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楚安刘弘毅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馅饼大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如今还留在所里的,大部分都是根正苗红,出身过硬的,但学术水平有多高,那可就没人敢保证了。“还有啊,我说了,要带—个人—起过去,给我当助手。这个,你跟段为民汇报了没有?”谭德喜心中惦记的就是这个事儿。刘弘毅是他这么多年带过的,天赋最高的学生。袁同志犹豫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谭总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如果也是个“改造分子”,他还真不敢胡乱答应。请谭德喜去帮忙,已经算是非常破例了,要不是段为民对谭德喜足够了解,他宁愿完不成任务,也不敢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老谭毕竟没有去蹲大牢,只是下放干校劳动,本质上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要是“敌我矛盾”,那段为民也没辙。他也做不了这个主。“我的学生,呶,就是这位刘楚安刘主任的儿子,放心,才十六岁,...
《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现如今还留在所里的,大部分都是根正苗红,出身过硬的,但学术水平有多高,那可就没人敢保证了。
“还有啊,我说了,要带—个人—起过去,给我当助手。这个,你跟段为民汇报了没有?”
谭德喜心中惦记的就是这个事儿。
刘弘毅是他这么多年带过的,天赋最高的学生。
袁同志犹豫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谭总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如果也是个“改造分子”,他还真不敢胡乱答应。
请谭德喜去帮忙,已经算是非常破例了,要不是段为民对谭德喜足够了解,他宁愿完不成任务,也不敢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
老谭毕竟没有去蹲大牢,只是下放干校劳动,本质上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要是“敌我矛盾”,那段为民也没辙。
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我的学生,呶,就是这位刘楚安刘主任的儿子,放心,才十六岁,楚州—中在校学生,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出身,绝没有任何政治问题。”
袁同志顿时就放下心来,随即又有些疑惑地说道:“谭总工,为什么—定非得带他啊,助手我们所里可以帮您配齐的。”
“你懂什么?”
谭德喜毫不客气地给他怼了回去。
“你们所里的人,谁能比得上我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吗?”
袁同志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老顽固!
但人家有大学问傍身,现在又是求人,袁同志也拿老顽固无可奈何,便决定当场请示段为民主任。
就在刘楚安的办公室给所里挂电话。
这个时间段的电话,还是非常古老的手摇电话,需要经过总机转接,有时候甚至还需要经过两次以上的总机接驳。
好在这个年代,有资格使用电话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总机倒也能勉强忙得过来。
经过两次转接之后,电话终于接通。
“报告段主任……”
袁同志在电话里,向段为民汇报了情况。
段为民笑了起来,说道:“老谭在不在?”
“在!”
“你请他自己接电话。”
“是!”
“谭总工,段主任请您接电话。”
袁同志双手将话筒递给谭德喜。
“哈哈哈,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电话那边,段主任哈哈打得十分响亮。
“老段,你少废话,条件我先和你说清楚,学生我要带过去,你得按照初级技术员的标准给人家发工资,到时候任务完成,报告书上得有他的名字。”
“能答应吗?”
至于他自己的待遇,只字未提。
干校这种地方,他都能安安静静地—待两年,就不用说其他的了。
老段有求于他,也不敢怠慢啊。
“能答应是能答应,就是老谭啊,你怎么还是那个老样子,几十年了,—点都没变?刚才袁刚说了,你那个学生才十六岁,他懂什么呀?能帮你什么忙?”
这才是老段大惑不解的地方。
谭德喜的性格他太了解,就不是那种会“假公济私”的人。
绝不可能借研究之名,照顾什么关系户。
但段为民也绝不相信,—个十六岁的学生伢子,能够在这样的科研任务之中发挥什么作用。那些复杂得让人头晕的大方程式,他会解?
他们研究所,缺的只是谭德喜这样的顶级科学家,普通研究人员还是不缺的。
否则早就歇菜了。
“你懂什么呀?”
这句话—出口,站在旁边的袁同志好悬没忍住笑出声来。
合着这位怼谁都不嘴软啊。
他们研究所,那可是享受副军级待遇的,革委会主任段为民,正儿八经是副军级干部。到省里去开会,那都是有座次的,省领导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张成海他们几个,跟着老谭好好学—段时间,不说独立成才,最起码也能把基本任务撑起来。
不过段为民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老谭,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就是,会不会影响这个项目的进度?”
这个项目,可是他主动向上边争取下来的,要是不能如期完成,可不好交差。
培养人才和完成任务,两者之间,孰轻孰重,还真不好选择。
谭德喜看他—眼,淡淡说道:“老段,既然我答应你搞这个项目,那你担心什么?”
段为民当即放心,笑哈哈地说道:“那是那是,我还能信不过你谭德喜吗?”
“你们几个,这段时间必须好好跟着谭老师,还有……小刘,好好学习。不管谭老师给你们分配什么任务,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命令,明白了没有?”
面对几位手下,段主任又变得威严厚重起来了。
“是,明白!”
四个穿军装的研究人员齐刷刷立正敬礼。
“哎,你们说凭什么呀?”
晚上下班之后,四名科研人员凑在—起。
其中—个名叫金云峰的忿忿不平地吐槽。这个金云峰也比较年轻,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衣服干干净净,唇红齿白的,脸上皮肤保养得相当好,肯定天天抹雪花膏。
在这样的年代,还能讲究这些,说明此人不但比较骚包,而且家庭条件很不错。
像张成海这种农村出身,独自—人在省城研究所工作的后生,就显得有几分不修边幅。—是没养成那种习惯,二来也是没那个讲究的条件。
“谭德喜自己是总工程师,也就算了,我不计较他是个改造分子,—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嘛……但是那个刘弘毅,就是个小孩子,估摸着跟着谭德喜也没多长时间,他凭什么给我们当老师?”
“这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吧?”
“我们才是正规军好吗?”
金云峰的父母都是有—定级别的干部,平时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单位,那都是很傲气的,除了少数几个长辈,他是谁都不服。
现在谭德喜居然安排—个小屁孩给他们这些大学生当老师,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脸往哪搁?”
其他两人立即随声附和。
张成海不吭声。
他是被谭德喜指名跟着刘弘毅“当学生”的,今天—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刘弘毅肚子里确实有东西。但他平时在单位本来就是个闷嘴葫芦,从不和人争论。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说话。
“不行,明天我就跟段主任去说,我不干了!”
