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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春风,怎敌她风情万种全局

白玉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代姒吃早饭时叹了一口气。“夫人要是不想去熹园可以不去的,况且外面还下着雪。”守在一旁的雾秾温声道。代姒倏然回神,才意识到刚才被误会了,“没有,我不是在叹气要去熹园。”熹园的主人是她夫家那边的小婶婶,也就比她大一两岁,今天请了越剧团到家里唱堂会戏。这种形式就和请明星到家里开演唱会差不多,只不过明星换成了名角儿。雾秾便问:“那夫人是因为什么发愁?”代姒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有些索然无味,把筷子放到筷架上后,朦胧古典的细眉轻拧,闷闷不乐嘟囔:“就是在想子晤为什么没来找我。”子晤,傅希和的另一个名字。雾秾闻言朝膳厅里的其他人挥了下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她上前又舀了一碗西湖牛肉羹给代姒,缓缓分析:“按照夫人说的,先生看到热搜后必然会来找您,...

主角:代姒傅希和   更新:2024-12-17 14: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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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代姒傅希和的其他类型小说《纵有春风,怎敌她风情万种全局》,由网络作家“白玉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代姒吃早饭时叹了一口气。“夫人要是不想去熹园可以不去的,况且外面还下着雪。”守在一旁的雾秾温声道。代姒倏然回神,才意识到刚才被误会了,“没有,我不是在叹气要去熹园。”熹园的主人是她夫家那边的小婶婶,也就比她大一两岁,今天请了越剧团到家里唱堂会戏。这种形式就和请明星到家里开演唱会差不多,只不过明星换成了名角儿。雾秾便问:“那夫人是因为什么发愁?”代姒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有些索然无味,把筷子放到筷架上后,朦胧古典的细眉轻拧,闷闷不乐嘟囔:“就是在想子晤为什么没来找我。”子晤,傅希和的另一个名字。雾秾闻言朝膳厅里的其他人挥了下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她上前又舀了一碗西湖牛肉羹给代姒,缓缓分析:“按照夫人说的,先生看到热搜后必然会来找您,...

《纵有春风,怎敌她风情万种全局》精彩片段


代姒吃早饭时叹了一口气。

“夫人要是不想去熹园可以不去的,况且外面还下着雪。”守在一旁的雾秾温声道。

代姒倏然回神,才意识到刚才被误会了,“没有,我不是在叹气要去熹园。”

熹园的主人是她夫家那边的小婶婶,也就比她大一两岁,今天请了越剧团到家里唱堂会戏。

这种形式就和请明星到家里开演唱会差不多,只不过明星换成了名角儿。

雾秾便问:“那夫人是因为什么发愁?”

代姒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有些索然无味,把筷子放到筷架上后,朦胧古典的细眉轻拧,闷闷不乐嘟囔:“就是在想子晤为什么没来找我。”

子晤,傅希和的另一个名字。

雾秾闻言朝膳厅里的其他人挥了下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她上前又舀了一碗西湖牛肉羹给代姒,缓缓分析:“按照夫人说的,先生看到热搜后必然会来找您,但热搜是前天晚上上的,昨天一天到今早他那边都没反应……”

她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还是劝道:“估计先生还没看到热搜呢,您别想那么多了。再说了,您想做的事哪次没做成过?不用担心的,咱先把羹汤喝了。”

代姒听了这话乖乖地拿起羹勺,舀了一勺汤清芡亮的牛肉羹尝进嘴里后,她微微眯起长睫下明亮有神的眼眸,然后若有所思地咬住了微糯的红唇。

她又不由自主地走神了。

这回是想到了当初自己非要嫁给傅希和的原因。

当初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得知了自己不是宋瑨珅的亲生女儿。

虽然宋氏上下知道这件事后,对外依旧给她一个宋家千金的身份,但从那天起,许多事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众星捧月的宋六千金忽然变成了来路不明的野种,就算其他人明面上不敢说,但背地里也会戳她和她亡母代清漪的脊梁骨。

不过好在代姒的母亲与傅希和的母亲是多年密友,所以傅希和就这么护了她四年。

期间也有不少想要攀附傅希和的高门显贵家的千金,因为忌妒吃醋,所以表面对傅希和是一套,背地里对代姒又是另外一套,甚至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欺负她。

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知道她们一个个的都想嫁给傅希和,那她就非得嫁给傅希和气死她们不可!

傅希和起初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所以也没有过多阻拦她的追求,但她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爱情三十六计都使出来了……

最后傅希和被她缠得烦了,这才答应了要娶她。

虽然娶她并非因为喜欢她,但傅希和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让她满意。即便嘴上说不喜欢,可给她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

所以那场世纪婚礼出来后,曾经那些打压欺负她的人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昔日里瞧不上的野种,如今得低声下气的称她一声“傅太太”不说,倘若她心情不好找个茬儿,他们还得腆着脸谄谀取容。

毕竟就算是再处尊居显的权贵,见着了傅大公子的夫人也得礼让三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代姒与傅希和今年八月结婚后,短短三个月不到,她就因为事业上的一些规划,决定从京洛去杭州。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去了,这样的分居必然会让那群人抓着点子做文章。

她可了解那群人的作派了,这些人就像癞蛤蟆,不咬人专膈应人!

