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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

言浅忆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人杀人,是要偿命的。那么她呢?“对...对不起。”丢下这一句,卷里惶惶跑开,她杀了人,杀的还是血楼的人,是湛戈要护的人。心里成了一团乱麻,不知其方向的跑。总之,离血山越远越好,若是血山知道她杀了血山的人,那么肯定就不会再信她。不对。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卷里勾了勾唇角,不是不会再相信她,血山的人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手捂住脸,是因为她这一张脸,这一张跟江欺雪一模一样的脸。如果她和江欺雪不一样多好,有一张,属于卷里自己的脸。可是,这是做梦罢了。再撑开山河扇,这一次是山河扇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云天,若云天没有留下山河扇,怕是她早就成了一副溃散的皮囊。回过头,看着地上走了许久的脚印,一个挥扇枯叶如蝶舞,长长的脚印就此掩埋。这一刻再无伪装,所有伤...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4-12-12 11: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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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杀人,是要偿命的。那么她呢?“对...对不起。”丢下这一句,卷里惶惶跑开,她杀了人,杀的还是血楼的人,是湛戈要护的人。心里成了一团乱麻,不知其方向的跑。总之,离血山越远越好,若是血山知道她杀了血山的人,那么肯定就不会再信她。不对。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卷里勾了勾唇角,不是不会再相信她,血山的人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手捂住脸,是因为她这一张脸,这一张跟江欺雪一模一样的脸。如果她和江欺雪不一样多好,有一张,属于卷里自己的脸。可是,这是做梦罢了。再撑开山河扇,这一次是山河扇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云天,若云天没有留下山河扇,怕是她早就成了一副溃散的皮囊。回过头,看着地上走了许久的脚印,一个挥扇枯叶如蝶舞,长长的脚印就此掩埋。这一刻再无伪装,所有伤...

《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精彩片段

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么她呢?

“对...对不起。”

丢下这一句,卷里惶惶跑开,她杀了人,杀的还是血楼的人,是湛戈要护的人。

心里成了一团乱麻,不知其方向的跑。

总之,离血山越远越好,若是血山知道她杀了血山的人,那么肯定就不会再信她。

不对。

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卷里勾了勾唇角,不是不会再相信她,血山的人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

手捂住脸,是因为她这一张脸,这一张跟江欺雪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她和江欺雪不一样多好,有一张,属于卷里自己的脸。

可是,这是做梦罢了。

再撑开山河扇,这一次是山河扇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云天,若云天没有留下山河扇,怕是她早就成了一副溃散的皮囊。

回过头,看着地上走了许久的脚印,一个挥扇枯叶如蝶舞,长长的脚印就此掩埋。

这一刻再无伪装,所有伤疤全部愈合,一身黑衣漫无目的朝着与血山背道而驰的方向而去,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湛戈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三具倒地的尸身。

“尊主,他们全都死了。”

曲青蹲下身子,摸着三人的颈脖,额头上纷纷留着血,却没有凶器。

周围却是再没有别人,只有一个脚步延伸至前,脚印纤细,是女子的脚步,湛戈跟着向前,却在某一处脚印消失不见。

“难道,是玄姬杀了他们?”

曲青跟在湛戈身后疑惑。

湛戈望着前方,没有卷里的尸身,反倒是机杼派的人死了。

要么是卷里杀的,要么是别人救走卷里,杀了他们三人,若是第一种,虽然有些惊愕,可是却有些庆幸,回过头,看着那三人,浅浅道:“就地埋了吧。”

没有尸身就是好消息,如果是她杀的,他反而有些高兴,至少她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如果是别人救走了她,那么,真希望那人能把她送回来。

“尊主,他们的伤口有些不同。”

检查尸身的曲青还想发现什么,却发现这伤口与普通暗器所伤不同。

湛戈走进一看。

那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干涸,泛了些紫红色。

可是不同就在于,伤口未愈合,凡是伤口分裂的肉壁上却像是本就如此,伤口深不见底,却是直直插进了脑心。

这样的伤口,落到湛戈眼里,却怎么有些眼熟。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十年前的一幕。

“仇饮,他们追来了追来了,你快动手。”

他刚出血山,跟付云姝第一次见面,算是不打不相识。

付云姝一直跟一个男子在一起,那个男人面容冷峻,眉眼却是极为阴鹜,一身戾气隔了很远就能闻见他身上有一股仇恨的味道。

男子背后背了一把长刀,那个刀很奇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听见付云姝所说的话后,却是回过头,果然见身后跟着六七个骑马的人,马匹啪嗒啪嗒的绕着二人转,湛戈站的远了些但也看得清楚,曲青去问路了,誉阴欢跟着他。

那人一个回旋大转,长刀很快的看断了几匹马的腿,血溅了他一身。

和着日光,那刀刃竟然泛了些紫,也不知是不是湛戈眼花。

誉阴欢咦了一声,“少主,有些奇怪。

他砍了好几个人,血怎么那么少,以他所砍的位置和方向,应当是血溅三尺高才对。”

这疑惑的一声,湛戈却是想到了那奇怪的长刀。

回过神付云姝和那叫仇饮的男子已经不见,湛戈一个箭步上前好奇的查探那伤口,却见伤口开裂,却像是自己愈合了一般,还没有细看,在一个惊呼声中,一柄长刀便放在了湛戈的颈脖前。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来替他们收尸?”

那名叫仇饮的男子上前,身后的付云姝探出头来细细打量他。

“一看就是哪家的少公子,没事儿出来晃悠,一点也不想是江湖中人,不过,仇饮,他比你好看啊。”

付云姝说完却是抬头看着那男子。

那时候的湛戈还是颇为稚嫩,一身白衣晃悠,眉间风华还未像现在这般,可是已经惹人称啧。

男子听完后却是眉头一皱就要给湛戈一个了解,却是誉阴欢开口。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家公子是血楼的少主,若是出了差池,你们在这江湖可就当真被人赶尽杀绝了。”

男子冷哼,“我还怕吗?”

