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肖绮宁许赞的其他类型小说《何不共沉沦肖绮宁许赞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齿轮柚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解酒……”入夜,许赞洗了澡,换上真丝短睡裙,坐在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往身上细细涂护肤乳。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大热的求职真人秀,合作方是国内某排名前三的金牌律所——致衡律所。许赞揭了面膜,正低头护理足跟,听见电视里一阵夸张的尖叫特效音。抬头一看,画面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从走廊里大步走过的特写。身形颀长,轮廓锋利,眼神冷漠。是典型的精英模样,又多几分不同寻常的矜贵。旁边是后期配的字幕——“霍廷昀律师,致衡律所高级合伙人,专长跨境并购及资本市场”。许赞抽了湿巾擦手,托腮望着镜头里的男人。场外嘉宾也在讨论霍廷昀——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资本市场声名鹊起的新贵律师,致衡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以霍律的身家背景,律师做腻了,大概只能回去继...
《何不共沉沦肖绮宁许赞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解酒……”
入夜,许赞洗了澡,换上真丝短睡裙,坐在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往身上细细涂护肤乳。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大热的求职真人秀,合作方是国内某排名前三的金牌律所——致衡律所。
许赞揭了面膜,正低头护理足跟,听见电视里一阵夸张的尖叫特效音。抬头一看,画面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从走廊里大步走过的特写。
身形颀长,轮廓锋利,眼神冷漠。是典型的精英模样,又多几分不同寻常的矜贵。
旁边是后期配的字幕——“霍廷昀律师,致衡律所高级合伙人,专长跨境并购及资本市场”。
许赞抽了湿巾擦手,托腮望着镜头里的男人。
场外嘉宾也在讨论霍廷昀——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资本市场声名鹊起的新贵律师,致衡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
“以霍律的身家背景,律师做腻了,大概只能回去继承家业。”女主持甜笑着,隐晦地调侃。
许赞望着屏幕里霍廷昀的凉薄眉眼,弯一弯唇。
所谓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古话真是精辟。
节目里实习生们在给资深律师敬茶。
一个满脸娇怯的小女生,递茶时不小心溅到霍廷昀袖子上,又手忙脚乱抽了纸巾去擦。
小姑娘那点羞涩心事昭然若揭,场内场外,全员哄笑。
霍廷昀也温和地勾一勾唇角,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不经意间,举手投足都是深沉魅力。
小姑娘红着脸再望向他时,眼里已春水横波。
……
怪不得前阵子有一晚倒春寒,他过来时却只穿件衬衣。上镜的这件手工西装,想必又被扔掉了。
许赞撇撇嘴。
门铃响了。
她赶紧关掉电视,起身整理一下睡裙,又拿起口腔喷雾向口里喷了两下,才跑去开门。
门镜里,刚刚电视里那个男人垂眸站着,一手拎着西装,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脸色有些放松的疲惫。
等得有点久,他凉凉抬起眼,深邃目光竟似穿过门镜,直直落在许赞眼里。
许赞赶紧拉开门,朝他柔柔一笑,眼里的殷勤和喜悦恰到好处:“霍先生……”
霍廷昀略一点头,提步走进来。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将西装上衣随手扔在一边,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捏了捏鼻梁。
许赞把西装挂起来,闻到淡淡酒气,她走过去问:“您喝酒了?要不要我去煮一点醒酒汤?”
