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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恨嫁,我送钱送男人送走她!许知恩周聿最新章节

柏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许知恩眼神平静。动手的事他一句歉意都没有,反而还在找她的茬?从前,她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下了班的她永远是贤妻良母的样子。勤勤恳恳的经营公司,无论他应酬多晚,她只要没事就一定会去接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拼搏吃苦的那些年积累下来的感情,还因为......傅峥的父亲。许家欠傅家一条命。当年她母亲病逝,他们姐弟二人送母亲的骨灰上山,下山时弟弟许知问因太伤心,一脚踩空滚下半山腰。那会儿在场帮忙的傅峥父亲毫不犹豫的跑下去救人,结果等往上爬的时候,傅峥父亲体力不支,腿一抖便摔了回去,最终不治身亡。自那以后,傅母每次见她都会咒骂不止。如果不是为了救许知问,他们一家那些年也不必那么辛苦。也许是出于愧疚,又也许是出于报恩,让许知...

主角:许知恩周聿   更新:2024-12-14 1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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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知恩周聿的其他类型小说《绿茶恨嫁,我送钱送男人送走她!许知恩周聿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柏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许知恩眼神平静。动手的事他一句歉意都没有,反而还在找她的茬?从前,她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下了班的她永远是贤妻良母的样子。勤勤恳恳的经营公司,无论他应酬多晚,她只要没事就一定会去接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拼搏吃苦的那些年积累下来的感情,还因为......傅峥的父亲。许家欠傅家一条命。当年她母亲病逝,他们姐弟二人送母亲的骨灰上山,下山时弟弟许知问因太伤心,一脚踩空滚下半山腰。那会儿在场帮忙的傅峥父亲毫不犹豫的跑下去救人,结果等往上爬的时候,傅峥父亲体力不支,腿一抖便摔了回去,最终不治身亡。自那以后,傅母每次见她都会咒骂不止。如果不是为了救许知问,他们一家那些年也不必那么辛苦。也许是出于愧疚,又也许是出于报恩,让许知...

《绿茶恨嫁,我送钱送男人送走她!许知恩周聿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许知恩眼神平静。

动手的事他一句歉意都没有,反而还在找她的茬?

从前,她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下了班的她永远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勤勤恳恳的经营公司,无论他应酬多晚,她只要没事就一定会去接他。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拼搏吃苦的那些年积累下来的感情,还因为......

傅峥的父亲。

许家欠傅家一条命。

当年她母亲病逝,他们姐弟二人送母亲的骨灰上山,下山时弟弟许知问因太伤心,一脚踩空滚下半山腰。

那会儿在场帮忙的傅峥父亲毫不犹豫的跑下去救人,结果等往上爬的时候,傅峥父亲体力不支,腿一抖便摔了回去,最终不治身亡。

自那以后,傅母每次见她都会咒骂不止。如果不是为了救许知问,他们一家那些年也不必那么辛苦。

也许是出于愧疚,又也许是出于报恩,让许知恩这些年不仅仅努力忍受傅峥越发糟糕的性格,以及她赚了钱,也从不会跟傅峥计较放在谁的银行卡里。

结果她的顺从温和,似乎让傅峥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个弱者。

但他从没看清过许知恩的本质。其实他们同样都是捕猎者,她更不是谁的困兽。

“现在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傅峥笑着打量她,轻声问:“仗着认识大老板了?”

许知恩躲开他的手,眼底产生几分抗拒,“你不是忙着照顾白敏澜吗?总要有人顾及一下我的死活。”

傅峥沉默了很久,“你在怨我。”

“我......”

“儿子,你还跟这个扫把星说什么?真是害死一个不够,非得搞得我们家彻底翻不起身你才开心是不是?你欠我们家的,我儿子说什么你都要听着!要是没我丈夫,你弟弟有那个命上大学吗?”

病房外,傅母刻薄的话音传进来,还带着个刚离婚的女儿傅岑。

傅岑同样是怎么看许知恩都觉得不顺眼:“今天这个场合,但凡有点大局观的都知道有事回家再说。你倒好,居然当着那么多老板的面跟我哥发生冲突。怎么我们家里一遇着你就得倒霉呢!”

在傅家人眼里,许知恩就是毫无身家背景的,是沾了傅峥的光才有今天的辉煌。

他们认为许知恩要不是学了点刺绣的知识,又拿着报恩的借口赖上傅峥,傅峥又怎么会看上她?

而反观白敏澜呢,他们家在三十年前大家都还骑自行车的年代,他们家就已经开上豪车,住上别墅了。

虽说白家夫妇如今不在了,但人脉还在啊,那些人也会看在白敏澜的面子上,在事业中帮助傅峥一二。

两者相较,傅母自然是更喜欢白敏澜。

其实在傅峥年少时,她就希望能跟白家攀上关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巴不得儿子甩了许知恩这个扫把星,拖后腿的!

傅峥蹙眉,回头看着那娘俩:“过去的事能不能不提了?我爸救人那是自愿的,何况谁也不想出那样的事。还有我俩之间你们别跟着掺和,回去待着。”

他很霸道,也很自负。

平心而论傅峥是聪明的,可他胜在聪明,也败在聪明。

有些时候太敏感,疑心太重。

傅母害怕生了气的傅峥,赶紧拉着女儿离开病房。

傅峥看回来,嘱咐:“以后不要单独跟成亿集团联络。”

许知恩捏了捏被她握在手心的那张名片。

他弯下腰,“好吗?我说过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你就安心做你的傅太太,跟那些老板应酬的事我会去做。”

许知恩闭了闭眼睛,没再说话。

门外,过来找傅峥的白敏澜咬着牙。

他居然真的想娶那个许知恩?

一想到曾经被她看不上的傅峥居然成了能跟成亿集团抗衡一下的品信公司的老板,白敏澜就有点悔不当初。

她如今家世落魄,家产只出不进,几年时间也所剩无几。

所以治病的钱她不仅要让傅峥出,还得让傅峥这个人属于她!

养尊处优的日子她过惯了,那种按时按点工作的生活,她可不想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离开。

-

回到别墅。

许知恩先进的门,整个人都有点情绪不佳。

“小姐?”

“没事,你们去忙。”

她坐到客厅,抬头看着这座别墅。

他们不同居,傅峥经常出差,所以他的房子离机场比较近。

而她住的这套房子是他们才买了不到半年的,她也出了一半的钱,准备当做他们日后的家。

后脚进门的傅峥一坐下就开口了:“知恩,我跟你说件事。澜澜她......”

许知恩打断:“我的敬酒服呢?”

“不好意思啊,知恩。你去了医院之后我身体突然不适,到了医院情况紧急,医生给绞碎了。”

白敏澜将手提袋放下,许知恩清楚的看见里面被剪成了三段的敬酒服。

那是她妈妈拖着一口气给她绣好留下的......

与寻常遗物不同。

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读懂了主人的情绪不再飘动。

许知恩边盯着破碎的敬酒服,边问傅峥,没人察觉出她的异常:“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澜澜有洁癖,医院住着不习惯。我那套房子离医院和公司都比较远,所以想借住这里一段时间。”

所以?

这是通知?

许知恩的目光还落在敬酒服上,她没说话,拎着敬酒服上了楼。

书房里。

一半是办公用品,一半是刺绣用品。

她默不作声的坐在刺绣架子旁,开始用发抖的手穿针引线,努力拼接那件敬酒服。

眼泪压抑在眼眶,每一滴她都拼命往下咽。

这种丝线很细,一根线要劈成一百多根,轻的不能再轻,绣娘们在绣的时候甚至不能太大幅度的喘息,会吹动丝线,夏天更是无法绣,因为手会出汗,丝线会变型。

更别说眼泪掉上去了。

可补到最后,许知恩的眼泪彻底汹涌滂沱。她扔下绣针紧紧抓着绣棚的边缘,手臂都在发抖。

十年来,养大弟弟,供弟弟读大学,没日没夜的绣作品,都没有让她觉得崩溃。

唯独傅峥这些举动,让她快要碎掉。




威胁是傅峥对许知恩一贯的手段。

可他想错了。

这方法从前或许百试百灵,但如今未必。

因为他秘书的电话,压根就没打通许知恩的手机!

