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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渣男悔疯了小说结局

月桦笙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渣男悔疯了》,是作者“月桦笙”笔下的一部​古代言情,文中的主要角色有林玉瑶陆江庭,小说详细内容介绍:重生归来,她誓要改写命运!首要任务:撕掉结婚报告,追回借款,再踹飞那个渣男未婚夫!前世,她错付真心,成了他家的免费保姆,爹病妈瞎,还带着个药罐子妹妹,生活重担全压在她一人身上。而渣男呢?对妻儿不管不顾,却为朋友遗孀当牛做马,留给她一地鸡毛。更惨的是,女儿长大后也背叛了她,跟着“三姐”的废柴儿子跑了,最后还亲手拔了她氧气罐。这一世,她决心远离渣男,转身嫁给隔壁高冷糙汉,小日子美滋滋……...

主角:林玉瑶陆江庭   更新:2025-03-08 03: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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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玉瑶陆江庭的现代都市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渣男悔疯了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月桦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渣男悔疯了》,是作者“月桦笙”笔下的一部​古代言情,文中的主要角色有林玉瑶陆江庭,小说详细内容介绍:重生归来,她誓要改写命运!首要任务:撕掉结婚报告,追回借款,再踹飞那个渣男未婚夫!前世,她错付真心,成了他家的免费保姆,爹病妈瞎,还带着个药罐子妹妹,生活重担全压在她一人身上。而渣男呢?对妻儿不管不顾,却为朋友遗孀当牛做马,留给她一地鸡毛。更惨的是,女儿长大后也背叛了她,跟着“三姐”的废柴儿子跑了,最后还亲手拔了她氧气罐。这一世,她决心远离渣男,转身嫁给隔壁高冷糙汉,小日子美滋滋……...

《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渣男悔疯了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林玉瑶心中咯噔一声,“你说什么?”
“呵,我说什么你清楚。”陆江庭冷笑道:“我告诉你,我不允许我们之间有这样误会,所以……我请老周帮忙把结婚报告送上去了。”
林玉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你……你怎么敢……”
陆江庭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玉瑶,以后别再为方晴跟我闹脾气,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林玉瑶用力的挣脱,急得眼泪都流出来,“我都说了我不想跟你过了,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林玉瑶用力的挣脱他后,转身去屋里拿了钱,然后就牵出家里的自行车往镇上去。
“你去哪儿?”陆江庭死死的按住自行车手把。
林玉瑶愤恨的道:“我不会跟你结婚,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陆江庭睚眦欲裂,“所以你要去给老周打电话,想把咱们的结婚报告追回来,是吗?”
“对。”
“你别想了,现在去说已经晚了。昨天他才打电话跟我说,咱们的结婚证下来当天就寄出了,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什么?
林玉瑶惊恐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脑子里关于那个离奇的梦,突然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彻底具象化了。
那似乎不是一个梦,而是她亲身经历。
那个劳苦一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辈子都在为别人遮风挡雨,而无能为力的女人。到了老年,还要遭受女儿背叛的女人……就是她自己啊。
这一瞬,她似乎又到了弥留之际,耳边是女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我妈终于死了,爸,你和妈结婚吧。我妈死了,你们也不用觉得愧疚了。往后还有几十年,我们一家要好好的过日子。”
巨大的悲伤与不甘向她涌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骤停,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她先是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比上辈子死前闻到的气味儿还要浓烈,睁开眼,才知道她现在正在镇上的卫生所。
还好,她还是她,而不是她。
她刚才应该是被陆江庭气晕了。
林玉瑶撑着身子想起身,却发现手背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
头重脚轻的,实在难受。
算了,都输一半了,继续躺着吧。
这才刚躺下,她就听到隔壁说话的声音。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得看你。”
“我这是扭伤,又不是断了。”"


方晴说:“我打算开个理发店,建军没了,我得养大晨晨,总不能靠着那点儿抚恤金过一辈子。”
林玉瑶笑了笑,“嫂子想得很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能赚钱是最好的。”
但她也知道,方晴这店开不了多久,会把借陆江庭的钱,和王建军留下的抚恤金全赔出去。
“不过,嫂子下回要是借钱,可别问江庭借了。”
啊?
方晴面色苍白的看向陆江庭。
林玉瑶抢在他们前头再次开口,“江庭说了,以后我们家的钱归我管,你问他也没用,他没钱。”
“我……”
陆江庭正要开口,又被林玉瑶抢了话去。
“再说了,嫂子你一个女人家的,找别人家的男人帮忙不方便。不管是找我家的男人还是别人家的男人,其实都不太好,你最好是跟人家妻子说。王建军同志是烈士,真有什么困难组织上也不会不管。”
方晴快哭了,眼睛湿漉漉的说:“玉瑶你误会了,我……”
“对了,你们刚才为什么关门啊?”她速度极快的又抢了话,就不让她说。
方晴:“……”
陆江庭:“……”
“唉!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又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关门呢?”
“这……我们没想那么多,你也不要乱想。”
“我怎么能不乱想?你们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直接把门撞开吗?因为有人跟我说,你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门关得死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二人:“……”
“我一路上来啊,你们是不知道,左邻右舍的说得多难听。”
方晴摇摇欲坠。
陆江庭怒不可遏,“林玉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
“我怎么胡说?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她起身把那门推得开一些,站在门口大声道:“你不信我,你出来问啊。”
方晴住的是筒子楼,一栋六层高的楼,住了几十家人。
而且这时候的隔音效果可不好。
方晴吓得面色发白,眼泪直接流出来。
“江庭,我不是那种人。”
陆江庭说:“我知道。”
说罢,他把林玉瑶粗暴的拉回来,再把门关上。
“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这么说让方晴怎么活?”"



可惜……一切已经成定局。

那时他就暗暗发誓,王建军死了,他要代替王建军照顾他们,绝不让他们因为没了王建军受委屈。

“我要怎么帮你?我今年已经没有假了,这么远,我只能尽力。”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给你说这些事,会让你为难。可是我……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大嫂你别急,你先说说你要我怎么做。”

一声大嫂喊得,方晴有些恍惚。

她想了想,低声道:“我能请你爹娘,在晨晨放假的时候帮我带一下晨晨吗?”