霍廷昀微微睁眼。
明明是他抬头看过来,却依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许赞温柔地笑,身上的旗袍式短睡裙有种不动声色的性感。
“煮什么醒酒汤……”
霍廷昀一伸手将许赞拉到自己腿上,手腕压下她后颈,仰头懒懒吻上她的唇,声音含混低哑:“解酒,你最好了……”
……
为了一个并购案子连轴转了两周,今天又应酬一整天,霍廷昀是真的累。然而那一点疲惫,很快烟消云散。
许赞在他身边已两年,在这件事上,却还是有种难掩的青涩。
这种青涩让她呈现出特别的柔韧,像颗Q弹软糖。
都是诱惑,无知无觉间要了人命。
霍廷昀平复呼吸,从难得的一刻放纵里,一点点神智归位。
许赞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艰难地将一口气匀成几段呼出去。
霍廷昀闭着眼睛,听着她近在耳畔的细弱的呼吸声,似是觉得有趣,无声地勾一勾嘴角。
他起身放过她,许赞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两下。
霍廷昀照例不在她这里洗澡,直接套上衣裤。
许赞硬撑着坐起来,套上睡裙,下床去帮他系衬衫扣子。
见霍廷昀的目光扫过自己床头柜上的避孕药盒,她轻声说:“霍先生您放心,我每天都有吃药,长效的。”
霍廷昀的目光又沉沉落回她脸上,有些冷淡。
显然许赞的回答并没有取悦他。这很少见。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许赞按下心里的纳闷,快步去给他拿外套。
霍廷昀一直没说话,接过外套穿上,直到走到门口,才淡淡说一句:“你外公住院的事安排好了。具体的联系程实。”
许赞愣了一下,接着满脸感激,柔声道谢:“谢谢霍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只是向程助理打听一下……没想打扰您……”
大概是听着有点假。霍廷昀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径自走出门去。
许赞目送他走进电梯,才把门关上,靠在门边放空了一会儿,慢吞吞挪去浴室洗澡。
她把浴缸里放满了水,热水温柔地浸泡着身体的疲惫和酸痛。许赞一点点往下沉,最后整个人都沉没进水里去。
*
几天后的中午,许赞正在法律援助中心整理档案,带她的主任律师于璐打来电话:“下午一中院有个庭,法院那边委托的,故意杀人未遂。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你攒个辩护词,两点半前带过来。”
许赞挂了电话,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赶过去恐怕都时间紧张。
在法援中心这份工作,是许赞跟了霍廷昀的第一年,他为她安排的。有户口有编制,体面稳定,京大法学本科毕业的外地女生许赞,靠自己根本够不着。
霍廷昀甚至没亲自出面,只和相关人物打了一声招呼,她就直接入职了。
单位里的人并不十分清楚她的来头,只知道她是空降来的。于是新人该打的杂,该受的气,她一样也没躲过。
许赞在计程车上看完了资料,在法院附近找了个咖啡厅,打算在于律师赶到之前把辩护词写完。
这种法院代委托的辩护案,犯人自己其实都放弃了,法援律师也不过走个过场。
但许赞还是想尽量认真准备。
她要了杯柠檬水,正对着电脑噼噼啪啪打字,对面坐下了一个人,带来一阵昂贵香氛。
许赞抬起头。
“许小姐,是么?”对面的年轻女人细细打量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傲慢笑意,“我是肖绮宁,霍廷昀的未婚妻。”
“那一套不适合你。”
接受,现实。说起来多么轻巧。
许赞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轻轻哀求:“霍先生……可以不要今天,至少不要现在吗……我……”
我现在很难受。
“许赞,这是给我过生日最好的方式,你明知道的。”他伏在她颈侧的头发里,低低地说。
大概因为太久没在一起,或者因为激烈的情绪,又或者,因为今天是他生日。
他在她耳边说:“许赞,以后不许见我不喜欢的人,不许去我不喜欢的地方,听到了吗?听到了没?”
每一字,都是折磨。
他每句说的都是“以后”,可她听见的都是一个个“不许”。
许赞闭着眼睛,没有情绪:“我知道了霍先生……”
霍廷昀终于放开许赞时,外面已是一片浓黑夜色。
许赞闭着眼睛,无声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如果不是脸上那一抹诱人酡红,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的人偶。
霍廷昀餍足地靠在沙发脚,懒懒望向许赞的目光,有一丝无奈。
他也不想这么狠,可一沾到她,他就失控。
许赞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软软坐起来,声音哑的几不可闻:“几点了?”
霍廷昀看了一眼手腕:“十一点。”
许赞一惊,匆忙穿衣服,腰腿还软着。
霍廷昀皱一皱眉:“太晚了,住这儿吧。打个电话和你外公说一声。”
“手机,刚刚落在……那边了。”许赞顿了顿,本能地绕过了霍宅两个字。
霍廷昀把自己手机扔到她面前。
“不用了。”许赞干脆地拒绝,她可不想让外公的号码留在他的手机上。
穿好衣服,想了想,她转过身:“霍先生有现金么?借我一百块可以么?”
