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燕翩翩裴湛的其他类型小说《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姜羡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你绣的?”裴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翩翩目含点点泪光,点点头。裴湛抓住她的一只手,细细揉捏了几下,她的手柔弱无骨,十指纤纤如笋,手腕柔韧似白莲藕:“听闻你给太夫人也送了不少绣品,但我看你的手连茧子都无,这两个香囊真是你绣的?”翩翩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但她居于下风,带着颤音答道:“是不是我绣的有什么关系,是我送的就行了。”还敢嘴硬!裴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今日我看见府里的管家、还有守门的小厮,少说也有三四个人吧,他们腰间都挂了个这样的香囊,那些也是你绣的?”翩翩:……她想起来了。这香囊翠玉一口气做了十多个,许是怕浪费,她又给府里的管家和小厮送了几个出去,翠玉也是为她好,说是打好关系求人办事方便,她当时是无可无不可。裴湛闻了闻那香囊的味...
《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这是你绣的?”裴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翩翩目含点点泪光,点点头。
裴湛抓住她的一只手,细细揉捏了几下,她的手柔弱无骨,十指纤纤如笋,手腕柔韧似白莲藕:“听闻你给太夫人也送了不少绣品,但我看你的手连茧子都无,这两个香囊真是你绣的?”
翩翩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但她居于下风,带着颤音答道:“是不是我绣的有什么关系,是我送的就行了。”
还敢嘴硬!
裴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今日我看见府里的管家、还有守门的小厮,少说也有三四个人吧,他们腰间都挂了个这样的香囊,那些也是你绣的?”
翩翩:……
她想起来了。
这香囊翠玉一口气做了十多个,许是怕浪费,她又给府里的管家和小厮送了几个出去,翠玉也是为她好,说是打好关系求人办事方便,她当时是无可无不可。
裴湛闻了闻那香囊的味道,眉头皱了皱,不及她身上的味道分毫,他毫不犹豫地将香囊一扔:“我裴湛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你搞批发呢,一个不够送两个,是多不值钱,你敢如此敷衍我,几个胆子?”
翩翩心口一颤,抬眼看他,见他眼中欲望炽热,又泛起凌凌寒意,可谓是冰与火的交织,容颜在烛光的摇曳中有些难言。
今晚,她整颗心都是吊着的,此刻又被一个男人如此欺负,被他压制得不能动弹分毫,不知怎的,泪水决堤而下。
裴湛愣了愣,看着她眼泪流淌,手臂一松,这才冷着声音道:“事不过三,下次还敢招惹我吗?”
翩翩如一只受惊的羚羊般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慌乱摇头。
她头发散了,嘴唇肿了,眼泪汪汪,神情颇狼狈,见她这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裴湛喉咙滚了一圈,某处发紧,一个“滚”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她迅速捡起地上的木簪和里衣,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在门外候着的玄影,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那燕姑娘长发披散从书房奔出来,瞧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恨不能两肋生翼飞出这院子。
他正诧异,就见公子站在门口,他背光而立,脸上表情莫测,等到他再次坐在书案前,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眼眸黑沉,宛若夜色里的鹰,冷傲强硬又气势逼人。
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其实不该招惹她的,但他委实觉得自己有些魔怔。
她身上的味道,分明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那唇,也像是一年前的柔软,不,甚至比那更软更甜,是让人想彻底沉沦的极致诱惑。
她到底是谁?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何给他造成的感觉如此相似?
他不信这种巧合。
难道是自己自己犯了迷糊?
其实,他有更直接的法子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一年前,他膜拜过那人的全身,大腿深处,卧有一枚心型的粉色胎记。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处,又低声吩咐立在一旁的玄影:“给玄风飞鸽传信。”
……
却说回到幽竹轩的翩翩,那狼狈不整的模样吓坏了翠玉,翠玉喃喃道:“姑娘,你——”
翩翩回头,看着翠玉:“自从你跟我来幽竹轩,你我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今后做的事,说的话,你能否做到保密?”