陆江庭一怔,“让我爹娘帮晨晨?”

“是的,我知道这样会麻烦叔叔阿姨,但是我不想让晨晨在店里看着。”

说话间,方晴一直在抽泣,“你想想,他还这么小,让他看着他娘为了生活,给人家洗头剪头还……还受欺负。他现在小,不懂,可他会长大的呀。”

陆江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

方晴又说:“他虽然也有自己的爷爷奶奶,但是……你也听说过人走茶凉这句话吧。没有建军在中间,他爷爷奶奶和他也就隔了一层。我跟他奶奶说让她帮忙带一阵,他奶奶说要带他堂哥,没空。”

陆江庭静静的听着,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他觉得,王建军同志的妻儿不该受这样的欺负。

他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他们,让她日子这么艰难。

“好,我会帮你解决的。在事情解决之前,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先歇业几天,等我处理好了你再开业。”

“好,江庭,实在不好意思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这是应该的。”

挂了电话,陆江庭思来想去,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去。

村里大队办公室有电话,但是他们村里的电话打不了这么长的长途,只能打到城里,再让人家打个电话回大队通知他爹。

陆江庭他爹知道他有电话后,当下就骑着自车去了城里。

“喂,江庭啊。”

“是我,爹,你现在有空没有?”

“有空,啥事啊?”

“是这样,我朋友的妻儿……”

他把方晴的事跟陆丛说了一遍,但没说方晴受欺负的事。

只说她周末生意正忙,看不了王晨。

希望他们周末去把王晨带到自己家里,不要打扰方晴做生意。

回头放暑假了,也让他们帮着带一下。

可是陆丛想到他和林玉瑶的事,林家本来就不满他们管方晴的事,这还得帮他们带孩子,还不知道林家怎么说呢。

“这不好吧?你丈人那边,还不知道咋说呢。江庭啊,你做这些决定跟玉瑶商量了不?你现在结婚了,你不能啥事都自己做决定,你也得问问你媳妇的意见啊,得多为她考虑。”

还问意见?

她都不跟自己过了,根本不想和自己说话。

一想到这些事,陆江庭就糟心。

陆江庭忍着没说,只道:“我就是为他们着想,才让你和娘去帮忙。你想啊,你们要是不帮忙,就得我出面,那玉瑶更不高兴。”

陆丛:“……”

“爹,我和建军的事你也知道,你说我要是不帮他们,我还是人吗?”

听他这么说,陆丛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那行吧,不过我想了下,就不带到村里来了,免得你丈人那边见了不高兴。

回头周末我让你娘去她店里帮忙,她在店里帮方晴带着晨晨,方晴就生意就不受影响了。”

嗯?

陆江庭一听,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人家骚扰方晴,是因为以为她没男人,没家人。

要是自己老娘去盯着,说不定还能杜绝她被欺负呢。


嗯?

两个战友都惊呆。

这俩是他的岳父岳母?

那这位眼睛都哭肿的村花就是他马上就要结婚的媳妇了?

他们把人家打了,两人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能咋办?

这事遇上了,尽量帮呗!

就当赔罪。

易云硕说:“江庭,是哪个战友借钱?你去把钱要回来,好好结婚。他们家有困难,我们来想办法解决。”

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战友这么不懂事,再困难也不能把人家结婚的钱借走啊,弄得人家婚都结不成。

老丈人和丈母娘打上门来,多难堪!

陆江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傅怀义微微皱眉,看着他又眯了眯眼。

“阿硕,不用了。结婚报告都打了,晚点办酒席也没什么的。”

林玉瑶直接就哭出来,“你个骗子,诈骗犯,我要去告你,骗我的嫁妆。”

啊?

怎么成了诈骗犯?

易云硕说:“嫂子,这话言重了,可不能乱说啊。”

“听我说完,你们再看我是不是乱说。”

林玉瑶开始抹着泪哭诉,“陆江庭说把钱借给战友救命去了,让我回去跟爹娘说,他部队里有紧急任务,等下次回来再结婚。我信了,我真打算这么骗自己爹娘。”

林大为和叶莲一听,脸都绿了。

“你个狗东西,竟然哄着我女儿来骗我们?天呐,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大家都来瞧瞧啊,谁家女婿这么不要脸哄着女儿来骗人家爹娘的啊。”

陆江庭一脸窘迫,面色通红,感觉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同时,心里对林玉瑶十分不满。

自己不过是借点钱出去,她怎么把事情弄成这么糟糕?

这婚还结不结了?

“亲家先别生气,听江庭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江庭:“……”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在他犹豫之际,林玉瑶帮他开了口。

“他说借给战友救命,可是……可是我看到他并不是把钱给了战友救命,而是借给了方晴开发廊。”

啊?

“方晴?”陆丛问道:“是王建军那个遗孀方晴吗?”

“是的,爹,我是借了给她。”陆江庭又看向林玉瑶说:“玉瑶,我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建军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不管她的遗孀和儿子。”

陆丛点点头帮自己的儿子说话,“玉瑶,建军那孩子确实救过江庭的命,江庭这人重感情,方晴母子有困难,他不能看着不管,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对,这一家子,每次在她不满的时候,他们就这么给她洗脑。

可惜梦的那个自己太能忍,一步退,步步退,一忍就忍了一辈子。

林玉瑶说:“可是他把自己的钱借出去就算了,还把我娘给我的嫁妆一起给了人家,他这个骗子,骗了我的钱。”

“这……”这下陆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玉瑶继续说:“他根本不想办酒席,他就是想着,反正都打了结婚报告,酒席不办了还能省钱。”

陆江庭立刻反驳,“我没这么想,我想着过几个月,等有钱了,我们再办酒席。”

“过几个月?呵,这才三月,你说的过几个月是过几个月啊?你今年还有假吗?”

