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丑妮赵志峰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老姑娘重生,干翻继父全家丑妮赵志峰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妙无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眼睛转了转,她想到一个主意。“哥,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在国营饭店借几个鸡蛋还有米,借他们的后厨把饭做喽。”不等二傻说话,前面的王萍听到,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去国营饭店借,等人给你撵出来吧!”“呵,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被人撵出来过啊?”丑妮怼了回去。王萍脸色就是一僵。她听人说国营饭店有一道锅包肉菜,那叫一个好吃。就磨了王老蔫给她钱,结果没粮票,被人撵了出来。丑妮眨了眨眼,她就是随口一说,还真被撵出来过啊!后来,丑妮还是听胡婶子说的,一个姑娘来饭店吃锅包肉,没有粮票。就和人饭店里吃饭的人问,要买人家的粮票,人家没搭理她。后来,又和饭店里的服务员买。买卖粮票,那可是犯法的。就算是拿东西换,那也都是私下偷摸着来,她这可好,大剌...
《八零:老姑娘重生,干翻继父全家丑妮赵志峰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眼睛转了转,她想到一个主意。
“哥,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在国营饭店借几个鸡蛋还有米,借他们的后厨把饭做喽。”
不等二傻说话,前面的王萍听到,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去国营饭店借,等人给你撵出来吧!”
“呵,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被人撵出来过啊?” 丑妮怼了回去。
王萍脸色就是一僵。
她听人说国营饭店有一道锅包肉菜,那叫一个好吃。
就磨了王老蔫给她钱,结果没粮票,被人撵了出来。
丑妮眨了眨眼,她就是随口一说,还真被撵出来过啊!
后来,丑妮还是听胡婶子说的,一个姑娘来饭店吃锅包肉,没有粮票。
就和人饭店里吃饭的人问,要买人家的粮票,人家没搭理她。
后来,又和饭店里的服务员买。
买卖粮票,那可是犯法的。
就算是拿东西换,那也都是私下偷摸着来,她这可好,大剌剌的就要拿钱买。
给她赶出来都是轻的,都差点报公安。
听胡婶子一说那姑娘的长相,丑妮百分百确定,那个是王萍,心里骂了句,“大虎逼!”
王萍以为她丢脸的事,丑妮永远不会知道。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辫子,就拉了侯月菊走。
二傻也担心被撵出来,丑妮安抚了他一句,“没事,我有办法,哥,你先回去吧。”
看妹子那肯定的样子,他才一步两回头走了。
丑妮直接去了国营饭店的后门,推门就说了一句,“我找胡婶子。”
胡婶子是管进货的,什么米面粮油,肉蛋菜调料,都归她管。
一般都是早上忙一阵清点记账,晚上再忙一阵,现在这个点,她正闲的没事织毛线活呢。
听到叫他,从仓库走了出来。
一看是丑妮,“丫头,是你啊~ 快进来”
“嗯呐,这回我是有事找婶子帮忙。”
丑妮边说着借食材和火做饭的事,边把两毛钱塞进了胡婶子的口袋。
“嗨!我当啥事呢。中,我带你去。” 又不是不还,她还挣两毛钱,何乐而不为。
就是镇子下面村子里的人,除非她一辈子不来镇里,还没人敢欠公家的不还呢。
丑妮也还有别的事找吴婶子,“婶子,我听畜牧站的人说,咱们旁边市的村里,有人养长毛兔的,你家儿子当列车员,能带回来两只种兔不?”
分家后,靠着她和哥分的地,饿不死,可也吃不饱。
有从王老蔫那得来的本钱,她已经计划着养长毛兔,养猪,慢慢把日子过起来。
“我估么着差不离,我给你问问。他这趟跟火车,怎么也得后儿回来,你过几天再来,我给你信。”
“欸!”
吴婶子笑呵呵的,带东西,一趟的润手费是两块钱,当然,要是大物件,那得另算。
零风险,稳赚,她最喜给儿子招揽这样的活计了。
不像她和闺女,还有老头子,总要担着一小么点点的风险。
她亲自带着丑妮去了后厨,还帮着添了几把火。
丑妮手脚麻利,不一会饭就做好了,饭盒也是吴婶子借给她的。
三饭盒大米饭,一饭盒蒸鸡蛋糕,四个方盒摞起来,用绳子一系。
丑妮和吴婶子打了句招呼,还是从后门出来。
离着镇卫生院,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也不怕饭菜凉了。
一步两个台阶,丑妮上了医院的二楼。
二楼走廊上这会静悄悄的,一个开着门的病房里病人躺在那正在睡觉,丑妮不自觉的就放轻了脚步。
到了王老蔫那间病房外,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肉尖心的玩意,天天就会在公公面前装相卖好,装好人,干这点活能累死她们啊!