翠玉忙点头,跪下道:“姑娘,自从柳姨娘逝世后,奴婢就打定主意要伺候好姑娘,奴婢如今也是无父无母的人,和小姐一样身世可怜,只要您不嫌弃奴婢粗笨,奴婢愿跟随姑娘一辈子。”
第二日酉时末,裴湛双脚踏进水云间。
一道长廊蜿蜒曲折伸入水中,水云间就建在长廊的尽头,渭水的中央。
此刻的水云间,已是灯火璀璨,点点灯光投影在湖中,与天上的星月争相辉映。
水云间的四周各种小船飘飘荡荡,小船上尽是怡红偎翠,有的姑娘和恩客对月浅酌;有的兴致来了喝个交杯;有的难耐不住干脆钻进舱里寻欢去了……
管弦丝竹阵阵,清歌隐隐,碧水盈盈,好一个水云间!
譬如瑶池胜境,端的是说不尽的富贵缱绻,不知今夕何夕。
裴湛直接上了三楼。
里面男男女女的饮酒作乐声隐约传来,推开三楼雅室的门,酒香混着脂粉浓香扑面而来,裴湛微皱眉,迅速扫了一眼,雅室里有三位公子,除了李徜和高远,居然还有左相之子周岩礼。
三人身边都依偎着美貌多情的妓子。
一看见他来了,刚被一妓子灌了一杯酒的李徜嚷道:“你小子,总算肯赴约了,还迟到,来来,先喝三杯,这是规矩。”
高远也附和道:“我说裴大世子,你这谱是越摆越大了,哥儿几个都等你好一会了。”
裴湛笑道:“这不从宫里出来就直奔这了,我自罚三杯。”
说完,从随侍的侍女手中端着的托盘处,仰头喝完三杯酒。
李徜笑道:“嘿,故意埋汰我们是吧,合着就你是国之栋梁,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我们就是纨绔子弟是吧。”
这时,另一道声音懒洋洋的男声说道:“这点数你心里还没有么?”
裴湛看向这屋里的另一个男子,脸上笑意淡淡地:“不知周公子也在,失敬。”
周岩礼定定瞧了他几眼,喝了一口酒,笑道:“还以为裴世子贵人多忘事,没想到还记得我,我也是来水云间寻欢,恰逢他们两个,我也就腆着脸加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说完,又搂着他身边的妓子香了一口,那妓子脸上起了红晕,一双含情目悄悄看向对面的男子。
高远见状,给两人都斟了酒,又对周岩礼说道:“咱哥儿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自打裴湛去了西北,就见得少了,你还不知道他,别说你了,我和高远都难见他一面。”
李徜酒量一般,喝得舌头都有点打结:“我说周岩礼,说你什么好呢,裴,裴湛本来就是京都第一公子,风头无两的存在,你不服,非要处处和他对着干,他不教训你教训谁——哎哟。”
高远在桌底下悄悄踩了李敞一脚,李敞霎时闭了嘴。
裴湛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周岩礼跟没听见似的,实则心里暗恨。
周岩礼拍了拍自己身边女妓的软臀:“卿卿的琵琶一绝,去弹一曲,给咱助助兴。”
那妓子是水云间的头牌,叫鱼婉儿,只见她袅袅娜娜地站起来,接过侍女手中递过来的琵琶,纤纤素手试了试音,不一会,流水似的音符流泻出来。
这包厢似凌空而立,三面都是雕花窗,透过窗,可赏月、可观景,极是雅致,就着精妙绝伦的琵琶声,可比天上人间。
周岩礼闭目倾听。
那鱼婉儿边弹奏边悄悄打量那名最后进入雅间的男子。
雅间烛光柔和,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呈现出玉般的质感,他束玉冠,佩美玉,姿容卓绝,风姿琅琅。
他和京都的风流子弟不一样,京都流行体格修长肤如白玉的郎君,比如这李敞和高远,俱是面容俊俏的男郎,可他的肤色是浅蜜色的,身形高大却并不过分魁梧,极是利落英挺。
衣服的袖子松挽至肘间,露出了一截结实的手臂,微褐色的皮肤上,青色的络脉微凸。
她久经风月,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男子。
鼻子修长高挺。
再观他执酒盏的手,嗯,中指很长。
食指顶端到大拇指顶端的张开距离,也很长。
他今日穿着一身闲适的宽袍白衣,透过微松的领口,仿佛能看到身躯起伏的线条肌理,每一寸都充满着侵略压迫之感,嗯,比那些身姿绵软松弛或脚软臃肿的贵人有看头多了。
这是一个在任何方面都强势的男人。
也不知他喜欢怎样的女子?