陆江庭:“……”没了,为了结婚, 他把今年的假一口气请完了。

林玉瑶:“大家看到了吧,什么过几个月结婚,不过是找的借口罢了。几个月后,他肯定又会说,今年没假了,明年再说。”

说到了陆江庭的心窝子里,他根本没脸反驳。

林玉瑶又说:“到了明年,没准儿我都怀孕了,他又会说,大着肚子不方便,结婚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就算了吧。这么一算了,就是一辈子。”

陆江庭:“玉瑶,我没这么想。”

“你没这么想你这么干了。”

陆江庭揉了揉眉心,“那你说我怎么办?建军救了我的命,我不能不管方晴母子。”

“是,这次你用这个理由让我妥协,骗走我的嫁妆。下次,下下次,他们母子有困难还得来找你。”

“你还得帮,不帮就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

“你帮她,就又得逼我妥协。我要不妥协,就是我不懂事。”

“明明是你欠她的,往后这一生,却要让我来帮你还那救命之恩。”

“你这辈子对得起王建军同志了,那你对得起我吗?我一辈子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你拿什么来还我?”

陆江庭震惊的看着她,微微张着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邻居们窃窃私语,聊天的内容都是说林玉瑶的顾虑有道理。

旁边的易云硕干巴巴的说了句,“会不会言重了啊,方晴同志哪能一直找江庭帮忙?”

林玉瑶看向易云硕道:“为什么不能?方晴同志明知道陆江庭回来结婚的,她却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他结婚的钱加上我的嫁妆都一并借走,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易云硕:“……”

“开发廊什么时候不能开?晚几个月就不能开了吗?偏偏要现在,她什么意思呢?故意不让我们结婚吗?”

易云硕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林玉瑶分析的很有道理,那方晴同志偏要选择这时候把所有的钱都借走就不对。

明知道人家要结婚,找谁借也不能找他借呀。

再说了,还有三天就结婚,晚几天不行?

回头收了礼钱也不少吧,她这么做,就像是故意不想让他们结婚。

“不是的。”陆江庭站出来帮方晴说话,“他们家楼下正好有对老夫妻要卖房子,这是个机会。人家卖得急她才要得急,正好赶在这几天了,并不是她故意要在这几天借钱。”

人群里有一大娘看不下去了,“那就不能找别人借吗?还非得找你。”

“她也没有其他更熟的人,只能找我。”

“呵,我看就是借口。人家是仗着她男人救过你,知道你不会拒绝,才找你的吧?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就不得了,以后她有困难还得找你。”

说罢,那大娘又转头对叶莲和林大为说:“我看这门亲结不得,结了你家玉瑶下辈子得受尽委屈。”


陆江庭:“……”

“给婶说实话,你要说得好了婶帮你说情去。”

说实话他就犹豫了。

能不帮吗?

一想到王建军为救了他的命,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欠着方晴母子的。

就算对方让他把命赔出去也应该。

“建军牺牲后,晨晨就没爹了。他还那么小,婶儿,你说我能不管他们吗?我要不管他们,我还是人吗?”

大婶儿:“……”

得嘞,她明白了。

大婶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啊,你要转头不认人了,那确实说不过去。但是呢,这是你欠人家的,不是玉瑶欠人家的呀。我要拉着玉瑶去报恩,这事儿说不过去。”

大婶说完就走了,这事儿没得劝。

因为她看出来了,这还真不是几句话能扯得清的,方晴那女人现在没男人了,还不得扒拉着陆江庭一辈子?

谁嫁他谁倒霉,条件再好都没用。

她是没闺女,她要有闺女,她也不愿意。

“哎,婶儿……”不是说好帮我说情吗?

陆江庭摇了摇头,继续往林玉瑶家走。

一抬头,就看到林玉瑶站在院门口。

刚才的话她可能听到了?

陆江庭深吸一口气,向林玉瑶走去。

“玉瑶,那场爆破要不是建军,死的就是我了。所以我要不管他们,我就太不是人了,你说是不?”

这样的话,上辈子她听了无数次。

这是事实,她没办法反驳。

“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林玉瑶点点头,“我能理解你。”

可惜,她不愿意自己的一生被他拖入泥潭。

但这话她没说。

因为她决定跟他去军区,要弄离婚的事。

陆江庭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高兴得不行,“玉瑶,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随军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玉瑶点头,“好啊,什么时候走。”

陆江庭顿时心花怒放,“好好,我们后天就走。我去买票,今天就去买。”

林玉瑶没吱声,只问:“你有钱吗?”

陆江庭:“……”

“我……我想办法。”

最后是陆江庭找他大姐借了些钱,当然,钱虽然借到了,却也被他大姐和大姐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千多块呢,给了外人,不是他们的也心疼。

不骂他才怪。

等他买好了票,林玉瑶就收拾好行李跟他一起去了火车站。

双方父母都来送了,林玉瑶的爹娘对陆江庭一家自然没个好脸,一直在交代自己女儿各种话。

叶莲小声的和她说:“钱你拿好,自己在外租房子住,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

“离婚没事,你把身子守住了,就不算二婚。万一他想用强的,你就找组织上,听到没有?”

林玉瑶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

“娘,你已经说很多了,我都记下了。我给你们说的,你们记下没有?”

“记着了,你说让你大哥换工作的事。”

“是的,那个煤场太危险了,你看新闻上,报纸上,多少塌方的呀。”

“那也得干到过年,干到过年能多拿两个月工资。”

“行,干到过年就别干了。”

林玉瑶想着过年不会出事,记忆中,是在大概明年三四月?