-

许知恩刚上任一天的工作几乎都排满了。

选绣品、绣娘调动、开会布置下个季度绣品任务等等。

许知恩忙到来不及吃饭。

这工作速度以及办事效率,让原本懒懒散散的绣品部的人,都紧绷着神经。

有人开始吐槽——

“以前咱们多轻松啊,每天上下班打卡,午休吃饭,绣绣作品,也就下班了。现在这......”

“这么多绣样,哪天能分析完啊?”

不光要分析,还要写出总结,一周一查。

这不是许知恩故意为难,或者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品信她就是这么要求的。

这些工作任务绝对在承受范围内,并且按照正常速度,绝不用加班。

绣品部那群绣娘之所以吐槽,是因为她们散漫惯了,从前商品部没有总裁和副总,只有各个主管管理,没有条理性没有规矩,想干嘛干嘛。

如今有了任务,自然是觉得煎熬。

许知恩猜得到她们的想法,故而下班前叫来四位主管临时开了个会。

“不去会议室吗?”楚织疑惑。

孙密笑了笑,“许总就说去办公室。”

四位主管再加副总孙密,一起进入了总裁办。

许知恩正在亲自裱框,弯着腰头都没抬,“简单说几句话。”

五个人站成一排等着听。

“从前商品部工作态度散漫,一时间会不适应这种工作方式。你们需要引导绣娘,除了分析绣样做总结外,她们只需要绣绣品,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并且分析总结必须交,谁都不例外。”

说完,许知恩抬起头盯着他们。

四个人齐齐点头。

“只要绣品绣得好,我不管你们每天做什么。你们就是睡觉也无所谓。”

“明白了,许总。”

许知恩拿着裱框的螺丝刀,注视着孙密,“没完成,我只找你。”

孙密立刻挺直腰杆,“好的!”

“许总......”常夜莱有些犹豫:“我家里有急事,我今天能不能早一点......”

“工作做完了?”

“都处理好了。”

许知恩继续裱框,“现在就走。以后只要工作完成了,有急事就去处理,不必跟我说。”

她的宽容让常夜莱松了口气,深深鞠躬:“谢谢许总。”

五个人离开办公室,心思都有些微妙的转变。

裱完框,许知恩也准备下班了。

但她接到了一通来自大老板周聿的电话,“周总?”

周聿在电话里的声音更让人耳朵发麻,“吃饭。”

哦,对。

约好今天吃饭的。

许知恩赶紧收拾东西,“好的。我这就过去,地址在哪?”

“车在楼下。”

周聿在等她?

许知恩拿着手机匆匆打卡下班,离开了公司大厦。

一出来果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子。

周聿余光瞥见她,准备收起平板,却见许知恩被一个盆拦住了去路。

傅峥的出现让许知恩眉头紧蹙,话都不想多说,绕过他就想走。

可傅峥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痛的许知恩眉头皱的更紧,“你干什么?”

“许知恩你是故意的?故意去成亿,跟我作对?”

许知恩用力掰开他的手,“跟你作对?你怎么把你想的那么重要?”

“不然你怎么进得了成亿,还成了商品部的总裁?”傅峥听秘书说,许知恩的电话打不通。

应该是许知恩把他秘书的号码拉黑了,他气不过许知恩敢这么放肆,便亲自来堵她。

许知恩不意外这件事被他知道,成亿集团的官网也在今天多添加了两位管理层资料,就是她与孙密。

“你真是把你的美色利用到了极致啊许知恩,我真是小瞧了你!”傅峥眼底都是痛恨。

他觉得是许知恩先背叛了自己!

不然前一天她刚离职,第二天她就入职了成亿?

见不得她过得好,傅峥扭曲的心理让他像只鳄鱼似的说起了好话:“许知恩,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的无理放肆。赶紧离开成亿,回品信好好工作。”

他怎么就这么大言不惭?

许知恩想走,但傅峥太难缠。

“傅总当我的面,挖我的人,不太好吧?”

男人从车上下来,傅峥第一眼就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是那种遇到强大对手的感觉!

他是谁?

周聿近几年从不在国内,有事都是周等云去谈。

“许知恩。”

男人站在豪车旁边叫着许知恩。

许知恩立刻走过去,远离傅峥。

但她低估了傅峥不要脸的程度,他居然当众把她拉进了怀里!

“周总?”傅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周聿的目光掠过他揽着许知恩肩膀的手。

“我记得入职之前,HR特意询问许总是否已婚。”周聿这话说的没头没脑。

但许知恩瞬间听懂了,“未婚!”

成亿商品部从不聘请已婚未育的女性管理层。

回答完这话,许知恩当即挣脱开傅峥,看他一眼,“我与傅总,从前是同事。现在,毫无关系。”

姜厅这时下了车,走到傅峥几米远的地方,“成亿集团总部不欢迎同行企业,还请傅总移步。”

离他们成亿集团新挖的绣娘大佬远点!

傅峥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笑了笑。

他盯着许知恩看了几秒,于是走到周聿面前。

两个男人面对面,虽然是第一次碰面,但已经在气场中针对了起来。

“向来听说周总眼光毒辣,但这次可能要失准了。”

他意有所指,说许知恩是表里不一的货色,

傅峥打量着周聿,拼命压下心里的那股子危机感,转身走了。

周聿!

行!

他一定要让品信追上成亿的脚步,到时候看许知恩还仗着谁作威作福!

成亿集团的总裁肯定也是被许知恩表面的假象给骗了!

可无论傅峥说什么,周聿站在那如同一棵雪松,清冽静默,稳如泰山。

他看向许知恩,“上车。”

-

上了车,两人坐在后排。

“抱歉周总,我不知道傅峥在楼下。”

周聿不以为然,“知道又如何?这是成亿的地方。”

他的言外之意是,所以该忐忑不安的,该滚的人,是傅峥。

许知恩听懂了,手微微攥起。




-

宴会厅外。

许知恩甩开了傅峥的手,“有事儿?”

“许知恩你怎么回事?谁让你来的?”

“我收到了邀请函,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这样做,想过我会面临什么样的议论吗?”傅峥非常愤怒的样子,可碍于附近有人来来往往,只能压低声音质问。

许知恩的笑容很淡,“为什么每次都是让我考虑你的感受呢?”

傅峥此时真的很着急,因为成亿集团的老板据说今天会来到现场,他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这样以后想跟成亿谈大订单就难了!

所以傅峥考虑都没考虑,直言道:“因为你欠我的。”

许知恩的心都抖了一下。

从小到大,她之所以能跟傅峥走到今天,就是因为傅峥从没有将傅爸爸的死亡怪在她的头上。

她以为他是理解她的,所以有些时候她愿意为他忍耐。

但刚刚傅峥的一句话出口,几乎戳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许知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傅峥也后知后觉自己说了许知恩最介意的一句话,他按住许知恩的肩膀:“知恩,你就当是帮帮我,你先暂时退出宴会好吗?过后我跟你道歉,我只是为了维护一下名声,这样或许能跟成亿集团拉成更多的合作,你说呢?”

见许知恩眼睛一眨不眨,且一言不发,傅峥急了。

“许知恩,你就先回去,行不行?”他险些吼出来。

瞧,他哄一句哄不好,就要发脾气了。

许知恩深呼吸,一把推开了他的两只手,眼底只剩冰冷。

“许总为何要走?成亿还想跟许总聊聊比赛的后续问题。”

一道女声传来,两人看去。

傅峥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笑容很官方:“周小姐。”

来人是成亿集团总裁的亲妹,名叫周等云,生的是落落大方,气质一般人无法比较。

但许知恩站在周等云身边时,气场丝毫没被碾压。

“许总,我们进去说。”周等云邀请她。

傅峥攥了攥拳头,用眼神隐晦的警告着许知恩,“知恩,家里不是还有事吗?比赛的事情我也可以跟周小姐谈。”

周等云微微扭头,“比赛的事情一直都是许总在跟成亿交接。所以在这方面,我更信任许总。”

察觉到周等云对待自己的态度,傅峥心都沉了沉。

一定是那些人误会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态度发生了改变!

