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棠张贺年的其他类型小说《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蓝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贺年接到张父的电话,已经回到桦市,刚和方维碰上面,商量去哪里吃饭。原本当见证人是有方维一份的,临时有事没赶上,这不,刚忙完赶紧来桦市了,张贺年和秦棠都回来了,还好登记注册上了。张贺年走到一旁接的张父电话,神情逐渐端肃,打完话,他回到秦棠身边,说:“棠棠,我临时有事得回桉城,你留在桦市,等我回来。”秦棠关心问,“出什么事了?”张贺年不打算告诉她,桉城这段时间都不会太平,让她留在桦市比较安全,“突然有情况。”“好。”秦棠看出他不想多说,便不再问,“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别疲劳驾驶,到了要是有空给我个消息。”“好。”张贺年转头跟方维说:“你先送她们回去。”张贺年送秦棠和程安宁上了方维的车,方维很快开车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会,看不见车子才离...
《藏于昼夜秦棠张贺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张贺年接到张父的电话,已经回到桦市,刚和方维碰上面,商量去哪里吃饭。
原本当见证人是有方维一份的,临时有事没赶上,这不,刚忙完赶紧来桦市了,张贺年和秦棠都回来了,还好登记注册上了。
张贺年走到一旁接的张父电话,神情逐渐端肃,打完话,他回到秦棠身边,说:“棠棠,我临时有事得回桉城,你留在桦市,等我回来。”
秦棠关心问,“出什么事了?”
张贺年不打算告诉她,桉城这段时间都不会太平,让她留在桦市比较安全,“突然有情况。”
“好。”
秦棠看出他不想多说,便不再问,“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别疲劳驾驶,到了要是有空给我个消息。”
“好。”
张贺年转头跟方维说:“你先送她们回去。”
张贺年送秦棠和程安宁上了方维的车,方维很快开车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会,看不见车子才离开。
秦棠同样也是,直至看不见张贺年身影才回过头,不知道怎么又想起前几天晚上那个噩梦。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方维问她们俩:“饿不饿?
你们想吃什么?”
“我都行,不过棠棠应该是没心情没胃口,张贺年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程安宁看热闹不怕事大,肆无忌惮调侃秦棠。
“没有的事!”
秦棠急忙忙否认,只是有点担心在走神而已。
方维趁着张贺年不在,也跟着逮住秦棠调侃:“不是刚在港城登记注册么,怎么了,怕刚领证贺年就跑路?”
“方维哥你别吓棠棠,她胆子小得很,经不住吓。”
“这我可以跟你打包票,贺年不会跑路,他花那么多功夫才和你结婚,哪里舍得跑。”
他们俩一唱一和开玩笑惹得秦棠哭笑不得,“你们别逗我玩了。”
“好好,不逗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方维哥,为什么你不来当张贺年和棠棠的见证人?”
“临时有事,实在赶不上,要是贺年提前一周和我说,我准能错开时间,结果这厮是你们去港城前一天晚上才说。”
方维看了一眼后视镜,她们俩都坐在后座,“那你们找了谁当见证人?”
“还能是谁,周靳声。”
程安宁提起周靳声就没好语气,身体还难受,昨晚的周靳声一点不像两天没睡觉的人,他才像是吃了药。
两天没睡,也真有他的,是为了陪姜倩看展?
还是和姜倩疯……仔细想想,她根本不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女人到了哪一步,他不像是会控制自己的人,如果真和别的女人睡过……也不是没可能。
更别说他有个未婚妻。
方维不清楚程安宁和周靳声那点事,清楚程安宁是周家继女,他问程安宁:“你和你小叔关系这么不好么?
你居然敢直呼他大名。”
程安宁说:“水火不容,他又不在,我就算骂他,他也不知道。”
方维忍不住乐呵乐呵,“这么严重?
虽然但是吧周律师确实挺难相处的。”
程安宁不想提他,岔开话题问秦棠:“棠棠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秦棠大部分时间是不挑的。
刚刚他们俩聊天,程安宁毫不掩饰对周靳声的深恶痛恨。
顾虑方维在场,秦棠没有说什么。
“别选择困难症,直接去吃中餐。”
方维一口决定,他有个朋友开了家中餐厅,刚开业没多久,带她们俩去玩玩,据说主厨以前是国宴大师,退休后被高薪挖来坐镇的。
到了地方,装修豪华得跟一座别墅庄园似得,环境好,私密性高,不像是单纯吃饭的地方,路也是七绕八绕的,第一次来没有人带很容易迷路。
在服务员带着下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包间,窗外可以欣赏不远处的湖景。
点了菜,方维出去抽根烟顺便打个电话。
秦棠盯着手机频频走神。
“想男人了?”
程安宁凑过来撞了下她的肩膀。
“不是……”秦棠回过神,“我是在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只是有一点点担心……一点点?
我看不止吧。”
程安宁一眼看穿,“说吧,到底担心什么,担心你们俩在港城注册登记被他家知道?
不过他都敢带你去登记了,说明肯定有做风险预判。”
“昨天下午我们刚注册完,周靳声不是说桉城那边可能已经传开了吗……”她担心的正是这件事。
“你别听周靳声的,他最喜欢吓唬人了,何况都登记了,你不会是怕了吧?”
程安宁坏笑道,“你要是敢反悔我给张贺年打电话举报你。”
“宁宁,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那可不一样,张贺年给了我好处,必要时候我肯定站他那边。
而且张贺年现在是自己人,是我妹夫,你这话就见外了。”
秦棠无法反驳。
“你看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张贺年比你大七岁,三十好几了,比你成熟稳重,何况当初敢招惹你就得考虑所有风险,都是他该承担的,而且已经和你结婚了,他就有责任和义务,不然算个什么男人。”
程安宁揉她的脸颊,“好啦,再怎么担心你们都生米煮成熟饭,米粒都煮开花了,融成一体,不分你我,你呢,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动摇军心。”
秦棠震惊:“宁宁,你什么时候被收买得这么彻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贺年怎么说也是我的大老板,不看僧面看佛面。”
话音刚落,秦棠的手机响了。
是张贺年打来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
程安宁:“快去快去。”
有的话当着程安宁的面不好说,怕难为情,还有可能被程安宁笑话,才躲出去接。
接通后,张贺年问她,“吃过饭了?”
“没有,还在等上菜。”
秦棠没走远,在走廊上接的,声音很轻,“你呢?
到桉城了?”
“刚到,给你汇报一声。”
“什么汇报,发条消息就行。”
隔着手机,他声音愈发低沉磁性,“你不是在担心我?”
“我没有……程安宁胳膊肘拐不回去了。”
秦棠讶异,“什么?”
“你们刚刚聊天,她同步录了语音。”
“……”秦棠无地自容,这是真的胳膊肘拐不回去了,出卖就出卖,还出卖个彻彻底底,一丝不剩!
“昨天才登记,不会也不舍得让你丧夫。”
不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秦棠心头猛地一紧,本就不安,她有些生气,手指无意识用力握紧手机,“张贺年,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什么丧夫不丧夫的。
真的很不吉利。
她不迷信,可古话说得好,一语成谶。
这事谁都说不准,也不能保证。
刚登记,纸质版的结婚证还新鲜着,上面写着他们俩的名字,办了简单的婚礼仪式,交换戒指,并一起宣了誓词。
张贺年很敏锐,反应也快,我道歉,下不为例。”
除了她刚去北城那段时间对他态度充满抗拒,到后面彻底接受他后,脾气性情又娇又软,很少生气,更别说什么态度强势,即便连名带姓喊他,语调也是说不出的娇憨、风情。
除了刚刚。
原来她也有大女人强势的一面。
他捡到宝了。
秦棠不说话了。
张贺年在去医院的路上,安排家里的司机过来接的,他刚上车,司机在开车,他低缓嗓音哄她:“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
“我觉得不好笑。”
她的语气仍旧严肃正经,当真了。
“是我没有拿捏好尺度。”
他刚口快,是犯浑了,“回去我给你手写一万字检讨。”
秦棠一听写检讨,破了功,说:“以前在部队是不是经常写检讨?”
“那倒没有。”
张贺年松了口气,腰板又直了,“是我让别人写,怎么可能是我写。”
秦棠知道男人还是要面子的,没再拆他台,“我去吃饭了,下次你过来记得带上手写的检讨书。”
张贺年应下:“行,你多吃点,长点肉。”
“拜拜。”
“嗯。”
听到全程的司机如坐针毡,仿佛发现了张贺年的秘密,平日里又冷又硬气的男人居然还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换句话说就是闷骚。
还是应了那句话,再硬气的男人沾上女人,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城市流光不断在车里闪过,后座的男人声线变得又冷又沉,和刚刚截然不同:“刚刚听见什么了。”
司机神经绷紧,“什么都没听见。”
张贺年闭目养神。
……秦棠收起手机,准备回包间,走廊另一端突然有几个人走出来,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赫然是陈湛。
同样,陈湛也注意到她了,嘴角逐渐勾起一抹笑意。
秦棠头皮一紧,没有犹豫,转身就回包间,加快步伐。
程安宁在打手机游戏,“打完电话了?”
“嗯。”
秦棠带上包间门。
门外,陈湛已经到包间门了,眼睁睁看着关上,身后的人疑惑说:“陈总,好像不是这间房……我知道,遇到熟人了,你们先过去,我进去打声招呼。”
等其他人都走了,陈湛敲了敲门,很客气说:“秦小姐,我看到你了,别躲了。”
秦棠就在门后,听到陈湛声音心跳涌到嗓子眼。
程安宁察觉到异样,放下手机,无声询问秦棠:“谁?”
“陈湛。”
程安宁听说过陈湛的名号,知道他不是好人,跟秦棠说:“没事,我来,你站远点。”
“秦小姐,都是老熟人了,这么有缘分,难得碰上,随便聊几句。”
陈湛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秦棠头皮都在发麻,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程安宁拿出手机,开了录像功能,打开了门,环保双臂,将手机藏好,不客气问:“你哪位?”
陈湛看见程安宁,似乎认得她,笑意愈发意味深长。
陈湛这人的阴险,她是领教过的,她担心程安宁被盯上,走到门口,“你有什么事?”
“秦小姐,是真真好久不见,刚刚看见我怎么就跑呢,多没礼貌。”
陈湛双手插兜,视线在秦棠身上流转,“这么多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有男人滋润就是不一样。”
程安宁厌恶皱眉,“你是神经病?
不会说人话那就别说,滚回去重读小学。”
秦棠拉了拉程安宁,“我这里不欢迎你,我跟你也不熟,请你放尊重点。”
“程小姐脾气还挺爆的,真不错,一个是温柔山茶花,一个是烈焰玫瑰,啧,周律师原来更钟情烈焰玫瑰。”
陈湛笑得更得意,打量一圈,“怎么就你们两个女孩?
张贺年也放心让你单独出来?”
秦棠心头一紧,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我们还有个朋友出去抽烟了,等会就回来,就算只有我们两个女生,走廊有监控。”
程安宁直接破口大骂了:“别跟他这种人废话,你他妈赶紧滚,不滚我报警了!”
“程小姐,别激动,我和周靳声周律师是合作关系,都是熟人。”
程安宁冷笑,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熟人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警告你,离我们远点。”
秦棠握着手机悄悄联系方维,他抽个烟怎么抽这么久。
正一筹莫展之际,服务员来上菜。
陈湛配合让开了道,跟在服务员身后进到包间,大喇喇拉开椅子坐下,说:“对了,前晚港城下了一场人造雪,听说好像是张贺年的手笔,一开始我不信,看见秦小姐赫然在现场的照片,我信了。”
秦棠心头一窒,喉咙紧了紧。
陈湛自顾自又说:“对了,听说你们俩还跑去港城登记结婚了,啧,真够浪漫的,张贺年还是个情种。”
就在这会,方维终于回来了,晃悠悠地,“你们俩站着干嘛?”
话音落完,方维便看见包间里的不速之客,反应也快,当即变脸:“这是哪位,陈总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湛斜眼睨他:“是你。”
“啧,陈总居然还记得我。”
一番折腾,秦棠后背出了一层汗,最后还是如张贺年所愿,娇俏喊了那声称呼。
她被张贺年养了一段日子,脸圆了点,身上也多了几斤肉,摸起来软软的,她好像喷了香水,浓淡宜人。
“喷香水了?”
秦棠点点头:“宁宁送的,她说很好闻,你不喜欢吗?”
以前在医院上班不适合喷香水,程安宁和卓岸都送过香水给她,她都没用过,放着放着就过期了。
张贺年闻了闻,说:“没有你原来的体香好闻。”
“我有体香?”
