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岁岁君潜的其他类型小说《锦鲤奶团爹娘被抢,全京城大佬都来宠她!岁岁君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雨山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禄从身上取出火折子,拿过桌上的半截蜡烛头点亮,捧到君潜身侧。“殿下,怎么了?”接过他手中蜡烛,君潜仔细照照书架边的椅子上。大殿内光线昏暗,借着烛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椅子上有两个小小的脚印。看大小就可以判断出,那是一对孩子的脚。君潜皱了皱眉,直起身将蜡烛凑近放木盒的书架。书架上方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靠近木盒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手掌印。应该是有人踩着椅子,扶着木架留下的。“这......”长禄看在眼里,一惊,“难道岁岁的玉佩是被人偷走的?”“这么小的脚印和手掌,肯定是小孩子留下的。”君潜道。长禄一脸气愤,“难道岁岁的小师姐一直没回来,岁岁的玉佩肯定是被她偷走的。”君潜皱眉深思片刻,转过脸。“再仔细找找,以防万一。”长禄答应一声,仔细将...
《锦鲤奶团爹娘被抢,全京城大佬都来宠她!岁岁君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长禄从身上取出火折子,拿过桌上的半截蜡烛头点亮,捧到君潜身侧。
“殿下,怎么了?”
接过他手中蜡烛,君潜仔细照照书架边的椅子上。
大殿内光线昏暗,借着烛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椅子上有两个小小的脚印。
看大小就可以判断出,那是一对孩子的脚。
君潜皱了皱眉,直起身将蜡烛凑近放木盒的书架。
书架上方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靠近木盒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手掌印。
应该是有人踩着椅子,扶着木架留下的。
“这......”长禄看在眼里,一惊,“难道岁岁的玉佩是被人偷走的?”
“这么小的脚印和手掌,肯定是小孩子留下的。”君潜道。
长禄一脸气愤,“难道岁岁的小师姐一直没回来,岁岁的玉佩肯定是被她偷走的。”
君潜皱眉深思片刻,转过脸。
“再仔细找找,以防万一。”
长禄答应一声,仔细将大殿里里外外全部找一遍,并没有任何收获。
这时,几个侍卫也先后回来,同样也没有任何发现。
长禄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想到还在行宫里等消息的岁岁,脸上满是无奈和心疼。
“要是岁岁知道玉佩丢了,不知道会多难过。”
君潜站在大殿台阶上,拧着眉注视着面前茫茫的山野,捏着蜡烛的手指缓缓收紧。
啪!
蜡烛硬生生被他捏碎,断成两截。
长禄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看看远处的天色。
“殿下,咱们还是先回行宫吧,若是您再误了晚课,皇上又是生气了。”
将手中蜡烛丢在地上,君潜皱眉迈下台阶。
“回行宫。”
一行人重新回到落星殿时,已经是午后。
岁岁刚好睡醒一觉,正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
看到君潜,她眼中一亮,激动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神仙哥哥,找到岁岁的玉佩没有?”
清荷听到声音,也是快步从大殿迎出来。
对上小家伙满是希翼的眼睛,君潜一时语塞。
“这......”
蹲下身,他抬手扶住小家伙的胳膊。
“对不起岁岁,哥哥没有找到玉佩。”
大眼睛暗下去,小家伙垂头丧气地耷拉下小脑袋。
“神仙哥哥,岁岁是不是永远也找不到爹娘,回不了家了?”
一想到以后,她只能一个人在道观,小家伙又是害怕又是难过。
清荷和长禄站在旁边,都是一脸心疼。
君潜伸过手掌,捧起小家伙的小脸。
“以后,岁岁就跟着哥哥,好不好?”
岁岁抬起脸,用小手背蹭蹭酸疼的鼻子。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哥哥和岁岁永远在一起。”
少年人声音低沉,恍若发誓。
“以后,哥哥在哪里,岁岁就在哪里,哥哥的家就是岁岁的家!”
小家伙眼圈还红着,一对大眼睛却重新亮起来。
喉咙里堵得慌,眼睛又酸又疼。
生怕君潜生气,小家伙强忍着没敢哭,用力点头。
将小家伙的表情看在眼里,君潜拧起眉。
“你是不是想哭?”
小家伙生怕惹他生气,忙着摇头。
“岁岁不......不哭,神仙哥哥别......别生气好不好?”
伸手将小家伙搂到怀里,少年人声音低哑。
“想哭就哭,不用忍着。”
“神仙哥哥!”
小家伙再也忍不住,小手紧搂住他的颈,眼泪滚下来,将君潜的衣领都打湿。
“岁岁想和哥哥在一起,岁岁不想一个人......回......回道观,岁岁......害......害怕。”
将小家伙搂紧,君潜抬起手掌按住她的小脑袋。
“哥哥发誓,再不会让岁岁一个人。”
长禄站在旁边,悄悄抬起衣袖,抹一把脸。
清荷也是双目通红,用袖子拭拭眼角,她重新露出笑容。
“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晚膳,殿下先和岁岁用晚膳吧?”
君潜将小家伙扶正,取出手帕帮岁岁擦掉脸上的泪痕。
“岁岁,饿不饿?”
小家伙是孩子心性,心情很快明艳起来,弯着唇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吃饭去!”
牵住她的小手,君潜迈步走进大殿。
清荷和长禄忙着伺候着二人吃饭,看着小家伙开心吃饭的样子,清荷的眉却是微微皱紧。
若君潜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收留岁岁不过就是小事。
可惜,他是皇子。
皇宫里,想要留下一个孩子,哪有这么简单。
二人一起吃过晚饭,长禄帮君潜准备好上晚课用的书本笔墨,两人一起离开。
岁岁惦记着沈蕴文要用的金灵芝,只说是累了要睡觉。
小孩子睡得多,清荷也没多想,照顾她洗完手脚,将小家伙安顿到床上。
等清荷帮她盖好被子,小家伙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放下床蔓,清荷带着宫女绿珠一起退出门去。
岁岁听着二人关上门,立刻揭开被子爬起来。
听到她的动静,睡在床角的白猫支楞着耳朵抬起头。
“小猫猫乖,不许叫。”
提醒白猫一句,岁岁爬下床,抱过放在桌上的小花盆。
听到窗外,清荷和绿珠说话,她忙着停下动作。
窗上,绿珠看看左右,一脸担心地拉住清荷的胳膊。
“清荷姑姑,殿下真要把岁岁留下吗?”
“难道,你要把岁岁赶走?”
“奴婢当然也舍不得,可是万一被皇后知道,告到皇上那里,私藏外人在宫里,这可是死罪。”
“小点声,别让岁岁听到。”
清荷转脸看看身后的寝室,拉住绿珠的胳膊,将她拉到廊下。
“等殿下回来,我再和他好好商量一个对策,想办法把岁岁名正言顺地留下。”
窗外,两人走远。
窗内。
清荷的话岁岁并没有听到,只是听到绿珠说的话。
小家伙抱着小花盆,漂亮的小眉毛紧紧地拧成一团。
神仙哥哥救过她的命,对她那么好,她绝对不能害死哥哥。
她又答应过神仙哥哥,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如果她走了,神仙哥哥肯定会生气的。
小家伙抱着小花盆走到床边,一脸为难地看向白猫。
“小猫猫,岁岁该怎么办?”
“喵——”白猫舒展一个腰身,“我是猫,你们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找人商量。”
“那......岁岁去找清荷姑姑?”
“她就是一个宫女,你要找个厉害的大人才行,越厉害越好。”
“那谁最厉害。”
“当然是......”白猫眯着眼睛想了想,“穿黄衣服的男人最厉害。”
它可是亲眼看到,所有人看到那个穿黄衣服的男人,都要下跪的。
穿黄衣服的男人?
岁岁眼中一亮。
那不就是上次遇到的伯伯吗?