等她回来,陆江庭的爹娘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他们又拉着林玉瑶说:“玉瑶,你俩好好日子,追债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放心,那一千多块钱肯定能拿回来的。”

不过是忽悠她的话,前世没办酒席她也跟陆江庭去随了军,陆江庭的爹娘根本没问方晴要钱。

因为陆江庭交代了他们,那钱是当给王建军的。

后来,她在家属院里怀孕了,到了过年,陆江庭就把她送了回来。

之后她就再也没去了,倒是生意失败赔了个底朝天的方晴带着儿子去投靠了陆江庭。

他花钱给他们母子两租了房子,那孩子上小学了,就在军区上的,谁叫人家是烈士之后呢。

陆江庭一有空了就去方晴家,帮着她忙前忙后。

方晴屁大点事都叫陆江庭,陆江庭几十年如一日般随叫随到。

他们倒是更像一家人。

而林玉瑶,生了孩子后,在老家坐月子。

孩子稍大一点了,陆江庭的爹又病倒了,他娘的眼睛也越来越看不见了。

往后她再没随过军,伺候了他们十几年,两人才相继去世。

那时她美貌不再,与陆江庭的感情也早就淡了。

陆江庭不提随军的事,她也不再奢求。

她要守着上学的女儿,守着女儿创业。

这一蹉跎,就一直熬到陆江庭退休。

往事不堪回首。

她把脑袋伸出窗外去看爹娘,却还看到方晴带着她儿子盯着他们。

真是晦气。

随着火车越来越远,亲人的影子也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林玉瑶才收回视线,拉下车窗。

她和陆江庭坐的是两人位,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陆江庭靠过道。

看她不再往后看了,陆江庭才开口跟她说话,“玉瑶,你饿不饿?”

林玉瑶:“……”刚上车就饿,没吃饭吗?

她不想跟他说话,用脖子上的丝巾盖在脸上,偏过头去睡觉。

火车要坐三天三夜,一路上陆江庭对她各种嘘寒问暖,她都置之不理。

眼看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陆江庭去打水之际,对面的大妈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你对象对你不错呀,一路上一直在关心你,你睡觉他都在旁边守着,自己都不敢睡的,你怎么一直对他没个好脸?”

林玉瑶:“他把家里的钱,包括我的嫁妆都拿去给别的女人了,我能给她好脸?”

啊?

大妈惊讶不已,“真的?”

林玉瑶不吱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眼看陆江庭回来了,大妈也不问了。

她反复的打量他,眼瞅着这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这张脸也帅气。

这么精神的小伙子,对媳妇还好。要不是犯了大错,哪个媳妇舍得给他冷脸?

想来是真的。

下了火车后,陆江庭就带着她坐上了公交车。

他所在的军区在东部一个发达城市,转几趟公交车就能到地方。

不过,陆江庭并没有直接坐到家属院,而是拉着她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下了车。


叶莲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可别乱说啊,人家那是感恩,感的是王建军烈士的救命之恩。装修这么大的事,人家一个女人拿不定主意,来找陆江庭帮忙不行啊?行得很。”

“我呸,要说帮她跑装修就算了,今儿拎着蛋糕去方晴家给她儿子过生日算怎么回事?”

“哎呀,不过一个生日嘛。过几年我办五十大酒,你们都来给我过生日。”

“不一样,那方晴的儿子还叫陆江庭爸爸呢。”

嗯?

叶莲阴阳怪气不下去了,“什么?那小兔崽子还叫陆江庭那狗东西爸爸?”

“是的,住方晴隔壁的刘老太贴着耳朵听的。说什么晨晨没爸爸了,想在生日这天有爸爸陪伴。啥啥的说一堆,刘老太也没听清,反正就这意思了。

所以这一天,陆江庭是人家方晴儿子的爸爸。嘿,就是不知道这一天里,他除了给人当爸爸,还当不当别的。”

叶莲气得发抖。

都这样了,那狗东西还想来哄自己闺女嫁给他呢。

他哪来的脸?

叶莲把洗好的几双鞋往盆里一丢,就气哼哼的端着盆子回去。

一边生气的看鞋子丢在阳台下,一边冲着屋里说:“大为,要是陆江庭那狗东西再来,你给他叉出去,不准他再踏进咱们家院子一步。”

“怎么了?”林大为从屋里来了。

叶莲把刚才在院塘里洗鞋子时听来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林大为气得牙痒痒。

“嘿,这狗东西,我说他怎么非得把钱借给那寡妇呢,合着跟那寡妇有一腿啊。”他操起门口的扁担,“老子去打断他的狗腿。”

林玉瑶从屋里出来,道:“爹,别去了,这是好事,随他去吧。”

林大为一怔,“啊?这是好事?”

“是啊,让他跟方晴过日子去,正好不用来纠缠我了。人家要报恩,愿意养人家媳妇和儿子,咱们外人管不着。”

嗯?

“闺女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林大为放下了键盘。

“可是咱们的三百块呢?大为,你去找他要回来。”叶莲又说。

林大为又把扁担拿起来。

可林玉瑶知道,他现在手里没钱,要不到钱,还得和他们纠缠不清。

“爹,别去了,他现在手里没钱。”

“没钱也得给我吐出来。”

“没钱咋吐出来啊?”她拦住林大为说:“我手里有他们的借条,不怕。他要是敢不还,我就去他们部队闹,我要闹得陆江庭丢了工作,闹得上头取消给方晴的抚恤金,看他们敢不敢不还。”

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不就抓住他们命脉了?

“好,那听闺女的。”

他们都打算放过陆江庭和方晴了,各自安好就得了。

偏偏人家不这么想。

第二天,陆江庭又来了。

这次没拎水果糖,提着两颗大白菜来的。

林玉瑶:“……”已经穷这样了?

“玉瑶,我娘种的菜,你拿去尝尝。”

“不用了,这样的大白菜我家多着呢,都拿去喂猪。”

陆江庭:“……”

“听说昨天你给方晴的儿子当爸爸了呀?恭喜你呀,一下子儿子媳妇都有了。”

陆江庭面色一变,“玉瑶,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啊。”

陆江庭:“……”哪来的长舌妇?

