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活,她一定会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玉萦心中浮现出许多谜团。前世临终前,宝钏说崔夷初无法生育。但崔夷初新婚一年,世子几乎没在京城,为何她早早确定自己不能生育?为什么那么着急把自己送到赵玄祐的榻上?玉萦猛然一凛,留意到一个前世不曾留意的细节。她是处子之身,清晨宝钏扶她去侧室时冲洗掉了身上许多血迹。榻上必然已染血。赵玄祐比她先起床,纵然帐中昏暗,但只要他去冲凉,一定会看到他身上沾上的落红。难道他不会觉得奇怪,为何妻子会落两次红吗?崔夷初阴险毒辣,布置周全,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疏漏,除非……她特意让赵玄祐看到玉萦的落红?玉萦的心剧烈跳了起来。莫非崔夷初并非处子?!所以赵玄祐一回来,她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灌药送去,故意留下初次行事的...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活,她一定会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玉萦心中浮现出许多谜团。
前世临终前,宝钏说崔夷初无法生育。
但崔夷初新婚一年,世子几乎没在京城,为何她早早确定自己不能生育?为什么那么着急把自己送到赵玄祐的榻上?
玉萦猛然一凛,留意到一个前世不曾留意的细节。
她是处子之身,清晨宝钏扶她去侧室时冲洗掉了身上许多血迹。
榻上必然已染血。
赵玄祐比她先起床,纵然帐中昏暗,但只要他去冲凉,一定会看到他身上沾上的落红。
难道他不会觉得奇怪,为何妻子会落两次红吗?
崔夷初阴险毒辣,布置周全,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疏漏,除非……她特意让赵玄祐看到玉萦的落红?
玉萦的心剧烈跳了起来。
莫非崔夷初并非处子?!
所以赵玄祐一回来,她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灌药送去,故意留下初次行事的痕迹。
只是此事实在难以置信。
崔夷初堂堂公府嫡女,出嫁前就失了身?
她越想越深,想法却越来越坚定。
崔夷初是公主伴读,品貌双绝,以她的身份就是王爷都能嫁,京城里那么多王孙公子,偏她选择了常年在外领兵的赵玄祐。
侯夫人过世多年,老侯爷一身伤病在外养伤,京城侯府里只有一位足不出户的老太君,定然对她一无所知,更不会知道她的风流韵事。
倘若赵玄祐知道她成亲前就失了身,她一定会完蛋。
怎么样让赵玄祐对她起疑呢……
玉萦咬唇,想要借助赵玄祐的力量对付崔夷初,光是知道她的秘密还不够,必须得到赵玄祐的宠爱。
想起昨晚的情景,玉萦多少有几分信心。
至少……赵玄祐迷恋她的身子,并非全无机会。
昨夜玉萦疲乏至极,困倦至极,也饥渴至极。
想了这么多,玉萦都饿疯了,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扫而尽,等放下碗筷,重新梳洗了一遍,正想着去问出府的事,宝珠推门进来了。
“歇好了?”宝珠依旧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像极了好人。
玉萦道:“我能出府了?”
“就是来喊你的,可巧崔荣要去帮夫人采买胭脂,他驾车送你去云水庵。”
“坐侯府的马车出去?怎么使得?”
玉萦看起来受宠若惊,宝珠暗笑她愚蠢,温和的说,“出府坐马车算什么?夫人特意吩咐了,明面你还是花房丫鬟,私底下吃穿用度按通房的待遇给。”
说着,宝珠拿出一个钱袋子,递到玉萦手上:“不是着急拿钱给你娘看病吗?这是通房的月例银子,这月就支给你,夫人补给你的,不从公中出,到发钱的日子你还能拿花房丫鬟的份例。”
按侯府规矩,通房一月能有二两银子,比宝珠这样的一等丫鬟还多一倍。
玉萦为了给娘治病,早就身无分文,这二两银子可太重要了。
“夫人的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
“通房算什么,若你能为世子生下一子半女,抬了姨娘,一月便有五两了。”
听着宝珠给自己烙的大饼,玉萦觉得想笑,又明知故问:“夫人没生下嫡子,我怎么敢想这些?能给世子做通房已经知足了,对了,是不是夫人会赐我避子汤?”
