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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遗孀重生了沈穗秦越最新章节

金银四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像现在这般,声音发颤,就连头发丝都在抖,沈穗还是头一次见到。原来那个算无遗策的婆母,也会怕啊。凡事莫不是应了那个理——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林母的恐惧,也带走了沈穗最后那点怯懦和不安。洞察了局面的林老二慌了,一想到自己那到嘴的抚恤金竟是要飞了,也顾不了那么多,“沈穗你什么意思,你要不要脸?那是我大哥拿命换来的工作,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了,我们一点好处都拿不到?”屋里头传来的暴喝声让四合院里的邻居们都纷纷侧目。就知道会这样。吃绝户。这又是啥新鲜事,自古以来就有的那种。只不过城里稍微少点,毕竟沈穗也是有工作的人。可听听里面吵吵的,这连沈穗的工作都盯上了。真可怜啊。刚死了男人,婆家这边就不做人了。“小沈她娘家人呢?”“她是...

主角:沈穗秦越   更新:2024-12-10 18: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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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穗秦越的其他类型小说《烈士遗孀重生了沈穗秦越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金银四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像现在这般,声音发颤,就连头发丝都在抖,沈穗还是头一次见到。原来那个算无遗策的婆母,也会怕啊。凡事莫不是应了那个理——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林母的恐惧,也带走了沈穗最后那点怯懦和不安。洞察了局面的林老二慌了,一想到自己那到嘴的抚恤金竟是要飞了,也顾不了那么多,“沈穗你什么意思,你要不要脸?那是我大哥拿命换来的工作,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了,我们一点好处都拿不到?”屋里头传来的暴喝声让四合院里的邻居们都纷纷侧目。就知道会这样。吃绝户。这又是啥新鲜事,自古以来就有的那种。只不过城里稍微少点,毕竟沈穗也是有工作的人。可听听里面吵吵的,这连沈穗的工作都盯上了。真可怜啊。刚死了男人,婆家这边就不做人了。“小沈她娘家人呢?”“她是...

《烈士遗孀重生了沈穗秦越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像现在这般,声音发颤,就连头发丝都在抖,沈穗还是头一次见到。

原来那个算无遗策的婆母,也会怕啊。

凡事莫不是应了那个理——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林母的恐惧,也带走了沈穗最后那点怯懦和不安。

洞察了局面的林老二慌了,一想到自己那到嘴的抚恤金竟是要飞了,也顾不了那么多,“沈穗你什么意思,你要不要脸?那是我大哥拿命换来的工作,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了,我们一点好处都拿不到?”

屋里头传来的暴喝声让四合院里的邻居们都纷纷侧目。

就知道会这样。

吃绝户。

这又是啥新鲜事,自古以来就有的那种。

只不过城里稍微少点,毕竟沈穗也是有工作的人。

可听听里面吵吵的,这连沈穗的工作都盯上了。

真可怜啊。

刚死了男人,婆家这边就不做人了。

“小沈她娘家人呢?”

“她是外地的,最近又不吃不喝的,估摸着都没通知娘家,娘家那边压根都不知道信儿。”

“那可真是可怜的,他们不会打起来吧?我看建业的俩兄弟都在,沈穗可不是这俩男人的对手。”

“我让飞虎去武装部喊人了。”实在不行,邻居们冲过去给沈穗撑腰。

毕竟小媳妇长得好为人也不错,她男人在部队,两口子都挣钱日子过得舒坦,平日里吃点啥好的也乐意分给院里的孩子一两口。

是个好人。

何况又没了男人,怪可怜的。

但关键还得自己立得住啊,不然他们帮得了一时还能帮得了一辈子?