“奶香味,你没闻到?”
“没。”
秦棠不明所以,她身上没有什么体香味吧,“是沐浴露和洗衣粉的味道吧。”
“不是,是奶香,很好闻。”
张贺年不讨厌香水味,只对味道挑剔,不喜欢刺鼻的,太浓烈的,以及秦棠本身自己身上味道很好闻,不需要再用什么香水。
秦棠说:“那以后不喷了。”
“没关系,你喜欢就喷。”
“那你不是不喜欢么?”
“有时候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是你自己喜欢。”
他不是她想的那样强势不讲道理,虽然醉开始那会,他强势得要命,说一不二,现在对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只有在床上时会特别强势。
……张徵月决定离婚之后开始处理家庭基金,各种房产、股票、存款,能转移的已经转移了,同时还收到一份密封的照片,打开一看,都是秦父在外面玩女人的照片,几乎都是娱乐场所和酒店的,包括那些女人的身份来历。
张徵月看完照片笑出声,还以为秦父是什么守得住下半身的人,没想到外面玩这么花,藏了那么多年。
至于这些照片谁发来的,张徵月几乎不用想,她一通电话拨给张贺年,张贺年刚睡醒的状态,声音带着懒意,喂了一声。
“照片你给我的?”
张贺年:“什么照片?”
“张贺年,你不用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心知肚明,花这么多功夫让我离婚,都是为了秦棠吧。”
在陈名劝她离婚之际,她就觉得不对劲,加上最近秦父遇到的麻烦,说是巧合谁会信。
不过秦父的麻烦确实棘手,张家不会帮忙。
张贺年搂着怀里的秦棠,她还在睡,脸蛋恬静,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有点刺眼,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扯过被子蒙住头,他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她,意味不明鼻音很轻应了句,“嗯。”
“为了秦棠,你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不怕我揭穿你?”
“别忘了,你的把柄在我手里。”
“张贺年,我是你姐!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我给你安排好了退路,配合我,你们一家三口平安无事,可以出国过你们的生活。”
张贺年点到即止。
“不配合呢?
你要拉我下水?”
秦棠醒过来,艰难睁开眼,从被子探出头来,听到他在讲电话,所以没出声,眼神询问他在做什么。
张贺年手指穿进她的乌发里,手指收拢扣紧,凑过去轻吻了一会,没有深入,没有动情,轻描淡写道:“不配合自然有我的处理方式,到时候伤到谁的利益,可就管不着了。”
“张贺年,你真疯了!
为了个秦棠,你好算计。”
张徵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秦学倒霉也跟你有关?!”
跟他无关,他没有对秦学下手,秦学有今天是咎由自取,他太贪心太自傲,以为自己吞得下这块肥肉,殊不知市场就那么大,不可能让你一家独占。
“不是。”
“我不信。”
“随意。”
张徵月先挂断电话。
秦棠问他:“阿姨的电话?”
“嗯。”
秦棠坐起身,欲言又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都没。”
秦棠半信半疑:“真的?
你没骗我?”
张贺年不答反而吻她转移注意力。
一大早的,秦棠知道不能撩拨他,不然又要到下午才能起来,她顺从安抚他,等他真想下一步动作,她赶紧说:“我看看你的后背。”
“好多了,不用看。”
“不行,我看一眼,你配合一下。”
秦棠软着声音撒娇。
他向来吃这套,她是知道的。
张贺年乖乖背过身,捋起衣服给她看,后背已经消肿了,恢复很好,还有点青紫,她拿来药又涂了一遍,白色的指尖轻轻柔柔滑过,张贺年胳膊紧了紧,下颌更是绷紧,不是还疼,而是秦棠的手太冷了,被刺激到了。
“好啦,晚上睡觉前再涂一遍,会好很快。”
张贺年说:“那晚上岂不是能过生活了?”
“说得好像这几天你没过过一样。”
张贺年扬眉,神色清隽,说出的话却带荤颜色:“上半身不影响下半身。”
秦棠实在佩服他的厚脸皮,一溜烟进洗手间锁上门,防着他。
周末,程安宁睡懒觉,日上三竿都没起来。
张贺年做的早餐,吃完已经中午了,秦棠给程安宁留了一份,等程安宁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秦棠和张贺年出门逛商场去了。
他们俩就跟普通的情侣,逛商场买衣服,秦棠想给张贺年买睡衣,张贺年顺便拿了几条内裤,要的加大码的,他身高摆在那。
秦棠心血来潮又拿了两条领带,一条暗灰色,有银色条纹,另一条是纯黑色,她想的是很适合张贺年,张贺年跟其他男人一样,不爱逛街,要不是陪秦棠,他随便买了就走了,还得老老实实配合站在旁边,让秦棠拿着领带比划。
“太太很有眼光,这两条都很适合您先生的气质,个高,气质内敛。”
一旁的导购员夸道。
秦棠没否认,也没承认,“那就要了这两条?”
她问张贺年。
张贺年的笑容很深,“好,都听我太太的。”
男人太过英俊,个子高挑,走在人群里都很瞩目,南方人的个子很平均,很少像张贺年这么高的。
秦棠付的钱,她用自己存的钱买的,还算买得起。
张贺年在一旁看,没有拒绝。
又去了楼上的女装店,张贺年来挑选的,快夏天了,没见到她有多少夏天的衣服,他选了几件春装,剩下都是夏装。
“是不是买太多了?”
秦棠看了看柜台上堆满的衣服。
张贺年扬眉:“多么,不多,快夏天了,你衣服没带多少,随便置办点。”
“你那是随便置办吗,你看看,太多了,我穿都穿不过来。”
张贺年说:“那送给程安宁。”
好像也可以。
她和程安宁的身形差不多,以前彼此的衣服可以随便穿。
买的太多了,张贺年付钱留了地址,让他们送上门。
张贺年对日常穿搭这方面不讲究,原本就很糙,还是离开部队后工作,有些场合过于正式需要穿得商精英范,以至于平时都穿衬衫和西裤。
周末,商店里人流量不少,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女,约会逛街吃饭。
张贺年心血来潮,问她:“看不看电影?”
“看电影?”
张贺年拿手机翻了翻有什么电影看,距离上次看电影还是学生时代,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在部队时没有什么娱乐生活,难得放假休息都在部队,还真没有和女孩子正儿八经约会过。
“随便看看。”
近期上映的电影不多,挑来挑去挑了部3D国漫看,主题还是将爱情的,秦棠上网一查好像风评不错,就和张贺年买票去看了。
买票买了饮料和爆米花,排队进到电影院找到位置坐下来。
电影正式开始后,张贺年看了没多久心不在焉的,他看不进去,便专注看秦棠,秦棠看得入迷,被剧情感动了。
从电影院出来,秦棠泪眼婆娑,情绪倒是平复不少。
张贺年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子:“你哭得跟第一次似得。”
秦棠脸一红:“我才不是……还说不是,第一次你没哭成这样?”
“……”张贺年勾着手指刮掉她脸颊的泪水,“留点眼泪晚上哭。”
秦棠小声控诉:“你怎么这样!”
张贺年故意逗她,“你越哭我越有劲。”
秦棠捂住他的嘴巴,心虚左右瞟了瞟,深怕被别人听见,“你别乱说!”
掌心一热,纤细的手腕被抓住,张贺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情绪。
秦棠猛地收回手,仿佛被电到,酥酥麻麻的,从指腹荡漾开来。
……程安宁到桦市稳定性后才给王薇打去电话,王薇得知她的情况稍稍放心,她从小就很独立,王薇不是很担心,唯一担心的是和周靳声的关系闹那么僵硬,以后得怎么办。
王薇唉声叹气的,拿程安宁没办法,嘱咐她好好休息,注意吃饭,别只想着减肥。
程安宁鼻子一酸:“知道了,妈,你也别太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找我。”
又聊了几句,王薇挂断电话,心想程安宁暂时离开桉城也好,免得她在桉城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晚上吃饭,周靳声回来了。
气氛微妙,周靳声不是话多的人,都是周尘在说话,突然问起程安宁的情况。
王薇拿筷子的手一顿,说:“她去外地工作了。”
“不在桉城?”
“嗯。”
“去哪了?
做什么的?”
周尘对程安宁偶尔会关心一下,王薇没想太多,回答说:“去的桦市,刚入职没多久,好像去了朋友介绍的公司。”
周靳声软封杀程安宁的事,是暗地里进行的,王薇一个全职太太,信息闭塞,并不了解。
周尘微微蹙眉,随即展开:“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王薇欲言又止,纠结了一番,放下筷子,跟周靳声说:“靳声,宁宁年纪小,不懂事,被我惯坏了,她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别跟她计较了。”
王薇以为程安宁不敢回周家是因为得罪周靳声,才大老远跑去桦市。
周靳声不显露山水,说:“没怎么,我不至于跟一个小孩过不去,嫂子,你多虑了。”
王薇哂笑,很不自在,周靳声的行事作风她是了解的,得罪他没什么好下场。
周尘好奇问:“安宁和靳声怎么了?
闹矛盾了?”
周靳声说:“没什么,小孩和我闹大小姐脾气,怪我不给她介绍个好对象。”
一直没说话的周老爷子出声:“你跟小孩计较什么,安宁不是一直都挺乖的,你干嘛跟她过不去,我就说她最近不怎么回来,好端端去什么桦市。”
王薇赶忙打圆场:“不怪靳声,是安宁脾气大,又犟,爱钻牛角尖。”
周靳声面无表情搅了搅米饭,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说:“有时间我会找她说说,都是一家人,我不会和她计较。”
王薇有周靳声这句话就放下心来了。
周靳声又问:“过几天我去趟桦市,找她聊聊,嫂子,有她的住址么,或者公司地址,先别跟她说我去找她,她要是知道我过去不会见我。”
“成,我去问问。”
王薇这下放心了。
……程安宁不想给王薇地址的,找了借口应付过去,最后也没给成。
周一,中午,程安宁刚要下楼吃饭接到一通莫名的电话,接通一听到声音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餐厅里,程安宁到的时候,周靳声已经坐在位置上了,点了两杯饮料,一杯是咖啡,另一杯是程安宁喜欢的蓝莓气泡水。
程安宁黑着脸走过去,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周靳声英俊的脸庞上,问他:“你怎么找来的。”
“你以为你躲到桦市我就找不到了?”
“也是,您这么厉害,想找到很容易,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程安宁装都不乐意装,直接撕破脸的态度,甚至站着,不打算坐下,免得气场上输他一截。
周靳声拿出一串钥匙搁在桌子上,“我在桦市置办的房子。”
程安宁眼皮狠狠一跳,“我不明白。”
周靳声说:“以前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见面的地方是在包间,隐蔽性很好,蒋来吃了一惊,问他:“不用陪家里人?”
蒋来不清楚张贺年和他家里的关系,顺道问一句。
张贺年穿了身黑色外套,一头板正的寸头,五官更加凌厉,他点了根烟,缓缓抽着,说:“不需要,你呢?”
“蒋楚陪着,不用我,我回去又要催我找女朋友,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免得叨起来没完没了。”
蒋来也不例外,他也会被催婚,尤其他和蒋楚都没对象,蒋楚还拿他当借口,说什么他没找女朋友,她也不着急,于是父母将炮火转到他身上,他真的不厌其烦。
“嗯。”
张贺年淡淡应了声,说起正事,“你这边什么情况?”
一提正事,蒋来脸色跟着凝重起来,声音不自觉压低,说:“没有,陈湛在北城虽然高调,请了不少以前的老相好聚会,那些人第一次倒是卖了面子,后面又陆陆续续请了几次,有大部分没过去,应该是怕和陈湛搭上关系,又惹到什么麻烦。”
“去的那些呢?”
“现在和陈湛来往密切的没多少个,那些个最近也老实,说实话,人很多,我们人手有限,同时还要经办其他案子,没有办法一直盯着陈湛。”
蒋来也有难处,在陈湛没有真正犯事前,他们不可能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陈湛这上。
包括张贺年也一样。
但他们都清楚,陈湛是不可能老实的,他现在藏得很深,很谨慎,没有漏出什么马脚,知道这么多人都盯着他。
张贺年理解蒋来的难处,说:“陈湛不是傻子,他已经有两次差点沉不住气,再搞幺蛾子,只会对他不利。”
“你说他找秦棠麻烦那两次?”
张贺年神色隐晦不明点头。
蒋来说:“对了,秦棠现在怎么样?”