从床沿上跳下来,小家伙抱起受伤的白猫放到小药篓,将小药篓背在身上。
“小猫猫,你给我指路,我们去找伯伯商量商量。”
一人一猫悄悄溜出房门。
在白猫的指点下,岁岁顺利地躲过值守的侍卫,找到之前钻过的狗洞。
弯下身,四肢着地,小家伙小手小脚并用钻进狗洞。
钻到一半,小药篓刚好卡在墙砖上。
向前爬,爬不动。
向后退,退不动。
小家伙使出吃奶的劲,累出一脑门亮晶晶的汗,人还是卡在原地没动,
“小猫猫,快帮忙啊!”
白猫瘸着一条伤腿,从药篓里爬出来,用嘴咬住她衣服用力拉扯。
呲啦——
裙摆被它扯下一条,岁岁还卡在狗洞里。
白猫换个地方,继续咬住拉扯。
呲啦!
呲啦!
......
“喵——”
白猫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满地碎布条上。
“不行不行,再扯下去,本喵的牙不掉,小主人你的裙子都要掉了。”
岁岁伸过小手,摸摸只剩一半的裙子。
只好扯开小嗓子,喊起来。
“救命......来人啊,救命啊......”
山坡上。
一身半旧道袍,头顶小道髻,背着竹编小药篓的岁岁停下脚步。
抬起嫩白小手,抹一把额角亮晶晶的汗珠。
“婉婉师姐,你说的灵芝到底在哪儿啊?”
“这么珍贵的草药,当然是在山顶上。”
比她高半头的小师姐婉婉转过身,拉住岁岁纤细的手腕。
“快走呀!”
“可是......”
岁岁转过小脑袋,看看远处掩映在林中的道观,一脸为难。
“师父说后山太高太危险,不让我们到这里采药的。”
婉婉抱着胳膊,板起小脸。
“师父一向最疼你,如果不找到灵芝,他肯定会死的,你希望他死吗?”
想起卧病在床,平日最疼爱自己的老道长。
岁岁只觉小胸口,像是被谁重重揍了一拳,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行!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灵芝,治好师父的病。
岁岁咬咬小牙,将旧道袍宽大的袖卷向上卷了卷。
小手小脚并用抓住树枝和野草,吃力地向陡峭的山坡爬上去。
注视着小家伙艰难爬行的身影,婉婉眼中闪过冷笑。
“岁岁,加油啊,师父的病可就靠你了。”
岁岁喘息着抓住野草,终于爬到最高处。
左右看看,她一眼就看到山崖一侧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在太阳下反射着金光。
抬起小手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小家伙的大眼睛顿时发出光来。
灵芝。
金色的灵芝!
“师姐,真的有灵芝,是金灵芝!”
婉婉:......
不过就是随口骗她上山,她竟然发现世间稀有的黄金芝。
这个小丫头,难不成是锦鲤投胎的?
“你别乱动,我来看看。”
黄金芝可是稀世灵药,巴掌大的一点就值上万两银子呢!
甩下身上的背篓,婉婉小心地爬上山坡,探出脸向山崖看了看。
看到那棵比黄豆芽大不了多少的黄金芝,顿时一脸失落。
这么小的灵芝,猴年马月才能长大?
转脸看向旁边的岁岁,婉婉重新露出笑容。
“采到这棵黄金芝,师父的病肯定能治好,来,我拉着你的手,你下去摘。”
抓住她的手掌,岁岁小心地探出身子,将小手探向金灵芝。
嫩嫩的小手,一点点靠近。
终于......
她的指尖碰到灵芝。
合拢小手,岁岁紧紧握住灵芝的芝柄。
想象着师父吃下灵芝重新好起来,小家伙满脸都是欢喜。
“师姐,快拉我上去。”
“对不起啊,岁岁,师姐实在没力气,拉不动了。”
婉婉阴笑着,松开手指。
大半个身子探在崖外,失去婉婉的牵引,岁岁顿时失去平衡。
小小的身体趔趄着晃了晃,一头跌下断崖。
慌乱中,她只来得及向师姐伸出左手。
“师姐,救......”
看到断崖上,小师姐冷冰冰狰狞的表情,岁岁的声音错愕地哽在喉咙。
眼前的小师姐那么陌生,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师父讲过的恶鬼。
一起长大的小师姐,突然......
好可怕!
眼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半山腰的云雾中。
婉婉拍拍两手,冷冷一笑。
“凭什么你去当正牌大小姐,我却只能跟着你,当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侯府养女?”
伸过手掌,她小心地从袖袋里,摸出从师父盒子里偷来的玉佩。
阳光下,碧色玉石莹润有光。
将玉佩挂到颈上,婉婉一脸得意。
“你就放心去死吧,我会替你认回侯府,享受荣华富贵的。”
没有理会岁岁丢在山上的小药篓,婉婉转身爬下山坡,向着山谷另一侧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
落崖下的河道中。
岁岁吃力地从水下扑腾出来,手里还紧抓着那只小小的金灵芝。
冰冷的河水灌进喉咙、鼻子。
眼睛好疼。
鼻子好疼。
喉咙也好疼。
......
河水像是一只冰冷冷的大手,拉扯着她的身体和衣服。
两只小手用力扑打着水面,岁岁拼尽全力高喊出声。
“救......救命,小鱼鱼们快来救我......我不要死啊......救命......”
很小的时候,岁岁就可以和山里的动物、植物说话聊天。
师父知道后,特意叮嘱她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岁岁一向听师父的话,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个秘密,包括师姐婉婉。
四处河道里的游鱼们,仿佛受到什么感召似的,不约而同向岁岁的方向游过来。
大鱼、小鱼......
纷纷钻到她的身下。
一条、两条......
越聚越多,形成一片斑斓的鱼群。
所有的鱼儿一齐用力游水,沉下水面的岁岁,一点点被托出水面。
“秦王殿下,快看,水里好像有......”
看到河道里随水飘浮的人影,河道边带马饮水的侍卫惊呼出声。
不等侍卫说完,一道玄色人影飞纵而起。
足尖在水面上轻点两下,落在岁岁身侧的河水中。
鱼儿们受惊散开,君潜伸过手臂,将岁岁拉到怀里抱住。
转身,奋力游向岸边。
“快来帮忙。”
“殿下小心啊。”
......
贴身太监长禄和几位随行侍卫,齐齐奔过来冲进河道。
长禄接过他怀中的岁岁,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将君潜扶到岸边草地。
将怀中湿漉漉的小人儿放到草地上,长禄伸手晃晃小家伙的肩膀。
“小妹妹,醒醒。”
岁岁没有反应。
长禄伸手试试小家伙的鼻息,眉头皱紧。
“殿下,孩子好像没气了。”
修长的眉微皱,君潜一把将长禄拉开,探指在岁岁颈侧脉搏上试了试。
感觉到小家伙血脉的轻微搏动,他伸手将岁岁扶成坐姿,右手手掌利落地拍在她的背后。
岁岁重重咳嗽一声,噗得吐出一大口,呛到体内的河水。
噗——
河水一滴没浪费,全喷在君潜脸上。
“脏死了。”
少年人皱眉缩回手臂,从袖袋里取出手帕。
刚刚只顾着救人,他的衣服早已湿透,掏出来的手帕都在滴水。
一向爱洁的少年,皱眉将手帕丢开,向长禄伸过右手。
“手帕。”
“不用辛苦殿下,奴才来就是。”
长禄扶住岁岁的肩膀,从身上摸出一方雪白的丝帕,轻柔地帮小家伙抹掉脸上的泥水。
君潜:......
长禄并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快要绷不住的俊脸。
仔细帮小家伙把脸擦净,小心地帮她抚开,脸上杂乱的湿发。
看清小家伙的脸,长禄惊讶地怔住。
小姑娘也就是三四岁的模样,皮肤嫩白如初雪,长睫毛被水浸湿越显浓密,阳光下如翅翼闪光。
婴儿肥的小脸,甚至还不如他的巴掌大。
墨眸如泉水浸过的黑宝石,晶莹剔透。
好个精致的小娃!