屋里头。

林老二的一声暴喝让小满哇的哭出声来。

孩子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又整天哭哭啼啼的。

声音孱弱的跟猫儿叫似的。

沈穗心里揪得慌,“小满别怕别怕,妈妈在呢。”

林母见状也瞪了二儿子一眼,“你那么大声嚷嚷个啥,看把孩子吓成啥样了。”

她唱起了红脸。

“你二弟他就是个急脾气,其实人没啥坏心思,沈穗你别往心里去。”林母说着就抹起了眼泪,“也不怪他着急,你看红兵这么大的人了,也该说婆家了,可她眼界高看不上那些庄稼汉,本来是指望着建业在部队给寻摸个合适的,可建业这一走……”

林母说着就跪了下来,这举动让林家三兄妹都惊着了,“妈。”

三人连忙去搀扶。

但林母打开他们的手,“你们滚开。”

她朝着沈穗跪着,“妈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不是为了红兵的婚事,我也不至于惦记你这工作。可她一个乡下丫头,没工作哪能找到好的婆家?孩子,你就看在死了的建业的份上,把这工作让红兵先做一段时间成不成?”

林母跪着挪动到沈穗身前,扒拉着沈穗的腿,“等她找到对象就把工作还给你,这期间的工资,全都给你,成不成?”

前世的林母可没有这么卑微。

沈穗想着林母当初的姿态,像是一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气定神闲。

可现在,她竟然给自己下跪!

林红兵一旁满脸的愤怒,“妈你起来,我们不求她!”

然而她怎么都拽不动林母。

仿佛这个母亲有千万斤的重量,焊在了地上一般。

林红兵将矛头对向沈穗,“沈穗你怎么敢让我妈跪你?我哥要是在天有灵,他绝不会放过你!”

“那你让他来找我好了。”

她也想问问,若林建业真的在天有灵,上辈子怎么就看着他娘,他的弟弟妹妹欺负自己和小满。


难道她们娘俩不是他的家人吗?

林红兵没想到沈穗竟然油盐不进,她一下子急了。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气得直跺脚。

林母见状一脸悲戚,“你非要逼死我才心满意足吗?”

沈穗不为所动,“有什么不满,你去找组织上去说。”

沈穗清楚得很,林母不敢。

机关小学这份工作,是为了照顾烈士遗孀和烈士子女。

可不是为了照顾烈士的弟弟妹妹。

他们有手有脚凭啥要特殊照顾?

就算闹过去,林母也没理。

何况柿子要挑软的捏,林母压根不敢找组织上的麻烦,他们也就会欺负自己孤儿寡母的。

沈穗的话让林母浑身一颤,她颤颤巍巍着站起身来,“好好好,是你要逼死我的,那我就死给你看,让建业看看他到底娶了个什么黑心肝的媳妇!”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

这并不是林家娘四个之前商量好的戏码。

以至于林家子女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林母并没有撞到墙。

她被人一把揪住。

一个要撞一个要拦,两股力气背道而驰,林母身上那件洗掉了色的蓝布褂子就这么被扯破了。

好在阻拦的人眼疾手快,当即改手抓住林母的肩膀,沉声问道:“这是在搞什么?”

家门从外面踹开,骤然间的强光让沈穗下意识的闭上眼。

自从认尸后,她已经足足六天没离开过家门。

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见过太阳。

此刻外面的阳光刺眼,强势侵入的强光刺得眼睛有些痛。

跟着进来的武装部的同志见状头皮一疼——

怎么还在哭。

知道沈穗没了男人,难免伤心。

可一星期过去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想到刚才从报信小孩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从武装部过来的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但这是烈士遗孀、烈士子女,组织上必须照顾。

这是规定。

领头的晏城市武装部副部长刘武军压了下情绪,一脸温和的问道:“小沈同志,遇到啥困难了,你跟组织上说,组织一定帮忙解决。”

他看了眼林母,能理解她没了儿子难过。

但今天是她刁难儿媳妇。

那刘武军势必要站在沈穗这边。

别看都是烈士家属,但还不一样。

林母没了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而沈穗,她带着林建业唯一的血脉,那个还没三周岁的女儿林小满。

尤其是林小满,这是武装部重点照顾的对象。

这是林建业的后啊。

哪怕是个女娃,也是流淌着他的血的孩子。

母亲还有其他孩子,妻子可以改嫁,但孩子是他的种别人抢不走,这是林建业人世间走一趟最好的证明。

看着沈穗一直抱着女儿,刘武军的神色都温和了些。

比前两天强,起码现在知道照顾孩子了。

他这一开口,林家娘四个慌了神。

别看林母之前代表沈穗参加了林建业的追悼会,但也只是走个过场。

她在乡下生活了一辈子,哪会跟这些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领导们打交道?