蒋来离桉城很远,除了关注陈湛的情况,对于其他事情并不了解。
张贺年眉头拧着,沉默抽着烟。
蒋来敏锐察觉到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心里不由来一紧,问他:“怎么了,秦棠出什么事了?”
“出国了。”
“出国了?
这么突然?
是留学还是什么?”
张贺年又沉默,脸部线条紧绷,周身气场宕的厉害。
蒋来:“不是留学?”
张贺年咬着烟蒂,目光沉了沉:“我连累了她,她被我家安排的出国。”
张贺年说:“我撩了她。”
“……你?
撩?”
蒋来一惊,惊讶问道,“你们不是亲戚么?”
“哪门子的亲戚,没血缘关系。”
说起来,在他们成为所谓的亲戚之前就认识了。
他不认那层脆得跟纸一样的亲戚关系。
蒋来神色浮现几分复杂,说:“你家那边都知道了?
然后把她送出国?”
张贺年没回答,神态喜怒不明,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真实的情绪。
蒋来也陷入沉默。
蒋来虽然对秦棠不是那么熟悉,只见过几次,但那几次印象挺深的,以至于快一年多没再见面,他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秦棠时的场景。
蒋来,“你辞职是跟秦棠有关么?”
张贺年的烟没停过,一根又一根,不要命似得抽,烟雾缭绕,挡住深邃挺括的五官。
蒋来又问:“你要出国找她?”
张贺年鼻音很轻应了声。
“你知道她在哪吗?”
张贺年陷入沉思,查到了航班信息,知道去了哪个国家,但具体位置并不清楚,他不信邪,也不会就这样死心,“还在查,总能找到。”
蒋来抓了抓头发,看了看张贺年,说:“我觉得你先别冲动,你就这样辞职了,那陈湛不是更为所欲为,他之前怵你,多多少少因为你身上的制服,要是你辞职,被他知道,那他不就觉得没人管得了他了。”
“万一他打击报复,你不是很被动?”
蒋来说的,张贺年不是不清楚,这也是他辞职的目的之一,和陈湛过节最深的是他,陈湛记恨的人也是他,只要他扒了这身制服,陈湛不就无所顾忌了。
陈湛那种人,很自大,不会认为张贺年是故意下套,毕竟不会有人会放弃自己大好的前途,何况对付陈湛,他那身制服才有能力和威慑力。
蒋来最担心的是这里。
不过,秦棠暂时离开也是好事,起码不会被他连累。
张贺年轻扯嘴角:“巴不得他来。”
“那你来北城待多久?”
“办完事就走。”
“保持联系。”
“嗯。”
晚上十一点多,张贺年回到景苑,开了灯面对一室的寂静,他回到楼上房间,桌上还有秦棠留下的书,和衣柜里的衣服。
去年秦棠请他帮忙把东西寄回桉城,他没寄,没错,诚心的,故意不还给她。
即便她不回来,起码还有属于她的东西留在这里,在他生命里深刻存在过,留下过痕迹。
张贺年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秦棠的身影,没有得到过,他可以忍耐,可以忍受漫长的孤寂,可他得到了她的人和心,那就不可能再忍受没有她的世界。
……两年后。
某个贫瘠落后饱受战火摧残的小国家。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灰败,房屋破落,断言残壁,周围都是受伤的伤者,都是最普通最无辜的人。
吃不饱穿不暖,时时刻刻还要面临生死威胁。
空气似乎都弥漫一股硝烟味。
上个月,秦棠跟着团队教授到这里进行慈善救助,为期一个月。
期间不少各国媒体记者跟着来,没待几天,纷纷受不了当地恶劣的环境,有不少人提前离开。
团队里也有不少年轻的医护人员打退堂鼓。
教授对此没有挽留,还会叫车亲自送那些坚持不下去的人离开。
以后医疗团队剩下了七八个人,大概少了三分之一。
秦棠是生下来的八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每天都有看不完的伤者,什么病症的都有,都是贫困人群,吃都吃不饱的,瘦骨嶙峋,不管老人还是孩子,尤其是孩子。
在和平的环境下生活久了,来这里才真的感觉到什么叫做生死一线。
就连陆城都跟着一块来,陆城是男生,来到这里第一天都被吓到,远处还能听见轰鸣的炮火声,时不时响起,惊心动魄,濒临死亡。
陆城吓得拉着秦棠一块写遗书。
秦棠没有写,不知道写给谁。
“秦棠,快来搭把手。”
陆城抱着一个孩子飞快跑过来,他的白大褂身上沾满了血污,怀里的孩子一直哭,受伤的手在流血。
秦棠在帐篷里整理药物,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到陆城怀里受伤的孩子,转头准备需要用到的药物。
“妈的,刚出去接人,看到这小孩被几个小孩围殴,一个两个瘦成那样还有力气大人。”
秦棠见怪不怪了,越是这种环境越是混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教授让他们不要单独行动,更不要跑出去。
陆城是男人,长得高高壮壮的,典型北方人,看起来没那么好惹,所以接人或者接物资这种事都是他做,很少让女生跟着出去,团队里的女生跟着大部队行动。
秦棠有条不紊给小孩处理好受伤的手,伤口像是被玻璃划破,没有弄到骨头,她来之前有接受过特别培训,处理简单的伤口不是问题。
操作完,秦棠问陆城:“他家里人呢?”
“没看见,等会我去找翻译帮忙问问是哪家的小孩,还回去,先让他在这里休息。”
“好。”
秦棠拿了面包和水给小孩,小孩哭累了,趴在陆城身上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
晚上,夜色降临,空气里那股硝烟味还很浓烈。
秦棠和团队里位数不多的女生在洗床单,洗出来水都是黑的,很脏,不洗又不行,还要用。
这种地方,什么都稀缺,都到了一块纱布都想省的地步。
一直忙完,是晚上九点多的事了,基地终于有片刻的安静,秦棠去看了白天的那个小男孩,他已经好多了,吃过饭在睡觉,言语不通,只能靠手势交流。
好不容易忙完,陆城跑来找秦棠,带来了一瓶可乐,递给她,知道她要问哪来的,嘿嘿一笑,“我私藏的,你快喝,补点糖分。”
秦棠没要,“你喝吧,你要做很多体力活,你比我更需要补充。”
“客气什么,我身体比你好,快点喝。”
“谢谢。”
陆城挨着她坐着,说:“还好姜怡没来,我就藏了一瓶,要是她来了,我还得藏。”
秦棠没忍住弯唇笑了笑:“你还藏了什么?”
“没了,都分光了,都给那些小孩了,一个个眼阿巴巴看着我,我于心不忍,都给了。”
秦棠其实也没想到陆城会报名来,他们三个都跟着一个教授,教授没有强制他们来,本着自愿报名的原则,想来就来。
秦棠是第一个报名的。
陆城还劝她,没必要,反正都要必要了,不留下来读博,不需要讨好教授。
只有秦棠知道自己不是讨好,而且不是做什么事都要有意义。
“秦棠。”
陆城忽然喊她。
“嗯?”
“你毕业要留下来还是回国?”
“我还没想好。”
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陆城又问:“你不回去找你男朋友?”
秦棠猛地心尖一紧,一阵尖锐的疼痛荡漾开来,很快又消失无形,她没说话,垂了垂眼眸,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
陆城仰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这两年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男朋友,你是不喜欢他了?”
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
对张贺年的喜欢早就侵入了骨子深处。
只是离开那么久,她不知道他的情况,更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还记得她么?
还会喜欢她么?
秦棠看了看自己这段时间被晒黑、晒脱皮的手,仍旧沉默。
“你为什么不能回国?”
陆城的问题很多,一个接着一个,“这三年你都没有回国,也没和家里人联系?”
秦棠说:“和他们关系不好,他们也不想见到我,我就不回去碍眼了。”
“胡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不知道得多高兴,不过你太安静了,容易被人欺负,当你爸要多操点心。”
“陆城,别占我便宜。”
陆城摸着后脑勺笑:“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好,我不占你便宜。
那你想不想回去嘛?”
“想啊。”
秦棠又在地上涂涂画画,不自觉写了两个字,写到‘贺’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抹掉。
陆城往前一凑:“我看见了,别涂了,张贺什么,你男朋友名字?”
“我写的是涨。”
陆城心里啧了声,偷笑,“那贺呢?”
秦棠嘴硬,“没有,你看错了。”
陆城说:“你别嘴硬了,前几天在车里你不是睡着了吗,我听到你说梦话喊了这个名字,叫什么张贺什么是不是,nian?
张贺nian?”
秦棠瞬间警觉,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我真喊了?”
“不然呢,车里几个老外,就我听得懂。”
秦棠:“……要不要我帮你回国?”
“什么?”
“我有个计划。”
陆城露出一笑,白白的牙齿晃了下秦棠,“我家呢,等着我毕业回去结婚,老婆都帮我选好了,我看了照片,不是我喜欢的,还大我三岁,我准备带个女朋友回去。”
“所以你不会选了我吧?”
秦棠摇头,“不行。”
“怎么不行了,你在国外谈了个男朋友,要见家长,不就可以回家了么,难道你真要在国外待一辈子?
不想见你男朋友?”
秦棠沉默。
陆城一眼看穿她的犹豫,“刚好也可以回去试探你男朋友,他要是没忘记你,肯定会吃醋生气,要是忘记了……”秦棠沉默。
陆城,“反正左右也不亏。”
秦棠很心动,她想回去,很想回去。
“我怕露馅。”
秦棠很纠结。
“露不了一点,我们俩一块经历生死,突然意识到彼此的感情,加上三年同窗,你自己想想,这剧情不稳?
我把我的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陆城大手一摆,“你家那边交给我。”
蒋来走后,叶繁姿拨通陈湛的电话,一接通,问他:“你需要下这么狠的手?
我差点死那!”
“戏不演真一点,怎么获得他的信任再次相信你,不付出哪来的回报。”
“下次别用这种办法,我真的被吓到了。”
叶繁姿心有余悸,她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是真被吓到了,那帮人突然出现,说是陈湛安排的,带她去了废弃仓库……说是演的,但是真动手。
叶繁姿十分排斥陈湛用的不入流的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她做这种事,之前有几次应酬,要她去陪老男人喝酒,哄老男人开心,她不敢不愿意,她也有不少把柄在他手里。
找张贺年合作有一部分原因,她是真想摆脱陈湛。
可是张贺年不信任她。
她进退两难。
陈湛冷笑道:“繁姿,你不付出点真心,怎么打消贺年的疑虑,贺年不轻易相信你,你得吃点苦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通话结束,叶繁姿想起几个小时前被那帮人折磨的画面,浑身都在颤栗,恐惧蔓延至全身。
……桦市。
李陌又一次打来电话,张口闭口就要钱,还威胁上了秦棠,说什么秦学不还钱,他不介意去趟张家,找张家要钱,反正张家有门有脸的,和秦家又有一层关系。
秦棠更不愿意牵扯到张家,也不能说秦学在澳门db,要是李陌知道借给秦学的钱都拿去db了,肯定更要不回来,她绞尽脑汁先安抚住李陌,说:“我建议你走法律程序,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哪里,是他借的钱,跟别人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
我知道了,你在拖延时间是吧,你是不是知道你爸在哪!”
“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你找我没有用。”
李陌不是好骗的,冷不丁就笑了声:“怎么就没用,怎么说你姓秦,老子走了,你来抵债,不就成了,何况我听说你和张家的公子勾搭上了。”
秦棠哑口无言,她和张贺年的事的确不是什么秘密。
“秦棠,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按照辈分你得喊我一声表舅,然而亲兄弟还明算账,我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才借钱给你爸,结果呢,他坑老子!”
秦棠软了态度:“抱歉……道歉就不用了,大不了让张家帮你爸还钱。”
秦棠咬了咬嘴唇。
“你最好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我懒得跟你废话,找不到你爸,我就找张家,张家有钱,给得起。”
秦棠告诉他:“你找张家也没用,他们不会管我爸的事,更不会帮我爸还钱。”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又找不到你爸。
还是说你很怕我找上张家?”
秦棠一顿,这个李陌是真不好应付,很难缠,她想尽办法拖住他,“你报警吧,再拖下去,你们很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回来,至于张家,我没必要骗你,张家是不可能做冤大头,是不会给钱的。”
她很笃定,饶是李陌不信也迟疑了。
“表舅,我明白你的心情,三千万不是小钱,可我说的也是真的。”
李陌挂了电话,秦棠听着忙音,心惊胆战的,给方维打去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秦学。
方维说:“找到了,但你爸已经把钱输光了。”
这么多钱就输光了?!