“你别听他们乱说,没有的事。昨天晨晨过生日,我去看看他而已。”

“哦,随便吧,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我怕你乱想,才赶紧来给你解释。”

“好了,我听到了,你可以走了。”说罢,她直接一盆水泼出去。

陆江庭为了躲开这水,一下子蹦了好远。

正好林玉瑶把院门给关了。

陆江庭在外头喊,“玉瑶,你怎么把我关外头了?快把门打开。”

他这声音没有让林玉瑶把门打开,反而是惊动了在后院铲鸡屎的林大为。

他拿着铲子就出来了,那一铲子鸡屎触目惊心,要不是陆江庭跑得快,就泼了他一身。

“呸,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给人家当爹了还有脸来找我闺女?你埋汰谁呢。再敢来?老子喂你吃一嘴鸡屎。”

陆江庭落荒而逃。

回去后,又被他爹娘数落了一顿。

“你说说你,你明知道玉瑶介意你跟那寡妇的事,你怎么偏要去搭理她?这下好了,到处都在传寡妇儿子叫你爹,你昨天不光去给人家当爹,还去给人家寡妇当了男人,你说人家能不拿鸡屎泼你吗?”

“娘,那是那些长舌妇瞎说的,根本没有的事。”

“哼。”他爹陆丛冷哼一声道:“我只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不干这些让人误会的事出来,人家能说你?”

陆江庭无从反驳。

他觉得这事儿误会大了,心里慌得要死。

借钱给方晴不算事,但被误会和方晴有一腿,那就不一样了。

他在家里都坐不住,思来想去,又去找了林玉瑶。

这次他是躲在暗处,等着她爹娘都出去干活了才找的她。

“玉瑶,你这次是真的误会了,我跟方晴没什么的,我……”

“闭嘴吧。”不等他说过多,林玉瑶就打断他,“你跟方晴没什么,就这句话,你知道你说多少次了吗?你跟她有没有什么,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到此为止吧,我给你留着脸呢,别逼我跟你们撕破脸。”

陆江庭也生气了,一怒之下说出了结婚报告的事。

“我们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决绝?不惜给老周打去电话,让他把结婚报告寄回来。”

林玉瑶心中咯噔一声,“你说什么?”

“呵,我说什么你清楚。”陆江庭冷笑道:“我告诉你,我不允许我们之间有这样误会,所以……我请老周帮忙把结婚报告送上去了。”

林玉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你……你怎么敢……”

陆江庭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玉瑶,以后别再为方晴跟我闹脾气,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林玉瑶用力的挣脱,急得眼泪都流出来,“我都说了我不想跟你过了,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林玉瑶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恍若隔世。

别看现在这镇子破破烂烂的,将来这里拆迁了,家家户户都拆成了千万富翁。

本就是东部的发达城市,发展得快。

这里现在看着偏僻,未来附近的房子得卖到两三万,贵一点的能超过五万。

如果不是因为陆江庭,她真想一直留在这里发展。

抢占先机,多赚些钱,别让自己像上辈子那样穷困潦倒。

“玉瑶,前些日子我们吵了架,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来,所以我还没申请随军的事。你可能……暂时住不进军属院,只能在这个镇子上给你租个房子。”

那就再好不过了,正合她意。

“嗯。”林玉瑶随口应道。

“我找我姐借了钱,但也不是太多,我先给你租上一个月,你看成不?”

林玉瑶没理他,直接提着箱子往前走。

这里她上辈子有来过,知道哪里有便宜的房子。

很快她就来到一栋五层楼的旧房子前。

是那种筒子楼,得爬楼梯。

附近很多工厂,那些外地过来打工的,就喜欢在这一片租房子。

陆江庭抬头看了看,“想在这里租吗?也挺好的,我去问问。”

林玉瑶依旧没理他,他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自己去问了。

有专人管理这里的房子,陆江庭进了那管理处后,过了一会儿出来,他向她招手。

“玉瑶,快过来。”

林玉瑶这才走过去。

陆江庭兴冲冲的和她说:“我问过了,还有一间一楼和一间五楼房子。我觉得一楼挺方便的,你看呢?”

林玉瑶直接说:“要五楼。”

“啊?五楼可难爬楼,有时候还会缺水,夏天还热。”

那她也要五楼,她一个单身女孩子,一楼太不安全了。

看她不吱声,陆江庭只得妥协了。

“好吧,五楼就五楼。”

陆江庭拿出士官证,对方给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一间十几平的房子,收了十块一个月。

因为有一间小小的,独立的卫生间。

在这个年代的单间租房中,就非常难得。

那负责租房子的大娘微笑说:“五楼挺好的,年轻轻的腿脚利索,爬楼不费劲。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一楼还不安全呢。五楼住的八成都是女孩子,剩下两成是一起在附近打工的小夫妻,而且五楼还带个露天阳台,好晾衣裳。”

林玉瑶微笑的向大娘道了谢,签了租房合同,给了钱,换了钥匙。

这十块钱是陆江庭给的,他还欠着自己三百块呢。

三百块,可是爹娘给自己攒了好久的嫁妆,就被他拿去给方晴了,真是气人。

这房租就该他给,当是利息。

陆江庭想帮她提箱子,被她拒绝了。

她拿着钥匙提着箱子飞快的爬楼。

陆江庭也提着只箱子,跟在她身后。

林玉瑶打开门后,自己进去了,她直接就要关门。

陆江庭抵在门口,发现她是不让自己进屋,憋了一路的气终于爆发。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忍了你一路。”

林玉瑶:“没让你忍,你不想忍你现在就走。”

“你……”真是败给她了。

“什么叫我不想忍就走啊?”

林玉瑶只觉得好笑,这句话,是上辈子他给自己说过无数次的。

说到他身上知道难受了?

可怜上辈子自己一直在忍。

陆江庭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玉瑶,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子,还怎么过日子?”

还过日子?

她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不想跟他过了,他又不听。

林玉瑶松开了手,转身进了屋里。

陆江庭欲言又止。

看她这样,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他把他的箱子丢在屋里,然后四处打量,检查门窗。

看到这锁头时,他皱着眉头说:“玉瑶,这锁得换一个。”

都不用钥匙,只见他用力一扯,这锁就开了。

林玉瑶看着这么脆的锁,那确实得换一个。

陆江庭看了一圈,又说:“门窗都得加固一下,我不是每晚都能回来,要是我忙得顾不上你,你一个人住这里可就不安全了。”

嗯?

他还想住这里?