话语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意味,就要动手,却是被付云姝制止。

“仇饮,他可不是正道的人,跟我们算是一伙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别动手。”

付云姝抱着仇饮的手,转头对着湛戈道,“小弟弟,姐姐今日救你一命,下次你可记得要报答哦。”

说完也不顾湛戈答应没答应,就径直拉着那男子离开,那男子也极为听话被付云姝挽着走了。

这就是湛戈和付云姝的相识,三年后付云姝独自来了血楼,湛戈也没有多问。

总之就是血楼多收一个人,何况还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万事知。

不过现在想起来,湛戈却是不肯把罢休了,伸出手摊在曲青面前,“匕首。”

曲青依言从腿上取出匕首,放到湛戈掌心。

尖锐的匕首缓慢的划过尸身的眉心,遇见骨头时却停止不前,湛戈眉头也未皱,内力一发,残忍的将匕首整个插进头骨,将受伤的那一块用一个怪异的形状切下,保持伤口的完整度。

“拿上,回血楼后去天机殿通知景星,准备人马,我们出山。”

本来去苍山派是不准备带上卷里,以免有危险,可是此去除了找回他娘,还要做的就是找回卷里。

曲青从那人衣衫上撕下一块布,包着那人的头骨后命人将他埋葬。

“尊主,那这东西要带去哪儿。”

看了看手中包裹着的东西,再看看湛戈回血山的路。

“去云鸾殿。”

湛戈想了想,还是停下,自己从曲青手中拿过那东西,让曲青去做吩咐。

付云姝那日看到卷里后也没有急着找湛戈,若是突然找湛戈也许卷里会暴露,就算她想要画出仇饮,那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云鸾殿内各种奇闻各种密事,以及血楼的藏书被她翻了个遍。

可是这越是翻看,却看见了各种传说。

最为印象深刻的是这么一段故事,三千年前,曾有一个女子出现,自称为仙人,当时惹来的是众人哗然大笑。

可是百年之后,她再次出现,面容皆未变,记得的人已经很少,依旧称自己为仙人。

又是惹来众人嘲笑,她不杀人,也不救人,一来,却又像是亲自告诉了所有人,众所周知。

再过百年,她再出现,容貌依旧未变,称自己为仙人,这下所有的人都不笑了。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可是,三百年未老未变,再好的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当时的人信了。

她说,她即将飞升天界,留下了传承有缘者得之,得到的人就是她的徒弟,以后天界相见。

众人信了,一股劲儿巴杆儿的去找。

在女子每次出现的山脉下,只找到成山成堆的空白画卷,当时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宝藏争抢,笑话就是,这些画卷始终是普通的画卷,火烧会成灰,水淹纸会毁,画了什么也不会成真,总之想尽办法也没发现什么传承。

最终传说终究是个传说,没有所谓的仙人再出现。

付云姝却是想到,难道画魂的要求,便有一条是这画卷的不同?

思虑间,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头,却是湛戈。

撩开黑布,便看见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一片,付云姝极为冷静,她也是走过江湖的人,这些东西早就看腻了。

将那头骨合着的血肉翻看,看到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旁边的伤口她哪里还不熟悉,仇饮的魂刀每一次杀了人之后留下的伤口就是这个模样。

“这...这是哪儿来的。”

付云姝抬起头。

湛戈埋头看着付云姝发间夹杂的白发,问道:“我应该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同你在一起的那男子是何人。”

付云姝眉间突突一跳,“他已经不在了,你问他做什么。”

她还没有想到卷里身上,却是湛戈将来龙去脉简洁的说了一说,付云姝了然,却是没有湛戈问什么答什么。

而是起身直直看向湛戈,“你喜欢她吗?”

湛戈神色一眯,还是重重点头。

付云姝却是再开口,“是这里喜欢,还是这里喜欢。”

伸手指了指湛戈的眼睛和湛戈的胸口。

“是我有事问你,你若是知道就回答。”

湛戈皱了皱眉头。

付云姝将那血肉之骨塞回了湛戈的手里道,“你若是想问当初和我在一起的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无门无派孤身一人,和卷里也不可能认识。”

她从不说谎,只有想回答和不想回答。

湛戈却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万事知,那么你帮我分析,她可能在哪里。”

付云姝笑了,推开湛戈,嘴角上翘道:“你在哪里,她就最有可能在哪里,你出现的地方就是她所要去的地方。”


誉阴欢面色一变,几番纠结还是恢复了神色,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泛白。

三种草药里也就鸠鸣草会痛苦一些,卷里至少也会叫出一声,她刚刚才服下第一晚,算算时辰也就这个时候的药效。

可是,卷素和景星还在这里,生死堂有人试药是常有的事,她不能让她们发现异常。

卷素皱眉,那惨叫声有些熟悉,刚想要开口,肩膀却被人拍了拍。

“走了。”

景星看着卷素被药童包的像个大粽子似的脚。

卷素哦了一声,跟着起身靠在景星的肩膀上。

景星看着也有些好笑,扶着卷素一蹦一蹦的蹦回天机殿。

“刚才谁叫的那么凄惨?”

卷素疑惑。

景星可吃劲儿的扶着卷素,还有闲心管别的,“生死堂常有人试药,有惨叫那是正常的,魈尸谷也常有惨叫呢,刚才你不还叫来着吗?”

卷素脸黑,能不提他惨叫吗,他笃定湛戈是故意的。

“卷里好像也去了生死堂,怎么没看到她。”

骤然响起侍女说卷里去了生死堂,刚才他还疑惑生死堂和魈尸谷是什么地方,感情俩都是让人惨叫的地儿。

“去生死堂一般是拿药吧,肯定拿了就走,我没看到有婢女,小嫂子现在肯定回上玄殿了。”

景星回过头望了望。

卷素点点头,好像是有个婢女跟着她去的。

其实卷里那一声惨叫完全是因为药用效果,鸠鸣草,也被人称为救命草,先叫后疼,后面的疼直直让人说不出话。

卷里发出了声响后,誉阴欢才差距到不妥,进来后就对药童厉声道:“带她去密室。”

药童应下,就要伸手拉着卷里的手臂进密室,却被卷里一把打开。

不是她故意,是这药童的手碰到她的手臂上,一用力,她就感觉像是从骨头里长了刺,这一压之下,反而疼。

“为什么要去密室。”

卷里咬唇,眸光中莹莹水珠楚楚可怜,落到誉阴欢眼里尤其刺眼,而她的手也是,都不敢用力,也不想碰着谁,唯有脚心下步步生刺,走的有些蹒跚。

“我这里是生死堂,分药配药取刺儿那都是细活,都是写毒花毒草,你若是一叫,惊着了他们,这一不小心可就是条人命。”

这话让卷里惊着了,还是如她所言,跟在药童身后去了密室。

密室内有一张木床,铺着白色的被子,被色泛着粉,卷里亦是知道,这是血,血染后洗净,长期如此,便是这样。

墙上挂着两条锁链,锁链有些生锈,看起来似乎多年未用。

墙角有个黑陶罐,上面被泛黄的纸张封住了口,像是画着什么。

“等你身上不疼了再用第二碗。”

誉阴欢笑着开口,卷里皱眉。

“你不是不知道这些草药的效用吗?”