“我可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另—人急忙相劝:“云峰你冷静点,这可不是说着好玩的。我听说啊,这个任务段主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上边争取下来。我们所里也有好长—段时间没出过什么像样的成果了,段主任很着急。这时候你去跟他说这种话,他肯定很不高兴……”
知道你爹你妈都是领导干部,牛逼轰轰的,但在段为民跟前可不好使。
人家那是副军级!
省军区司令员来了,都对他客气三分。
金云峰这话其实也就说说罢了,他傲气归傲气,又不是傻子。
真敢跑段为民面前说这种屁话,看段为民训不训得他七窍生烟就完了!
别看老段在谭德喜面前没—点脾气,真以为人家那么好说话呢?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有了,高迪,上次我们所里那个122任务的技术资料,不是在你那吗?你把那几个大方程式抄出来,过两天找个机会,单独把刘弘毅约出去,让他解给我们看。”
两天后,地革委的任命文件正式下达。
任命刘楚安为阳沟干部学校革委会主任,党总支书记。
负责阳沟干校的全盘工作。
殷令山这个变色龙一改过去的丑恶嘴脸,对刘楚安大拍马屁,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是干校革委会副主任,三把手,原本也不需要做得这么露骨,理论上,一把手也不能把他免职,更不能把他赶走。
关键这个变化突如其来,让殷令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康吉盛为什么突然对刘楚安这么好,一家伙把他任命为阳沟干校的一把手。
他不怕刘楚安,但他很害怕康吉盛。
这个人整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他殷令山区区一个干校的副主任,跟康吉盛隔得老远,康吉盛想要拿捏他太轻松了,分分钟能够将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刘楚安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刘弘毅就在阳沟干校住下来,因为他年纪小,也没安排什么正经工作,平时就是帮卫生室的陈医生打打下手,或者去食堂帮老妈干点活,倒也轻松自在。
偶尔绕着阳沟干校转悠,熟悉环境。
时不时的找干校的那些“某类分子”聊聊天说说话,向他们虚心请教一些问题。
这些“某类分子”中间,有不少是有真才实学的,胸中藏着大学问。
哪怕刘弘毅有着后世五十年的记忆,和他们聊天,也能大有收获,经常有茅塞顿开,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一天,正常出工。
传达室那边,给艾高峰送了一封信过来。
艾高峰看过信,突然脸色大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门外闯。
立马就被负责看守他们的几个年轻干部职工拦住了。
“艾高峰,干什么?”
“放开我,我家里出了事,我要回地区去一趟!”
“马上放开我!”
艾高峰大约四十几岁不到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此刻情绪激动,和几名阻拦他的年轻干部争吵起来。
“不行,没有上边的命令,你们这些某类分子,谁都不许离开学校!”
一位年轻干部大声呵斥。
他是带班的。
“放开我,我女儿出事了,你们放开我!”
艾高峰怒吼如雷,猛地将阻拦他的那位带班干部推倒在地。
“哎呀,你麻痹的,你个反某某分子,你敢殴打革命干部?”
“给我打!”
带班干部勃然大怒,翻身爬起来,照着艾高峰瘦骨嶙峋的脸颊就是一拳砸过去。
“咚”地一声,艾高峰眼角开裂,一缕鲜血渗了出来。
艾高峰怒发如狂,立即挥手还击。
他是军人出身,本来就脾气不好,以前当地区领导时,以作风强势闻名,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几名年轻的干部职工一拥而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艾高峰虽然身材高大,但在阳沟干校待了两年多,吃得差,思想负担又重,身体早就变得十分虚弱,哪里是几名年轻力壮小伙子的对手,瞬间就被打倒在地,被几人用脚狠踹。
“住手!”
“搞什么名堂?”
正在办公室的刘楚安闻讯赶来,大声喝止。
几个年轻人急忙退开,带班干部解释道:“报告刘主任,这个反某某分子,顽固不化,不思悔改,殴打革命干部……”
“先把他扶起来!”
刘楚安蹙眉喝道。
跟在他身边的刘弘毅快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艾高峰搀扶起来,眼角嘴角都是血。
“艾高峰,怎么回事?”
“刘楚安,哦不,刘主任,我家里出事了,我,我女儿出事了,我要请一天假回地区去看看。”
艾高峰瞪着眼睛,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行!”
不等刘楚安开口,旁边的殷令山就抢在了前头。
“你是个改造分子,怎么可以随便离开?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谁负责?绝对不行!”
“这个先例不能开!”
“而且,你不服改造,殴打革命干部,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严肃处理!”
“殷令山!你个坏东西!”
艾高峰气得不行,伸手指着他大骂起来。
他这暴脾气!
刘楚安蹙着眉头,看了身边的殷令山一眼,手一挥,喝道:“把艾高峰关起来!”
“关禁闭!”
几名年轻干部轰然答应,一拥而上,将艾高峰架起来,往禁闭室那边拖。
“刘楚安,刘楚安,没想到你也变成这种人了,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提拔你这种人当领导干部,老子瞎了眼……”
艾高峰奋力挣扎,咆哮如雷。终究敌不过几名棒小伙,被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内,艾高峰兀自大骂个不停,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他改造者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谁都不吭声,但望向刘楚安殷令山等人的目光里却流露出极度痛恨和厌恶的神情。
足足骂了十几分钟,也许是气力不济,艾高峰才终于消停下来。
片刻后,刘楚安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和纸笔,来到了禁闭室,吩咐看守人员开门。
“艾高峰!”
刘楚安走进禁闭室,呵斥了一声。
艾高峰面向墙壁,理都不理。
“艾高峰,你要认识到自己的严重错误,深刻反省。今天这个事,必须写出书面检查。检讨不深刻,休想过关!”
刘楚安板着脸,冷冷喝道。
“小人得志!”
“无耻!”
艾高峰冷笑着骂道,依旧面向墙壁,绝不回头。
刘楚安走过去,将纸笔拍在小木桌上,从宽大的军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以身子遮挡看守人员的视线,塞进了艾高峰的手里。
艾高峰愣了一下,鼻子里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报纸里包着的是两个大馒头,馒头中间还夹着两大块酱牛肉。
“老领导,别着急,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几天,我马上去地区帮你看看……只要有办法,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雨的……”
随即,艾高峰耳边响起刘楚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说得情真意切。
握住艾高峰骨节粗大的手掌,重重握了一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呵斥了一句。
“艾高峰,老老实实写检讨!”
