰的有些发酸。
楼崇垂眸看着她,狭长眉眼漆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伸手擦过她的唇瓣,又用手指剐蹭了下她的脸颊。
“宝宝,你脸红了。”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很平静地指出。
谁被吻了那么久脸不红。
她是因为缺氧脸红的。
黎幸没有说话,只仰头看着他,语气很镇静的问他,
“我可以关门洗澡了吗?”
楼崇看着她,极淡地勾了下唇角,像是被她逗笑,挑眉道,
“当然可以。”
黎幸弯下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套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楼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考试周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也确实是累。
她检查了一下套房的门锁,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从里面反锁,直接去了卧室里面休息。
酒店长廊的灯分明是明亮的,但这一刻黎幸却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丝丝凉意从周身钻进来,让她下意识到感觉到战栗。
“没什么。”
但她还是很快恢复镇定,只攥紧了下身侧的手,转头平静的和楼崇对视,平淡地开口,“你的朋友可能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了。”
她语气很平静,仿佛只不过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丝毫不见任何慌乱。
“是吗?”楼崇扯唇笑了下,指尖捻起黎幸的一缕发尾,似笑非笑偏头看季文延。
他神色平静,分明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季文延却在触及他视线的时候,陡然心跳漏了半拍。
楼崇站在黎幸身后,抬手把她往怀里揽,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很轻的偏头嗅了下,又若无其事问他:“什么误会?”
季文延心跳飞快,更是被楼崇的眼神看得心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当初跟他时间一结束就离开,他甚至来不及道别的黎幸,此刻在楼崇怀里,显得分外乖顺,脸色平静,并没有半分被强迫的样子。
季文延有些难堪,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在黎幸身上太久了,楼崇有些不耐烦,
“嗯?”语气比刚才冷了几分,漆黑的视线里也淬上了几分冷意。
季文延骤然回过神,神色变了变,难堪道:
“是我误会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彻底看不见季文延的身影,黎幸轻轻挣脱了下,身后的楼崇也没有拘着她,顺着黎幸挣扎的力道松手。
黎幸转身进屋,楼崇跟在她身后。
身后的脚步声不近不远,带着独特的节奏在她耳边响起。
黎幸心跳加快,有些紧张,但什么也没说,背对着楼崇坐在一边。
两个人互相沉默,黎幸也在等楼崇的质问。
只是出乎意料的,楼崇什么也没问,进来之后在黎幸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
身后响起细细碎碎的动静,黎幸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楼崇开口,下意识转过身,却刚好看见楼崇双手交叉捏着衣服下摆在脱衣服。
冷白的肤色和块块分明的腹肌在眼前一晃而过,黎幸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抬起双手捂着眼睛。
楼崇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下,神色冷淡的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语气闲淡,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怕什么?我也不是看过你吗?”
“……”黎幸没说话,只是捂着眼睛的手蜷缩了下,身子也突然绷紧。
楼崇很轻的笑了下,走到黎幸面前,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扣着她莹白如玉的指尖,一点点往外掰开。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楼崇松开她的手,指尖抚上她的脸侧,指腹细细摩挲着,语气温柔,盯着黎幸的眼神却无半分笑意,一瞬不瞬看着她:“宝宝,我和季文延,你更喜欢谁?”