刚才那一食盒吃食都掺了坐胎药,怎么会给她避子汤?
宝珠的眸光闪了闪,含糊道:“别胡说,夫人心胸宽广,巴不得侯府能多开枝散叶,等会儿去了云水庵,多给自己上炷香求子吧。”
“真的?”
“当然。”
玉萦冷笑不语。
不过宝珠片刻失态后,很快神色恢复如常,笑着跟玉萦闲话几句,叮嘱她早些回府便离开了。
玉萦收好银两,从侯府侧门出去,见一辆青帷马车停在那里等候。
“你是玉萦?”马车边站着个小厮,正是崔夷初的陪房崔荣。
“是。”
“走吧。”
崔荣看起来二十多岁,身形干练,等着玉萦上了马车,很快驾车往云水庵去了。
云水庵位于城西一处偏僻镇子上,庵中住持慧静法师出家前是位医女,她用庵里香火钱盖了一座善堂,收留无处可去的女子,供给粥饭和劣药。
下了马车,玉萦见崔荣紧紧跟着,知道定然是宝珠叮嘱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往庵里走去。
庵里的尼姑都是眼熟玉萦的,见她来探望母亲,和气地将她领到了善堂。
善堂不大,挤着住了二十多人,每人只得一张木板当床。
玉萦的娘亲躺在最里面,如同上次玉萦见到时一样,一动不动,形同枯槁。
“娘。”玉萦跪坐到娘亲身旁,眼泪涌了出来。
善堂里不少都是玉萦娘亲这样垂危的妇人,无家可归,一病就没了生计,只能等死。
周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玉萦瞥见崔荣在捂鼻子,故意坐在木板床前抹泪,眼看着崔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身出了云水庵。
“善堂里都是女眷,你在这里怕是不方便,那边有个茶铺,要不你点两个菜吃着,我得给娘抓药煎药,还得好一会儿呢。。”
崔荣当然不想在云水庵里呆着,只是宝珠吩咐要盯紧玉萦,他便有些为难。
玉萦见他犹豫,拿了足足的酒钱给他,这才打发了他。
待崔荣进了茶铺,玉萦这才去了镇上的医馆。
今日出府,并非全为了探望娘亲,而是为了解决一个更急迫的麻烦。
若她什么都不做,再有一个月就会有身孕,她会被崔夷初立即送到娘家的庄子上去,到那时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玉萦给自己配了一个提神醒脑的香囊,又配了几副避子药,那大夫见玉萦年纪小,一开始还不乐意给,亏得玉萦身上银子多才拿到,回到云水庵理解给自己煎了服下。
这趟出门,为的就是避子药。
至于娘亲,她的病不是庸医和劣药能医治的。
玉萦给足了香火钱,将娘从暗无天日的善堂挪到了旁边的禅房。
离开时,玉萦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娘亲,暗暗发誓,下一回来云水庵的时候一定会带娘去看名医。
玉萦并未在云水庵停留太久,往回走的时候,她央求崔荣带她去一趟码头。
崔夷初让她在正院后头打理花草,分明就是想将她跟其他人隔绝开。
这回她借着探望娘亲之名得以外出,下个月能不能外出还未可知,她必须先在侯府之外有一个能接应她的人。
“盯什么呢?”元青不知不觉站在了玉萦身边。
玉萦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摆弄手中的花枝:“没看什么。”
“你在看世子。”
听元青说的这样笃定,玉萦也不辩解,反是笑道:“那又怎么样?”
“你该不会仰慕世子吧?”