他想得美。

林玉瑶没吱声,心想使唤他加固了门窗再说。

这会儿还早,两人把行李放下,又一起去买生活用品,还有结实的锁头,加固门窗所用的工具。

他本来就没啥钱,这一下就花光了,身上还剩两块钱。

“玉瑶,只有两块钱了,咱们晚上就随便吃些应付下,你看成不?”

“嗯。”她轻嗯了一声。

看着她这么冷淡,陆江庭也没办法,只是那脸臭得不行,一直在忍。

上辈子林玉瑶受了他不少的冷暴力,现在她也想看看,面对冷暴力他又能忍受多久。

晚饭就是馒头稀饭,就着家里带来的咸菜就吃了,

陆江庭说他还有十天才发工资,这两块钱还得花十天。

他明天早饭都不吃,回部队里吃去。

这意思今晚就得睡这里?

林玉瑶强烈反对,“你不能住这里,把窗户弄好你就走吧。”

正在修窗户的陆江庭:“……”

“这么晚了,你让我离开?”

林玉瑶把箱子拖过来,把刚拿出来的衣服又往箱子里塞。

陆江庭放下手里的工具就来拦她,“你这是做什么?”

林玉瑶说:“你不走我就走。”

“别,这么晚了你能上哪儿去?我走,我修好了就走还不成吗?”

陆江庭拧不过她,修好了门窗后,黑着脸甩门而去。

他一走,林玉瑶就赶紧把门窗锁上。

坐了三天火车,脚都肿了,身上也臭了。

她烧了一大锅水,好好的洗了个澡,再洗衣服。

她住的小房子有个小阳台,洗衣服真的很方便。

只是,和隔壁的阳台就隔了一堵不到两米高的墙,搭个凳子就能爬过来,感觉好不安全。

而且隔壁说话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听了隔壁说话的声音,她也放心了。

听着是两个年轻女孩子,她们好像是乡下进城来打工的,是附近工厂里的女工。

八八年,东部的发达城市已经有不少工厂了。

火车上三天,她都没睡个好觉。

等忙完之后,困意袭来,倒在床上几乎是秒睡。


“这……那现在怎么办?”

他的同事易云硕推了推旁边傅怀义的胳膊,小声问道:“你有多少钱?要不咱们帮江庭把这事儿解决了吧。”

陆江庭一家一听,都期待的看向易云硕和傅怀义。

傅怀义看了看那眼睛都哭肿的小姑娘,说:“我没钱,身上就路费和打算送他们的份子钱。”

说罢,他掏出了二十块,道:“江庭,要不我先把份子钱给了吧。”

众人:“……”

二十块哪里够啊?

不过人家能送二十块,也挺大方的。

陆江庭尴尬的说:“不用了。”

他看向把脸埋在叶莲怀里的林玉瑶,心想这酒席肯定是办不成了。

不过好在结婚报道早打上去了,她现在是她的妻子。

这波先应付过去,以后再慢慢补偿她。

人生长着呢,总有机会哄得她消气。

退婚谈不妥?

没事。

等那结婚报告拿到手了再说。

林玉瑶直接把爹娘哄回去。

陆江庭的所作所为被两个村的人唾弃,这一壶就够他们一家喝的。

回到家后,叶莲和林大为还十分生气,骂骂咧咧个不停。

“玉瑶,你跟娘说,你是真不想跟他过了,还是一时之气?”

这闺女一直跟在陆家那小子屁股后头转,被他哄得五迷六道的。

她现在突然想通了,他们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所以骂完之后冷静下来,还得认真问一问。

别现在骂爽了,过两天不生气了,她又贴上去,还非他不嫁咋办?

“爹,娘,我是真的不想跟他过了。”

“你不是一时之气?”

“不是,绝对不是。”

叶莲深吸一口气,说:“好,离,这婚得离,必须得离。只要你说不跟他过了,再难我和你爹都帮你离。”

林玉瑶感动不已,“娘。”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离个婚?多大事啊,只要你一句话,娘就帮你干到底。”

这年头离婚的人可不多,他们能这么想真的不错了。

林大为也说:“你娘说得对,反正没办婚礼,也没孩子,离了婚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咱离,不怕。要是等你们办了酒席,再有了孩子,那才叫难。”

在这时候的人眼里,那纸结婚证并不是多重要。

在他们看来,办了酒席,通知了亲朋好友,这才算真结婚。

所以其实就她现在和陆江庭的关系,在大家看来不叫结婚。

林玉瑶吸了吸鼻子,说:“爹,娘,可能没那么严重,不用离婚。”

二人:“……”

“啥?不离婚?闺女,你又犯傻了?”

林玉瑶:“……”他们是误会了。

“不是,我说不离婚,是因为我根本就没和陆江庭结婚,我今儿打了电话去部队把结婚报告拦下来了。”

“啊?真的?”二人惊喜不已。

林玉瑶点点头,“是真的,我留了地址,对方答应把结婚报告寄给我,可能再过十来天就能收到。”

“好好,那太好了。陆江庭那臭小子,还敢拿结婚证绑着我闺女,哼,这下看他咋说。”

“爹,娘,这事儿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

“嗯?怎么?为什么不能说?”

林玉瑶说:“我看陆江庭一家想用结婚证拿捏我,万一他们知道了,陆江庭在其中使什么坏,把那邮信又截了送回去怎么办?”

二人:“……”

“寄出来了还能截?”

“不知道啊,万一他有门路呢?”

嗯,他们觉得也有道理。

“好,那咱现在不说。别人要问起,我就说我们会想办法离婚。”

傍晚时分,在煤场工作的大哥回来了。

看他浑身黑得只剩两只眼睛在外头,顾不上脏兮兮的一身,就问林玉瑶的情况。

“爹,娘,我怎么听说你们今儿打去妹夫家了啊?”

“是的,那狗东西该打。”

“出什么事了?”