可就算心里有气,她那话也说的漂亮。
丑妮当做不知道,还笑呵呵的,“我这两件搓搓就行,不咋埋汰,一会我帮你一起洗吧,也快。”。
听了这话,侯月菊那笑才带了两分真。
边搓着衣裳,丑妮边和侯月菊聊天,透她的话。
“大嫂,婶子家的地也快收完了吧?”
“嗯哪,还有大东地,万家沟那两块地了。”
“昨天碰见你家婶子,还说今天去大东地呢,咋?今天你们去帮忙,一天也没收完?”
她就是胡诌的。
二十岁时的记忆太久远了,更何况是遇到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这样的小事。
提到这个,侯月菊就觉得脸上有面。
眼角余光扫了眼在井沿边洗衣裳的妇女们。
提高音量,务必保证让这附近三十米内的人都听见,“我就说等家里收完秋再帮我娘家忙活两天就行,你大哥非说怕老两口着急收秋,再累出个好歹来,先帮着抢收一天。”
男人给她做脸,这让她在娘家头都抬的高高的。
说完自己想说的,才随口回了句丑妮问的话,“今天没去东大地,去的南山坡,你大哥说那边有丢的,先收回家里也放心。”
说完还啐了一口,诅咒起来,“偷庄稼真够缺德的,就得让他死全家!”
南山坡这片地已经是赵家窝铺最把边的一片地了,再过去就是另一个村子的地。
以前生产队的时候,也有那个村子里的社员偷偷摸摸的过来偷庄稼。
大集体的东西,就算是被村里的社员看见,顶多吓唬走就是了,谁也不能因为这个给自己结仇。
可今年分产到户了,再有过来偷的,那可是偷得自己的粮食。
粮食就是命根子,被逮到了,还不得打出屎来啊。
第一年还不清楚哪块地是谁家的,是老实人还是狠人,没摸清门路,谁敢过来偷啊。
听到侯月菊的话,丑妮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王老大那个懒出蛆的,昨天吃下黑饭前还这乏那疼的,想装病第二天不去下地。
吃完饭就兴头的,主动提起去老丈人家帮着干活。
这里头肯定有鬼。
他在家里都是个大不管 ,还能去老丈人家做主先收哪块地?
这不是笑话吗!
低头在搓洗着衣裳,眼中骤然阴冷下来。
她心中的那个猜测,已经印证了六分。
打探到了想知道的,东拉西扯了两句,衣裳在盆里随意划楞了两下,也不管干净没干净,就扔到盆子里。
两人洗完衣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王萍正坐在院子里洗脚。
看到丑妮,眼神躲了一下,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她。
王家就东西屋,西屋给王老大结婚。
东屋用高粱杆在炕梢隔了个栅子,里面是丑妮和王萍住。
王大丫没出嫁时,也住在里面。
外面一铺炕住着王老蔫田玉芬夫妻俩,还有二傻和王大宝。
人口多的人家,老公公和儿媳妇都有在一铺大炕混住的。
老夫妻俩,小夫妻俩,一点不耽误办事。
王家讲究点,因为是后爹,成年的兄弟也不是一个妈生的的,怕人说出闲话,把闺女单独隔了出来。
丑妮打开被服卷睡觉,后上炕的王萍竟然放轻动作,背着丑妮慢慢躺下了,一句酸话也没有。
她后脑皮被扯的现在还麻酥的疼,脑门也磕出个血口子。
王萍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张口就来。
上辈子丑妮听过她说更污秽的话,并不意外,可那张显露无疑的脸,那狠意满满的脸,眼睛里像是有毒蛇吐着信子,又阴森又毒辣,让她打了个激灵。
几句话就能让王萍恨成这样?
丑妮暗暗告诫自己,要对王萍多加防备。
不等王萍再骂出口,王老蔫的声音就从下屋门口响起,厉声打断两人。
“你姐俩闹啥呢?干一大天活,晌午都没吃饭,还不快点做饭!”
他在下屋收拾镰刀把,丑妮和王萍吵架,什么时候不是被压着打的那个?他根本就不担心。
听到丑妮的那些话,他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再听到王萍的呼痛声,他更是脸色阴沉起来。
这个小逼崽子还敢诈翅?今天下地半道跑走,下黑不但不老实认错,还敢和王萍动手,还反了天了!
