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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夜色总薄凉后续+全文

粟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把钱全部塞进了小丑装的大口袋里,然后慢慢后退。“对了,狗在高兴的时候可是要摇尾巴的,你别忘了。”江晚吟的身躯一顿,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着这具早就疼痛得身体艰难僵硬地摇了一下臀部……然后她听到了满场刺耳的叫好声,然后在这些羞辱的哄笑声中,用着早就僵痛不已的四肢,一点一点,慢慢地爬出了包厢。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没有再去看那个坐在沙发上,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一眼。一扇门,将所有的哄笑,羞辱悉数隔绝在了包厢内,同时,江晚吟也觉得自己似乎也将她最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里边。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隐隐约约她能感觉到,从此以后她便算是彻底和以前的自己说了再见,似乎将她最后的一点遮羞布,就这么无情而突然的揭开了。“小心,我扶你起来。”一...

主角:江晚吟顾允笙   更新:2024-12-20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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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吟顾允笙的其他类型小说《奈何夜色总薄凉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粟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把钱全部塞进了小丑装的大口袋里,然后慢慢后退。“对了,狗在高兴的时候可是要摇尾巴的,你别忘了。”江晚吟的身躯一顿,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着这具早就疼痛得身体艰难僵硬地摇了一下臀部……然后她听到了满场刺耳的叫好声,然后在这些羞辱的哄笑声中,用着早就僵痛不已的四肢,一点一点,慢慢地爬出了包厢。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没有再去看那个坐在沙发上,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一眼。一扇门,将所有的哄笑,羞辱悉数隔绝在了包厢内,同时,江晚吟也觉得自己似乎也将她最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里边。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隐隐约约她能感觉到,从此以后她便算是彻底和以前的自己说了再见,似乎将她最后的一点遮羞布,就这么无情而突然的揭开了。“小心,我扶你起来。”一...

《奈何夜色总薄凉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她把钱全部塞进了小丑装的大口袋里,然后慢慢后退。

“对了,狗在高兴的时候可是要摇尾巴的,你别忘了。”

江晚吟的身躯一顿,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着这具早就疼痛得身体艰难僵硬地摇了一下臀部……

然后她听到了满场刺耳的叫好声,然后在这些羞辱的哄笑声中,用着早就僵痛不已的四肢,一点一点,慢慢地爬出了包厢。

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没有再去看那个坐在沙发上,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一眼。

一扇门,将所有的哄笑,羞辱悉数隔绝在了包厢内,同时,江晚吟也觉得自己似乎也将她最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里边。

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隐隐约约她能感觉到,从此以后她便算是彻底和以前的自己说了再见,似乎将她最后的一点遮羞布,就这么无情而突然的揭开了。

“小心,我扶你起来。”一只手伸过来,穿过腋下,将她强硬地扶了起来。

江晚吟却仿佛不安似的扭动了一下身躯,然后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人,“燕姐……”就一声,她便词穷了,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努力扯出了一抹自以为无事的牵强笑容,轻声说着:“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燕灵的眸光微闪。

“真的,我挺好的。”江晚吟笑着,目光里多了几分坚定。

你哪里好了?你明明看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燕灵突然很想揪着她咆哮,让她不要故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目光触及她的面容,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对了,燕姐,这些钱……能麻烦你帮我存在银行卡里吗?”腿上的疼痛实在让她无法站立,只能半靠在墙壁上,勉强支撑着身体不会倒下,她从小丑装的大口袋里一把一把地抓着那些来之不易的“血汗钱”,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顾允笙给她的银行卡。

燕灵跟了顾允笙也好几年了,顾允笙作为她的老板平日里虽然冷酷,但是对待下属也不是苛刻无情的人,但是为什么偏偏就对江晚吟如此的绝情。

她有些替江晚吟难过。江晚吟到底怎么得罪了顾允笙,才会受到如此残酷狠绝的对待。

但是不管她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与难过,却也只能一声不发地看着江晚吟一瘸一拐地扶着墙面,艰难而缓慢地离开。