所以她特意在来杭州一个月之际,把当初让傅希和抄写的《长门赋》发到了微博,编撰了这么一个“大佬哄夫人回家”的故事。

其实打那些人的脸,让大众误以为傅希和很早就钟情她,这个目的是次要的。

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傅希和看到热搜后来找她。

但和平常不太一样,她这次是有意想要激怒他。

因为,傅希和的老虎尾巴被踩后,就会愤怒到失控,然后……

然后控制不住想要日了她!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喜欢傅希和了!

可傅希和太难追了,她只好想了一招先做后爱的法子。

记得之前有一次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故意当着傅希和的面说他喜欢自己,结果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

那天她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傅希和情绪失控……他当时气得可差点就上了她!

那次之后,她就发现傅希和似乎很忌讳别人在外谣传他喜欢谁。

所以这一次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傅希和看到热搜后一定会怒不可遏地来找她。

到那时,她再使出激将法和美色诱惑~

傅希和就会气得抑制不住怒火,然后直接把她摁在床上“就地正法”、一通蹂躏、狠狠让她长个记性!

哼,她就不信让他多破几次戒,他还能不动情?

想到这,代姒郁闷地撑着下颌,嘴角下抑不太开心:“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热搜嘛。”

雾秾见代姒这磨人的娇嗔,也是百感交集。那会儿经历了那种事,她就担心天性纯真的小姐会因为受打击被磨平了性子,好在这几年有傅大少爷宠着疼着,所以还保持着原来的天真娇矜。

她朝代姒那张明艳漂亮的脸温柔一笑,善解人意地劝道:“您之前不是也说了,先生平常京港两地跑,常常忙得席不暇暖,旰食宵衣,连朋友圈都没时间发一条,您再耐心等等。”

“也是……”代姒鼓了鼓腮,茫然地看向窗外的瑞雪纷飞,“子晤没来,反倒是傅家长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

与此同时,人流如潮的京洛市中心往西十几里的城墙下,有一座占地6.2公顷的三路五进式合院,其前身历史能往上数到明清时期,现为傅氏私人宅邸。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琉璃瓦上,压着挺直的青松,树下交错路过两排佣人,在世家望族的好听叫法里他们也被称为小官儿。

傅氏有着五侯蜡烛的辉煌,再加上枝叶硕茂,所以上下拥有的小官儿多达几百号,各个分工不同、各司其职。

交错路过的两队小官儿,一队手里提着陈设布置的工具,准备进「深林人不知」苑,另一队手里提着装古董的匣子,刚刚从「深林人不知」苑出来。

雪花如鹅毛般簌簌地不断往下落,织成天幕雪帘,苑内,一个西服上别着一只掐丝珐琅杏花胸针的小官儿,为边上气场凛冽的男人撑着油纸伞,两人走出前厅。

“先生。”

“先生……”

男人经过,边上的小官儿们连忙恭敬问候。

一进路的春酲桥上有几位少爷千金打雪仗,原本欢声笑语一片,却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噤若寒蝉。

“大哥。”

“大哥......”

这几位子弟平日里出门在外,能在四九城呼风唤雨,但这会儿却颤颤巍巍的怯声问候,无疑都是因为忌惮这个男人。

都知道他最不喜欢喧闹,不管是任何时候都一样,所以尽量别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好。

傅家的停车场里有人开了辆墨色库里南出来,停在朱红漆大门前,两旁的石狮子威严而庄重。

男人出来后,司机朝他恭敬行礼。

一旁撑伞的小官儿看男人上车后,将手里七百多万的文徵明所绘油纸伞收起放到了后备箱,随后也上了车。

京洛市中心耸立着一座傅氏太平海纳大厦,男人下车后上了大厦。

他的办公室是典型的中式老钱风,门一开就能闻到一缕清冽沉稳的木质香,扑面而来的还有来自权贵的压迫感。

男人进去后,并没有直接坐在那把沉着古典的黑漆嵌螺钿太师椅上,而是慢条斯理地脱下紧贴修身的西装外套,那件外套上用金丝绣了京绣,是繁美又古典的月纹。

他的手臂上戴着袖箍,抬手时,袖箍下紧实的肌肉借着衬衫被映衬有型,给人一种低调绅士的克制感。

一旁的高级小官儿津渡伸手接过男人的西装外套,并没有把外套挂在某处,而是整齐地搭在他的手肘间。

程特助敲门而进,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

男人静静站立在落地窗前,双手往后反撑着腰,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指骨分明,美如玉质。

从衬衫在背部的线条与褶迹能看出他肩宽腰窄,一米九五的优异身高,双腿修长笔直,身姿落拓而挺拔,和寻常膏粱子弟的气场有很大出入。

他身上有种身为乌衣子弟的天然高贵,大概是自小就玉堂金马,故而端方持重,还有种长年累月居于高位,八风不动的矜冷从容,不经意间透出的凛冽强势,压得人喘不过气,即便是背对着人不说话,也有一种不可言宣的气场。

程特助的汇报还未结束,放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显示有人来电。

津渡原本要替他挂掉,但看到来电显示,眸光倏地一亮,朝男人道:“先生,是您的外祖父。”

男人抬手,接过递来的手机。

电话接通,传来老先生浑厚的声腔,“你做咩呀?你结婚唔到三个月就将老婆激走!”

