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萱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萱草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忘忧却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看天象,识风云,对主人来说,不过是小儿把戏。秦惜气过了楚宁珂,便不想再留乔泯之:“要下雨了,相爷早些回去吧。”“看你吃过药,睡了,再走。”乔泯之熟练打开她房里的橱柜,拿了安神香出来,立在桌边,帮她将香调好,点燃。房中,香氛氤氲开来。外面的风更大。秦惜有些困倦,想着那满街的花灯,这会儿估计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了,接过萱草热好的汤药,喝了。碗还没递走,就见眼前送过来一颗蜜饯。乔泯之给她一颗,自己顺手吃了一颗。秦惜忽然记起那晚梦中,他口中就有青梅蜜饯的味道……外面的风,更大,如妖怪过境,疯狂摇着窗。树影映在窗上,有些骇人。“晚了,相爷回吧。”秦惜简单盥洗后,坐上床,拉过被子,等他走。他坐在床边,微笑看着她,“好。你好...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萱草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忘忧却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
看天象,识风云,对主人来说,不过是小儿把戏。
秦惜气过了楚宁珂,便不想再留乔泯之:
“要下雨了,相爷早些回去吧。”
“看你吃过药,睡了,再走。”乔泯之熟练打开她房里的橱柜,拿了安神香出来,立在桌边,帮她将香调好,点燃。
房中,香氛氤氲开来。
外面的风更大。
秦惜有些困倦,想着那满街的花灯,这会儿估计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了,接过萱草热好的汤药,喝了。
碗还没递走,就见眼前送过来一颗蜜饯。
乔泯之给她一颗,自己顺手吃了一颗。
秦惜忽然记起那晚梦中,他口中就有青梅蜜饯的味道……
外面的风,更大,如妖怪过境,疯狂摇着窗。
树影映在窗上,有些骇人。
“晚了,相爷回吧。”秦惜简单盥洗后,坐上床,拉过被子,等他走。
他坐在床边,微笑看着她,“好。你好好休息。”
说罢,起身。
心中默数:一、二、三……
哗……!
外面,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忘忧出去瞧了一眼,门都被风吹的差点关不上。
她刚出去一下,就被淋了个半透回来:“太大了,太大了,根本走不了。”
秦惜:……
乔泯之回头看她,没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雨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秦惜看了一眼外间的榻。
正想说:要不,你去外面睡。
就见萱草蹦跳着,已经去里面抱了乔泯之惯用的枕头出来。
“大人今晚就在这儿安置了?”她眨巴眨巴眼。
秦惜:……
这屋里,归根结底,都是他的人。
乔泯之端然立在她床边,还迟疑了一下,看向她,象征性地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忘忧:“那我睡哪儿?”
萱草欢喜拉着她的手,“你与我睡外间榻上,夜里随时伺候,你可别嫌我挤。”
忘忧:“好好好。”
萱草:“刚好外面风这么大,雨这么大,相爷跟你在这儿,姑娘跟我就不会害怕了。”
忘忧:“好好好!”
秦惜只好把目光又从外间收了回来,低头:
“我这儿地方小,委屈相爷了。”
秦惜往里床里挪了挪,乔泯之也简单盥洗后,躺了下来。
房中熄灯。
关了门。
外面,听着萱草和忘忧小声儿道:“肚子饿,我们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于是,两个冒着雨出去,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就再没回来。
外面,狂风呼啸,暴雨敲窗。
树枝的影子,映在窗上,又映在帐上,张牙舞爪,甚是骇人,就如国破之日那个夜晚。
也不知湖边画舫上那没人看的北雍冰灯怎么样了。
秦惜往乔泯之身边挪了挪。
还没挨到他,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袭来。
他侧过身,将她拥住。
“不怕。”他低声,抬起手臂,给她枕在脑下,将她搂入怀中。
秦惜忽然轻声道:“你吃了我的青梅蜜饯了?”
“嗯?”乔泯之还没想明白她要说什么。
忽然感受到黑暗里,她的气息靠近:
“你现在是什么味道的?”
