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走到终点，顾之川呆滞地摘下面罩，仿佛还没接受事实一般，语气凝重，一字一顿地说：“患者许云兮，抢救无效，死亡。”
走出手术室，顾之川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布许云兮的死亡。
楚慕言愣了几秒，不可置信地往后推了几步，靠在了墙上：“你说，谁死了？”
“慕言…你冷静点。”
顾之川看着他，无奈地开口：“这是事实。”
“不可能！
她不过就是摔在了地上，怎么会死？”
楚慕言赤红着眼，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
裴羽没见过老板这么失态的样子，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流泪，还是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她本就肝癌晚期，腹部受到撞击，引发流产，最后大出血。”
顾之川陈述着许云兮的死因，楚慕言听着，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要见她！”
楚慕言不能接受，看她的最后一眼，竟然是诀别！
许云兮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护士缓缓将她推走，楚慕言冲上去，将白布掀开。
“不！
不！
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
楚慕言颤抖着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不肯承认，这个昨天还在和他闹脾气的女人，今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说好的要一辈子给我的孩子赎罪的，你不能死！
许云兮，你起来，我不准你死！”
楚慕言说着就要将她拉起来，被闻讯赶来的秦风一拳打倒在地。
“楚慕言！
她死了，你满意了？”
秦风歇斯底里地咆哮，攥起楚慕言，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你tm就是个人渣！
她肝癌晚期了，还不肯打掉你的孩子，你这么对她，是不是人！”
肝癌晚期……楚慕言像是被人一棒敲醒！
难怪…难怪！
难怪她说有朝一日会离开他，难怪她会在他面前吐血，难怪她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这些问题，他都忽视而过，甚至还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对了，孩子！
“孩子呢？
孩子呢？”
楚慕言发狂似的扑到许云兮身上，沾染上一脸血迹。
秦风看不下去了，将他丢在了一边，自己挡在许云兮面前。
顾之川朝着一个小护士点头示意，不久，那个小护士便从手术室里端出一盆血水，里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个漂浮着的胚胎……“这儿。”
顾之川冷眼看着楚慕言。
楚慕言彻底崩溃了，和秦风厮打作一团，想要靠近许云兮。
“许云兮！
你别装死！
你给我起来！”
竭尽全力地嘶吼着，似乎期望着许云兮会醒来，听他的话，乖乖和他回家。
他恨了那么多年的人终于死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开心呢……“呵！
楚慕言！
该死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秦风说着，从怀中掏出U盘，扔到他面前。
“自己好好看看，该死的人究竟是谁？”
秦风将楚慕言按住：“顾医生，麻烦你了。”
“嗯。
推走吧。”
顾之川疲惫地说，不打算在这里陪楚慕言继续闹下去。
这个男人，在许云兮最需要他的时候，斩断了她所有的念想……秦风用裴羽带来的手提电脑给楚慕言播放了视频和那段录音。
秦风面无表情地给他解释：“之所以送她出国，就是因为这事。
她从头到尾都希望你能相信她，可是你没有。”
楚慕言将视频一遍又一遍地播放，似乎看见了两个兰心。
一个在他面前乖巧懂事，另一个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是有多傻，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却逼死了一个深爱着他的人……“都出去。
出去！”
楚慕言挥手扫下了桌上所有的东西，一拳一拳地砸在墙壁上。
很痛，但心更痛……一个是深爱他的女人，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似乎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不得不接受这个狗血而恶心的事实。
那群突然跑出的狗…那张一千万的支票，甚至更久之前，她被人打伤，摘除子宫……楚慕言怀疑，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究竟是不是人…痛彻心扉，却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