她声音有点哑,有点冷,明明恼了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霍廷昀坐在地板上,看着她板着的小脸,很想把她穿好的衣服再扒下来一次。
他垂眸对自己笑了笑,认命地起身穿衣服:“我送你。”
“不用了。”许赞快步往门口走,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和他在一起。
可她打不开房门。
霍廷昀拎起车钥匙,从容走过去,手指两下拨开她衣领,微倾身看她眼睛:“许赞,别矫情,那一套不适合你。”
许赞低头看一眼自己领口,大片暧昧红痕,遮都遮不住。半夜三更这样出去叫车,确实不明智。
她撇开眼,不再说话。
晚风微凉,一路霓虹流光溢彩。
车里一片安静。
霍廷昀单手扶着方向盘,开得很稳,他没说过话,但周身的气息都是平静愉悦的。
许赞闭着眼睛假寐,她确实有些累了。
车停在许赞楼下,她开门下车。
“晚安。”霍廷昀转头对她说,她装作没听见,匆匆走进明亮的一楼大厅里。
电梯间侧对单元门口,电梯很久不来,许赞余光看到,霍廷昀的车一直没动。
他即将一个人回到那个安静空旷整洁的雪洞里去。
许赞突然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迟迟不开车。
电梯间上面的钟指向11点55。
许赞垂眸咬着唇,电梯来了却没有上,转身快步走出去。
霍廷昀正叼着根未点燃的烟,靠在椅背上,打算看着许赞进电梯再离开。
却见她又走回来,接着车窗被敲响。
霍廷昀把车窗摇下来。
许赞弯着腰,微皱着眉定定看他几秒,郑重道:“霍先生,祝你……30岁生日快乐。”
她说完,转身快步走进楼里,直接进了电梯。
她对他有很多的不满,她今天承受了很多的委屈和失落。
但这都不影响,她对他给予一句善意的祝福。
霍廷昀靠回椅背上,闭上眼睛,片刻后,弯起薄薄唇角。
她是他今天唯一想要的生日礼物。
而这,大概就是原因。
*
许赞没法去霍宅取手机,也不想为这件事求霍廷昀,只好去挂失了电话卡,又找了部旧手机出来对付用着。
外公还是决定回桐镇去。
许赞说也说不通,急得掉眼泪:“外公,你身体这样,回去谁照顾你?家里那医院,什么都治不了。要不,要不我辞职跟你回去……”
许清文笑着摇摇手,招孙女过来坐。
“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你陪我回去干什么?年轻人就要在外面闯荡,享受自由,无牵无挂才飞得高,我又不是没飞过,现在老了老了,还要栓着你?”
许赞还要说什么,许清文摇摇头:“在这儿住的这几个月,我是哪哪都不自在,整天困在这个楼房里,像坐牢一样。外公想家啦。”
许赞眼泪止不住:“外公,你回去,我不放心啊。”
“你给我那房间也装个监控,像隔壁你王爷爷家里一样。”外公说,“再说你爸和你那个后妈,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人,倒也不至于看到我有什么事儿,撒手不管。毕竟那二层小楼还在我名下,我要是真有个什么,他们想心安理得接着住,也没那么容易。你就放心吧。”
许赞说不出话,抽泣着伏在外公膝头,外公抚着她头发:“人老了,就要落叶归根,老天什么时候收,那都是有定数的。你长大了,外公也放心了。人在这世上走,每一步都不容易,外公不懂什么,只想叮嘱你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别看轻了自己。这世界上,自己最重要,哪怕所有人都不把你当回事,自己也要爱自己。”
在这里住这几个月,外公对于她的事一句都不问。今天听了他的话,许赞才明白,外公一定都知道的。
回去的车票,定在下周末。在那之前,许赞要带他去市郊拜佛,顺便泡温泉。
去拜佛,是外公唯一主动要求的活动。
市郊有个规模很大的寺庙叫宁慈寺,香火很旺。旁边修了公园,温泉酒店,游客络绎不绝。
瑞京市最高级的疗养院,也建在那附近,而霍廷昀的母亲陈馨仪,就住在那里。
“你倒是能忍。”
许赞眯一眯眼睛,努力把思路从案子中抽离,向后靠了靠,微笑:“你好。”
“我和廷昀下半年就要结婚了,”肖绮宁转着小指上的戒指,“听说许小姐在廷昀身边呆的时间最长,所以我今天来,想谢谢你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许赞看着肖绮宁,莞尔一笑:“您真客气。”