黎幸愣了下,神色没变,
“你。”
他现在才是她的男朋友,当然是回答他。
楼崇不语,摩挲她脸颊的手指顿了下,也不知道信了没信,点头,表情多了几分满意,手指顺着脸侧往下滑,最后扣住她的脖颈,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几分。
他姿势强势,语气却是跟刚才一样温柔:“嗯,我比他厉害,”
他低眸,眼睛盯着她,口吻似情话呢喃,又冷酷无情,
“我可以从他手里抢走你,但他不能从我这里带走你。”
黎幸抬眸看他,清楚的从那双深邃到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里看到冷意和警告。
她呼吸顿了下,还没开口,楼崇又弯唇,松开她的脖颈,把她两侧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黎幸的发顶,手指一边擦过她脖颈,一边慢腾腾开口,
“季文延帮不了你,离他远点。”
“不然我会生气的。”
黎幸身子僵了下,脸上平静的表情差点破裂。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黎幸知道,刚才她和季文延说的话楼崇全部听见了。
那一瞬间黎幸无比庆幸,她当时什么也没有说。
黎幸闭了闭眼,手指抠了抠床单,又很快松开。
她再睁开的时候脸色恢复正常,从容不迫的和楼崇对视,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楼崇没再说什么,只是手指还停留在她白皙脖颈位置处,用指尖轻轻的剐蹭着什么,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黎幸后背僵直有些不自在。
楼崇眉梢挑了下,终于把视线从她脖颈处移开,淡淡开口,
“换衣服,下楼去玩会儿。”
黎幸嗯了声,立刻如临大赦,起身擦身离开去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楼崇和黎幸一起去下楼。
楼下来了很多人,除了圈子里的那群人,还有不少爱玩的带来的女伴,现场氛围很高。
听到电梯口传来的动静,众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现场安静了一瞬,所有人在看到楼崇那一刻不自觉紧绷了几分,眼神中多了几分畏惧和恭敬。
“楼少。崇哥来了。”
熟的不熟的纷纷打招呼,语气带着讨好和害怕。
然后才注意到他旁边的黎幸,黎幸只穿了件淡蓝色的长裙,乌发垂落,脸上都没上妆,简单素净,但跟在场的所有女生都区别的很开。
她除了脸,更特别的是身上那股气质,又冷又艳,不带有任何讨好感的锋致美丽。
各种八卦好奇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他旁边的黎幸身上。
自从当年西京大学那事出了以后,楼崇身边就几乎再没有女人出现过了。
他自己不感兴趣了是一回事,但更多是比起之前,现在很少有女人敢往他身边凑了。
季文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喝了一半酒的酒杯,表情伤心又颓废,没有像别人那样,凑上去和楼崇搭话。
靳乐湛心大,没察觉到季文延有什么不对,乐呵呵的凑上去,端着酒杯和楼崇打招呼:“崇哥。”
他叫了一声,目光又落在黎幸身上:“嫂子好。”
黎幸微笑点头,眼神平静的从靳乐湛身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
她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好奇的,震惊的,带着嫉妒和探究的。
黎幸若无其事,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她隐隐能感觉到她们震惊的原因。
大抵就是想摘下罂粟,却又害怕他的剧毒吧。
“……”
黎幸跟上去,“我送你下楼。”
“不用。”楼崇开口拒绝,他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站在门口的时候仿佛一堵墙般,完全将外面的视线挡住。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眼压下来,口吻平淡,
“早点休息,我今晚说的事情你考虑考虑。”
黎幸抿唇,嗯了声,“好,开车注意安全。”
楼崇点头,转身摆摆手,下楼离开。
等听不见脚步声了,黎幸才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框,平复了下心跳,起身走到玻璃柜前面的墙那边,看了看墙面上的照片。
好傻。
原来她小时候居然这么傻的吗。
哪里可爱了……
——
法学院的期末周考试只有两天,安排在周一和周二这两天。
周二下午考完经济法和税法部分就可以放暑假了。
黎幸周末两天安排的时间有些匆忙,白天在图书馆复习,晚上去咖啡厅兼职。
楼崇说的家教的事情她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接下来。
等靳词从国外回来,她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钱给外婆做手术。
楼崇似乎也猜到她工作忙,这两天都没在其他时间找过自己,只来了一次咖啡馆,待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走了。
周日晚上最后一次值班,黎幸跟店长说了辞职的事情,因为太晚也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回了家。
到漆黑楼道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但刚走了没两步,楼道忽然灯光大亮。
明亮的光线一瞬间晃的眼睛不太习惯。
黎幸愣了愣,一仰头,才发现楼道的灯不知道什么全部被修好了。
而且还安上了声控灯。
这边小区老旧到没有物业管理,全凭住户自觉,灯坏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管。
很明显不是这这栋楼的住户。
她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名字。
楼崇。
但只一瞬间,黎幸又觉得荒唐。
他怎么看也不是这种人。
连着两天考试,黎幸直接在宿舍住的。
西京大学法学院的课程是出了名的难度大,院里的同学,每逢考试周基本都住在图书馆熬通宵。
瞿乔直接两天没见到人。
邹苗和顾荞子也是连夜点灯复习划重点。
周二下午最后一门最难的税法考完,黎幸提前交卷出考场。
一出来,她直接给楼崇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同意给他当家教。
但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教学过程中,她不同时兼任女友和老师两种身份。
楼崇那边很爽快,回了个OK的手势。
黎幸松了一口气,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打算先去趟医院看外婆。
收拾好东西,其他三个室友也都陆续回来。
宿舍四个人除了邹苗外都是京市本地人,邹苗家里有事情,老早就收拾好东西一回寝室就拉上行李箱走了。
剩下顾荞子和瞿乔在。
他们俩一个跟黎幸不对付,一个从不主动跟人搭话。
黎幸也没多留,跟瞿乔说了拜拜就拿上收拾好的东西离开。
两个月的暑假,校门口停了不少车,都是来接人的。
黎幸拎着一只黑色的大行李箱打算到公交车站去医院。
刚走出校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有电话进来。
是楼崇。
她上次把他的手机号备注了。
黎幸微微怔愣了下,接通,
“喂?”