她看得脸红心跳。
他坐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神情颇显淡漠,格格不入,又格外吸引人,唇边的笑意阑珊,整个人像山巅高不可攀的一抹雪。
她是水云间新晋的头牌,容貌身段技艺都是顶尖的,亦是吟风弄月的一把好手,她相信,只要她出马,和尚都要还俗,更别说什么高岭之花了。
像她这种“层次”,也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就能和她春风一度的。
所以,包养她的男人是周岩礼。
这个当朝左相之子,年轻英俊孔武有力。被他包养一段时间了,她不用再伺候其他的男人,这自然是极好的事。
可现在,她隐隐约约有些遗憾,被那个坐在那的男子勾得心里痒痒的。
一曲终了,鱼婉儿刚收回目光,就看见周岩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鱼婉儿心口一跳,有些惴惴,周岩礼的目光令她无端胆寒。
她忙起身,甚是乖巧地跪坐到周岩礼的身边,为他斟酒。
李徜捧场道:“鱼姑娘不愧是水云间的头牌,这曲子闻之令人心醉,我也要三月不知肉味了。”
周岩礼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调笑道:“裴湛,你久待军营,应是很久没见过女人了吧?”
一旁的高远笑道:“军营里哪有什么女人,”又靠近裴湛,补充道:“怎么样,我给你叫个可人的过来。”
周岩礼笑道:“何须多此一举,整个水云间最可人的就是我的鱼婉儿了,今天既然是裴兄来了,我就割爱了。婉儿,去陪一陪裴兄。”
那鱼婉儿一张脸染上了轻霞,她偷看那男子时被周岩礼抓了个正着,本来心里忐忑不已,却没想到,他居然大方到将自己送给那男子!
在大齐朝,权贵豪绅、名人雅士私底下互赠爱妾或娼妓实乃稀松平常,这般把女子当作礼物一般互赠的行为,还美其名曰“佳人赠客卿”,是值得男人间咀嚼的雅事呢。
但这种事于女子而言,可就不美了,若是往常,谁把她这般赠来送去的,她定要恼火一番,可现在……
却觉得甚好!
周郎人也长得昂扬英俊,又是左相之子,是当之无愧的人中龙凤,只是……对比之下,那位裴郎似乎更是俊美英挺,个子也高大些,还是世家出身,一身的蕴藉风流令人心跳。
他这样的容貌身材与气势,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怕这楼里的姑娘都是愿意倒贴的呢。
想到这,鱼婉儿咬着唇羞涩地应了个“是”。
李徜又呷了一口酒,嘟囔道:“噫,我说周岩礼,你就没我了解裴湛了。“说还没说完,又打了个酒嗝,“裴湛这人挑嘴的很,别人用过的他岂肯用。”
高远倒是笑而不语,只当看戏。
好啊,还以为她是个识时务的,懂得夹起尾巴做人,没想到却是个心机深沉的,莫不是想去荷花宴上钓个金龟婿?
想到这,又是狠狠瞪了一眼燕翩翩。
二公子裴潇姗姗来迟,京都有名的宴席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
他一跨进鹤寿堂,就见站在门口的翩翩,见她今日妆点了一番,画了黛眉,点了绛唇,比往日又美了一个层次,心脏似被眼前的美色狠撞了几下,捂着胸口笑道:“妹妹真乃绝色,我心脏都在噗通噗通地跳。”
翩翩知晓二公子的行事作风,擅揶揄,好打趣,举止浮夸,实则言行举止间并无狎昵之态,因此浅浅一笑,蹲了个福。
于翩翩而言,这二公子比大公子可是好相处多了,一想到大公子轻浮浪荡之举,她不免打了个寒战。
视线无意扫到这的二夫人见儿子和那小狐狸精言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好哇,这小狐狸精描眉画唇的,不知道自己长得招摇?