肖绮宁盯着她表情许久,又开口:“许小姐别多心,我并不是来赶你走的。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往今来都难免。更何况是廷昀这样的男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女人往他身上扑。他身边放一个你,总比那些欢场上的脏烂货强些。”
女人啊,不论多么大家闺秀,妒忌起来都一样面目狰狞。
许赞有些忍俊不禁,目光流转间,瞥到霍廷昀身边的助理程实从咖啡厅门外匆匆走进来。
她收回目光,向前探一探身,凑近肖绮宁压低声音道:“肖小姐,对于一个连养情人都懒得瞒你的未婚夫,你竟然还在纠结他是否干净,这是我着实没想到的。”
她说完坐回去,朝肖绮宁笑笑,露出两个梨涡。
“哗”地一声,肖绮宁将手边的柠檬水狠狠泼到许赞脸上。
程实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远远站住了,并不走近。
肖绮宁脸色苍白,死死盯着许赞,手指近乎痉挛地握着杯子。
许赞在周围各色眼光中,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脸,语气平静:“肖小姐,我猜,你想要坐稳霍太太的位子,恐怕还需要更聪明一点。”
肖绮宁也看到了程实,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趟来错了,拿起手包起身恨恨离去,脊背挺得笔直。
程实等许赞将自己一身狼藉收拾得差不多,才走过来,将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微欠一欠身:“许小姐,您外公手术的住院手续、主刀医生、住院医生、麻醉师的相关材料都在里面,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入院。”
许赞站起身,拿过文件袋,真诚道谢:“谢谢程助理,麻烦您了。”
“您别客气。”
程实说完,又匆匆离开,就像没看到刚刚一幕。
许赞在开庭前的最后一分钟赶完了辩护词。但于律师基本没有看。
“下次不要写那么啰嗦,没人有空听。”
闭庭后,于璐迅速收拾文件,皱着眉抱怨:“……找半天才找到重点那几句,耽误我时间。”
许赞乖巧应下。
两人一起走出法院,已经华灯初上。于璐形式性地问了一句要不要送她回去,许赞知道不顺路,婉拒了。
公交逆着晚高峰,晃了两个小时才晃到住处,晃得许赞整个人都散了架。
她忍着晕车的恶心开了门,踢掉磨脚的高跟鞋,脱掉散发柠檬水和汽油味道的上衣,只穿着内衣往洗手间走,路过客厅,吓了一跳。
客厅里没开灯,霍廷昀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她。膝头笔记本电脑的荧光映着他的脸,愈发显得轮廓深刻。
这房子是他的,但他这样不请而入,还是第一次。
许赞下意识抱住前胸,迅速调整笑容:“霍先生,您来了?”
抱胸的原因,倒不是害羞——她今天穿了件无痕“小浪花”,舒服是舒服,胸型不够完美。
月凉如水。
她披散着长发,肩头、手臂反射着莹润的光,细腰裹在解开一颗扣子的紧身牛仔裤里……
霍廷昀眼神幽幽暗暗,盯着许赞,抬手合上了电脑。
“去洗澡。”他淡淡地说。
“哦,好。”
许赞迅速回卧室取睡裙,听见霍廷昀问:“今天肖绮宁去找你了?”
许赞动作顿了顿,简单地答:“是。”
他没再说话,她也没有。
许赞拿着睡裙去洗澡,感觉到霍廷昀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没敢磨蹭,但怕有汗味,还是迅速洗了个头,吹到半干就赶紧出去了。
霍廷昀正坐在阳台的吊篮秋千上打电话,见许赞新鲜欲滴地从浴室出来,眼神暗了暗,抬一抬手指示意她过来。
吊篮被他占满,许赞搭着边勉强坐下,很担心两个人的重量会把吊篮压断。
霍廷昀伸手过来,将她揽坐到自己腿上。
“……她舅舅再如日中天,也顶不住她爸不着调。听说肖杰在滨市租了个停车场,专门停放他收集的绝版老爷车。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高调,”霍廷昀对着听筒懒懒地说,“您确定想要这样的蠢货做亲家?”