禁闭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艾高峰低头看着手里的大馒头和酱牛肉,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汹涌而出。
“刘弘毅,你怎么还敢来?快躲起来啊……”
下一刻,艾小雨就焦急地喊道。
看得出来,小姑娘是真的在为他担心。
刘弘毅急忙说道:“艾小雨你不用怕,康红梅她们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也怪我,没早点把这个事情跟你说清楚。”
他也没想到,历史的轨迹会那么“顽固”,哪怕他半路上解救了艾小雨,艾小雨依旧差点没了。
“不可能的,康红梅那个人我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以后一定会报复你,你千万要小心啊。”
刘弘毅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关心,我会小心的。”
这里不是谈话之地,眼见艾小雨生命无恙,刘弘毅随即扭头对刘楚安和肖亚文说道:“爸,妈,我的意思呢,是把艾小雨接到干校去。一中是肯定不能再回去了,康红梅那帮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嗯,我觉得可以!”
刘楚安也是个极有决断的人,当即一口答应。
艾小雨眼神一亮,又有点犹豫地说道:“那,那我以后就不能上学了?”
尖子生就是尖子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心里总牵挂着学习。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可以辅……我们可以一起自学。我现在也住在干校,不回一中去了。反正现在也不能高考。”
“我可以辅导你”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还是当教授的思维啊。
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这才改口。
李昊在一旁担忧地说道:“去干校?可以吗?干校那边,会不会不同意啊?”
刘弘毅笑着说道:“李叔叔,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爸现在是干校的一把手。艾小雨去了干校,安全是有保障的。康红梅她们也不敢跑到干校去撒野。艾小雨还可以经常和艾专员见面,我觉得挺好的。”
“啊?刘组长现在是干校的一把手?”
“嗯,前两天任命的。”
刘弘毅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就太好了……”
李昊顿时喜形于色,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这几天,他都是担惊受怕的,一方面担心艾小雨再干什么傻事,另一方面也害怕康红梅那帮流氓阿飞来报复,晚上睡觉都睁着一只眼,不敢睡得太沉。
现在刘楚安父子主动提出来把艾小雨接到干校去,再好不过。
“小雨啊,我觉得这样安排非常好,你就跟着刘叔叔他们去干校住一段时间。你放心,刘叔叔是你爸爸的老同事,他们关系很好的。”
这话倒也不算错。
艾高峰和刘楚安的性格脾气有很多相似之处,都为人正直,坚持原则。
这也是以前艾高峰会大力提拔刘楚安的原因。
如果不是艾高峰自己出了事,刘楚安早就是地区农业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了。
“嗯……”
这次艾小雨没有再迟疑,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刘弘毅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
这姑娘,应该是救回来了。
今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都不能让她再出事。
事不宜迟,当下大家便开始帮着艾小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
在此之前,艾小雨可谓是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他们家里的大部分个人物品,早就被没收掉了。艾小雨就是几套简单朴素的换洗衣服,还有些书籍之类的。
很快就收拾完毕,装在一只老旧的木制提箱里,刘弘毅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艾小雨身体还是很虚,伤处也没好利索,走路都有点摇晃,肖亚文随即扶住了她。
一家三口带着艾小雨向车站而去。
李昊一直将他们送上车,又主动塞给刘楚安二十块钱,二十斤粮票(注1),满脸感激地说道:“刘主任,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放心,以后我会按月给小雨送生活费过去的。”
刘楚安收下二十块钱,却没收粮票,说道:“这钱,我会给小雨零用,粮票就你们自己留下吧。干校虽然也很困难,但还能管得起小孩的一口饭。”
身为干校的一把手,这个权力他还是有的。
李昊两口子都在县城生活,没有足够的粮票,他们一家四口连饭都吃不饱。
干校连干部职工带“改造人员”,将近三百人,也不多艾小雨这一张嘴。
而且艾小雨作为城市户口的学生,也是有粮食供应的,每月定量二十一斤。刘弘毅虽然和艾小雨同年,也是在校学生,但他是男性,每月有二十七斤的粮食定量。成年人每个月则是三十斤或者三十二斤的粮食定量,各地标准略有不同。
李昊心中感激,再三鞠躬表示感谢。
下午,四个人回到阳沟干校。
刘弘毅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肖亚文赶紧去厨房弄了几个冷馒头,一小碟腌萝卜,四个人对付了几口,勉强填了一下肚子。
又忙着给艾小雨安排住处。
干校住房紧张,单独给艾小雨安排一间房子比较困难。
肖亚文就跟卫生室的医生陈爱萍商量,让艾小雨暂时和她住在一起,单独布置了一张小床。
陈爱萍其实也是“改造人员”,并非阳沟干校的职工,是从地区一家医院“发配”下来的。干校本身并没有配备专职医生,只有一个半吊子的卫生员。
因为陈爱萍有医生资格证,干校的领导索性就直接把她安排到了卫生室,算是将架子搭了起来。
限于条件,卫生室只能看些头疼脑热的毛病,大病还得去公社卫生院或者县人民医院。
身为“改造人员”,对主任“夫人”的安排,陈爱萍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而且她本来就心善,比较好说话。
艾小雨旧伤未愈,正好让陈爱萍多关照一下她,两全其美。
这边刚安置好,艾高峰就在刘楚安的亲自“看押”下过来了。
见到女儿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艾高峰顿时老泪纵横。
“小雨……”
“爸爸……”
艾小雨飞扑过来,冲进艾高峰的怀里,紧紧搂住艾高峰的腰,泪如雨下。
父女俩抱头痛哭。
站在一旁的肖亚文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刘弘毅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总算没有白忙活。
突然觉得,重生回到这个艰苦的年代,其实也挺好的。
未来大有可为。
注1:粮票是我国于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在特定经济时期发放的一种购粮凭证。分为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两种。购粮时不但要按重量付钱,还需要支付同等票面重量的粮票。一斤粮票可以购买一斤粮食。
于1993年终止。
饶是如此,对于国内很多科研机构而言,这样的资料依旧是极其宝贵的。
国内刚开始研究核潜艇的时候,全部的资料就是几张某大国核潜艇的照片,还有—个从国外带回来的核潜艇模型,在玩具商店买到的。
就这么—个玩具模型,国内的研究团队拿到之后,也是如获至宝,上至总师,下到普通研究人员,拿在手里反复研究,爱不释手。
俄文资料,段为民能找到翻译人员。
英文资料,现在有刘弘毅可以帮忙翻译,但法文和德文,谭德喜就找不到帮手了,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其实刘弘毅也可以帮忙的。
只是他还没想好“借口”。
楚州—中有个英语老师能教他专业英语,已经很离谱了好吧。
你要是敢对老谭头说,那个英语老师还能教法文和德文,并且教出来的十六岁学生,专业水平比谭德喜还高,信不信老谭头立马让段为民去楚州—中把那个英语老师给借调过来?
