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洛顾行川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前夫跪,儿子求,离婚后她誓死不回头苏洛顾行川》,由网络作家“今朝且一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呵,亏他问得出口啊?苏洛冷冷一笑,目光咄咄,露着一对小虎牙,叫了过去,“当初,在C国,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让我帮你,你对我负责。顾行川,我帮你了,你回敬我什么了?“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以为我苏洛是嫁不出去了,非要赖上你?“要不是为了单单,我根本就不稀罕和你成这个家。“顾行川,你是因为担心老太太气坏身子,就答应娶我,完事后,和你的心上人同进同出,还纵容你的心上人接近我儿子,故意把我儿子弄丢,是你们俩联合起来,把我送进牢里的。“我爸病了两年,我没能在他跟前尽孝,这一切,全是因为你。我瞎了眼,以为你怀惴一腔热血,是个好男人,结果,你就是人渣中的人渣......”积压在心头的怨气,一句一句全宣泄了出来。一字一句,化作利箭,射向...
《结局+番外前夫跪,儿子求,离婚后她誓死不回头苏洛顾行川》精彩片段
呵,亏他问得出口啊?
苏洛冷冷一笑,目光咄咄,露着一对小虎牙,叫了过去,“当初,在C国,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让我帮你,你对我负责。顾行川,我帮你了,你回敬我什么了?
“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以为我苏洛是嫁不出去了,非要赖上你?
“要不是为了单单,我根本就不稀罕和你成这个家。
“顾行川,你是因为担心老太太气坏身子,就答应娶我,完事后,和你的心上人同进同出,还纵容你的心上人接近我儿子,故意把我儿子弄丢,是你们俩联合起来,把我送进牢里的。
“我爸病了两年,我没能在他跟前尽孝,这一切,全是因为你。我瞎了眼,以为你怀惴一腔热血,是个好男人,结果,你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积压在心头的怨气,一句一句全宣泄了出来。
一字一句,化作利箭,射向了男人。
顾行川快三十岁了,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正直有担当的男人,可到了她这里,却成了人渣?
她倒是真会泼脏水。
他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抿紧唇线,叫道:“是,当初我是说了,会对你负责。可后来,我病退回国,有让人去找你了......”
她顿时嗤一笑,厉声叫断:“顾行川,现在你是谎话张嘴就来是不是?”
顾行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怎么讲?”
“我在小镇住了一年半。后来,我搬去了城里,但每隔一段时间我还是会回去住上几天。另外,我有告诉我的同事们我的动向。五年时间,你音讯全无。”
说着,她用手指狠狠戳他胸膛:“说什么让人来找我了,人高马大一男的,说谎眼都不眨一下,你脸还要不要了?”
不。
他没撒谎。
他的朋友找到她时,她正和那个靳北亲亲我我。
照片都拍来了。
靳北还告诉他的朋友:“苏洛过得很好,请别再来打搅。”
所以,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
顾行川眯了眯眼睛,立刻脱口问道:
“苏洛......你和那个靳北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在牢里,他去看她,还把她逗得笑开了花。
她出狱,他立刻找过来,还陪着她去见了苏老先生,就连苏老先生的身后事,都是这个男人在帮衬。
如果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谁会管她这些事?
这些明明就是女婿该做的事。
“靳北是我生命当中最最重要的人,比你重要......”
也只有被欺负之后,她才知道身边有一个至亲之人为自己保驾护航是何其的珍贵。
顾行川顿时面色发白:
她承认了,她的确有一个重要的心上人。
但他不明白,既然那个男人那么重要,为什么她不嫁给他,组成一个家庭,为什么要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还要嫁给他?
是那个男人没办法娶她,她又想给单单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她才愿意结这个婚,婚后却悄悄和那个男人幽会?
嗯,肯定是了。
就那个靳北的长相,气质,以及穿着打扮,一定出自富贵家族。
所以,她就是在拿他当猴耍。
如此这般,他想通了,面色更冷了,母亲说得对:她就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惯会把人耍得团团转。
“苏洛,你说我让你上了当,那你呢,难道没做过亏心事吗?”