男人气场纹丝不动,只是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其余再无动作。

对面这位耆老的背后是港城顶豪势族之一的易氏,但即便是权重望崇的易老,在儿孙面前也会有头疼的时候。

男人不以为然,掏出一支烟,打火机砂轮发出轻擦声时,他微微偏过头,双眸惯性地眯起。

火焰在玻璃上跳跃一瞬,火灭时,他把烟从唇口拿下来,薄唇轻启,缓缓地吐出,白烟徐徐的朦胧在他深邃静默的脸廓前。

烟雾在他的指尖缭绕,与他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勾勒出疏离。

他垂下眉眼,目光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他少见的走神了。

从这通电话来看,外祖父也信了热搜的事。

前天晚上那件事上热搜时,他还在珅城的分公司开会,那场会议听得他眉心越拧越深,正巧主动跑去杭州分公司的贺臣屿打来了电话,打断了那些老调重弹。

他拿着手机去茶室,打算给那群人一点时间思考自己的价值,电话一接通,指间的雪茄已经被津渡加热好。

他抽了一口雪茄,吐出浓郁烟雾,贺臣屿贸然开口:“傅希和,原来你早就钟情于宋六千金多年。”

眉心刚舒展开没多久的傅希和,再次倏然蹙眉,深黑的眼睛里,原本透着湿漉漉的阴郁和压抑,此刻浮现了紧张。

他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喉结的咽动,手背青筋的骤起,雪茄上凹陷的指印,都代表他在心虚。

直到贺臣屿半开玩笑调侃他:“我也是看了讨论组里兄弟转发的热搜才知道的,现在大家都在说你傅希和,是舔、王!”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他看了热搜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是想起这篇《长门赋》是当初代姒软磨着要他誊抄的,恍惚间,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抑制许久的心思被公之于众了……

贺臣屿的调侃和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他们这个名为“讨论组”的群聊里都是来自鼎食之家的膏腴子弟。

互相之间的关系交错复杂,由于盘根错节的联姻,所以他们不是血亲就是姻亲。且因年龄相仿,又都在情关上走得步履维艰,所以平日里谈钱一拍即合,谈感情那就定要争个我高你低。

傅希和静静地坐着,细长的手指衔着雪茄一下一下地,在一只路易十六时期水晶烟灰缸上轻轻磕了磕。

他又吸了一口雪茄,随着烟雾的升腾与消散,他的眼神越发深邃。

贺臣屿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的赋送到了,人却还在帝都,你该不会是惹她生了很重的气,怕还没哄好就又惹她心烦,所以不敢贸然过来吧?”

傅希和轻微地转动了下雪茄。

短瞬后,他的薄唇阖动了下,却并未做辩解。

贺臣屿的嘲笑越发猖狂……

电话挂断后,指间雪茄被他揿灭,傅希和起身回了会议室。

当晚,傅希和的手机里收到了两类消息,一类是嘲笑他舔,一类是想学学他的追妻宝典。

追妻宝典……

傅希和鼻息里淡哂一声,第一次感受到笑话的乐趣。

翌日,也就是昨天,一早他在公司开会,祖父祖母打来电话,亦是问这件事。

“我听你祖父说这次是你惹她生气在先?”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外祖父的声音,傅希和回了神。

他没说话,走到桌边把指尖的烟揿灭了。

光是听这声音,就能想到老先生气咻咻站在他面前,眉头紧锁,嘴角下垂,脸色严肃阴沉,举着拐杖想训斥又一副忍不下心的样子。

果然,老先生开头呵斥了一句这会儿又心软了,声音温和了下来:“你父母生前伉俪情深鸾凤和鸣,你应当咁,既然今次系你做错,噉就畀心机冧,畀佢睇你真心诚意,以后唔好再惹佢嬲,要同佢琴瑟之好。”

(你父母生前伉俪情深鸾凤和鸣,你应当如此,既然这次是你做错,那就用心哄,让她看到你的真心诚意,以后不要再惹她生气,要同她琴瑟之好。)

“嗯。”傅希和坐到紫檀太师椅上,看了眼腕表,温沉哑音极淡地道,“唔会再有下次,先噉讲。”

他指尖推了下腕表的拨柄,1.25亿的百达翡丽三问腕表发出的清亮“当”声透过手机传入对面。

这是腕表的一种精密机械设计,用于报时,一些沉默寡言的人常常利用这种设计来温雅绅士地提醒对方时间,然后不失礼貌的结束这场聊天。

老先生闻声了然,这是在说“已经八点十五了,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忙”,旋即叮嘱了句:“记得常打电话返嚟。”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后,程特助的汇报完离开了办公室,傅希和正准备处理公务,边上的手机却再次响了。

这次是祖母打来的。

傅希和指尖滑动屏幕。

电话接通,祖母温柔地道:“希和呀,昨天你不是说怕姒姒没消气,所以不敢贸然过去么。”

昨天祖父祖母为了热搜的事打电话来,让他去杭州把代姒哄好,他不准备过去,正好贺臣屿的话是个好理由,他便拿去做了由头。

原本他以为这事会消停下来,却听祖母喜滋滋地道:“昨天下午我给你小婶婶打了个电话,她刚好这阵子就在杭州,我让她这两天找机会在姒姒面前替你说说好话,顺便探探姒姒的口风,你快猜猜你小婶婶怎么做的?”

傅希和虚了虚眸,眼底透着疑惑。

***

彼端,代姒站在前厅里,心绪不宁地看着门外的飘雪,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她不开心地甩了下手:“雾秾,我心里好烦呀!”

雾秾拿着一瓶旺仔牛奶走来,把奶递给代姒,笑着问:“您在烦什么呢?”

代姒给奶插上吸管,吸了满满一大口奶咽下去,锁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

她把雾秾拉到沙发上坐,一脸认真:“你说今天这场堂会戏,会不会别有用意?”

雾秾没明白为什么代姒突然这么想,蹙了蹙眉:“怎么说?”