那边楼崇声音平淡地响起,
“往正前方看。”
他说完,手机里响起鸣笛声。
黎幸抬头,也同时看见一辆黑色路虎在白天开了双闪。
整个过程全部都是由黎幸主动。
楼崇就这样揽着她的腰,将自己全部交给她,看着她近乎笨拙的亲吻自己。
她还是不太会接吻。
被吻的人还没怎么样,主动的人反而先缴械投降。
她从耳根到脖颈到眼尾都泛起一层很浅的粉色,落在软白如雪的肌肤上,像盛开的樱花瓣。
一吻结束,她胸口起伏,身后的深色窗帘被屋外的风吹的晃动发出声响。
书房里寂静沉默,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楼崇盯着她的脸,手掌依旧紧紧揽住她的腰,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眼里,问她,
“为什么亲我?”
黎幸呼吸还是乱的,漂亮的眼睛氤氲着缠吻的雾气,声音却依旧是极为镇定的,
“在讨好你。”
她语调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她去见了他母亲,答应离开他吗,惹怒他,所以讨好他。
哪怕刚才,是她第一次完全主动的亲吻他。
楼崇没说话,只看了她两秒,伸手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落在她白皙细软的脖颈位置,泛着凉意的手指顺着侧面清晰可见的蓝色玻璃体滑动,缓慢又平静地开口,
“不够。”
这样叫什么讨好。
他说完,直接一把将人抱起来。
书桌上的课本被他随意抬手挥开掉落在地上。
黎幸被放平在书桌上,双手撑在身后。
她微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直接倾身靠近,捏着她的膝盖屈起往上。
黎幸穿的是长裙。
她吓一跳,下意识地将腿往另一侧靠拢。
楼崇不给她机会,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拉过她细白的腿环住自己。
两个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现在,继续吻我。”
他低眸视线落在她脸上,教她,
“一边吻我,”
“一边,”
他紧紧盯着她,捏着小腿膝盖的微凉手掌下意识地用力几分。
黎幸微微愣住,听清他的话后,耳廓和脸颊再度浮起一层粉,瞪大眼睛看着他。
楼崇似乎丝毫不觉得刚才说出口的话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只耐心十足道,
“不是讨好我吗,我教你。”
黎幸做不出来,只偏开视线,
“能不能换一个。”
楼崇看着她侧面脖颈位置漫起的粉,点头,松开紧扣着她膝盖的手掌,改为滑到她腰侧,
“依你。”
他目不转睛地看她,歪过脑袋忽然舔了一下她侧面的脖颈位置,牙齿不重不轻地咬了咬,声音闷闷在响起耳侧,只说了一句话。
黎幸僵住,连同肢体也一起变得有些僵硬,仿佛直接被他的话钉在原地。
“怎么了?”
楼崇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也不行?”
黎幸不说话,撑在书桌上的双手不动声色地往后滑,试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楼崇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慢腾腾倾身继续靠近,漆黑狭长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语调散漫又恶劣,
“黎老师,到底行不行啊?”
老师。
黎幸以往对于这个词的认知是教室、黑板、课堂、笔记、书本、戒尺。
但在这一天下午,她重新推翻了过往二十年对于老师这个词汇的认知。
暧昧。
黏稠。
失控。
乏力。
无助。
羞耻。
这些感受和认知,全部在她成为“黎老师”的第一天,被她的第一位学生带来。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黎幸脸很红,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一瞬间视野重新恢复明晰,灯光强烈刺眼。
楼崇站在她跟前,伸手取下钉在她身后门板上的飞镖,随手把玩了两下,垂眸视线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漫不经心开口问她,
“宝宝,
做什么去了?”