他喝了一声,而后深吸一口气:
“算了,我不想和你斤斤计较......接下去这个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你要和单单拉近关系,我不反对。但你不准伤害楚思思......
“楚思思没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两年前,你害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疤。
“如果你的刀再深一下,就是一条命。她指证你伤人,她没错。是你做错了事,接受惩罚,天经地义,没得商量。”
说得还真是正义凛然啊!
反正,他的心,始终是向着楚思思的。
苏洛的心冷得越发的厉害:
这一切只能怪楚思思会表演,把顾家上下一个个哄得团团转,大家都觉得她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演戏演得如此逼真,也是一种本事。
“嗯,你眼瞎了,心也瞎了。我和你没话说。”
苏洛想要推开他。
可他的手,就像被烙在那里一般,目光则狠狠地盯着她,用一种从所未有的凶悍劲儿禁锢着她。
“苏洛,你说我心瞎,那倒不如说你脑子有问题......当年,你为什么要生下儿子,要来折磨我和你?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这种冷漠无情的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苏洛先是一脸震惊,而后一口气没上来,恶狠狠往他手腕上咬了下去,直咬得他嘶的一下把手缩回去,那边已是鲜血淋漓。
“你要疯到什么时候?两年前你害我和她都因为你受了伤——她的脚更因为那一摔已经落下终生不能跑步的后遗症......
“现在,你要又来发疯......”
看着手上的深深的牙齿印,他把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神也变得更狠了。
苏洛冷笑,仰起骄傲的下巴,倔强地叫了回去:“怎么,心疼了?放心,以后,我就一心致力于怎么搞死她这件事上......”
顾行川则把眼睛眯得越来越危险:“有种你试试,有我在,你别想伤害她......”
苏洛把好看的秀眉挑起,“好,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透着不驯。
电话适时响了起来。
顾行川掏出手机。
苏洛看到了,是楚思思。
她趁机走开,只听得楚思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带着哭音:“行川,我出车祸了,那个想杀我的人又出现了,我被卡在车子里了,你快来救我啊......”
话里透出了深深的恐惧......
早上,苏洛送父亲去了火葬场,孤零零站在那里,看着她唯一的亲人,被推了进去。
在这人间最后一站,她看到很多人家,都是一车车地来送行,唯有她,只有自己,还有靳北。
那些送行的人都哭得肝肠寸断。
她没哭。
平静就像一个外人。
因为爸爸不爱看到她哭。
爸爸总说,哭是弱者的行为。
一人有形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带走,回来后,就被装在了小罐子里头,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骨灰的余温。
那是父亲唯一能留给她的记忆了。
靳北看她,轻轻道:“墓地已经买好,我们去让你爸入土为安吧!”
苏洛摇头,“小舅,我想回乡下的房子,那院子里,有棵梧桐树,我想把我爸的骨灰埋在那里。我爸喜欢那里,我也喜欢那里。”
那里有家的感觉。
......
哗啦啦。
天,下起了大雨。
是老天爷心生不忍,前来送行了!
从火葬场回到家,已是中午时分,雨小了点。
苏洛下了车,靳北过来为她撑伞。
他们这是独门独院的房子,乡下地方,将围墙一围,就是一处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园中的树是当年他们移居到这里时栽下的,如今已经很高大。
“埋骨灰这事过几天做吧,我出去买点吃食,你坐在这里歇一歇,然后把你爸的遗像挂起来。”
开了房门,一阵浓浓的霉味窜了出来。
这屋子很久没有人住,味道很重,自然也不能做饭吃,靳北叮咛着,就开车出去买吃的了。
这里离镇上很近。
外头,细雨绵绵。
苏洛把父亲的遗像挂了起来,想到父亲喜欢听雨,也喜欢雨中漫步,就抱着骨灰罐抱了出去,将它放在大树底下的桌子上。
她去拿了一把铁锹,准备在树下挖一个深一点的坑,把骨灰撒在里面,让父亲滋养大树......