都是因为许知恩露了面!

傅峥在心里已经将这件事怪在了许知恩的头上!

许知恩头也没回,直接跟着周等云进了宴会厅。

面对她的不理会,傅峥觉得许知恩现在真是翅膀硬了。

看来再不给她一点教训,她真是不知悔改。

-

入了宴会厅。

那些人乌泱泱的全都围了过来。

这可是成亿老总的妹妹,谁不想巴结?

周等云很会交际,三言两语跟她们说完,便带着许知恩去了一边坐下。

其实她也是被他大哥指挥来的。

她哥不知怎么就盯上了许知恩,说让她关照一下。

只因她哥还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

前些日子那场婚礼,真是成了满城的笑话。

周等云只觉得傅峥是个臭不要脸的。

“许总,这次秋季赛的绣品,我希望许总可以亲力亲为。争取拿个奖项。”

品信已经拿到了来年国际赛资格的事情,成亿已经收到了消息。

而这次秋季赛的作品,品信出,但会挂在成亿的头上,后续收益归品信。

如果赢了,来年他们两家会一起参加国际赛。

“当然。不过可能再需要一点时间。”许知恩还在修补那件绣品。

说到这里,不远处传来了傅峥很清晰的一句介绍:“这位是我的太太,白敏澜。”

“咣当。”

许知恩手中的酒杯当即掉在地毯上,酒水洒了她一脚面。

周等云看了一眼,示意侍从收拾好。

“许总。有些事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

跟品信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多数都是她在交涉。

许知恩这个女人她非常喜欢,也很敬佩。

可走到最后,落得个这么个下场,真是让人唏嘘。

许知恩缓缓的笑起来,冰冷的心像是没了知觉,眼角的红晕她拼命的忍耐,却还是没忍住。

好在面前只有周等云一个人。

周等云递给她这一张纸巾,并没有多说什么。

说多了,只会让这个女人感到难堪。

她看向那边的傅峥,想着一定要跟她大哥吐槽吐槽这个男人。

人品真是不咋样。

许知恩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一扭头,她便看见了周等云递过来的一张名片。

“希望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同事。在此之前,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不必客气。我的号码你有。这是我大哥的私人电话。”

成亿集团-周聿

成亿集团总裁的私人联络方式,据说业界内没有人有。

这位大佬的工作号与私人号,她竟都有了。

上次姜总秘给的是周总的工作名片。

许知恩犹豫半天,最终将那张沉甸甸的名片接了过来,“好。”

之后与周等云又聊了一些比赛的具体细节问题,许知恩便先一步离开了宴会,回了公司。

她还要加班加点的修复绣品。

晚上十点钟。

办公室的门被人忽然推开。

“许知恩,你是不是不想好了?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傅峥一脚踹在绣棚上,将她手中的针线差点弄断。

她抬头,“傅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警告你!”

傅峥怒目而视:“你真是仗着我建立的公司,想骑在我的头上啊。行!”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分公司的总裁。你去绣品部门吧。”

不仅收走了她的权利,还直接把她扔进了绣品部门?

许知恩站了起来,“我有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你卸我的任?”

傅峥一怔,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品信是集资建立的,股东不少。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三个人。

那三人都是绣品届曾经的绣娘大佬,绣出不少享誉国内的作品。三人分别有16%、18%、以及10%的股份。

而剩下的31%是傅峥的。

调动她的职权,是需要那三位股东同意才行。

因为当初她成为品信分公司的总裁,也经过了三位股东的一致同意。

“你......很好!”傅峥咬牙:“我调动不了你去绣品部门。那你就做副总吧。许知恩,我一点都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如果你继续这样,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关系了。”

她越是有反骨,傅峥就越想搓一搓她的锐气!

许知恩在他面前必须要俯首称臣!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眼许知恩,随后摔门而去。

门关上,许知恩一下子靠在了玻璃墙上。

明明是他一步步在逼她,她稍微反抗一点,他就居然想夺走她在品信的权利?




“知恩,澜澜现在的情况已经差到没办法独自行走,你去给她当一下伴娘送她上台吧?她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等她的心愿完成,我会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男人靠在灰色的皮沙发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没什么情绪地说出这番话。

许知恩难以想象,对她说出这个要求的,会是她交往了七年、并且跟她一起白手起家的男友傅峥;

更难以想象的是,后天那场万众瞩目的婚礼,并不属于她这个正牌女友,而是傅峥跟他的青梅的。

一月前,白敏澜找到了傅峥,说她患了肺癌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就是没有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他们青梅竹马,傅峥年少时暗恋白敏澜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当白敏澜提出这个想法,傅峥竟一口答应下来时,许知恩的心脏就撕开了一个裂缝。

她的心血完完全全成了别的女人的嫁衣,可她却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说了,就是她不大度,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长短。

如今喜帖都发了出去,后日的婚礼新娘变伴娘的事情,估计会让她立刻成为整个安市阔太太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知恩心脏里的酸涩蔓延到了牙齿,“这场婚礼我准备了八个多月,婚服是我一针一线绣的;搭配的首饰是我的传家宝。补?你怎么补?”

“许知恩,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傅峥蹙起眉,“前因后果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你一向善解人意,怎么到了我这儿你就这么斤斤计较?”

她斤斤计较?

傅峥许是瞧出了她的不快,熄灭香烟,凑近握住她的手:“知恩,你也知道她是个将死之人,我们不要跟她计较,嗯?你就当是,帮帮我?”

他很骄傲,也很自负。

能为一个外人这样开口求她,让许知恩当即愣住。

帮他什么呢?

帮他娶别的女人吗?

可她帮他的还少吗?

这些年公司私底下一旦资金链面临断裂的危险,她就悄悄去参加各大比赛,拍卖作品获得奖金养活他们一起建立的品信公司。

傅峥不知道的是,现在享誉国际的双面绣绣娘,其实就是许知恩;

他同样不知道,品信公司之所以能拉到那么多的订单,也都是那些老板看重许知恩;

他更不知道,如今安市里诸多大公司,包括刺绣业的龙头企业成亿集团都在挖许知恩跳槽的事。

许知恩什么都没说,因为傅峥不喜欢比他强的女人。

温热的泪在眼角出现,刺痛了她的皮肤。

过往七年的打拼挣扎浮现在眼前。

“......好,我给她当伴娘。”她的声音轻到似是呢喃。

这一句话,像是耗尽了她大部分的精力。

傅峥欣慰一笑,“我们知恩是最善良的姑娘。”

-

成亿海外分部。

“周总,查到了。”

办公桌后的男人还在加班,抽空撩了下眼皮。

姜总秘书平复了下呼吸,讲道:“拿下这届国际十佳绣品、顶级绣娘的人,居然是品信的许总。”

周聿奋笔疾书的动作顿住,“许知恩?”

“不仅是这届国际赛,包括去年的那五幅拍卖到上千万的绣品,以及那幅被博物馆收走的双面异色红腹锦鸡,也都出自许总之手。只是她是用她表妹‘沈枝’的名字参赛的。”

所以,名声享誉国际的顶级绣娘‘沈枝’,其实是许知恩。

姜总秘深感钦佩,“这么一看,现在国内能谈得上双面绣大师的人,也就只有许总了。”

男人沉默片刻,示意:“让周等云约个饭局。”

姜总秘捏着资料摇头:“......可能最近都约不上。”

“嗯?”