自入宫后,长禄就一直在君潜身边伺候。
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小主子,长禄再看别人早就看不到眼里。
眼前这个小家伙,却是让他好一番惊艳。
面对这么一张如山间精灵的小脸,长禄的声音越发温柔几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我叫......咳......岁岁,住在山上的道......道观。”
抬起小手揉揉被河水刺疼的眼睛,岁岁一脸感激地看向长禄。
“大哥哥,是你......咳......救了我吗?”
长禄抬起手掌,帮她轻轻拍拍背。
“不是奴才,是秦王殿下。”
岁岁抬起小脸看过去,顺着长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草地上。
十二三岁的少年清瘦高挑,一身暗金纹墨袍,头束金冠。
衣袍上湿漉漉地滴着水,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那张脸,比师父书里画的神仙还要好看。
“哇——”
岁岁一对眼睛,惊讶地瞪大。
“姐姐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吗?”
众人:......
君潜:!!!
长禄轻咳一声,将岁岁扶起身,轻声提点。
“殿下是男子,不是姐姐,还不去道谢。”
“原来岁岁认错,不是姐姐,是哥哥。”
岁岁吐吐舌尖,从草地上爬起身。
学着师父教她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向君潜行个礼。
“谢谢神仙哥哥救了岁岁的命,师父说,滴水之恩,涌......涌......涌什么来的......”
说到“涌”,她卡了壳。
看小粉团子皱着小眉毛,一脸为难的样子。
长禄一阵不忍,正准备提醒。
岁岁突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啦,滴水之恩,永结同心。”
噗——
听到小家伙那句“滴水之人,永结同心”,几个侍卫实在忍不住,当场笑喷。
君潜俊脸一黑。
岁岁眨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狐疑地看看众人,目光怯生生落在君潜身上。
“神仙哥哥,岁岁......说错话了吗?
“岁岁,应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永禄小声提醒,一对眼睛担心地看向自家小主子。
这位的脾气可一向是反复无常,万一惹恼可就麻烦了。
生怕自家主子翻脸,长禄主动帮小姑娘求情。
“殿下,孩子还小不懂事,绝不是轻薄您,您别生气。”
岁岁知道自己说错,嫩白的小脸也烧起来。
耷拉着小脑袋,两只小手背到身后,穿着小布鞋的脚,不好意思地铲着草地。
“对不起,神仙哥哥,师父教的成语太多,我背串了。不过......”
她重新抬起脸,语气郑重。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君潜扫一眼小家伙,俊脸上依旧是一脸淡漠。
“长禄,你带两个人,将这小东西送回道观。其他人,随本王回行宫。”
小东西?
是说她吗?
岁岁眨眨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纠正。
“神仙哥哥,我不是东西,我是人。”
几个侍卫再次捧腹,这次连长禄也没忍住轻笑出声。
君潜唇角一抽,努力咬着牙,控制住脸部表情。
“长禄,还愣着干什么?”
心疼岁岁年幼,又刚刚落过水,他主动在她身前蹲下身。
“山路不好走,来,长禄哥哥背你回去好不好?”
“不行不行。”岁岁后退两步,连连摆着小手,“岁岁自己可以走,要是把哥哥衣服弄湿,哥哥会生病......”
话未说完,她自己反倒重重打个喷嚏。
君潜转过脸,视线落在那湿漉漉小小的一团。
眉,拧紧。
这时,岁岁的视线也移过来。
目光落在君潜的湿衣服,小家伙软软开口。
“哥哥全身都湿了,吹风会冻坏的,跟岁岁回道观换身干衣服吧?”
午后阳光里,小家伙瞳仁晶莹,干净得不染半点杂质,满满的都是关切之情。
自己还顾不过来,还有心思担心他?
君潜冷着脸:“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风从山谷吹过来,湿透的衣服瞬间打透。
岁岁缩起身打个寒战,吸吸酸疼的小鼻子。
“神仙哥哥,快走吧,要不然你会得风寒的。”
师父说过,风寒可是很厉害的病。
严重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对上小家伙水晶般的眼睛,一向冷漠的少年,莫名心头一软。
取出马鞍一侧袋子里,西域进贡的华毯,他上前一步。
两手展开毯子,一合,用毯子将岁岁紧紧裹住。
毯子太大,人又太小。
偏偏君潜又是从小被人伺候大的,并不擅长这些。
小奶团子当场被裹成毛粽子,头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长禄:......
主子这是生气了,要把孩子闷死。
“殿下!”长禄急得扑通一声跪到草地上,俯下身子,“岁岁还是孩子不懂事,殿下手下留情。”
一众侍卫也是齐齐跪下。
“殿下留情。”
“聒噪。”
君潜冷哼一声,抱住“毛粽子”飞身而起,重新落回马背。
被裹在毛粽子的岁岁,大虫子似的扭扭身子,从毛粽子里挤出小脑袋。
她毕竟小人,只把“聒噪”听成“锅灶”。
“我们道观里有锅,也有灶,神仙哥哥是饿了吗,岁岁给你煮地瓜吃好不好?”
君潜:......
看到马侧,跪伏在地上的长禄和众侍卫,小家伙疑惑地眨眨大眼睛。
“你们都趴在地上干什么,是有大蚂蚱吗?”
长禄、众侍卫:......
“驾!”
君潜轻夹马腹,乌龙驹稳稳奔上崎岖的山路。
殿下不是要杀人,是要送人?
长禄和众侍卫同时抬起脸,互相看看,下意识地抬脸看看天空。
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今儿这位小爷怎么突然发善心了?
马背上。
岁岁转过小脑袋,注意到少年人脸上还挂着水。
她伸过小手,轻轻帮他抹掉脸上的水。
看小东西伸过手掌,君潜本能想要躲闪。
晚了。
小家伙暖暖软软的小手,柔柔地滑过面颊。
君潜微怔。
注意到他的皮肤有点凉,岁岁只当他是寒冷。
伸过小胳膊,紧紧搂住少年的颈。
“神仙哥哥是不是冷,岁岁帮你暖暖。”
软软一团,贴上胸口。
君潜:......
身体瞬间绷紧,君潜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放开本王。”
只当他是怕她冷,岁岁笑着将手臂收紧。
“没事的,岁岁给哥哥暖暖,哥哥就不冷了。”
她冬天怕冷,道长师父就是这样搂着她的。
君潜呆怔片刻,猛地回过神来。
抬起右手,连人带毯子一起,将小家伙从面前拉开。
岁岁没有防备,身子一晃,差点被他摔下马背。
眼看着她要掉下去,君潜本能地伸过手臂,将她拉回来搂紧。
小小软软的身体重新贴到胸口,淡淡香味入鼻。
淡淡的药香,还带着仿佛莲花般的清洌甜香。
那味道,让君潜情不自禁地想到母亲。
他的母妃贤妃曾是宫中医女,哪怕封妃之后依旧喜欢种植药草。
其他宫嫔喜欢牡丹、玫瑰,母妃却最喜欢莲花。
君潜儿时最温暖的记忆,便是母亲身上混着莲花味的药香。
有多久,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轻轻嗅了嗅怀中小姑娘的气息,君潜缓缓地收紧手臂,将那软软小小的一团抱紧。
长禄带着侍卫们,骑上马追过来,护卫在二人身后。
一队人马很快消失在山路拐角。
与此同时。
山谷另一侧。
趴在路边山坡的婉婉,小心地扒开野草,看向远处的官道。
远处官道上,烟尘飞腾,一队黑甲骑兵正急奔过来。
迎风招展的墨色大旗上,金线绣成的篆体“沈”字,阳光下闪闪发光。
为首的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黑衣墨甲,腰上挂着一柄宽刃大剑,面相俊美中透着逼人的英气。
认出来人就是镇北侯沈怀瑾,婉婉的心激动地狂跳起来。
故意将梳得整齐的头发拉散,将玉佩从衣领里拉出来。
婉婉扒开野草,小跑两步,假装着慌张的样子,扑摔在官道上,嘤嘤嘤地哭起来。
“吁——”
骑在马上的镇北侯沈怀瑾,急急勒住战马。
飞身跳下马背,将摔倒的孩子扶起来。
“小姑娘,没事吧?”