柔软的唇,忽然摸索着,寻到他的唇,吻了上来,撬开他的牙关。
她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更没有说出过这样大胆的话来撩拨他。
乔泯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央央,你身子还没痊愈。”他克制着呼吸,轻声道。
“玉郎,我想家了。为什么你身上有北雍的味道……?”
从前,秦惜鲜少在乔泯之面前提起北雍。
旁人若是不小心提了,也是刺到了她的痛处。
可今晚,她却主动与他说这样体己的话。
乔泯之在黑暗中,眸子转动了一下,“兴许是吃了你的蜜饯。”
他一身轻松去燕喜园时,身后跟着锦书抱着一大摞书卷,白越和青虹提着箱笼。
忘忧在门口迎着,“大人搬过来住啦?”
乔泯之从她面前经过:“今夜有雷雨。”
忘忧抬头看看天。
反正她是看不出来。
但是不妨碍她忽悠,抻着脖子朝里面喊:“公主,大人说今晚有雷雨,担心您害怕,特意搬过来住啦。”
秦惜正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小憩,听见了,睁开眼。
仔细想想,好像每年夏天,乔泯之一来她院子,不是打雷就是下雨。
她还以为是他晦气,只要他来,就是她最讨厌的天气。
现在想想,好像不是?
乔泯之从廊那头走过来,见她躺在摇椅上,赤着脚,悠闲得很。
“看来,今天心情好,不会很讨厌我。”
他站在摇椅前,垂着眼帘,微笑看着她慵懒的模样。
秦惜也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居然想得出这种招式避宠。”
他微微俯身,想要凑过来,“还不是从你这儿得的教训?”
人还没靠近,就被秦惜抬脚抵在胸口。
“你离我远点。”
乔泯之低头,看看胸膛上那只白生生的脚丫,“看,又被嫌弃了。”
秦惜被他看了一眼,觉得脚上如被火燎了一下般,慌忙又收了回来,小声儿嘀咕:“讨厌!”
乔泯之也不与她纠缠,免得她更讨厌,便自己进屋去了。
他将公文都带来燕喜园处理。
秦惜这儿没有男人用的大书案,只有平时用的雕花小桌,也早已摆满了文房四宝和书卷。
乔泯之就让萱草把临窗的罗汉床腾出来,盘膝坐在上面处理,青虹在一旁伺候。
他办正经事时,谁都不敢打扰。
屋子里和外面院子都静悄悄的。
秦惜无聊,就坐在他对面,倚着窗,绣那张青梅帕子。
等到了晚饭时,罗汉床上已经扔满了卷册折子。
两人又一起用了晚饭。
厨房特意多安排了两个北雍的菜式。
秦惜和乔泯之一同用饭的次数不多,彼此也不太清楚对方都爱吃什么。
但是,每次都不约而同去夹红焖羊排。
直到最后,只剩最后一块,两人筷子一起伸了过去。
秦惜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抬眼瞧他。
乔泯之只好把筷子收回来,“你来。”
秦惜便以胜利者的姿态,把羊排夹走了。
“乔相爷好像很喜欢我们北雍的菜式?”
乔泯之略带尴尬微笑,“爱屋及乌。”
秦惜撇嘴。
爱一个人,爱到跟她抢饭吃?
狗屁!
晚饭后,院子里转了一圈消消食,乔泯之坐回罗汉床上,继续看连日来积压的公文。
秦惜喝了药,闲了一会儿,便去沐浴。
今天要洗头发,便收拾地久了些。
等到出来时,刚好见忘忧端了东西进来:
“大人,准备好了。”
“拿过来。”
乔泯之起身,来到妆台前。
秦惜正在梳头,从镜子里见他过来,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见他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她生气。
他厚着脸皮硬搬到她这儿住,她为了小白的伙食费,都没说什么。
又处理了半日公文,整个院子上下,都由着他,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儿,怎么说发疯就发疯?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乔玉郎,你干什么啊?”
