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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高阳宋青青小说

星星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高峰愕然回头,看向高阳,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意味深长。这一幕,他似曾相识。武曌嘴角勾起,吐字如金,“说。”“若此计,令朕满意,那你高阳不但无过,还有赏。”百官的目光聚焦在高阳的身上,相比最开始的蔑视,经过高阳的斩草除根之计,明显忌惮了许多。此子的计谋,恐怕有点阴毒。高阳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响起。“站在茶商的立场,他的目的很简单,低价雇人开荒,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开荒。”“但当地百姓大多懒惰,开荒又累又苦,纵然以大价钱雇人,茶商在当地又无威望,百姓也只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想达成目的,那就要玩弄人性。”“草民的法子很简单,只需一个局即可!”“此局草民称之为戏猴局。”武曌坐直身子,一双凤眸落在高阳身上。她追问道:“如何玩弄人性,又如...

主角:高阳宋青青   更新:2025-04-20 12: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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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阳宋青青的其他类型小说《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高阳宋青青小说》,由网络作家“星星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峰愕然回头,看向高阳,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意味深长。这一幕,他似曾相识。武曌嘴角勾起,吐字如金,“说。”“若此计,令朕满意,那你高阳不但无过,还有赏。”百官的目光聚焦在高阳的身上,相比最开始的蔑视,经过高阳的斩草除根之计,明显忌惮了许多。此子的计谋,恐怕有点阴毒。高阳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响起。“站在茶商的立场,他的目的很简单,低价雇人开荒,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开荒。”“但当地百姓大多懒惰,开荒又累又苦,纵然以大价钱雇人,茶商在当地又无威望,百姓也只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想达成目的,那就要玩弄人性。”“草民的法子很简单,只需一个局即可!”“此局草民称之为戏猴局。”武曌坐直身子,一双凤眸落在高阳身上。她追问道:“如何玩弄人性,又如...

《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高阳宋青青小说》精彩片段


高峰愕然回头,看向高阳,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意味深长。

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武曌嘴角勾起,吐字如金,“说。”

“若此计,令朕满意,那你高阳不但无过,还有赏。”

百官的目光聚焦在高阳的身上,相比最开始的蔑视,经过高阳的斩草除根之计,明显忌惮了许多。

此子的计谋,恐怕有点阴毒。

高阳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响起。

“站在茶商的立场,他的目的很简单,低价雇人开荒,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开荒。”

“但当地百姓大多懒惰,开荒又累又苦,纵然以大价钱雇人,茶商在当地又无威望,百姓也只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要想达成目的,那就要玩弄人性。”

“草民的法子很简单,只需一个局即可!”

“此局草民称之为戏猴局。”

武曌坐直身子,一双凤眸落在高阳身上。

她追问道:“如何玩弄人性,又如何做局?”

“我若是茶商,便先以三倍、五倍的工钱,雇来十几个百姓开荒。”

高阳的声音响彻金銮殿,武曌眉头蹙紧。

“就这?本将军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原来不过如此。”王忠一脸嗤笑。

什么玩弄人性,做一个局,他还真以为高阳想到了解决之法,但搞了半天,还是高价雇人。

崔星河也是自顾自的摇摇头。

高阳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前几日时间令百姓集中开垦,百姓若是偷懒,睡觉,只管呵斥满脸着急,伪装的像一点。”

“百姓懒惰成风,多半阴奉阳违,甚至在他们眼里,我急的上窜下跳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滑稽的猴子。”

“甚至会暗地里嗤笑几声,继续我行我素。”

“但几日过后,我在这荒山埋入几颗金子,此局便成!”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女帝瞬间坐直身子,一双目光带着震惊。

荒山内,埋下金子!

此计甚妙,她甚至已经知道高阳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百官也是一片哗然。

高阳继续平静的道,“金子埋入荒山,先前的百姓一直集中开垦一块地方,一旦要被人挖出,根本瞒不过其他百姓。”

“纵然挖出金子的百姓再眼疾手快,也瞒不过一同劳作的百姓。”

“一旦争吵起来,我就借机满脸紧张的让他们交出金子,甚至再给点银子,让他们不要透露从山上挖出金子的消息,免得让人来争抢。”

“这番作态,要不了数个时辰,荒山下有金矿的消息就会传遍村子。”

“只需一两块金子,人性的恶就会暴露无疑。”

“这些目睹挖金的百姓,在金矿的诱惑下,必定坐不住,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挖到金子的百姓更会动员一家老小偷偷上山,此乃人性,到时谣言会愈演愈烈,这时无需工钱,就有一家老小全都齐齐扛着锄头上山连夜挖地。”

此言一出,百官震动,纷纷的看向高阳。

百姓懒惰,根本原因就是开荒又苦又累,哪怕是三倍工钱,也没有动力。

但若以为荒山下有金矿,在谣言的推动下,尤其是第一个人的带动下,村民会一窝蜂的前去挖山,妄想一夜暴富。

哪怕是崔星河想明白之后,也不得不说一句精彩。

虽然此计还有瑕疵,但却绝对有可行的可能!