第三十一章
后背有微微的濡湿感,不知道是因为夏天燥热的高温,还是因为方才从 耳侧擦过去的飞镖。
书房安静,空旷。
楼崇视线不紧不慢地落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好像稍微一个不留意,又不知道会滑向什么地方。
黎幸紧了紧怀里抱着的课本,抬眸视线平静地同他对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她神色过于镇定,看不出一丝异样,以至于楼崇都有些意外。
“知道什么?”
他挑了下眉,手中把玩着那枚飞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眯起一只眼睛,对准门后挂着的靶,手腕抬起,
飞镖再度落到身后的门板上。
他慢腾腾补完后半句话,
“知道你去见程文君了?”
黎幸神色淡定,点头,
“嗯。”
楼崇歪了下脑袋,很轻地皱眉,迈着长腿慢腾腾走到她跟前,长指温柔的擦过她的脸颊,转而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漆黑眸子盯着她的眼睛,
“宝宝,”
他语气带着闲散的笑意,但眼底却一片冰冷的审视,
“你表现是不是太过淡定了?”
黎幸仰着头,任由他动作,眼睛眨也没眨,
“那我应该怎么样?”
楼崇仔细地看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的情绪波动。
黎幸毫无顾忌地同他对视,坦荡,平静。
他偏了偏头,似乎想了想,也没想出答案,索性松开手,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紧闭的深色窗帘,淡道,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黎幸喘息,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平静道,
“她跟我说,她可以帮我,帮我离开你。”
她并没有打算隐瞒,在楼崇面前任何谎言都毫无意义。
楼崇啧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意思,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啊。”
黎幸面不改色,走到书桌前,将课本放下,
“是啊。”
她抬手抚平课本有些皱巴的页面,点头道,
“我也觉得。”
“所以你答应了?”楼崇走到桌前,侧面的阳光从窗外投进来,打在他英俊好看的轮廓上,纤细浓密的长睫变成很浅的金色。
看起来像天使。
实际上是恶魔。
黎幸抬头看着他,神色不变,
“我有理由拒绝吗?”
楼崇没说话,只看静静地看她两秒,视线落在桌上的课本上,
“不怕我生气?”
黎幸毫不否认,
“怕,但如果瞒着你,你会更生气。”
她说完,楼崇极淡地勾了下唇角,略微弯下腰,倾身靠近几分,极近距离地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很温柔的口吻开口,
“怎么办,宝宝,你这么了解我,”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黎幸没说话,只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冷苦冽的罗勒味。
她忽然闭了闭眼,踮起脚,主动吻了上去。
吻来的猝不及防。
楼崇也十分明显的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倒靠在身后的书桌上。
黎幸踮起脚,拽住他的衣领,近乎有些盲目的、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意气,吻了上来。
楼崇没有闭眼,他只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思考她为什么忽然吻过来,没想到答案,他不再思考,手掌揽住她的腰,将人提起来站到自己的脚上,低下头让她能更轻易的吻他。
季文延在旁边起身踹了他一脚,放下酒杯,
“这个话题我不合适,你们聊,我先下去.”
他说完起身离开.
楼崇也没留.
靳乐湛瞧着两人的反应,心里直乐,等季文延一走,立刻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崇哥,嫂子不是你从季文延手里头截胡的吗,怎么要分手?”
楼崇扫他一眼,看见他一脸八卦的神情,觉得自己脑子八成是出问题了,才会来找他们询问感情问题.
“怎么了崇哥?”靳乐湛还在往前凑.
楼崇抬手推着他的额头将人推开.
靳乐湛啧了一声还想继续说话,兜里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上面的备注名字,马上到外面安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喂,哥,怎么这会儿打电话啊?我都快睡了.”
靳乐湛捂着手机,声音要多乖有多乖.
电话那头清冷的男声传来,语气很淡,只开口道,
“在哪儿玩?”
靳乐湛一哽,嘿嘿笑了声,知道逃不过他哥的法眼,如实道,
“跟崇哥一块呢.”
“阿崇?”那边靳词的语调似乎变了下,“他回国了?”
靳乐湛点头,“对啊,国内热搜您没看啊,他都好几回热搜了,腥风血雨的.”
靳词语气清冷,“没,他怎么样?”
“哦,挺好的啊.”靳乐湛没听出他哥的意思,只问,“哥你啥时候交流完回国啊,还是先前定的时间吗?”
靳词嗯了声,忽然问,“阿崇谈恋爱了吗?”