“乖乖坐好。”
他将她抱去罗汉床,甩手摘掉她脚上的绣鞋,露出两只刚沐浴过,抹了香脂的白嫩脚丫。
乔泯之抓住她一只脚,“太素了,既然身子见好,总该见点颜色。”
秦惜这才注意到,忘忧刚才端进来的,是已经捣好的凤仙花膏和洗净晾干的叶子。
乔泯之不是伤得都不能动了么?
这都气得要站起来了?
秦惜知他该是真的生气了。
她在他的府里,打着楚藏弓的幌子,欺负了他新婚的妻子,换了谁都会生气。
就算没有楚宁珂这码账,她也不能在他面前提楚藏弓。
只要提了,必是大怒,不吼她,不骂她,但是一个月不来后院那种。
“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秦惜垂眸。
寄人篱下,总是要看主人家几分脸色的。
她没想到的是,一出院门,就见门口依然停着一乘肩舆。
广宁阁到燕喜园之间不远,站在广宁阁的楼上,可以看见燕喜园中情景。
但若是走过去,却也不近。
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乔泯之走过来,秦惜每次过去,皆是有人抬着肩舆候着。
没想到现在,她已经不是这府中的夫人了,又是过去听相爷训话,依然会有这待遇。
秦惜上了肩舆。
那边楼上,乔泯之立在广宁阁最上层露台的窗后,目光一直跟着她。
等人到了楼下,他才下楼去,回床上坐好,将贴身的薄衫理了理,病恹恹地垂着长发,倚着床头。
秦惜上得二楼,也是中间歇了一下,进屋时有些微喘。
“大人,公主来了。”青虹将人送到,便拉了拉萱草的衣袖,两小只默默退了出去。
萱草还有点担心,小声儿问:“主人真生气啦?”
青虹撇撇嘴,“舍得么?不这么说,你家永圣端康公主殿下会来么?”
萱草使劲跟他竖了大拇指,笑嘻嘻点头。
屋里,乔泯之坐在床头,和煦微笑着嗔她,伸手招呼秦惜,“好大的脾气。过来,让我看看。”
秦惜便知道,怕不是被青虹那个小子糊弄了。
若是以往,也常有这种事,但她今天一看到他笑,就想到昨晚梦中的情景,也生不起气来。
梦中,他虽然一个字也没说,却因为她那浅浅的一点点迎合,在她耳畔几番低低的笑。
有些浪荡。
他在她梦里一个样儿,现实中一个样儿,上了床又是另一个样儿。
秦惜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男人想疯了,才会把那些幻想安到他身上。
于是拉了拉衣袖,“没事,都是小伤。”
比起当初皇后下的毒手,不值一提。
“过来看看,不好好处理,要留疤的。”
他招呼她的手,还停留在空中,手臂略带弧度,仿佛只要她过去,他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
秦惜走了过去,却避开他的手,站在床尾处,“真的不要紧,只是皮外伤,疤痕也无所谓,但若能蒙相爷赠药,自是感激不尽。”
乔泯之早已习惯她的拒绝和疏远,也不强求。
她不喜欢内敛守礼的文人,不喜欢张狂霸道的疯子。
她喜欢宸王那样策马驰骋、恣意飞扬的少年郎。
他拍拍床榻边,“你身子不好,别站着,坐下说话。”
秦惜见床边也没个凳子,便不肯坐他床上。
乔泯之低头,笑着理了理袍子:“我们都这么熟悉了,拘泥什么细节?还是怕我没人伺候,衣裳床褥是脏的?”