疑惑开口,有些不对劲。

誉阴欢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她还不算太蠢,不过还是笑了笑,“我听你刚才叫了一声,药童碰你你又推开,走路有些不对劲,想必身上很疼吧,阿凉,去拿纸笔来。”

冲着叫阿凉的药童吩咐了一声。

卷里这才打消了疑惑,誉阴欢开口,“我在外面记,你说了是什么感觉,我就能听得见,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这些药也许不久之后也能用到湛戈的身上。”

话语极为友好,卷里听到后却是笑了摇摇头,“无事,既然关于湛戈,我一定会认真的告诉你。”

“你准备好了我就出去了,暂时我会亲自记录,一会儿我还要会阴虚殿,今晚你就暂且在这里住下。

放心,若是这药帮上了尊主,我定然会跟他说清楚,有你一份功劳。”

她可是把这天大的功劳都送上了。

卷里摇了摇头,“不用告诉他,我能帮上忙就行了。”

她要的,不是湛戈一时的感激。

誉阴欢没管,而是出了密室,密室的门关上,独留卷里一个人在内。

她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身上的一切感觉,浅浅开口:“像是所有的血液都翻腾为了利刃,挣扎着想要刺破肌肤跑出来...”坐不能坐,只能站着。

门外的誉阴欢放下了纸笔,看着里面的卷里,手不自觉的抠在墙上,磨出丝丝血痕。

在这里的人都是血楼的大功臣,今日,她将这天大的功劳送上。

“你们守着,明日我再来。”

一应草药效用堆积到最后,那也是明早的事。

卷里丝毫不知,说的尤其认真,门外的桌上放着三碗汤药,热气散去,黑色的汤药渗出一阵凉意,药童守的认真。

“我身上,不疼了。”

卷里说出口后,踩着有些虚弱的步伐还是坐在了那张床上。

药童开门,将第二碗药递给了她,卷里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湛戈来时生死堂的大门刚关上,誉阴欢刚从里面走出,看到湛戈在笑着上前:“尊主在等我?”

天色渐黑,上玄殿回去的婢女说卷里在生死堂还未回去,他不再遮掩,直直问道:“玄姬呢?

她殿里的人说她来了生死堂,你有看见吗?”

誉阴欢一愣,随即笑了笑:“她是来过,仔细问了一些关于尊主药浴的事宜后就离开了,刚刚才走没多久,想来与尊主刚好错过吧。”

湛戈不疑有她,转身朝着上玄殿而去。

卷里的第二碗药并未有任何不适,只是过了两个时辰后,密室中逐渐起了一种味道,抬了抬手臂,那味道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味道有些腥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郁,直让卷里有些欲呕之感,偏偏腹中无物。

那药童探了个头进来,自是闻见了空气中的味道,卷里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见药童皱了皱鼻子,端了一碗药放在门口。

“喝下这个,味儿就没了。”

说完就关上门,似是不愿意进来。

卷里也不耐得这个味儿,也没有犹豫的饮了下去。

这碗药效很快,周身开始发热,似沉寂的血液都开始翻涌起来,卷里闻了闻,果然没有什么味儿了,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去的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血液的温度像是逐渐被火烧开了一般,烫的灼皮,卷里的手背已经泛红,红的像是一戳就能滴出血。

“能不能告诉我,已经过了多久了?”

卷里出声,浑身上下像是被烫了一般,带起了一股焦躁的情绪,让她有些烦躁。


“姑娘,公子,你们的茶水和馒头。”

小二哐当将茶水与馒头放下,然后将茶杯放在两人面前,掺了茶水后伸手,“二位请慢用有事就叫一声儿。”

卷里点点头,云天只是眯着眼看着被卷里推向自己弥漫前的茶水。

见她吹了吹,然后才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你不用一些吗?”

云天摇摇头,“我不饿,也不渴。”

大抵是魂力还用尽,所以辟谷之术还有效用。

卷里只得一个人扒拉着馒头,再喝水。

而草屋内的二人却是看的心急,这公子怎么就连水都不喝呢?

那小二使了个脸色,七娘立马会意,抱着一瓶酒坛子出了来,对着云天娇笑道,“公子不愿喝茶也不吃馒头,该不会是不满意吧,可这荒山野岭的,山珍海味是没有,奴家这里只有一瓶上号的女儿红,公子若不嫌弃可试试。”

回答自然是云天的面无表情,冷的几乎让七娘发颤。

他早已习惯不吃不喝,这没有真正感觉到饿之前,他怎么也不会主动用东西。

“老板娘,不用了,他不饿。”

卷里知道老板娘好心,但是云天又不是小孩,若是想吃他自然会吃,若是不想,谁也不能逼迫他。

七娘哪里肯干,这药效可就要上来了,这公子若不倒下,那可就旁生枝节了。

这公子看起来文雅,可是周身弥漫的气场可是有些冷了。

说不得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姑娘,人是铁饭是钢,这方圆五十里可就只有我们这一个茶棚,公子既不喝水也不用馒头,一会儿上路那可是会饿的。”

卷里想了想,看了看碟中的馒头,回道,“一会儿我会带上些馒头上路的,老板娘不必多心。”

然后果真就将碟中剩下的几个馒头拿上,还找老板娘要了块干净的布包着。

七娘一看这可就没话说了。

“云天我们走吧。”

卷里站起了身子,云天亦是随之而起,卷里还没走两步,却突觉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迷蒙了一片,眼前一黑就要超前倒去。

一只大手就抓上了卷里的肩膀,云天要上前,却见那小二以极快的速度拉着卷里后退,一手扯下自己面上的人皮,露出一张爬满皱纹的年老面容,笑道,“这姑娘我们要了,公子若是要离开,不送。”

云天眉头一皱眸光凌厉,自然不听,厉色道,“把她交出来。”

“公子哥,您自己走吧,这我们若是通知神医谷的人来,你可就跑不了了。”

七娘娇笑,带着卷里连连后退。

云天一展山河扇,向着二人一挥,山河扇内残余的魂气一扇而出,那老人和七娘却被一股无形之力被迫推开,那股魂力拉着着卷里,直直将卷里带到云天身边。

云天伸手一捞,抱着卷里就转身离开。

“想走,我们可没同意。”

老人就要一把追上去,却被七娘惊愕拉住,连连扯回。

云天侧了侧目,见他并未跟上,冷哼一声后就离开。

“你拉我干什么!