玉萦抿唇,“不告诉你。”
“我劝你别打这主意了,世子可喜欢夫人了,旁的女子都不屑一顾,昨天凤棠姑娘来的时候你也在啊,世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元青说着,忽而眨了眨眼睛,“不过……”
“不过什么?”玉萦追问。
元青是赵玄祐的近身长随,他应该知道许多关于赵玄祐的事。
“我也不告诉你。”
其实元青觉得,玉萦在赵玄祐心里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他没有证据,但他很确信,如果站在院里的丫鬟不是玉萦而是其他人,世子应该不会停下脚步。
应该是玉萦长得像夫人,所以世子爱屋及乌,多留意她几分吧。
玉萦见他不愿意开口,也不追问,认认真真干起活来。
赵玄祐出了侯府,径直上马,直奔宫门而去。
向宫门守卫通禀后,便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宫里走出来一个黄门,领着赵玄祐往里去,很快到了养心殿。
殿内金碧辉煌,瑞兽吐香。
但赵玄祐并非第一次来此,是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臣赵玄祐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今年四十有七,与靖远侯年纪相近,见赵玄祐前来,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跪在跟前的赵玄祐。
“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
赵玄祐如今领着一方军事,是朝廷重臣。
这次回京,他是休沐,并非回京复命,是以不曾上朝面圣。
昨日接到宫中密传,一早便进宫拜见。
皇帝问起边塞布防,赵玄祐不卑不亢一一对答。
他十来岁就领兵打仗,在边塞历练数年,历经无数生死关头、惊涛骇浪,早已凝练出运筹帷幄的端贵气度。
皇帝坐在御案之后,微微眯起眼眸审视着他,好半晌才露出笑意。
“西北有你,朕可安心了。你镇守边关辛苦了,织造局新进贡了一批缎子,出宫时挑五匹带回府去。”
“臣谢陛下隆恩。”
叩谢过天恩后,赵玄祐明白,前头这些都是虚话,后头才是皇帝真正想说的。
“听平王说,你想留在京城?”
“夫人”在榻上求他留在京城后,他便向平王表达了心意,现在陛下知道了,想是平王没有敷衍他,的确替他推进这事。
赵玄祐端然站着,身姿巍然如青松。
“臣从军后,离京已近十年,臣父在外养伤,也久不在京城,祖母年事已高,近来身体不好。而今天下太平,四海无战,臣为人子孙自当在祖母跟前尽孝。”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恭维了皇帝治下的四海升平,也师出有名,为了尽孝想留在京城。
皇帝看着赵玄祐,微微颔首。
“当年你爹带你进宫的时候,你还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孩子,如今在边塞也是历练出来,颇有你爹的风范。”
“陛下谬赞了。”
说到这里,皇帝眯起眼眸,“兵部那边倒是有个郎中的空缺,与你品级相当。”
本朝重文抑武,赵玄祐虽是统率一方军事,撇开靖远侯府世子的身份,只是个五品将军。
兵部郎中也是五品,的确相当。
“臣谢……”
“不必谢恩,你虽是五品武将,但你战功赫赫,做个五品京官实在是屈才了。”皇帝思索片刻,“中书省缺个参军,你去那里更加妥当。”
死了!?
看到玉萦倒下的那一瞬间,崔夷初心中无比痛快,积压许久的恶气终于呼了出来。
不管玉萦如何作妖,只要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下一瞬,看到赵玄祐将玉萦揽住,她的心如坠冰窟。
赵玄祐……果真留意到了玉萦?
“夫人。”宝珠见她变色,忙扶稳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还不知道玉萦有没有死透呢。”
崔夷初立即清醒过来,上前关切道:“玉萦这是怎么了?宋管家,快把玉萦送回流芳馆,即刻请府医过来。”
“是。”这安排听起来并没什么不妥,宋管家即刻便唤了家丁过来抬人。
只是赵玄祐依旧揽着玉萦。
他没松手,谁也不敢上去扶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堂堂世子,竟然将一个卑微的花房丫鬟护住。
这一幕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有站得远的婆子小声道:“怪不得世子让她去泓晖堂管花,原来是相中了。”
“那丫头的确有些狐媚相,男人就好这一口儿。”
“世子不是只喜欢夫人吗?那流芳馆里夜里传出来的声音比猫儿都叫得响。”
“嘘,别说了,看看夫人的脸色,你不要命了!”