“阿?”靳乐湛有些懵,不明白他哥怎么忽然说这个,只如实道,“谈了啊,你怎么问这个?”
那边沉默了两秒,语气没什么变化,“没事,随口问问.”
“哦.”靳乐湛感觉哪里怪怪的.
电话那头靳词似乎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趣,交代了几句话挂断电话.
靳乐湛抱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进屋到楼崇那边.
楼崇头也没抬,瓶子里的酒快喝完,他又开了一瓶.
靳乐湛走到边上喝了口自己的酒,随意开口道,
“刚才我哥打电话了问你了.”
楼崇手上动作顿了下,侧头看他,“靳词?”
靳乐湛点头,“嗯呢,我说你回国了,他问你怎么样,谈恋爱了吗,奇怪,我哥怎么忽然关心这个啊.”
楼崇没说话,眼眸情绪淡了淡,放下酒杯,“不喝了,先走.”
靳乐湛怔在原地,“啊,怎么都一个个这么突然啊……”
另一边,
黎幸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脑海里思绪乱七八糟一片.
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有电话进来.
她起身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人的时候很明显的愣了下.
是靳词,外婆的主治医师.
他不是在国外交流会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联系她?
黎幸抿唇,立刻接通,
“喂,靳医生,怎么突然打电话?”
——
草率了,你们评分人数怎么一下子破七百了……记得加更,明天补上呜呜
黎幸担心是有关外婆的病情问题,打开灯,从床上坐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握着手机,再度认真开口,
“靳医生,这么晚电话是跟外婆病情有关吗?”
靳词性情一向淡漠,从他两年前成为外婆的主治医生开始,除了黎幸每次主动询问,他私下时间从来不会过多关心。
所以这次靳词出国快一个月,黎幸也从来没有敢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询问外婆的相关情况。
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
“嗯,”电话那头靳词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只开口道,“外婆最近怎么样?”
黎幸握着手机,眉头微微拧了拧,
“其实带上他也可以,今天外面真的很热。”
楼崇闻言侧头看她一眼,点点头,继续开车,“是很热,你流汗了。”
黎幸愣了下,抿唇没再说话。
车子在医院大门口停下。
两个人下车,到医院大厅,外婆的病房只是普通的单人病房,在五楼。
乘坐电梯上去,楼崇跟她一起。
黎幸按下电梯键的时候有些犹豫,她没觉得自己跟他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带他去见外婆,但开口想让他不跟着好像也有些不太好开口。
电梯叮一声在五楼停下。
两个人出电梯,外婆病房在左手边尽头倒数第二间。
走廊很长,楼崇在左边拐角位置时停下脚步,没有跟上去,只在长椅上坐下。
黎幸愣了下,转头看他。
他长腿随意的摆放着,后背松散地往椅背上一靠,抬头看她,淡道,
“你进去,我等你。”
黎幸抿唇,稍稍松了一口气,点头,“嗯,我很快出来。”
楼崇神色淡淡,极淡地勾了下唇角,“不急。”
黎幸嗯了声,抬步往病房走。
楼崇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没什么变化,极度有耐心。
——
黎幸只在病房待了二十分钟。
出来的时候楼崇正坐在长椅上,旁边有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男孩正在他旁边站着,眼睛红红的,像哭过。
楼崇手里拿着一只断了条胳膊的奥特曼玩具模型,在他的操作下,奥特曼的手臂被完整的组装好。
他递给小男孩,顺便抬手帮他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耐心,甚至还朝着对方露出个安慰的笑。
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来两颗糖塞到他手上,转身跑进边上的病房。
黎幸站在长椅前面没动,只看着全过程。
现在的楼崇温柔、耐心、绅士。
但那天开水房里几个护工的谈话,也犹在耳边。
到底怎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楼崇抬头也看见她,起身,往她身后看了眼,
“外婆怎么样?”
黎幸抿唇,走上前,“没事,护工阿姨在照顾。”
楼崇点头,将刚才小男孩送的两颗糖中的一粒给她,问她,
“要吃吗?”