那人明眼看就不会什么武功,只靠着一把扇子...”老人骤然停下话语。

“你还知道一把扇子,那可是把剑宗大长老扇成了筛子的扇子。”

七娘自然也是看出来云天并不会什么武功招式。

只是那一把扇子,和空中紫色的气流,以及诡异的屏障,让七娘不得不防。

前段时间,血楼尊主大婚,娶了一个妖孽的事宜众人皆知,那妖孽和江欺雪长得一模一样,因此而让众人止步,血楼喂养妖孽自然令人发指,可是,那妖孽厉害也是事实,如何能惹得起。

“那你说,那女子也不是江欺雪,而是那妖孽!”

老人摸了胡子,倒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七娘点头,骤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近日宗主得到消息,血楼尊主独自下山赶往禁忌林,宗主提前设下埋伏让他死于禁忌林内,如今我们在这里遇见那妖孽,看那妖孽的模样却像是要离开禁忌林,这么说此刻血山上下既无妖孽,也无湛戈了?”

老人一拍大腿,“你能不能别叫那血楼尊主湛戈,咱们宗主也是战歌,听起来怪刺耳。”

“你知道就行了,咱们走吧,这一消息若是告诉宗主,宗主定然会高兴。”

杀不了贺征等人,又带不走所谓的江欺雪,把这消息告诉宗主,定然也是一番大功。

二人赶回了落日宗,战歌正一脸享受的抱着美人半倚在床榻上,让那妖娆女子坐在自己身上摇着,二人上身衣衫完整,下身却是裸露在外,不停有晶莹剔透的液体从白皙的大腿上流下,那女子笑的极魅,眼尾上翘,带着蛊惑人心的语气,对着湛戈吐气道:“宗主,可舒服。”

“舒...舒服...”战歌语气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眯着眼睛,神情陶醉就是最好的答案。

女子刚要起身,却被战歌一把掐住了纤细的腰肢,一手用力将女子按下,一手从平坦的小腹下缓慢的摸了上去覆上女子的浑圆,眼睛微张,手下用力惹来女子低喘,勾唇笑道:“你这伎俩,哪个男人尝过舍得放你走。”

眉眼如丝,女子面色沉迷,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深意,随即笑的更魅,一推战歌结实的肩膀,“宗主若当真舍不得,那就别放走瑶花啊,这一次瑶花立下的...”话未说完,便被湛戈捂住了嘴,战歌眼神一眯,耳边响着外面的脚步声。

立马换了一副面容,对着瑶花肃色道,“你是我从青阳镇上带回来的青楼女子红拂,不是什么瑶花,这一次的消息当做我瞒着众人收留你的回报,瑶花的名字是血楼尊主湛戈的女人,若是正道之人知道了,那么必然会追杀你,知道我收留你,那我苦心算计的一切也就全部失败,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也就成了空话。”

瑶花身子一僵,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更加灿烂的媚笑道:“宗主似乎有要是要谈,那红拂就先下去了。”

说完也没等战歌开口,自顾自的披上衣衫,扭动着腰肢离开落日宗的主堂。

转过长廊时就看见了迎面儿而来的胡七娘和关二爷,瑶花娇笑,引来胡七娘的不屑和关二爷搓手的上下打量。

走过之后,瑶花的神情就变的阴鹜。

这一次的消息,还是她离开血山时勾引的一个新来的侍卫得到的,她给了那侍卫一场欢愉,换来以后一个关于隐瞒的湛戈的情报,可到底是新侍卫,等了个把月,也只有这一个关于湛戈下山前往禁忌林的消息,而此刻那侍卫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本以为离开了血楼,想要随意勾搭个人还是极为简单。

虽说她不再如同十七八的姑娘,可是功夫好啊。

谁知道跟个一流大派的宗主都要偷偷摸摸,名字都叫不得,而这一切都源于她曾经的身份,湛戈的女人。

离开后没多久就传来湛戈大婚的消息,瑶花自然知道她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无论如何,她还得活下去是不是。

可是瑶花已经不年轻了,没有了当年的岁月,也没有第二个湛戈,可以一护十年甚至二十年或者是五十年,一辈子。

可找个平凡人,她又不甘心。

她曾是湛戈的女人,湛戈是谁啊,湛戈是名震江湖的血楼尊主,俊美如妖,风姿如仙,他一出手,无所畏惧,除了某些老怪物,年轻一辈的概无敌手。

这么一想,瑶花更不可能找个普通人。

刚跟着战歌的时候,就是因为战歌的名字,然后是他落日宗主的身份,战歌算是正道里的邪道,别人看着他是外表刚正不阿,可是她稍加勾引就本性毕露,这落日宗的人不喜她,就是觉得她这青楼女子将战歌迷了个团团转,一改往日之风。

可谁都不知,这本性是自己掩藏的,也不是别人能轻易改的。

只是战歌就着她的勾引,将他的沉迷于美色的罪名推到了她的身上,谁也不知战歌的书房密格内还放着江欺雪的画像。

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到底是影响甚大,战歌始终念念不忘。

脚步一顿,瑶花就转回了身子,轻悄的走至了主堂外,偷听着里面的消息。

这一听,却是听到了卷里也出了血山的消息,瑶花虽然不知卷里是何妖,可是以在血山的印象来看,卷里却不像是会伤人的,反而是会被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让湛戈心疼的苦肉计?

瑶花冷哼,也当她是聪明,刚要离开,却听战歌开口,“她当真和江欺雪长得一模一样?

还如此厉害?”

“宗主,您,您这是何意?”

关二爷语气疑惑。

瑶花冷冷一笑,何意?

听他的语气就知是精虫上脑。

“我只是想,她如此厉害,而现在却离开血山,想必,是与湛戈有了分歧,但是湛戈进了禁忌林再也出不来,如此,我何不将她囊入落日宗,这样落日宗还有何惧。”

战歌说着,语间的得意似乎仿佛自己已经得到了卷里。

“可是宗主,她是个妖孽,她若是翻脸,她能一扇子扇死祁林,也能...”胡七娘立即反对,“而且若是正道之人知道了,那岂不是...哼,他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那女子去了血楼,那么多大门大派可没有一个人敢挑衅血楼了,我们落日宗若是有她在,谁还敢给脸色看,若不是苍山派陨落,我们落日宗花个几十年也挤不进一流派系,如今若不增强实力,迟早也会被挤出去。”

战歌喜欢别人对他奉承,讨好,谄媚,甚至是惧怕的神情。

那妖既然不要湛戈了,那么他如何?