林大力把事情经过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

大哥林刚叹了口气说:“这亲退了也好,要不是小妹喜欢,我就不愿意小妹嫁他们家去。”

“别看陆江庭个人挺优秀的,但是他们家负担太重了。”

“他是他爹娘的老来子,他才二十多岁,他爹娘一个六十了,另一个也快六十了,两人身体都不好,等着人去伺候呢。”

“他虽然有两个姐姐,但咱们这里的习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姐得照顾她的公婆,哪里会管自己爹娘?这担子以后还不是小妹的。”

林大为抽了口烟,点点头,“是这个理儿,那陆江庭平时在部队里,一年就回来这么几天,是指望不上他的。你小妹要真嫁了他,怎么着也得把公婆熬走了才有好日子过。”

“哼。”叶莲说:“别看他们两个病怏怏的,我看少说也得活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我闺女最好的十年去当伺候人的老妈子啊?他们想得美。这亲退就对了。”

林玉瑶低着头,脑子清醒后,发现家人说的句句在理。

就这样的条件,她之前怎么就对他那么上头呢?

幸好有那个噩梦警示,她清醒了,不然一辈子就完了。

“之前是我不懂事,脑子糊涂了,现在我不会了。爹,娘,大哥,你们放心,我肯定不跟他过。”

“好,你这么想就对了。”林刚本来想拍拍她的肩,一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收了回来。

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先洗手去,险些把小妹衣服弄脏。”

看着大哥转去后院,她心里五味杂陈。

那梦里的事,是不是全真的呢?该不该全信呢?

如果是真的,那大哥明年会死,会被埋在煤洞里。

可他今年过年就得结婚,他死的时候孩子还在嫂子肚子里。

不成,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得劝大哥在出事前换个工作。

……

这一晚陆家注定是个不眠夜。

际丛看林家不像是开玩笑的,一直劝着陆江庭去把钱要回来,先把婚结了再说。

陆江庭的母亲王翠兰也是这个意思,一直劝,可他都不听。

“你们不用再说了,哪能刚借给人家又去要回来?别说这钱是借给方晴,就算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我也不可能把刚借出去的钱要回来。我要是去要了,你让人家怎么说我?”


“妈,你安心去吧。”

“我长大了,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人。爸爸也退休了,家里不需要你操心了。”

病床前,林玉瑶护了半辈子的女儿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罩。

她死了,才五十多岁,因劳成疾。

或者……气死的。

但死后她的意识并没有立刻消失,她清楚的听到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女儿对陆江庭说:“我妈终于死了,爸爸,你和妈结婚吧。我妈死了,你们也不用愧疚了。往后还有几十年,我们一家要好好的过日子。”

她口中的妈,是方晴, 女儿的婆母。

也是陆江庭护了一辈子的女人。

陆江庭和方晴感动得相拥而泣,“江庭,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陆江庭感叹道:“还好我闺女孝顺懂事,没被林玉瑶养歪。”

这一刻林玉瑶才知道,原来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阻挡他们一家幸福的罪人。

林玉瑶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她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劳苦一生,成就的丈夫,辛苦养大的女儿,都成了方晴的。

下一秒,她好像大梦初醒,突然感觉身体的病痛都没有了,脑子变得异常清晰。

面前是年轻时的陆江庭,高大英俊,全身上下都长在了她的心巴子上。

而他说出来的话,让她顿时清醒。

“林玉瑶,你又在闹什么?都说了我跟方晴没什么。”

这句话好熟悉,似乎听了无数遍。

而前尘往事,都像是一场梦。

她现在像是梦醒了。

林玉瑶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疼痛让她越发的清醒。

“没什么?”

林玉瑶看向方晴手里的钱,厚厚的一沓。

原本用来结婚的钱,现在出现在方晴手里。

昨天陆江庭支支吾吾的和她说,结婚的事再往后压一压。

让她哄骗她爹娘说部队临时有任务,他要回部队,婚礼下次回来再补上。

他说有位战友家里长辈生病了,钱不够,他把结婚的钱借了出去。

这是为了救命,让她体谅。

好吧,她体谅了。

然而今天,她就撞见陆江庭把钱给了方晴。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方晴是他的那个快没命的战友。

“玉瑶,你误会我跟陆哥了,这钱是……是我借陆哥的,等我手头宽裕了会还的。你要是不愿意,我……要不我现在就还给你们。”

方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手里捏着那一沓厚厚的钱。

手伸得长长的,嘴里说要还给她,其实紧得都快要捏坏了。

就像她一直对她说,她和陆江庭没什么。

却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死活不肯放手。

而他旁边的陆江庭,她林玉瑶的未婚夫,此刻正呈保护姿态把方晴护在身后。

并且十分不耐烦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大有她敢伸手来接,他就要她好看的架势。

林玉瑶木然看着这画面,居然和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即便醒来她也能记住每一个细节,就像她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

今天这场借钱的戏,和梦里对上,他们说的话都一字不差。

她顿时明白那一场梦,并不是简单梦。

在梦里,方晴不会还这笔钱。

今天不会还,以后……甚至是一辈子都不会还。

不光如此,往后陆江庭每个月工资,方晴要拿走一半,剩下的,陆江庭自己留下一半,寄回老家给她一半。

她一辈子没上过班,拿着陆江庭的钱和亡夫王建军的抚恤金过得滋润。

明明比自己大几岁,到老年的时候,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二十。

因为自己在家种地,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为帮陆江庭尽孝,侍奉公婆到死。

并且自己还独自拉扯大了他们动不动就生病的女儿。

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太窝囊,被孩子拴住,被陆江庭的父母拴住,不得不靠着陆江庭四分之一的工资辛苦苟活。

她从小就培养女儿的独立性,告诉她靠谁不如靠自己,千万不能走自己的老路。

女儿被她培养得十分优秀,年轻轻的就开了自己的公司。

而她辛苦养大的女儿,将来却嫁给了方晴的儿子。

即便方晴的儿子一事无成,考不上学校,陆江庭动用自己的人脉给他弄去部队混。

但他自己不争气,没几年就回来了。

出来后,当了保安。

为了保证那废物一世无忧,陆江庭亲自做的媒。

说这是他和方晴死去的丈夫王建军,早年定下的约定。

他不能因为人死了就失约,让她成全。

方晴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她疯了一样去阻止,然而并没有用,还和女儿离了心。

等他们结婚后,软饭女婿以自己母亲孤苦无依为由,把方晴带进了他们的家。

于是,她成了伺候全家的老妈子,才五十多岁就因劳成疾进了医院,女儿亲手拔掉了她的氧气罩。

想到梦里那可悲的自己,林玉瑶实在忍不住,泪流满面。

看她哭了,陆江庭脸上出现一丝愧疚,不过那丝愧疚实在太少,一闪而过。

然后,他用愤怒掩盖心虚。

“我借给她钱,是因为建军救过我的命。他牺牲了,我不能看着他的妻儿饿死不管。林玉瑶,你能不能懂点事。你哭给谁看呢?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这对狗男女,这还不叫欺负?