追悼会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打点,她就是露个面而已。

这会儿看到刘武军制服笔挺的就有些心慌。

林家三兄妹亦是如此。

刚才跟沈穗说话有多大声,这会儿就有多心虚。

唯一好点的是林老三,他毕竟念了高中,虽然没考上大学,但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有点学历的文化人。


她也没想好,“那到时候再说。”

小满忽然间从屋里跑出来,绕了几步抱着沈穗的腿。

沈穗揉了揉女儿头,“你要出国?去美国吗?”

和美国建交都是前两年的事了。

这两年出国尤其是去美国还挺热门的。

姜教授就有一个同事,在八十年代抛家舍业去了美国。

刷盘子去了。

别看你在国内是什么高校的老师、研究所的科研人员。

到了美国统统不稀罕。

没有正经的身份,拿不到那什么绿卡。

打黑工是常态。

当然那会儿在美国刷盘子也比在国内挣的多得多。

只不过要一直刷盘子的话,也挺浪费。

不过沈穗更想说的是另一桩事,“你这么爱捣鼓吃的,去了美国这胃能受得了?”

“应该没问题,那边不是有唐人街嘛。”孙明诚十分乐观,“实在不行,再回来呗。”

能回得来吗?

机票钱,还有回来后该如何跟大家解释。

姜教授曾说过,“回来没那么麻烦,但那很丢脸。”

回国意味着自己曾经的选择是错误的。

又有多少人能够正视这一问题呢?

很多人宁愿一条路走到黑。

但这终究不是自己的选择,沈穗也怕说多了回头再落下埋怨。

点到为止,她抱起小满回家去。

老陈媳妇偷偷关上门缝,也没听清楚这俩人说的啥。

但有说有笑的,沈穗可真不像是刚死了男人。

林建业要在天有灵,怕不是得呕死!

……

沈穗很快就在新工作岗位上进入状态。

甚至把图书馆这边的小平房全都收拾了一个遍。

办公室打扫后拖地,擦桌子擦窗户,一尘不染。

仓库里的书和废报纸也都分门别类的弄好。

要不是因为最近天气不太确定,可能下雨,沈穗还打算晒晒书。

至于那个被她们用来烧水的杂物间,她也收拾了一通。

起码窗户上再没有碍眼的蜘蛛网。

孟东梅瞧着在外面晒着的菊花。

枯叶被整理了去,显得蔫蔫的花都精神了许多。

“你弄的?”孟东梅好奇,她不会侍弄花草,偏生学校每年还都会往各个办公室派送几盆花。

好在不用比谁养得好。

不然她们图书馆肯定最后一名。

“我随便弄了下。”沈穗笑了笑,“这几盆菊花都挺好的。”

就是太好了,小小的盆里装不下这么多。

沈穗又去找了几个旧花盆,把它们给分开了。

孟东梅并没有注意到菊花多了几盆。

但她留意到了办公室干净许多,就连那烧水的杂物间都被收拾的窗明几净。

靳敏才不是这么勤快利落的人,只能是沈穗。

果然是新人新气象。

孟东梅跟沈穗闲聊着,图书馆难得来了人。

几个老师联袂而来,来借书。

孟东梅有心看沈穗如何应对,屁股抬起来往阅览室那边去。

身后是沈穗的声音,“……张老师你想借日记、书信类的书呀,是给孩子们教学用吗?有的,就中间那一列第三个书架那里就有。”

孟东梅一怔,沈穗连什么书在什么位置都知道。

她在图书馆工作这么些年,都记不清呢。

行吧,就这么屁大点地方,随便找找就找到了,哪用得着这么费心的去记这些呢。

震惊中,孟东梅听到有人跟沈穗寒暄,“你就是沈穗同志,那个烈属是吧?”