挖了没一会儿,大门外头,有人蹿了进来。
“苏洛,你要让我来见外公,我听我思思妈妈的话,来了......外公呢,我看完就走,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待......”
感觉就像是在幻听。
苏洛怔了一下,转头看,发现真的是单单,白色运动装,戴着一鸭舌帽,就像小刺猬似地出现在门口。
楚思思在为他撑伞。
婷婷玉立。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画面。
听思思妈妈的话,才来的?
多讽刺。
苏洛神情漠然,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己曾经的好朋友。
对,没错,楚思思曾是同学皆好朋友。
十二岁那年暑假,父亲带她自行车旅行,同住一个镇上的楚思思和她妈,也一起去了。
那日,遇上了地震。
楚思思和她妈都被埋了,是父亲把她们挖出来的。
楚妈妈伤到后,楚思思在她家住了好几个月。
除此之外,楚思思和她还是初中同学,高中也一起学了一年。
十五岁之后,她因为打架,被转学,却没再继续读高中,而是直接去了少年班,后因学习太忙,联系越来越少,慢慢就断了。
只是没料到多年后,她们竟成为了彼此最痛恨的人。
“楚思思,请你立刻从我家滚出去,不要来脏了我家的院子......”
苏洛用无比冰冷的声音呵斥。
楚思思很讨厌很讨厌苏洛,她凭着自己的才华,身上总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骄傲。
当年一起读书时,苏洛读书就像吃白菜,而她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却始终不能追上她。
明明她家境一般,却读了最好的学校。
明明她没有妈妈,却被宠成了小公主。
明明爱打架闹事,却总有老师为她兜底,就因为她长得好,学习好,会撒娇吗?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记得我在这里还住过好几个月,对了,我干爸呢,好几年不见,还真有点想他......我去找找......听说老年痴呆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认不认得我......”
她竟不要脸地往屋里找去。
对没苏如海曾认楚思思为干女儿。
苏洛心头被压下的怒火,在这一刻被点着了,冲了上去:“给我滚出去......”
顾小单见状,吓着了,立刻冲上去,帮起架来,大叫道:
“不许打我思思妈妈,不许打我思思妈妈......你这个毒妇......害了我爹地,还想再害我思思妈妈吗?”
竟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她本能地一甩,把孩子甩了。
楚思思一看孩子倒在地上,头上蹭破,鲜血直流,也急了,她随手拿起一把扫帚冲了过去怒叫:
“苏洛,你就是疯子,你连这么小的小孩子都下得去手?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苏洛咬着牙,清楚的知道她还在挑拨离间,冲过去,夺了扫帚,一耳光搧了过去。
论打架,她是村子里最能打的小姑娘。
“啊,单单,救我,救我......”
挨了打的楚思思发出了惨叫。
顾小单大怒,抱起桌上那个圆圆的瓷罐,想都不想,直接就砸到了苏洛身上:“放开我思思妈妈......”
背上狠狠撞了一下,紧跟着,哐啷一声巨响。
苏洛转头看时,只看到父亲的骨灰罐,在自己眼底下落到了地上,她想救,救不了,脑子在那一刻空白一片。
灰白的骨灰顷刻间全撒落在了地上,被地上的雨水浸湿。
哗啦啦。
七月的雷阵雨,没有任何预兆地落下,迅速打湿了骨灰。
“啊......”
一声无比惨烈的叫声,破喉而出。
苏洛丢下倒地的楚思思,想要护住父亲的骨灰。
可雨好大,她拖来桌面,将骨灰护好,又去取来一只破花盆,把已经被打湿的骨灰捧进去,可还是被冲散了不少......
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
她可怜的父亲啊,连死后都还要被轻贱,这是何其的残忍啊!
将剩下的那半放到屋檐下,苏洛转头看到楚思思已经把顾小单带到屋下躲雨,两个人眼底全是惊乱......
苏洛已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
她一身冰冷地怒瞪向这两个该死的不速之客,捏紧拳头,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顾小单......你给我滚过来......今天,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我就不姓苏......”
那发狠的样子,让楚思思心头恐惧:
曾经的苏洛再如何爱打架,但不会打自己人,可如今呢......