秦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喉咙堵得慌,现在钱没了,那怎么办,李陌不会就这样罢休。
“那你爸那边怎么说,你要见他么?”
秦棠说:“把我爸的地址发给我,我让债主去找他。”
“行。”
秦棠收到地址发给李陌,冤有头债有主,谁欠钱就去找谁,不要牵连别人。
地址发过去后,秦棠栽在沙发上,年年在地毯上玩毛线球,她刚买的玩具,小家伙很喜欢玩,又啃又咬又踹,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秦棠翻出微信看了又看,和张贺年联系时间显示是在早上,他说一周左右回来,现在都快一周了,他还没回来,真有点想他了。
半个小时不到,秦棠又接到李陌的电话,李陌骂骂咧咧:“你他妈转移什么话题,让你爸滚回来找我,什么叫我去找他,谁才是大爷,是你老子欠我钱,你让他滚回来!
不然我去就张家闹,去疗养院找你妈闹!”
秦棠坐直身,抓紧手指,攥成拳头,母亲是底线,他居然还想去找母亲的麻烦,“是不是我劝他回来你就去找别人麻烦?”
“那不然呢,欠钱的才是孙子,有什么道理让我找他去?”
“好,我知道了。”
秦棠挂了电话,飞快拿上证件换了衣服出门,顺便给程安宁留言,请程安宁有时间过来帮她看看年年,她有事得离开桦市两天。
晚上八点多,秦棠回到桉城,不是回张家,也不是回秦家,直接去了蒋家。
虽然都在桉城,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往,秦棠更没有回去过,蒋家那边也没人来过,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蒋家,蒋家佣人其实没认出秦棠,红木大门微微开了条缝,隔着门问她找谁。
“我叫秦棠,我母亲是蒋衣然。”
蒋家人对秦棠母亲的名字很熟悉,知道是谁。
蒋家祖上是辉煌过,然而子孙一代不如一代,都是败家子,到了秦棠母亲这一代,就靠着蒋家最后一点家底苟延残喘。
蒋老太太年纪很大了,整天操心家里大小事宜,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更是卧病在床,见到秦棠,老太太从榻上坐起来,招了招手,让秦棠站近一点。
秦棠近了些,客客气气喊了声外婆。
蒋老太太才是她真正的外婆,她当年都没喊过张夫人当外婆,实在叫不出口。
“原来你还认我这把老骨头!”
秦棠垂眼,弯腰,房间内灯光微弱,老太太视力也不行了,不喜强光,她没说话,视线落在老太太扎着针管的手背上。
老太太在输液,上了年纪,手背又黑又皱,布满斑斑点点,像是枯萎的树皮。
蒋老太太声音虚弱,“前些年打电话喊你有时间回来看看,你也不回来。”
“对不起。”
秦棠眼眶泛酸,不做任何解释。
“那你今晚来做什么了?”
蒋老太太眸光锐利,直逼人心,到底这把年纪了,没有老年痴呆,脑子还算转得动。
“没什么。”
秦棠见老老太太这幅模样,不忍心再给老太太添乱,话到嘴边忍了下来。
“那你坐过来,让外婆看清楚一点,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老人家视线退化厉害,从枕头下摸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端详秦棠的脸,“你妈妈怎么样?”
“还在疗养院。”
“她还生我气吧?”
秦棠哄老人家:“没有。”
老太太握住秦棠的手,搁在膝盖上,她不敢乱动,怕弄到老太太的输液管,“你爸就不是个东西。”
秦棠不否认,犹豫再三,还是问她:“外婆,李陌表舅在哪里?”
“怎么了,找李陌干什么?”
“我爸找他借了钱,现在人失踪了,他要我父债子偿……”……李陌沾沾自喜,将情况如数告诉陈湛,很是得意:“秦棠肯定怕极了,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拖延时间,她以为我不知道,我其实都知道,她就想拖到张贺年回来处理,她想太多了,我明天就去找张家,去疗养院,找她妈去!”
“这么自信?”
陈湛窝在沙发,搂着怀里的女公关喝酒,女公关长得很清纯,身材又很傲人,李陌进来后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女人看,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是,要不是您给了这么多钱让我借给秦学,秦学又怎么跑去db,又怎么可能找上秦棠,您放心,这个秦棠,我一定给您弄来,让她心甘情愿伺候您!”
李陌话锋一转,“那您答应我的事……猴急什么,我都不急,你着急?”
“没有,哪里有的事,我不急,就是先跟您说好,免得到时候又有其他误会。”
陈湛握紧女公关的软腰,低头逗弄她,她前面镂空的,领子极低,沟壑一览无遗,皮肤更是雪白,他看、摸,却不亲,还是嫌脏。
她已经是头牌了,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算半个管理,平时只接待重要的客人,然而陈湛还是看不上,厌弃推开,她不敢再靠近,更不敢坐在沙发,蹲在一旁,裙子紧绷,勾勒腰臀曲线。
李陌还盯着,色眯眯盯着看。
陈湛问李陌:“喜欢她?”
李陌嘿嘿一笑,不否认。
陈湛大大方方表示:“送你了。”
“谢谢陈总,您放心,秦棠这事我肯定能给您办妥。”
“还要多久?”
“不多,就三天。”
陈湛笑了,往沙发上一靠,“那就看你的了。”
有人推开包间门进来,在陈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湛幽幽笑了一声,眸光锐利扫向李陌:“那你知不知道秦棠去了蒋家?”
“什么?
蒋家?”
李陌立刻弹了起来,“她怎么突然回蒋家?
不会是找老太太去了?”
陈湛笑而不语,抽着烟。
李陌:“我现在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她这么多年不回来,怎么突然回来,奇怪。”
李陌匆匆离去。
陈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看向一旁的人,“现在才说?”
“我刚刚才收到消息。”
那人回答。
“没用的东西,继续盯着,去。”
“是。”
……秦棠当天晚上是在蒋家过夜的,李陌也是第二天一大早赶了回来,正巧碰上,蒋家安排了早餐,李陌进屋见到秦棠,先开的口,“大姑娘了,都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李陌长得尖嘴猴腮,蒋家外貌基因不差,到了李陌这,毫无存在感,他父亲那边基因显现太强。
一旁佣人照顾秦棠用早餐。
蒋老太太行动不便,在房间单独用餐。
秦棠礼貌喊人:“表舅。”
“你来蒋家干什么?”
“看望外婆。”
“这么多年不回来,突然跑回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陌大喇喇坐在她对面,一看就一副碗筷,猛地来气:“没长眼?
没看见我回来了?”
佣人赶紧去准备碗筷。
秦棠说:“表舅,小点声,别吵到外婆。”
“你算哪根葱,我还想找你,刚好,你送上门来,钱呢?
还钱!”
秦棠不紧不慢道,“欠您钱的是秦学,不是我。”
“没钱还你还敢来!”
“因为表舅你不肯放过我,一直找我麻烦,我只能找外婆帮我做主。”
“你他妈的欠抽!”
李陌在外浪荡惯了,在蒋老太太跟前还是老实安分的,他就是吃准秦棠不和蒋家来往,才有恃无恐,谁知道秦棠还敢闹到老太太跟前去!
他之所以忌惮老太太,还有个原因是图老太太现在所住的宅子,老古董了,很值钱,万一搞到手,那就有得赚。
秦棠目光很平静,“你抽下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动手吧。”
李陌猛地抬起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一旁的佣人对他说了句:“老太太喊您进屋。”
李陌面容凶神恶煞,“你他妈给我耍心眼,你等着!”
屋里,李陌收敛起嬉皮笑脸,端正严肃关心老太太的身子骨。
老太太不吃他那套,厉声质问:“谁让你借钱给的秦学!”
“这、这都是一家……哪来的一家人?
算哪门子一家人?
姓秦的早就和蒋家更没半毛钱关系,你敢借,便自己承担烂账的准备!”
“他还不上,不是还有秦棠么,她跟张家……表舅。”
秦棠站在房间门口,背着光,看不清神色,“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外婆帮我主持大局,我母亲在疗养院,精神情况一直不好,您着急要钱,我能理解,可是您也不应该要去找我母亲要钱,她能有什么钱……”李陌想搧她的心都有了,在老太太面前装可怜博同情,“我没找你妈!”
老太太拿来拐杖拄着:“你最好是没有!
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欺横霸世,把你骨头都打烂!”
李陌斜眼瞪她,鼻孔出气。
秦棠低眉顺眼。
秦棠刚刚话没说完,这几天做得太频繁了,有点不适,然而对上他如墨色的眼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不忍心拒绝他。
算了,先把人哄好再说。
灯光刺眼,秦棠有点眩晕,缓缓闭上眼,完全将自己交给他。
片刻后,张贺年抱起她进了浴室,她如梦初醒睁开眼,男人迷醉半眯的眼眸看着她。
洗手池垫上浴巾,秦棠被放在上面,下意识紧紧攀附他的臂膀,他异常沉默,渐渐眼眸变得猩红,居高临下看她,毫无遮挡。
她腿上有淡淡的一块红,是在陆家被茶水烫到的,他指腹扫过,问她:“疼么?”
“不疼。”
没烫伤,只是有点红而已,加上皮肤白,显得明显。
秦棠满脸绯红,嗓音柔软得不像话:“贺年哥哥……”男人没应她,沉默俯身。
身前的男人糜乱,暗黑,堕落。
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她见过,知道。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棠被抱回床上,身上裹着浴巾,她轻声问:“要不叫外送个……”张贺年恢复了点清醒,覆上去抱她,“不用。”
没想到会在酒店过夜,没随身准备,酒店的不合适,也就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秦棠侧躺靠他在他的胸膛,湿发黏着侧脸:“要不要我帮你?”
张贺年哑声,咬她耳垂:“心疼我?”
“嗯。”
“帮像我刚刚那样?”
秦棠脸颊的绯红仿佛捣碎的红玫瑰汁液,心尖发抖,“不是不可以……算了。”
张贺年搂紧她,胸口起伏厉害,极力克制,“我喝多了,控制不好力度,今晚先不做了。”
秦棠眼眸很湿,眼尾还有点红,“没关系的……”他吻她额头,彼此没有任何阻挡交缠,却没做那事,短暂的纯洁,“不用棠宝做这些,”秦棠不再说话,听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被子摩擦出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秦棠没有睡意,他身上烫得惊人,屋里很暖,硬是闷出薄薄一层汗,她的脚钻出被子,刚动一下,张贺年温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热?”
“嗯。”
秦棠从他怀里出来一点,他身上的温度真的很高,吓得她身上摸他额头,确认没发烧。
张贺年笑了声:“我没发烧。”
秦棠:“你身上好烫。”
“男人体温天生比女人高,我还喝了酒,加速血液循环。”
秦棠再三确认,摸他的脸、脖子,“真的没有不舒服?”
他拽她手腕,人跌他怀里。
她不动,他闭眼休息。
“哥哥,想听你讲粤语。”
张贺年摁住她后脑勺压向自己,来到她耳边,嗓音特别低,只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荤话。
秦棠捂住他的嘴,又羞又燥,“好了好了,我们睡觉把,别说了。”
张贺年明目张胆的坏,恶劣,明明长得冷峻,犹如绵延不会融化的雪川河流,“昨晚不是你缠着我说?
越粗俗你越爱?”
那是因为这个人是张贺年。
仿佛是深入骨髓的毒,早在她年少时期,已经被侵入五脏六腑。
“生气了?”
她没说话,张贺年睁开眼,温柔询问。
“没有。”
秦棠吻他的唇角,“我爱你。”
床头灯猝不及防一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有点刺眼,秦棠还没来得及闭眼,后颈被一只大掌扣住,强迫对上他眼里翻涌的黑雾,旋涡,仿佛会被卷入,“你刚说什么?”
秦棠心尖猛地一颤,一阵电流导遍全身,粉唇微张,没想到刚刚会说那句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什么都做过,他连戒指都送了,唯独没有说过喜欢、爱的话。
“刚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重复,“我爱你。”
不是喜欢,是爱。
柔软手指描绘他的眉眼,光洁的额头,短而利落的短发,他每天都会刮胡子,干净清爽,她大大方方表达心意,“很爱你。”
她觉得自己也醉了。
呼吸被夺走,是张贺年充满野性、掠夺的吻。
被深入、搅拌,恨不得钻进她心脏深处。
唇舌是躁动的,热切的。
他缠她,变着花样。
秦棠无力回应,只能承受。
他起身,拥着她换了位置。
她下,他上。
床褥凌乱,枕头东歪西倒。
他取下她脖子的项链,摘下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他盯着看,眼底叫嚣着疯狂。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戴上,别摘了。”
张贺年粗粝的手指摩挲她的无名指。
秦棠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回张家还得摘,怕人看见,其他时候,我不摘。”
“好。”
被吻了一身汗,黏着皮肤,秦棠问他:“再洗个澡吗?”
