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好些日子,脑海里全是最幸福的那些年。
走马观花般想起,将自己的笑脸重温一遍。
我从记忆中将这二人剥离。
等屋内又只剩自己时,我挣扎着起身,将婚服和玉佩扔出好远。
用火折子点燃了大殿,我换上了最喜爱的青衣,燃烧了仅剩的寿元。
带着一切一同消散。
15
我记不清自己具体哪一天死去了。
只是我死后,原本正在折磨谢翊舟的师尊捂着胸口,吐血不已。
她踉踉跄跄起身,痛苦地捂着胸口直奔九重天。
身后奄奄一息的谢翊舟在癫狂大笑,仿佛在笑她的狼狈,仿佛在庆祝我的死亡。
师尊赶到九重天时,一袭白衣染红的洛秋雪浑浑噩噩地瘫跪在淮瑜殿门口。
她浑身的伤,看着很重,手里还捧着一颗心脏。
她额头抵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痛苦不已。
师尊不敢置信地看着火光中化成废墟的淮瑜殿,悲痛喃喃。
“阿,阿瑜……”
司命立在一旁冷漠道,“死了,刚死,元神俱毁,什么都没留下。”
师尊也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看着洛秋雪发了疯一般磕头,痛哭。
自己也泪流满面。
前方正孤零零地放着嫁衣,珠冠。
司命落寞道,“你们这又是做什么呢?活着的时候,不在意,死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淮瑜最不想见你们了。”
“从浩天劫里出来开始,他就在整日整夜饱受疼痛,像冰封,像火烤,像针扎,宛如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刻都不曾松懈地痛。”
“你不是他师尊吗?可你有一日信过他吗?他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呀,你怎么能一次次地不信他呢?”
“还有你,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偏向处处针对他、诬陷他、欺负他的男人呢?”
“他百口莫辩的时候,你们不信的时候,他该有多痛呢?”
16
师尊浑浑噩噩地去了妖界与妖后决一死战。
洛秋雪入了浩天劫,她说她想杀光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可是最伤害我的人,是她们啊。
师尊没有还手,因为妖后给她看了时光追溯。
她看到了我一次次被诬陷,一次次误会,一次次不被信任,被她抛下。
看见我一次次哭,看见我一次次讨好她看见我在浩天劫生不如死,看见我被剜心。
“他所受的这一切苦都源于你们。”
“所以该死的人是你们啊。”
妖后说了我想说的话。
师尊在妖界饱受一日又一日的折磨,疯疯癫癫,最终一代帝尊,殒没。
洛秋雪在浩天劫亲眼看见了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四十九天。
她封了自己一身修为,把我遭受的苦全都受了一遍。
我就飘在她身旁冷漠地看着。
后来,她熬过浩天劫,抱着我的嫁衣,失魂落魄地痛哭流涕。
“原来这么痛啊,你才没熬过来。”
她击碎了自己的心脉,帝尊最宠爱的女儿,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殒没。
我慢慢地被吸入了一具冰棺躯体,醒来时,身边有司命毕恭毕敬道。
“恭贺神君历劫归来。”
好像有什么记忆光点飘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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