下一刻,顾小单就被抓了过去,扫帚柄啪啪啪狠狠地落到了他屁股上。
孩子杀猪似的惨叫响了起来:
“思思妈妈救我,思思妈妈救我......”
声音是如此的惊恐。
楚思思想上去救的,忍了忍,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最好打个两败俱伤。
她没劝,而是拿出手机拍了起来——苏洛现在能出来,就是在假释期,假释期打人,一定可以再把她送进牢里的......
“住手,苏洛,你疯了吗?你这样打,孩子要被打坏了......”
门外头,顾行川正好走进来,听到惨叫声,冲了过来,想要抢儿子,却被她打中,手臂上顿时起了一道红肿,可见她下手是何等的不留情面......
这种力量用在儿子身上,怎么得了?
疯了!
真是疯了啊!
那可是她最最疼爱的儿子啊!
苏洛惊醒。
她又梦到了。
儿时初遇他。
再遇时,她曾以为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结果,竟是孽缘。
抬头四望,在医院,她身上穿着病号服,病房内空空的,她的心也空空的。
早知道当年救的是一头白眼狼,她一定不管他的死活。
如今,悔不当初啊!
“醒了。”
靳北走了进来。
“我......怎么在医院?”
“伤心过度,又没好好睡,再加上淋了雨,你晕过去了,我把你送来了医院,你身上的衣服是护士帮忙换的。”
靳北手上拿着水果,笑着说道:“都已经两天两夜了。肚子饿了吗?给你准备了鱼片粥,还有水果,吃点吧,然后给我打起精神来......
“洗漱用品在洗手间,快,动起来......咱们的苏医生,可不能摆烂!”
竟睡了两天两夜,她不觉呆了一下。
也是,出狱前晚,她因为激动,没睡好。
出狱当然因为担心父亲,她又没睡好。
第三晚,父亲过世,她再一次没睡好。
累和痛,都没有击垮她。
让她垮下的是:儿子对外祖父的大不敬,是她作为女儿的深切愧疚,是她永失父爱的悲伤......
苏洛立刻下了床,去洗了洗,出来后什么都没说,捧起粥碗就吃,不管好不好吃,都要好好吃,她要好好活着,健康地活着,这是爸对她的期望。
“慢点。没人和你抢。细嚼慢咽,小心伤了你的胃......”
靳北心疼地看着她,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这一切,她必须熬过来。
“放心,我没事。”
吃完,苏洛安静地擦了擦嘴。
哭是弱者的行为。
她不哭。
她要坚强地活着。
“接下去,你准备怎样?”
靳北静静地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小时候那么爱笑的姑娘,如今已经被生活磨成了这样。
他没护着,因为她从来不是娇花,接受风吹雨打,她才能盛开得更娇艳更动人。
苏洛低下头想了想,抬头时目光是无比坚定的:
“第一,离婚,争取抚养权,孩子必须跟我,如果留在顾家,会被养废。
“第二,报仇,我要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第三,我想回去当医生。我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明明拥有一身优秀的手术技术,却因为被吊销了执照,一辈子生活在消沉当中。”
所以,她要做一个优秀的医生,让父亲含笑九泉。
“嗯,我们家小洛洛是最最优秀的,怎么样,要不要回京,我找人帮你进到最好的医院里去?去实现你伟大的职业梦想?”
靳北很欣慰呀,这姑娘虽然经历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可她内心始终充满了阳光和力量。
“不用,老师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苏洛拧了拧脖子:“现在起,我要开始战斗。靳北,我要出院了。”
“好,我去办出院手续,你歇一下。把衣服换上,马上走。”
靳北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回眸深深一睇,终于,她要离婚了——至于那孩子,不要也罢。他不会让她带在身边的,留下只会膈应人。
病房内,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拎袋,苏洛看了一眼,是一整套衣服——不是很贵的那种,就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料子。
靳北懂她,她不求日子奢华,只愿简单舒服,安心实在。
换上衣服出来,听到有人紧张兮兮地在喊:“我看到她了,奶奶,奶奶,她在这间病房......”