崔夷初死死掐住帕子,竭力让自己镇定。
赵玄祐看着昏死过去的玉萦,想到她刚才薄唇动了两下,口型似乎在说:救命……
“世子,救人要紧,先让他们把玉萦抬进流芳馆吧。”崔夷初劝道。
“流芳馆才走了水,你还得收拾残局,宋管家,”赵玄祐没有理会她的提议,迅速有了决断,“叫府医来泓晖堂。”
流芳馆里有古怪,他不能送玉萦进去。
“是。”人命关天,宋管家不敢耽搁,匆匆去找府医。
“元青。”
“在。”
“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说完,赵玄祐将玉萦打横抱起。
也是在这一刹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身形,如果说模样、声音都是猜测,那么也是在这一刻,他确定了怀中的女子就是往昔夜里与他相拥的人。
为什么?
赵玄祐的脑中有无数的疑问,他锐利深邃的目光落在崔夷初脸上,只看到了慌乱和闪躲。
在崔夷初和一众仆婢惊讶的目光中,赵玄祐抱着玉萦径直离去。
但宝珠却死死盯着元青。
元青弯下腰,将那半块从玉萦手中滑落的栗子糕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旋即飞快地追着赵玄祐的身影跑去。
宝珠心如死灰。
世子居然如此看重玉萦?
剧毒的栗子糕是她端给玉萦的,现在栗子糕落到了世子手中……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想起了周妈妈的结局。
她会比周妈妈死得更惨吗?
*
刚刚还是晴夜,忽然间便乌云密布。
赵玄祐抱着玉萦走进泓晖堂的时候,身后的雨点子已经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他抱着玉萦进屋,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
内室里只点了一盏灯,看起来有些昏暗。
可正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眼前昏睡过去的女子,赵玄祐愈发的熟悉和肯定。
怪不得,从他第一次见到玉萦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爷,府医来了。”宋管家领着府医匆匆赶来。
赵玄祐未置一词,站在榻边点了下头。
“世子。”府医朝他行了一礼,放下药箱,走上前去。
宋管家命人在屋里多掌了几盏灯,顿时亮堂起来。
榻上的玉萦双眸紧闭,秀眉蹙起,往日红艳艳的嘴唇此时有些发紫。
他伸手为玉萦搭脉,片刻后,朝赵玄祐恭敬道:“世子,这位姑娘是中了剧毒。”
崔夷初去了旁边厢房休息,宝珠和宝钏轮流守在廊下。
天快亮时,周妈妈过来了,她年纪大了,又是跟随国公夫人身边多年的老人,崔夷初体恤她,不让她夜里当值。
“昨儿可还顺当?”周妈妈问。
宝珠点头:“跟前晚差不多,这会儿该去把玉萦带出来了。”
“小心行事,别惊动了世子。”
这两日崔夷初发脾气的次数明显增多,挨了巴掌的宝钏知道,周妈妈和宝珠当然也知道。
“我知道的。”
宝珠推门进屋,里间静悄悄的,想是两人尚在熟睡,宝珠绕过屏风,还没走近床榻,听到赵玄祐低沉的声音。
“谁?”
行军打仗的将军,再乏再倦亦异常警觉。
宝珠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说:“回世子的话,奴婢宝珠,来请夫人起床。”
“公府的规矩?”