不治背服的可不行。
他还是教训的轻了!
王萍骂的那话,让他脑袋嗡了一下。
这个傻闺女,在屋里咋骂咋打都行,这可是在院子里,要是她再秃噜出别的难听的话,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家那个三小子这就回来了,听进他的耳中,哪个男的喜欢这样嘴里不干不净的姑娘!
田玉芬的声音也从屋里传出,“丑妮,你快放开你二姐,找打是不是?!”
急的直拍炕头那扇窗户上唯一的一块玻璃。
晌午丑妮把饭篮子整打了,干活都没吃上饭。
下午她又拉着她哥不知道跑哪躲着去了,没回地里干活。
她这个心啊火烧火燎的,老蔫从来不说怪孩子的话,可心里咋想的她约么也知道。
看他一下晌都没个笑模样,田玉芬就想着自己干快点,多干点,把自己两个孩子干的活多少找补找补。
这急中有错,一镰刀就把脚扫了。
不但耽误了下晌的活,还给了村里的赤脚大夫五毛钱的包扎钱和红药水钱。
现在丑妮这个死丫头又去招惹王萍,不是更惹老蔫不痛快吗!
哎!晚上她好好哄哄老蔫,弥补弥补吧。
下房里光线暗,丑妮看不清王老蔫的表情。
应了一声,“这就做饭,爸。” 现在还不是和他闹翻的时候。
要是可以,她真想一包耗子药毒死王老蔫,给上辈子的自己报仇。
她知道的那些能药死人的,敌敌畏,耗子药,没有哪个能吃了药人立马嘎嘣就死了的,死前总挣扎一阵子。
可王老蔫不是上辈子的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她妈,还有王老大王萍她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明显就不是正常死亡,肯定会报公安。
她不能保证公安就一定查不到她的头上。
要是就这么给王老蔫偿命,岂不是白重生了一回。
报仇,再慢慢图谋,也不一定非得自己亲自动手杀人,脏了自己的手。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办法快点分家出去,摆脱王老蔫的控制。
现在不像过些年,人们去哪都随便。
这个年代去哪都要介绍信,那上面还有时间期限。
但凡被查出来,那就是盲流,都得被抓起来。
她户口在王家,哪都不能长期滞留。
关键的还是粮食。
城里人每个月都有定额的粮食,村里人吃粮食,以前就是生产队分粮,今年开始就是自己种。
总之,村里人,吃粮就得指望着地。
她和大哥分的地都在王老蔫的名下。
这就被掐住了命脉。
“我们三口人的地分出来!”
“粮食分我一半!”
他这话一出,王老蔫耷拉着脑袋没吱声,王二爷先气呼呼的不干了。
“老大,你分走一半粮食,你爸他们喝西北风啊?!
咋一点当大的样都没有!”
“二爷,你听听我爸咋说吧!” 王老大搁楞着脑袋,斜眼看着王老蔫,那里面赤裸裸的都是威胁。
要是不答应,他就把他干的事抖落出去,看看到时候他的那张老脸往哪搁,藏裤兜子里吧!
老公公爬灰,王老蔫现在只觉得很没脸。
昨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迷迷糊糊的就做出那样的事。
他现在都不敢和闺女儿子对视,怕看到瞧不起和唾弃。
对王老大他是既有愧又有气。
愧疚是因为爬了儿媳妇,气是王老大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
他是那对儿媳妇起色心的人吗?!
一屋子都看着他,他只能压下心事,开口说分家的事。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就算是心里有气,王老蔫也还是要为他打算。
想着前院埋的那一百五十块钱,他思量了一下。
“重新给他们盖房子行,他们分的地归他们。
粮食就按人口分给老大。
另外我再给他三十块钱,去镇里置办一套过日子的家伙什。”
起两间房子,一百左右差不多够了。
这一百五十块就差不多都填给了王老大。
听到粮食不多分给他,王老大脸一下阴沉下来,就要出声威胁。
听到说给他钱,转了转眼珠,掩下喜意,轻轻点了点头。
王老大的分家很快就达成了协议,村支书写了分家文书,都按上手印就算成了。
之后,户口掰开,王老大重新签土地承包合同,以后交公粮也单算。
后续的就都需要村支书去镇上办了。
王老蔫的手印正要按下去,就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等等!”