手中的钱和银行卡仿佛在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在手里成了难忍的烫手山芋一样。

燕灵转身,飞一般地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了抽屉里,这时候才觉得空空如也的手心不再被那如同烙铁一般灼烧得难受了。

等她再次折返回包厢的时候,刚拉开门,便于从里面走出来的顾允笙擦肩而过。

“顾总。”燕灵低着头恭敬地叫了一声。顾允笙轻声“嗯”了一声后,径直绕过了她走出了包厢。

等到燕灵进入包厢的时候,那几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还在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那个女人真的就跟只沙皮狗一样,脸皮厚的不可思议啊。小爷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是像她脸皮这么厚的还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吗?爱钱爱到这么下贱的也没有其他人了,你看她趴在地上摇尾巴的那下贱模样,可不就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吗?看得老子只想上去踹她两脚。”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燕灵捏紧了拳头。

如果江晚吟真的有那么爱钱,又怎么会在出了包厢以后,毫不眷恋地把钱全部一股脑丢给她,自己孑然一身地离开?这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

无论他们在之后怎么嘲讽议论她,这些都已经江晚吟无关了。她真的很累了,好不容易回到了之前的更衣室,脱下了身上像是麻袋一样的小丑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这一趟来回折腾,在她的身上早就布满了汗水,粘腻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江晚吟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水来简单清洗脸上的汗水。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带起的风流让江晚吟抬起了头,她神色僵硬地看向了镜面中突然出现的男人,撑在洗手台上的双手悄悄握紧了。

“顾总,有事吗?”

镜面中的男人面若寒霜般地盯着她。

男人轻嗤一声,开口道:“果然,不听话的人送去教育教育,就能学乖……这不是越来越远自知之明了吗?”

伸出一只大手落在了江晚吟的脸上,那只大手几乎有她的脸大,轻易地便罩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拇指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来回摩挲着,男人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可惜已经太迟了。江晚吟,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若是你三年前就能明白这个道理,你又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嗯?”

他凑到了她的耳边,如同耳鬓厮磨,喷洒着毒液,“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你活该。”

江晚吟的眸光颤了颤。

她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她三年前像现在这样乖乖听话,而没有因为自己的嫉妒害了江梓熙,那又怎么会又那三年的牢狱之灾。而她自己,也还是那个风光肆意的江家小姐,而不是如今这副摇尾乞怜的下贱模样。

她怎么会不懂?

“是,顾总教训的是,是我的错。”喊冤也是要对着愿意相信自己的人才能诉说,对着眼前的人,她早就明白了只有沉默才是正确的。

顾允笙看着她这副老老实实毫不反驳的模样,眉毛拧在了一起,薄唇勾勒出一抹恶意的笑,“江晚吟,你还真是随时能带给我惊喜,今天的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你说,要是让你江家的人看见你这副下贱的样子,他们会不会被你气死?”

指甲猛地掐入了掌心的软肉中,一阵钝痛袭来。江晚吟垂着双眸,也不敢看向镜面,唯恐被他看出一点端倪。

“顾总,你说错了。”

“哦?”男人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沫最善看人脸色,顾允笙可不是他们苏家能惹得起的,见气氛不对,她立刻打起了圆场。亲昵地抱住任寒夏的手臂,朝顾允笙客套的笑了笑:“借您吉言,将来哪天我和寒夏哥真结婚了,一定第一个给您发请帖。顾总既然来了,要不和我们一起去包厢里喝两杯再走?”