高峰也一脸错愕的看高阳,眼睛瞪的浑圆。

这是他高峰的儿子?

打开窍了?

“精彩,以金子勾出人性的贪婪,令全村老小齐齐上山开荒。”

“后续再随意在山上不同地方埋入金子,令百姓坚信荒山下有金矿,这不仅省了大量开荒的工钱,村民还会连夜开荒。”

“高侍郎之子,果然没令朕失望。”

“此计甚妙。”

武曌赞叹的说道,那双凤眸落在高阳身上,带着满意。

高阳笑道,“陛下且慢,此局到此还并未结束。”

“相反,最险恶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武曌闻言,有些吃惊,“最险恶的地方,才刚刚开始?”

百官也一脸愕然,达成了快速开荒的目的,这还只是开始?

“穷山僻壤,百姓懒惰,当地县令肯定捞不着油水,很大的概率是个贪官,做局之前,完全可以以重金贿赂。”

“若有县令相助,此局事半功倍。”

高峰脸色一变,训斥道,“孽子,你在胡说什么?”

但武曌却挥挥手,“无妨,莫说这是假设,纵然是我大乾的穷山僻壤,贪官还少吗?”

“高阳,你继续说,贿赂县令后呢?”

高阳笑着道,“荒山依大乾律例乃茶商私人领地,村民连夜上山挖金,已然触犯了大乾律法。”

“我若是茶商,便立刻上报官府,派官兵前去拿人,命他们交出挖出来的金子。”

“百姓擅妒,大多见不得他人过得好,必定相互举报。”

王忠头皮发麻,眼神愕然,“一文钱不发,却免费让百姓开了荒,就连挖出来的金子,也要归还回去。”

“此计,太毒了!”

王忠看向高阳,一脸惊恐。

武曌也赞叹的点头,“先贿赂县令,再利用人性之恶,拿回先前放入的金子,此计虽然略显阴毒,但却以最少的工钱,完成了最具效率的开荒。”

“这依旧不失为一条妙计。”

崔星河脸色阴沉,他乃长安四大才子,七姓五望崔氏的长公子,当朝状元,但在此刻,却被高阳抢了风头。

这让他难以接受。

他沉声道,“贿赂县令,这可不是小数目,村民至多也只是将金子还回去,但冒着杀头的危险,值得吗?”

高阳笑道,“崔大人,天下官商勾结的事还少吗?谁又会上去就以重金贿赂呢,清官贪官,民间走一走便知。”

“并且此计的毒辣还不止于此,若这些金子,外面是金,里面是铜呢?”


高阳这话骤然在金銮殿内响起,百官全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纷纷瞪大眼睛看向高阳。

短短几句话,却让他们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先送他碎银几两,放他离去,再看他投奔何方亲友,一并除之。

甚至小男孩忽然出现,还觉得不符常理,要严查床底,米缸,衣柜有没有他的弟弟妹妹。

动手时,左右胸前各一刀,务必一击必死!

狠!

太狠了!

王忠一脸惊惧的看向高阳,内心狂震。

“高家百年将门,还有这等阴险的后辈?”

“这若让他掌权,老王家的蚯蚓岂不是都要被劈成两半?”

别说王忠了,哪怕是高峰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这些话,竟然出自他的儿子?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齐齐盯着高阳。

大乾右威卫大将军秦振国开口道,“陛下,高侍郎之子所言不无道理,若小男孩他爹懂得斩草要除根,也不会有如今灭门之祸。”

“末将赞同。”

此话,也令武曌回过神来。

她目光看向扫去,绝美的脸上带着一股饶有兴趣。

这一道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主要就是大乾仁义成风,被规矩,世俗束缚的有才之人太多。

若真是报灭门之仇,别说是小男孩,恐怕仇家府邸里的蚂蚁都要砍成两半。

但只是假如的话,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和名声,很少有人会当众选择斩草除根。

更别说如高阳这种,先给碎银几两,看他投奔哪个亲友,一并除之。

甚至小男孩忽然出现,只是她随口一说,连她这个出题人都没有深想。

但高阳连这一点都注意到了,小男孩的忽然出现,又是在保护谁呢?

斩草不除根,令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这在武曌的眼中,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这个高阳,有点意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男孩的父亲当年若狠下心斩草除根,又岂有今日之祸?”

“你的第一题回答,朕很满意。”

武曌的第一句话是对百官说的,第二句则是看向高阳说的。

高峰一脸诧异。

这孽子令女帝陛下很满意?