这怎么说话呢。

孟东梅觉得这人说话比靳敏还不中听。

她扭身往借书处那边去,就听到那人笑着说话,“我听说省里头都关心你这工作落实呢,面子可真大。”


人的情绪很难遮掩,尤其是靳敏压根没遮掩。

沈穗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这位前辈以及同事不高兴。

不过她没打算内耗。

姜教授跟她说过,“有时候不见得是你的错,只不过对方心虚就要先声夺人,你若是露怯了,反倒是显得你错了。”

“人啊,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你硬气了,对方就软了。”

想着姜教授的话,沈穗笑了笑,“我刚过来咱们这工作还有些手生,就想着早点过来多熟悉熟悉,省得回头工作中出现差错。”

不卑不亢的回答让靳敏有种力气没处使的烦躁。

她原本是想说你来早了,显得我跟孟东梅懒散。

如今这指责的话竟是说不出口了。

瞥了沈穗一眼,靳敏用力的把水泼了出去。

仿佛盆里的不是水,是沈穗。

沈穗没在意,人没直接跟她过招,她也无需凑上去。

靳敏有种烦躁感。

她不喜欢沈穗的原因很简单,图书馆三个岗位。

孔春兰因为她男人工作调动,离开了晏城,就把这个岗给空下来了。

靳敏回家说了一嘴,娘家的妹妹惦记上了。

虽然靳敏嫌弃妹妹眼高手低,能够在工厂上班就偷着乐吧,还嫌弃想要来图书馆做清闲工作。

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真要是办成了,自己多有面子啊。

人活一世,谁不在乎这张脸皮呢?

不过她男人不太乐意,“你们姐妹俩都在一处,不合适。”

没法子,靳敏只能自己想法子。

原本都跟学校那边说好了,她请人吃饭把钱都准备好了。

忽然间这岗位就被沈穗给霸占了。

自己这到嘴的鸭子飞了,能不气吗?

三个岗位呢,你干嘛非要选这个?

去当保育老师不挺好?还能顺带着照顾你闺女。

靳敏本就一肚子怨气,没法子跟娘家那边交代,不知道到时候小妹又要怎么闹腾呢。

又没能在沈穗这里占据上风。

总之就是难受。

孟东梅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穗在那里整理今天送来的新报纸,靳敏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大家欠了她钱的模样。

得,自己那话昨天白说了。

孟东梅还没开口,靳敏笑道:“你咋也来了?来了新人把咱都得折腾一遍,真麻烦。”

孟东梅:“……”你说你的,拉我下水干啥?

然而她是个面团脾气,也不可能指责靳敏,只能无奈的瞪了一眼,小声说道:“嗑你的瓜子,少说两句。”

靳敏听到这话不太乐意了,“我又没说错,兴师动众的,烦死了。”

孟东梅看她腔调越来越高,急得头都疼了。

她是真不怕!

可万一沈穗去赵校长那里告状呢,自己还能干干净净的摘出来不成?

到时候可别牵连到她!

孟东梅是不想出事的。

她下意识往里面看,瞧着沈穗往这边过来时,心猛地就悬到了嗓子眼处。

咋觉得沈穗这几步走的杀气腾腾?

沈穗脸上还带着笑,“靳姐是在说我吗?”

孟东梅:“……”有点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你咋还真就问出来了?

靳敏也没想到沈穗这般直接,“说谁谁知道。”

说着她别过脸去嗑瓜子,牙齿一阖,瓜子裂开,瓜子仁进了嘴里,皮被她吐了出来。

果然如此。

若真是不心虚,何必避开自己的视线呢?

看似兴师问罪,实际上就是纸老虎。

沈穗再度对姜教授感激涕零。

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我不敢当,今天孟姐过来是商量值班的事吧?我看也不用商量了,学校里给咱们开工资可不是让咱们吃空饷的,一周也就上六天班,比我在纺织厂轻松多了。咱们都在这还能说说话打发时间,挺好的。”


老陈媳妇看得真真切切,一个男人巴掌大的饼子周围全是肉片。

奢侈哟!

这不会要一顿吃完吧?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又不做体力活,吃那么多肉合适吗?

老陈媳妇没说话,只一双眼睛比灯泡还要亮几分。

“你不做饭在这里站着干啥?”