田玉芬看出声的是自己闺女,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当着村支书还有王家长辈的面,哪有她开口的份,怎么这么没规矩。
“丫头家家的,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外屋做饭?一会留支书和二叔吃饭。”
边说边警告的看了一眼丑妮。
丑妮连理都没理她,直接看向王老蔫。
“爸,我哥也二十三了,正好支书和二爷爷都在,给他也分家吧!”
二傻早就得了丑妮的嘱咐,在旁点点头,“我分家”。
王老蔫都不用想,张口就拒绝,“二傻还没成家呢,分啥家?”
“我哥和小苗已经说亲了,眼瞅着就办事,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这事,村里人都知道。”
小苗得了丑妮的授意,逢人就说她和二傻在说亲,村支书和王二爷自然也知道。
两人都点了一下头。
二傻的婚事,王老蔫一直拖着不给田玉芬一个准信,她这几天也是有点心急,听了这话,刚要开口呲哒丑妮的话,咽了下去。
王老蔫暗暗的看了田玉芬一眼,见她低着头,愣是使不上眼色,只能自己上。
“小苗不合适,二婚不说,还带着个孩子。”
又对着村支书他们解释道,“不是咱们背后说人,老赵三哥对她可没好话,那不是个善茬。
二傻咱自家的孩子,都知道他有那么个毛病,以后小苗对二傻不好咋办?!”
丑妮讽刺一笑,“这门亲事我哥同意,小苗同意,咋爸就不同意?
政府都号召婚姻自由呢,连我妈都没有包办的权利!”
扯上包办婚姻,王老蔫就不敢随便开口了,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
可是,准备婚事的时候,她妈总是长吁短叹,后来抱着她大哭。
“你大哥是个傻子,你出了门子有了自己的家,妈身体也不好,等以后我死了,谁管他啊?
怕是得死阳沟子里啊!”
大哥八岁那年,跟着小伙伴们去后山背柴禾,掉进了雪窝子,大半夜发了高热,等把大夫接来时,大哥已经烧迷糊了。
醒来后,就变的半憨半傻。
妈哭着说,“在这个家里咱们娘三个,还有你小弟才是有血脉的,是最亲的。”
她举着手发誓,向她妈保证,“嫁了人我也不会不管大哥,大不了把他接我家里去。”
“傻孩子,有哪个妹夫养着大舅哥的,那是你男人的家,你怎么做得了主?”
看着大哥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发顶,脸上憨憨的笑着,“不怕,不怕,妮好好嫁人。”
她哭了,她不嫁了,她守着大哥。
三十五岁那年,大哥掉进水库淹死了,死在了妈的前面。
过了两年,村里人去城里打工,有饭店招人,她想着出去挣些钱,攒着养老。
妈支支吾吾的和她说,你弟弟和弟媳忙着赶大集出摊,家里地里一大堆的活,你侄子侄女还小,都离不开你这个三姑。
你帮衬着他们,会记得你的好。
等以后你老了,侄子也能给你养老。
她看着小弟期盼的眼神,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抱住她的胳膊。
侄子侄女乖巧软软的叫着她三姑,答应了。
后来,弟弟家越过越好,侄子侄女也长大了。
她年轻时劳累,慢慢的身体就垮了,成了现在的样子。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拉回丑妮的思绪。
王老蔫拄着拐杖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包子。
七十岁的人,面麻红润,精神头还好着呢。
看到丑妮脸上挂着的泪,他叹了口气,“丑妮啊,你弟弟和弟媳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只要爸还有一口气,这个家到啥时候都有你一间房住,一碗饭吃。”
肉包子的香味她有多久没吃到了,每天弟媳妇端给她的就是一碗上房吃剩的盘子底。
抓起包子,丑妮香的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一个包子下肚,肚子一阵阵的绞痛。
那种痛,像是有万只蚂蚁啃食,又像是有千根钢针刺穿她的肚肠。
渐渐的她呼吸不上来了,嗓子里风箱似得拔着气。
痛苦挣扎了有半个钟头,才彻底没了呼吸。
陷入黑暗之前,她感到有一抹亮光一闪即逝,脑中印下四个数字:5527。
***
1983年。
刚进入十月份,早晚已经有些冷了,中午的阳光还是暴晒。
赵家窝铺的南山下,大片的土地,各家都在抢收。
今年开春生产队解散,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户。
以前是 “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
现在是 “交足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大家伙那是干劲十足,就连那以前偷奸耍滑的,也都扯开膀子,地里收拾的连根大草都没有。
加上今年雨水足,老天爷赏饭吃,就连山根底下那片沙渣地,收成都不错。
“老蔫,你家今年这片大豆是种着了,咋不得收个八百来斤?”