生怕对方注意不到玉佩,婉婉抬手理开乱发。
“哎哟......好疼!”
目光触到她胸口处垂着的玉佩,沈怀瑾呼吸一窒。
这不是自家女儿的玉佩吗?
将玉佩捧到眼前,他仔细查看。
手中玉佩不过成年人拇指大小,雕刻成平安锁样式,下面则是一朵精致的莲花图案。
与当年女儿走丢时所戴,一模一样。
沈怀瑾两只大手,紧紧抓住婉婉的胳膊。
“说,你这玉佩从何处来的?”
“师父捡到我的时候,玉佩就在我身上,师父说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那......”沈怀瑾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师父是什么时候捡到你的?”
“师父三年前捡到我,师父说,那时候刚过完元宵节。”
难道,她就是自家走丢的小女儿?
事关重大,沈怀瑾不敢贸然相认。
仔细打量小姑娘片刻,他的目光落在婉婉的右臂。
他记得很清楚,女儿生于夏时,右臂上有一个莲花形状的红色胎记。
当时,他和妻子都是十分惊奇。
这也是为女儿做平安锁的时候,在上面雕刻一朵莲花的原因。
如果这孩子的手臂上也有胎记,她一定就是他的女儿。
深吸口气,沈怀瑾伸手扶住婉婉的胳膊,缓缓地推起她的衣袖。
远处。
一队御林军缓步而来,中间护卫着一只八人抬的金色华轿。
清荷一眼就认出,那是皇后的轿子。
君渊的生母贤妃在世时最得君宠,皇后一向嫉妒。
贤妃逝后,只留下小皇子君渊,自幼就显示出不凡天资,读书、习武都是皇子们的佼佼者。
连皇后亲生的太子殿下都被他比下去,皇后看君潜自然是千万个不顺眼。
若是让她知道,君潜从宫外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只怕会给自家殿下惹来麻烦。
将岁岁拉到宫道旁的绿植后,示意她蹲下身,清荷低声提醒。
“岁岁,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知道吗?”
岁岁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乖乖地点点头,抬起小手捂住嘴巴。
确定小家伙藏好,清荷提着灯笼,理理衣裙,站到路边。
眼看着皇后的轿子走近,清荷忙着弯下身,恭敬行礼。
“哟,这不是清荷姑娘吗?”
随行在轿侧的皇后教养周嬷嬷抬起左手,示意众人停下。
“这大半夜的,清荷姑娘不好好在落星殿呆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清荷垂着脸,语气客气。
“回嬷嬷的话,秦王殿下久未回来,奴婢不放心过去看看。”
华轿内。
皇后娘娘重重冷哼一声。
“你家殿下错过晚课,还敢忤逆皇上,在大殿里被皇上罚跪,今晚上回不来了。”
清荷忙着弯身跪到地上,暗自心疼,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多谢娘娘提点,奴婢以后一定,多多劝解殿下。”
“你知道就好!”
戴着金色甲套的手指,挑起轿帘。
皇后娘娘侧眸,斜一眼跪在地上的清荷。
“早就听说清荷姑娘针线最好,刚好本宫有件裙衣破了,你来帮本宫补一补。”
皇后知道清荷品性,对君潜一向忠心耿耿。
若是现在放对方离开,清荷肯定要想办法找人帮君潜求情。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可以好好罚君潜一次,皇后当然不会给清荷这个机会。
清荷侧脸,担心地悄悄看一眼岁岁藏身的草丛。
两手撑地,将头俯贴到手背。
“皇后娘娘明鉴,清荷手笨眼拙,只怕活计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
“大胆奴才!”周嬷嬷厉喝出声,“皇后娘娘的吩咐你也敢不听?”
“奴婢不敢。”清荷无奈,只好答应,“奴婢即刻随娘娘回宫。”
“起轿!”
周嬷嬷一声令下,太监们重新抬着轿子继续前行。
清荷故意磨蹭着起身落在后面,想要向岁岁交代几句。
跟在皇后轿侧的周嬷嬷转过脸,一对三白眼冷冷斜过来。
“清荷姑娘,磨磨蹭蹭干什么吗?”
生怕对方发现岁岁,清荷不敢多说什么。
将手背到身后,向岁岁摆摆手,示意她自己回宫,清荷加快脚步追到周嬷嬷身后。
岁岁蹲在草丛后,目送众人走远,小心翼翼地钻出身子。
转脸看看落星殿的方向,又将视线移回来,落在不远处那座最高的殿宇上。
刚刚好像听轿子里的女人说,神仙哥哥在挨罚。
不行!
她必须过去看看。
两手抱住怀里装着点心的帕子,小家伙转身跑向乾坤殿的方向。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岁岁迟疑地停下脚步。
从小在山里野惯了,山里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都是她的朋友。
岁岁从来不用担心迷路。
可惜,行宫与山里不同。
四处都是高墙,看着都差不多。
小家伙东看看,西看看,皱着小眉毛停下脚步。
哥哥的家太大。
她好像......
迷路了。
喵——
不远处,传来野猫的叫声。
小家伙转过脸,看到宫墙上蹲着的白猫,大眼睛发出光来。
走到宫墙后,岁岁抬起小脸,向白猫招招手。
“小猫猫,快过来帮忙。”
白色野猫听到她的声音,三跳两跳落在她面前。
蹲下身,摸摸白猫的脑袋,岁岁奶声奶气地询问。
“小猫猫,你能带我去找神仙哥哥吗?”
白猫:......
它怎么知道她的神仙哥哥是谁?
听懂它的心声,岁岁抬手指向最高的殿宇。
“我要去那里,你认识路吗?”
白猫得意地喵喵两声,晃晃毛茸茸的尾巴。
“那当然,认路的本事本喵自称第二,没喵敢称第一。”
岁岁一脸欢喜:“太好了,你快带我过去。”
竖起尾巴,白猫踩着猫步走到前面带路。
一人一猫穿过殿宇间的偏僻小路,很快就来到乾坤大殿一侧。
白猫轻轻一跃,如履平地一样爬上宫墙。
弯腿坐到墙头上,白猫向岁岁挥挥爪子,示意她跟上去。
岁岁抬着头,看看眼前高耸如山的宫墙。
“笨猫猫,我又没爪子,这里又没树,怎么上去?”
白猫:......
人类真没用。
重新跳下宫墙,白猫走出小路,将岁岁带到一个狗洞前。
“喵——你可以从这里钻进去。”
将包着点心的手帕塞到怀里,岁岁弯下身,手脚并用,顺利钻进宫墙。
转过小脑袋,见白猫还在墙外,她招招小手。
“猫猫,快进来啊?”
白猫昂着头,眼睛里满是不屑。
它可是高贵的猫,怎么可能去钻狗洞?
“什么人?”
巡夜的御林军听到声音,大步跑过来查看。
白猫受惊,转身钻进草丛逃跑。
看到是只猫,御林军们摇摇头,重新回到大路上巡逻。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奶娃刚刚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乾坤大殿。
“猫猫......小猫猫......”
宫墙内,岁岁连叫几声,不见白猫进来,只好放弃。
转过小脑袋,看看眼前那些都长得差不多的房子,小家伙再次犯了愁。
这么多房间,神仙哥哥在哪呢?
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凉亭,注意到凉亭内站着一个高大人影,小家伙顿时眼中一亮。
对啊!