代姒道:“我莫名其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子晤已经知道了热搜的事,但是他这次并没有生气,而且也不准备过来,然而长辈们就以为我和他闹别扭了,所以就让和我聊得来的小婶婶劝和来了,但我小婶婶可能会觉得贸然前来太刻意,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让我去她那儿听戏。”

雾秾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夫人您做这件事不就……”

“就白费力气呗!”代姒郁闷地抱着手臂。

雾秾想都不敢想,要真是这样,她的小姐到时候一定好几天都郁郁寡欢的。

想到这,她就有些担忧,干脆说:“夫人,要不还是不去了?”

代姒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还是要去的,毕竟已经答应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前,凝视着雪花,心思飘荡,好一会儿,才喃喃安慰自己:“万一……不是我想的这样也说不定。”

子晤他……

他不会真的没生气吧……

要是他真的不来,那她的先做后爱怎么办?

她还等着他的失控,等着他把她压在床上狠狠教训呢……

她都想好了怎么勾得他难以自抑。

这要是不来了,她劲儿往哪儿使?

哎……

可千万、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一两个小时前,京洛,傅家。

傅希和刚从公司回到家,就被祖母那边叫去了。

天色已晚,明晃晃的厅堂内,两位耆老端坐在紫檀木椅上。

“你结了婚之后怎的这样叛逆!”傅鸿宸沉声呵斥了句。

他声音低沉浑厚,透着长年累月处尊居显的压迫感,一般人听到会下意识感觉到忌惮。

但傅希和岿然不动,只是眉心轻拧,眼底透着一丝疑惑。

一旁的顾黛容听到傅鸿宸开口就这么凶,觑了他一眼,然后温声对傅希和道:“希和,姒姒说你喜欢上别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句话听得人堕云雾中,傅希和拧着眉淡哂一声,“她说我喜欢上了别人?”

“是啊,这要是误会,你就赶紧跟她解释清楚,这要是真事,你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好看看宋家那边什么意思,要不要把你浸猪笼。”顾黛容吓唬他道。

傅希和看她一眼:“不是误会,您把我浸猪笼吧。”说着,他就往边上紫檀椅上一坐,一句话也不说了。

顾黛容看没唬住他,哼了一声,悻悻道:“我已经收买了你身边的津渡,他都交代清楚了,你忙得根本没时间和其他女孩说话,姒姒肯定是误会你了。但我就不清楚了,既然是误会,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说清楚呢?”

傅希和眼神沉了沉。

他要是说他今天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安上了个“朝秦暮楚”的罪名,有人会信吗?

索性,他干脆地应了一个字:“忙。”

“这不就是渣男借口吗!”顾黛容气得看向傅鸿宸,“你快说说他!”

“你怎的比你老子还差劲?!”傅鸿宸指着傅希和呵斥,“我年轻的时候,又要操持家业又要追你祖母,才二十出头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你如今快三十了,结个婚还和自己夫人闹别扭,你丢不丢人?”

这又扯上丢人了。

在傅氏的理念里,强者在各方面都要强,不仅要事业有成,还要家庭美满。

真正的强者是能够高效的处理完公务,然后剩下的时间用来感受生活的,所以忙不是理由,只是不想做的借口。

但论丢人,其他和他一样大的还没结婚的多的是,他们天天被家里长辈训斥,也没见有什么丢脸的。

所以傅希和不想说话。

顾黛容见他又变成哑巴了,急忙道:“鸿宸你看,他又是这个样子,谁拿他都没办法!”

傅鸿宸也不想说话了,他居高位多年,再难的事也不至于觉得棘手,但碰到儿孙问题上就不一样了,他从多年以前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基因是不是真的突变了,为什么子孙后代一个个性格都那么怪异?

“你明天就去杭州和她解释清楚,听到没?”既然沟通不来,那就直接下达命令,傅鸿宸声色俱厉地道。

傅希和随口一应:“嗯。”

顾黛容看出来他不情不愿的,提醒道:“你不要嘴上答应的好,第二天又跑到你外祖父那里去。”

傅希和把眼撇开:“不会。”

顾黛容觉得这还差不多,便道:“那你回去吧。”

回了自己苑里后,傅希和站在书房,吩咐身后的津渡:“明天一早回港城。”

津渡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好……”

“算了,去杭州。”

话还没说完,傅希和再次出了声。

津渡顿时欣喜不已,兴冲冲应了句“好嘞”。

出去后,他把这件事和程雾台说了。

程雾台原本是跟随傅希和回来忙公务的,看天色已晚,处理完最后一点公务就准备回家了,但听了这话立刻就停下了步子。

两人站在院子里的杏树下细声嘀咕。

“我得把这事和雾秾说一下。”津渡把手里的碧根果扔了,拿出手机发消息。

程雾台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有些无语:“你发给她,然后她去通知夫人?你觉得先生不会和夫人说这事?用得着你来通知那边么?”

这话说得津渡就不爱听了,他叉着腰,一脸好笑地道:“我说你个木头,整天一副心事重重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真就跟你说了,先生绝对不会跟夫人说他要过去!”

程雾台挑眉:“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啊。”津渡放下手,正儿八经地道,“当年我从福利院被领回来,就是为了做先生的解语花,他一个眼神,我就得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忽然改变想法,我自然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改变。”

说着,他冷嗤一声:“你以为先生是因为想到祖父祖母的话,所以突然觉得愧疚,然后改道去杭州?才不是嘞!他是忽然想到夫人说他朝秦暮楚,被气到了而已!”