“嗨!这大太阳的,不老少都晒裂了,你看看这地上都是,收个六百斤都是一大关。”
王老蔫抬头看看天,“快晌午了,赵三哥,你们回家吃?”
“三爷爷他老人家说过几天怕是有雨,庄稼得抢收,来回一趟太耽误工夫,一会大丫头送来,就在地头吃了。你们呐?”
“你二姐这是咋了?我这个后妈当的啊,还想让我咋地,出去连声都不吱。
丑妮,你去看看你二姐!”
田玉芬今天一直在家,王萍从供销站回来,那脸色就不对劲。
刚才王老蔫提出让王萍一起去看赵志峰,她坐在炕上,视线正好看到王萍的表情,哪里是娇羞不好意思,那明明是真心实意的躲着不去。
加上下晌隔壁的吴嫂子过来坐了一会,赵志峰的事她也听说了,王萍怕那心里肯定不痛快。
这要是跑出去想了左道,王老蔫还不得怪到她身上啊,没看好闺女。
丑妮连白眼都不想翻了,你亲闺女差点让人害了,你还有闲心管人家的闺女。
不过,她心里嘲讽一笑,她妈要是知道王老蔫害她,真不知道是会和王老蔫翻脸,还是劝她要忍?
回了句,“知道了”,转身也跟着出门,却没去找王萍,一路去了村子的大西头。
抻了抻衣角,敲响了一个破败的小院的门。
“小苗嫂子在家吗?”
“哎~在呢,丑妮啊~快进来~”
小院虽然破旧,收拾的却很干净,屋里的炕上放着一个簸箕,里面都是黄灿灿的苞米,是今年新收的。
小苗正在搓苞米粒。
旁边的小丫在已经写满了字的本子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一、二、三 。。
那铅笔头应该是太短了,用纸卷成一个筒,把铅笔头的尾巴缠在纸筒里,增加铅笔的长度,好握笔。
“小苗嫂子,这苞米咋不晒干了再搓,湿着可费手。”
小苗爽朗的笑了一下,“嗨!也不怕妹子你笑话,我们娘俩啊,都快断顿了。”
脸上没有因为生活拮据而自怨自艾。
轻笑一声,嘴角却挂着一抹讽刺。
“妹子想必也知道,我们娘俩被老赵家分了出来,一袋子半的苞米面,挺到现在,连糊涂粥都吃不饱。”
小苗的夫家也姓赵,她丈夫叫赵志山。
去年冬天,队里让每户出个壮劳力出义务工,小苗的婆家就让他男人去了。
背石头,修路。
山坡放炮时,那滚落的大石头正正砸在她男人身上,当场就死了。
出义务工死个把人在那些人眼里算什么,怕被上面领导记过,直接把责任推到了她男人身上,说是没按着规定躲避。
什么光荣称号,为集体奉献通通没有,象征性的给了三十块钱,就让家里人把尸体领了回来。
男人一死,小苗和小丫母女没过几个月就被分了出来。
一个村住着,这事丑妮当然知道。
“赵家分给嫂子的地,今年收成咋样?能够吃不?”
“那一亩三分的地,去了交公粮,提留款,还能够吃啥?” 年初村里按着人口分地,每人三亩一分地。
她和小丫分的那六亩二分地,都混在婆家,记在公公名下。
分完地,婆家就请了村支书和赵家的三爷爷,做主把她和小丫给分了出来。
呸!好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装模作样的老王八犊子。
说什么你公婆不容易,家里人口大,还有小姑子小叔子没成家,你要体谅。
就用一亩三分地把她打发了。
说起这个,小苗脸上的笑变成了轻愁。
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怜她的小丫要跟着她过苦日子。
看着旁边乖巧的趴在炕上写字的小丫,丑妮夸了一句,“小丫这字写的多周正,该上小学了吧?”