是一粒话梅硬糖。
黎幸看了下躺在他手掌心的糖果,点头。
楼崇挑了下眉,剥开糖果,递给她。
糖果酸酸甜甜。
黎幸咬在嘴里。
两个人一起下楼,到医院门口,楼崇低头问她,
“去温泉山庄?明早送你回来。”
糖已经快化掉了,她点头,“好。”
温泉山庄没有靳乐湛说得那么近,开了快一个小时的车才到。
侍者领着他们到安排的房间。
两个人在一间套房,只有一张床。
黎幸早已经有些累,回到房间后只想先睡觉。
但一整天下来身上有些黏腻,她想先洗个澡。
楼崇进房间后没有马上走,打开冰柜从里面取出冰块,拿了两只杯子在倒水。
“我有点困,想先睡觉。”黎幸开口。
楼崇低头取冰块丢进杯子里,“可以,晚上吃饭叫你。”
“嗯。”黎幸抿唇,看了眼浴室。
楼崇将水倒好,走过来递给她一杯。
“谢谢。“黎幸接过,喝了两口水,放下杯子,“那我先洗澡。”
楼崇拿着水杯到一边,点头,“好。”
黎幸进屋从行李箱里取出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原以为楼崇已经离开。
但他还待在客厅,正坐在浴室门口的长椅上,一条腿支在地板上,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操控者一支黑色的遥控器,在给室内换光线。
窗帘拉的很紧,室内的光束不断变换着。
她毫不犹豫的摁下电梯,上楼,跑出大厅。
已经有些晚了,山庄里面没人什么人。
天黑了,路也不太清晰,她根本不认路,只有些莽撞的往外走。
外面栽种着很多绿植,枝叶茂盛,空气里浮动着很淡的香气。
黎幸却只感觉到胸口发闷,有些恶心,想吐。
她扶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弯下腰,开始干呕。
胃里很空,她晚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眼眶发胀,泛酸。
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态跟楼崇接触,试图欺骗自己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外界那些关于他的传言都是假的。
毕竟,他也有很多温情时刻,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好的。
可直到今天这一刻,所有假象被直接撕开。
刻意被遗忘的恐惧一起卷土重来。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以拿钱走人?
一个月后,两个月后,她要怎么办?
她出事了,外婆怎么办?
旁边递过来一方手帕,很干净,帕子上映着某款国际大牌的logo。
黎幸没有接。
她已经猜到人是谁。
楼崇站在她身后,神色平静,垂眸看她几秒,淡道,
“恶心成这样?”
黎幸没说话,也没转身看他。
“转过来。”楼崇语调没什么情绪,但是命令的口吻。
黎幸依旧没动,只是开口说话了,
“我想结束交易。”
她声音很镇定,但隐隐能听得见颤音。
楼崇听见笑了声,没生气,
“好啊。”
他一口答应,漫不经心道,
“那外婆呢?”
黎幸手掌被树干粗糙坚硬的表皮磨的有些疼,
“我再想办法。”
“什么办法?”他语气挺关心的。
“我会找到的。”黎幸依旧背对着他,灰蓝色的吊带细细的勾勒在她细软雪白的肩膀上,乌黑的发丝随着身体主人的动作一起轻颤。
楼崇没再说话,只慢腾腾地收起笑,从身后静静地看了她的一会儿,伸手掰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看清她刚才因为干呕而泛红的眼尾。
但依旧很美。
苍白,纤细,像一朵灰蓝色的百合。
他为她着迷到发疯。
他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微微俯下身,视线跟她直直相接触,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十几秒。
她皮肤薄嫩,几乎可以看见窥见内部脆弱的玻璃体组织,雪白纤细的脖颈上浮现着一道道鲜明的青筋。[1]
是因为恐惧和害怕。
但他却从这轻颤的恐惧中,感觉到再见到她以来从未有过的、几乎被一种因为情动而产生的激素所淹没的情绪。
怎么办?
他好像更爱她了。
就连锈迹斑斑的灵魂也跟着一起战栗。
“宝宝,”
他很温柔的开口,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顺势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拉近,漆黑的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慢慢地说,
“我这么喜欢你。”
“你觉得我会让你找到办法吗?”
“嗯?”
——————
[1]三岛由纪夫《春雪》
第二十八章
楼崇早就装的有点累了。
什么绅士,什么耐心,什么大度。
他从来都不是。
他的爱是得到,是占有,是毁灭。
这段时间彬彬有礼的正常人面具戴久了,一度连他自己都差点被自己给骗了。
以至于偶尔看见黎幸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信任的姿态和神情时,他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好笑。
她真的了解自己是什么人吗?
她知道他对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吗?
话音落下,客厅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楼崇没有说话,只神色闲淡,自顾自地喝完手中的酒,将玻璃杯放在桌上,抬眸看她,无动于衷道,
“为什么?”