男人回家闻到香味,顺着往厨房一看,瞧到自家婆娘。

脸色比天色还要黑,一把就把媳妇拉家里去。

沈穗没管这两口子打仗。

她晚饭做的疙瘩汤,炒了一颗西红柿做汤底。

现在西红柿还没正式下来,一斤五毛五,是蔬菜里头价钱最贵的。

不过沈穗没那么在意价钱。

家里头有积蓄,自己有工资,花点钱在吃的上面那不很正常吗?

她还想买一斤卤牛肉呢,两块钱一斤不贵。

可惜今天不赶趟,没了。

有机会再买。

因为小满的缘故,不能放鸡蛋,有点西红柿汤汁打底倒也不错。

做好晚饭,沈穗刚放好筷子,小满就屁颠屁颠的捧着手到她面前,“妈妈,瓜子,剥好的,你吃。”

沈穗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小满慌了,“妈妈,别哭。”

“没哭。”沈穗连忙擦干眼泪,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灯,“是这灯太亮了。”

女儿手里一把白白胖胖的瓜子仁。

沈穗抓了些,“小满跟妈妈一起吃。”

“嗯!”小姑娘郑重点头,吃完就乖乖的去吃饭。

不用沈穗哄着劝着。

十分听话。

沈穗忽然间就想起了林建业,但凡是他在家,都是抱着小满吃饭。

好像孩子不会自己吃饭似的。

实际上自从小满会用筷子,小姑娘都是自己吃,还总会吃完后跟沈穗炫耀,“妈妈我吃干净啦。”

每每这时,沈穗总要夸赞一句。

现在来想,其实不是林建业哄孩子。

是小满由着他哄,来弥补缺失的父爱。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可老天爷总是爱捉弄人。

这么一个打小就懂事的孩子,上辈子被她耽误了。

这辈子,不会了。

……

星期二,赵常娥没再来接沈穗上班。

图书馆开门时间是早八点半到下午六点。

不过孟东梅说,“咱五点半下班就行,这书晚点还又不扣他们钱。”

学校图书馆的书,除非丢了,才要赔钱。

晚两天还也没啥关系。

至于说什么赶着时间来借书的事也不用管,真要赶着时间咋还下班后?

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沈穗初来乍到,没敢像孟东梅那么托大。

八点钟,她就到了学校。

门口传达室的老张正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啃包子。

沈穗瞧见,抱起小满跟人打招呼,“张大爷早。”

“张爷爷早。”

老张愣了下,跟小满摆了摆手,继续吃他的早饭。

他右胳膊的袖管空荡荡的,吃包子的时候一晃一晃的。

沈穗瞧着有点难受,抱着女儿进了校门。

从校门口到图书馆不过几分钟的路。

沈穗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图书馆这边门已经开了。

看着端着脸盆出来的人,沈穗愣了下。

下一秒喊道:“靳姐早。”

靳敏昨晚就知道沈穗来了的——孟东梅下班后特意去找了她。

两人扯了有小半个钟头。

虽然没见沈穗,但什么样的人,她已经知道。

年轻漂亮,有靠山(赵常娥)。

多年同事,孟东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靳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如今看到沈穗本尊,还未开口嘴角先扯出了弧度,“来的还挺早。”

沈穗看着那讥诮的眉眼,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万代云瞥了丈夫一眼,“你脑子离家出走了?”

她当初一定瞎了眼,就觉得钟薛高个头高长得也周正,为人还热忱。

完全忽略了这人只有四肢没脑子。

钟薛高不以为意,“媳妇你有脑子就成,咱俩互补。”

他抓住妻子的手,细细摩挲。

万代云瞪了一眼,“别乱来,小心人回头说你耍流氓。”

钟薛高笑了笑,“没事,我带着结婚证呢。”

万代云:“……”谁家好人没事带着结婚证出门呀。

沈穗倒也没把今天这段小插曲放心里。

毕竟她跟万代云都不在同一个单位,怎么看都八竿子打不着。

可谁能想到,两人日后倒是有诸多纠缠呢?

命运拨弄着齿轮往前走,推动着每一个人。

……

新的一周,沈穗按照计划,周一周二值班。

孟东梅跟靳敏都有别的事情要做,具体是什么沈穗没打听。

有点像是在挣外快。

具体怎么挣,沈穗大概知道一点点。

捣腾东西嘛。

这年头南北发展很不均衡,因为改革的原因,又出现一批艺高人胆大的“英雄”。

你能相信,有人靠倒卖香烟赚了几百万?