李氏不由得想起昨日,她给太夫人请安时,妯娌们都在,太夫人是这样对她说的:“筝丫头已及笄了,也是可以相看夫婿了,明儿的荷花宴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话可说到了李氏的心里头,这京都的贵女很多十三岁起就开始相看了,看准了等到及笄时再下定,而等到十五岁再相看,其实也不算早了。
因此忙笑道:“母亲说的是,儿媳最近是打算给筝儿相看一门好人家,还请母亲指点一二。”
太夫人闻言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国公府的姑娘不愁嫁,慢慢相看就是,急吼吼的反倒折了姑娘的身价。”
李氏倒是不以为然:“母亲说的也是,只是……姑娘家的花期短,儿媳怕耽搁……”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你若有中意的人选,不妨趁早对我言明。我只一句话,筝丫头性子傲慢,凡事爱争个高低,无容人雅量,我倒觉得,她若嫁入高门大户免不了吃苦头,低嫁个家世差些,人口简单的人家才是上策。”
一听这话,李氏的心都拔凉拔凉的:“母亲,筝儿还小,大一点也许就好了……”
太夫人一双眼睛看得李氏讪讪的,心里摇了摇头,娶了国公府的姑娘,还怕女婿出不了头吗?
太夫人叹了口气:“也罢,你先看吧。”
说到这,太夫人又补充道:“你刚刚也说,姑娘家的花期短,经不起耽搁,你可别忘了你院里的燕丫头,她比阿筝还要大一岁吧?我知你不喜她,但她既然在你二房,你也该替她看一看,她嫁的如意了,你也能落个贤名。”
李氏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太夫人的话也不无道理,是得赶紧把这尊佛送出去才行,让这只狐狸精去别的洞里撒欢,可别缠着她儿子。
但她心里又着实矛盾,实在不想让这个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野狐狸精去荷花宴,这张脸太招摇了,自己女儿和她站在一起,生生被抢了风头。
心里不爽的除了二夫人,还有裴筝。
她见自己的亲哥哥和翩翩说笑,心里腾的烧了一把火,忙走过去就要把裴潇拉过来。
哪知裴潇见她,“啧”了一声,抽走她头上的一根簪,一只钗,“你这是插花呢?会不会打扮?不会跟着你燕姐姐学学。”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裴筝鼻子都快气歪了,正想追着裴潇追打,就见裴湛走过来,肃着一张脸从裴潇和翩翩之间穿过:“该动身了。”
太夫人最爱的是裴湛,对裴潇和裴湃则是一味儿的宠。
裴潇一个跨步坐上了太夫人的罗汉榻,一边逗着裴湃,一边讨好太夫人道:“知我者祖母也!”
太夫人看着这个猴一样的孙儿,含笑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一天天的就会惹你娘生气。”
李氏看着祖孙俩亲热劲,不知怎的,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大哥今日要带着伯母回来,我怎么会缺席呢?”
说完,又看了看裴筱和燕翩翩,目光在燕翩翩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燕翩翩忙屈膝:“二公子。”
裴潇扶额,似被光芒晃了眼:“这是哪来的画中仙,美得像一幅画似的。”
这可是裴潇的心里话,他知道自家院子里多了个妹妹,平日里也就远远见过,今日细细一瞧,竟是这般雪肤花貌,说是月里嫦娥,镜中粉黛也不为过,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翩翩垂着头,只当不知,幸好一旁的裴筠开口道:“这是哪里钻出来的二哥,尽拿燕姐姐打趣。”
裴潇回过神来,“啧”了一声:“我不信,你二哥这副俊朗的外形,你还能认不出。”
众人都知裴潇的浮夸,笑了起来,只李氏皱着眉头。
翩翩下意识朝李氏看去,见她一双眼尤带着利剑射向她,吓得翩翩心口一阵哆嗦。
这时,丫鬟云雯兴奋地跑了进来:“太夫人,世子领着大夫人归家了,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话音刚落,正堂里顿时热闹起来,老夫人忙拄着拐杖,在盛姑姑的搀扶下就要起身。
李氏和屈氏见了,也忙上前劝道:“您老在这坐着吧,儿媳过去就行了,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说完,其他人跟着李氏和屈氏往府里的正门走去。
众人刚到正门,就见一辆奢华阔气的马车从西边缓缓行过来,前头骑马的人正是裴湛。
裴潇远远招手:“大哥——”
裴湛瞧了瞧他,脸上浮现出笑意。
待马车停稳,早有小厮搬了个脚凳放在马车口。
裴湛身姿矫健地跳下马,朝李氏和屈氏作揖道;“二婶,三婶。”