黎幸看向他,表情很平静,但实际上整个背脊都在轻微的发颤,
“只是觉得我可能达不到楼先生的要求。”
楼崇无声的笑了笑,漆黑的视线看着她,
“楼先生?”
他语气带着笑意,但眼神没什么温度,一步步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学妹,这个称呼是不是太生分了?”
黎幸面不改色,
“我跟您本身就不太熟。”
楼崇看着她,啧了一声,摇摇头,看上去很遗憾的样子,
“这样啊,”
他走到她跟前,垂着脖颈,线条修立冷白,像一把刃,漆黑的眼压着她,很平静地口吻,
“听起来让人有点伤心呢。”
室内的温度原本很合适,但此刻黎幸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窖。
她一刻也呆不下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非常抱歉,楼先生。”
黎幸说完,抓起沙发上的包马上就要离开。
脚步踩在材质绝佳的地毯上,声音几乎都听不见,快到门口位置,身后楼崇语调懒洋洋的响起,
“黎学妹,走出这扇门,外婆的医药费,”
他话停下,单手插在衣兜里,以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看着门口骤然停下来的身影,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意,
“八十万,你拿得出来吗?”
纤薄的身影像一片蓝色的纸,黎幸手握着金属质地的价格昂贵的门把手,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慢慢转过身,隔着距离同对面的人对视。
直到此刻,她才清晰的看见从他那双眼底露出的勃勃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的,捕猎者的眼神。
而她早已经是深陷其中的猎物。
“你想做什么?”黎幸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口吻开口。
楼崇没说话,只看她两秒,慢腾腾笑了下,
“还没想好。”
他神色很淡,往前迈进两步,在方才黎幸落座的沙发位置上坐下,端起桌上她那杯茶抿了一口,又放下,
“不过,”
他抬头,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笑意,勾起唇角开口,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看我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垃圾,人渣,畜生。
黎幸平静地同他对视着,眼里没有一丝慌乱和无措。
全然不像是猎物知晓被捕后的状态。
这让他感觉到有种失控的情绪在脑海里横冲直撞,让他此刻,非常、非常地,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以此能从她那张美丽平静的脸上看出些许超越平静的神态。
黎幸闻言笑了下,“好,“
她转身,将原本打开一半的门重新合上。
客厅陷入轻微的暗色,但头顶悬隔的吊灯依旧刺眼明亮。
楼崇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表情。
对面的女孩视线安静的看着他,丢掉手上的包,脱下脚上的鞋子,一步步踩在地毯上,朝着他走过来。
束着发丝的发带掉落在地上,
蓝色如静谧湖水般的长裙拉链被拉开,
裙摆像一尾深海游鱼一般垂落在地面上。
她肤色如雪,薄艳的脸庞清冷美丽,眼神温和平静。
就这样完全的暴露在他面前。
这样的肮脏的画面和动作,
她却圣洁,美丽。
楼崇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骤停,画面变得波动、重影。
她走到他面前,膝盖半跪在铺在沙发前的柔软地毯上,仰头看他,
“你要的是这个吗?“
她眼神平静,柔软白皙的手腕搭在他的腿上。
用一种近乎天真和纯洁的口吻问他。
楼崇没有说话,只低眸看着完全暴露在自己跟前的猎物,她在向他展示她的身体。
她美丽的面庞,
白皙的胴体,
柔软的脖颈。
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冲撞出来,将她扑倒在身下,
咬断她的脖颈,
撕碎她,
吞下她,
让她全部属于自己。
身后壁画墙壁上悬挂的古老吊钟忽然发出声响。
“咚——咚——咚——”
像是少年遇见爱人时心脏起伏跳动的声音,
又像是刽子手即将站下头颅落地的声音。
楼崇闭了闭眼,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他掀起沙发上的衣巾,包裹住她的肩膀,迈着长腿走到门口位置,捡起她剥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部丢给她,
“穿上。”
楼崇平静,用命令的口吻开口。
黎幸微微怔了怔,仰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起身走到身后的岛台边,拿起烟,点燃,脸颊鼓动,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过他的眼。
他漆黑的眼隐在烟雾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身体,再度开口,
“把衣服穿上。”
黎幸抓着怀里的衣服,愣了两秒,抬眼看着他。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岛台边,视线落在她身上,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黎幸抿唇,在他的视线里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她又变得像一副蓝色的画了。
楼崇抽完烟,指尖捻灭,起身迈步走到她跟前,
“为什么脱衣服?”