这么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该把胡子剃了,起身收了收腹,锻炼锻炼,还是能回去的。

关二爷与胡七娘面面相觑,互相点点头,最终还是跪下道,“任凭宗主吩咐。”

瑶花听了个仔细,战歌让他们带人去从禁忌林到血楼的方向寻找二人,若是可以,自是以礼上宾请回来。

在堂内三人谈妥之前,瑶花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卷里昏迷了一天才逐渐醒来。

醒来的时候看到白皙精致的下巴,忍不住动了动,云天发现卷里醒来,连忙将她放下,还未开口,却见卷里没有紧蹙,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

云天以为是那药效太过强力,伸手拍了拍卷里的面颊。

“卷里,你无事吧。”

卷里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云天?”

随即有些欣喜,“云天你终于来了。”

云天这才觉得不对劲,直直盯着卷里道,“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这里不是画魂谷吗?”

卷里环顾四周,才发现天色昏暗,这里是个山林小道,哪里还是在画魂谷,“我,不是在画魂谷吗,对了!

还有画祖!”

云天这才发现,卷里的记忆,退回了好几天前,从卷里自血楼消失到出现在画魂谷,已经半月有余,到底是多少天,云天也不知,或者说,其实这几日卷里的记忆也一直在消失,只是她也一直都没有说。

看着云天低垂的眼眸,卷里心里徒生出一股慌乱的感觉,抓着云天的手认真询问道,“云天,今日是多久了。”

云天迟疑了半晌,开口道,“是五月十四。”

卷里蹙了蹙眉,仔细回想,她的记忆,停留在从血楼消失,用了半个月汇集人身至画魂谷,画祖决定不杀她的第二天,那就是五月七日,她消失了六天的记忆。

“云天,这六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卷里有些心急,饶是焦急心里也有些无奈。

云天恍然,卷里,怕是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一些记忆。

至于忘记多少天的,那不知道。

只看到云天看着她却并没有说话,卷里心中更像是被砸了一块大石头。

云天突然想到就算此刻他说了,等下一次卷里再因疲惫不堪睡着,醒来后,怕又是会忘记,牵着卷里的手,脚步加快一边道,“卷里,你听我说,你变成了人,你的记忆会随着你成人的日子而逐渐消失,直到有一天,你会忘记我,会忘记湛戈,甚至会忘记你自己是个画魂,我说的话也许你下一次再睡觉醒来就会不记得,也许等你忘了我,可能也不会让我带你去找湛戈,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卷里脑袋发懵,任由自己被云天拖着走,脑海里却是逐字逐句的想着云天的话。

她知道自己变成了人,可是,会忘记湛戈?

抬头,看着云天的侧脸,却开始疑惑,今日当真是五月十四日?


霎时万籁俱寂,长老开口,亲口询问,以机杼的资历来说替湛天和白水依问上一问也是正常。

卷里霎时愣住,随即又意识到此刻的时机可容不得她犹豫。

机杼低垂松弛的眼睑下,一双眼神却是精光乍现。

卷里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迟疑时候,就抿嘴一笑,毫不退却的朝着机杼笑道,“长老说笑了,我已经决定嫁给了湛戈,为他生儿育女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却是顾左而言他,二人都明白对方是何意。

机杼却是口中咦声,还想要继续开口,湛戈却是不悦了。

“长老,媳妇儿是我娶的,要陪的也是我,我想我爹我娘很乐意看见我找了一个愿意与之相伴一生的人,现在吉时正好,时间怕是不能耽误吧。”

眼神却是有和机杼分庭抗势的噱头。

“二...二拜高堂。”

景星眼尖,连忙继续喊。

湛戈卷里却是在机杼未来得及再出声前,将头朝着两个灵牌磕下。

“夫妻对拜。”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拜下。

不是机杼不想再开口,而是湛戈分明听到了卷里咬文嚼字的回答,却不肯追究,罢了罢了,一男子又不是只能娶一个女子。

“送...送入洞房。”

景星自觉喊的没错,眼神转了一圈,却见众人都望着自己。

坐在下房为首的七堂堂主,除了誉阴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以外,其余堂主都是满面笑容。

“当初老尊主成亲可是通咱们醉了三天三夜,少尊主,今儿个晚上放过你,可是这大白天的你可别想逃。”

嘉极笑的一脸猥琐,一手拿着酒壶就是毫不客气的往嘴里灌,挑衅的看着湛戈。

湛戈没有说话,可神情间的放松却是一眼看见。

在卷里朝着四周环网之余,一把将她捞起,朝着众人道:“且等我先将新娘子放回新房。”

众人哗然,催促着湛戈快去快回。

卷里靠着结实的胸膛,听着沉闷的心跳,心中欢喜自然是不言而喻。

随着湛戈有力的步伐,卷里看了看天色,犹豫道:“湛戈,我是不是要在新房待到晚上。”

“你想去哪儿?”

“我刚才看了看,似乎没有看到付云姝。”

说起来,付云姝也算是帮了她。

卷里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手似乎一顿,最终还是化作了淡淡的语气道:“她受伤了。”

“受伤?

前些日子她不是好好的吗?”

身子不自觉的直起,而湛戈却是在一条岔道上将她放下,扳过她的身子,面朝着自己。

“那一日我向她打听你,她却突然向我问起了画卷之事,我就去藏洞看了,却发现那画卷上空无一墨,我又转回去向她问起了你,可是作为交换,她要我告诉她,我是怎么把你画出来的,我答应她找回你后,就去藏阁内找找是否还有那画卷,若是有,便送她作谢礼。”

卷里愕然,湛戈所绘,是用了心头血。

那既不是付云姝也是如此?

“今日血楼大部分人都在霆堂处汇集,你在晚膳前回殿就好。”

湛戈说完捧住卷里的脸,将她唇上的嫣红之色舔了个干净,笑道:“今日你很美,不过就是吃了一嘴的胭脂,味道不太好,希望晚上我不会再吃一嘴的粉。”

卷里伸出手就要推开湛戈,湛戈身形极快的已经自个儿往后退。

在卷里转身之际,浅笑道:“晚上见,娘子。”

卷里红着脸一步一步的朝着云鸾殿而去,还未到云鸾殿门口便听见剧烈的咳嗽声。

“云姬,别画了,你这画了都不知道是多少幅了,你若是练手,用朱砂赤墨就好,干什么非得用这心头血,这血若是用完了,等我们前脚离开,你后脚又得伤了自个儿。”

青简语气焦急,卷里心头一紧,快步的走向前。

还没有进云鸾殿,便迎面飘出几张画纸,墨深浸染,画上男子性眉剑目,眸中神色带着戾气,却又别有深意,几张画纸,看得出来都是同一个俊朗男子,却总有些不同,这一张,颧骨高了些,这一张鼻梁矮了些,这一张,唇薄了一些。

些许差别,若是不张张对比,却是分辨不出来。

而付云姝手执着毛笔,笔尖的墨色渗着红,青简青书想要制止,却又怕不小心动了付云姝的手,那一副画毁了,她又要重头再来。

“青书,青简,你们出去吧,等我画好了,我就不画了,咳咳!”