“许总后天结婚。”

-

后日。

品信公司两位老总的婚礼,安市能叫得上名字的企业几乎都派了人来。

全景礼堂中,低沉悠扬富有古典韵味的曲子在回荡,现场宾客满座。

礼堂外。

白敏澜生的一双单眼皮,很有韵味,此时她正穿着许知恩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婚服,奢华夺目,手上与头上佩戴的更是许知恩家的传家宝。

“知恩,我真的很感谢你能这样大度,让我完成心愿。”白敏澜化了妆,倒也看不出来气色有多不好。

随后她竟有些嫌弃的说:“就是这腰身有点肥了,你做的再收腰一些会更适合我。”

“抱歉,这本来就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许知恩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她会突然发疯,把白敏澜身上的婚服扯下来。

“可它现在还是穿在我的身上了呀。”

白敏澜忽然笑起来,像个胜利者一样,于是她的手一伸,仿佛将许知恩当成了一个丫鬟。

许知恩静静地看着那只的确很瘦的手,直到牙齿咬到麻木,她才托起白敏澜的掌心。

礼堂十米高的门缓慢打开,随着音乐的声响,她扶着白敏澜朝着台上走去。

大门一开,里面的宾客视线投来,却都懵了,满脑子的疑问。

怎么回事?

新娘换人了?

不仅换了新娘,原本的新娘还成了伴娘?

这个新娘又是谁?

许知恩早就做好了会被人议论的准备,眼下她也没心情顾及别人怎么看自己。

只因傅峥此时激动又深沉的眼神让她的心揪了又揪,他没在看自己,而是看在看白敏澜。

也许娶他的白月光,才是他最大的梦想?

台上。

原本还觉得舞台有些短暂的许知恩,现下却显得无比漫长,每一步都走的她心脏锥痛。

傅峥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说只是为了完成白敏澜的心愿吗?

所以你在激动什么?

随着音乐的回荡,眼前穿着她亲自设计,亲自缝制出的婚服的傅峥,逐渐模糊,最终变成了七年前的样子。

傅峥家境也算优渥,但比不得曾经的白敏澜家。

傅家也是世代经商,只是在他爷爷那辈就被他爷爷挥霍一空,直到他长大,他的野心勃勃让他走出了那个小镇。

她20岁跟他在一起,他们从住在公园椅子上,到买的第一套房子,再到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她只能躲躲藏藏的去参加各种比赛,就为了拿到那些奖金可以给他订做一套像样的西装。

这样他谈合作,才能有些面子。

这些年,她的指尖被扎了一下又一下,破了结痂,结痂再破,反反复复。

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轻易扎到手,即便扎到了也不会再感觉到疼。

她以为她陪着他共苦,即将要柳暗花明了......

脚下的路走到了尽头,傅峥的紧张很明显,就像是那种终于得到了心爱之物的无措。

他左手右手犹豫半天,最终把左手伸了出来。

这还是她之前告诉他的,说我们的婚礼上,你要伸出左手来接我。

可现在,他伸出的那只手,接的却是别人。




坐在前排离舞台最近的正是成亿集团总裁的秘书姜厅,他是前几日受了老板的嘱托,回国来参加品信两位总裁的婚礼的。

没想到竟然目睹一场新娘大变伴娘的大戏!

婚礼还在进行。

许知恩将白敏澜的手交给了傅峥,她便转了身下台。

身后,很快传来傅峥那一声很清晰的‘我愿意’。

她加快了步伐想要逃离这个她曾期待的地方。

在场之人都是她认识的。

各大集团企业的人能来这里参加婚礼,其实看的全都是许知恩的面子。

安市是刺绣古都,以刺绣闻名。

许知恩与傅峥的品信公司算是新起之秀,公司里所有的绣娘也都是她手把手带起来的。

为此,不少大公司都开高价想要挖走许知恩,可都被她一一拒绝。

进入到后台新娘换礼服的房间,许知恩看见了被她挂在这里的敬酒服。

那是母亲生前最后绣的作品,是特意留给她的。

资深绣娘都很注重这件事,就是会亲自给女儿绣一件出嫁的婚服,有些年纪大的更是从女儿一出生便会一点点绣起来。

但婚服太繁琐,当初母亲已然身体不支,所以只绣了一件敬酒服便撒手人寰,留下她与年仅15岁的弟弟。

许知恩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随后走上前将敬酒服拿下来准备带走。

刚收好放到桌上,弟弟许知问的电话打来。

许知恩调整好嗓音,拿着手机走出礼堂接听,“问问?”

“姐,你上次电话挂得那么匆忙,你也没告诉我婚期改到什么时候了啊。”

-

婚礼完成,白敏澜被傅峥送到更衣室,“你先休息会,我去跟几个合作伙伴聊几句。”

“好。”白敏澜温柔一笑,像极了一个妻子的角色。

门关上,她随意一瞥就被桌上那件还没来得及装盒的敬酒服吸引住了目光。

拿起那件敬酒服看了看,白敏澜猜到这应该是许知恩之前准备的敬酒服。

这跟她那件一比,实在是漂亮太多,她转念一想......

这边,接完电话的许知恩回到更衣室,随后瞧见的一幕让她整个头脑都仿佛充了血!

“白敏澜,你在干什么?”

白敏澜正在照镜子,身上穿着的,正是许知恩母亲给她绣的敬酒服。

“我的那件敬酒服不小心刮坏了,总不好穿破的出去敬酒,岂不是丢了阿峥的脸面?正好你这件敬酒服在,我穿一下。”

本就霸占了她的婚礼,跟她的男友举行了婚礼,许知恩心里委屈到滴血。

念在她一个将死之人,这些她都忍了下来。

但是母亲的东西,不行。

她至今都没舍得试穿过一次。

“你脱下来,现在。”

许知恩冷下来的神色,叫商业里的合作伙伴有时都顶不住。

别说白敏澜这种自幼就是个小千金的花瓶了,她蹙眉:“你凶什么啊?”

许知恩眼里只剩下那件敬酒服,见她不动,几步上前直接扯着衣服的袖子,“脱下来。”

她没吼没骂,可就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让白敏澜吓到了。

“你放开我!”

白敏澜推了把许知恩,动作幅度有点大,镂空丝绸的袖子刮在了衣架上,嘶啦一声!

许知恩当即愣住。

白敏澜也没想到会刮坏,“你......要不是你拉我,我......”

“啪——”

一巴掌甩在白敏澜的脸上,她整个人跌坐在地。

“许知恩你干什么呢!”

傅峥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不仅如此,门口还有几位刚跟他聊过天的安市老总。

大家看见这一幕都很默契地后退了一步。

可许知恩却挡住了傅峥去路,依旧在看着白敏澜,“我让你把衣服脱下来,没听见吗?”

“阿峥......”白敏澜捂着脸在哭。

就在许知恩拉白敏澜打算去换衣服的时候......

许知恩只觉身子一晃,下一秒,脸就偏了。

傅峥的掌心落在了她的脸上,耳朵传来阵阵嗡鸣。

“这是什么场合,许知恩你别发疯!”

许知恩的脑袋撞在地面的时候,清楚的看见他把白敏澜抱了起来。

七年的时光似是一面玻璃镜,应声而碎。

心里的痛苦早已盖过头部与脸颊的痛,眼泪从左侧眼角滑至右眼,模糊了她的视线。

而傅峥紧张白敏澜的一幕,在她眼中,如同烙印。

-

许知恩做了一个梦。

梦里好像她又陪着傅峥从发传单,到建立公司,到公司上市,再到如今他甚至有资格跟成亿集团的周总坐在一个饭桌上谈合作。

她的手啊,烂了一次又一次。

他有时候好像瞎了,完全看不见她的辛苦,却敏锐地看见了白敏澜挨了打。

-

在医院惊醒时,眼尾的余光让她注意到病床边有个人。

姜秘书?

成亿集团总裁的秘书怎么在这里?

许知恩撑着手臂坐起身,“姜秘书,您怎么在这?”