她去找人问问路不就行了。
师父说的,鼻子下面就是嘴,可不是光用来吃饭的。
遇到不明白的事,要不怕掉牙齿地问。
拍拍身上沾到的草叶土尘,岁岁迈着小短腿,大摇大摆地从绿植后走出来。
“什么人?”
一声怒喝在身后响起,岁岁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小的身子腾空而起,被一只大手拎到半空。
被提在半空的岁岁,疑惑地转过小脑袋,看向抓住自己的人。
对上小家伙大大的眼睛,御前四品带刀侍卫林常青,错愕地怔住。
这刺客......
可爱得有点过分。
林常青还在失神。
手中的“小刺客”皱着小眉毛,奶声奶气地开口。
“叔叔,你抓到我头发了,好痛!”
林常青:......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坏人。
弯下身,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小家伙放到地上。
眼看着“小刺客”差点没站稳,林常青忙着伸出两手,将她扶正。
岁岁伸出小手,理理被他抓歪的衣裙,低头仔细看了看。
确定衣服没有撕破,小家伙鼓着小嘴长吁口气。
“幸好衣服没破,要不然我怎么向姐姐们交代呀?”
林常青:!!!
突然有点内疚是怎么回事?
上下打量岁岁一眼,他疑惑皱眉。
按照大楚的规矩,宫女最小也要七岁才能入宫。
这孩子看上去最多四岁,未免太小了点儿。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到这里做什么?”
岁岁听不懂什么宫不宫的,直接忽略掉前半句。
“我是来问路的。”
“常青,怎么回事?”
站在亭中的大邺天子君承安,听到二人的对话声,迈步走下石亭。
不等林常青开口,岁岁先一步“开口告状”。
“我要过来问路,叔叔突然把我抓起来,吓我一跳。”
“坏叔叔”林常青站在旁边,一时语塞。
总不能告诉皇上,他把这么一个小奶娃当成刺客吧?
注视着面前理直气壮的小人儿,君承安差点失笑出声。
背着手,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岁岁。
“你要找朕问路?”
岁岁哪里知道“朕”是皇上的自称,只听是“你真要找我问路”。
“当然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咳!”林常青咳嗽一声,“放肆,还不跪下。”
一个小宫女,哪有这样和皇上说话的?
岁岁哪里懂宫里的规矩,茫然地眨眨大眼睛。
“师父只说问人的时候要不怕掉牙,也没说要跪着问啊?”
不怕掉牙?
林常青:???
林常青还在迷惑,君承安早笑出声来。
“小娃娃,你是说不耻下问吧?”
“伯伯说的对,师父说的就是不耻下问。”小家伙不好意思地吐吐笑尖,“岁岁总是记错成语!”
今晚,原本心情不怎么好。
遇到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奶娃娃,君承安的心情难得轻松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岁岁,岁岁平安的岁岁。”
“岁岁平安,嗯,好名字。”君承安轻轻点头,“小岁岁,你想去哪儿?”
“我要去找神仙哥哥,他被坏皇上罚跪,我来给他送点心。”
敢罚他的神仙哥哥,当然是坏皇上。
小家伙天真无邪,哪会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她嘴里的“坏皇上”。
听到“坏皇上”三个字,林常青的眉骨处突突狂跳两下。
小奶娃,你这是牙都没长齐,就想玩儿命吗?
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么可爱的小脑袋被砍下来。
林常青上前一步,想要帮岁岁说个情。
君承安抬起右手,示意他不用多话。
天下人都怕他,皇宫里更是如此。
哪怕是他的儿女,从小也都被母亲和下人们教得规规矩矩。
唯一一个不怕他的君潜,自从母妃去世后,与他这个父亲也是越来越疏远。
难得有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娃娃,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对话。
君承安只觉得新鲜,并没有生气。
微弯下身,一代天子少有地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为什么说,皇上是坏皇上啊?”
眼前的男人十分高大,身上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场。
岁岁原本还有点紧张。
看对方弯着脸,笑眯眯,细声细气和自己说话,小家伙重新放松下来。
仰着小脸,小家伙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神仙哥哥又没有做错事,皇上却罚他跪着,那不是坏皇上是什么?”
君承安轻哼:“你的神仙哥哥贪玩晚归,没有及时回来上晚课,难道不该罚吗?”
“才不是!”
岁岁听对方误会自家神仙哥哥,急巴巴地开口。
“你说得不对,神仙哥哥是救我才回来晚的,他是做好事。”
“哦?”
君承安目光一动。
这孩子,难道是潜儿带她回宫的?
“那你倒说说,你的神仙哥哥是怎么救你的吗?”
“我从山上不小心跳下来,落到江里,是神仙哥哥把我捞上来,还送我回道观......然后......”
想到骑着鹤去天上享福的师父,岁岁小脸一垮。
低着头,她小手捏着衣角,语气委屈。
“我师父骑着鹤,到天上当神仙去了。”
小家伙年纪还小,说得东一句、西一句并不详细。
君承安毕竟是天子,凭着这些信息也猜到大概。
看小家伙眉头紧皱,君承安也是心生几分怜悯。
想到失去母妃的君潜,他转脸注视着不远处,君潜罚跪的大殿,脸上也露出几分伤怀的表情。
“明明是做好事,却一个字也不呢向朕解释,朕这个当父皇的,难道连句实话都听不到吗?”
“皇上。”林常青忙着上前一步,“宫中规矩繁多,秦王殿下一定是可怜这孩子孤苦,才没敢说实话。”
皇家有皇家的规矩。
哪怕君潜贵为皇子,也不能随便带外人进行宫。
更何况,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若是被有人心知道,到时候不知道要扯出什么闲话。
二人的对话岁岁没听太懂,不过“秦王殿下”几个字她是知道的。
听二人是在说自家“神仙哥哥”,小家伙急急追问。
“伯伯知道神仙哥哥在哪儿吗?”
君承安从远处大殿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岁岁脸上。
自从母妃去世后,君潜就变得冷漠孤僻,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他竟然主动救人,还把一个小娃娃自作主张地带回来。
看来,一定是很喜欢这孩子。
有这么一个小娃在他身边,或许那孩子也不用再那么孤单。
君承安抬起右手,向斜对面的正殿侧门一指。
“你的神仙哥哥就在里面的大殿,穿过院门上台阶就是,快去看他吧。”
岁岁咧开小嘴,回他一个甜甜的灿烂笑容。
“谢谢伯伯。”
转身,迈着小短腿,跑向院门的方向。
灯光下。
小家伙脚步轻快,束发的绸带也随着一飘一摆,透着勃勃的生机。
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君承安也是唇角微弯。
难怪,连君潜都喜欢她。
这个小奶娃,还真是可爱得很。
“常青啊。”君承安收回目光,“去把大殿里的守卫撤掉,别把孩子吓着。”
“属下遵旨。”
林常青飞身而起,从小家伙头上掠过去,先一步来到内院。
等岁岁迈着小短腿走进角门,爬上高耸的台阶。
值守的侍卫、太监已经全部离开,她畅行无阻地来到大殿门前。
伸出两只小手,使出吃奶的气力。
小家伙终于将沉重的殿门,推开一条缝。
听到开门声,跪在青石地上的君潜转过脸。
看到门缝里,挤进一个粉嫩嫩的小人儿,少年的墨眸浮上惊讶。
“岁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神仙哥哥真的在这儿,伯伯没骗她。
扶着门板,将小短腿迈出高高的门槛,岁岁小跑着奔到君潜面前。
“神仙哥哥,岁岁可算找到你了。”
拉过君潜的手掌,她小心地从怀中取出包着点心的小手帕,笑眯眯放到他的掌心。
“神仙哥哥饿了吧,快吃点心。”
小东西,不要命了?
君潜顾不得跪疼的膝盖,起身握住她的手腕站起身。
“你快回去,小心被别人看到。”
“神仙哥哥不用怕,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君潜:......