宝珠听到这句反问有些懵,只感觉出赵玄祐语气不善,忙道:“昨儿夫人没能陪世子去给老太君问安,心中愧疚,想好了今早亲手做酥饼去给老太君赔罪,让奴婢算着老太君用膳的时辰,得这会儿起了才来得及早膳。”
赵玄祐没再说话。
宝珠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大着胆子上前拉了一半的帐幔,瞥见里头横躺的两人,只觉得脸颊烫得快要滴血了。
赵玄祐俊目阖着,身旁的女子柔弱无骨,软绵绵地枕在他的胳膊上,鸦青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和半截身子,衬得她肌肤胜雪,白净柔腻。
若是夫人瞧见这副场景,只怕会失了所有分寸。
宝珠收回目光,轻声提醒:“夫人,该起了。”
这会儿玉萦醒了,见是宝珠过来,想起身,却困得厉害,软绵绵道:“扶我起来。”
宝珠伸手将她从赵玄祐的怀中扒拉出来,替她整理身上的寝衣。
眼看着要把人拉扯下榻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扣住了玉萦纤袅的腰肢。
“祖母知道你的孝心,不必做这些下人的事。”
看着玉萦朦胧的睡眼,宝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又躺回去。
世子的警觉果然异于常人,假如此刻没带走玉萦,天就要大亮了,所有的筹谋会功亏一篑。
宝珠纵然聪慧,也不敢开口。
眼下她若插嘴,只会激怒赵玄祐。
“下人怎么了?”玉萦忽而柔声笑了,有气无力地说,“我乐意服侍祖母。”
“哼,”赵玄祐轻笑了一声,说了句“随你”便松了手,扯着薄被翻身睡了过去。
宝珠在旁看得呆愣,直到玉萦捏了她的胳膊才回过神来,扶着她往外走。
玉萦身上还穿着寝衣,晨间的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冷。
“赶紧回屋。”周妈妈冷着脸训道。
玉萦却不着急走,低声问:“夫人呢?我有事禀报。”
“夫人正在梳洗,跟我来吧。”
周妈妈没啥好脸色,宝珠想了想,领着她去了旁边的厢房。
厢房原是备着崔夷初娘家姐妹过来的时候休息之用,这两日夜里她自己歇在这边。
这边离正屋近,万一出什么事可以随时接应。
推门进去,宝钏正在给崔夷初梳妆。
接连两日崔夷初都睡得晚、起得早,因此眼圈下的黑青很明显,前一晚还好说,今早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才要用脂粉来遮。
玉萦进来的时候,她才上完一半的妆。
崔夷初从镜中瞥见玉萦,眸光一凝。
外头天光刚蒙蒙亮,门一开,玉萦便夹杂着晨风花香一起进来。
她身上穿着的寝衣是崔夷初让绣娘新制的,缎子是公府得的御赐新料,虽无过多绣花,但质地如锦,颜色娇嫩,穿在身上便如立在花丛里一般。
因是为她所裁,与玉萦来说不大合身,尤其是前胸和后臀,鼓鼓囊囊的,几乎要包裹不住她的身段了。
玉萦未施粉黛,却是光彩照人,神情含春。
宝珠一眼看出了崔夷初的情绪,忙将玉萦拦在门口:“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打扰夫人梳妆。”
玉萦仿佛没看出她们主仆间是小九九,恭恭敬敬地朝崔夷初福了一福:“昨晚世子问起为何要做鹿茸汤。”
昨夜她与赵玄祐说了许久的话,她不说,崔夷初也会问。
不如过来先说,显得自己忠心。
“他问了这个?”崔夷初闻言,刚才对玉萦容貌的那一点不悦顿时消散。
赵玄祐果然敏锐,连鸡汤有鹿茸都尝出来了,还好之前不曾给他下药,否则一定被他当场识破。
“是。”
“你怎么答的?”崔夷初眸光一动,追问起来。
若玉萦答得不好,她还得费心找补。
“奴婢说是夫人回娘家的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送的,给世子补身。”
回答虽不算完全,到底没有大的疏漏。
崔夷初松了口气,再看向玉萦的时候又有些警觉,这丫鬟比她想象的聪明。
“还说了些什么?”