“不了,我这店里新来的员工还欠缺点教育,你们玩。”顾允笙婉拒了苏沫的邀请。

苏沫若有所思的看了江晚吟一眼,笑盈盈的带着任寒夏离开,走廊里只剩下江晚吟和顾允笙,以及跟在顾允笙身后充当背景板的秘书。

江晚吟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死死咬着唇,眼尾绯红。

嘴里不停的往外冒着酸水,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顾允笙还在这里……

“顾先生,我……”

江晚吟刚开口,就被顾允笙冷硬的声音打断了话。

“我允许你开口了吗?”顾允笙睨了她一眼:“你既然那么喜欢给别人陪酒,以后就专门做陪酒小姐好了。但、是我要警告你,绯夜是正经的经营场所,不是给你拉皮条的地方,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不介意把你再送回监狱里关上个三年五载!”

“顾允笙……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你既然看不起我,何不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又何必多此一举把我带来绯夜……”

她抬起头,直视着男人墨色的双眸。

流淌的汗水弄花了她脸上的妆容,斑驳的粉底和晕开的眼妆让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但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你真的有那么爱我姐姐?以至于如此恨我,想要报复我,还是说羞辱我能让你获得成就感?”

顾允笙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气氛降至冰点,就在江晚吟觉得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压抑得有些骇人:“成就感……呵,江晚吟,我看你是把脑子落在牢里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让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能给我带来什么成就感?”

他突然抬手,狠狠地掐住了江晚吟的下巴:“劝你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记住,如今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男人的手劲很大,几乎要将她的下颚骨捏碎。

他虽然在笑,墨色瞳孔里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江晚吟疼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她欲开口,呼吸间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了自己和顾允笙一身。

浓烈的酒味混着胃酸的酸腐气息,在走廊里迅速蔓延开来。

顾允笙看着沾满污秽的西装,瞬间就震怒了,他咬牙切齿道:“江晚吟,你是故意的!”

刘秘书已经看呆了,敢吐他们顾总一身的人,她江晚吟还是第一个。

江晚吟其实很想告诉顾允笙,她真不是故意的,可胃里抽搐得厉害,她一张嘴,便又吐了出来。

还好一天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清水,顾允笙会放过自己吗?这是江晚吟此时内心唯一的想法。

暴怒之下的顾允笙失了理智,他狠狠推开了江晚吟。

江晚吟体虚得厉害,根本经不起折腾,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只听见脑子里像是敲钟一般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这天夜里,绯夜发生了不小的骚乱,有救护车从绯夜里带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江晚吟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刚进监狱的那段日子,白天在流水线上不停的劳作,夜里下了工,回到监区还要被同监区的人排挤、殴打。

她好不容易在夹缝中寻到了一处庇佑,然后突然就醒了。

一睁眼,入目便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和她见惯的被泡沫包裹的墙面很不一样。

江晚吟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监狱,她已经出狱了。

她刚醒没多久,查房的护士就进来了,道:“你因为醉酒撞到了头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晚吟在被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四肢疲软无力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原本疼到几近麻木的双腿,也不怎么疼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刚一动,头部传来一阵刺痛,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额头上有伤,注意不要碰到了,也不要沾水。如果感到头晕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引起的,问题不大,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另外你现在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平时饮食要注意荤素搭配,忌烟酒,也不能太过劳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特别是你的这双腿,不允许你从事高强度的工作。”护士敬职敬责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江晚吟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

护士点了点头,转身拉开了病房的窗帘。温暖的阳光立刻洒满了整件病房,在雪白的墙面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暖黄色。

原来天已经亮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江晚吟清了清嗓子,强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帮她摇起了床板,又帮她调整好枕头,“你这两天就在医院里好好休息,观察两天后如果没事了,就可以出院。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早餐,你多吃点才能恢复的快。”

护士交代完,离开了病房。

江晚吟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这间她睡了一晚的病房。

病房里光线充足,自带卫生间和浴室。正对面的墙壁上安装了电视,床头的柜子上还插着一瓶鲜花,是高档的单人间。

想不到她一个刚刚出狱且身无分文的犯人,竟然还有机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江晚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这一晚上你睡的不错,还能笑得出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江晚吟转头看去,顾允笙双手环抱在胸前,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刘秘书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我做不到,你放过我吧……”江晚吟的手掌悄然握成了拳,她的膝盖一下卸了力,整个人匍匐在地,抛弃了自尊,恳求着:“我真的喝不下去了,只要你能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她已经什么都可以放弃了。

隐匿在黑暗之下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一丝怔然,快得如同虚幻,随即,顾允笙面无表情地开口:“一瓶酒而已,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跪下了,你不可一世地骄傲呢?你拼死捍卫的尊严呢?”