是儿子单单的声音。
苏洛探出头看时,背上一阵发沉,是婆婆顾夫人牵着她的儿子在冲她走过来——单单走路时很不自然,自是屁股上的伤所导致的。
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乌沉沉的。
顾小单一接受到母亲那骇人的眼神,就吓得直往奶奶身后躲,嘴里还直叫:“奶奶,我怕,我怕......我害怕......我能不去吗?”
可悲吧!
明明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儿子,如今和她的关系,竟是这么的疏离。
当初,她被关起来的时候,最最害怕的就是儿子会因为她的离开,母子亲情会受到影响。
曾经,她想找关系帮自己洗脱罪名,可没用。
她的行为就当时那个情况而言,就是造成了过失伤人。
而且,有人阻止她对外求救,后来,她在牢里受尽欺负,足以证明一直有人想搞她弄她,让她活得不得安生。
那是谁,她一定会查出来的。
“怕什么怕,她又不能吃了你!”
顾夫人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眼神打量着一身干练裤装的儿媳妇,面色有点苍白,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妥。
顾行川找人打听了,才知道苏洛晕倒了,送来了医院,和他们儿子住的是同一家。
顾夫人听到儿子和手下的电话,先一步带小单过来找苏洛:一是为孙子撑腰;二是来和这个坏儿媳谈条件的,不能让儿子跟着。
她儿子太刚正,否则依她的意思,早在他醒来之后,就该申请和这个祸害离婚。
当然,也是因为有老太太在其中阻止。
“苏洛,行川说了,孩子犯了错,就得来认错,我带我孙子过来了......单单,你出来,认完错我们就走,别害怕......”
高高在上的顾夫人,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真的挺欠揍的。
可那是她的常态。
怪不得会把顾小单教坏了。
顾小单颤微微从顾夫人身后探出来,缩着小脑袋,走上前,低着头,背着手:“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罐子里装的是外公的......骨灰,不敬亡人,我错了......”
那就像在背书的态度,看上去根本没有半点诚意。
苏洛面色冷淡,盯着这个她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孩子,又恨,又不舍——如果这两年,他一直跟着自己,何至于学成这样?
四五岁的孩子,心性在慢慢定型,正是最最容易学坏的时候。
“你是真心来道歉的?”
她冷冷地问道。
“当然。爹地已经严肃教育我了。”
他抬起了头,可一接触到母亲那冰冷的眼神时,又紧张地低下了头。
“好,那你跟我回小院,去给外公磕头,在院子里跪上三个小时......”
她要让他牢牢记住这个教训。
顾小单顿时瞪大了眼珠子,逃回了顾夫人身边,摇头如捣蒜,急得都要哭了:“奶奶,您看,您看,她又想体罚我......我才不要跪三个小时......外头太阳那么大,我会被烤成人干的......”
又开始反骨了。
苏洛的眼皮噌噌噌直跳,疼得直想再打他一顿。
顾夫人立刻帮腔,“别怕,有奶奶在,任何人都别想动我孙子......小安,把我拟好的协议给她,让她签字......”
她的助理奉上了一份协议。
正中央是四个粗体大字:离婚协议。
呵,原来她的好婆婆是来逼她离婚的......
两年前,苏洛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不得不把单单留在了家里。
这一天,楚思思带走了单单,说什么要带他去海洋馆,结果,走散了。
海洋馆和地铁站联在一起。
那天,楚思思给她打电话,笑得无比讨打,且不断地挑衅她,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单走丢了,这下好了,你再也没借口缠着行川了,苏洛,你可以滚出顾家,滚出我和行川的生活了。”
这话透着深深的笃定,以及幸灾乐祸。
苏洛情绪稳定,没受她影响,而是第一时间和保姆联系。
保姆哭诉,说,孩子走丢了。
苏洛这才慌了,第一时间赶过去,找了好久没找到,她情绪失控了,最后和楚思思扭打在一起。
闻讯赶来的顾清川看到她拿了一把水果刀逼着楚思思:
“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楚思思,我们同归于尽。”
那时的她,就像疯魔了一般。
顾行川过来劝。
她意外伤到了楚思思的脖子,拉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把刀夺了后,顾行川劈头骂她:
“小单走失是意外,意外。
“你答应了小单带他来玩,却爽约了,思思帮忙带他过来,孩子顽皮走散了,那能怪谁?