“怎么会。相爷一向最爱干净,命可以不要,但不能脏了身子。”
“你到底还是了解我一点的。其实今天叫你过来,是有旁的事。”
他对外面唤道:“进来。”
忘忧便身形灵巧地进来了。
乔泯之:“她是广宁阁里平日洒扫擦窗的小丫头,有些蛮力,嘴皮子也不善,你院子里人少,萱草又软弱,关键时刻不顶事,让她跟你去吧。”
秦惜犹豫了一下,“我已经不是你的夫人,萱草就不还了,但不能再要相爷的人。”
乔泯之见她不答应,语重心长:
“央央,听话。以前府里都是自己人,你又不出门,没人欺负你。如今有了外人,便跟从前不同了。下次若有人欺负上门,不要再亲自动手。”
他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想拉住她,仔细看看伤势,但是又怕她拒绝,便克制住了。
忘忧知道女主子讨厌世上每一个人,肯定包括自己,于是响脆道:“是啊,公主,你若不习惯有外人,我去了燕喜园,依旧洒扫擦窗,不会打扰你的。”
秦惜见人家小姑娘都这样没挑拣了,她也不好再矫情,便点点头:“好。”
说完,站起身,“若是相爷没什么事,我便不打扰了,您好好休养。”
她这就要走,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却难得的不像以往那样事事不喜。
“央央……”乔泯之舍不得她走。
忘忧圆溜溜的眼珠儿一转,立刻识相:“奴婢先告退”
说完就跑了。
秦惜是不敢看乔泯之。
人家伤着,都卧床不起了,被新婚妻子嫌弃着,还要担心她这边的事。
她半夜三更,做人家的春梦,现在来了他房里,又一直在胡思乱想。
尤其他刚才生怕她走了,唤他的那一声,听得她心里都漏跳了一拍。
她这是怎么了?
“相爷还有何吩咐?”她不自在地眨眨眼,故意看向别处。
他没说话,只是切切望着她。
秦惜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忽然明白了。
她默不作声,转身,重新回到床边,轻挽衣袖,低头,弯腰,掀了他腿上搭的被子,解他衣带。
她忽然这么主动,乔泯之居然有些意外和惊慌:“央央……?”
秦惜不抬头,“不用说了,我明白。相爷是需要小解……”
乔泯之一颗心,哇地凉到底。
他没等她将话说完,突然伸手,捏她肩膀,将整个人拖上床。
之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红着眼圈盯着她。
“央央,你真的当我没脾气是吗?”
秦惜被吓坏了,惊恐看着他,“我……真的……不是……,疼,你弄疼我了……”
就说他梦里是一个人,现实是一个人。
穿上衣裳是一个人,脱了衣裳又是另一个人。
她就该给他好脸。
乔泯之这才发现,不小心抓到了她的伤口,只好强行收敛了回来,放开她,“对不起……”
两人冷静了好一会儿,各自整理了一下。
他坐好,默不作声,又抓着她小胳膊不放,强行给她重新换了祛疤的药,又仔细包好,不容她再托辞拒绝。
秦惜知道他又是筋不顺了,不想跟他争吵。
都和离了,犯不上。
过了半晌,才问道:“你那腰,不是前几日撞得厉害么?好了?”
乔泯之:……
男人废没废,抓一把就知道。
销金楼的十二个银腰带,说死就死,偏巧乔泯之一个文弱之人路过,被误伤了却没死。
楚藏弓难免不怀疑点什么。
再能装的人,被人抓住命根子,也该有本能的抗拒。
他要看看,他到底是废了,还是藏着能耐。
于是,乔泯之手里的书还没来得及搁下,人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楚藏弓给抓了。
他甚惊恐,“陛下……使不得……”
楚藏弓眉头腾地一紧,立刻把手拿开,喊随身跟来的太监:“帕子!”
太监递上帕子,他飞快擦了手,扔了。
娘的,乔泯之裤裆居然是湿的!
乔泯之的脸都红了,卑微道:“让陛下见笑了,昨夜公主辛苦,偶有撒漏,臣不敢反复劳动殿下,便只能忍耐着了。”
言下之意,就是昨晚楚宁珂虽然伺候了,但是没伺候好,把尿洒他身上了。
他为人宽厚,舍不得公主辛苦,就没吭声,一直忍着,穿着尿湿的裤子。
楚藏弓发现自己摸了一手尿。
“朕艹你……娘!”
他一声吼。
门口传来姜雪娘有点粗,但是又十分嗲的声音:“臣妇在。”
乔泯之的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楚藏弓:……
就知道这母子俩没一个好货。
可偏偏乔泯之一脸无辜,诚惶诚恐:“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
楚藏弓被恶心了没处说去,谁让他见面掏裆的?