这可是一个万元户都足以登报的八十年代初。

但就有人这般独具慧眼,瞅到商机并且用这机会赚得盆满钵满。

沈穗也想赚钱,但还没理好思路。

怎么说呢,她本金不够多。

家里头所有的钱加起来有五千出头。

看起来不少,但做买卖的话得看做什么。

开个小饭馆的话没问题,毕竟租店面花不了太多的钱。

沈穗的手艺也没啥问题,开饭馆十分够用。

但问题是,饭馆经营得日复一日,而沈穗不可能撇下图书馆这份工作啊。

这份工作稳定能旱涝保收,而饭馆有没有客人,能不能挣钱都是另一说呢。

饭馆不可行,那还能做什么?

这年头也没有太多的保姆、阿姨之类的工作。

做这种工作是抬不起头的。

别说什么同样都是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为个人服务,与为国家工作,是不一样的。

关键是当保姆也不可能我一周只上五天班,雇主家也不见得同意啊。

小时工的出现是市场需求,而现在的晏城,这个北方城市还处于计划经济之中,没这个市场。

当倒爷也得有资本。

钱是一方面,更要紧的是得有关系或者说门路。

沈穗没有。

她想来想去,自己能捣腾的大概也就衣服。

去广州那边进货,贩运到晏城来。

沈穗对广州并不陌生,她上辈子去过那里。

也死在了那里。

但从晏城去广州实在是太远了,单是来回就得五六天。

更别提还要去寻找货源,这也得要花费时间和精力。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容易出事啊。

毕竟这会儿的治安并不算特别的好。

沈穗记得03年那会儿,还有大学生被打死在收容所的事情呢,当时报道铺天盖地的,电视新闻特别多。

当然这会儿的治安应该也没那么差,应该属于鱼龙混杂的那种,毕竟已经开始全力发展经济了,少不了有人作奸犯科的搞事。

撇开这些不提,沈穗想要捣腾衣服那也得需要安排好时间。

起码最近不行,虽然老员工们都说,“放心大胆的划水,这是咱的职业素养。”

就连给她安排工作的赵大姐也说,在这里随波逐流就好。

但沈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起码,不能那么快。


她不说话倒还好,这一说刘武军第一个忍不住,“那我倒要问一问,你们乡下五六十块钱一个月,过的是什么皇帝日子?”

林红兵被他看得有点怯,“我们家人口多,我二哥家还有孩子,我妈身体不好经常吃药,这不都得花……”

刘武军听到这话猛地一拍桌子,“真以为我不能去你们村里调查是吧?”

桌子上的汇款单都震颤了两下。

林红兵缩回脑袋,又怂了。

“林建业跟沈穗结婚四年不到,四十六个月的工资一共四千零六十,寄给你们家里三千四百二。将近四年时间,留给沈穗的就六百多块钱。”

六百多。

结婚近四年给沈穗的家用,及不上给老家一年的多。

不是刘武军对烈士不尊重。

但林建业真他娘的是个糊涂虫!

沈穗同志,她值得吗?

若是婆家人好也就罢了,可婆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她当初嫁给林建业,可真是瞎了眼!

刘武军的目光在林母和林家三兄妹脸上巡视,“是不是觉得过去四年沈穗不吃不喝把这六百块节省下来,建业母亲您是打算再分一分吗?”

林母还没说话,看热闹的邻居先开口了。

“我可真没想到,建业这么多工资就给小沈这么点钱。”

“可不是,怪不得之前小满生病,小沈还找我借钱,我还以为她把钱存银行了手头紧张,没想到……”

“建业他妈,他兄弟,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做事别那么绝,小心将来老天爷看不下去……”一道雷下来劈死你。

大家看沈穗的眼神都透着怜惜。

真是太可怜了。

林家两兄弟也懵了。

他们压根不知道大哥往家里寄钱这回事啊。

但这事沈穗没必要说谎。

更重要的是,他妈没有反驳。

把大哥的钱掏光这事,是真的!