众人只能看见她弯成拱形的后背,却无法看见在深埋在地板上的脸上露出的嘲讽和苦涩。曾经她深以为傲的尊严早就在一次次的折磨中被磨平了棱角。

这么烈的酒如果喝下去,以她这样的身子怎么也会丢上半条命,下跪只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那个在牢狱中勇敢站出来,用自己瘦小的身躯保护她的女孩。

她永远忘不了在狭小的监狱内,听到的声音。

“姐姐,我想去西藏,听说那里的草原很美,天空很蓝,我多么想去亲眼看一看。”

“我可能快要死了,姐姐。我没有后悔,只是有点遗憾。”

回忆是如此痛苦,以至于眼角在不知不觉中便湿润了一片。她欠下的债已经还不清,她的命要拿去恕罪。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哪怕匍匐着,也得像条狗一样活下去。

但是她还是不想在顾允笙的面前如同一个卑贱的陪酒小姐一般,哪怕他再怎么折磨她,打击她,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连最后的一点底线也失去了。

江晚吟抬起头看向顾允笙,目光露出祈求,“我求求你,只要不是喝酒,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眯起了双眼,露出危险的目光,嘴角缓缓上扬,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什么都可以?”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片刻便消失。

他倒是想要看看,曾经的江家二小姐,是不是真的抛弃了她曾经引以为傲地尊严和傲气。

顾允笙坐在沙发上,脸上闪过一丝冷冽,随即长臂一伸,隔空拍了拍掌,黑暗中立刻出现里一位高大的保镖,微微鞠躬,瓮声道:“先生!”

顾允笙看着她缓缓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在江晚吟不解的眼神下。

修长的手指,指向保镖,唇瓣微动,道:“你不是贱吗,去吻他,把他吻舒服了,我就让你走。”

看着江晚吟豁然瞪大的双眸,顾允笙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做不到吗?你不是说,只要不喝酒,做什么都可以吗?江小姐。”

声音仿佛天雷在耳朵里嗡嗡炸着,浑身手脚冰凉得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她仰起头,用呆滞的目光看向那个笑得冷漠的男人。

他在说什么?

他是想让她,要么在这里上演一出淫乱暧昧的亲吻戏码?

“可不可以换一个条件,这个,我……”这是她的初吻,哪怕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她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弄丢了。

这是她在如此屈辱的情况下仅剩的一点期盼。

顾允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略过一丝疯狂,随即嘴角勾起愉悦的笑,“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这已经是我对你恩赐了。”他倒要看看,昔日不可一世的江家二小姐,到底能卑微下贱到哪种地步。

她双眼里的光芒逐渐泯灭,如同死灰,看向他的目光没了昔日的爱,往日的恨,只有浓郁到怎么都化不开的绝望。

“我亲。”江晚吟的声音带着死寂般的平静。

顾允笙,面色微变,一股连他都没有察觉的怒意涌上心头,“江晚吟,我高看你了,你确实贱的可以。”

江晚吟惨烈一笑,“这就是你折磨我的手段?”她迟缓地站起身,如同一个垂髫老人,动作异常迟缓。

好几次她都差点站不稳身子栽倒在地,拖着半残的腿,扶着桌台,一瘸一拐地走向那个黑衣保镖,走向那无尽的深渊。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搭在了保镖地肩膀上,十只纤细的葱白玉指全无血色。