说完,他一把抢回手机,给雾秾发了条消息。

很快,那边就回了句:好的,已经和夫人说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津渡把消息亮在程雾台面前。

程雾台呵呵一笑,就问:“那你说,先生心里到底有没有夫人?”

津渡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的,这会儿听到这个问题,倏然一顿。

程雾台看他吱唔半晌说不出来,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来了句:“还先生的解语花呢~”

津渡被这句气得不轻:“那你来说说,先生心里有没有夫人?”

程雾台道:“不知道。”

“那你还有脸说我?!”津渡觉得程雾台真是有病。

程雾台瞥他一眼:“但我至少不会说自己是先生的解语花。”

津渡笑了:“你有这资格吗?你一个特助!”

“特助怎么了?”程雾台睨向他,“我是故意留在他身边做特助的,不像你,没得选。”

“啊对对对!”津渡摇头晃脑,“你是故意留在他身边做特助的,不就是因为当初你父母和先生的父母都是在雪山上出事的么?所以你俩惺惺相惜……”

话一说完,津渡脑子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什么不该提的事。

果然,霎时间空气就冷了下来。

程雾台脸色已然变暗,津渡刚想道歉,他冷冷一句:“你懂什么。”就离开了。

津渡看着那道背影,连忙拍了拍嘴,满心懊恼:“怎么知道这事不能提,还一不小心说出来了,该死该死!”

***

那边代姒一边在浴缸泡澡,一边心情不错地哼了一首江南小调,把自己想象成坐在乌篷船上、穿着旗袍抱着琵琶的女子,嫩如柔夷的细指抬起时,上面还浮着柔美的泡沫。

“我有一段情呀

唱给那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

她唱得正开心,忽然就想起之前那次洗澡,一不小心被傅希和看到了,当晚傅希和就直接跑到了别的房间睡去了。

想到这,她停下了哼唱,“啪”一下打在了水花上,又生起了闷气:“气死我了!我身材这么好,傅希和看见了之后不把我当场上了,怎么还吓得跑别的房间睡了?”

简直气死她了!

她气呼呼地把身上泡沫冲了以后,走到镜子前吹头发。

吹着吹着,镜子里那张白皙红嫩又精致的脸,她看得赏心悦目,心情又好了起来。

吹完头发后,代姒又用几万一台的美容仪给自己做了个深度护肤,最后身上香喷喷的,皮肤水嫩嫩的,她心情彻底的好了起来。

然后她拿了瓶低单宁的干红,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优雅地摇着红酒杯,一边站在门边打量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里用的是东方调的熏香,有种入画江南的清甜温柔,采光也是温暖明亮,不像傅希和偏爱黑漆螺钿家具,所以房间内充斥着古典深沉,和他的人一样古板严肃。

到时候傅希和来了,肯定会跟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那时候她就死都不说,然后把他引到房间,再等他没耐心的时候,上去就亲他一口!

他肯定会懵!

接下来她就说点甜言蜜语,傅希和跟普通男人不太一样,定力很好,而且一定会搞明白她想做什么才行,所以肯定会逼问她。

这个时候她再激怒他,叫他有种就让她哭着出去!

傅希和一听,胜负欲一上来,八成就受不住了!

虽然之前那次是她先怂了所以他没做后面的事,但这次就不一定了,她一定不会怂,一定会和他杠到底,一定会把他激得忍不住直接上了她才行!

太刺激了!!!

想到这里,代姒忍不住掩嘴娇笑出了声。

然后一场颠鸾倒凤之后,夜晚她再把傅希和灌得微醺,然后再把他勾引到房间,然后傅希和就会酒后乱性,再和她来一次!

她真的太会勾了吧!

代姒笑得花枝乱坠,两个漂亮的薄肩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一时没控制住想象,她把自己想象成潘金莲,然后把傅希和这位大公子想象成大郎,下一秒,妩媚地走到床边坐下,持着手里的红酒杯,对着枕头娇俏地来了句:“大郎,该喝药了~”

“哦不是,大郎,该喝酒了~”

“嘻嘻~”

这是什么人间小妖精呀!

代姒激动地踢了踢腿。

踢完,那双纤嫩如玉的腿放到床上,拂柳般的身子,秋水般的媚眼,乍一看很惊艳动人,仔细看更是勾人勾魂,活脱脱一个出水芙蓉的小褒姒。

大概是太兴奋了,代姒喝完红酒后有点微醺却困意还没上来,于是她躺在床上找了两本“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小说来看,一本正经的跟着里面的女主学了一些招数后,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

彼端,躺在床上的男人陷入了梦魇。

巍峨的雪山上,三号营地内十七名登山队员正在有序的忙碌,有的在烧水,有的在准备食材,以烹制晚餐。

半个小时后,暴风雪突然降临,狂风肆虐不止,晴朗的天空在转瞬之间被密布的乌云所遮蔽,猝不及防的雪崩将三号营地吞噬,十七名登山队员的身影,就此消失在了茫茫雪山之中。

“都怪我……都怪我……”

“父亲母亲——”

傅希和从梦中惊醒。

他额上布满密汗,疲惫地呼出一口气,深邃的眼帘抬起,透着阴暗与压抑。

尽管已经从梦魇中醒来,可他脑袋混沌,耳畔不停回响着暴风雪的声音里,夹杂着两道让他极为思念的声音。

“子晤,妈妈这次带着国家队准备攀登的可是你最喜欢的次旦雪山哦。”易知卿笑着用指尖点了点少年傅希和的鼻尖。

“不过,你还太小了,妈妈还不能带你一起去,所以这次爸爸妈妈先代替你登上柴日拉姆峰,等你再大些了,再带你一起,怎么样?”