张贺年目光直勾勾,明显动情,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燎遍全身,他起身抱她,几步进了浴室,“你怎么喊我都不会放过你。”
她自找的。
他明明有意放过。
秦棠不怕死,知道男人不用夸可爱,她偏来,“贺年哥哥,你好得意呀(好可爱)。”
张贺年更疯了。
……第二天早上,秦棠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腰上是男人胳膊,他圈着,姿势强势,喝了酒的缘故,他难得睡得沉,她摸到手机,半睁着眼睛按了接听。
“喂?”
“啊?
女的?”
手机那边是个男人,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再三确认,“我打错了?
没啊,你是……嫂子?”
睡意四散而逃,秦棠猛地睁开眼,她接了张贺年的电话,她懵了一下,“不好意思,那个……你找张贺年吗?”
“是是是,你是嫂子吗?
我是不是太早吵到你们了?
抱歉抱歉——”秦棠刚要从张贺年怀里起来,“你等一下,我叫他……”她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好,也行,那麻烦嫂子了。”
张贺年听到动静,醒了,懒得睁开眼,手臂一紧,将人抱回来,摁在怀里,秦棠顺势将手机贴在他耳边,“有人找你。”
张贺年懒洋洋:“谁?”
听筒传来阿韬一连串的笑声:“嘿嘿嘿,贺哥,早啊,和嫂子在一起啊,这通电话我打得不是时候啊。”
“有事?”
秦棠屏气凝神,不敢动弹也不敢发出动静。
“那个陈名怀疑到你头上了,他找了私家侦探查你的行踪,花私家侦探的钱还是你姐给的。”
张贺年眼皮动了动,“让他查。”
“真查假查?”
“真。”
“敲山震虎?”
差不多的意思。
不过张徵月不是什么大老虎。
“贺哥,还有件事,陈湛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嗯。”
不止知道,还见过。
张贺年刚睡醒,不是很想说话,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秦棠安静乖巧,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顺时针按揉,动作轻缓,他睁眼,眼尾染上温和的笑意。
大早上的男人这么笑,很蛊,很荡漾。
阿韬还在说:“陈湛和叶家那个叶繁姿私底下勾搭上了,叶桓成了弃子,那你知道叶桓在哪么?”
“你查到了?”
叶繁姿上位后,叶桓失去消息,小道消息内斗失败抢不过叶繁姿,被赶出国了。
“叶桓被陈湛算计,被送去港城一个大佬那了,那个大佬是个变态,专门搞小年轻,叶桓遭此重创,彻底没了动静,才让叶繁姿上位。”
阿韬啧啧感慨,“要是爆出来,准一个爆炸新闻。”
牵扯到港城,花边小料,掀不起什么动静,除非有实质性的整局,能够直接锤死,否则是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考虑到秦棠在身边,张贺年不太方便,“晚点再找你。”
阿韬说:“帮我跟嫂子问声好。”
挂了电话,秦棠又帮他揉了会,说:“头还疼吗?”
张贺年握住她的手,没让继续揉,“怎么这么乖,还帮我按摩。”
“看你难受,现在好点吗?
要不要再休息会?”
“不用,没事。”
他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昨晚有意博得她的关注,三分醉意七分刻意。
秦棠以为他真醉了,心疼了一晚上。
秦棠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刚刚那通电话她听得不真切,只大概听到什么叶繁姿,其他没听见。
加上张贺年有意避开的态度,她想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吧。
“跟叶家有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秦棠:“跟叶繁姿有关系么?”
“嗯。”
张贺年观察她的神色,“跟感情方面无关,是正事。”
“我相信你。”
秦棠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棠宝,我和你说过什么,不记得了?”
她记得,就是难免在意,她不说话,抱他的窄腰。
他和叶繁姿认识在先,又是同学,一块长大,他意气风发、年少最青涩的时间,没她什么事,她难免总会想,要是早出生几年,早些遇到他,或许能和他校服到……眼前压下来一片阴影,她的思路被打断,一张清隽好看的脸放大数倍,眼窝深邃、瞳色很深,睫毛浓密,根根立体,隐约还看见自己的倒影。
不等她反应,唇被堵住。
不似昨晚的疯狂、热烈,而是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唇舌被扫了一遍,被他的气息占据。
她闭眼,热情回应。
身子翻了个身,她在上,他抱着,手掌一下没一下抚摸她的脊背,仿佛带电,酥酥麻麻的。
又在酒店纠缠一早上,中午在酒店吃了饭才退房离开。
回到北城都快晚上了,张贺年一路开的慢,到了服务区下车抽烟,去了一旁打电话,似乎有急事,秦棠在车里看着,没有过去打扰。
张贺年那通电话是打给阿韬,聊的正是叶桓的事。
叶桓人在港城,具体在哪里不清楚,至于那位大佬的事,张贺年让阿韬去查。
阿韬说:“贺哥,你胆子太大了,要是被那大佬知道,牵扯进张家……”张贺年即便这么多年不曾回过张家,但毕竟姓张,骨子里流淌的血是否认不了的。
张贺年:“我怕过?”
阿韬嘿嘿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怕,要是怕了,怎么能姓嚣张的张。”
……回到景苑没多久,张贺年的手又响了,他刚进厨房,准备做晚餐,秦棠在客厅拆快递,她之前从桉城寄来的东西。
打电话的是方维,“你和秦棠在北城?”
“嗯。”
张贺年系上围裙,挽起袖子,淘米洗菜,有段时间没下厨,并没有生分,手法仍旧娴熟,只有秦棠在,他才下厨。
原本是想请阿姨的,很久之前的那位阿姨已经退休不做了,都快过年了,更不好请阿姨,想起秦棠炖的雪梨水,不止放了冰糖还放了一把陈皮……算了,她不适合踏进厨房一步。
方维开玩笑道:“我看要不是蒋老师被张夫人监督,你和秦棠早就在北城安家了吧。”
“可以这么说。”
在桉城认识张家的人不少,即便他这么多年很少回去,更别说什么露面,而且他是男人,脸皮天生厚,不惧流言蜚语。
但秦棠不行,女孩子,年轻,脸皮薄,没经历过什么事,惧怕舆论、怕被人戳脊梁骨,也怕张家,更怕他的母亲。
来北城,可以避免那些负面的声音。
等时机成熟,没那么多人关注、在意,等张家落下来,自然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上心。
方维说:“那你今年又不回来,不怕张夫人心血来潮杀去北城找你,她为了找你,还跑我家打听你的行踪,刚巧我不在,没逮到我。”
张贺年动手摘菜花,锅里在炖花旗参鸡汤,给秦棠补身子的,这几天辛苦她了,尤其是昨晚。
秦棠拆好快递,来到厨房,张贺年刚好挂断电话,她闻到香味,看他‘洗手作羹汤’,品出了一股‘人夫’味,这类型男人,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带得出街,上得了床。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她得逞了。
张贺年睨她:“进来吸油烟?”
手上动作没停,她爱吃西蓝花,开水过一遍,凉拌吃。
秦棠闻到鸡汤诱人的香味,“我来帮忙打下手。”
“带着你的陈皮出去看电视。”
张贺年嫌弃她。
“那我要是不去北城呢?”
她柔声问。
“就算你不来北城,我也会回去找你。”
蓦地过了一会,张贺年磁沉的声音响起。
……第二天一早,秦棠被手机闹钟吵醒,难得没有失眠,第一时间找手机查看微信,翻开张贺年置顶的微信,看到昨晚通话时间是两个小时。
昨晚睡着前好像张贺年在哄她,唱了首什么摇篮曲?
当她是小孩子,哄她睡觉。
起床掀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秦棠穿着白色的睡裙站在光线下,拍了张窗外的风景照发给张贺年。
一分钟不到张贺年回复:我还以为是你的自拍照。
现在就拍。
早上的福利?
张贺年!
只给我看也不行?
秦棠飞快打字:不行。
张贺年:昨晚我失眠了,怀里少个人。
大早上的男人真的很容易失控。
秦棠决定不理他。
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
秦棠喊了声阿姨后落座,听到张徵月对萧萧说:“萧萧,见到姐姐怎么不喊人?”
萧萧手里抓着玩具,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头发绑了个丸子头,活脱脱的小公主,看了秦棠一眼,别过脸去,仍旧不肯吃饭。
秦棠说:“没关系。
小孩子认生,不认识我才不喊。”
张徵月头疼不已,喊来佣人带萧萧去客厅玩,说:“你今天晚上的航班么?
我喊司机送你。”
秦棠语气平静,“不用了,阿姨,我自己打车去。”
“那也行吧,对了,我准备了些礼物到时候你送过去,第一次去男朋友家,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秦棠试探性问:“阿姨,陈司机怎么样了?”
“伤得挺重的,身上多处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这么严重,小半年不能下地。”
“这么严重,那肇事司机呢?”
“赔了钱,态度很好,承担所有医疗费还有误工费,那司机就受了点轻伤。”
张徵月挺气愤的,“现在的年轻人开车太疯狂了。”
秦棠:“阿姨,我怎么觉得这个陈司机哪里见过。”
“是么,你见过陈名?”
“好像是,想不太起来,总觉得眼熟。”
张徵月脸上招牌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可能长了张大众脸。”
秦棠配合似的口吻说:“也许吧。”
下一秒放下筷子,“我吃饱了,阿姨,您慢慢吃。”
秦棠离开后,张徵月拿出手机打给在医院养伤的陈名,接通一瞬间说:“那晚撞到你的司机身份你查到了没?”
陈名说:“查到了,是个赛车手,专业的。”
“赛车手?
你确定不是你得罪过的人上门报复来了?”
陈名沉默,“不确定。”
陈名出事的时机太不正常,大概是有前车之鉴,张徵月疑神疑鬼,尤其是陈名出事之后,总觉得心神不宁。
陈名突然问:“张贺年回来了?”
“没有吧,我不知道,他这些年行踪不定,我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有空打听打听他的行踪,是不是他在暗算我。”
陈名冷冷道,“你这个弟弟只怕早就盯上我了。”
“你别吓人,我和他又没过节,平时关系还可以,比他跟我妈的关系好多了,他平白无故盯着你干什么。”
“月月,你别忘了,我哥和你的事,他一清二楚,当初他那个小女友被你妈安排送出国,你是知情的,何况他这个小女友回来了,我不信他没收到消息。”
陈名这么一说,张徵月心里顿时愈发不安起来,但她仍旧坚持她和张贺年没有任何过节,不可能是张贺年在背后算计她这个做姐姐的,即便张贺年什么都知道,也没道理跟她过不去。
话说完,张徵月才反应过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傍晚时分,秦棠在家里吃过饭准备提着行李箱出门了,张徵月抱着萧萧送到路口,萧萧一脸不情愿,闹着要回家,张徵月实在无奈,秦棠说:“没关系,阿姨你们先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自己能行。”
“那好吧,你到那边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好,阿姨再见。”
秦棠独自打车到了机场,东西带得不多,有一部分出来时寄了快递,跟张贺年要了地址,直接寄到北城。
另一边,张贺年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一通电话,脸色微变,让叶准在前面路口掉头,回趟华洲度假村。
叶准是张贺年的司机也是助理,小他四岁,以前是他身边的人,五年前受伤退役,这些年一直在南方发展,意外遇到,得知他的情况不算太好,张贺年便带他到自己身边做事。
叶准:“贺哥出什么事了?”
私底下叶准更习惯喊贺哥,人前会喊老板。
“陈湛在华洲赌博。”
刚刚那通电话是方维打来的,得知陈湛带了一帮人去华洲玩,结果被人举报聚众赌博,还开了庄,是服务员发现立刻通知方维,方维人在外地,来不及赶过去,于是联系了张贺年。
这要是平常有人在聚众赌博不算什么事,只要证明和他们度假村没关系,直接报警就成。
但这人是陈湛。
服务员打完电话没多久,被陈湛的人发现,客客气气的请进去,让服务员当着陈湛的面再打一遍电话,他们人多势众,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服务员只能乖乖听话,陈湛直接告诉方维要见张贺年。
张贺年这才直接赶过去。
叶准一听:“要不报警?”
“陈湛要见我,报警也不是这个时候报。”
“那不去机场了?”
