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绕着圆形木桌而坐，苏沐坐清汤这边，苏辞坐红油这边，闻祈坐在交界处。
苏沐和苏辞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以至于整个客厅只有锅烧开时的咕嘟咕嘟声。
要是以前他们两个能直接一句话不说的吃完全程，但是现在饭桌上多了一个闻祈。
闻祈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在这张小圆桌上十分违和。
苏辞看了一眼没有动筷子的闻祈，又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苏沐：姐，这么安静对吗，像正常家庭吗？
苏沐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点不对。
但是应该怎么打破平静。
苏沐想起了和外婆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她外婆总会帮她夹菜，并且会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担心地说，需要多吃一点。
不过，闻祈这体格根本不用担心吧？
她外婆第一次和闻祈视频通话见面的时候，就说这小伙子一看体格就强健。
苏沐想了想随手从清汤锅里捞了一个清清寡寡的萝卜然后放到了闻祈的碗里，并提醒道：“菜熟了，吃吧。”
窗外灯火通明，在这座城市一间并不怎么宽敞，也并不怎么新的小屋里，锅中的水汽不断上腾在暖黄的灯光下翻涌，鼻尖是辛辣的气味混杂着食物的香气。
这样的场景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甚至在今天之前他的脑海中根本不会构建出这样的画面。
闻祈低头注视着碗里被苏沐放进来的萝卜神色不明。
半晌，他用筷子夹起这块萝卜放进了嘴里。
萝卜没有什么味道，咽下去之后留在口腔里的只有一丝甜意。
他抬头看向苏沐，嘴角浮现轻微的弧度，“谢谢。”
在这一刻闻祈没有纠结苏沐是否是真心实意，而是礼尚往来地从清汤锅里夹了一片藕，放到苏沐的碗里。
苏沐：“多谢。”
两人的对话简直像是被设定好程序自动回复的人机。
礼貌间透着一丝诡异。
苏辞总感觉现在更奇怪了，但是在他眼里苏沐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吃饭！
开了口，饭桌上的平静便被时不时传来几声客气的感谢打破。
这张桌子上没有像火锅店里那种热闹的氛围，也没有一家人不见外的松弛感。
三个身份不同的人笨拙地模仿着普通人生活的正确方式，拙劣的演技也只有他们彼此不会看破。
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生活，也没见过真正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此刻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认为自己的行为和回答与普通人无异。
以至于让这个奇怪的“家”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多了一丝温馨的味道。
“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为什么不能动手？”
江川压低了嗓子，但是语气中的怨气却没有压低。
在李老板身边卧底这么多年，江川没有自由也没有未来。长时间的高度警惕和危险的任务让他厌倦了这种没有保障的生活。
他想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在阳光下。
“江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现在是在戴罪立功，你明白吗？任务完不成，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回牢里。”
江川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早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他答应了一个人，一定会救她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