外面值守的御林军难道不在?
岁岁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主动伸过小手,帮他解开帕子上的结扣。
“哥哥快吃,这些点心好好吃的,又甜又香。”
帕子散开,露出里面的点心。
刚刚爬狗洞的时候,她不小心压到。
原本漂亮的点心,变成花花绿绿的一团点心渣。
岁岁看在眼里,小嘴一扁。
“神仙哥哥对不起,刚刚钻狗洞的时候,我......我不小心压坏了。”
为了给他送点心,她竟然是钻狗洞进来的。
上下打量岁岁一眼,君潜抬起右手,帮她摘下头发上沾着的半片树叶。
“没关系,哥哥就喜欢吃碎点心。”
捏起一块碎点心,他抬手送到嘴里。
平日里,早就吃腻的东西,这一次竟然是格外香甜。
少年弯唇回小家伙一笑。
看他吃得香甜,岁岁大松口气。
咧开小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那哥哥多吃点。”
门外,脚步声渐近。
君潜一惊,抬起手指示意她别出声。
拉住小家伙的胳膊,将岁岁藏到大殿一侧的帐蔓后。
“什么人?”
吱呀——
一声轻响,殿门被人推开。
太监长禄一脸欢喜地奔进来。
“恭喜殿下,皇上说让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别再耽误明日早课。”
君潜:???
刚刚父皇在大殿上大发雷霆,说要罚他跪一整晚。
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要放他回殿?
“殿下膝盖都跪疼了吧?”长禄心疼地扶住他的胳膊,“来,长禄扶您回去。”
听见二人要走,岁岁小心地将帐幔挑起一条鏠,探出小脑袋。
“神仙哥哥,我能出来了吗?”
看到她,长禄一怔。
“岁岁,你怎么也在这儿?”
君潜转过脸,目光落在小家伙脸上,心头升起疑惑。
岁岁今天才刚到行宫,这么大一个孩子,就算是能钻狗洞进来,也不可能轻易找到他。
“岁岁,你怎么知道哥哥在这里的?”
“一个伯伯告诉我的。”
“那个伯伯长什么样子?”
“伯伯......”
岁岁抬起小手抓抓头发,认真想了想君承安的脸。
“他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长禄:......
说了等于没说。
君潜皱眉。
有能力让侍卫们离开的,不可能是普通人。
难道......
是父皇?
“岁岁。”君潜扶住岁岁肩膀,“你遇到的那个伯伯,是不是看上去特别凶,特别可怕?”
眼前闪过君承安温和的笑脸,岁岁摇摇小脑袋。
“才不是,伯伯和长禄哥哥一样,很爱笑,说话特别和气,还帮岁岁指路呢!”
爱笑?
和气!
君潜立刻否定自己的猜测。
他那位严厉的君王父亲,可是很少笑,更不会和气的。
看从小家伙嘴里问不出什么,长禄主动建议。
“殿下久未回宫,清荷姑姑只怕都等急了,殿下先回宫再说吧。”
听长禄提到清荷,岁岁主动说明。
“清荷姑姑原本是和岁岁一起来的,半路上被一群人带走了。”
君潜一惊:“什么人把清荷带走?”
“一个女人,坐在金色的轿子里,清荷姑姑好像很怕她,还让我躲起来不要出声。”
此次来行宫狩猎,前来的嫔妃并不多。
有资格坐金色轿辇的女人,唯有皇后。
那个女人一向阴毒,清荷被她叫去,肯定没有好事。
牵住岁岁手掌,君潜转身向长禄下令。
“你立刻去凤仪宫,就说本王明日早课要用的狼毫笔找不到,让清荷姑姑马上回宫。”
“是!”
长禄知道轻重,答应一声小跑着离开。
......
......
凤仪宫。
清荷小心地剪掉线头,将补得平平整整的裙衣两手捧着,送到皇后娘娘面前。
“娘娘,衣服已经补好,请您过目。”
靠在锦榻上的皇后娘娘,懒洋洋扫一眼她手中衣服。
“清荷姑娘这手艺,果然是巧夺天工。”
“是啊,若起女红,谁能和清荷姑娘比。”
周嬷嬷捧过清荷手中的裙衣,随手递给一旁的低阶宫女。
“来人,将德秀公主没绣完的撒花留仙裙拿来,辛苦清荷姑娘也帮忙绣一绣。”
让清荷过来,就是要故意拖住她。
皇后主仆当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清荷暗暗叫苦,却无法反抗。
“启禀皇后娘娘。”
一位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走进来,停在厅内。
“秦王殿下派人过来,说是明日早课要用的东西找不到,让清荷姑娘马上回宫。”
皇后和周嬷嬷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皇上就免了君潜的责罚?
听说君潜顺利回宫,跪在地上的清荷,心中暗喜。
“启禀娘娘,宣纸是明日早课要用的,若是殿下找不到,只怕明日皇上知道又要责骂。”
两手撑在地上俯下身,清荷故意以退为进。
“如果娘娘不嫌弃,奴婢将公主殿下的裙子带回去绣,您看如何?”
皇后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清荷这是故意拿皇上来压她。
如果她再不放清荷回去,耽误明日早课的事。
君潜借机在皇上面前告她的状,到时候反倒是她这个皇后娘娘的不是。
“清荷姑娘是殿下的红人,本宫怎么敢让你熬夜绣衣?”
阴阳怪气的嘲讽两句,皇后脸色一沉。
“以后秦王下殿下再出什么岔子,本宫唯你是问。还不滚?!”
“清荷告退。”
行礼起身,清荷不卑不亢地走出宫门。
周嬷嬷撇撇嘴,一脸不甘心。
“说是罚跪一夜,这么快就把人放了,皇上对秦王未免太纵容了些。”
“这次算他运气好。”皇后娘娘冷哼,“早晚有一天,本宫要送那贱种到地下见他娘!”
戴着黄金护甲的手抬起来,搭到周嬷嬷手臂上站起身。
皇后娘娘迈下脚凳,又停下脚步。
“你去仔细打听打听,是谁向皇上求情,放那小贱种出来的。”
今日大殿下,君潜当众忤逆皇上。
如果不是有人给君潜求情,天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他回去。
周嬷嬷吩咐亲信太监去询问的时候,清荷也与等在宫外的长禄会合。
心中记挂着岁岁,清荷拉住长禄的胳膊,压低声音。
“岁岁可安然回宫了?”
“奴才来的时候,殿下正带岁岁回去。”
清荷大惊,“岁岁去乾坤殿了?”
长禄笑着将事情简单说明,脸上满是感叹。
“今晚上多亏岁岁,要不然殿下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清荷听他说明情况,也是又惊又喜。
这么大点一个小奶娃,竟然能有惊无险地赶到乾坤殿,还帮助殿下脱险,当真是运气爆棚。
“这孩子,可真是咱们落星殿的小福星。”
若不是岁岁,不光君潜受罚,她不知道还要被皇后锉磨到什么时候。
“谁说不是。”长禄坏笑,“皇后知道殿下这么快就免了罚,只怕要气死了吧?”
清荷冷哼,“气死她才好。”
当初若不是皇后故意设计,让君潜的母妃贤妃冒雨采药,贤妃也不会落下病根抛下幼子早逝。
对这个阴险毒妇,清荷自然是恨得很。
二人一路说笑着,回到落星殿。
桌上,君潜正坐在桌边用晚膳。
小奶娃岁岁坐在她旁边,自己抱着小瓷碗喝芝麻糊。
一碗芝麻糊下肚,小家伙伸出舌尖舔舔唇角,一脸满足地拍拍小肚皮。
“岁岁吃饱啦!”
刚刚喝汤时,碗抬得太高。
小家伙鼻尖上都沾上一团芝麻糊。
君潜看在眼里,将手中的毛巾递给她。
“把鼻子擦擦。”
岁岁接过毛巾,蹭蹭鼻子。
没把芝麻糊擦掉,反倒蹭成一片。
粉嫩嫩的小娃,当场长出两道“小胡子”,可爱又滑稽。
君潜怔一怔,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浅笑。
“小脏猫,来,哥哥帮你!”