张贺年垂眸,拧了下眉头:“先不去。”
随即一通电话打给秦棠,他温柔跟秦棠解释:“棠宝,临时有事,我得晚点才能去北城,你先过去,到了地方我安排人去接你。”
秦棠表示理解,不会跟他生气或者闹脾气,而是很体贴说:“没关系,你先忙,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到了地方我先去找酒店住下,我会等你过来。”
张贺年,“好,我处理完尽快找你。”
早早等在机场的秦棠怕耽误他的事,没说几句便要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张贺年又恢复到往常的神色,沉眉不语,不苟言笑。
叶准刚刚好奇特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么温柔的腔调还真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和现在这幅冷沉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反差。
叶准挠了挠脸,询问道:“那是嫂子吗?”
张贺年应了声,“嗯。”
叶准是去年年初跟着张贺年做事,有次张贺年在应酬上喝多了,回酒店路上一直盯着手机照片看,他不小心看到手机上的女孩子,年轻朝,很漂亮,美得不张扬,却很耐看,他当即问张贺年是不是嫂子,张贺年没承认没否认,但只要他喝多了,四下没其他人的时候就爱盯着手机看。
就一张照片,反复看来看去。
看了两年。
叶准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单相思,还是嫂子出了什么事,这么久都没见他带出来过。
赶到华洲度假村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张贺年的车子直接驶了进去,停在路边,早就等待的负责人看到张贺年从车里下来,仿佛吃了一剂定心丸,捏了把汗上前跟张贺年说起现在的情况。
陈湛那帮人包了一个楼层,电梯口还有人看着,不让别闲杂人等进去,打电话的服务员还在他们那,五分钟还打来电话问张贺年到了没有。
关于更新时间:白天写不出来都是晚上现写现更的。
结局是he,女主性格会有个转变,后期不会弱(时刻鞭策不写弱),亲们,手下留情,给个好评求求了我也不贪心,要是有错别字就是我来不及检查或者没看见
在媒体争先恐后报道下,陈湛的恶劣行径被公之于众,引起广大市民的震怒,纷纷到相关警署门口拉横幅要求严查,不能姑息,在网上也引起不少热议。
而徐东扬赫然也被卷入进来。
徐东扬回港下机场,被媒体记者围堵,水泄不通,镜头和话筒恨不得怼到徐东扬脸上,“听讲前阵游轮爆炸案跟你有关系,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徐生请问你对今日网上传的风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徐生先别走,说两句呗,就说两句。”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人市民拉横幅,你真的不想说两句吗?”
不管媒体问什么,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徐东扬一言不发,快步走着,身后跟着几个保镖,保镖把记者全部推开,在保镖的保护下,徐东扬上了车,随后驱车离开。
新闻上了当地的电视台,轮流播报。
港城记者非常有职业敏锐度,转头跑去采访徐东扬未来岳父,特shou向珉,向珉正式接受了采访,身后带了不少下属助理保镖,他的采访是同步直播的,病房的电视机正在播放。
张贺年陪秦棠在看,他洗了蓝莓,一颗颗喂给她吃。
向珉三言两语撇清关系,并且承诺依法依规,会给游轮遇难者家属一个说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对不姑息,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秦棠咬唇,查到徐东扬的家庭背景,以前是两道都有关系,在港城真的可以做到只手通天。
“张嘴。”
张贺年又喂一颗蓝莓到她唇边。
秦棠张嘴吃了,“到时候上法庭,我是不是也要出庭?”
“不用。”
“那我想回家了。”
秦棠咽下,口腔里是蓝莓的甜味,“我想年年,也想妈妈了。”
“好,我们回家。”
张贺年嘴唇含着一颗蓝莓,俯身过去喂给她,眼神灼热,比外面阳光还要耀眼,她一顿,眨眨眼,正要张唇接过来,他一口吞掉,嘴角笑意蔓延,“想吃?”
秦棠羞愤交加:“你很讨厌!
钓我玩!”
张贺年塞给她一颗,“别吞。”
秦棠乖乖照做,于是下一秒,他吻过来,唇瓣相贴,蓝莓融化在唇齿间…………程安宁是接到王薇的电话匆匆回到桉城,得知秦棠回来后,她直接跟方维请假去的港城,确认秦棠没事了,有张贺年照顾,她准备回桦市上班,结果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的电话,连夜回到桉城。
她没回周家,和王薇在外面公园见面,王薇一巴掌就落下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问她:“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跟男人出去鬼混了?”
“什么鬼混?”
程安宁浑身一紧,心跳惧乱,难道她和周靳声的事包不住了?
王薇拿出手机照片给她看,“是不是你?
你自己看!”
程安宁接过手机一看,身体血液倒回,四肢发冷,照片上的人正是她,是在港城酒店那晚,周靳声跑来她房间,镜头正好拍到男人的背影,以及她的正脸,男人的背影还打了码,着重露出是她的脸……“哪里来的照片?”
程安宁不敢相信,怎么会被偷拍!
“你不要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这男人到底是谁?!”
“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妈妈……”程安宁打死不都可能说,也不承认照片上是真的。
“怎么不是了,你当我好骗?
是不是之前搞大你肚子那个男人?!”
程安宁心慌意乱否认,“不是!”
“照片是假的,合成的,有人跟我过不去,妈,您别相信。”
程安宁死死攥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当妈妈老古董?
分不清楚是不是合成的?”
王薇痛心疾首质问她,“你跟妈妈说实话,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你连妈妈都不能说吗?”
是的,不能说。
打死都不能说。
因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周靳声。
从始至终,都是周靳声。
程安宁甚至能想到,万一她和周靳声的事曝光,周家会掀起什么动荡,还有母亲会有什么反应,以及她的下场。
“我说了,照片是合成的,是假的,应该要找出把照片发给您的人是谁,他是什么居心……”忽然,啪地一声,又一巴掌打在程安宁脸上。
她猝不及防,躲都来不及躲,被打蒙了,捂着脸颊。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学坏,跟男人乱来,我在你身上砸那么多钱,是为了培养你有个好归宿!
不是让你和外面的野男人乱来,还把肚子搞大!”
王薇再三追问,“告诉妈妈,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不自爱!”
被她搧了两巴掌,程安宁都没想哭,脊背挺得笔直,说:“您不是都说了么,野男人,就是野男人。”
“程安宁!
你还要不要脸!”
晚上九点多,公园人不多,一阵风吹来,带着秋天的凉意。
程安宁穿得少,身体的冷比不上心寒,“是啊,我是不要脸,妈妈,什么年代了,我谈恋爱和男人发生关系不小心中了,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想正儿八经谈个恋爱,而不是接受您用周家关系介绍给我的男人。”
“你还嫌弃上了!
温聿风不好吗?
他各方面比不上你?”
程安宁牙根颤抖,说不出话。
“程安宁,你真的出息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真的,怎么我女儿是这样,跟你爸爸一个德行!”
“是,我跟我亲生父亲是一个德行,谁让我姓程,谁让我身上留着他的血!”
程安宁眼眶涨得厉害,“您厌恶我父亲,我也厌恶,为什么非得做您和他的女儿!”
王薇气得说不出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妈,您也是。
其实我们俩都一样,都一样可怜。
又可怜,又可恨。”
一个被周宸家暴,却从没想离开,贪图周宸给的名利地位。
而她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在无数个夜晚,自甘堕落。
王薇很失望,接到周宸的电话,怕周宸察觉异样,赶紧赶了回去。
程安宁平复好心情,一通电话打给周靳声,响了很久才接的,她哑声开口:“有人拍了我和你在港城那晚的照片给了我妈妈。”
说完她就挂了。
能把周靳声打码,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周靳声的身份,却又想搞臭她,让别人知道她和男人鬼混,背后是谁做的,周靳声比她更清楚。
程安宁哪里都没去,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耳边响起秦棠说的那句话,——“宁宁,我不想你以后都被他绑着,没有未来,你得为自己考虑。”
——“喜欢是一回事,如果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再喜欢,也该放弃。”
而秦棠之所以和张贺年能有今天,其实一直都是张贺年在付出,在坚持,坚定不移选择秦棠,要不是张贺年强扭,秦棠早就放弃他了。
至于她和周靳声,两个人谁都没想过以后、未来,更别说什么坚持。
过了会,周靳声打来电话,手机响了很久,程安宁回过神,慢悠悠接通,喂了声,周靳声问她:“在哪?”
“桉城。”
“来我的住处。”
“……”周靳声,“照片已经解决了,不会再出现。”
“是谁发的?”
“你不用知道。”
程安宁嗤笑:“姜倩吧。”
在港城那次,姜倩也在,就是不清楚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居然还拍到了照片。
周靳声没继续照片的话题,说:“你在哪,我去接你。”
“外面。”
“程安宁,别打马虎眼。”
周靳声没耐心了。
程安宁坐直身体,抠着背包的小熊挂件,“小叔,陪姜倩过生日过得开心吗?”
周靳声:“……人不要那么贪心,你和姜倩都快结婚了,她也知道了,我不想身败名裂,不想被她记恨,您也给我一条活路,放过我吧。”
求票票,今晚结束
再见到张贺年,是在北城。
秦棠因为工作原因,要在北城待一年。
十月份的北城天寒地冻的,她抵达那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机场没多久,张贺年的电话打来,问她的位置。
“在a出口。”
“等会到。”
没多久,秦棠看到远处有个男人走过来,身形挺拔,穿着训练服,他更加沉敛成熟,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线条分明,下颌紧绷不苟言笑,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尤其是眼神,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是让人觉得不太靠近的距离感。
秦棠的心不由得揪紧,这么长时间没见张贺年,说不紧张是假的。
男人视线沉沉落她身上,磁沉的声音响起,“等很久了?”
秦棠面色如常,心里却早就失了方寸,“没有,刚到。”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北城气温昼夜温差大,她穿的不多,巴掌大的脸冻得白里透红,眼睛湿漉漉的,特别清纯。
张贺年定定望着她,眼眸深暗无波,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走吧。”
他接过她身边的行李箱,往外走。
秦棠跟上,“不好意思,特地麻烦您过来接我。”
“不用。”
上了车,暖气打开,终于暖和了点。
秦棠却不自在,脊背僵硬绷着,双手更是端正放在膝盖上。
张贺年随即启动车子离开机场。
她今晚刚到,准备先住酒店,明天再去医院报道。
车子开了段距离,张贺年开口:“要在北城待一年?”
“恩。”
“住的地方安排了?”
“先住酒店,之后医院会分配宿舍。”
张贺年扶着方向盘的手微顿,说:“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我很少回去,你可以住那。”
她本能不想住在他家,张口婉拒:“不用麻烦……”张贺年侧了侧头看后视镜,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那套房离你工作的医院不远,步行十分钟。”
秦棠屈了屈手指,很不自在,“真的不用,我……”他打断她:“你家交代的,让我照顾你。”
言下之意是他帮她是因为家里的缘故,并没有其他关系。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确实是长辈和晚辈。
秦棠咬唇,出于本能要远离,要不是家里安排张贺年过来接她,她来北城是真不想告诉他,转而说:“万一您女朋友来了……我住您那不是不太方便。”
她没记错,张贺年是有女朋友的。
张贺年道:“谁跟你说的?”
秦棠说:“没、没谁和我说。”
张贺年一顿,语气微沉:“你放心住下,不会不方便。”
秦棠说:“那我每个月给您房租水电费,您看可以么?”
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一家人,又没血缘关系,她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秦棠。”
他声音忽地加重喊她一声,那两个字仿佛重重敲在她心上,她心跳跟着乱了几拍,他的嗓音微沉:“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秦棠心脏一紧,潜意识想要躲起来,最终只是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好再他没再说什么,转头认真开车,他的手搭在方向盘,手背青筋分明,小臂线条紧致修长,腕表遮盖些许力量感,过了一会,问她:“饿不饿?”
她说:“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
他没再说话,接着一路的沉默,直至一个小时后抵达地方。
那套房子是复式的三室一厅,有暖气,空间宽敞,干净整洁,装潢是冷色调的,黑白灰,很符合他一贯风格。
张贺年将她的行李箱提上楼,随后下来后对她说:“你住楼上那间房,阿姨不定期过来打扫,备份钥匙在墙上挂着,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她身体微僵,保持礼貌和客气:“谢谢您,没什么需要的。”
张贺年视线眸色如墨,蕴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是令人不易察觉的侵略性,“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秦棠应道:“恩,您慢走。”
门啪嗒一声关上,朋友卓岸刚好打来电话问她:“到了?