他一拂袖,吩咐门口的六个太医:
“替朕给朕的相国好好瞧瞧。”
说完便径直出去洗手了。
这一去,就没回来。
不用猜,定是去找秦惜了。
乔泯之看了眼床边小桌上空了的茶盏,眸子轻轻动了一下,又抬头,向几位太医一一点头,笑容温和略带尴尬:
“诸位大人辛苦了,接下来,怎么检视?”
他一盏茶泼在裤子上,就把皇上恶心跑了。
剩下的对付这些御医,就太简单了。
白越站在门口,实在要忍不住笑出声儿了,用力捂着嘴憋着。
主人能以内力操控敌人血脉于十丈开外,想调整自己身体的脉象气血,易如反掌。
一旁,姜雪娘伸手,狠狠掐了他一下,又翻着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越立刻就不敢笑了。
-
燕喜园中,楚藏弓推门进去。
园中重重花树藤萝,角亭画廊。
院子不大,但极为精致,移步换景,别有洞天,让人一见就能知,主人为了装点它,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他人还没来到屋前,就听见里面女子痛苦的咳嗽声。
接着,进进出出数名婢女,送水端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楚藏弓没命人通传,只站在窗下向里面望去。
见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床上咳个不停,贴身丫鬟正小心服侍着。
想到当年,她在宫中遭过的罪,远远多过眼下十倍百倍,便自觉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能更好的保护她,照顾她。
她在乔泯之这里,至少还能活着……
“惜惜……”
楚藏弓低低唤了一声。
秦惜咳嗽的功夫,恍惚听见有人在窗外唤她,抬头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萱草不解:“姑娘,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风凉,把窗户关上吧。”
“是。”
萱草来到窗前,雕花窗无情关闭。
楚藏弓站在窗后,六月的日光落在黑色的龙袍上,却分外的凉。
一个的亡国公主被抢入敌国的后宫,既无心机,也无靠山,就如一只投入狼群的小白兔。
帝王的宠爱就像是一剂催命的毒药,他越是宠爱她,她就死的越快,越惨。
楚藏弓抬手,手指轻抚她的窗棂。
惜惜,你再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一定光明正大迎你回宫!
他手的影子,映在窗上,被屋里的人看见。
秦惜没吭声。
萱草眼尖,“谁!哪儿来的,好大胆子!”
她冲过去,啪地推开窗。
再私下看,依然不见任何人影。
皇帝陛下已经野猫一样跑了。
广宁阁那边,乔泯之正在应付六个太医。
青虹进来,在御医身后,用手语简单比划了几下:
皇上没进去,两人没见面。原来的安排,还继续吗?
乔泯之轻摆了一下手指。
原本,他的计划是,只要楚藏弓敢进屋,他的人就立刻火烧西夏国在浩京城的馆驿,杀使臣,将他调走。
但是现在看来,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算了。
之后,又笑眯眯问几位太医:
“诸位大人看过了,本官身体到底如何?”言辞中,还有些隐忍的克制。
六个太医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相爷年轻,总会有法子的。”
如此说来,便是真的不能人道了。
这会儿,楚宁珂已经醒了,正在帘子外偷听,听见这句话,心里最后燃起的那一簇火苗,也彻底熄了。
“哎哟,额的老天啊~~~~~”姜雪娘忽然嗷的一声哭了,“绝后了啊~~~~~,这可让我下去后,怎么见你那死了的爹啊~~~~!!!”
她嗓子本就难听,这一嚎起来,就更难听了。
乔泯之唇角有些细微的不耐烦,冲白越丢了个眼色:“先送老夫人回去。”
之后,收敛情绪,朝几位太医一一点头致谢:
“诸位辛苦了,此事,还望……”
他后面的意思,显而易见。
太医们立刻纷纷表示,自己的嘴,严得很,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半句,请相爷尽管放心。
乔泯之点头,“嗯,毕竟国事为重,只要能为皇上,为我皇朝效力,其他都是小事。”
身为一个男人,遭逢如此飞来横祸,依然能如此随遇而安,一心将家国天下放在首位。
六个太医纷纷赞叹:“相爷乃真大丈夫也!”