“是啊,今年秋天就该上一年级了。我这个当妈的没能耐,五块钱的学费都凑不齐。”
丑妮这个母老虎,平时都是装的,下手真狠啊。
平躺对着房顶的丑妮,黑暗中突然笑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原来对付王萍这样的人,你只要比她狠就行,她就不敢招惹你。
还要小心翼翼别惹到你。
她突然想到两件事。
上辈子,她后来腿疼的厉害,找王大宝这个畜生带她去医院看病,他说没空,几个侄子也是推三阻四。
她手里也没钱。
就捡破烂攒钱。
攒够了三百多块,求着村里上大学回来的孩子带她去趟城里。
那孩子不愧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心善,壳都没打,就答应下来。
她看着那医生笑呵呵,细言细语的给人看病,又是动手检查又是拿听诊器听的。
心里就踏实了几分,有这样的好大夫没准她这痛能止住。
可到了她看病,就不一样了。
半耷着眼皮问了两句,就写了几笔字,让她去抽血,拍X光。
她当时以为说错了话,也没敢问,悄么声的就出来了。
等检查完,再拿结果给大夫看的时候,在那排队,她就看着大夫给一个一个人看病。
就看出门道来了。
那穿着干部装的,还有那身边有白大褂一起陪着看的,那大夫是一个看法。
她这样的,那就是另一个看法。
她坐在走廊里,诊室的门都开着,旁边那间诊室里的大夫她也看的清楚。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大夫。
她和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不一样,对哪个病人都差不多,耐心仔细,顶多就是多说笑几句。
原来,这人有百样,不尽相同。同一个人对待百样的人,也有百样的态度。
有的人你看着他对人随和周到,那可能都是对他有用的,对你这样的普通人,那就是另一个对待法喽!
还有一件事,就是陪着她去医院的那个大学生。
她爸村里人给起了个外号叫傻柱子,傻柱子傻柱子,一听就知道在村里也是被人看不起的下等人家。
挨着他家地的那户,把他家最边上的那根垄都快占没了,还得反口说他占了别人的,摆明了就是欺负他。
开小卖店的董家媳妇,更是总拿他耍戏着玩,他去买东西,故意装作没看见,大冬天的一进门就被泼了个透心凉。
屋里玩扑克的人起哄似得哄堂大笑,拍手叫着,“傻柱子,你瞎啊,泼水看不见啊!”。
等人家闺女成了村里凤毛麟角的大学生,他们就不敢了。
再等人家闺女把村里一大片地和山都买了下来,开了个度假村,那村里人更是不一样了。
上赶着去巴结奉承,恨不得给人家舔屁眼,就想在人家闺女那度假村里找个活干。
呵呵。
原来,这人在不同的时候,对待同一个人也是不一样的对待法。
这有的人啊,真是看你弱就欺负,看你强就又攀上来。
丑妮心里琢磨着,王萍这算哪种呢?
后来他在系统里上课,学到一句话,“小人畏威不畏德”。
觉得这话用在王萍身上,太准确了。
这一夜丑妮睡的稀碎,一会是前世,一会是这辈子,还想着以后的事。
第二天早上就是觉得累,脑袋里思绪不断,这觉睡的一点不解乏,跟没睡似的。
吃完早饭,一大家子又一起下地,还是去南山坡收昨天没收完的,也没带饭,估计大半天就能收完。
王老大和侯月菊今天干家里的地,王萍今天又在家里做饭。
村支书在村里的地位,生产队的时候和土皇帝似的,那是绝对的说了算。
虽然现在生产队解散了,可村里的事他还是一把抓。
王老蔫不敢轻易反驳他。
更何况,还给他扣了顶大帽子,影响村里姑娘小子的婚事。
也疑惑着,村支书一贯的作风,明里暗里可都是向着自己村里的人。
田玉芬是后到这的,他怎么还维护起二傻来了?
村支书才不管他疑惑不疑惑呢。
这烟可太好抽了,这样的烟丑妮给他买了两条,是条不是盒。
还给了他五十块钱。
五十块!
一般家庭娶个媳妇都还有富裕的。
别说是压着王老蔫分家,就算是压着王老蔫离婚都行。
直接看向王二爷,“小辈不懂事,您老这老辈的,可得拿稳了主意。
别让老王家因着这事,被村里排挤。”
这话可就太重了。
王二爷本以为今天的事简单,老蔫给亲儿子分家,他就是过来听一耳朵,吃个饭,还能解解酒馋。
却没想到出了二傻这个岔子。
涉及到老王家这一大家子在村里的地位,他也不由的慎重起来。
一边是王老蔫,一边是老王家一大家子,孰轻孰重,还用想吗?
村支书那话明里暗里都是偏向着给二傻分家的。
为了这么点事,惹的村支书不快,也犯不上。
“是,是,大侄子说的对。
老蔫,把二傻分出去也是一个屯子的,也不影响你照看他。”
王老蔫嘎巴了几下嘴巴,愣是没说出话来,脸色黑沉的可怕。
村支书这个村里的一把手,还有王家的长辈,这两重重压下来,他要是一直不松口,以后会面临什么?