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
卓岸问:“贺年哥来接的你?”
“你怎么知道?”
“那当然是他找过我,问了你的事,我寻思反正你都要在北城待两年,贺年哥又在北城,万一以后需要他帮忙,我就和他说了。”
秦棠心里慌了下,顿了顿:“你以后别跟他说我的事,什么事都别说。”
“咋了?
不喜欢他?”
秦棠心里一紧,“你别问了……好,我不问了。”
卓岸又想起什么,“对了,周楷越有没有找你?”
提到周楷越的名字,秦棠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
卓岸试探性问:“你真的和周楷越分手了?”
“恩。”
“为什么?”
如果非得说个理由,是周楷越没把她当回事。
三个月前,周楷越生日那天,她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带去他们聚会的地方,没进包间就听到有人他的朋友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和秦棠结婚,她倒贴你那么久,应该快了吧?”
周楷越反问:“倒贴我我就得答应?
也不看她什么身份。”
“越哥好狠的心啊。”
朋友们嬉笑调侃着,周楷越则漫不经心,“太主动的女人很廉价。”
“那可不,女人还是自爱点好。”
那天晚上,她丢掉礼物,发了条分手的微信发给周楷越,便删了他,再也没有联系。
删除之前,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祝他生日快乐,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他没有回复,一条都没有。
就在这会,门突然响了,开锁的声音吓到秦棠,下意识回头一看,是张贺年回来了。
她像是做错事被当场逮到,慌乱挂断电话。
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
这房子隔音应该没那么差吧……张贺年面色如常,眉目清冷,“回来取东西。”
“好。”
她很快稳定神色,眼神却出卖了她慌乱的情绪。
张贺年没揭穿,进了房间,再出来时,秦棠还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贴着墙站,还是很紧张不自在。
张贺年视线沉沉的,开口说:“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电话。”
秦棠垂眸,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好、好的。”
他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再没有其他意思。
而秦棠的表现得和他很不熟,也很怕他。
张贺年什么都没再说,收回视线,开门走了。
关上门后,他在走廊上站了会,点了根烟,徐徐抽着,吐出来的奶白色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刚刚秦棠打电话的内容他全都听见了,不出所料,她现在确实不待见他。
非但不待见,还在划清界限。
周楷庭沉默片刻,问叶繁姿:“你上次告诉我张贺年和秦棠早就勾搭到一块了?”
叶繁姿摩挲着茶杯:“我在北城的朋友告诉我的,秦棠去北城实习那年,她和张贺年就勾搭上了,后来她被张家送出国,对外说是留学,其实是被张家棒打鸳鸯。”
她目光一凛。
说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蒋楚。
“怪不得。”
周楷庭觉得自己是个小丑,那年还跑去北城找秦棠复合,“我就说她好端端去什么北城,原来是苟合去了。”
“也不能这样说,据我所知,秦小姐和她父亲关系一向不好,去北城工作也许是为了躲家里。”
“那么巧就去了北城?
她就是冲张贺年去的!”
叶繁姿不置可否,其实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她看周楷庭那么激动,和陈湛互相交换了视线,彼此不言而喻。
周楷庭重重放下茶杯:“你北城的那个朋友是谁,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俩早就勾搭一块了,我要他们俩身败名裂!
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俩的烂事!”
陈湛忽地笑了:“你不怕张贺年找你麻烦?
他可不是好惹的。”
“我怕他什么,只要把消息传开,他哪里还有空闲找我麻烦,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就不信了,他顾得了自己,还顾得上秦棠!”
想起秦棠那副避之不及、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他的后牙槽就咬得厉害。
把他当猴耍,他可不是好惹的。
陈湛劝他:“冷静点,不要做这种事,秦学的父亲都离了婚,按理说,他们俩没有任何世俗的阻拦,真在一起,也说得过去。”
“放屁,难道所有人都跟他们俩一样不要脸?
何况重要的不是这事,而是给他们添堵,不是都订婚了,那怕什么,迟早都要公之于众,总不能隐婚吧,这样,我帮他们一把。”
叶繁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个圈子,其实烂人很多,比张贺年和秦棠玩得更不道德、更开的多的是,但他们俩的关系比较禁忌,尤其好上的时间,很值得做文章。
……九月初,迎来一波高温天气。
秦棠除了去考试的时间,其他时间不怎么出门,在家里陪年年玩。
年年长大了一圈,还是那么黏人,只要秦棠出现,它一边喵喵叫一边爬她身上,最喜欢的是窝在她怀里踩奶,一边踩一边开车,呼噜声不停地。
每次秦棠喊年年,张贺年在场准有意见,改名是改不了的,她不让改,他只能乖乖忍受着。
好几次晚上正热情的时候,她故意贴在他耳边嗲着声音喊“年年”,故意的,他差点当场缴械,没崩住,狠狠教育起她。
将人翻过来,背对他,他装作凶狠的样子打她屁股,巴掌声音清脆,一声又一声,凶神恶煞问她还敢不敢调戏。
“身上哪儿都没长肉,胆子倒是肥了不少,逗到我头上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喵喵?”
他没下狠手,装模作样吓唬她的。
她被吓到的样子,瑟瑟发抖,眼泪都挤出来了。
最后还是他哄,哄不好了,只能吻她,贪婪描摹她的眉眼,视线将她完全笼罩,暖黄色的光线遍布卧室每个角落,没放过她脸上每个细微情动的表情。
她很美,有辨识度,浑然天成,以前年纪小,没长开,现在多了不笑时清冷有距离感。
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很快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秦棠是在卓岸那得知的,卓岸特地跑来秦园,特地问了张贺年在不在,得知不在,他才敢告诉秦棠:“出大事了!”
秦棠在抱年年,年年一会见不到人就要叫,陈妈被它吵得不行,“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
秦棠懵懵地摇头。
卓岸深深吸了口气,“你和贺年哥的事不知道谁传出来发上网。”
卓岸过滤了太难听的话,免得秦棠知道不舒服,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说也越小声。
秦棠头晕目眩一阵子,说:“还有呢?”
“就是说你们俩的事……前面就记得这点,中间忘了,后面也忘了……”秦棠稳住身体,将年年送回楼上房间,又回到楼下来,问卓岸:“怎么传的?”
“网上有消息,还有一些认识的朋友找我打听,问你和贺年哥的事是不是真的……”秦棠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下,还真有她和张贺年的八卦……她平时朋友就几个,不怎么和圈内人打交道,社交关系简单,可经不住别人深扒,这一扒,什么都出来了。
帖子里说什么的都有,内容五花八门,用词犀利,是秦棠看不下去的字眼,于是退了出来。
卓岸倒了杯水递给她:“你还好吗?
先别紧张,应该没什么事的,他们就是看热闹,热度过去,根本没人记得的。”
秦棠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她不是不上网,也看过不少豪门八卦,吃瓜的人不少,至于说的真真假假,也没人关心。
“棠宝,你在想什么?”
秦棠一脸沉思,说:“帖子里的内容很有针对性,我的信息,贺年哥哥的信息,都对得上号……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整你们?
还是知情你们俩的事的?
圈内人?”
秦棠心跳很快,一下又一下,砰砰作响,仿佛胸腔都要被凿穿。
“他只是知道我们真实信息,也有些地方一看是编造的,不是真的,还扯到了北城……”卓岸说:“我和宁宁他们肯定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方维哥也是,雨菲姐也不可能,知道你们事的还有周靳声……张家……”算起来人不少。
但被一一排除,周靳声不可能,他虽然不是好人,可没必要和张贺年过不去,得罪张贺年又没什么好处。
至于张家,更不可能了……脑海里浮现几个的名字出来,秦棠的脊背瞬间涌出一层冷汗……就在这时候,手机响起,是秦棠的。
拿起来一看,是张夫人的电话,她咬了咬唇,头皮一紧,犹豫几秒还是接了。
张夫人言辞犀利,“网上的事怎么回事?!
怎么被人扒上网了?!”
“我不知道……”秦棠低声说。
“现在来了一般狗仔跑到医院围追堵截,手机都被打爆,秦棠,是不是你找来的?!”
“我没有。”
秦棠否认,“我没有这样做,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缠着贺年不放的人是你,挟天子的也是你!
你是不是非得搅得我们家无宁日!”
张夫人气得不清,咄咄逼人,分外针对。
“秦棠,你赢了,你把我们张家都架在火架上烤!
你如愿了!”
张夫人一顿发泄挂了电话。
秦棠晃了下神,头晕目眩的,她自己也不好受。
卓岸被她的脸色吓到,“你别着急,喝口水缓缓,你哪不舒服?
我摸摸……”说着摸向她的额头。
秦棠拍掉,“没事,网上的帖子能找人删掉吗?”
“热度高的话,删掉等于是捂嘴,假的都成真的了。”
卓岸说,“不过避免扩大影响也可以删掉,但是……但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假的都成真的了。”
“是的,背后捣鬼的人明显是针对你们来的,不是你,就是贺年哥,但我看帖子通篇都在说你……驭男人有数,水性杨花……咳咳……”卓岸不好意思说下去,又倒了杯水,“你想想,得罪过谁了?”
“周楷庭。”
秦棠脱口而出。
卓岸怔了下:“周楷庭?
他知道你回来了?”
“嗯,不止知道,还见过,他还找我麻烦。”
秦棠眼神一暗,“如果是他那就说得通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下作的手段他也用得出来。
用舆论制造麻烦。
卓岸猛地拍了大腿:“怪不得,得赶紧告诉贺年哥,是周楷庭在放冷箭!”
……卓岸电话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张贺年回到秦园,秦棠的心情已经平复,没那么不安。
“贺年哥,棠棠刚刚吓坏了!”
秦棠心想也没那么夸张,她是吓到了,还没吓坏。
张贺年仔细看向秦棠,问她:“没事的,网上的内容已经让人去删了,你别去看,没意义。”
“会不会影响你?”
“不会。”
张贺年模样轻松,问卓岸:“等会吃了饭再走?”
卓岸还没在他们这吃过饭,便答应下来。
然而等晚上吃完饭了,张贺年拉着卓岸去院子聊天,秦棠在等喝中药,屋里弥漫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院子,张贺年勾着卓岸的肩膀:“你下次有事直接找我,别找她,成么?”
卓岸听出张贺年是磨牙根的声,“那个我也是太着急了……”张贺年拍了拍他肩膀不存在的灰,阴恻恻笑:“棠棠在养身体,你呢,有事没事别去吓她,她不经吓。”
“贺哥我错了……”卓岸腿都软了,态度良好求饶。
“网上的帖子她都看完了?”
卓岸僵硬点了点头……张贺年露出牙齿,皮笑肉不笑:“好样的,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卓岸哭丧着脸走的,不敢再待了,生怕小命不保。
张贺年回到屋里,陪秦棠喝药。
她喝习惯了,捏着鼻子,一口气全闷了,一滴没剩。
张贺年剥开糖果的外衣,喂到她唇边,她低头张口咬住,含在嘴里,等苦涩的味道过去,一颗糖也吃完了。
“你小心点周楷庭,他上次提到叶繁姿,我担心他会和叶繁姿……”张贺年并不在意,“不怕,倒是你,你怎么不害怕?”
“其实有过心理准备。”
她习惯性把事往最坏了想,只要做了最坏的准备,事情没发展到她预料最坏的那一步,其实都还是好的。
张贺年揉她的头发,微微粗粝的指尖扫过她脸颊,落在下巴处,掌心贴着,“要不要去桦市躲几天清净?
还是想去北城?”
“去桦市吧。”
她喜欢的是有张贺年的北城,不是她一个人的北城,而桦市离得近,还有程安宁在。
张贺年说:“那明天一早回桦市,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好。”
秦棠不问那么多为什么,听他的就是了,“对了,我妈妈那边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我已经送蒋老师去桦市了,和你住一块。”
“真的?”
秦棠不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妈妈肯出来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还不信我。”
“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第二天一早,张贺年开车带秦棠去桦市,陈妈年纪大了,没跟来桦市,走之前陈妈特地交代秦棠许多事,很不放心秦棠。
见到母亲,秦棠是高兴的,没有表露太明显,还是有些拘谨,毕竟蒋老师一向严厉,尤其是对她严厉。
母女俩见面,气氛有些微妙,蒋老师先开口跟张贺年说话:“你放心让她跟我住?”
张贺年说:“放心。”
蒋老师又看向秦棠:“你的胆子也不小,假怀孕骗张家人。”
秦棠心虚眨了眨眼:“您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
张贺年都跟我说了。”
张贺年揽责任:“不是她的错,是我让骗的,蒋老师,您要怪就怪我,别怪她。”
“你以为我不会骂你?”