三夫人屈氏笑道:“快别管这些虚礼了,把你母亲搀扶下来吧。”
裴湛点点头,掀开帘子,朝着里面轻声说了句什么,不一会,马车外缓缓伸出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这只手骨肉匀婷,指如葱根,肤如凝脂,手腕上戴着一只红玉髓镯子,色若相思滴血,一看就不是凡品,食指上则戴着一水色极佳的金镶翠戒指,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
紧接着,手的主人从马车里慢慢钻了出来,在两三人的搀扶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此时,国公府的正门围着一大群人,翩翩被挤在一边,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清了楚氏的脸。
听翠玉说,楚氏当年是名动江南的美人,此话果然不虚。
饶是近四十岁的年龄,依旧称得上貌凝秋月,容赛春花,保养得极好,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成熟的风情。
她衣饰华丽,梳着高贵典雅的发髻,哪怕是长时间的赶路,也未折损她一身的气度。
听说楚氏有孕四个月,现在并不显怀,身姿依旧窈窕,但整个人又透着一股母性的光辉,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她一下车,李氏和屈氏便围了上去。
李氏瞧了瞧楚氏的肚子,脸上堆起笑:“大嫂,路上累坏了吧?府里头已经把热水、吃食都准备好了,太夫人可盼着你呢。”
在大齐朝,女子的归宿就是找个良人,安稳过一生,柳氏也一样。
她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她知道,女人不比男子,男子年过四十岁,依旧可以攀爬人生的新顶峰,更何况是裴子绥这种手握权力与财富的男人?
而女子一旦过了三十,犹如蚊子血,就逐年贬值了,直至年老色衰。
遇见裴仲绥,是她的人生巅峰,她不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后来,她耍了点心计,将避子汤偷偷换成了滋补汤药,总算是怀上了。
凭着肚子里的这块肉,柳氏总算是得了裴子绥的承诺,待差事完毕将她带回京都,扶做妾室。
她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是大齐朝魏国公府的二老爷,目前在礼部任职。
她的身份比杂役高不了多少,于她而言,这消息无异于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险些将她砸晕,她被激得浑身乱颤。
愈发将肚子里的那团肉看得重,生怕有个闪失,碎了她的一步登天梦。
一天,她在静修庵抽签时,抽到了一支上上签,道她一路有吉人相助,前途顺遂。
柳氏满心欢喜,离开静修庵时,一时没注意脚下,不慎滑倒。
柳氏大惊失色,幸好一位叫翩翩的女孩走在她后头,及时用自己的身躯垫在了她后仰的身子下,这才有惊无险。
那女孩因为救她而导致胳膊骨折,柳氏对翩翩有说不尽的感激,她想起了那张签条,吉人,莫不就是翩翩?
那女孩告诉她,她是孤女,父母已亡,为躲避西北战乱,从那里逃难到江南,躲进了静修庵,柳氏一思量,将她带回了家。
她很快就要去魏国公府了,那样庞大的一个顶级豪门,柳氏只要一想心里就打突。
若翩翩是她的吉人,带在身边才能保她前途顺遂。
裴子绥从柳氏口中听闻翩翩救了他的孩子,也对她有几分感激,但柳氏想将她一同带回国公府,到底心中觉得有些不妥。
裴子绥是怜香惜玉之人,见到翩翩后,瞧她小小年龄便气质飘渺出尘,长相清媚妍丽,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柳氏出于堤防心理,留了个心眼,本想认翩翩做义妹,想了想,认她做了养女。
这倒是柳氏多想了,裴子绥虽然多情,但偏好婉约有韵味的少妇,他一向不招惹妙龄少女。
就这样,翩翩和柳氏绑在了一起。
翩翩到底是在花楼里待过的,会察言观色,人又乖巧,每日里将柳氏哄得很是舒心。
两个月后,裴子绥领着肚子近八个月的柳氏和翩翩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远比柳氏想象中还要显赫富贵,这府里的太夫人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姑母,封号是长乐长公主,这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她挺着大肚进的国公府,到底是不光彩的,原本内心惴惴,但实际上除了府上二夫人李氏对她没有好脸色外,其他人倒没给她多少难堪。