他低眸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
黎幸仰头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回答,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楼崇看她两秒,扯了下唇角,但没有笑,他身上,带着烟草气息的粗粝指腹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他俯下身,目光同她对视,极近距离地盯着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从漆黑的眉,到晶亮的眼,高挺的鼻,柔软的唇。
一寸寸的描摹,不放过任何一处。
黎幸神色不变,但手掌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抵进皮肤血肉里,疼的刺骨。
终于,他慢慢直起身,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笑了笑,双手插在裤兜里,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又恢复之前那种漫不经心地笑意,
“可以。”
他说,
“我是想要你,但不是这种肤浅的要。”
他伸出两根手指,抵进,落在她心脏位置点了点,
“我要的是这个。”
黎幸看着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不可能。”
“是吗?”楼崇似笑非笑,转过身,朝着壁炉那边走过去。
他伸手,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头也没转,手臂扬起,球杆重重的砸在身后的玻璃花瓶上,碎落一地。
花瓶碎裂声里,他身姿挺拔笔直,视线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开口,
“合约继续。”
“一个月时间,我赌你心甘情愿像今天一样脱光在我面前。”
黎幸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点开链接视频。
视频是路人拍的,画面一打开就是有些晃动模糊的。
餐厅里一片吵闹,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录视频拍照。
最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个有些激动的中年男人,嘴里叫着辱骂的话,被餐厅的工作人员拦住,旁边是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那对失去女儿的夫妻。
楼崇出现在画面里,他一身黑衣黑裤,姿态松散淡定,没有任何五官遮掩,露出整张英俊凌厉的脸,画面里不少人都在看他。
他神情冷淡平静,仿佛全程置身事外一般,只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似乎正在跟谁讲电话。
下一刻,中年女人挣脱开餐厅的服务员,直接拿起手边的一杯饮料,朝着他泼过去。
饮料迎面泼过来,他完全没有要挡的意思,头发和衣服全部打湿,果汁的余料挂在他身上。
但丝毫不显狼狈。
视频里,他神色冷淡,收了手机,面无表情地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液体,低眸看向跟前泼水的中年女人,漆黑眸子平静无波,像在看什么死物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周围的人也都禁声安静了些许。
下一秒,画面再次晃动,有人忽然尖叫出声。
镜头再对准楼崇那边时,已经是刚才的中年女人情绪失控咒骂着冲上去,抢过旁边其他用餐人的叉子,狠狠朝着他刺过去。
黎幸心脏瞬间吊起来。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没有录到。
这条微博视频被人万转,底下评论几乎全部都是在骂楼崇的——
【活该,人渣去死啊!】
【他怎么还敢回国的啊,也太嚣张了吧?】
【这种人就该去死啊啊啊!】
【那叉子有没有捅死他???】
【上天保佑,让这种人死吧!】
黎幸手有些发抖,又往下翻了翻,
【视频后面没录到,不知道有没有捅到他?】
【好像捅到了,我人就在现场,血流了一地……】
【餐厅现在已经被封锁了,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就是……】
黎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只感觉字体在眼前扭曲变大又缩小,耳边有些嗡鸣。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只凭着本能的情绪,有些哆嗦的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出楼崇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拨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黎幸也不太清楚自己拨了几个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通。
只有手机空荡荡的嗡鸣声,还有电话那头冰冷的电子女声,告诉她电话无法接通。
心脏被高高悬挂起来,
刚才视频画面里最后女人拿着叉子冲向楼崇的画面,一遍遍地从眼前晃过。
不会的,应该不会有事的。
黎幸闭了闭眼,攥紧手机,慢慢平息下来心跳,让自己冷静下来。
群里顾荞子他们几个还在讨论着楼崇的事情,微博上的热搜也高高挂着楼崇的名字。
黎幸关上手机,在沙发上坐了两秒,还是起身拿上钥匙出门。
下午三点多外面太阳正火辣着,她小跑着到小区门口,没有用手机打车,直接抬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上去,
“师傅,去静安公馆。”
楼崇家的位置就在那边。
司机师傅看了她一眼,“好嘞,姑娘自己系好安全带啊。”
黎幸嗯了声,脸颊上还冒着点汗,刚才出来的着急,除了手机和钥匙外什么都没带。
车厢里开着冷气,但黎幸并未感觉到一丝凉意,不知道是因为制冷原因还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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