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爷吃了这么一顿饭下来,也练出了充耳不闻的本领。
他笑呵呵地说:“我已经和表弟说好了,这几天住在他们家,就不叨扰黎兄了。”
黎如松正要再劝,就看到那位远方表弟的前面,摆了一只小碟子。
上面是几只剥好了壳的虾,还有一块细细地剔过刺的鱼——他正在将这碟整理妥当的精细食物放到自己表兄面前。
黎如松这才注意到,好像三位远房亲戚都没怎么吃饭,反而是一直在给自己的亲家和女婿布菜倒酒。
他没懂:“是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只剥,自己不吃?”
钟叔一慌,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在做管家之前,是宁王爷的贴身小厮,早就服侍习惯了。今天坐到了宁王爷旁边,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剥虾剔刺。
听到黎如松问,才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大大地不妥!
哪里的穷苦人家吃虾吃鱼,需要别人侍候的?
宁王爷也愣了一会,才笑笑说:“我家里穷,没吃过虾,表弟怕我不会剥,所以帮我。”
“看不出,表弟倒是个细致人!”黎如松哈哈一笑,夹起一只虾,道:“我也不会剥,我都是直接塞嘴里嚼的!”
说完,他把虾塞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嚼不烂的虾皮就直接吐到桌子上,还示意宁王爷跟着他学。
钟叔看的心惊胆战。
那虾须那锋利,虾皮又硬,扎坏了王爷可怎么好?
宁王爷看到黎如松的样子,却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军中的岁月。
军队里面吃饭都是大火大灶,哪有那么精细?
他心中豪情顿起,便也跟着黎如松一样,上手抓起虾,大口地吃了起来。
反倒是袁瑾秋,细心地剥了一小碟子鱼虾,放在宁王妃手旁,还说:“是我疏忽了,之后让他们买些虾仁鱼丸,咱们煲汤喝。”
孙妙青看到黎如松直接把虾皮吐在桌上,已经是嫌弃的不行,后来见到“程父”也有样学样,更是一阵恶心,把筷子一摔:
“谁家这么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上来的叫花子呢!黎婉铭,你的好夫郎现在不入赘了,你不会打算带着他一辈子都赖在娘家吧?”
以后天天让她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她还过不过了?
贺氏听了,也道:“是啊,三丫头,你妹妹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在理啊!你的夫君要是入了赘,也便罢了。可现在你是外嫁女,怎么好一直住在娘家呢?”
她倒不是嫌弃宁王爷吃相难看,而是担心黎婉铭夫妇一直住在这里,会花黎家的钱……不!黎家的钱迟早都是她的,这花的都是她的钱!
袁瑾秋冷冷的声音响起:“怎么?我的家,姨母可以住,我的女儿和女婿反倒似不能住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外嫁女还住在娘家,会被人说闲话。如松还在朝中做官,我这也是为了他的官声着想……”
袁瑾秋:“我家将军的官声,是在战场上争回来的,不劳姨母费心。”
黎母也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大声说:“你也知道那是我儿子用命挣回来的军功?那么宝贝的军功,可不得小心一点?要是因为家里的这些事,害得他官声有损,我饶不了你们!”
其实她根本没听懂贺氏的那点小算盘。但她和袁瑾秋做对做惯了,只要是袁瑾秋反对的她就支持,袁瑾秋支持的她就反对!
至于儿子的官声,她反倒没那么在意——她不懂那些官场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