虽然高峰很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对定国公府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武曌目光看向高阳,淡淡道,“第一个问题,只是朕的小小考验。”

“但想当我大乾的官,为民请命,这可没有那么简单。”

高阳看向武曌,先是扫了一眼那隐藏在龙袍之下的大长腿,接着道,“还请陛下赐题。”

“草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这女帝有些意思,不考四书五经,诗词经义,反而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还真有些好奇武曌的下一题会是什么。

武曌凤眸扫向百官,“此题,不光是考高侍郎之子,众位爱卿也可畅所欲言,令朕满意者,朕必当重用!”

此言一出,一些身份低微的官员眼前一亮,跃跃欲试。

若能得武曌重用,必能平步青云!

武曌淡淡出声,“你是一个外地茶商,在江南穷山僻壤承包了一座荒山,但想种茶,就得先开荒,可当地百姓却无比懒惰,不但不愿开荒,纵然招到几个百姓,干活也无比懒散,眼看种茶的日子越来越近,这该当如何?”

随着武曌淡淡的开口,一时间,文武百官全都皱起了眉头。

此题,乃她的压轴之一,能完美交出答卷者,必定有惊世之才!

她凤眸扫过朝堂,百官齐齐低头。

纵然是崔星河也眉头紧锁。

此题,倒是有些难解。

外地茶商前往江南穷山僻壤,承包荒山。

这其中难点有三。

第一,外地茶商人生地不熟,除钱财外,并无太大支持。

第二,当地百姓生性懒惰,开荒又苦又累,除非以大工钱招工,否则很难招人!

第三,纵然用大价钱招工,百姓也会消极怠工。

武曌要的不仅是解决这件事,更是要一个最优的答案,彰显能力。

此题,十分挑战。

王忠倒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径直开口道,“陛下,这有何难?一倍工钱没人,那就两倍,三倍工钱!”

“重金之下,还怕没有百姓响应开荒?”

武曌摇摇头,“王老将军此言差矣,既是商贾,自当重利,三倍工钱,固然有百姓响应,但成本岂不是大幅提高?”

“再者,如朕所说,百姓纵然上工,也大多懒惰,茶商在江南毫无根基,难以约束,这何解?”

王忠一听,脸色一变。

他想的还是太浅薄了些。

“是末将考虑不周,但陛下此题,未免太难。”

“当地穷山僻壤,百姓生性懒惰,若不提高工钱,哪有百姓响应?”

“而懒惰,更是人的本性,当地穷山僻壤,百姓必定更加懒惰,这消极怠工根本难以遏制!”

“此题,无解啊。”

王忠此言一出,百官纷纷点头。

这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武曌面色冷冽,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威严。

她淡淡道,“既是选拔为国为民的大才,又岂能太过简单?大乾天下,比这难处理的政务,比比皆是,难道就全都防人不管了?”

“末将不敢!”王忠赶忙跪下。

这一刻,在武曌周身那浓郁的威严下,百官纷纷低头。

武曌继续道,“此题,开荒不难,种地不难,但想要最小成本,最快速度完成开荒,却很难。”

“崔爱卿,你乃我大乾状元,据说八岁作诗,十二岁通读经义,乃长安四大才子之一,文采惊人,你可有解?”

武曌淡淡问道,目光落在崔星河身上。

崔星河眉头蹙紧,然后苦笑的摇摇头,“陛下,臣还尚未想好,但再给臣一炷香的时间,臣必定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心中的方案,虽比王忠高明一些,但肯定无法令武曌满意。

他需要再想想。

武曌眸子冷漠,只是淡淡说道,“那崔爱卿再想想。”

紧接着,她又将眸子看向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儒。

“周老爷子,你乃翰林院大学士,我大周文坛巨擘。”

“你可有解?”

周老爷子身子一怔,随即有些窘迫的摇了摇头。

“老臣尚未有更好的办法。”

他所想的跟王忠差不多,那就是加钱。

但这一点,显然被武曌否决了。

武曌眼中的冷意更浓,只是并未显露。

最后,她将眸子看向高阳,淡淡道,“高阳,你可有解?”

高阳摇摇头,“臣也得想想。”

他虽然看崔星河不爽,但这崔星河毕竟是状元之才。

更何况这周老爷子也不简单,翰林院大儒,文坛里的巨擘。

他们都得想想,若他脱口而出,未免太得罪人。

虽然他看这两人不爽,但也没必要当众树敌。

这不符合高阳上一世的为人处世。

武曌嘴角勾起,“哦?”

“你揭了朕的求贤诏,朕对你可跟别人不同,若你想不出来,那朕可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黑冰卫何在?”

武曌威严道。

殿外,几个持刀禁军走进大殿,满脸冰冷。

高峰身子一颤。

欺君之罪,那可会殃及高家满门。

高家百年基业,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吗!