玉萦垂眸,不安道:“世子的确说了好多话,只是昨儿奴婢困倦得很,压根睁不开眼睛,只是随口附和着,过了一会儿更是睡过去了。奴婢怕捅娄子,这才急着来见夫人。”
“知道了。”
等着宝钏上完妆,崔夷初自己挑了个鎏金簪子戴上,起身往外走去。
玉萦默默跟在她们主仆身后,出了厢房。
外头依旧是蒙蒙亮。
宝珠打发玉萦回耳房呆着,与宝钏一左一右扶着崔夷初出了流芳馆。
“你觉不觉得,玉萦其实挺聪明的。”崔夷初忽而道。
宝珠替她披上海棠绣花薄绸披风,没去接话,宝钏听着下意识地不服气:“哪里聪明了?她跑来说这些就是想讨好夫人。”
崔夷初冷笑:“旁的不说,比起你便聪明了许多。”
宝钏再次碰了逆鳞,怕又挨打,缩着脖子把脸埋得更低。
宝珠适时道:“未必就是聪明,无非是反应快、机灵些罢了。其实她机灵些也好,这样她替夫人生下的孩子也能机灵些。”
“这倒是。”宝珠说话一向深得崔夷初心意,附和道,“生个蠢笨如猪的孩子,更是后患无穷。”
比起玉萦机灵这件事,宝珠其实很在意先前在帐子外见到的那一幕。
玉萦服侍世子才两晚,两人间说话的语气竟已那般熟稔和亲昵。
虽说她是顶着夫人的名头,可宝珠心里明白,哪怕是夫人,也没法跟世子那样说话的。
服侍了世子两回便已经摸到了世子的脾气,跟世子相处的比真夫妻还像真夫妻……
可惜她太知道崔夷初的脾气了,倘若说出来,又不能立即打杀玉萦,只会令她大发脾气,她和宝钏都得做受气包。
等着玉萦尽快怀孕,再处置掉应该就没有后患了。
“怎么走路的?冲撞了世子不知道?”
玉萦微微一愣,将怀中的紫薇放得低一些,这才看到眼前站着个青衣小厮,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
小厮身后,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隐在夜色中。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看那轮廓,便知是赵玄祐。
她在帐中见过太多回了。
赵玄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条小路是侯府粗使丫鬟婆子才会走的地方,搬花运菜不说,各房的恭桶都是走这条路送去清洗。
玉萦不及细想,低头朝他福了一福:“奴婢给世子请安。”
声音清亮,又夹带着一丝软糯,赵元祐没来由地觉得有些耳熟。
“你哪个院的?”
“回世子的话,奴婢是在流芳馆做事的。”
听到是流芳馆的丫鬟,赵元祐上前走了几步,挡在玉萦身前的小厮忙退到一旁。
玉萦适时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赵元祐相撞。
白日里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勾引他,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
“世子。”玉萦抱着紫薇花上前,再度屈身朝赵玄祐一拜。
赵玄祐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多少有些惊讶。
今晚是个晴夜,月光如洗,给安静的靖远侯府铺上一层淡黄的薄纱。
月光下的少女眉目如画,与怀中抱着的鲜花一般娇柔,薄薄的衣衫穿在身上,随着夜风摇曳,愈发显得娉婷婀娜,楚楚动人。
她的五官轮廓与崔夷初有几分相似,但丝毫不输以美貌扬名京城的崔夷初。
崔夷初是清冷的、纤细的,她却是妩媚的、婀娜的。
在这样的月色下,她这一抹媚色似乎更显出众。
不过,赵玄祐久经沙场、铁石心肠,怎么会为美色轻易迷惑,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丫鬟不仅模样像夫人,连这颤颤巍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耳熟。
“你叫什么名字?”