付云姝低着头,她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可是想也知道定然是要她别再继续。

青书青简听到了步伐声,抬头就看到了一身嫁衣的卷里。

两人慌忙起身,“少夫人好。”

卷里看着执笔近乎成痴的付云姝,对着二人道:“你们下去吧。”

付云姝画的专心致志,笔下的人一身黑衣,凌风而立,英俊潇洒,空白的瞳孔内就差那双眼睛,那双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温柔的眼睛。

下一刻,那笔却被人瞬间抽中,巨大的墨滴晕染了大半张俊脸,付云姝心中恼怒愤案而起,身形却是有些微躬,一张脸却是骤然老上了好几岁,面色萎靡不振,眼角细纹几许深,唇也是惨白无色。

“你做什么!”

付云姝激动的伸出手,却拉扯了心口上的伤,因为疼痛下意识的又缩了回去。

卷里一怔,她竟然在付云姝的眉间看到了逐渐消散的生机。

“把笔还给我。”

付云姝走出案几,一把夺过卷里手中的毛笔。

“你这样,就算你画出了他,你也等不到再看他的时候。”

卷里直直的看着付云姝,语气不凌厉,却是刚好让付云姝下意识的去看她的唇形。

付云姝顿时焉了下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抚上了宣纸上的满眼都布满了绝望,“我不期望他能看见我,你花了十年才出卷,就算我真能把他画出来,十年后我也是个四十三岁的老女人了,而他还是一如当年,所以我没想过让他看见我,我只想让他和你一样,能够去爱一个人人。”

卷里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付云姝抬头看着她。

“这样对他公平吗?

画出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所能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将永生都是一只蜷缩在画卷里的画魂,孤独的等着画卷的破损与消亡。”

“不,不会的,他是可以脱离画卷的,就算是幽魂也没关系,他可以再找一个人陪着他。”

付云姝眼神飘忽着,望着地上的宣纸却是眼眶都再也止不住了,低下身子将散落在地的画像一张张捡起来,眼睛里的泪珠子打在宣纸上晕染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我像画他,他那双眼睛在我记忆里还那么深刻,可是画出来的模样却总是不太像,好像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儿,我却不知道差在哪儿,卷里,卷里你帮我看看。”

付云姝连忙将一踏画像塞到卷里手中,含泪道,“你帮我看看,他到底差在了哪儿,我竟然找不到。”

已然是病急乱投医。

卷里一张又一张的看,看的极为认真,最后抬起头看向付云姝,语气严肃道,“你在用爱画他,可是你说他不是爱生,而是恨生,你用爱能画出他吗?”

她不是在打击付云姝,而是本是如此。

而付云姝却是连连摇头,呢喃着,最终倒在了案几旁,剧烈的动作将胸口的伤口迸裂,最终又逐渐浸染成了红色。

“我说,我说怎么总觉得差一点,我以为,我以为是我记不得他的模样了,明明脑海中还很清晰,可是...可是我...”案几旁的画筒内放着若干画卷,可是卷里还是一眼望到了那周身通白如玉的画轴,和她的一模一样。

想来就是湛戈找到的那一副空白画卷。

卷里皱了皱眉头,看着付云姝还是不忍心,蹲下了身子,一手摸着袖子中的山河扇,一手手心靠近付云姝的胸口处,紫色的魂气隔着衣衫缓缓渗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不说清楚那么我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我怎么忘了,我一点都不恨他,又哪里来的恨将他画出,现在你说了个通透,我却是再也生无可恋了。”

眸光看着卷里的动作,笑的有些惨然,她一直在找找回仇饮的方法,可是如今卷里说了个清楚明白,却是再也不能了。

不一会儿,卷里就收回了手,付云姝身上已无伤痕。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我一定希望湛戈可以好好的,把我当做一场梦,梦醒后烟消云散,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卷里说的极为认真。

付云姝勾起了唇角,看着卷里身上刺目的红色嫁衣,语带羡慕,“你们已经成亲了,你只要不恨,又怎么会消失呢,你们可以长长久久的。”

低下头苦笑,“说起来,今日你们成亲,我却是没有参加。”

眼前红色裙摆一晃,再抬起时,面前已经变成了俩人。

除了卷里之外,多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卷里也是意外,“云天,你怎么来了?”

转过头,对着付云姝道:“云姝姐,这是守卷人。”

守卷人,顾名思义,守着画卷画魂的人。

“隔得这么近,我能感觉到你动用了山河扇内的魂气。”

云天皱了皱眉头,环绕四周眼尖的看见了地下的画像,还有画筒里放着的卷轴,伸手就抽出将它展开,动作没有丝毫的客气,云天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这是画魂谷的卷轴。”

云天仔细看了看,再抬头瞧见了付云姝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方才他已经听到了卷里和付云姝的对话,她想要画出画魂?

卷里却是突然想了起来,面朝着云天道,“云天,你当真只见过我这一个画魂吗?”

“是。”

云天却是扭头看着付云姝,“你见过别的画魂吗?”

付云姝没有回答,而是站直了身子,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可是伤口到底是好了。

转头就将混乱的书籍踹到一旁,腾开桌椅,“你们坐吧,站着说话不方便。”

好在桌子上还有热茶,付云姝还是替二人倒了茶,这氛围却是奇怪的紧,白衣仙人般的云天,一身嫁衣的卷里,还有胸口渗血的付云姝。

三人坐到一块,却是谁也没有开口。

一个是守卷人,一个是画魂,一个是想要画出画魂的人。

怎么看都怎么怪异,却又不知从何而谈。

瓷杯被人重重的搁置桌上,还是付云姝按捺不住,开口询问,“玄道之人无欲无求,为什么创出的画魂却要爱恨分明。”

目光直直的看着云天,此刻的付云姝毫无方才的疯癫模样。

“爱恨分明?”