黑衣保镖跟了顾允笙好多年,这个江家曾经的二小姐他自然也认识,他实在无法相信如今眼前这个狼狈而卑微的女子与她会是同一人。

她的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淡定,但是从搭在肩上的手心传来的微微颤抖,让他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真的如同表面那般镇定。

丢了尊严又如何,江晚吟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踮起脚尖,惨白着一张小脸,瑟瑟地向着面前保镖的嘴唇凑了过去。


胸口蓦地一痛,七月的夏天,江晚吟却感觉自己像是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寒冬腊月的风雪里,冷到连血液都结了冰。

三年前那晚发生的事情是她每夜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断了腿,坐了牢,顾允笙就能原谅她。

可如今见偶然之下见了面,他却依旧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江晚吟觉得自己天真的就像个笑话。

要是早知道相见之后会是这种结果,那她肯定躲得远远的。

可如今……

江晚吟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当年是我的错,可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顾先生还想怎样?我并不知道您的车会在这个时候经过,遇见您只是个意外,您要是不想再见到我,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顾允笙皱了下眉,菲薄的嘴角牵起了一道残忍的弧度:“你以为区区三年的牢狱,就能抵消你欠下的债了?梓熙的腿废了,余生都只能和轮椅为伴,江晚吟,你毁了她后半生,你觉得这点惩罚够还吗?”

江晚吟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收紧成了拳头,大概是因为今天路走的太多了,她的双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陈年的伤痛,是顾允笙为江梓熙留在她身上的。

江梓熙瘫了,而她也被废了双腿,如果不出意外,残疾和疼痛将会贯穿她整个后半生。

这样算起来,她欠江梓熙的早就该还清了,不是吗?

“顾先生,那你想怎样,我三年前就被你打断了双腿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你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她除了这条命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顾允笙打量着江晚吟,漆黑的眸子里暗潮汹涌,她的话无疑刺中了他的逆鳞。

还清了吗?怎么可能还得清!

她就算把命搭进去,也还不清她欠下的债!

顾允笙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可从他唇齿间吐出的话语,森冷得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江晚吟,你还不清的,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秘书:“刘秘书,把她送去绯夜,弄干净带点,今晚就开始接、客。”

江晚吟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绯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帝都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顾允笙把她送到那里,无非就是要把她最后仅剩的那么一点儿尊严也碾进尘埃里。

今夜之后,整个帝都的富人圈都会知道,她江晚吟——曾经的江家的掌上明珠之一,如今已经落魄到要在绯夜这种地方打工为生了。

江晚吟攥紧了双手,指尖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留下了一排整齐的月牙形印记,“顾允笙,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顾允笙似乎很是欣赏她现在这幅难堪的模样,深邃的眸子里竟划过了一丝愉悦的笑意:“你要是不服,尽管反抗就是。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反抗我会是什么后果。你姐姐江梓熙最近还总是念叨着想要见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晚吟倒吸一口凉气。

明白,她怎能不明白。

顾允笙是在威胁她。

他知道她现在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姐姐江梓熙。

在监狱这三年里,江晚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让步、学会了逆来顺受,曾经的那些尖锐的棱角,都在严苛的环境中,打磨得圆润光滑。

她沉默了,在顾允笙面前,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面前的人突然安静,顾允笙不太适应,男人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车:“告诉绯夜那边,江小姐名气不小,给她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

黑色的保时捷,如同一道闪电从江晚吟的面前消失,刘秘书被留下来处理她的相关事务。

看着汽车远去的尾灯,江晚吟问道:“我姐姐她……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刘秘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漠的表情和顾允笙如出一辙:“江小姐,这个问题需要您亲自去问顾总。”

意料之中的答案。

……

江晚吟被刘秘书送到了绯夜。

绯夜的管事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五官迤逦,风韵犹存,名叫燕灵,人称燕姐。她按照顾允笙的要求,把江晚吟安排在了门口迎宾。