拿过岁岁手中棉巾,他转过身,扶住小家伙的下巴,仔细帮她擦掉脸上的“芝麻胡子”。
清荷和长禄看在眼里,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
自母妃逝后,一向活泼的君潜,整个人都变得沉默阴郁。
几年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看到,少年人脸上这样轻松明艳的表情。
注意到清荷和长禄的目光,君潜不自在地轻轻咳嗽一声,冷着脸将手中棉巾放在桌上。
“岁岁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回殿下,早就准备好,奴婢带您和岁岁过去。”
众人一起来到清荷为岁岁安排的卧房,君潜抬手屏退众人。
“岁岁,师父留给你的东西,你看过了吗?”
小家伙爬到床上,将藏在枕下的木盒抱出来,递到君潜手里。
“我想和神仙哥哥一起看。”
侧身,在她对面坐下,将木盒放到两人中间。
君潜打开上面搭扣,翻开盒盖。
看到盒内的东西,少年人的眉尖重重一跳。
听到沈蕴文的咳嗽声,几人同时转过脸。
枕上,刚刚还在昏迷的少年,鸦羽般的长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睛。
“公子!”
周砚书大喜。
松开岁岁,他转身奔到床侧,扶住沈蕴文的手臂。
“您怎么样?”
太医眼看着沈蕴文清醒,也是暗自吃惊。
刚刚沈蕴文脉象大乱,应该元气大伤才对,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
“本官来看看。”
太医急步走过来,将脉枕放到沈蕴文腕下,重新将手指放上他的脉搏。
少年人的脉搏还有些虚弱,不过脉象已经恢复平稳。
比起刚刚昏迷时,脉搏明显有力不少。
“太医,沈公子怎么了?”清荷紧张询问。
“真是奇了。”太医收回手指,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沈公子脉象平稳不少,已无性命之忧。”
沈蕴文轻喘口气,一脸感激:“多谢先生救护。”
“沈公子可别这么说。”太医一脸惭愧地摇摇头,“刚刚救下您的可不是本官。”
沈蕴文微愕:“那是......”
“当然是我们的小福星岁岁。”清荷笑道。
岁岁?!
沈蕴文惊讶地转过脸。
其他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岁岁身上。
被众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家伙红着小脸,垂下长睫毛。
“不是岁岁救了哥哥,是灵芝救了哥哥。”
“岁岁就别谦虚了。”清荷笑着扶住小家伙肩膀,“金灵芝再厉害,要是没有岁岁,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用。更何况,金灵芝也是岁岁拿来的不是?”
小家伙抿抿小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哥哥没事,岁岁就放心了。”
看着小家伙天真无邪的笑脸,周砚书一阵内疚。
小姑娘可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他刚刚怎么能那么对她?
走到岁岁面前,他一脸郑重地挑起袍摆,跪到岁岁面前。
“刚刚都是砚书太鲁莽,请岁岁原谅。”
小家伙看他突然跪下,吓了一跳,忙着拉住周砚青的胳膊。
“哥哥快起来,地上又凉又硬,你的膝盖会疼的。”
周砚书认认真真给她磕个头,重新站起身。
“岁岁救下我家公子,就是砚书的恩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周砚书的地方,你一句话,砚书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不行不行!”岁岁忙着摆摆小手,“哥哥要把自己扎死,岁岁可救不了你。”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太医轻轻咳嗽一声,走到岁岁面前,虚心请教。
“请问岁岁小姑娘,你连脉都没诊,怎么知道沈公子需要强补才能起死回生?”
学医多年,医书他不知道看过多少。
这样使用灵芝的法子,太医也是头一回见到。
小家伙眨眨大眼睛,一脸迷茫。
“什么叫强补啊?”
太医:......
连强补都不知道,她就能治病救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才?
活了大半辈子,习医多年,医术竟然比不上一个几岁的小娃娃。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太医心中五味杂陈,嘴上却依旧是态度恭敬。
“依你之见,沈公子的病,后面该如何治疗?”
小家伙想都没想:“每天吃金灵芝,连吃一个月,大哥哥就会好的。”
“太好了。”周砚书一脸喜色,“那咱们就吃它两个月。”
“还两个月?”太医都要哭了,“这金灵芝可是稀世灵植,医书记载,十年方长一寸,百年才能长成岁岁这么大的一块。”
“那......”周砚青咬着后牙,“只要能将公子的病治好,我镇北侯府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
“金灵芝向来有价无市,宫里也不过只有两三片藏药而已。”太医一脸愁容,“照岁岁这个用法,至少需要十几片才够。”
众人都是一怔。
“诸位不用担心。”沈蕴文靠在枕头上,喘了口气,“蕴文这条命已经保住,以后慢慢调养就是。”
几个大人都是沉默着没出声。
沈蕴文现在只是勉强逃过一劫,如果没有灵芝维系,身体怎么能恢复如初。
刚刚大家说的话,岁岁其实也没听明白多少。
只是听懂“银子”之类的关键词。
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她也跟着师父下山采买过,知道银子的意义。
只当沈蕴文是担心自己没钱,她迈步走到沈蕴文床侧。
“大哥哥不用担心,岁岁不收你的银子。”
小家伙唇角一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哥哥吃多少,岁岁就帮你种多少。”
太医:!!!
种?
那可是稀世灵植,怎么到这小娃娃嘴里,就跟地里的大白菜似的。
沈蕴文没有习过医术,从太医刚刚的话中,也明白金灵芝的珍贵。
十年才能长一寸。
就算她真的会种,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种够他需要的份量?
注视着小家伙含笑的大眼睛,沈蕴文心中一阵感动。
不想伤到小家伙的一份心意,他虚弱地回她一个笑脸。
“那哥哥就麻烦岁岁了。”
太医叹了口气,还要再说什么。
窗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从院门的方向传过来。
“皇后娘娘驾到。”
“完了完了!”周砚书紧张地皱起眉,“一定是德秀公主告状,皇后娘娘来找麻烦了。”
“砚书......”沈蕴文喘了口气,强撑着手臂吃力地直起身,“扶......扶我起来!”
岁岁只是一个小宫女,在皇后娘娘的眼睛里,怕是还不如皇宫屋脊上的一片瓦重要。小家伙是他的救命恩人。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皇后伤害这孩子。
当事人岁岁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马上就要降临。
看沈蕴文想要起身,她伸过小手按住沈蕴文的肩膀。
“哥哥病还没好,不能乱动。”
“是啊,沈公子,您现在万万不能动啊!”太医也道。
“哥哥没事,岁岁......别......担心。”
沈蕴文安慰地小家伙她一笑,抬脸看向清荷。
“清荷姑娘,快......快把岁岁藏起来。”
“沈公子......”清荷一怔,“这是何意?”
“刚刚在花园,岁岁为了救白猫,冲撞了德秀公主。皇后娘娘现在过来,肯定是来找她麻烦的。”周砚青急急解释道。
清荷脸色一白。
岁岁原本就是来历不明,被君潜私藏在宫里。
现在又冲撞德秀公主,若是让皇后娘娘看到她,肯定是小命难保。
“来,岁岁,快跟清荷姑姑走!”
清荷一把拉住小家伙手掌,急匆匆牵着她跑向房门。
嘭!