最重要的原因是太夫人年龄大了,偌大的国公府许久未见有新生儿降生,如今这般添丁的喜事,太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老人嘛,自然是喜欢子孙昌盛的。
但人的命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或者说,柳氏终究是福薄。
在她生产的那天,柳氏难产,挣扎了两天两夜,生出了一个猫一样弱小的女婴,而柳氏自己则大出血,昏迷了过去。
等到她睁开眼时,已是一丝没了两气,她看着婢女翠玉怀里的女儿,又翕动着唇,在二老爷裴子绥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拉了拉翩翩和陈嬷嬷的手,也就撒手去了。
她临终对裴子绥提的请求是,让翩翩和陈嬷嬷往后看顾女儿一二。
对柳氏的离去,裴子绥亦红了眼睛,柳氏的请求他自然会应允,左右也就是府里多两张吃饭的嘴而已。
就这样,翩翩得以在国公府住了下来。
按照大齐朝的守丧制度,妾死,妾之子女需为其守丧半年。翩翩和柳氏母女情分一场,便向二房夫人李氏禀明自己愿为柳氏守丧半年。
李氏本就厌恶柳氏,连带着厌恶这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燕翩翩和陈嬷嬷,手掌一挥,赶苍蝇似的将翩翩赶到了府里最偏僻的幽竹轩,来个眼不见为净。
掐指一算,半年的丧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
翩翩一边想着往事,一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却睡得很是香甜,等到她醒过来,看了眼滴漏,刚到酉时,又瞧了瞧窗外,日头见沉。
翠玉掀开帷帐,打量着翩翩,见她睡得双颊莹润带粉,笑着道:“姑娘这回算睡好了。陈嬷嬷正用五枝熬汤呢,说是你最近噩梦缠身,用这个泡澡能疏风祛秽。”
翠玉的眼睑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褐色胎记,她原是二老爷裴子绥在江南买来伺候柳氏的丫头,柳氏去后,二夫人李氏嫌她貌丑,加上又是柳氏的人,想把她发卖了。
李氏身边的得脸田嬷嬷劝她:“夫人,这柳氏到底入了二房,她刚一走,您这样急吼吼地就处置她的下人,以免底下的人说你刻薄了柳氏,也切莫惹得老爷不喜。您若觉得她碍眼,把她打发到柳氏养女那伺候去得了,眼不见为净。”
如此这般,翠玉便来幽竹轩伺候翩翩了。
翠玉比翩翩大两岁,原是庄家人的孩子,因家里收成不好,穷困潦倒得一家子连饭也吃不下去,家中父母无奈只好把她发卖了,柳氏不是她的第一任侍主,第一任侍主是一商户人家的庶女,那庶女为人软弱,翠玉后来被当成炮灰再次发卖,被裴子绥买来伺候柳氏。
跟着柳氏为婢后,她害怕再次被发卖,伺候起柳氏来自然是十万个忠心,如今伺候翩翩也是尽心,加上她干活利索,嘴巴牢靠,为人也擅变通,跟着翩翩和陈嬷嬷相处得很是和谐。
翩翩在翠玉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这一觉睡得实在是沉,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便想着趁天黑前在幽竹轩附近转一转,醒醒神。
出了幽竹轩的小角门,翩翩和翠玉沿着不远处的一池塘处而去。
一路过去,四下寂寂,这里是国公府最为偏僻的地方,白日里人迹罕到。
翩翩寻了一凉亭的美人靠坐下,天边晚云渐收,暮霭静美,微风徐徐,池塘深处藕叶连连,不时还有一两只白鹭从藕叶中惊起,扇扇翅膀飞走了。
此景美可入画。
犹记得她第一次踏入魏国公府时,震惊于它的奢华与阔大。魏国公府建在皇城的第一街,坐北朝南,院落重重,布局曲折,高墙翘檐、假山流水、廊桥水榭,步移景异,有包罗万象的大气,有曲径通幽的雅致。
幽竹轩虽然偏僻,但翩翩很喜欢,这里有山,有竹,有池塘,视野很是开阔。
她不喜欢高墙围着的地方,比如国公府的大房和二房坐落处,庞大的院子高墙林立,她也会有隐隐约约的恐惧,这高墙象征着权势与掌控。
这时,隐约有喧闹声、欢笑声、丝竹管弦之声传入耳内,翩翩往远处看了看,能看到国公府最中心处灯光比往常更明亮些,似乎树上都挂了彩灯与灯笼。
翩翩凝神听了会,问道:“翠玉,国公府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看主院那边挺热闹的。”
翠玉答道:“是了,我最近见东南角的小门进出的人也多了起来,那守门的婆子说,大房的世子从西北边疆回来了,这几日太夫人给世子接风洗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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