不顺着村支书的意,必然会受到打压。
不听王家长辈的话,以后也不会得到家族的庇护。
心思翻腾着,咬紧后槽牙,一闭眼。
“分吧!”
话已出,覆水难收。
王老蔫心里狠狠的痛了两下,一个扛长活的没了!
丑妮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成了!
心中不由大赞,还得是村支书,就是有水平,看人家这战斗力。
这钱花的值!
自从在镇医院听到王老蔫父子那番话,人家的算计,说死了都要把她和大哥留在王家。
她就知道靠着她自己的力量,这个家是分不成的。
那就只能借势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赢了。
不过二傻的分家文书可就难看了。
只有分家的口粮,一分钱没有。
至于盖房子的钱,王老蔫提都没提。
丑妮也不在意,王老蔫的家底都让她抄了,先把房场批下来,想盖明年开春直接起房子。
二傻和王老蔫都签了字按了手印,村支书和王二爷爷做为见证人也按了手印,这家就算分完了。
丑妮看了看,没有遗漏,分地,口粮的情况都写明了,交给二傻揣了起来。
心也落到了实地。
不过,她还有话要说。
走到王老蔫面前,“爸,我和我哥一起过,把我的地也分出来吧。”
“不行!” 王老蔫腾的一下站起来。
二傻那个他一路被挤到那,迫不得已答应了,丑妮可不同。
一个姑娘,本来就没有分家一说。
谁也说不出他啥来。
田玉芬也开了口,“丑妮,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爸屈待了你呢,还不给你爸道歉!”
刚才看着二傻把家分了,她一直都是懵逼的。
这死丫头又干什么,老蔫那脸色已经沉的要攥出水了。
怎么一点也不体谅她这个妈,惹怒了老蔫,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过日子?!
丑妮眼中一片寒光。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
她听到土坎子下边被挖了就觉得不对劲。
村里近边的东山坡不取土,谁没事跑到南山坡去拉。
她家这块地既不把边,也不顺道,还凑巧挖的就是她家地头的土坎子!
饭篮子还正好放在了被挖的那块地上面。
丑妮转身,看向侯月菊娘家那块地,与她家的地斜对面,就在壕沟上面。
那地头上堆着一堆石头,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反过来,那块地往她家的地头看,也能看的清楚明白。
哈!
哈哈!
原来竟是这样!
一个一个巧合捋明白,哪里是什么巧合,明明是有人算计的!
王老蔫早就知道第二天韩家大小子送赵志峰回来,拖拉机在村里。
他兜里早就准备好了钱。
王老大吃下黑饭前还想装病,自家的庄稼地都不想干,第二天一大早就化身勤快的好女婿,要去老丈人家帮忙。
还扯了南山坡有人偷庄稼的谎,让老丈人家来这干。
而且,上辈子别的小事她记不清了,可是她摔下壕沟前一晚的事她却一直记得。
王老蔫说家里收秋都累的很,趁着天没黑透,带着王老大去山上下几个套子,看看能不能逮到只野鸡兔子啥的。
两人回来时天都已经黑透了,她妈还惦记的让她哥去接了好几趟。
回来时,两人满脚的大黄泥,王老大往炕上躺尸还把褥子给蹭埋汰了。
为此侯月菊还和他吵吵了起来,怪他不知道心疼人,埋怨他一天到晚就等着她伺候,还推搡着让他把鞋和褥单洗干净,洗不干净就别上她的炕。
最后,还是她妈去劝了几句,让她把鞋和褥单给洗了,侯月菊才不闹腾。
她大晚上的跑到大井沿那,去刷洗那两双鞋和褥单,十月的晚上已经冷了,小风一刮,泡在水里的手冰冷。
她正来着月事,加上最近收秋劳累,肚子疼的半宿都没睡着,第二天也是迷迷糊糊。
之后的多少个夜晚,她无数次回忆那天晚上的事,后悔怎么就那么听话,要不是肚子精神头不好,也不能不小心摔进壕沟里,落下一辈子的残疾,还成了个有缺陷的女人。
她记得清清楚楚,大井沿那却黑,她害怕,偷偷带上了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
有光亮照着,刷鞋的时候她还纳闷了一下,不是去后山坡下套子吗,那快的山坡也没这样的大黄泥啊,都是黑黄的泥。
这样的大黄泥,只有南山坡大土坎子有。
那两个畜生哪里是去下套子,分明是去挖土坎子去了。
丑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老蔫从知道韩家小子的拖拉机回来,就一步一步设计好了。
那天晌午,家里一定会有一个人从土坎子上摔进壕沟,王老大准备着随时救上来,韩家大小子的拖拉机很快送到城里抢救,而他兜里带着治病的钱。
而那个人,就是她!