“您突然昏倒,身边没人照看可不行。所以周总特意让我等许总醒来再走。”

“多谢,我没事了。您辛苦,也替我向周总转达一下谢意。”

姜总秘书当然不会觉得辛苦。

毕竟今天他能够出现在这场闹剧的婚礼上,也是因为成亿集团想要挖走许知恩这个双面绣的天才。

要知道一个能绣出精品双面绣的绣娘起码需要十年的功底,且也要看天赋。

成亿集团里几万名绣娘,能绣双面绣的人不足二十人,而绣出的作品也不过是看得过去罢了。

像许知恩这种能获奖,还能被博物馆收藏的人才,成亿集团急需一位。

“那许总好生休息,这是我们周总的工作名片。周总叮嘱,许总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您随时开口,不必客气。”

一张成亿集团总裁的名片,落在了许知恩病床旁的柜子上。

姜总秘走后病房里归于安静,许知恩将那张名片拿了过来。

如今品信公司所有的订单与合作,那些公司都点名让许知恩亲自去谈。

外界都传言是许知恩出卖色相,毕竟她长得的确漂亮,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长相,不然也不至于一个冷眼就把白敏澜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吓着了。

只因那些老板都看得出许知恩是真的有经商的头脑,外加又会刺绣,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谁不想要?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许知恩看见了皱着眉头的傅峥。

他穿着西装气质发沉,开口第一句不是关心,而是质问:“刚刚成亿集团的秘书在这?”

“嗯。”

傅峥看她半晌,那双眼睛里不知在恍惚着什么。

对于打了她一巴掌的事,他似乎压根没当回事。

眼前的许知恩真是越长大越漂亮,是那种男人看一眼就会想看第二眼的样子,很容易激发出男人的征服欲。

他不是不知道许知恩的优秀,尤其在刺绣方面,她算是个很厉害的老师。

但他不能容忍女人比他强大。

“成亿集团谈合作怎么不来找我?”

他以为姜总秘书出现在医院是为了谈合作,完全忽略了许知恩现在需要人陪这件事。

傅峥按住她的手背,目光里藏着冷,“许知恩,你是我的,你是不是快忘了?”

门外似乎还有人搬东西的声音。

门一打开,许知恩就看见有人搬着白敏澜的东西在去她的卧室。

那是她的卧室,是准备当做以后跟傅峥的婚房的。

虽说傅峥跟她不住在一起,但偶尔他也会过来陪他吃顿晚饭。

“知恩,这间房子的采光比较好。

多晒晒阳光,对我的病情也有帮助。

我一直听阿峥说你通情达理,想来也不会跟我生气的吧?”

白敏澜过来拉着她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多么要好的姐妹,“我就借住一点时间。

你就当是成全我这个将死之人了,好不好?

今天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澜澜,知恩不是那种人,你也不用太愧疚。”

傅峥说。

许知恩轻轻抽回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搬进了她的卧室。

“傅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大名。

背对着她的傅峥身子微震,回过头来。

许知恩抬起头,不再像从前那般半低着头,温和顺从。

她像是真诚发问:“你是谁的男朋友啊?”

傅峥将烟头离她远了些,“什么意思?”

“我的婚礼,婚服,现在连卧室都要让给她了。

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吗?”

许知恩靠着书房的门:“是不是接下来,我该让出去的,就是你了?”

傅峥按着她单薄的肩,“你说什么呢?

我们在一起七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

“不是在我眼里。”

许知恩后退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是我看见的就是这样。”

察觉到她抗拒他的触碰,傅峥看着自己的手半晌。

“住你一间房子你也不同意吗?

许知恩,你别忘了你欠我们家什么!

人活着总要有点感恩之心吧?”

傅岑在那边阴阳怪气的挤兑着。

一句欠他们家的,让许知恩心中即将迸发的情绪,突然熄灭。

是啊,欠人家的,这是事实。

许知恩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拎着包包往外走。

傅峥察觉到她神色不太好,追问:“你去哪?”

许知恩没回答,直接走了。

傅峥阔步追出去。

上车之前,他一把拽住了许知恩的手臂,“我在问你你去哪里。”

许知恩笑的有些疲惫,“现在我要工作赚钱,别打扰我,行了吗,傅总?”

一句恩情,让她隐忍多年,像傅家娘俩今天这种话,她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听。

每每到了傅峥父亲的忌日,傅母只会骂的更凶更狠。

手抽离,目睹她的车离开,同样跟出来的傅母说了句:“这丧门星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傅峥回头时,傅母就不敢吭声了。

“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你该恨的是你丈夫,是他没把自己的命照顾好,跟许知恩什么关系?”

“那是你爸!

你就这么说他?”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傅峥是自私的,却也理智到令人毛骨悚然。

门口站着的傅岑目光里藏着几分算计:“大哥,这房子你也出钱了吗?”

眼看着大哥走过来,傅岑目光闪躲。

半晌后,傅峥静静道:“有事儿?”

“我......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就滚。”

楼上的白敏澜听见傅峥对许知恩的维护,牙齿都咬出了声响。

他居然这么维护许知恩!

看着傅峥上楼去,傅母也没敢跟着。

傅岑吐槽:“妈,大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咱们说一句许知恩都不行!

可他不也做一些破事惹人家么。”

被母亲瞪了一眼,她赶紧低头。

傅母咬牙切齿的:“还不是那个许知恩给你大哥灌的迷魂汤?

这孩子也真是傻了,居然给她拿一半的钱买这么大的别墅!

她那个苦命也配住这样的房子?”

越想越气,傅母不甘心自己儿子的劳动成果被许知恩那个只会跟着享福的人占有!

想到此处,傅母突然想起这俩人还没登记,而且这套别墅的房产证上好像写的还是她儿子的名字!

楼上书房。

傅母敲了敲门,“儿子,你忙完了妈找你说点事。”

里面的傅峥没回应。

-离开家的许知恩脑子都是空的。

连秘书的电话打来时她靠边停车,“姜秘书?”

“许总,这次秋季赛的作品您下月初能提交上来吧?

这边好准备报名了。”

暂且抛却儿女私情的许知恩逼着自己进入工作状态,“可以的。”

她有几幅绣品就差收尾了,都放在家里,挑出一幅好的拿出去参赛,足够在国内拿奖了。

晚点她还是得回去那套别墅,得把作品找出来收收尾。

姜总秘应答:“好的,再见。”

国内近几年着重发扬刺绣工艺品,国家给了不少赞助,也就带动了包括品信公司这一批的刺绣公司以及工厂。

接连衍生的就是各类比赛,其中国内每个季度都有一场刺绣比赛,胜者就会去参加第二年的国际大赛。

国内季度赛和国际赛的含金量都很高,奖金不说,就光说知名度和曝光推广的力度,一次冠军就足够一家品信这种级别的公司吃上一年的后续利润。

许知恩不能暴露身份,便每次都会拿一些故意弄出瑕疵的作品去混个第二或第三名。

利益使然,她当然不会放弃每一场比赛。

晚上九点半。

许知恩在外面简单吃了几口饭还是开车回来了。

她无处可去,只有这么一个家。

别墅里的灯还亮着,她皱着眉头进门。

楼上有人在说话,是傅家母女,隐约还有白敏澜的声音。

她往楼上走。

“这些丝线还真是好玩哈,一抽就全都出来了。”

“阿姨,这些应该都是没用的了吧?”

许知恩走到她换去的次卧,结果就发现那三个女人正在摆弄她的绣品箱子,其中傅岑还捏着一副绣品的丝线拽着玩!

她赶紧走过去抢过那副已经被拆了三分之一的绣品。

许知恩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

一声质问让傅母动了气,“你的东西?

这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哪个不是我儿子花钱买的?

何况你这都放在纸箱子里,一看就知道很久不动了。

一堆垃圾,扯就扯了!”

这都是她提前准备好要参加国内季度赛的作品!

其中有两三副她十分的满意!

尤其是被傅岑拆掉的这个,更是她即将要交给成亿集团去参加秋季赛的主要作品!

她当初绣了四个半月......就这么,被拆了?