到时候,刘弘毅非得“原形毕露”不可。
说,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谭德喜—心二用,—边翻译资料—边掐着时间,十五分钟—到,立马叫停。
结果收回来半张答卷。
张成海答了—半。
其他三人,压根就没下笔。
谭德喜看了段为民—眼,段主任尴尬得额头冷汗—层层的。
“刘弘毅,你把这道题解给他们看—下。”
谭德喜冷着脸说道。
“好的,老师。”
刘弘毅—句多话都没有,直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答题。
片刻之后,就完成了。
然后放下粉笔,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等谭德喜示下。
这当儿,他多说—个字都是不妥的。
“看到没有,五分钟!”
谭德喜哼了—声,说道。
几位新助手明显不服气。
你俩搁这演双簧呢?
毫无疑问,他们认定这是谭德喜预先教会了刘弘毅,在这里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谭德喜很厉害,这—点他们是承认的。
576厂的总工嘛,在整个静江省的军工系统内,老谭头都是—等—的牛人。
还是段为民的同学。
他要是不牛逼,段主任也不会巴巴的将他从阳沟干校请过来。
但你说—个十六岁的高二学生,也能比他们牛逼,那就是欺负人了。
再怎么说,他们几个也是上过大学的好吧,虽然是工农兵大学,好歹也是大学生啊。
这年头的大学生有多了不起你知道吗?
谭德喜才懒得理会他们心里的小九九,有没有演双簧,老头儿自己还不清楚吗?
就你们这样的水平,犯得着我跟你们玩心机?
老头儿二话不说,走到黑板前,擦掉先前那道题,又写了—个新的方程式。
“还是十五分钟时间,现在开始!”
段为民看了这道题,心里稍微好受—点。
这个嘛,十五分钟勉强够了,段主任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问题老谭考的不是他!
这次出的题要粗浅了许多,四个人都动笔开始解答。依旧还是张成海写得最快,堪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解题。
另外三位,还是只写了—半,后边又有些卡壳。
谭德喜都懒得点评了,问道:“你们都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四个人期期艾艾地报了学校名字,只有张成海是静江大学,其他三位,都是普通的地方高校,大专生而已。
“英语水平怎么样?”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
刘弘毅重生了。
刘弘毅,男,出生于1960年,去世前系静江省楚州科技学院教授,享年64岁。
刘教授的个人履历比较复杂。
是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被北都某著名大学录取。
毕业后受家乡领导邀请,回静江工作,分配在静江省教育委员会上班,全程参与楚州科技学院的组建工作。
楚州科技学院组建完成后,刘弘毅顺理成章留下来,担任学校教务处副主任。是当时很有前途的知识型年轻干部。
此后因工作需要,转任地方行政干部,先后担任副县长,县委宣传部长,县委副书记,县委书记,楚州市副市长,楚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等职。
在楚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任上,卷入一场官场斗争。
作为一位学者型领导干部,刘书记并不十分擅长斗争,毫不意外的成为失败的一方。愤而辞去领导职务,重新回到楚州科技学院执教。
从此之后,一心教书育人,远离权力漩涡,倒也桃李满天下,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师长。
2024年5月,因病辞世。
在外人眼里,刘弘毅算是比较成功的人士。在官场和学术上都达到了一个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刘弘毅自己,却总觉得有诸多遗憾。
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是在学术上没有取得很高的成就,对不起自己过人的天赋。
其二则是在官场上也没有太大的建树,担任领导干部十几年,没有作出十分耀眼的成绩。
病重期间,刘弘毅经常和妻儿聊起,当初悔不该去行政单位工作,如果专注于学术研究,以他的天赋,应该是能取得极高学术成就的。甚至成为院士都不是不可能。
私下里,刘弘毅偶尔跟老伴开玩笑,说自己是被当官耽误了的院士!
老伴也跟他开玩笑:我看啊,你是被老婆耽误了的花心大萝卜!
主要因为刘弘毅个子高大,相貌英俊,临到老来,都是腰挺背直,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赘肉,加上曾经身居领导职位,身边自然少不了莺莺燕燕环绕,传出过许多“绯闻”。
对此,刘弘毅一笑置之。
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重生。
难道那些不靠谱的网络小说写的都是真的?
否则,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刘弘毅背着“为人民服务”的书包,一脸懵逼地走在楚州一中通往楚州红星农机厂的路上。
是的,他回到了1976年5月份,整整48年前。
现在的身份,是楚州一中高二年级的在读学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毕业了。(注1)
刘弘毅很清楚地记得,全国恢复高考要等到两年之后的1977年。他今年七月份毕业之后,就将成为待业青年。
至于现在还在实施的工农兵大学制,是要靠地方推荐的,而不是统一高考。
如果搁在去年,他是有机会被推荐的。
因为那个时候,他父亲刘楚安还是楚州地区革委会下属农业工作组的副组长,大小算是个地区中层负责干部,也有些关系在。
但是一个月前,刘楚安因为得罪了地区革委会副主任康吉盛,已经被下放到阳沟干部学校去当普通职工了。
阳沟干部学校,其实就是群众口中常说的五七干校。
后来异化成专门关押改造问题干部的“准监狱式”单位。
这些年,楚州地区的“某权派走某派某某权威”,有一多半都关押在阳沟农场,强迫劳动改造。
未经批准,不得离开。
阳沟地处偏僻,条件艰苦,刘楚安一个地区革委会的中层负责干部,被下放到阳沟农场,康吉盛下手不可谓不狠。
同时被发配到阳沟农场的,还有刘楚安的妻子,刘弘毅的母亲肖亚文,原本在地区革委会档案室上班。
刘楚安两口子既然被下放,地区革委会分配给他的住房,自然收回。
刘弘毅还在楚州一中上学,不能随着父母一起去阳沟农场,暂时住在刘楚安以前工作过的红星农机厂,一位老工人师傅的家里。
刘楚安为人正直,在红星农机厂当了多年厂长,革委会主任,威望极高。
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红星农机厂的老工人师傅,刘楚安还是比较放心的。
刘弘毅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化“重生”这个情况,一路懵懵懂懂的向红星农机厂走去。
突然在一条街道的拐角处,听到有女孩子的惨叫声。
刘弘毅猛地停住脚步,向那边看去。
只见两名同样学生打扮的十六七岁小青年,正站在巷子口,目光凶狠地盯着过往的行人。
“刘弘毅,你这个狗崽子,看什么看?滚远点!”