云天声音有些疑问,卷里和付云姝却是听出来了,云天自己都不知道。

付云姝却是皱着眉头,低眸,脑海中翻过那万卷书籍,近乎所有的传说都套了个便。

卷里疑惑道:“云姝姐曾遇过一个画魂,浑身戾气很重,杀了很多人。”

云天摇了摇头,“未曾听过画魂会杀人,若是如此,她为何还活着。”

目光转向深思的付云姝,而她已浑然不知外物所谈。

而云天却是看向了卷里,眼珠子不再转动,脑海中画祖的命令和卷里方才的话交叠到了一起,卷里似乎做好了自己会消失的准备,否则为何说的如此淡然。

卷里手中还拿着山河扇,看了看云天,又看了看付云姝,不知三人坐在此到底为何。

缓缓起身,“云姝姐若是无事,那么我还是先回房了,还有,云天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卷里对着云天笑道,斜眼瞥向手中的山河扇。

而卷里显然不准备在此耽搁时间,她回去将自己洗干净,晚上要做的事极为重要。

云天犹豫了几番,还是在卷里离去之际开口,“画祖有令,若你身上无一点深情之血,那么我便要带你回画魂谷。”

卷里愕然,若是云天不说,她差点就忘了。

“云天,真的谢谢你。”

除了谢谢,她亦是不知道说什么,朝着云天粲然一笑,心里便打了主意。

而在卷里离开后,云天自己却是暗叹自己糊涂。

他这是怎么了,看见卷里成亲,却是心生不忍,不愿再如画祖所说将她带回画魂谷。

看她笑了,心头却像是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挥了挥袖子,扭过头也准备消失,一双眼中带着隐约的光芒盯着云天的嘴唇问道:“画祖?

是谁?”

*主殿外只有青黎守着,见卷里回来却是连忙上前,随着卷里进了主殿,“少夫人怎的自己一个人走回来了,没有人跟着少夫人若是出了事当如何。”

卷里见青黎说教的表情却是笑了,“我怎么会有事,湛戈送我回来,是我去见了见云姝姐姐。”

青黎眨眨眼,“听闻付姑娘身子不利爽,所以今日才没的来。”

语气中有些可惜。

不过卷里听得出,不仅为付云姝,还未她自个儿。

主要是总得有人在新房守着,青琪随她去了喜堂,青黎就留在了这儿。

“辛苦你了,不过接下来还得麻烦你放放水,让我把这一身收拾个干净。”

卷里难的撒娇,却是青黎惊愕。

“这一身多好看啊,哎呀,少夫人,你唇上的胭脂怎么没了。”

青黎大惊小怪连忙就要找胭脂来补上。

被卷里给制止了。

“别别别,拖着这一身怪沉重的,脸上的粉都感觉重了好几斤,你就让我轻松些吧,今晚就我和湛戈俩人,他不会说什么的。”

湛戈的洞房,可没人敢闹,“再说了,今晚湛戈还要药浴,白天看看也就行了,晚上那打扮成这样多不合适。”

青黎这才点头,去备水,让卷里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净。

白皙的面容褪去了妆,清新雅致更是夺人眼球,青黎每一次看都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感慨。

卷里在热浴中泡了半晌,这才起身,让青黎去喜堂打探,消息回来就是湛戈整整被人灌了好几坛的酒,卷里又忙让青黎准备醒酒汤。

直至酉时,湛戈才被人跌跌撞撞的送回来。

今儿个是十五,大事为上,灌醉了尊主,因为如今尊主是有夫人照顾的。

而湛戈垂着眸子,被人扶回来,一把倒在卷里身上,站立不稳,整个头埋在卷里的颈脖,温热的气息吐在卷里耳边。

“少夫人,尊主就交给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请珍惜。”

曲青也是红了脸。

血楼有很多年没有如此过了。

卷里艰难的扶着湛戈走至大床边,“湛戈,你先躺着,我给你备了醒酒汤。”

就在将要放下湛戈至床上时,腰间多出一双有力的手将她一起拖上了床,卷里整个人被迫倒进湛戈的怀里,还被那双大手死死的摁住。

“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儿能浪费在喝醒酒汤上。”

语气中带着露骨的调戏,哪儿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卷里一个激灵抬起头,望着湛戈带着笑意的眼眸,“湛戈,你没醉啊。”

下一刻,整个人便被湛戈捞住往上,鼻翼相抵,腰间大掌用了些力道,将卷里紧紧的拘在怀中,“娘子,我们成亲了,就不能连名带姓的叫了。”

“阿湛。”

轻柔的声音自卷里口中吐出。

湛戈身子一僵,随即抬手捏住卷里的鼻子,“别人成了亲都叫夫君,相公,你为何不叫。”

卷里不满的将他的手推开,笑道:“千千万万的夫妻成亲后都叫相公,娘子,夫人,夫君,可是你是湛戈,你是我一个人的阿湛,阿湛。”

湛戈挑眉,“你这是言有所指,怪我叫你娘子太过庸俗咯?”

卷里连忙摇头,伸手环住湛戈的颈脖,娇笑道:“阿湛,可是想一想,你若叫我阿卷阿里,倒像是再加下人了,你叫我娘子,那么你就是真心想娶我。”

笑脸逐渐收敛神情变得严肃,湛戈也随着卷里的变化而心中一凝。

“阿湛,今日长老问了一个问题,我却是不想骗你,在我没有变成人之前,我没有办法如同常人一样为你生儿育女,虽然,我很愿意,我非常愿意,可是我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

卷里仔仔细细的看着湛戈面上的表情,无论湛戈接受或者不接受,这就是她,在没有变成人之前一切都无可改变。

静静的,只等着湛戈一个嫌弃的眼神,一句不满的语气。

扑哧一声,却是湛戈终究没能忍住,一个翻身将卷里压在了身下,“我觉得今晚倒数不适合浪费时间,晚些我可就没什么体力了。”

语气不着调,行动证明了一切,将那张欲言又止的粉唇堵住。

暧昧的喘息声在红色纱帐内此起彼伏。

没有遇见卷里之前,他的心是死的,不要说生子,他甚至想过孤独一生终其无依。

可是遇见卷里之后,她是伤药,是希望,是未来,没有她就没有一切,说他湛戈无血性潦倒在女人身上也罢,若是江山和美人饶他所选择,必是后者。

心若无所定处,手掌万里依旧孤独。

一番缠绵下来后,湛戈将卷里一同抱至一直备好的热泉。

卷里只是缠着湛戈,任由湛戈在自己身上浇水揉搓,那张俊脸水雾之气弥漫其上,眸中温柔缱倦的神情是她奢望了十年的。

“阿湛,今晚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语气轻柔。

“好。”

湛戈笑着回答,却是搂住卷里的腰往水池边托上,“你上去吧。”

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药碗,抬起头对着卷里道:“叫人将药端进来吧。”

还有半个时辰,卷里浅笑,转过身却是朝着衣衫掉落处,从中拿起山河扇。

湛戈闭着眸子,仰头,双手放在浴池边缘准备着那一刻的来临,几道看不见的紫色气流却是缓慢的爬上湛戈的脚踝手腕。

方才离开的身子,此刻再次贴了上来。

温香软滑,却不是时候。

“卷里,快上去。”

湛戈睁开眼,想要伸手将卷里捞上去,却发现手脚皆是动弹不得。

而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在他面前,璀璨夺目的似湛戈从没见过过的稀世珍宝。

“阿湛,今日我们成亲,我送你的礼物,便是此后你不再收这蛊毒之苦,经脉胀烈之痛。”


卷里心下一跳愣在那里未回答,湛戈向前一步,厉声询问:“只是什么?”