“玉萦。”
崔夷初添置的丫鬟都是用钗环玉宝来起名的。
她垂眸,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奴婢方才只顾着走路,未曾见到世子,冲撞了世子,求世子饶了奴婢这一回。”
赵玄祐堂堂世子,在外领兵打仗杀伐果断,自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置气。
何况这也怪不着这玉萦,今日他应酬回来,有几分醉意,困得厉害吧,这才贪图近路,从下人们进出的侧门进来了。
只是玉萦的模样与夫人有几分相像,尤其是求饶的声音,愈发赵玄祐忍不住回味起那一夜的滋味儿。
夜风一吹,他酒醒了几分,莫名躁动起来,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下去吧。”
“多谢世子。”玉萦抱着紫薇花默默退到一旁。
赵玄祐领着长随径直望去走去,待他走得远了,玉萦也并未跟上。
看他去的方向,应当是流芳馆。
若一前一后进去,崔夷初定然知道他们见过了。
想了想,玉萦索性转身往花房走去。
“爷不是说今晚歇在书房吗?”长随见赵玄祐大步流星走向流芳馆,忍不住好奇地问。
赵玄祐不置可否。
今儿他在王府里喝得多了些,身上带着浓浓酒气,原本是想歇在书房的,但现在嘛……他只想尽快见到崔夷初。
这一趟回京,夫人实在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这桩婚事果然还是对的。
靖远侯年轻时受过伤,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因此他对赵玄祐寄以厚望,在赵玄祐十岁的时候便把他带到了军营,让他跟自己的老部下熟悉,手把手地教他武功和兵法。
等靖远侯夫人过世,靖远侯的身体亦再也支撑不了繁重的军务,年仅十五的赵玄祐挑起大梁,连立战功,稳住了侯府的权势,也因此耽搁了婚事。
等到祖母来信说想为他求娶京城第一美人崔夷初,他并无异议。
赵玄祐极少呆在京城,男女有别,他并未见过崔夷初,但祖母既然说好,想来是极好的。
只是他因为军务繁忙,直到婚礼前十日才回到京城。
他自觉愧对崔夷初,于是将聘礼多加了一倍。
新婚夜,当他挑起新娘红盖头的那一刹那,果真见到了一个清雅灵秀的美人。
只是美人柳眉微蹙,眼眸间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她起身朝赵玄祐盈盈一拜,说自己前两日得了风寒,病得厉害,洞房花烛夜怕是不能侍奉夫君。
赵玄祐虽是武将,但并非粗鄙之人,纵然心中失落,也知道体恤妻子,陪她三日回门后,他便奉兵部调令前去平乱,一去就是一年。
直到昨日回京,他才跟自己的妻子圆房。
光是这一晚的缠绵,已将赵玄祐过去一年的不满情绪一扫而空了。
“爷?”见赵玄祐出神地想着什么,长随忍不住问。
赵玄祐一言不发快步离开。
流芳馆内,崔夷初刚洗过脚,正在喝安神汤,守院门的婆子见赵玄祐站在了门前,想着周妈妈的交代,忙高声通传“世子来了”。
赵玄祐微微蹙眉,面色不虞。
流芳馆里丫鬟婆子感觉一惊一乍的,早上他过来时也是这样在院里大声喊,像在防着他似的。
赵玄祐大步朝屋里走去,进了内室,见崔夷初穿戴齐整地迎了出来。
“爷回府了?”崔夷初的眼神十分惊讶,但谈不上什么喜色。
对上这个眼神,原本兴致勃勃的赵玄祐多少有些扫兴。
不过既是存了好好做夫妻的心意,他依旧坐到了崔夷初的身旁,沉下声音“嗯”了一声。
崔夷初这会儿稳住心神,已经瞧出他不大高兴,遂蓄了笑意,柔声道:“世子出门得晚,还以为要夜深才能回呢。”
这句话一出,赵玄祐的目光稍稍缓和:“宴席上酒喝得多,这会儿有些饿了。”
“我这就让厨房送过来。”
崔夷初说着起身,赵玄祐伸手拉住她:“让丫鬟去就好,何必你亲自去?”
“世子难得回京,我当然要事事操持,厨房余妈妈是我从公府带来的,手艺极好,我打小就吃她做的菜,世子也尝尝?”
赵玄祐松了手,崔夷初垂眸一笑,起身往外走去,宝珠低着头跟在她身边。
走到廊下,崔夷初吩咐丫鬟给赵玄祐煮一碗醒酒汤,又低声道:“给玉萦也煮一碗安神汤,随时听差。”
宝珠眸光闪烁,崔夷初察觉到异样,蹙眉问:“怎么了?”
“院里花有些枯了,玉萦这会儿在花房忙活呢。”
“不是让你……”
崔夷初淡漠的脸庞上顿时浮出怒意,见宝珠低着头,忽而明白过来,等到宝钏走上前来时,抬手便是一巴掌。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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