其中一个,正是刘弘毅的同班同学李明华。
这小子表面是个学生,其实不学好,常年和社会青年混在一起,算是半个街痞子。在学校里,也和一帮小霸王勾勾搭搭,耀武扬威,称王称霸。
反正现在的学校,也是乱糟糟的,不少老师都被打成各类“分子”,头上戴着帽子,也不敢怎么管这些学生。
正常的教学秩序,早就不复存在了。
刘弘毅他们在学校,也是半天学习,半天劳动。
说是学习,大多数时候是自习,瞎聊。
劳动更是扯淡。
只有刘弘毅等少数原本就比较爱学习的尖子生,才会认真读书。其他人就是个玩。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尖子生和李明华这样的痞子学生,压根玩不到一块,常年被李明华等人嘲笑。
读书有个卵用!
交白卷才是英雄。(注2)
刘弘毅条件反射式的准备快速离去。
他一点都不想和李明华这种人发生任何交集。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就在这时,刘弘毅又听到女孩子凄厉的惨叫声,而且这个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刹那间,四十八年前发生的一桩惨案,涌上心头。
艾小雨!
是艾小雨的声音!
前楚州地区行署专员艾高峰的女儿!
注1:1986年前,全国各地都是实行的小学5年制,初中3年制或者4年制,高中2年制。1982年到1983年,高中改为3年制。1986年,中央发文,明确规定小学6年制,初中3年制,是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开端。
注2:请自行查阅白卷英雄张铁生。
小巷子里,两男三女正围着一个小姑娘施暴。
这几个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只有一个年龄稍大,但也应该没有超过二十岁。看装扮,大都是在校学生。
不过此刻表情狰狞,面孔扭曲,宛如魔鬼一般。
“艾小雨,你这个狗崽子,让你傲气,让你傲气……”
三个女生用皮带不住抽打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大脸盘子,身材粗壮,皮肤还有点黑,数她打得最狠,骂得最凶,仿佛和艾小雨有着刻骨的深仇大恨。
两个男的则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主要是康红梅叫来助威的。对付艾小雨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康红梅她们三个就足够了。他们俩和守在小巷子外边的李明华两人,主要起一个威慑作用,吓唬那些过路的不要多管闲事。
这年头,乱秧秧的,人们本来就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大祸临头。
再一看这几个街痞子,谁敢过来啊?
“哎,你特么的还不滚?找死啊?”
见刘弘毅还站在那里,李明华顿时火了,袖子一捋,就要上前动手。
他想揍这个刘弘毅很久了,以前忌惮着刘楚安是地区的干部,没敢付诸行动。
现在嘛,正是好机会。
刘弘毅拔腿就跑。
他可不想在这里赤手空拳和几个街痞子打起来。
但艾小雨肯定也得救。
不然的话,艾小雨就死定了。
倒不是被康红梅她们打死的,康红梅虽然是地区革委会副主任康吉盛的女儿,也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当街杀人。
她们就是羞辱艾小雨,极致的羞辱。
扒掉她的上衣,让她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大家面前,还用刀子划花了艾小雨的脸。
艾小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平日里又极其文静娇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当天晚上回家就上吊自尽了。
在阳沟干校劳动改造的艾高峰听到这个噩耗,当场吐血,激怒攻心,大病一场,差点就没挺过去,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一条命来。
再后来,特殊时期结束,阳沟干校解散,艾高峰官复原职,再次成为楚州地区行署专员。立即下令将康红梅等凶手抓了起来,又将康吉盛投入大牢,父女俩一起被判了十几年徒刑,才算是大仇得报。
不过这个惨剧对艾高峰的身体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导致他英年早逝。
本来,上边是有意提拔他担任省一级领导干部的,据说任命文件都已经下达。
可惜了。
刘弘毅和艾小雨比较熟悉。
大家以前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嘛。
而且他和艾小雨还是同学,艾小雨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从小受到家风熏陶,文静秀气,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还是个尖子生,成绩只比刘弘毅差一点点。
她和刘弘毅,才是同一类人。
上一辈子,他是不清楚后果会如此严重,所以遇到这个事情之后,没有干预。
再说了,就算他想干预,也干预不了啊。
他一个高二学生,怎么打得过四个街痞子?
更不用说那个康红梅五大三粗的,说是个女人,其实有一身蛮力,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正因为她长得丑,学习成绩也差,因此对艾小雨百般嫉妒。她父亲康吉盛以前只是个普通工人,靠着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才得以上位,身份地位,和为官多年的艾高峰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以前艾高峰还在位的时候,康红梅自然不敢把艾小雨怎么样,还得千方百计地讨好艾小雨,想要和她交朋友。
奈何艾小雨完全看不上她。
这就更加让康红梅怀恨在心。
终于忍耐不住,对艾小雨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刘弘毅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再次经历同一个场景。
这次,他还能放任不管吗?
肯定不行!
必须得救艾小雨。
只不过怎么救,那也是有讲究的。
这个时候去红星农机厂找人帮忙,肯定是来不及了。
时间分秒必争。
等康红梅她们真扒掉艾小雨的衣服,划花她的脸,那就太晚了。
到底两世为人,而且干过公安局长,刘弘毅很快就有了决断,在一户人家的家门口找到了一条桑木扁担,沉甸甸的,是趁手的好兵器。
别怀疑,刘弘毅很能打。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的刘弘毅很能打。
他也是后来被街痞子欺负过之后,才下定决心习武健身的,还正儿八经的在地区大院拜了个老刑警当师父,习得一身好本事。虽然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但数十年的人生阅历和成熟的心态,可以为他大大加分。
刘弘毅没耍什么花招,这地儿也没办法隐蔽靠近。
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以快打慢,以有心算无备。
“哎,你特么的,干什么……”
李明华做梦都没想到,刘弘毅会去而复返,而且是疾冲而来,手里的桑木扁担已经斜斜扬起。
街痞子只来得及叫喊一声,耳边呼呼风声响起,条件反射式的举起胳膊去挡。不料桑木扁担却直奔他的下半身而去。
“砰”地一声,李明华只觉得小腿胫骨一阵钻心剧痛传来,惨叫声中,毫无抗拒之力的扑倒在地,双手抱住小腿,就是个嚎叫。
很显然,刘弘毅知道怎样才能让对手在瞬间丧失战斗能力。
没几分钟,李明华休想起身。
“哎……你麻痹的,你……”
另一个守在巷子口的街痞子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刘弘毅的扁担已经再次扬起,同样狠狠地砸在他的小腿胫骨上。
谁说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的?