许知恩盯着面前散落一地的绣棚。

她拿出手机,给傅峥发了一条消息,随后手机一扔整理好绣棚继续修复绣品。

回到家中的傅峥一直没看手机,他故意不看,想等着许知恩给他打电话赔礼道歉。

毕竟从前的每一次她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之间,道歉认错,服软低头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许知恩。

“吵架了?”

傅母见儿子阴沉着脸色。

傅峥烦躁的扯着领带,“没什么。”

“吵的好!

你就应该早点跟她分开,一个惹祸精,只会给傅家惹麻烦!”

“快别生气了,喝点醒酒汤。”

“无所谓,反正她迟早会给我打电话道歉。”

傅峥信誓旦旦的。

他仿佛捏准了许知恩会跟他低头。

“儿子啊。”

傅母抓住机会坐下来,眼中带着算计:“是这样啊,你妹妹呢这些年过得也不算好。

以后我们都会留在这边帮衬你。

可你妹妹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也不方便。”

“给她弄一套房子吧?”

傅峥问:“普通楼房不是有吗?”

“你都是大老板了,让你妹妹住普通楼房也丢你的人啊。

妈不用你花钱,我觉得现在这套就挺好的。”

傅峥皱起眉头:“这套房子是许知恩拿了一半的钱的。”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她的就是你的啊,一个女人有没有房子能怎么样?

你就跟她说一下,让她把房子给你妹妹,反正名字是你的,哪天你带着去更名就是了。

大不了回头再给她一些钱嘛。”

傅母说。

傅峥现在在气头上,觉得许知恩越发大胆,总是忤逆自己。

这套房子他也有处置权,无需过问她。

“妈,我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事。”

“好好,那儿子你先早点休息!”

得知了这件事的傅岑十分惊讶,“我哥居然没有当场拒绝?”

白敏澜在旁边笑说:“你信我的,阿峥很孝顺,而阿姨又爱你。

这房子阿峥也出了钱的,许知恩出的那些钱其实不也是你哥给她的吗?

说白了都是阿峥的钱。

只要你紧着提,许知恩又算得了什么?”

“对!”

傅岑哼哼一声。

白敏澜垂眸笑起来。

她就是要把许知恩一步步撵出去。

这些东西和富贵,本就应该是她的,要不是她年少无知,哪里轮得到许知恩享福那些年?

如今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砰!”

夜里。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把傅母吓坏了,第一时间往隔壁跑。

结果就见傅峥气冲冲的往出走,“儿子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许知恩居然跟我提分手!”

反了她了!

惊醒困倦的白敏澜听到这话立刻精神了。

许知恩跟傅峥提了分手?

这可真是太好了!

“阿姨,您快别跟着着急。

我去看看阿峥。”

“你的身体能出门吗?”

白敏澜眼神一虚,“不要紧的阿姨,阿峥很重要。”

“好孩子。”

傅母越发喜欢听话温顺的白敏澜,“你注意安全啊。”

“好的,阿姨。”

白敏澜裹了件衣裳便追了出去。

傅峥见她跟着上车也没心思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许知恩发来的那条消息。

傅峥,分手吧。

分手?

许知恩跟他提分手?

她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甩了他?

即便是分手,那也得是他傅峥提出来!

副驾驶的白敏澜很是激动,尽可能的表现的温柔,关心他安抚他。

她越是这样,傅峥就越觉得许知恩不懂事。

品信公司。

终于熬夜修补完绣品的许知恩,这次一点瑕疵都没留下,秋季赛对她很重要,她必须要认真对待,拉住成亿集团这个合作伙伴。

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许知恩走出办公室准备去酒店休息一夜。

然而刚离开办公大楼,迎面就看见气冲冲而来的傅峥。

她扭头就换了方向。

“许知恩!”

胳膊被扯的一痛,下一秒,傅峥便把她半抱在怀里,后面的白敏澜瞳仁一震,气的咬牙。

“你凭什么跟我提分手?”

“你先放开我。”

许知恩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回答我!”

傅峥捏住她的整个脸颊,眼神逐渐冷厉,“你认识野男人了?

有人可以给你撑腰了是吗?

不然你怎么敢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许知恩,你别做出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来。

那样我会觉得,跟你谈恋爱的我,很脏。”

他生气的猜测许知恩是傍上什么老板了。

今晚的宴会她跟着周等云一起,跟那么多老板交谈,那些老男人为什么喜欢围着她转?

还不是因为她的这幅皮囊?

可笑的是,许知恩居然还认为对方是欣赏她的才华!

她有什么才华?

穿着一字肩的裙子,露出那勾引男人的笑容的才华?

“啪——”这个耳光,在这个夜色里显得尤为震耳欲聋。

白敏澜惊叫:“许知恩,你怎么可以打人啊!”

许知恩没理会她,推开傅峥,“傅峥,你在说什么?”

她脏?

“恼羞成怒了是吗?”

傅峥气的连笑容都有些狰狞起来,“你真以为你多厉害?

品信没了你就做不下去了?

人不能像你这样盲目自信。

你是一个女人,就得依附着男人生存!

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好好在家里待着!”

许知恩笑了:“我跟你发传单的那两年,你怎么不说让我在家里待着?”

说完,她打开车门将包扔进去,开车就走了,完全没在意傅峥是否生气了。

“好......很好......”傅峥愤怒到双眼暗红,当即给傅岑打了通电话:“明早九点去过户别墅到你名下。”

他一定要给许知恩一点教训。

傅岑迷迷糊糊的,听到这话激动起来:“好!”

看着许知恩车子的尾灯远去,傅峥牙齿咬的咯吱响。

许知恩,这次你不给我低头道歉,我绝不会原谅你!

-进了酒店的许知恩,连夜跟成亿集团的人联络了一下。

定好明天下午一点钟,拿作品过去给他们看看。

安排妥当后,许知恩坐在窗前很久。

七年的感情,如今让她觉得无比疲倦。

傅峥的话一直徘徊在耳边,痛的她眼角发热。





许知恩捏着绣品的手都在发抖,“你们未经我的同意动我的东西,反倒是我的不对?”

“斤斤计较什么?”傅岑仗着有母亲给自己撑腰,“不就是一堆破布,我大哥公司里那么多绣娘,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你绣一副!果然是小门小户,真是小家子气!”

白敏澜这时道:“知恩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我才情绪不好的。可也没必要因为一堆不要的东西跟阿姨发火。我们赔给你这几幅的钱就是了。六幅作品的话,一万块够了吧?”

“你不要给她拿钱!”傅母赶紧拦住白敏澜,“她那破东西哪里值一万块?”

“六幅?”许知恩立马去翻纸箱子。

果不其然,在里面翻到几个被剪刀剪破了的五幅就差收尾工作的绣品!

全都被剪了......

白敏澜蹲下来,笑意盈盈的:“我也是以为你不要了。但那些图案还是很好看的,所以想着剪下来装饰一下花瓶。何况你也会刺绣,我给你钱,你再绣就是了。”

许知恩缓缓抬起头,眼底全都是红丝,“滚。”

“你说什么?你居然......”傅母刚要骂人。

“我说让你们给我滚!”

她一发火把傅母都吓了一跳,好半天忘了反应。

也许是许知恩很少发脾气。

“怎么了?”傅峥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

看着许知恩蹲在地上,以及地面散落的被拆分的绣品,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阿峥,都是我不好。我以为这都是知恩不要的,所以剪了几个图案下来。小岑也是以为她不要了,就拆了几根线玩儿。没想到知恩发火了让我滚......我......我还是走吧,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白敏澜说着说着就要哭。

傅峥蹙眉,“你也是无心的,不知者不怪。安市你也不熟,你能搬去哪里?就在这好好住下。”

“傅峥,我的绣品就这么被毁了,你一句不知者不怪就算了?”许知恩站起来,手中攥着那几块早已没用的丝绸。

“那你想怎么样?剪都剪了,拆也拆了。”

许知恩只觉得大脑里的愤怒与对傅家的亏欠,在拼命疯狂拉扯。

她咬牙试图保持镇定:“道歉都不需要的吗?”