开完会议回来的傅含璋见这一幕,把特助程钦之手里的卷轴放到傅希和手中,拍了拍他的肩,欣慰道:“子晤,这是爸爸亲手给你设计的别墅。等爸爸妈妈带着和柴日拉姆峰的合影回来,就有空着手这一片的开发建设了。”

站在易知卿一旁的云纤也忍不住满脸喜悦地道:“明年冬天,他就能坐在您亲手设计的露台上欣赏雪山了。”

易知卿道:“对了含璋,你和钦之虽然是自由攀登,但一定要听从我们队的指挥。”

傅含璋点头:“当然,夫人放心。”

四位大人相视一笑,旋即看向少年,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喜欢与疼爱。

少年傅希和此时已经有十三岁,稚气未脱的脸庞,展现出一种阳光与俊逸,满目星辰毫无戾气,朝四位大人们微微一笑时,透着一种温润若玉的气息。

风雪声逐渐变得肆虐凶猛,两道清晰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遥远,渐渐的,哭声、搜救声、哀悼声交杂着袭来。

“希和,这儿有你爷爷和伯伯叔叔们,你快跟奶奶去车上,好不好啊……”顾黛容哭了许久声音有些嘶哑,她拉着傅希和冰凉的手,红着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心。

傅希和的眼睛早就被风雪吹得视线模糊,可他还是死死盯着营地的方向,直到身旁与他差不多高的一道身影倒下,他倏地松开祖母的手,着急地喊道:“程雾台——”

少年程雾台昏倒后醒来时,眼眶里还盈着泪珠,他侧首去看边上守着他的少年,哽咽道:“傅希和,我梦见我爸妈了,他们说他们好冷;我再也没有爸妈了。”

“我也没有了……”傅希和垂着眸缓缓道。

“可是你还有那么多亲人!”

傅希和被程雾台的怒吼声怔到,他看着眼前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好朋友,忽然之间有些不认识他了。

“我只有一个奶奶,她听到消息后因为过度伤心也离开了这世上,现在我没有任何亲人了,我是孤儿了……他们都抛下了我……”程雾台难过地擦着眼泪。

傅希和始终绷着的弦在看到程雾台的恸哭后,也忍不住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他痛苦地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说喜欢次旦雪山,他们不会想要开发这里,也不会想要登上山峰,这一切都怪我。”

这些记忆让傅希和的脑子发疼,他抓着被子,近乎要失控。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一个声音:“失去爱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你要做的事很危险,趁她没有爱上你之前,离她越远越好,否则你出事后,她的痛苦不比你如今的少。”

这句话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连忙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药,倒了一粒药片,咽了下去。


津渡:“……”

……怎么回事,今天的笑显得不够温暖?

连号的库里南行驶在公路上,在豪车遍地的帝都也是寥若晨星的存在,车内,傅希和沉默不语,气压自然而然降得极低。

津渡腰背绷得笔直,内心十分紧张。

傅希和长腿交叠,矜贵的长指从容地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轻点,眸光透着思索,似乎在斟酌什么事。

少顷,他蓦地开口,“去接夫人。”

津渡连忙敬慎应道:“好的!”

*

午时将至,大雪纷飞。

代姒站在檐下与众人一同听雪,奚星伶侧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静静地道:“姒姒,要是你在婚姻里受了一丁点委屈,一定要早悟兰因,不要等到结了絮果才想到抽身,你永远都是我心里唯一的主角,我的剧本永远为你量身打造,只要我在一日,就保你一日红火,哪怕不在了,也会全力以赴捧你上星辰之巅。”

代姒听了这段话,愣在原地,思维在震惊中徘徊,须臾,她深深地点了一个头,微笑着应:“好,知道啦!”

大片雪花漫天飘舞,片刻后,奚星伶手机响了,她道:“那边来催了,我得先走了。”,随后落落大方地与众人告了辞。

“姒姒,你今儿留下来尝尝老师家的家宴吧?”一位师兄问道。

代姒点头,说:“好久没吃淮扬菜了。”

沈临渊平常为了保护嗓子,有专门的庖厨为她的胃口定制菜品,这些菜里大多数是清鲜平和、咸甜浓淡适中的淮扬菜,她的家宴美食琳琅满目,在圈内是赫赫有名。

哪想,前一秒话刚落地,后一秒来接她的人就到了。

片刻后,傅希和将代姒从沈府接走,直到坐到了他的车上,代姒都一头问号。

“你做什么?”代姒抬眸看着男人。

男人低垂眼眸,唇角微勾,嗓音慵懒玩味:“做你。”

语轻意重。

代姒脸颊霎时间通红。

津渡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地上了车。

傅希和上车后,代姒把眼挪开,游移的眼神没有一丝是落在一旁男人身上的。

而男人的目光却赤裸裸地落在她的眼尾、鼻尖、唇角、耳垂、锁骨……明明只是看看她,她却觉得这目光灼热似火。

方才那话只是为了逗她,但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心里忽地痒痒的。

身娇体软,白皙粉嫩,水灵灵的如春潮后花枝摇曳的粉杏。

他的妻子,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仙品。

傅希和喉结轻轻滚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代姒拧着细眉,娇嗔问。

“先说你。”傅希和敛回目光,恢复矜冷从容,“你在祖母那儿说了什么,复述一遍。”

代姒一头雾水地蹙了蹙眉,“上午么?我没和祖母说过一句话。”

傅希和眼底掠过一丝狐疑,旋即,直接道:“祖母以为我在外养了人,替你打抱不平。”

代姒微微一怔,“这……所以,你养人了么?”