只要管用就行!
关键砸小腿没法挡啊,手臂不够长。
“噗通”一声,这个街痞子也倒在地上,和李明华一样,捂住小腿,大声惨嚎。
两棍子解决掉两个街痞,刘弘毅毫不停留,直奔巷子里杀去。
巷子里,施暴还在继续。
“你麻痹的,你不是傲气吗?”
“让你喝尿!”
康红梅咧开嘴就是个狞笑,肥脸上全是报复的快感。
那个年纪最大的男街痞,已经在解裤扣,满脸淫秽的贱笑,似乎觉得这个事情特别刺激好玩。
他这泡尿只要一撒下去,艾小雨就绝对没有了活路。
“呼……”
沉重的破空声响起。
本来这个街痞子听到外边的惨嚎,心里诧异,正准备扭头来观察一下,突然后脑勺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整个人就如同一条抽空了的破麻袋,颓然软倒在地。
敌众我寡,刘弘毅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这一扁担下去,会不会把街痞砸成脑震荡甚至半身不遂,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此时此刻,他只想救人。
这是刘弘毅辞去楚州市委政法委书记职务,去学院教书之后,再三复盘那场导致他败走麦城的“官场斗争”之后总结出来的一条道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妇人之仁,书生做派,最终只会让自己一败涂地。
只要能救下艾小雨,哪怕因此去坐牢都在所不惜。
当大局变化之后,艾高峰官复原职,就是他刘弘毅原地翻身之时。
这年头,被冤枉判刑坐牢的可不在少数,只要后来能平反,基本上都不影响前程。
对这段历史,刘弘毅太熟悉了。
在他的记忆中,后来官复原职的省地县领导,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坐过牢,剩下的也都在干部学校那种地方待过。
“你麻辣隔壁的……”
最后一个街痞子是个狠角色,眼见“大哥”倒地,不但不惊慌,反手就拔出一把匕首,朝着刘弘毅就捅过来。
刘弘毅毫不犹豫,往后疾退两步,左腿往后一弹,成弓箭步,大喝一声,手中扁担猛地朝前捅了出去。
这是标准的刺杀动作。
部队千锤百炼出来的杀招。
街痞子如何闪避得开?
“嘎嘣”一声响,街痞子被捅了个满嘴开花,好几颗牙齿飞了出去,顿时闷哼一声,丢了匕首,双手捂着嘴连连后退,眼泪鼻涕喷涌而出。
刘弘毅收回扁担,再次往前狠狠一捅。
这次正中街痞子的小腹。
街痞子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小肚子,蜷缩在地。
“刘弘毅,是你这个狗崽子,操你麻痹,你敢管我康红梅的闲事,操你麻痹的……”
黑胖女人康红梅终于看清楚了他,尖叫起来,满嘴喷粪,挥舞着手里的军用皮带,没头没脑地朝刘弘毅抽打过来。
刘弘毅双眼喷火,扁担一扬,坚硬无比的扁担头“啪”地一声抽在康红梅黑胖的肥脸上。
康红梅惨叫声中,捂住了脸。
刘弘毅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舞扁担就是一顿乱打。
顿时打得三个女痞子哭爹喊娘,远远躲开了。
刘弘毅这才伸出手,一把将蜷缩在角落里的艾小雨拉了起来,嘴里低喝一声:“快走!”
推着浑身上下布满血痕,衣衫褴褛的艾小雨就往巷子口跑,自己挥舞着扁担断后。
其实这个动作有些多余。
两个男街痞一伤一晕,一时半会的很难恢复战斗力,至于康红梅那三个女流氓,更是吓得尖叫不已,哪里敢追上来。
只有康红梅在那里跳着脚大喊大骂。
“刘弘毅,操你麻痹的狗崽子,你给老子记住,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老子回去告诉我爸,你们一家现行反某某分子,你死定了……”
当此之时,刘弘毅才懒得理她,保护着艾小雨直奔巷子之外。
最先被打倒在地的李明华已经挣扎着半跪起来,见刘弘毅和艾小雨出来,禁不住咬牙切齿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三棱刮刀。
“操你麻痹的……”
嘴里还在乱骂,眼珠子都红了。
“狗东西!”
刘弘毅咬着牙骂了一句,扬起扁担,当头就狠狠砸了下去。
你特么本来已经跪了,那就跪好一点,非得再挨一下狠的?
不是犯贱吗?
李明华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他眼里的“书呆子”,不屑一顾的“窝囊废”,关键时刻竟然如此凶残,大惊之下,只能举起胳膊抵挡,同时拼命地偏转脑袋。
“咔嚓”一声,响起了清脆的骨折之声和李明华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坚硬无比的桑木扁担之下,就没有砸不断的胳膊。
另一个正在挣扎着往起爬的街痞子,倒是比李明华要机灵得多,眼见情况不对,一声不吭,再次趴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了脑袋。
果然吸稀雾姐魏骏杰!
免了一通好打!
刘弘毅也懒得再理会他们,拉着艾小雨直接就跑。
“艾小雨,你住在哪?”
跑出一条街之后,刘弘毅才扭头问道。
艾小雨是单亲家庭,早几年,她母亲就不堪受辱,投水自杀了。艾高峰被下放到阳沟干校之后,艾小雨自然也不能再住在地委大院。
“住,住在蔬菜公司,我,我舅舅家里……”
艾小雨低声说道,嘶嘶地吸冷气。
刚才被康红梅她们用军用皮带抽了很久,早已浑身是伤,加上受惊吓过度,小姑娘浑身乏力。要不是被刘弘毅强拉着,只怕早就软倒在地了。
刘弘毅这才发现,艾小雨的外衣早已被扒掉,原本就比较宽松的白色棉布里衣也到处都是口子,都已经遮不住了。
十六岁的姑娘家,也已经发育得很好,艾小雨双手紧紧抱胸,脸色煞白,越跑越慢。
刘弘毅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蓝色军装式样上衣脱了下来。
“穿上!”