他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漫不经心抚摸她。
许赞猛地僵硬,又不敢出声,只能承受。
霍廷昀轻轻笑了一下。
“……我要解除婚约,和我身边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您要实在忌惮肖家,我也不坚持。这次就当给肖家提个醒,如果以为结了婚就可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那他们恐怕……要再好好想一想。”
霍廷昀语气平淡地说完,挂断电话。
他偏一偏头看向怀里的许赞,眼里几分玩味的狎昵。
她知道此刻如果自己发出点声音,霍廷昀大概会很愉快。
可她突然不想。
绝不。
霍廷昀向后靠去,衣冠楚楚,置身事外。
他噙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看着许赞。
霍廷昀看着红潮一点点从许赞脸上褪去。
许赞垂着眼,很久才扬睫朝他软软地笑了笑:“识时务罢了。”
她今天太累了,甚至失去了伪装的力气,声音也有些哑,像半融的牛奶冰沙。
霍廷昀目光落在她唇上一秒,喉结滚了一下,站起身,将电脑拿起来,朝门口走去。
许赞呆了呆,赶紧站起来,软着腿快步追过去:“霍先生您……您这就走了?”
霍廷昀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的纽扣,微点一点头:“十一点飞东港。”
“你先放开我……”
绝症病人家属最没抵抗力的一句话,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许赞不是不知道林渺说这些的用意,可她就是没办法抗拒这几句话的诱惑。
“您说的那位老中医……”她忍不住走回去问。
林渺拉住她的手,温柔道:“小许,你就当我卑鄙,和我回去一趟,坐一小会儿。我把那方子,还有老中医的联系方式都给你,好不好?”
许赞还在犹豫,许清文咳嗽起来,怕遭人嫌弃,佝偻着努力快步走到店外的角落里去。
许赞收回哀伤的目光,看向林渺:“好。”
林渺先把许赞祖孙俩送回住处。
许赞安排外公休息,又准备好晚餐,这才下楼坐上林渺的车。
车子朝陌生的市郊外开去,许赞渐渐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可能还是做了错的决定。
林渺看上去心情很好,拍拍她的手:“你别紧张,是老爷子坚持让廷昀和肖小姐结婚,我和他爸爸并没有多看好他们。我倒是觉得,廷昀喜欢谁,就让他和谁在一起,有什么不行?”
许赞没搭茬,直视她问:“霍夫人,您说的老中医,不是骗我的对吧?”
林渺笑了,反问:“我怎么会拿我自己母亲的健康开玩笑?”
霍宅很快到了,西式的二层小别墅,装修风格很现代。
林渺走进去,检查佣人菜品准备情况,询问霍廷昀的父亲霍晋回来过没有。又招呼许赞随便坐。
俨然女主人模样。
许赞在沙发上坐下来,来都来了,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
林渺去后厨打点了一圈,出来坐到她身边:“那方子我叫保姆去找了,一年之前的事了,估计要找一会儿。你别着急。”
许赞点点头:“好,那就谢谢您了。”
林渺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她,肌肤细腻如瓷,眉眼,嘴唇,锁骨……无一处不精致,却又丝毫不见刻意修饰的痕迹。
天生美人,贵在美而不自知。
林渺垂了垂眼,看了眼座钟,倒了杯茶放到许赞面前:“癌症病人最重要是保持心情愉快,营养也要跟上,后面化疗的话,才撑得住。我当时给我妈淘换了好多补品,都是温补的,待会儿给你拿着。”
她这话确实周到熨帖,许赞也不由惭愧了一下自己是否过于功利了。
她微笑道谢,跑了一整天也确实渴了,端起杯子喝茶。
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口传来急速有力的脚步声,和一声冰冷喝问: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花茶很香,许赞正专心喝水,被霍廷昀冷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端着杯子怔怔抬起头来。
霍廷昀看到许赞水润润的唇,怒意似乎更盛,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生生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声音带着冰碴,几乎一字一顿:“我问你,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那并不是个疑问句。
不能深想,字字诛心。
茶杯打翻,茶水洒了一地。