江晚吟在经过简单的入职培训后,当天晚上就被安排上岗。

“您好,欢迎光临。”

她站在门口,穿着火红色的高开叉旗袍配上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今晚鞠的第几个躬了,旧伤传来钻心一般的疼,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被打断双腿的那天晚上。

趁着门口无客的间隙,江晚吟忍不住调整了一下重心,偷偷的活动了一下她疼的更厉害的左脚。

站在一旁的同事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安慰道:“以前没穿过高跟鞋的话,第一天上班都是这样的,等你以后适应了就好。不过燕姐也真是奇怪,知道你腿脚不方便怎么还给你安排这样的活呢……”

江晚吟当然不可能说这是顾允笙安排的,她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是我自己要求的,因为迎宾的工资是所有工作中最高的。”

同事瞥了瞥嘴,很是不以为意:“也就高了两百块钱而已,你何必为了那两百块钱,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江晚吟抿着嘴,这次没再搭话。

她现在没有手机、没有钱,身份证也不在身上,何况她还坐过牢,根本就不可能在社会上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江家是回不去了,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了顾允笙,她今晚肯能要露宿街头。

就在两人谈话的间隙,几辆色彩鲜艳的跑车停在了绯夜的门口。

几对年轻的男女下了车,有说有笑的走进了绯色。

江晚吟刚站正,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哎哟,今天还真是来的巧了,寒夏哥你快看,这是谁呀!”

江晚吟一愣,朝说话的女人看去,是一个有着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的年轻女人。


“不要……”

粗哑凄厉的声音才刚刚响起,眼前便骤然一黑,浑身失了力气,身子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滚开!”

“喂!”

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却带着相同的焦急。两双手同时朝着江晚吟倒下的身体伸了出去。

“滚开,别碰她!”顾允笙抢先一步把女人捞到了自己怀里,同时雷历的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向了白逸深。白逸深的身法迅捷,一个闪身便轻松躲过了那一拳。

这一拳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顾允笙怀里抱着江晚吟,与白逸深各站一方,火药味十足地相互对视着。

顾允笙面色冰冷,眼底却是了然。白逸深这个人向来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相反,他更喜欢迎难而上,越挫越勇。而从白逸深是躲开他的拳头,而不是接住,便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和自己动手。

“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冷冷丢下这句话,顾允笙抱着怀中的人准备离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漫不经心的告诫:“看在咱们也算是相识多年的份儿上,顾允笙,我给你个忠告,要早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不然……”不然便是像他一样,等到了失去,才追悔莫及。

白逸深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门口,男人不曾回头,只是声音冷冷地响起:“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白逸深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本来也没打算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在扫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心里泛起丝丝酸涩:“顾允笙,你爱上她了。”

顾允笙发出了一声嗤笑。

眸光看向怀里的女人,这个女人连昏睡着,眉头都紧蹙在一起……他爱上了她?

白逸深从他的笑声中感觉到了他的不以为意,也只是轻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这难得好心的提醒对方竟然没放在心上。

“我是说真的,看在你好歹是个可敬的对手的份儿上,我再提醒你最后一句,不要再在这个女人面前提起要把她”关起来“之类的话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迈出门的长腿一顿,下一秒,顾允笙跨出了包厢,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白逸深耸耸肩,伸手扶了一下下滑的眼镜,拍了拍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然若素地朝着顾允笙离开的方向,出了包厢。

顾允笙抱着江晚吟,进了电梯直接上了18层。

甫已进入了房间,顾允笙小心地将怀中地女人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飞快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马上过来绯夜一趟,18楼,有个女人,突然昏迷的。”

干脆利落地说完话,就径直掐断了电话。

手机的另一边,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楚一鸣一脸愕然,“有个女人?”

随即又一脸恍然大悟,难道顾允笙那个家伙带女人上楼去了?