艾小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急忙穿上了。因为触动了伤处,又痛得嘶嘶地抽凉气。
这年头,基本上,无论男女都是穿差不多款式的衣服,颜色也是全国统一的黄色,蓝色和灰色。几乎没有什么人穿那种特别艳丽的服饰。
“你坚持一下,跑快点,我先送你去蔬菜公司……”
“不要被他们追上来了。”
因为对方是康吉盛的女儿康红梅,去派出所是不行的。
很容易“羊入虎口”。
康吉盛名义上是地区领导,实际上坏透了,没什么坏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一个“造某派”出身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人吗?
目前地区革委会政法小组的负责人,就是康吉盛当初的“造某派”同伙,康吉盛一手提拔起来的。刘弘毅才不会送货上门。
“哎……”
艾小雨低低答应一声,咬着牙,果然加快了速度。
楚州地区首府,楚新县蔬菜公司职工宿舍。
艾小雨的舅舅舅妈见到浑身浴血的艾小雨,惊得目瞪口呆。
“小,小雨,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舅舅,是康红梅,康红梅叫人欺负我……”
见到亲人,艾小雨终于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艾小雨的舅舅舅妈都是老实人,否则艾高峰以前贵为地区行署专员,他们也不至于在一个在蔬菜公司当个普通职工,一个在人民医院当个护士。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艾高峰受到冲击,跌落神坛的时候,他们才没有受到多大的牵连。要是沾艾高峰的光,当了个一官半职,搞不好如今也在阳沟干校待着。
舅妈是护士,自然而然地先检查艾小雨的伤势,越检查越是触目惊心,忍不住说道:“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人往死里打……”
“她们,她们几个人,用军用皮带抽我,还,还要叫男流氓朝我撒尿……”
艾小雨委屈得不行,泣不成声。
军用皮带可不是普通皮带,有艾小雨的手掌那么粗,又厚又硬,皮带头更是死沉死沉的,打人不仅仅是剧痛钻心那么简单,真的能伤筋动骨。一皮带抽下去,狠一点的,能撕走一条皮肉。
得亏艾小雨拼命扶住了头部,要不然,说不定已经被打死了。
“叔叔,阿姨,当务之急,是马上带艾小雨去治疗一下,避免伤口发炎,感染就麻烦了。”
刘弘毅很冷静地说道。
到底不愧是大人物重生,处理这种危机状况,还是十分镇定的。
“对对对,快,小雨,我带你去人民医院……”
舅妈曾经是艾小雨过世母亲的同事,关系极好,在艾小雨母亲的撮合之下,嫁给艾小雨的舅舅。因此对艾小雨也非常不错。这两年,艾小雨住在他们家里,舅妈对她如同亲生,从没有给过她半分脸色看。
“不能去人民医院!”
刘弘毅断然说道。
在来的路上,他脑子里就已经转了无数遍,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康红梅李明华这些个男女流氓,被他收拾得那么狼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用不了多久,就会带人杀上门来。
关键躲都很难躲开。
“叔叔,阿姨,你们赶紧带艾小雨去躲一躲,先避过风头再说。要快,再耽搁就来不及了。康红梅她们这次吃了大亏,一定会报复的。”
说来也怪,别看刘弘毅现在顶着十六岁的躯壳,但久居上位,说出来的话,自然而然带着“杀伐决断”的气势,舅舅舅妈虽然是成年人,也情不自禁的听他的话。
而且他们对康吉盛那个黑胖女儿,也确实知之甚深,知道刘弘毅不是在危言耸听。
“那我们带小雨去彭医生那里……”
舅妈急忙说道。
彭医生是她们科室的主治医生,以前也是艾小雨妈妈的闺蜜,关系非常好。
“可以,动作要快……对了,艾小雨,我记得你有个照相机,还在吗?”
现阶段,相机绝对是稀罕得不得了的东西,艾小雨到底是高干家庭子女,一般人家,绝对不可能有照相机的。
“在啊……”
艾小雨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都这时候了,他突然问起相机做什么。
“太好了,借我用一下。”
刘弘毅大喜。
“你要借相机做什么?”
艾小雨一边向自己卧室走去,一边问道,小脸煞白,双腿打颤,要扶着才能走稳。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有用。我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全靠这个东西!”
刘弘毅沉稳地说道,一点都没有临大事的紧张和恐惧。
艾小雨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要是艾高峰在这里,一定会惊诧于刘弘毅这异于常人的成熟表现。
哪里像是个十六岁的高二学生?
很快,艾小雨就从自己卧室里找出来一台海鸥120相机,在刘弘毅眼里,妥妥的老古董。
“你会用吗?”
艾小雨问道。
“会。有胶卷和电池吗?”
刘弘毅一边回答一边熟练地打开了相机电池盒,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有!”
艾小雨急忙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胶卷和几节电池。
“不过这个胶卷放了很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家庭剧变,她也好久都没有照过相了,没那个心情,也不敢出那样的风头。就这样一直谨小慎微的,依旧还是没能逃过被人凌辱,羞愤自杀的可怕结局。
“不管了,先给我!”
眼下,刘弘毅也没那个讲究的条件。他现在就是个高二在校学生,口袋里只有父母给的几块钱生活费,可不见得买得起一个胶卷和电池。
说实话,时隔将近五十年,他对这个时代的物价,基本上也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
再说,就算他有钱,这个点上,卖胶卷的商店也未必还开着门。
现在,几乎所有商店都是国营的,除了火车站附近的几家饭店,基本上不存在任何晚上营业的情况。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艾小雨赶紧将胶卷和电池交到他手里,大眼睛看着他,担心地说道:“你怎么办啊?你打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去找你报复的,康红梅那个人,太坏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你自己躲好就行。”
刘弘毅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面前这个小姑娘,原本如昙花一现的短暂生命历程,将只剩下几个小时而已。
对她的印象,刘弘毅早已极其模糊,只有一点点依稀的影子。
现在仔细打量,却发现,艾小雨长得是真好看。刘弘毅历尽繁华,曾经见过的漂亮女人,比别人想象中还多。
但真没几个能和艾小雨相提并论的。
这姑娘不但长相极美,最关键的是,那种清澈纯真的气息,是后世那个花花世界很难见到的。
扑闪的长睫毛下,那双大大的眼睛,透出的感激和担忧,让原本因为“莫名其妙”重生而搞得有点懵圈的刘弘毅,突然就释怀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这一件事,也不白重生这一回。
在刘弘毅的坚持和催促之下,舅舅舅妈带着艾小雨和自家两个小孩,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蔬菜公司,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目送他们离去,刘弘毅拿着照相机,一闪身也不见了人影。
刘弘毅没回红星农机厂,而是去了楚州地区广播电台。
为什么来广播电台呢?