霍廷昀脸色苍白,浓眉紧皱,黑眸如隐隐燃烧的碳。
许赞的手腕疼到要断掉,她从来没有见过霍廷昀这样暴怒的神情,努力镇定:“霍先生,你先放开我……”
林渺反应过来,伸手去拉霍廷昀小臂:“廷昀,你别这样,是我请许小姐来给你过生日……”
霍廷昀看都没看她,手臂一甩,林渺一个趔趄,跌倒在茶几上,稀里哗啦一阵响。
“林小姐……”保姆赶紧扶她起来。
一屋子佣人管家都怯怯的,噤若寒蝉。望着霍廷昀的眼神如同看见地狱阎罗。
大概被那种气氛所感染,许赞望向霍廷昀的眼神,也带了隐隐恐惧。
霍廷昀眼尾发红,胸口起伏,一把将她扯过来,拉着许赞走出去,他大步流星,将她扯得跌跌撞撞。
许赞被他一言不发地直接塞到车里,更可怕的是,他没带程实回来,今天自己开车。
霍廷昀目视前方,把车开得要飞起来。
许赞察觉他现在情绪不稳,飞快判断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让他冷静下来。
“霍先生,我先向你道歉。今天去你家,确实是我越界了,是我没有认清楚自己身份,是我行为不当,对不起。”
她快速地清晰地说,脸色却一寸寸苍白下来。
“去您家里的原因是,霍夫人说,今天是您生日。”许赞咬一咬唇,她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去的霍家,所以本能地认为霍廷昀也不会相信这个说辞。
她认为自己应该坦白一些:“……另外,她说认识一个老中医,有秘方可以治我外公的病……”
所以她去霍家,并不是因为是他的生日,而是因为林渺的秘方。
“霍夫人……”霍廷昀眼里风暴在静静酝酿,却轻轻笑了一声。
许赞从后视镜中瞥到他的笑,心脏猛地一抽。
霍廷昀的住处在CBD,律所附近,公寓式大平层。
电梯门一开,就进到房子里。霍廷昀自从下车就一直沉默,此刻才朝许赞偏了偏头,示意她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再发脾气了,许赞心里更没底了。
见她犹豫,霍廷昀一笑:“不是要给我过生日么?”
房间灰白色调,装修风格简洁硬朗,干净得没有人气,像个雪洞。
许赞心神不宁往前走两步,忍不住回头:“霍先生……”
她的鼻尖差点顶到他胸膛。
霍廷昀没什么表情,垂眼淡淡看着她,一步步将她逼到沙发处。
许赞小腿碰到沙发上,身体一歪,扶住后面的沙发背。她有些受不了现在的被动,但又不敢轻易挑起他情绪,试图和他交谈:“霍先生我……”
霍廷昀顺势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中间,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平平:“你比我想象的,蠢了一点。”
许赞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到脸上,又飞速褪去。
她宁愿霍廷昀觉得自己不自量力想要登堂入室,也不愿他发现她是犯了蠢。
霍廷昀看出她眼中的不服,眸光染上凉凉笑意:“林渺和你说的所有话里,只有一句是真的,今天的确是我生日。”
所以那位老中医和他的方子,真的不存在。
许赞咬住嘴唇,眼里泛上泪光。
霍廷昀慢条斯理解她的扣子,像拆开礼物的包装,轻吻她颈侧:“如果她知道什么神医,我一定早就知道……许赞,想要不犯蠢,第一步就要……接受现实。”
“别辛苦您,白跑一趟。”
霍廷昀去过家里的第二天,许赞就带着外公坐飞机回了瑞京。霍廷昀的态度让她明白,求程实假装男朋友,实属犯了大忌。
真是拎不清自己身份啊,许赞自嘲地想,还连累自己的家人一起受辱。
她自认想得开,却还是无数次梦回那天早上的老家客厅,被屈辱和后悔惊醒,大汗淋漓,夜不能寐。
羞耻的烙印一次次加深,变成深入骨髓的伤痕。
许赞给外公办理了住院,主治医生显然被提前打点过,对他们祖孙很是客气。
外公身体状况不太好,在手术前,需要做系统的全身检查。
许赞顶着于律师的白眼,和单位请了几天假,在医院跑上跑下地陪着外公做检查。
做肠镜那天,晚上九点,外公麻醉还没醒。许赞昨晚替于律师赶辩护词赶到凌晨,今天又跑了一天,坐在观察室外面,精疲力尽却毫无睡意。
医生说外公的检查结果不太好,许赞满心担忧,却又不知能做什么。
电话响了,是自从回瑞京就一直没再联系过她的霍廷昀。他很少有耐心发信息。
许赞看着屏幕几秒,深呼吸接起来,声音有点哑:“霍先生。”
“在医院?几点回来?”还是一贯冷淡的语气。
果然,在瑞京,她的行踪他全都清楚。
许赞无声轻哂,声音却温柔:“抱歉霍先生,外公今天检查项目比较多,我回去会很晚……”
“几点,我去接你。”霍廷昀打断她,带着几分常见的强硬。
许赞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她突然厌倦了掩饰,轻笑道:“不用了霍先生,我今天生理期。别辛苦您……白跑一趟。”
她刻意温柔的声音,配这样的话语,讽刺意味呼之欲出。
听筒里安静了足有一分钟,然后电话被冷冷挂断。