两兄弟神色极为复杂。

谁能想到,他们被自家老娘给坑了呢。

林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钱我是给建业的孩子存着的,将来等小满长大结婚了,我给她添嫁妆。”

刘武军压根不信这话。

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何况现在林小满还没三岁,等结婚那得十几二十年后。

这三千块钱……

留得到那时候吗?

他看向沈穗,“小沈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

从沈穗到小沈,这四十六张汇款单,无疑是让刘武军对沈穗多了几分怜悯。

怜悯好啊。

有了这份怜悯,沈穗回头再去请人帮忙,就方便多了。

“劳您二位费心了,我是还有几句话要说。”转头看向林母,沈穗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她像是书里头的吝啬鬼,决计不肯给林家人一个笑脸。

林老三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时,莫名的心慌了下。

然后就听到沈穗道:“小满的嫁妆我会给她攒的,不用您操这个心,省得家里头的都怨恨我们娘俩。”

林母悻悻,“哪能啊,谁敢说一句闲话我打烂他……”

沈穗不为所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是建业头七,当着组织领导的面我拜托您一件事。”

“你说你说,别说一件,一百件都行。”林母一脸的诚恳。

沈穗神色淡淡,“您从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小满,不过是因为林建业咱们才有了牵扯,现在建业死了您也不用勉强自己。”

“我就拜托您一件事,往后别打着来看望小满的幌子来我家,成吗?”

林母脸色唰的一下,白的没了一点血色。


“老大家的你怎么样?你可千万别吓唬我啊,你醒醒,醒醒?”

“就是呀大嫂,大哥走了你还有我们啊,我们还能让你饿着吗?小满,你快别哭了,快跟你妈妈说说话。”

适才被推开的小姑娘,又被年轻女人拽了过来。

然而吓傻了的三岁孩子,此刻只会无声的哭。

她整个人都呆呆的。

林红兵见状恨其不争,她忽的想起来什么,伸手到侄女腰间,捏住她腰上的一块软肉。

不等小姑娘反应过来,手腕狠狠一拧。

骤然的吃痛,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妈妈。”

本该清稚的童声,此刻却分外沙哑。

带着几分不符合年龄的尖锐与凄厉。

林红兵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捂住耳朵。

没留意到,晕倒在地的人眼睫毛微微一颤。

“行了别哭了。”林红兵嫌小孩子哭声尖锐,“妈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她有点着急,自己的工作还得指望沈穗开口呢。

就算要死,也绝不是现在。

沈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恍若隔世。

原来死人也会做梦,梦到过去发生的事吗?

沈穗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她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家时,遇到了人贩子抢孩子。

看着那个年轻的母亲拼命去追,但被人贩子的摩托车甩得越来越远。

沈穗明明没看清楚那个小孩长什么样,却莫名觉得那孩子像她的小满。

她想也不想冲了出去,以肉体之躯挡住了那辆摩托车。

摩托车撞了人,车上的人摔了下来。

那孩子被摔得哇哇的哭。

沈穗顾不上了那孩子。

她被撞飞摔在地上时,原本抱在怀里的骨灰坛碎裂。

小满。

沈穗奋力去抓摔碎的骨灰坛,似乎这样就能保护住女儿。

没留意到那人贩子凶神恶煞的拿起头盔,冲她后脑勺狠狠砸去。

“臭娘们,拦我的路,老子要你死。”

沈穗的头发被人狠狠抓住,头皮似乎都要被拽下来。

许是那人贩子太过凶残,被抢了孩子的年轻母亲这会儿抱着儿子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周围好多人啊,但没人帮她。

眼前一片鲜红,沈穗看到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男人的眉心有一颗大痦子,此刻被她的鲜血染红。

下一秒后脑勺重重磕在柏油路上。

她死了。

死在带女儿回家的路上。

“这样不行,妈你掐她人中,老三你去端一盆水。”

那急切的声音,是林老二?

沈穗有片刻的迟疑。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还是说……

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真的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妈,妈妈。”

孱弱的哭声引得沈穗心头一颤。

是小满的声音!