等一个人!
康吉盛。
当然,天没黑透之前,康副主任是不会出现的。
康副主任再嚣张跋扈,权势熏天,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大白天的就跑到广播电台来“搞破鞋”。
康吉盛在广播电台有一个情人。
楚州广播电台女主持人童佳。
如果是其他情人,倒也罢了,康吉盛基本上可以大摇大摆的过来睡觉,也没人敢管他。尤其前几年,比现在更乱的时候,各种骇人听闻的恶行都是层出不穷。
相比之下,睡个女人那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康吉盛这种大权在握的“某某派”头目,几乎是夜夜做新郎,任谁都敢怒不敢言。
但董佳不一样。
她不是“某类分子”,正经是广播电台的干部,主持人,而且是军属。
她爱人在部队,是个副营级干部。
康吉盛虽然利用手里的权势,将她搞到了手,却不敢像欺负其他女人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说起来,两人算是“狼狈为奸”。
童佳这个女人,也不是啥好东西。
仗着康吉盛的势,在单位横行霸道,残害了不少人。
童佳年轻漂亮,比康吉盛那个糟糠之妻要强得多了,康吉盛忍耐不得,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到广播电台这边来和童佳鬼混。
为了确保自己和童佳的奸情能够持续,康吉盛还特意将广播电台的负责人换上了自己的“小弟”,谁敢在单位乱嚼舌头,康副主任养的那条狗,就会狠狠扑过去咬人。
刘弘毅不敢肯定康吉盛今天晚上一定会过来,但他没得其他选择,必须要等。
今天不来,那就等明天,明天不来,等后天。
总之一定要等到康吉盛为止。
否则,他将无处可逃。
艾小雨也无处可逃。
都不用康吉盛亲自出马,单单是康红梅那个黑胖丑女和那几个街痞流氓,刘弘毅就招架不住。
这年头,你出趟远门都需要有盖着公章的介绍信,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当作盲流子抓起来,送到收容所去。
刘弘毅一个在校学生,父母都下放到了阳沟农场,去哪个单位开介绍信?
无法离开楚州,迟早会被康红梅那伙人抓住。
更不用说,康吉盛还可以直接下令,让公安局的人去抓他。
刘楚安家的狗崽子,敢打他康吉盛的女儿,翻天了不成?
这个事不处理,不狠狠收拾那个狗崽子,康副主任在楚州地区还有半点威望吗?
谁还怕他?
刘弘毅必须严惩,艾小雨也必须严惩,一个都不能放过。
而刘弘毅想出来的自救之道,就是“抓奸”。
普通抓奸没什么用处。
威胁不到康吉盛。
但童佳是个例外。
她是军属。
她爱人是正规部队的副营级干部,一旦这事闹大,有人向部队写信反映情况,说不定就能威胁到康吉盛了。
就算康吉盛依旧能想办法摆平,但从今往后,让他和童佳断绝往来,那也是万万接受不了。
食髓知味!
童佳那样的尤物,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心甘情愿放下的。
刘弘毅躲在一处杂物房里,严密监视着不远处那栋宿舍楼的入口处。
这是一栋老式的筒子楼,并不是后世那种单元房。
只有一个入口。
童佳住在三楼。
康吉盛晚上要过来找她,就必须要经过唯一的入口。
在这个年代,两个没有结婚证的男女,想去住招待所,那是想都不要想。
尤其两人都是本地户籍,住招待所没有正当理由,更是等于直接把奸情公之于众。
刘弘毅记得,哪怕到了八十年代,楚州地委小招待所,都不接待楚新县本地户籍的散客。除非是下边乡镇的干部,到地区来开会或者出差。
所以,这个年代“搞破鞋”,只能去家里,或者其他没人的地方,将就一番。
应该说,刘弘毅的运气还不错。
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刘弘毅终于见到腆着大肚子,满脸油光,肥胖的康吉盛康副主任,溜进了广播电台的职工家属楼。
刘弘毅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又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筒子楼三楼最靠里边的一处房间,灯光终于熄灭了。
七十年代,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连黑白电视机都是绝对的稀罕物,家家户户睡得都比较早。
十点钟才睡,已经算是很晚的了。
整个广播电台职工家属楼都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之中。
刘弘毅依旧没有行动。
他在等最佳时机。
什么是最佳时机呢?
凌晨两点左右。
按照科学研究,这个时间段,是人类最困的时候,也是睡眠最深的时候,轻易不会被人吵醒。
当然,这个规律,在后世是被打破了的。
两点钟?
才哪到哪啊?
还在疯狂玩游戏,刷短视频好吧!
至于眼下嘛,刘弘毅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当即从杂物房轻手轻脚地走出来,直奔宿舍楼三楼而去。
童佳住在最靠里的房间。
老式的弹簧门锁,并不能对刘弘毅形成什么阻碍。
别忘了,他曾经拜过一位老刑警做师傅,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市公安局局长,开锁很有一手。一条铁丝,一张薄铁片,就足够将这种老式的弹簧门锁打开了。
很快,刘弘毅便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屋里,打开用布包裹着的手电筒,免得手电筒光芒太刺眼。
在在都是老手的风范。
老式筒子楼不是单元房,童佳住了两间房子,外边是客厅兼餐厅,里间就是卧室。
刘弘毅轻轻走过去,推了一下卧室的房门,居然没有在里边反锁,应手而开。
卧床上,康吉盛和童佳搂在一起,睡得很死。
刘弘毅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猛地打开了卧室里的白炽灯,然后一步上前,掀开了被子。
这对狗男女,居然是赤身裸体的,什么都没穿!
不等康吉盛和童佳醒过来,举起海鸥相机,“咔嚓咔嚓”就接连按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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