蒋老师又恢复以往的严厉。
“那您骂,我受着,是我不对。”
张贺年端正态度,站得笔直。
“打算怎么收场,去哪搞个孩子?”
张贺年摸了摸鼻子:“先把证拿下来。”
蒋老师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什么。
到了晚餐时间,张贺年下厨做饭,秦棠帮忙打下手,没帮到他多少,在一旁看着,张贺年看出她心虚,说:“不敢出去和蒋老师聊天?”
“有点紧张。”
秦棠如实说。
“怕蒋老师骂你?”
“……”张贺年洗了手没擦干摸她脸,弄得她脸颊湿漉漉的,“怕什么,蒋老师看起来凶而已,上次不是刚见过,你很高兴她认出你。”
秦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有点怕,“可能太久没住一起,我怕我哪里做得不好,她会不高兴。”
张贺年逗她说:“找借口躲厨房,说是帮我,其实装作很忙。”
“打掉这个,和谁结婚都行,以后都不会再有。”
张贺年一番话十分决绝冷漠。
张夫人了解他的脾气,一说出口便会做到,前不久要出家、结扎,他敢来真的。
张夫人光速变脸,“不准!
怀都怀了,说生的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你当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秦棠在一旁没有吱声,张贺年是故意的,她其实没有怀,又何来打掉。
张贺年唇角扬起,似笑不笑,“不打掉,生下来,不会带回张家。”
“张贺年!”
张夫人急眼了,“张家的孩子怎么可以不回张家,你别逼我!”
“是您在逼我,出尔反尔,又搞个什么女人塞给我,我不是您想的那种随便的男人。”
张贺年很不屑,他从来不靠女人,脊梁骨直得不能再直了,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放纵的人。
张父冷嗤一声开口,不是对张贺年说的,而是对张夫人说:“行了,别吵了,还嫌糟心事不够乱,你耳根子少犯懒,别人说什么你都当真。”
“张昭骅,你什么意思,和你儿子联合一伙气我!”
“你再喊,别说孙子孙女,一根毛都没有!
儿子儿媳,都不认你!”
张父硬气了,实在心烦。
张夫人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过了会,见刺激得差不多了,张夫人不再提什么梨馨沉馨的,张贺年沉声开口:“我今天来医院,一来看您,二来通知您和父亲。”
张父和张夫人齐齐看向他——“我准备和棠棠领证办婚礼。”
在二老的各怀心思的目光下,张贺年说了出来,张夫人阴晴不定的脾气,一心想‘留子去母’,一天不持证有个保障,一天不安宁。
直接领了证让张夫人彻底死心,也给秦棠一个保障。
“急什么,你姐姐刚离婚,传出去不好听,领证结婚是大事,得请先生算吉日,不能马虎,万一影响运势,不就麻烦了。”
张夫人是虔诚的佛教信徒,过了度就是迷信。
桉城靠近港城,深受风水信仰,大事小事都得找先生算卦,选个良辰吉日。
张夫人捐香火捐物资,所求佛祖保佑顺心之事皆不顺她所愿。
张贺年不信这些,事在人为,只信自己,可有了秦棠,有了软肋,信念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不想着自己,也顾着秦棠,说:“我会找人算。”
张夫人欲言又止,还不死心,又怕张贺年生气,心不甘情不愿说:“再等段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女人怀孕前三四个月胎心不稳,不宜劳累,等秦棠肚子里的孩子稳定了些再谈。”
当务之急继续稳住张贺年。
张贺年很急,急得要死:“领个证半个小时不用,累不了多少,等她下个月生日,就去领,以后生日和结婚周年一块过。”
一旁的秦棠哭笑不得,他是来真的。
张夫人还想说什么,张贺年不给机会:“我没打算征求您的同意。”
言下之意是张夫人什么态度都不管用,他下达最后的通牒。
张父见他浑成这般模样,懒得再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由着他去。
张父又开口:“秦学那边呢?
他同意了?”
“轮不到他管。”
张贺年冷淡道。
张父默了默,说:“血脉相连,骨肉至亲,永远切割不了,秦家的事,一天不处理干净,一天是个雷。”
秦棠头皮一紧,她不想承认,也确实如此。
……从医院离开,秦棠上了车便一言不发,心神不宁,问张贺年:“我爸现在什么情况?”
“我安排了人看着他。”
“他会进去么?”
“看情况。”
张贺年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手,整根手臂都是冷的,“手这么冷?”
秦棠说:“冷气太冷了。”
张贺年调高两度,其实知道不是车里冷气吹的,是她被吓得手臂发冷,因此并未揭穿。
“不要因为他是我爸,你要顾及我的感受,不需要,更不要帮他,免得连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贺年明白她的意思,他是有顾虑,到底考虑到秦学是她父亲,他有私心,妄想保全,反而引火上身。
……晚上九点多,张贺年接到叶准电话,叶准在电话里说:“贺哥,秦学要见你。”
张贺年良久道:“还是老样子?”
“不是,他说他和你做交易,他手头有你想要的东西,跟陈湛有关系。”
夜里,空气燥热烦闷,外面的蝉鸣不断。
浴室传来水声,是秦棠在洗澡,雾面的玻璃门虚掩,留了一条缝隙。
张贺年出来接电话,裹了条浴巾,露出壁垒分明的上半身肌肉,荷尔蒙浓烈。
张贺年弯唇:“他和陈湛有来往。”
“有,他刚说的,是几年前有过接触。
但具体是什么事,他不可说,要见到你来才说。”
“让他等着。”
张贺年把玩糖盒,他最近糖吃得少了,戒烟糖的效果微乎其微,全靠自制力在抽烟。
叶准说明白。
收起手机,张贺年回到浴室,朦胧的水汽里,是秦棠漂亮的后背,线条柔美,肌肤细腻,而肩胛骨像展翅的蝴蝶。
……结束后快一点了,夜色深沉,卧室里只有两个人微沉的呼吸声。
床头柜的灯打开,暖色光照亮卧室。
秦棠脸颊旁的发丝是湿的,张贺年将人抱起来,她没了力气,软绵绵靠在他怀里,享受他的事后照顾。
浴室里,秦棠在泡澡,热气弥漫,水一波波漫得地面到处都是,她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张贺年问她。
“好像这个月生理期还没来。”
她的生理期不是准时来的,会拖后几天,上个月就是这几天来的,然而这个月一直没动静。
张贺年扬眉,笑了声:“有了?”
“应该没这么快吧……”自从决定要假戏真做后,张贺年在那事上没再做措施,虽然有段时间了,但时间也不长。
“嫌我不够快。”
秦棠:“……”张贺年将人捞出来,水花四溅,他抽了条浴巾裹她身上,“抽屉有验孕棒,明天早上测下。”
早上测试比晚上准确。
秦棠点点头,回到床上,擦干水珠,钻进被子,“你今天在医院说的话,要是真有了,张夫人他们不答应,你会打掉么?”
“当真了?”
秦棠不语。
有点担心。
张贺年躺下,连带被子搂住她,:“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说的气话,别往心里去。”
“万一怀孕的时间对不上……夫人会起疑心的。”
张贺年一本正色道:“那才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
秦棠心疼他,他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操了不少心,眉眼轮廓深邃,眼眸清亮,眼尾微勾,笑起来有一道很细的纹路,头发长了点,她摸上他的短发,他不乐意,抓住她的手往下,“摸狗呢,摸个不停。”
一阵窸窸窣窣被子摩擦声音响起。
掌心滚烫,潮湿。
……第二天早上,秦棠按照说明书验了一次,仔细核对一遍,结果是没有怀孕。
也是,时间这么短,没这么快是正常的。
把结果告诉张贺年,秦棠神色难免有些失落,有的人一次就中了,可她和张贺年显然没有运气。
张贺年在刷牙,漱了口嘴都来不及擦便拥她入怀里,“是我不够努力,别失落。”
“不是你的问题……”他还不努力啊?
不止努力还勤奋,他要是都不努力,没男人比他更努力了。
当然她也不知道别的人是什么情况。
秦棠擦掉他嘴边泡沫,“不是你的问题,有可能是我,我还是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张贺年亲了亲她脸颊,嘴唇微凉,“检查可以做,不过别给自己压力,更不要胡思乱想。”
“嗯。”
秦棠点点头,“你要不要也做个检查?”
……于是变成了两个人一块去做检查,当是婚检了。
抽血的过程比较麻烦,秦棠有点低血糖,抽完后晕乎乎的,张贺年赶紧跟护士要了一杯葡萄糖水喂给秦棠喝,嘴唇都白了,没有血色,要做检查,早上得空腹,秦棠才遭了罪。
有个男医生经过,无意间瞥到秦棠,认出她来,“秦棠?”
秦棠已经好多了,抬头看向站在眼前的男医生,微微皱眉,好像不认识的样子。
“你是?”
“不认识我了?
我是郑其民。”
男医生摘了口罩,露出胡子拉碴的脸,“不好意思,一直上夜班,没空捯饬自己,你真不记得我了?
鼎华医院还记得么,你之前在那上班。”
秦棠想起来了,那是郑医生,她微笑打招呼,“好巧,郑医生。
你不在鼎华了?”
“前年来的现在这间医院。”
郑医生笑笑,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再医院碰上秦棠。
被短暂忽略的张贺年温柔问秦棠:“你以前的同事?”
秦棠点点头,紧接着介绍起张贺年:“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以前上班医院的郑医生。”
张贺年起身伸出手打招呼,“张贺年。”
郑医生笑容握了回去,说:“张先生,你好。”
打完招呼,郑医生问秦棠:“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来做婚检,她早上没吃饭,抽了血,有点晕。”
张贺年摸了摸秦棠的发顶,扶着她的肩,“现在好点了。”
“那得多休息。”
郑医生有些吃惊的,表面上没有表露,“是要结婚了?”
“对。”
“恭喜。”
郑医生露出善意的笑意,虽然很早之前就知道秦棠有男朋友,她身边的男人确实气质不凡,身姿挺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眼神凌厉,气场强势有压迫感。
毫不掩饰对秦棠的占有欲。
秦棠礼貌回应:“谢谢。”
又寒暄了几句,郑医生被护士叫走,前脚一走,张贺年搂紧秦棠肩膀,说:“那男医生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你没看出来?
他以前是不是很照顾你?”
张贺年的本能特别敏锐。
秦棠说:“正常同事相处。”
张贺年没再多说。
繁琐的一套检查下来,花了一上午,还好人不多,检查要到下午出来。
张贺年带秦棠到附近餐厅吃点东西,回秦园太晚了,她饿得胃有点不舒服,本来就有胃病,虽然不严重。
到了餐厅,秦棠点了小米粥,其他吃不下,小口小口慢慢吃着,张贺年眉头蹙了蹙,问她:“胃不好?”
“有点。”
秦棠回来后一直有注意,尽量三餐规律,就怕胃不舒服。
下午拿到检查报告,张贺年还是一样能知道,再瞒也没用。
果不其然,张贺年脸上没了笑意,眉头紧蹙,“什么时候有的?”
秦棠心虚道:“国、国外那会……”张贺年明白了。
是他疏忽,没有调查到她有胃病。
“回来这么久也不打算告诉我?”
秦棠伸过手握住男人的手掌,轻声撒娇,“回来后一直没犯,就是早上没吃东西突然难受了。”
张贺年轻扯嘴角:“下午检查出什么你故意瞒着我的,你等着。”
秦棠心虚,除了胃病,其他的她自己都不清楚,真查出什么,她也不好说……怎么办,开始慌了。
秦棠更没心情吃东西,粥都喝不进去,胃也疼得厉害,一抽一抽的,仿佛从里面被钻孔洞来。
“棠棠,怎么了?”
秦棠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胃不舒服。”
“胃疼?”
“一点点。”
那种痛还能忍受,秦棠想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想喝口水。”
张贺年拿过杯子喂了她喝一口,“走,去医院。”
“不用麻烦。”
秦棠挤出一抹笑来,“吃点胃药就好了。”
“棠棠。”
张贺年脸色很严肃,语气更是低沉,“别逞强,必须听我的。”
喊来服务员买了单。
张贺年干脆抱起秦棠往外走。
服务员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用,多谢。”
张贺年礼貌回应,脚步没停。
秦棠抓住他的衣领,巴掌大的脸蛋皱成一团,靠在他胸前,那种痛难以言喻,她也说不出话。
中午时间,值班的医生不多,专科医生两点上班,只能挂急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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