“你拿刀出来干什么?疯了吗?
“把思思伤成这样,快给她道歉!”
可苏洛那时很确信,单单就是楚思思故意弄丢的,她想把顾清川推开,想让楚思思把孩子交出来。
推搡过程中,楚思思往后仰,顾行川去救,抓住了手臂,苏洛看着,也想去拉。
结果呢,楚思思和顾行川一起摔了下去。
地铁扶手电梯很高,最终造成的结果是:一个轻伤,一个旧疾复发,导致昏迷不醒。
而这一幕,被顾小单看到了。
开庭时,顾小单竟成为了原告的证人,他说了一句:“是我妈妈把他们推下去的......我亲眼看到的。”
楚思思轻伤,她的证词也是:“是苏洛推的。她精神有问题。还想拿刀砍我。”
地铁电梯附近的监控也能证明:是她苏洛干的。
于是因过失伤害罪,苏洛被判有期徒刑两年。
但顾行川肯定有看到的,她是想拉住他的,而不是推——她的心,没那么坏。
坐了两年牢,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是:
澄清事实,还自己一个清白。
......
此刻,那起案件的另一个受伤者就在面前,她只想要一个真相。
顾行川淡淡地盯着她,眼神幽幽的:“苏洛,坐了两年牢,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好歹,不知反省,判你两年,真的是判轻了......”
心脏处,一阵阵的疼痛漫天袭来。
他竟也认定是她推的他,眼底的冷漠,彻底凉了她的心——果然,喜欢的,他才会偏爱。
在他眼里,她,苏洛,他的合法妻子,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可不是这样的。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在那里叫冤,还想让别人做伪证,她是不是有毛病?”
“就是,就是,第三者,赶紧的,马上让出顾太太的位置,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妈妈......”
“赶紧滚出生日宴会,你一来,我们还怎么玩?”
“对,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也不怕给孩子带上心理阴影......”
宾客们起着轰,一个个用嫌弃的眼神,想把苏洛赶出去。
顾小单气呼呼的,去拿来一把扫帚,冲她挥舞着打了过去,直叫:“离开,离开,赶紧离开,别来破坏我的生日......滚啊......我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别人的闲言碎语,苏洛可以视若无睹。
可是,来自儿子的仇视,令她再也忍不住,脸上浮现了破碎的悲痛。
单单是她的命啊!
七年半前,她和顾行川因为顾奶奶相识,顾奶奶借病把孙子从部队骗回,想让他娶她。
顾行川不愿意,逃回部队。
半年后,她和顾行川在国外遇上,因为一个迫不得已的在原因上了床。
当时,顾行川其实在执行任务,只说等任务结束,他会给她一个交代。
顾行川离开后一个月,她发现怀孕,并毅然决定生下他。
但顾行川却就此失踪了。
几个月后,单单降世,没有人帮她带,她又当爹又当妈,在那小镇上,耐心地等着他。
四年多时间,她没等到他,于是她回了国,却发现他已退役回集团公司上班。
当她带着儿子上门认他,所有人都认定是她不要脸,故意爬了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而后拿孩子来威胁他。
奶奶喜欢单单,逼他娶她——当时,他和楚思思走得很近,几乎要谈婚论嫁了。
最后,顾行川娶了她,却无视她,婚后,依旧和楚思思双进双出,而她成了不要脸的小三......
三个月后,她被他们联手送进了牢里。
在那之前,单单和她可亲了。
如今呢,单单和他们统一了战线,所以,这六年,她吃尽苦头的意义在哪里?
心,一冷再冷,眼泪却没流下半滴,她忍下了所有悲痛,将这些委屈化作淡漠,吐出一句:
“就当我六年的青春喂了狗......离婚是吧......马上去离,谁不离谁就是孙子......”