许赞看着屏幕,有一丝痛快,却有更大的不安,后知后觉地从心底升起。
疲惫、担忧和烦躁,让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许赞任性的后果,很快显现。
第二天,外公的检查就被搁置了。整整一天,都无人过问。
许赞着急地去找主治医生曹医生,被告知休假了。
“休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不一定,他们这种老专家,本来出诊就需要预约的。”护士轻描淡写地回答。
许赞试着拨打曹医生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
对于癌症晚期的病人,时间就是生机,找不到主治医生,她连换一个医生负责都不可能。
许赞一筹莫展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护士站,心里越来越凉。
她当然明白这出自谁的手笔。
许赞走回病房,拿出手机试探着给霍廷昀发微信:“霍先生,今天是夏至,您有空过来吗?我做米酒凉面给您尝尝好不好~”
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的示弱和讨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微信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
外公小憩醒来,看到许赞攥着手机心神不宁的样子,招手让她过来坐。
“行了,别忙活了,”外公的笑容虚弱又慈祥,“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你呀,别让那些医生折腾我了,花钱买罪受。”
许赞坐在床头,强撑着对外公撒娇:“好,都听您的,我外公说的准没错。”
她寻了个由头从病房快步出来,推开消防通道的门,站在黑暗的楼梯上,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脆响,眼里的泪都飞出来。
许赞靠在墙上,慢慢滑坐下去,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崩溃。
有软肋的人,没资格有情绪。
霍廷昀成功地让许赞明白了这一点。
下午她又给霍廷昀发了两条微信,继续示好,姿态放低到尘埃里。
手机终于响了,许赞一把抓起来。
“许赞!猜猜我、是、谁!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啦!”电话里的女声,灿烂如骄阳。
许赞愣了愣,无声呼一口气,轻轻笑了:“笑晗,你回来了。”
孟笑晗是许赞本科时的室友,本地人,家境好,很少在宿舍住,不太融得进小团体。
许赞一向友善,学校有什么临时通知,都记得转告她一声,也从不参与室友们背后对她的议论。
孟笑晗觉得她仗义,又喜欢她恬淡聪慧的性格,大学四年,两人很是投契。
三年前孟笑晗出国读研,今年回国,如愿考入一中院,成为一名刑事法官。
“毕业时咱们说好了一起当法官,结果你叛变,只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孟笑晗嗔怪地说。
许赞心神不宁,轻描淡写答:“嗯,我当时……没考。”
“算啦,原谅你了,法援律师总算和其他讼棍不一样。”孟笑晗嘻嘻哈哈的,“啊我等不及要见你了!正好明天晚上有个酒会,都是政法届人士,是致衡律所主办的,就是最近真人秀里那个所。攒人脉的好机会,我发你时间地点,一定要来!”
许赞目光微微一闪:“致衡所?有个……很惹眼的合伙人那个?”
“哈哈哈你说霍廷昀吗?没错,那个狗也会来!”
*
第二天曹医生还是没有出诊。院方说可以换负责的主任医生,但是检查项目都需要重新约,可能要耽误更长时间。
霍廷昀一直没回消息。
许赞等不了,决定去孟笑晗说的酒会上碰碰运气。
她穿了身米色挂脖连身裤,头发挽起来,飘逸又高级,香肩锁骨,隐隐诱惑。
孟笑晗在酒店门口看到她,扑上来抱住她又笑又叫:“你这个妖精!就知道遇上你,什么精心打扮都变成庸脂俗粉。”
她身上是件明黄色小礼服,活泼大方。
许赞看着她笑:“公主不需要打扮。”
孟笑晗推她一把:“得了,你这纯属商业吹捧。走我们进去。”
酒会是小范围的,来宾都是政法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气氛有些拘谨。
致衡的一位资深合伙人正在台上致辞。孟笑晗带许赞去拿酒,一边给她介绍在场众人的身份。
“喏,前面那群人里那个藏青色西装,个子最高的那个,就是霍廷昀。”孟笑晗示意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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