只有楚宁珂如跌入了谷底,绝望甩了帘子,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全都砸在这座活坟里了!
刚过门就守活寡,嫁了个花瓶,中看不中用,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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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楚宁珂就没再来伺候。
青虹还犯贱,叫忘忧又去请了一回。
楚宁珂推脱受了风寒,死活不来了。
青虹回禀报乔泯之。
乔泯之穿着疏懒的玉色长衫,散着长发,立在桌边,正在写大字。
他垂着眼眸,笔尖沾饱浓墨,“她不会来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这是她自己选的,可没有人逼她。
但他一人,孑然独立的情景,看在青虹眼里,就觉得主子实在是太寂寥了。
大晚上的,全浩京城估计都知道乔相爷受了重伤,身边却一个可心的人陪着都无。
他眼珠子一转,又出去了。
到了燕喜园,喊出来萱草,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屋里能听见:
“大人受伤了,那个公主也不管,大人心里难受,我琢磨着,能不能请咱们亲公主过去安慰一番,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时之间,秦惜倒是没那么讨厌他了。
她见过他为她一夜白头,如今,又一句话,将休书变成放妻书,也算是顾全了她的颜面。
“我没有意见,有劳……相爷。”
最后这两个字,她第一次叫,甚是生疏。
帐外,乔泯之道:“既是和离,无需仓促离开,此时已近黄昏,且慢慢收拾,明早有马车在门外候着。”
他也不知是在对萱草吩咐,还是跟秦惜说的。
秦惜没吭声,萱草感激涕零地替自家姑娘谢过了。
乔泯之打发了司琴,便也回去前面与永定公主拜堂去了。
从始至终,两人毫无交集,形同陌路。
远处,喜庆的鼓乐愈盛。
“萱草,备水,我想沐浴。”秦惜忽然道。
萱草赶紧道:“姑娘,您正病着,不能随便沐浴啊,万一着了凉,又要添重病情了。”
秦惜笑笑,“没关系,你去弄些炭盆来,将屋里烧暖就好。今日新生,是喜事,该当沐浴更衣,洗去晦气。明天我们就走了,与这里的一切,一刀两断。”
萱草见姑娘心如死灰这么久,今日和离,居然忽然有了心气儿,也跟着立刻精神起来,“好!奴婢这就去!”
她去忙的空档,秦惜目光环视住了五年的这间屋子。
屋里全是从前北雍皇宫里出来的好东西。
那妆台,甚至还是她少女时用过的,是即便晟朝当今的皇后,也不曾拥有过的好东西。
可是,她没一样看得上。
若说好,乔泯之算是对她好的。
不管怎么吵架,都从来不打她,不骂她,不但给她正妻该有的一切,甚至还时常为她寻来这些故国流散民间的东西。
甚至,还给她精心挑了个忠心可靠的婢女陪着。
只是,这房里,没有半点他生活过的痕迹。
夫妻五年,相看两相厌,除了每个月仅有的几次例行公事,其他全无交集。
他们俩若说心意相通,那便只有在谈及每个月少得可怜的房事时,才会只需只言片语,便心意相通。
而这相通的内容,也不过是互相嫌弃罢了。
她嫌他像个变态。
他嫌她像条死鱼。
他们之间,唯一亲近过的日子,是她怀孕的头几个月。
也曾小意温柔,依偎在一起,赏过荷花,看过星星,说过几句相互关心的体己话。
可后来,孩子忽然没了,落下来的,是个刚刚成形的男胎。
秦惜血崩,险险捡回一条命,身子也彻底垮了,更是心灰意冷,除了用药吊着命,便是终日昏睡,不想见任何人。
从那以后,乔泯之便鲜少来后院了。
秦惜正想着,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直到咳得精疲力尽。
沐浴过后,萱草窸窸窣窣地小声儿收拾东西,秦惜喝过药,又在舌下压了参片,沉沉睡去。
……
夜深,前院喜宴的喧嚣渐散了。
秦惜体弱,一向浅眠,半宿被吵得睡不踏实。
此时好不容易安生了,又突然一阵剧烈咳嗽。
咳得太厉害,整个人身子都蜷成一团,随着胸腔,阵阵抽搐。
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她背上。
秦惜还在咳着呢,被吓得魂都差飞出去。
回头,昏暗中这才发现,乔泯之居然躺在她身边。
他迎娶公主的新婚之夜,跑到她床上来做什么?