“现在不行,周一上午八点......”
顾行川从单单手上把扫帚夺过来,扔到了边上:“你走吧,今天是单单的生日,你别不识趣地在这里扫他兴。”
儿子生日,当妈的得回避?
有这种天理的吗?
苏洛的眼皮一阵阵发烫起来。
她记得无比清楚,生他那日,她疼了一天一夜,最后没生出来,难产,却没家属陪,只能自己签字,才把他生下来的。
那种疼痛,她至今刻骨铭心。
结果......
她竟被如此嫌弃。
“扫兴?扫什么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谁有那资格,让当妈的离开?我看谁敢?”
门口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苏洛立刻转过了头,只见顾奶奶驻着拐杖走了进来,脸上全是寒气,指挥身边的助理叫道:
“小吴,去,把那小没良心的给我拎过来!”
助理小吴立刻上去,把顾小单给抓了过去。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
顾小单蹬着小腿,急叫着。
顾奶奶扔了拐杖,拎住顾小单后衣领就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下去:
“叫你赶你妈妈。
“叫你伤你妈妈的心。
“今天我不打得你服服贴贴,我就不是你太奶奶......
“洛洛,你看好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材。这死小孩,已经被彻底教坏,必须往死里打......”
在场宾客,看得瞠目结舌,顾家老太太竟如此彪悍?
苏洛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则涌现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在顾家,也只有老太太最疼自己,其他人,谁都不待见她......
被撑腰的感觉,真好啊!
顾小单则哭得哗啦啦:“呜呜呜,我就不要坏女人当我妈妈......呜呜呜,我只要思思妈妈......思思妈妈救我......”
顾夫人一身礼服,正在海市参加一个重要活动,一看到照片,就直接打电话过来,厉声问:
“什么情况?单单怎么了?”
“苏洛回了海市看望苏老先生,打电话请行川把单单带来,今天,我们到了,苏洛没头没脑要把我们轰出来,还打我,单单为了救我,一不小心把苏老先生的骨灰罐打翻了......
“她立刻发了狠地打孩子,恨不得把人给打死。
“干妈,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当妈的会这么打孩子的,直接就把孩子给打晕过去了。这真的是太吓人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没添油加醋,但这些已经足够刺激了。
顾夫人现在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孙子。
“混账东西,她算什么玩意儿,竟敢这么欺负我顾家的人。等着,我马上过来。这个该死的毒妇,我一定要把这一顿打,讨回来......”
尊贵的顾夫人狠狠地叫着。
以前,顾夫人讨厌苏洛,也不喜欢顾小单,可儿子出事后,她就把小单疼到了骨子里,同时不断给这孩子洗脑:
苏洛就是这世上最坏最坏的坏女人。
她要把孙子留下,万一儿子醒不过来,孙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哪怕那死丫头从牢里出来,也休想把孙子带走。
*
顾行川扑了一个空,重新回到小院,院门没关,但屋子里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不见苏洛。
他沉默了一下,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之前她悲痛欲绝的神情,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在他的记忆里,苏洛总是阳光且开朗的,现在呢,她变得太多了。
回到车上,他对助手阿未说:“去查一下,门开着,人不见了,这是跑哪里去了?”
“是。”
阿未答应。
回到医院,看到母亲来了,儿子醒了,祖孙俩正在说话。
顾小单正委委巴巴在告状:
“奶奶,苏洛真的太可怕了,她用扫帚柄打我,疼死我了......奶奶,这样的妈妈,我打死也不想要了......你帮我换了吧......”
“单单乖,肯定换,一定换个疼你的妈妈,知道怎么照看你......”
顾夫人的语气是如此的坚定:“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他走了进去,英气的眉深深一皱:“妈,您怎么来了?”
“我给思思打电话,才知道这边出事了,正好,我就在海市,就赶过来了。
“我和你说啊,既然她出来了,那就必须马上和她离婚......这种人留着,家里会永世不得太平......
“你奶奶那头,我去和她说......”