紧闭的木门被人用力推开。
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嬷嬷,清荷忙着将岁岁推到自己身后挡住,向周嬷嬷屈膝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周嬷嬷。”
站在门口的周嬷嬷,仰着下巴,琚傲地甩了甩手中丝帕。
三白眼转了转,目光扫过清荷。
落在她身后露出来的半边小小身影,阴阴一笑。
“皇后娘娘亲临落星殿,清荷姑娘身为掌事宫女不出来接驾,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周嬷嬷盯着岁岁,清荷伸手将小家伙向后面推了推。
“小宫女不懂规矩,清荷担心她冲撞到皇后和嬷嬷,所以想带她出去。”
“哟,这是什么人,还要清荷姑娘这么护着?”周嬷嬷抬抬下巴,“让开,让老奴也瞧瞧。”
“嬷嬷说笑了。”清荷赔个笑脸,“一个刚入宫的小丫头,哪里入得了嬷嬷法眼。”
“清荷姑娘这么护着她,怕是她做过什么错事吧?”
周嬷嬷一把抓住清荷的胳膊,将她甩到一边。
看到怯生生站在后面的岁岁,周嬷嬷微微一怔。
她可不记得落星殿里,有这么小的宫女。
上下打量岁岁一眼,周嬷嬷小眼睛一眯。
“这小蹄子哪来的?”
“公子!”
周砚书惊呼着扶住沈蕴文的胳膊,慌乱地将他扛到肩上。
“您坚持住,砚书马上带您去找太医。”
将受伤的白猫抱在怀里,岁岁也迈开小短腿追上去。
“你们听我说完,我可以救......”
“岁岁,姑姑可算找到你了。”
清荷刚好带着宫女找过来,听到岁岁的声音急急迎过来。
看到周砚书背上,脸色苍白昏迷过去的沈蕴文,顿时面色大变。
“绿珠,快去请太医。”
宫女绿珠转身飞奔而去,清荷快步迎过来,扶住沈蕴文的胳膊。
“带沈公子去落星殿,那里更近些。”
几人急匆匆来到落星殿,将沈蕴文安顿到一间寝室床上。
岁岁看看沈蕴文苍白的脸,将白猫放到旁边,转身奔进自己的房间。
将药篓放下,取出里面装着松针土的小花盆。
她急急地爬上床,从背囊里找出那只金灵芝,种进花盆,浇上水。
两手抱住花盆,小家伙喃喃低语。
“小灵芝你快点长,我要用你给大哥哥治命,要不然大哥哥会死的。”
仿佛是听懂她的话似的,花盆里的金色小灵芝微微颤了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生长起来。
芝片渐渐展开,芝柱也缓缓变高变粗。
甚至还长出一个小小的分叶。
眼看着那片大灵芝长到她手掌大小,岁岁喘了口气,抬手抹一把额角的汗珠。
促长灵芝消耗太多的心神,小家伙满脸疲惫却没敢耽搁。
掰下那片大的灵芝握在手里,她转过身,快步来到沈蕴文所在的寝室。
此时,宫女请来的太医,刚刚给沈蕴文把完脉。
“沈公子他怎么样?”清荷忙着询问。
“沈公子原本体弱,这些染上风寒引发旧疾,病入肺腑,下官医术浅薄,恐怕无法治愈。”
太医缩回手掌,帮沈蕴文盖上薄被。
“依下官之见,还是禀明皇上将沈公子送回京城,找太医院白院使诊治为妙。”
这一次众人来行宫,只是春猎暂住,随行的只是几位太医。
太医院医术最好的白院使,因为有公务在身,并没有随行。
“我家公子现在病得这么重,哪里经得这么久的颠簸啊?”周砚书红着眼圈拉住太医胳膊,“太医,我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哎......”中年太医叹了口气,“不是下官不治,实在是......”
眼看着岁岁走到沈蕴文身侧,太医忙着拉住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哥哥治病呀。”小家伙奶声奶气地道。
太医只把她当成小宫女,见她这么不守规矩,眉头一皱。
“还不退下,胡闹什么?”
“岁岁乖!”清荷扶住岁岁胳膊,“哥哥现在病得很重,你先到外面玩儿好不好?
岁岁一脸严肃:“我要是不救哥哥,他会死了。”
清荷当然也不相信,一个孩子会治病。
知道小家伙是好意,她只怕话说得太重伤到小家伙的好心。
扶住岁岁的肩膀,她语气温柔。
“岁岁,清荷姑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大哥哥现在病得很重,要太医帮他开药才行。”
“清荷姑姑放心吧。”小手拍拍胸口,岁岁弯起唇角,“岁岁能治好哥哥。”
太医气得皱眉:“真是无知小儿,信口雌黄。”
想起后花园里,小家伙一眼就看出沈蕴文的病,周砚书心中一动。
“岁岁,你真的会治病?”
岁岁用力点头。
“那......你要怎么治?”周砚书追问。
“我有药,哥哥吃下去就会醒。”
“你这个小娃娃。”太医差点被她气笑,“人不大,牛皮倒吹得不小,哪有什么灵丹妙药,人吃下去就会醒的?”
“喏......”岁岁伸过小手,展开,“就是这个。”
小家伙嫩白手掌上,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金色灵芝,闪动着一层淡淡的金芒。
太医使劲揉揉眼睛,弯下腰身,仔细看看小家伙手中的灵芝,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金灵芝,你竟然有金灵芝?!”
学医十几年,入宫七八年。
这等稀世奇珍,太医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
皇宫的藏药楼里,也不过只有铜钱大小的两片,还是由太医院院使大人亲自保管。
这小丫头手里竟然会有这么大一片?
“太好了。”太医大喜,“金灵芝是大补灵药,配上丹参等物说不定能帮沈公子稳住病情......”
“用不着那么麻烦。”岁岁随手掰下一块新鲜灵芝,“哥哥的病只要这一味药就行。”
太医救人心切,哪会在意她的说法,转身走到桌边开药方。
周砚书也是一脸喜色,走到桌边准备去抓药。
清荷则唤来一位宫女,吩咐对方准备好药炉等物。
站在床边的岁岁,环视一眼四周。
看到桌上给沈蕴文喂水的小碗,她眼中一亮。
将搬下来灵芝放进去,用勺子碾碎。
小家伙伸过小手捏住沈蕴文的下巴,用勺子挖起碾碎的灵芝肉,小心地喂到他嘴里。
“你拿这个方子去药庐,越快越好。”
太医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周砚书,注意到床边的岁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住手,你在给他喂什么?”
岁岁捧着勺子,转过小脸。
“我在给哥哥吃灵芝肉。”
“沈公子现在病重,虚不受补,哪里能这样吃灵芝?!”
大步冲过来,太医伸手想要阻止。
晚了!
小家伙小手一抬,最后一勺灵芝肉也塞到沈蕴文嘴里。
“你......”太医眉头拧紧,“你这样会害死沈公子的,你知道吗?”
“才不会。”岁岁嘟着小嘴,白他一眼,“我是救人不是害人,哥哥马上就会醒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太医气得胡子都哆嗦起来,“你这样的法子要是能救人,本官以后拜你为师。”
岁岁皱着小眉毛上下打量他一眼,小脸上满是嫌弃。
“你又老又凶,我才不要你当徒弟。”
太医:......
小东西竟然还嫌弃他?
“你们两个别吵了!”周砚书皱眉开口,“我家少爷到底有没有事啊?”
“是啊,太医。”清荷将岁岁拉到自己面前,“事已至此,你先帮沈公子看看,可还有其他方法补救?”
太医瞪一眼岁岁,皱眉走上前来。
捧住沈蕴文的手腕,将手指放到他的腕脉上。
感觉到指下沈蕴文凌乱的脉象,太医迫着眉长叹口气。
“沈公子脉象虚弱凌乱,这是补药太过,伤到根基,只怕是挺不过去了。”
转过身,太医抬手捂住脸,语气中满是痛心无奈。
“要是小公子有什么闪失,下官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镇北侯和夫人交代啊!”
听太医说得这么严重,周砚书心脏缩紧,眼泪差点掉下来。
上前一步,他一把抓住岁岁的衣领,哭吼出声。
“要是我家公子有什么闪失,我......我要你的小命!”
周砚书话音刚落,身后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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