梦里她受尽委屈,如果她不改变,那将是她接下来的人生。

不,她林玉瑶,不会让自己走上那样一条充满苦难的路。

现实里,她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谁不让她好过一分,她就还他们十分。

至于陆江庭这个大渣男,他就算跪下来求她,她都不会再嫁给他。

“陆江庭,你觉得你照顾方晴母子坦荡吗?”

陆江庭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了,我说了多少遍了,建军救过我的命。”

林玉瑶笑了,“既然坦荡,那为什么要骗我呢?”

陆江庭:“……”

“我是怕你生气,不过骗你确实不对。”

难得,他居然知道自己不对。

林玉瑶擦干泪水,淡淡道:“那行吧,你骗我这事就算了,我原谅你了。”

陆江庭一愣,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说算了?

方晴也有些懵。

以她对林玉瑶的了解,她肯定要大闹一场的。

自己再贴心的劝一下,她的善解人意与林玉瑶的泼妇行为形成鲜明比对,陆江庭肯定会越来越厌恶她,要是厌恶到不和她结婚就好了。

万没想到,这事林玉瑶会轻轻揭过。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真的吗?那太好了,玉瑶,谢谢你啊。”

“嗯。”林玉瑶轻嗯一声,看向她手里的钱,“有多少啊?”

“这……我还没来得及数呢,玉瑶你就撞进来了。”

是的,林玉瑶是直接撞进来的。

她正在逛街,准备买一些结婚要用的东西。

碰到一个邻居告诉她,说看到她家陆江庭去方晴家了。

于是她直接杀到方晴家,她也没使多大劲儿,方晴的小木门就撞开了。

林玉瑶看向陆江庭,“有多少钱?”

陆江庭支支吾吾,“我也没数。”

好嘛,数都没数,直接一把给她,还有脸说是借?

“数一下吧。”她说。

方晴摇摇欲坠,“玉瑶,我会还的,你不必侮辱我。”


她这么一提,林大为才仔细想了想,脑子里有点儿模糊的印象。

就让得那小子手脚挺利索,一下子就把扁担给他夺去了。

“他怎么给你介绍工作啊?”

“他说上次没弄清楚情况就向你和娘动手,挺不好意思的,他可能想补偿我。”

“这样啊,那这小伙子还成啊,知错能改。”

旁边叶莲在骂骂咧咧,说什么蛇鼠一窝,跟陆江庭做朋友的肯定不是啥好人。

话费挺贵,林玉瑶没时间去纠正老母亲对傅怀义的印象,只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的情况,和陆江庭现在的关系。

叶莲也不乱唠叨了,就问:“这么说的话,有可能撤销你们的婚姻关系,不用离婚了,是吧?”

“是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你是不知道,陆江庭让他老娘去帮方晴带孩子去了,村里人都在说他们提前带孙。今天他们两口子能把方晴的孩子带回去,明天他们就能把方晴带回去……”

叶莲巴拉拉的说了一堆。

林玉瑶这才知道,方晴的儿子都进陆家了。

犹记得梦里,或者说上辈子也有这事儿,她回去后听人说的。

但是陆江庭解释到方晴生意忙,自己父母只是帮着她看了几次孩子而已,根本没有传的那么难听。

说什么村里人都见不得他们好,嫉妒她嫁了好男人,故意撺掇他俩关系呢,让她别信。

当时她都怀孕了,大着肚子嗜睡还呕吐,根本没精力管那些闲言碎语,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没想到,这辈子,即便自己与陆江庭因为方晴的事闹得这么大,陆江庭还是选择让自己的父母去帮方晴带孩子。

随便吧,正好,她尊重祝福并祝愿他们锁死。

……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林玉瑶抽空去签了租房合同,交了二十块钱,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林玉瑶算着陆江庭估计这两天要回来了,明天正好轮到她休假,她准备明天搬家。

东西不多,等她打包好了,一自行车就能拉走。

第二天,林玉瑶起了个大早,先去和房东阿姨说自己打算退房的事。

这里的房子是月租的,这时候租房子还没有后世那么麻烦,不交下个月的钱了,要走便走,人家并不会怎么样。

况且她还提前了几天走。

“行吧,那你一会儿把东西收拾好,不用再进去了,就把钥匙拿来还我。我就不上去看了,你把门窗关好。”

五楼,她腿不太好,不想爬。

“好的。”

林玉瑶把锁头换成房东的,新买的锁头她带上,准备回头换到新租的房子里。

东西打包好,正要扛着下楼,突然一道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

林玉瑶抬头看去,一见来人,她顿时面色大变。

陆江庭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还有两天吗?

陆江庭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打包好的东西,几瞬后,面色大变。

“玉瑶,你要去哪儿?”

躲不过。

罢了。

大白天的,她不怕他。

“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你要回家?”

随便他怎么想。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不是说了我会去申请你随军吗?只是……只是最近有些忙,一时没来得及。”

林玉瑶转过脸去,“随便你,我不在乎。”

陆江庭不信,死死的盯着林玉瑶说:“玉瑶,你是因为我没及时申请你随军的事生气了吗?”

“没有,就算你申请了我也不会去。让开,我要走了。”

陆江庭深吸一口气,像是忍耐着什么,“我不信,你在说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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