本来还因为顾允笙那没头没脑的要求而感到郁闷的楚一鸣,立即动作迅捷地拽下了身上地白大褂,抄起椅背上的外套,拿起车钥匙,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那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与其说是急着救人,更不如说是急着出去看好戏。

“欸?楚医生,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赶着去哪儿啊?”

“看女人!”

“……?!”身后的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绯夜,18楼

男人立在床头旁,西装外套扔在了一旁,袖口挽到了臂弯,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小臂,单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眸看着床上的女人。

江晚吟的脸向来小巧,堪称为正宗巴掌小脸。在事情发生之前,她的脸还带着几分讨喜的肉感,但……什么时候,她脸上的肉感消失了,消瘦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那般张扬浓烈的色彩,反而如同一个麻木活着的行尸走肉。那个热烈骄傲的江晚吟,她去哪儿了?

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几个字……

可怜虫……

他顾允笙,怎么可能会爱上这样一个卑微下贱的可怜虫?怎么可能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细小的尘埃,瞬间便消散在了空气中,甚至没有时间在心底里沉淀一下,便这么不痛不痒地一闪而过。

手机震动,随手按下了接通键。

“上来吧。”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后,挂断了电话。他走到了电梯门前,按下了一个按键。

这18层是他地私人领域,没有他的通行卡,楚一鸣就上不来,需要他按下在电梯门前的开关。

“叮”的一声,电梯门朝两边打开。

“进来吧。”顾允笙随意扫了他一眼,转过身往回走。

“女人呢?”楚一鸣眼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光,一双眼睛四处扫射着寻找目标。

“绯夜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要是想找女人,楼下多的是,想要什么类型的,你就跟燕灵说一声,让她给你找来。”顾允笙不紧不慢地说道。

“哈、哈哈……”楚一鸣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跟在顾允笙的身后,进入卧室,一眼看过去,床上正安静地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眼熟……那、那躺着地女人不就是当初被顾允笙丢尽牢里,又在医院抱着亲的江晚吟吗?

惊得他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给她看看。”

哪怕心底里有再多的疑惑,在病人面前,楚一鸣的专业还是让他闭上了嘴连忙蹲下身,开始给江晚吟检查起来。

给她检查了一下瞳孔,摸了摸脉搏,楚一鸣的手接着伸向了江晚吟身前的衣服扣子……

突然伸出的一只手飞快地拽住了他的手腕,于此同时,一道声音冷冷响起:“你想做什么?”

“啊?”楚一鸣满脸愣怔地看着这个正用着一双冷厉的双眼,冰冷盯着自己的死党。哪怕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但是在面对这样的眼神,楚一鸣也忍不住颤了颤。

“我擦……我还能干嘛啊?当然是给她检查一下心率啊。”

“好好的检查,你解什么衣扣?”

楚一鸣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瓜看看给他检查一下脑回路,“大哥,顾总!不解开衣服扣子我怎么听啊?啊?”

楚一鸣满脑袋黑线,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得到了他的解释,顾允笙才放开了他的手,让他才得以伸出手继续刚才的动作——去解江晚吟的衣扣。

手刚碰到了她的衣服,那只手再次伸了出来:“我来。”

楚一鸣看向顾允笙:“……”

顾允笙坚决:“……”

楚一鸣无力地让开,看着顾允笙手脚麻利地解开了江晚吟的衣扣。

“这样可以了吗?”

楚一鸣望着被解开的那一道大概拇指粗的小缝,嘴唇动了动:“……行,当然行!”

就着这小小的缝隙给江晚吟听了听心率,算是完成了检查,楚一鸣开玩笑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太激动了。”说完,又突发奇想,满脸的兴致勃勃。

“哎,我说顾总啊,我怎么觉着,你对这个江晚吟好像挺特别的啊?“

顾允笙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楚一鸣脸上的兴致在顾允笙一双黑黝黝眼睛的注视下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心里逐渐发毛,甚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目光开始游移起来。

“咳咳,我看她没什么事情,好好休息就好了。“楚一鸣连忙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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