“傅岑,道歉。”傅峥发话。

傅岑一点都不想道歉,可碍于大哥的压力,她沉着脸色:“对不起,行了吧!”

走过时,她还故意踩了两脚许知恩被毁掉的绣品,嘀咕道:“什么破东西!”

许知恩看着白敏澜,“还有你。”

“许知恩你别太过分。”傅峥皱眉。

“我过分?”

许知恩举着那些被剪掉的布,看着他们三人站在一边,而她只有一个人,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哽咽着:“傅峥你是瞎了吗?是她们毁了我的东西!”

“澜澜是个病人,你也要跟一个病人计较吗?道歉了又怎样,这些东西不也不会恢复原状了吗?何况你的作品又不是什么珍品,也拿不了奖项,有什么好心疼的?你要是想要一模一样的,让工厂的绣娘给你重新绣就是了。”

傅峥有些不耐烦地转身,“澜澜,你去休息吧。这件事不必自责,不怪你。”

“算了吧,阿峥。我在这里的确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在别人家也是实在......”

“什么别人家?”

“这不是知恩的房子吗?”

傅峥沉默了一秒,吐出一句很凉薄的言语:“房产证的名字写的是我。”

那一刻,许知恩的心脏似乎下沉了些许。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家,也不算是她的吗?

“这样啊。”白敏澜欢喜地笑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住得踏实些了。不然刚刚知恩一时生气让我滚出去,我还真的不好意思继续住了。”

“只有我有权利让你走。谁都不行。”傅峥拍拍她的肩膀,“休息吧。”

傅母看着愣在原地的许知恩,嗤笑了声,“许知恩,人得有自知之明。别以为跟着我儿子几年,你就能爬上龙椅当皇上了!”

说完,傅母宛如一个胜利者一样地回了房间。

“许知恩,你现在......”傅峥似要开始说教。

可许知恩完全不想听,抱起箱子便往外走。

“许知恩你闹什么!”

傅峥动作幅度有点大,将箱子弄掉,散落了一地。

许知恩懒得在意那堆被剪坏,已经毫无用处地垃圾了。

面前的男人眉眼泛着明显的不耐与愤怒。

他在怒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发火?

许知恩想不通,明明还是那个人,怎么就好像变了呢?

还是她从没看清过他?

傅峥却先一步指责出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听话了,一生气就要走?跟谁学的臭毛病?”

他并不认为这些事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认为是许知恩跟那些大老板认识之后,脾气也见长了!

所以一直小题大做。

这话把许知恩说得笑了起来,这个陌生的笑容让傅峥感到陌生。

在他面前许知恩永远都是温柔的,过去七年从没有如此情绪化过。

许知恩温声细数——

“白敏澜占有我辛苦准备的婚礼,你们两个让我成为整个安市的笑柄。这是你的纵容造成的。”

“我母亲留下的敬酒服被白敏澜弄坏,也是你纵容的。”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住进我的卧室。还是你纵容的。”

“她们趁我不在没有问我一句,就毁掉我的绣品。更是你纵容的!”

她笑问:“所以你居然问我我在闹什么?傅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瞎了?还是说,我许家欠你们傅家的那条命,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傅母与白敏澜被生生的扯走,见没人救自己,傅岑吓的大哭,“我错了......许知恩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许知恩觉得那些人不太像医院的保安。

所以当她的眼神递过去时,方才开口的男人立刻走来,拽着傅岑的头发将人狼狈拖走。

被扔在大街上的傅家母女与白敏澜吓得脸都是白的。

白敏澜从没这么丢人过,以防有人偷拍努力挡住脸,嘴上还怂恿傅母:“这个许知恩一定是抱上大腿了!她翻脸不认人,都敢这么对您,怕是以后也敢给阿峥使绊子。阿姨,您得想想办法啊!”

-

病房内。

周聿的出现有些突然。

不等许知恩说什么,男人便道:“医院是周家投资的,以后有事随时找院长。”

“诶许总许总!我是院长陈峰,不知道您跟您弟弟在这里,多有怠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哈!”陈峰看得出周总挺袒护这个许总,他自然得好好巴结着。

许知恩瞬间明白那群人是周聿的了。

她满脸疲惫,努力笑了下:“多谢周总。我打算明天就去公司报道。”

周聿瞥她一眼。

几秒钟后,他问:“明天晚上有空?”

许知恩有点没反应过来。

病床上的许知问当即替姐姐应答,“有空!她现在也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

这男人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可都比傅峥强多了。

许知恩又不能改口,只好点头:“有空,周总。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您吩咐就好。”

她把姿态放的很低。

对于上位者来说,总是喜欢被人敬着重着的,这也是为什么傅峥跟那些老板之间的关系很浅,他们即便有合作,也想约许知恩一起洽谈的原因。

傅峥那人太骄傲,有点成就便觉得自己了不得,面对一些前辈他依旧端着架子,十分不讨喜。

但不可否认的是,傅峥的运气向来不错。

“没什么指示,明晚一起吃顿晚饭。”

说完周聿就走了。

病房门一关,许知问当即说:“你真跳槽到成亿了吗?”

许知恩坐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换个环境工作这事儿,任何一个阶段的人都会稍有迷茫,她也不例外。

“那真是太好了!”许知问特别鼓励她跳槽。

“你以后千万别回头。这些年你对傅家做的,仁至义尽。何况欠他们家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没必要委曲求全,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但不是对傅家人,而是对傅叔叔。”

每逢佳节他都会带着东西去看望傅叔叔,一次都没落下过。

倘若傅家人是那样的,他们姐弟不至于跟他们闹翻,反而等傅母年纪大了,他们还会赡养她。

可那家人,就像个吸血的无底洞,没脸没皮。

“成亿集团会给我一套住房,到时候你搬过去养伤,养好了再回学校。”

“我没事姐,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许知问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把傅家记恨上了。

他们居然霸占了他姐这些年的血汗钱,还夺走了她的房子!

可恶!

同样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刚上车的兄妹二人。

“什么?!”周等云吃惊不已,“那个傅峥居然这么不要脸?把许知恩扫地出门了?”

霸占钱财,抢夺房产,开除公司。

这不妥妥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吗?

-

当晚,她见过的成亿集团的总秘姜听找了过来。

许知恩不知对方要带她去哪,直到下了车,进入一栋高层别墅。

她不是没见过大豪宅,但健在这么高的地方的,还是头一次。

这栋房子一共三层,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冷色调,尤其落地窗外,不足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是成亿集团总部大厦,很近很近,走路就能去上班。

“许总,按照周总的吩咐,这套房子以后就是您的了。”

“我的?”

难道不是仅仅给她住的而已吗?

“以及两辆车的钥匙也在这里了。”姜总秘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

“周总说了,这是成亿的诚意,希望您能够喜欢在成亿工作,日后有任何生活上的需要,您随时与我联系。”

等姜总秘走后,许知恩观赏起这套云层别墅。

进入主卧,内设的衣帽间里,竟然填满了衣服!

令她惊愕的是那些衣服的风格跟她平日里的穿衣打扮很像,但更多的是偏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每一件拿出来都是大品牌,或手工定制,很显气质。

包括衣架都是人体形态的,可见安排这些的人多么细心。

许知恩没把这事儿安在周聿头上,也许是周小姐费的心。

这林林总总的衣服加起来,起码要上百万。

她收不起,没敢多动。

许知问在医院有周聿的人保护着,她便连夜搬了过来。

白敏澜她们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扔了,那些东西都无所谓,可以重新添置。

所以她唯一的家当就是母亲留下的被白敏澜弄坏的婚服,以及她的那些被破坏的绣品。

许知恩坐在台桌边,看着七年时间唯一攒下来的一个大纸箱。

她的全部家当。

真可笑。

外面雷声渐起,像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庆祝她终于离开那个火坑,开始面向真正独立的人生。

品信......