顾夫人一身贵妇装,盘着发,戴着贵重的首饰,一身的贵气逼人,同时又盛气凌人,这种气势,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妈,今天的事,是孩子做错了。”
他看向孩子的目光是严厉的。
凡事都得讲道理。
错了就是错了。
他当了多年的兵,是非对错,有属于他的评判标准。
顾小单眼神缩了又缩。
“就算孩子不小心把那罐子砸了,一堆灰难道比人命还重要吗?孩子那么小,打坏了怎么得了?那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顾夫人护犊起来,有时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妈,您将心比心一下行不行?如果是我外公的骨灰,被我砸了,您心里会好受吗?”
顾行川沉声叫断,容不得母亲这么给孩子开脱。
顾夫人这才闭了嘴,可面色还是极度难看的。
顾行川走到床边,看着儿子惊惧未消的小脸,听着他怯怯地唤了一声:“爹地......疼......”
还故意挤出了两滴眼泪。
这孩子最能博人同情了。
“单单,你必须知道:今天你为什么挨打了......刚刚思思阿姨是不是没和你说?”
他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他的屁股,的确有点肿。
顾小单却撅起了小嘴:“不管怎样,苏洛先动手赶我们就是不对,她还想打思思阿姨,她那么凶,我......”
“顾小单,还顶嘴是不是......”顾行川摆起了脸,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你是不是用那个白罐子砸你妈了......”
“对。”
顾小单不怂,做了就认。
这倒是挺有担当的。
“你知道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顾行川再问。
“全是灰。我看到了,撒了一地......”
顾小单目光澄澈。
可他不懂那灰是什么东西。
孩子到底是孩子。
顾行川轻轻叹息:“那是你外公的骨灰。你外公没了。今天上午火化了,那是你妈唯一的长辈,你是她儿子,你把你妈长辈的骨灰撒得满地全是,天还下着雨,你妈肯定生气,她打你,没错,你真的该打......”
顾小单呆呆地望着父亲,眼睛唰地红了,嘴巴扁扁,就差哭出来了。
“所以,回头,你必须去道歉。并给你的外公磕头......听到了没有?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得认错。”
顾行川无比严厉地说教着。
“哦。”
顾小单闷闷答应了一声。
顾夫人气啊,自己这个儿子,有时候就是太过正直了,以前就不该让他去当兵。
*
苏洛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父亲去自行车旅行,来到一个旅游山镇。
这一天,镇上发生了地震,好多民宿坍塌了,不少客人被埋在了地底下。
她没有被埋,是因为父亲及时把她抱出了客房,而后,她睡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刚刚睡过的地方,化作了废墟,很多活生生的人成了尸首。
这是第一次,她和死亡那么近。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种无助感,是如此的强烈。
想当一名医生的心愿,就是这一天形成的。
这天晚上,山镇对外的交通被阻止,无数人被埋地下。
这天,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证的天才医生苏如海,把她托付给一个老奶奶看着,而他立刻进入了急救状态。
第二天上午,苏洛在镇上奔波行走,帮助更多的人抢到活命的时间。
傍晚,她在一处废墟下,听到了虚弱的呼救声,她趴在那里侧耳倾听,是一个少年受伤了被埋在下面。
她给他投食物,投水,叫来人想把他挖出来。
可下面情况很复杂,终于开拔过来的子弟兵,不敢轻举妄动。
她就在边上陪着,不断地和他说话,生怕他失去意识死去。
子弟兵花了一晚上把他救了出来,是她父亲给他做了急救处理,否则他那只手怕是要废掉的。
那天,他的眼睛进了沙子,洗了之后,还是一直看不清东西,被急救车送进医院前,他叫住了她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小石头。我爸爸希望我能像石头一样坚硬,不畏世间一切艰难。”
“我叫顾行川,大恩不敢言谢,这个水滴玉是我从小戴着的东西,送给你,以后,我会找你的。一定当面重谢......”
少年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块水滴玉相赠。
苏洛笑着应下:“行。那就祝你早日健康。”
那年相遇,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相干的两个人,有了第一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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