秦惜被这一吓,还来不及说话,只咳得更厉害,连口气都不给歇的。
乔泯之没伺候过人,也不知该怎么帮她。
他赶紧伸手帮她拍背,可劲儿又可能是大了,秦惜被拍得更咳得难受。
她整个人蜷缩着伏在床上,痛苦极了,又想推开他。
两人手忙脚乱。
“姑娘,姑娘,水来了!”
萱草听见声音,匆忙从外间端了温水进来。
来不及掌灯,直接掀了帘子。
刚好撞见乔泯之也在,好家伙,吓一跳。
“大大大大……人?”
这一阵咳嗽,总算被安抚过去。
屋子里的灯被点亮。
乔泯之还穿着喜服,一身的酒气,颈下的交领被随意扯开,显然之前是热得有些烦躁。
他坐在桌边,喝了两杯凉茶,看着萱草服侍秦惜喝过水,又服侍她在纱帐后将被汗湿了的衣衫换了,从始至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更不回避。
瘦成这样,怕不是一掰就碎了。
瘦成这样,那俩都没瘦……
秦惜倒是不怕他看,却不想给他看,背过身去,在帐中给萱草丢了个眼色。
她现在还在跟乔泯之冷着呢,谁先说话算谁输。
萱草没辙,只好上前,“大人,今晚是您与公主殿下的洞房……”
她话没说完,小心抬头间,就对上乔泯之带着醉意,却清冷如三九天冰棱的眸子。
后面的话,就死都不敢说了。
“出去。”乔泯之冷冷丢了两个字。
萱草赶紧低着头出去了。
大人虽然一向谈吐温和,举止文雅,从不打骂下人,可她曾亲眼见过他某日与姑娘吵架后暴怒,路过角门,一脚踢死了条半人高的护院大黑狗。
难怪府里的狗,不管平日里多凶,见了大人,都夹着尾巴哼哼。
这种事,萱草向来不敢跟姑娘讲,怕吓着她,跟大人的感情该更不好了。
屋里,重新关了门,熄了灯。
两重纱帐被掀开,乔泯之又回来了。
秦惜依然不想跟他说话。
一来,冷习惯了。
二来,他们俩现在已经和离了,说什么?
说新任相爷,半夜三更,你不该在这儿爬前妻的床,而是该去陪自己的新娘?
他又不是不懂人理的畜生。
他什么都懂,还偏要这么干,秦惜说几句话,也阻止不了。
她以前就从来不过问他的事,现在和离了,更加不管。
秦惜索性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地方。
乔泯之躺下,与她挤了同一只枕头。
他不在她房里住,以前偶尔若是来了,也是临时叫萱草准备,秦惜的床上,向来不备他的枕头。
嫌碍事。
于是,这会儿,就只能两人挤一个。
秦惜嫌他身上的酒味儿,转身侧过身去,背对他。
结果,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又把她的被子拉过去一半。
两人在被子里,蜷在一起。
秦惜:……
行吧。
她身子弱,已经很疲惫了,只想早点睡过去,明早好有精神离府。
可是,脑后近在咫尺的呼吸,却一声一声,越来越沉重。
他要干什么,她太知道了。
秦惜身子都紧了。
乔泯之的手,从被子底下穿过她的腰。
这是他惯用的邀请和试探。
她若愿意,就会转过身来面对他,任他拥吻。
若不愿意,就继续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秦惜受不了了,摘去他的手,“相爷,你我已经和离,此生两讫。明日一别,永不相见。”
这一波沉默,算她输。
左右不过是最后再吵嘴斗架一回,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谁知,他的手,又捞住她的肩膀,在她耳后低低地哑着满是醉意的嗓子道:
“央央,最后再给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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