那压在眼皮上的千钧力量,在那一刻被她推开了。

沈穗睁开眼,看到了正连哭带喊爬向自己的女儿。

林家人没留意到沈穗醒来。

看到林小满正满地乱爬,林红兵一脸的不耐烦,“去去去,别在这里碍……”

她正要伸手推开侄女,忽然间被人推了一把。

林红兵下意识的喊了起来,“妈你干嘛推……大嫂,你,你醒了?”

扭头看到推自己的人竟然是沈穗。

林红兵那不加掩饰的错愕中带着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布满了喜色,甚至还挤出了些许眼泪,“嫂子你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林红兵就撒娇似的去抓沈穗的手。

沈穗一把推开了她,连忙弯腰抱起地上的女儿,“小满别怕,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真的是她的小满,太好了。


压根用不了三个人。

“那里的工作上手快,而且平日里有一个人值班就行,一星期才上两天班,剩下几天都是你的时间。也不用担心太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她自己就是在战争中永远的失去了丈夫。

怎么说呢?

很能理解沈穗的处境与心情。

“好,那我就去图书馆。”沈穗郑重点头,“后天就能到岗。”

没等赵常娥说话,沈穗又问道:“我之前在厂里上班,也不知道学校里都什么章程,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还得劳烦您指点我一下。”

赵常娥听到这话拍了拍沈穗的腿,“没那么多规矩,等到时候我带你过去,你跟着学看着做,能在纺织厂上班的都是巧手聪明姑娘,一学就会。”

“嗯,我不辜负赵大姐您的期待。”

谁不喜欢听可心的话呢?

赵常娥也不能免俗。

一个聪明上进的,总比整天郁郁寡欢的招人喜欢。

谈完了正事,赵常娥留沈穗母女在家里吃饭。

沈穗摇了摇头拒绝了,“家里米面油都没了,趁着天还没黑我去买些,不然明天都没得吃。”

这下子赵常娥算是明白过来,沈穗为什么说“都被逼到悬崖边上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建业的家人在算计什么。

昨天她过去时,林建业的母亲和妹妹都十分殷勤。

“他们都走了?”

沈穗点头,“今天中午被武装部的领导们赶走了。”

赶走。

赵常娥当即了然,“我活了一把岁数也算啥都见过,小沈你也别怪我啰嗦。可这人世间的道理向来如此,有的东西就得牢牢抓自己手里才是自己个儿的,其他人别说兄弟姐妹,就算亲爸亲妈都不成。”

这话说的有些交浅言深,但谁让她就是不待见林建业的那些家人呢。

眼神太精明太能算计。

像是钩子,不把人刮得皮开肉绽不算完。

虽然他们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隐藏的棒极了。

赵常娥又不瞎。

沈穗闻言神色动容,好一会儿声音哽咽道:“有些亏吃过一次就够了,您放心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

绝不!

从赵常娥家出来,沈穗带着女儿去了一趟菜市场。

晚间的菜市场,蔬菜自然没那么新鲜。

但相对来说价格也稍微便宜点,这种便宜是指单价不变的情况下,秤上多给一些。

沈穗买的倒是价格稳定的蔬菜。

土豆不会受早晚时间的影响。

她打算回家给小满做土豆饼吃,把小土豆蒸熟了剥皮捣成泥,加上一小把面粉揉搓擀按成饼子状。

文火烧油,在锅里头慢慢煎成两面金黄。

沾一些蒜汁吃,再好吃不过的。

当然也可以拿个擦子把土豆擦成丝,用面和一下,弄成土豆丝煎饼子。

也好吃的很。

“小满喜欢吃哪个?”

小女孩眼睛转了转,“都喜欢,妈妈做的小满都想吃。”

沈穗被她逗乐,狠狠亲了一口,“我们小满真聪明,那就回头一样样的做给小满吃。”

拐进米面粮油店里,沈穗又打了两斤大豆油,拿了些富强粉。

这会儿还要用粮票油票什么的,一般都是本地使用不是全国通用,所以家里的那些粮油票才能逃过一劫——

没被林家人劫掠去。

或许,还没来得及。

毕竟也可以跟人兑换又或者卖出去,只是林母他们在晏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找到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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