至于为什么会是她,他也是算计准的。
家里下地带饭,每次都是她去地头取饭篮子。
干了半天活谁都累,都想一屁股坐那等着,歇一会。
顺着那长长的直直的一条垄勾子走到地头,脚底下硌脚,身子还总是失去平衡,那股难受的劲,谁走谁知道。
每次她妈都是指使她去,没有第二个人。
有时候她哥要替她去,她也心疼她哥,地里最累最重的活都是他干,想让他多歇一会。
给王大宝吃简直是糟践了这好玩意,跟掉粪坑没差。
还不如让他大哥补养一下身体。
鸡蛋是好玩意,可整个吃下去,噎的二傻直抻脖。
丑妮忙舀了一舀子水,让他顺下去,边给他顺着后背。
边小声道,“哥,咋样?”
“嘿嘿~ 香~” 二傻心里都明白,也小声的说。
说完二傻又有些着急,“妮没吃?”
丑妮忙安抚他,做了一个嘴型,“大包子”。
这回二傻放心了,妮说赶明儿去吃大包子,那个比鸡蛋还好吃,到时候让妮多吃。
吃饭的时候,王大宝眼睛在桌子上寻摸一遍,也没看到鸡蛋,“三姐,我鸡蛋呢?”
“忘煮了。” 丑妮冷淡的回了一句,刚才她扒鸡蛋皮的时候,特意把蛋壳没扒碎。
那蛋壳她又放到鸡蛋篮子后边了。
鸡蛋有多少个她妈都有数,哪天她再去数,对不上数,那就是谁不小心打碎了呗,鸡蛋液都流没了。
至于为啥一点鸡蛋黄的印都没有,耗子吃了呗!
反正不关她的事。
丑妮低头吃饭,眼角都没看王大宝。
看他她吃不下去饭。
虽然他现在14岁,还不是四十多岁时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不害他,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再管他,再疼他,再给他挡镰刀,再帮他拉扯孩子,累死累活帮衬他过日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当陌生人。
不对,陌生人遇到难处,或许她还能伸把手,王大宝这个畜生,她恨不得再踩上两脚。
听到没有鸡蛋吃,王大宝扔了筷子就开始犯浑,一把薅住丑妮的脖领子,敦实圆滚的上半身吊在丑妮身上,“我要吃鸡蛋,你再给我去煮。
我就要吃鸡蛋!”
半是撒娇,半是撒泼。
丑妮啪一下放下饭碗,眼睛里没有温度的冷声道,“再不松开我抽你!”
田玉芬一边去掰王大宝的手,一边嗤哒了丑妮一句,“他一个孩子,是你小弟,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啥?!”
又是这句话!
上辈子她妈也是挂在嘴边。
他一个孩子,下雨你咋不背他回来?她才一百多斤,王大宝一百七十斤。
他才二十多岁,性子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那地里的活能干的了啥,你不帮他谁帮他?
别看他三十多了,和孩子一样的性子,丑妮啊,你小弟的日子你可得帮他过起来啊!
有这么一大坨的孩子吗!
上辈子到最后都想明白了,说到底,王老蔫他们算什么,那都是外人。
她怨她怪的最深的,还是她妈。
一个孩子,没读过什么书,一张白纸,有几人能不听自己亲妈的话呢?
她怎么就一个劲的让自己听话,忍让,付出,奉献,牺牲呢?
在她心里,她这个闺女,到底算什么!
丑妮脑中发紧,这些话堵在她心里跟要炸了似的。
心里发狠。
装作不经意似的,就伸出了脚,然后,迅速收回。
“啊!” 传出田玉芬杀猪似的嚎叫。
“谁碰我的脚?!” 正正踢在口子上,疼的田玉芬瞬间汗珠就下来了。
丑妮无辜的看了一圈,大眼睛里清楚的表达着:你们谁碰我妈的脚?缺德的玩意!
二傻的脸上浮现出两抹心疼,王萍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王老蔫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一句,“你们都把脚收回去,别碰到你妈的脚,今天出了不老少的血。”
有了这个小插曲,王大宝最会看眼色,也消停下来。
一家人才安静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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