瑶花面带笑容,这下真不能怪她。

她是想走的,可是似乎老天也在帮她,想去阴虚殿找誉阴欢谈谈,路过上玄殿,却听到了殿内男女的谈话声,这对湛戈来说,应该算是背叛吧。

“玄姬妹妹,不对,是卷里妹妹,你在跟谁说话呢。”

纤细的手指在门上那么一戳,将门彻底大开,暴露于众人暮光之下。

黑纱在白天依旧透光,卷里浸在最里面的浴池内,头发湿漉,仰起脖子,却是偏过脸看着自己这边,样子像是方才与谁在对话。

随着门开的开启,带过的风吹动黑纱,浴池边隐约有个白色身影,似有缭绕的云雾渐起,看的不清。

卷里咽了咽唾沫,骤然舌干,想开口,却发不出声响。

“卷里妹妹,你怎么让尊主失望呢,昨晚尊主才告诉我他想跟你好,可是今日你就做出这等事情,真好伤尊主的心。”

虽然听的话不多,可是她确定一定有两个人。

还有一个是男的。

此刻卷里是在沐浴,出现男人?

怕是天大的借口都圆不回来。

说着瑶花就要上前,没想到湛戈却是冷冷的开口,“你该走了。”

驱赶之意明于表,瑶花愣住了,这言明于表的背叛,他还要赶她走吗,不管怎么样,她跟了湛戈可是不会背叛的,除非,湛戈死。

湛戈厉声道:“出去!”

语气中充满了阴鹜。

方才的话唯有湛戈和瑶花听到,赶来的人都不明其意,还是都退了出去,关上门,一室清静。

“然后呢?

你还没有说完呢,不是利用我,谁觉得你是在利用我。”

声音冷然,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卷里的心口上。

咚——咚——咚——宛如重石。

卷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昨晚跟魅姬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她呢。

为什么要骗她是在办事呢。

直接告诉她,她也许会失落,可是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湛戈觉得自己的手都是在发抖的,走至黑纱前,一把撩开。

浴池边空无一人。

湛戈停住,对,空无一人。

卷里朝着湛戈所看的方向看去,轻微的吐了口气,云天消失了。

在这落针可闻的静默下,再轻的叹息也显得尤为明耳。

“你在庆幸什么?”

湛戈和衣下水,面色冷然,一步一步走进卷里,周身气息卷里久未再闻,企图转身逃落。

却被一双大手极快的揽入怀中。

纤腰被掐的极紧,卷里有些生疼,忍不住轻呼出声。

久久,温热的气息才吐至耳边,声音冰凉。

“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于此同时,卷里的脑海中也出现一道声音,“你自己选择是否让他知道真相,若是要,我可以替你证明。”

卷里脸色煞白。

下颚一痛,大手扣住,被迫扬起,“回答我!”

卷里咬牙,“我只是做了个恶梦,梦里,别人说我变成江欺雪的样子接近你,利用你。”

声音不自觉的打颤,最终还是掩藏了真相,等到有一天,她变成人了,再告诉他好不好。

脑后方的阴鹜视线,宛如一把刀子,直直的插着卷里的后脑勺,温热的气息吐在耳际,语气却极为阴冷。

“然后呢,我想听后面,你只是,只是什么?”

湛戈的语气甚至比卷里更颤抖,若是卷里能看见,就会发现他的面孔,竟然比她还苍白三分,此刻虚弱的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陪你到老,就这么简单。”

长睫颤了颤,看不清楚卷里的神色,此刻两人贴的极近,可是,却像离的好远。

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湛戈草木皆兵,抬头一望,可这上玄殿内无藏身之地,即便是屏风也是一透可见。

低了低眼眸,掩住深意。

脑海中出现那男子的声音,闭了闭眸子。

掐住细腰的手缓缓松开,是俯下了脑袋,眼眸中的阴沉之色被他按捺下去,凑到卷里耳边,“如果你骗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然后,再杀了他自己。

卷里抬起头,转过身,眸中带着盈盈水光,直直的看着湛戈,“那么你呢,如果你骗了我,会让我杀了你吗?”

“我不会骗你。”

湛戈冷冷的看着她,说的极为理直。

“你昨晚在哪里?

我等了你一夜。”

刚说完,卷里就在心里骂傻了自己,忍不住自嘲一笑,她是被动地那一方,怎么能对湛戈发起脾气呢,先低头的应该是她,立马又朝着湛戈笑了,主动拿起湛戈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湛戈,你信我好不好,我不会骗你,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的隐瞒,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湛戈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千言万语,最终还是翻滚成了一句,“你的迫不得已,会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江欺雪。”

说完便彻底松开手,未再看她一眼,就着一身湿漉漉的袍子离开。

门外的人站了不少,瑶花却是凑上去贴着湛戈,“尊主不必伤心,让瑶花陪你可好。”

眼光却是飘向门后,怎的就湛戈一人出来,怎么说奸夫总要带出来吧。

湛戈却是大手一挥,瑶花措手不及差点跌倒。

“滚。”

最后的好言也无。

这色变,众人皆知,魅姬被尊主给赶出血山,前些年本就对她没有好颜,现在也是人人面带讽色。

瑶花一咬牙,红色的唇被咬的鲜血直淌,湛戈这分明就是在责怪她让她看见这一幕。

挺了挺身子,扭了扭身子,以妖娆的背影离开血山,不过再次进入风雨飘摇的江湖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湛戈圈养的金丝雀了。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吧,刚准备下山,身子骤然顿了一顿,嘴角带笑,妖娆至极,转身去了阴虚殿。

她走是可以走,可是,不留下些东西那可不是她瑶花的作为。

青黎和青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回了殿,本以为卷里洗净了就会自己出来,之前也是如此,可是这一去,便发现不对劲,卷里依旧立在水中,水的温度早已温凉温凉。

“玄姬,快上来吧。”

青琪捧着衣衫叫道,卷里这才回过神。

伸出手,手指已经泡出了褶子,皱巴巴的一片泛白,难看的紧,干了不一会儿,又恢复原状。

想起方才湛戈走后,云天出现与她对峙,她想责怪云天,可是云天却看着她说。

“你喜欢他,却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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