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一日他带着季家朝万劫不复处而去,必要时切勿手软。”
季家离皇城近,宫中的马车脚程快,不一会就到了宫门口。
小内监只露脸都不用递上腰牌,金吾卫的人便立马放行。
这车上载的可是季家回安,刚过弱冠的中书令,颇得圣上信重,可不下马车而入,朝中几人能得此尊荣。
甚至,隐隐越过几位皇子的地位,自然没人那般没眼色。
季回安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勤政殿而去。
孙公公守在殿门口,见了季回安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甩着拂尘迎上来。
“小季大人,你可算是来了。”孙公公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今日得了庆福庵的卷宗,气的脑仁疼,又不许奴婢们传御医,只说要见小季大人。
大人快进去看看吧。”
季回安颔了颔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递给一旁的小内侍。
入殿后,只见昭明帝并未坐在龙案后,而是一人执双色棋子在独自对弈。
见了季回安进来,未等他行礼便向着招手:“回安,来。与朕下一盘。”
季回安仍旧恭恭敬敬行礼道:“臣季回安参见陛下。”
随即,与昭明帝对立而坐,执起黑子下了起来。
殿中安神香在炉鼎里冉冉升起,二人不发一言,只余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吧嗒’声。
古朴的棋盘配上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清脆的落子与沉闷的余音相互撞击,竟霎是好听。
内侍们悄悄进来换完第四盏茶时,昭明帝方才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篓里。
威严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回安,近来棋艺又精进了。”
“是陛下承让。”季回安温润回答。
昭明帝一手指着他,轻笑出声:“你呀你,谦虚了。不过你就不能让让朕吗?”
“陛下棋艺精湛,臣只能竭尽全力不敢松懈。”
昭明帝爱棋,且棋艺不俗,满朝文武几乎都与他对弈过。
不过近些年也只会召季回安和冯御史进宫下棋,原因无它。
只有他们二人能放下君臣身份,敢下赢他。
其余的不是棋艺不大行,就是偷偷摸摸让子。
用昭明帝的话来说,就是下的一点也不痛快。
“听闻陛下头疾发作...”季回安的眸中有一丝忧虑。
昭明帝头疾由来已久,之前还能靠御医的汤药克制住,但近半年发作的频率却是越来越高。
昭明帝的脸上皆是疲惫之色,挥了挥手示意季回安不必多提。
将一叠纸递给季回安,他取过低头细细看了起来。
“回安,你说说庆福庵这个案子,该如何判决?”
他手上拿的就是庆福庵的案宗,昭明帝施压下,大理寺督察院刑部不敢不尽全力。
与他收到的消息一般无二,静明师太与京兆尹小舅子勾结,京兆尹钱鸣是知情人。
所得的财物十之八九都进了京兆尹的口袋,可查抄了他的府邸却不见踪影。
案宗影影绰绰将背后的人指向大皇子,他是钱鸣的亲外甥。
季回安挑眉,他不确定昭明帝问他的目的,涉及皇子,不能多言。
“臣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决断。”
昭明帝微微皱了皱眉头,略有一丝不满之意:“连你也开始敷衍朕了?”
“让你说,你就大胆说。出你口入朕耳,断不会传出去。”
季回安略微思筹,将案宗又重新递回到昭明帝的龙案之上。
“陛下想问处决谁?”
“若是钱鸣和他的小舅子吴刚,自然斩立决。至于静明师太,发下海捕公文,捉拿归案后,与钱鸣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