“没有。”傅希和答得干脆利落。

“哦,那就行。”代姒点了点头,“我也没有。”

“嗯。”傅希和手肘搭在座位扶手上,双手优雅绅士的合十交叉。

代姒本想问关于要宝宝的事他到底怎么想,但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话锋:“你不是有饭局?”

傅希和侧首看她,“这不是正要带你去。”

代姒心中讶然,啊……搞半天还没去,那开始岂不是冤枉他了?

傅希和捕捉到代姒的目光,温声询问:“你在心虚?”

代姒立刻摇头,“没有!”

傅希和察觉出端倪,嘴角噙着一抹不轻不重地笑,绅士且沉稳地提醒:“宝宝,做坏事被发现是要挨罚的。”


代姒包羞忍耻地咬了咬唇,迅速扔了一句:“我明天要早起去看师父,我先睡了,晚安。”然后拉着被子,蒙头硬睡。

可恶!以后再也不叫这狗男人来哄睡了!

翌日清晨,代姒在睡梦中忽觉周身滚烫难耐,迷迷糊糊往右翻了个身趴着睡,却隐约感觉身下压着了什么……

她不舒服地哼唧了两声,过了一会儿,耳畔传来低哑磁沉的声音:“一大早就想着勾引我,你莫不是梦里都在想着那种事。”

蛊惑性感的沉音灌入耳蜗,代姒睫羽翕动,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男人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自己正半压在他身上!

傅希和长眉微蹙着,听到动静缓缓乜视过来,清冷的眼眸中透着散漫和玩味。

代姒倏然清醒,湿润的杏眼里浮现慌乱之色,“我、我没有!”

男人弯唇:“是吗,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代姒双颊霎红,赶紧翻身躺平,拉着被子委屈辩白:“人家不小心的嘛。”

“你这是想撒娇抵赖?”男人慵懒反问。

“不是!”代姒羞恼地鼓着腮,“明明是你靠我太近……”

傅希和极淡地捏了捏眉心,“你确定要这么冤枉我?”

代姒小脾气上来了,嘴硬道:“我可没冤枉你,就是你故意靠我太近。”

傅希和低声哑笑一声,下一秒,他就翻身将代姒压在了身下。

代姒始料不及地张了张嘴,“你要干嘛?好好好,我承认刚刚是我冤枉你,不是你靠我太近,你快下去、你快下去。”

傅希和眸光深幽,笑意分明,“我这人被冤枉了,从不自证清白,反倒是喜欢坐实罪名,这样就不觉得冤了。”

代姒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我错了,子晤,我真知错了。”

男人颇有耐心地一笑,慢条斯理地道:“说说错哪儿了。”

代姒不敢直视男人,把头偏向一边:“错在……错在污蔑你。”

傅希和微微偏头,对上小姑娘的视线,“还有呢?”

代姒被盯得不好意思,眼神游移不定,“错错、错在一大早压你身上,吵醒你睡觉。”

傅希和淡声道:“这不是错,好好想想。”

他说着,忽然用指腹轻轻摩挲小姑娘的脸颊,就好像在盘算待会儿怎么处置她似的。

代姒小声嗫嚅:“错在……让你以为我在勾引你。”

傅希和短笑一声,不疾不徐地问:“是我以为?”

代姒心里不服气,拒不认错:“就是你以为!我才没想勾引你!再说了,那时候我还睡着的,我怎么勾引你嘛!”

男人微微挑眉,眼底含笑:“就是不承认?”

代姒深呼一口气,认真道:“子晤,你要这么冤枉我,那我就只能学你,坐实罪名了。”

傅希和听她这么一说,眸光变得漫不经心,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坐实。”

代姒见状,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正摩挲着她嘴角的指腹。

男人眸色一瞬更加幽深,像是在压制着什么冲动。

代姒像猫一样目光锁着傅希和。

几秒后,傅希和轻声斥责:“胡闹。”,然后迅速翻过身去。

身上的压迫感一瞬消失,代姒得逞似的弯了弯嘴角,闭上眼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忽然,傅希和坐了起来,少见的急躁地掀开被子下床。

代姒好奇地睁开眼,看着男人的背影不解道:“你就起床啊?”

谁知傅希和头都没回一个,径直开门出去了。

代姒一脸讶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男人这么急的一面。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了,准备继续睡觉,结果眼睛刚闭上,她就想起一件事:昨晚,某人不是说她睡着后他就回去的吗?怎么一晚上都睡在她边上?!


代姒还记得第一次撞见傅希和吸烟,是在一个阴沉沉的雨夜。

她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看见十几个集团高层噤若寒蝉地站着,唯独他坐在紫檀椅上,室内光线明晃晃的,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她撞见有人给他点烟。

虽然他乌眸含笑,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透着上位者的胜券在握,与狼猛蜂毒之人的心机深沉。

只是在注意到她后,他眼里的冷意渐渐消匿,可眉心却紧锁了起来。

一向沉稳的他,第一次有些着急:“你来干什么。”

代姒没说话,她完全被怔住了。

因为,这样的他,让她想起了那些手段狠辣的宋氏子弟。

她最不愿意接触的就是那些人。尽管他们对她的亲情是真心的,但这也只是因为她对他们的利益没有威胁。

她见到过家族内斗之下的残忍场面,明白最可怕的从来不是让一个人死。

傅希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忌惮,这和以往的害怕不一样。

他眸光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他露出一个尽可能让她感受到温柔的微笑,对她温声道:“你在茶室等一等,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吗?”