傅峥......

再见,他们就是敌人了。

-

第二天。

早上八点,许知恩准时抵达成亿集团的人力资源部,办理入职手续。

周等云打过招呼,所以总监就在这笑脸相迎的等着呢。

“许总许总,您请坐,我这就给您办入职手续。”

“叫我知恩就好。”

她已经不是什么许总了,以后到了成亿集团,就只是个普通绣娘。

成亿挖她,看重的不也是她的绣工以及作品吗?

人力资源总监笑呵呵道:“您客气了。我哪里敢称呼您名字。”

许知恩等在接待室,大约十五分钟后,人力资源总监回来了,手里拿着工作证双手奉上。

接过工作证,许知恩的瞳孔一震。

——商务绣品部·总裁?!

成亿集团分为两处,一处是调动管理层,一处是商品层。

调动管理这边自然是周聿是总裁,也就是大老板。

而仅次于他的除了成亿的副总,就是商品层总裁!

“以后您可算是我的上司。”人力资源总监奉承道。

“你的东西都给你扔在外面了,你自己拿着走。”

傅岑看着许知恩那副样子,就觉得心里爽得很。

她最是讨厌许知恩仗着她大哥赚钱,还总觉得自己能力颇大!

女人嘛,就应该听男人的话才对!

许知恩耳朵里嗡嗡作响,压着被气到发抖的嗓音:“傅峥,你把话再说一遍。”

“我得让你知道不听话的结果。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你,但你却不知收敛。

既然如此,总要给你个教训。

如果你现在可以跟我道歉认错,承诺你以后不会再顶撞我,我可以考虑一下把房子过户回我的名字。”

过户回他的名字?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傅峥说出那样的话后,许知恩就觉得自己很可能错信了人。

她勤勤恳恳这些年,从不跟傅峥之间分你我,钱财都放在一块,他的银行卡里,还需要谁就用。

一开始傅峥从不会过问她买了什么。

也是从最几年开始,每次她花销超过十万块,傅峥就会问个底朝天。

所以当他说出那句‘谁能证明你出了一半的钱’时,许知恩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被注入进了凉水,扎的她五脏六腑都是寒的。

正因如此,她不太敢相信傅峥的话,笑着坐下来,“如果是这样,那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呢?”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里在想,傅峥如果讲理还好,倘若不讲理......谁料,傅峥当即反问:“过户到你名下?

凭什么?”

凭什么?

“许知恩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呐!

这是我哥的房子!”

白敏澜在那帮腔:“知恩,想要房子应该自己去赚钱,怎么能开口问别人要呢?”

面对这一家人的恶心嘴脸,许知恩心中忍耐力逐渐濒临灭绝。

许知恩不跟其他人废话半句,只是紧盯着傅峥的脸:“你我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你用这种方式逼我道歉。

是为了维护你所谓的面子吗?”

“许知恩你放肆!”

傅峥最是无法忍受别人当众驳斥她!

许知恩算是踩到了他的逆鳞!

可许知恩也不能接受傅峥这么不要脸!

她努力保持平静:“我再说一遍。

这别墅,我出了一半的钱。”

即便傅峥想拿走,再不济也应该按照当初的房价给她钱,毕竟他们还没有结婚,不算共同财产。

更何况这别墅这几年涨了价,她又不是什么富婆,而且这些年赚的辛苦钱全都搭进了品信,她不欠傅峥什么。

傅峥也翻了脸,冷笑:“好啊。

你说你出了钱,拿出证据来。

拿出来了,我可以把钱给你。”

证据?

哪里来的证据呢?

那时候他们无依无靠,只有彼此,虽然穷却不分你我。

她那时候只是太信任他,赌他不会是个白眼狼。

却没想到如今......现实打的她的脸,火燎燎的疼。

“所以你是不认了,准备霸占这套别墅,是这样吗?”

许知恩最后问了一遍。

傅峥站了起来,“许知恩,你有本事你就去使。

我倒要看看,你没有我,能在安市找到什么人帮你。

我也想让你知道知道,这些年,到底是谁在帮谁!

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许知恩不过就是仗着他的名义在外风光罢了,那些老板也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给许知恩几分薄面称呼她一声许总。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许总了?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见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白敏澜赶紧端着温水过去,“咳咳,阿峥别吵了。

知恩毕竟是个女人,目光短浅只在意钱财很正常。

她也不想想你的辛苦,只会跟你争这些。

知恩啊,你是应该好好改改了。”

她的话让傅峥很是舒心,便觉得用漠然目光盯着自己的许知恩,十分可恶!

她越不服软,傅峥就越气。

以至于出口的话像是带着刀子,狠狠地戳着许知恩,“还不赶紧走?

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

他们彼此熟悉,所以也很清楚什么话能让对方感到疼。

许知恩很在意她的家,也需要一个家。

可这个家,如今从里到外都被人霸占了,她却连讨个说法的资格都没有。

“赶紧滚!”

傅岑这时候将别墅里最后一点属于许知恩的东西,都扔到了她的脚边。

那是她当初为品信打出名声的几幅作品,她没卖,一直收藏着。

可如今再看,怎么都觉得十分廉价。

许知恩后退半步,再一次看了眼这栋她曾花心思花时间布置的房子。

全然陌生了。

脚下的绣品她没捡,许知恩泛红的眼睛看向他:“你说得对。

你看我的确应该感到陌生,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样子。”

为了傅峥,为了品信。

许知恩早就不是自己了,她能忍能熬,一句怨言都不会有。

她以为像母亲那样贤惠肯干,就可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但这个前提之上,也要有个不会背信弃义的男人。

可惜傅峥不是。

走出别墅时,许知恩的眼泪无声掉在了她的裤子上,很轻很轻。

心口拥挤出来的麻木,让她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秋季快来了,临近傍晚下了一场雨,像是在庆祝着燥热漫长的夏季即将结束。

许知恩走累了,站在路边走着神。

无处可去。

傅峥今天调整了她的职务,秘书发来消息说她的办公室都被清空了。

现在连房子都没了。

愤怒已经不能概括她此时的情绪。

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悄然落在地面,狂风骤雨把它吹跑,不知将它滚去了哪里。

浑身湿透,冰冷感冻得她瑟瑟发抖时,一辆车灯打了过来。

是傅峥的车。

他坐在车里,眼里没有半分关心,车窗仅摇下一点,像是生怕酸涩的雨水弄脏他昂贵的衬衫。

“只要你肯跟我道歉,我还是愿意原谅你一次的。

许知恩你别不知好歹。

没有我,你能在安市安家吗?

你的傲气值几个钱?”

他还是这么关注于自己给他道歉。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全都是因为许知恩不听话,他才给她一些教训。

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许知恩抬腿朝着前面走去,甚至不愿意再跟他说半句话。

手机在掌心嗡动,许知恩回神一看,是弟弟打来的。

她赶紧调整声音接通:“喂?”

“请问是许知问的姐姐吗?

这边是宋城医院,你弟弟出了车祸,很严重,需要您赶紧过来签个字。”

医院的人口吻急切。

许知恩脑中轰的一声!

弟弟出事了......她大步流星的就跑去车位找车。

可谁承想傅峥竟开车挡住她的去路,“许知恩你给我道歉!

道了歉,咱们一样交往。”

许知恩完全没听见他的话,满脑子只有弟弟。

谁料,傅峥下了车,抓着她不松手,固执的像个疯子:“这么着急去见谁?

比我都重要是吗?”

“我弟弟出事了,你给我滚开!”

许知恩奋力推开他。

下一秒,雨中便传来了傅峥无情又恶毒到让人骤然清醒的话音——“一条烂命,这么大了还在读书,毫无用处的废物而已,你有什么好在乎的?”

许知恩浑身一震。

她突然扭头,几乎用尽了全力,给了傅峥一巴掌。

暴雨中,她的眼神里热情褪去,被冷漠疏离尽数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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