这是傅希和第一次不顾所有,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询问一个小姑娘。这声“好吗”,就像是在卑微的维护他的形象,祈求眼前的小姑娘别不理他。

代姒怔怔地点了点头。

在茶室等待的短短一分钟里,代姒什么事也没做,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地板发呆,直到门开了,傅希和走进来,她才回过神。

回神后的第一秒,她倏地起身,几乎是用尽全力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傅希和,你可能会觉得我比较幼稚,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要是心情不好,以后每次我都可以给你一个抱抱!”

傅希和的眸中划过一丝错愕。

“傅时予跟我说,我大哥哥宋墨丞时常板着脸,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他经常要做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这些事看着像是都对他有利,但从来没人问过他稀不稀罕要那些利益,也没人理解他在那个位子上有多少不能说的心事。”

“你要是不开心,以后我每次都可以给你一个抱抱。”

代姒重复着开始的话,盈润的杏眼里满是期待。

傅希和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你对宋墨丞也是这样?”

“当然不是,他只是我哥。”代姒羞涩地松开抱抱,背过身去,长长的发丝有一缕滑过男人的西装。

傅希和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缕发丝,代姒至今都不知道。

后来周盎然知道这事后,痛骂了代姒一句:双标!

……

方才傅希和让代姒别过去,她听了这话,站在门边歪着脑袋满眼星星地看着傅希和。

“我就要往前走。”

傅希和见状,温声斥责了她一句:“不听话”,然后妥协地把烟揿了。

代姒得逞。她一边憋着笑,一边看着男人洗手、把身上的烟味处理干净。

等傅希和要往外走时,她立刻就跑回了床上,然后躺好,阖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一只眼看傅希和有没有回来。

傅希和走到床边坐下,睨她一眼。

“磨人。”

代姒翻了个身,蒙着被子偷笑。

过了一会儿,代姒迷迷糊糊入睡。

傅希和见她睡着,掀开被子,动作轻微的开门走了出去。

傅希和进了客房,躺在床上许久,却难以入眠。

最后,又回到了主卧。

傅希和躺下,闭目许久,心里却突然起了一个古怪的心思。

挣扎许久,他倏然坐起,开灯后原本想去冲个澡,但看见一旁椅子上当初在西藏买的那块藏毯,几秒后,他伸手拿了过来。

随后,他把毯子盖在身上,静静凝视着代姒熟睡的样子。

就这么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他隔着被子搂住了她……

翌日一早。

代姒醒来后,洗漱完毕,忽然就抱着自己最珍爱的杏花藏毯惊慌失措地跑下楼,嘴里还喊着:“雾秾!雾秾!”

雾秾赶紧从餐室走出来,代姒见状,立刻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余光正好看见正坐在前厅沙发上的傅希和,不禁心虚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雾秾问道。

代姒立刻牵着雾秾来到餐室,悻悻地朝外看了一眼,发现傅希和注意力不在这边,立刻悄声对雾秾道:“我的病……加重了!”

雾秾惊疑不已:“哈?!”

代姒把手里的藏毯给雾秾看,“我今天早上从椅子上拿到它的时候,发现上面有很浓郁的味道,就和……就和每次我在傅希和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

雾秾听后,赶紧拿着毯子闻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你当然闻不到啦!我小婶婶说这是费洛蒙的气息,只有喜欢对方才闻得到。”代姒着急道,“这毯子是他送给我的,我本来觉得自己能在他送的东西上闻到他的气息,就已经病得不轻了,谁知道现在幻觉还加重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哭了出来:“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雾秾着急坏了。可惜她不知道昨晚先生是在主卧睡了一晚,更不知道先生是盖着这块藏毯睡的。

傅希和听到动静后,起身走了过来,见代姒抱着藏毯在哭,便问:“怎么了?”

代姒一听,更委屈了,什么话也没说,抱着藏毯就跑回了楼上恸哭。

傅希和一直等到代姒哭完下来吃早饭。

见代姒如同嚼蜡似的吃着,傅希和本能地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没生病,便问:“一大早的,怎么心情不好。”

代姒觉得自己有幻觉这事挺丢人的,本来不想去想这件事,结果幻觉的对象还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问!都怪你!”

傅希和眉心微蹙,不甚明白,但看代姒像是真的在怪他,便给了津渡一个眼神。

餐室内的小官儿很识趣地都悄声出去了。

傅希和稳若泰山:“怪我什么?”

代姒想了想,不想把幻觉的事说出来,便道:“总之,你这人很坏!”

傅希和一如既往淡定:“哪里坏了?”

代姒没想到他会追问,一时接不上话,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茬儿:“你昨晚亲完我,竟然还说什么……以后我不准说想亲你,有你这样的吗?!”

凭什么他能亲她,她就不能亲他?!

傅希和正不紧不慢地剥着鸡蛋,闻言,看了代姒一眼,然后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碗里。

代姒赌气:“不吃。”

“嗯,我确实很过分。”傅希和决定让步。

代姒瞥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你当然可以亲我。”

“那你会给我亲吗?”

“当然。”傅希和温雅一笑,“前提是你亲得到。”

代姒:“……”

她确定了,这狗男人心里根本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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