他刚要站出来请罪,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草民忽然想到了几个计策,好像可解此题。”


此言一出,杜江的脸色一变。

他看着眼前这张极为自信的脸庞,脸色铁青。

在他看来,这高阳定然是沽名钓誉之辈,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获取了女帝陛下的信任。

一城之百姓,数十万人的生死,岂能如此胡来!

一旦真的民不聊生,你一个人的命,又有什么用?

杜江在内心下定了决心,若是情况不可控,他哪怕拼了这顶乌纱帽不要,也要拿下此人!

纵然他的背后是女帝,纵然他有着滔天的权势!

但在他杜江的心中,百姓的命高于一切!

只是现在,他会看看高阳要怎么做!

高阳看向杜江,出声道,“将临江城一带的地图拿来。”

杜江一个眼神,一个手下就快步拿来一张地图。

地图在桌子上摊开,整个临江城的地理方位,全部一目了然。

高阳粗略一扫,皱眉道:“临江城的粮食一般如何运输?”

杜江听到这个问题,心中越发轻视高阳。

他冷冷道:“自然是水陆两种方式运输,但临江城以靠近清水河闻名,水路运输较多,时间快,损耗小。”

“高公子心中可是已经有了妙策?”

杜江直接出声,一双鹰隼的眸子看向高阳。

高阳手指随着清水河流淌的地方一一划过,唇角微微勾起。

他并未直接回答杜江的问题,而是出声问道,“临江城最大的几家粮商,杜县令可知?”

“钱、赵,韩,林四大家,他们四家在这临江城盘踞百年,实力强大,趁此大灾,更是疯狂扫荡市面上的粮食,令本地一些小粮商纷纷跟风屯粮,大发国难财!”

“这也导致短短数十日,临江城粮价便涨了快一倍!”

“但眼下陛下刚刚登基,临江城又民风彪悍,不可强行镇压,否则恐生大乱,到时候,只怕后果谁也承担不了。”

高阳淡淡一笑,“烦请杜县令备一桌好酒好菜,替本公子宴请这钱,赵,韩,林四大家!”

杜江越发摇头,“高公子,您这招实不相瞒,下官早已用过,但成效颇微,商贾重利,逮到这个天赐良机,大肆囤粮,他们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松口。”

“照做便是。”高阳说完,直接迈步走进了府衙。

杜江注视着高阳的背影,气的拂袖而走,“那本官就看高公子的手段!”

一旁,上官婉儿看向高阳,并未出声。

只是,她的心底一阵好奇,高阳到底想做什么。

“……”

临江城。

林家。

作为临江城百年大族,林家府邸,庭院深深,假山假水错落有致,犹如缩小版的山河画卷。

湖心亭位于水池中央,八角飞檐,古色古香,亭内布置精美,雕梁画栋,一条条鲤鱼争相跃出,尽显繁华。

“林老,杜大人传来消息,说朝廷派来御史,接管临江城大小一切事务,特召我等前去,恐怕是为了降粮价,这该如何是好?”

湖心亭内。

三个中年人以一个老者为中心,老者穿着繁华的长袍,长袍的领口和袖口镶满了珍贵的珠宝和金丝线。

钱家家主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一股忧愁。

闻听消息,林老面色沉稳,他出声道,“区区赴宴,怕什么?”

“他说降粮价,我们就降粮价?”

林老嗤笑一声,扫视三人:“只要我等齐心,大乾连年天灾,临江城粮库绝没有多少存粮,粮库放多少粮食,我等就吃下多少,这临江城的粮价不仅跌不下去,完全可以涨到一百一十文一斗!”

“只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足够我等后代不愁!”

闻听此言,众人眼底全都露出一抹贪婪。

一百一十文一斗,按照他们现在手中的存粮,那可是一笔天价的银子!

“林老说的对,只要我等齐心,女帝刚刚登基,他们还敢强来不成?”

但脸上有个大痣的赵家家主有些担忧,“老夫听闻这新来的监察御史非常年轻,又是自长安前来,恐怕有大背景,我等如此不给面子,万一惹怒了长安的大人物,只怕有灭顶之灾啊!”

林老闻言,脸色也变了变。

但他还是说道,“女帝登基,这天下终究是讲法的,但赵家主所言也有道理,监察御史到来,是该给点面子。”

“现在临江城粮价一百文一斗,待会儿晚宴,我等再降低五文钱,这五文钱,就算是给监察御史的面子!”

“但老夫提前说好,谁若挡我财路,老夫绝不善罢甘休。”

林老眼里闪过一抹厉芒。

“林老说的是!”

“我等唯林老马首是瞻,只要我等一心,这临江城的粮价就由我们说了算!”

三人齐齐附和。

林老眼里露出微笑,他整了整略带褶皱的袍子。

“换一身普通长袍,随老夫一起赴宴。”

众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华贵的长袍,露出恍然之色。

“林老所言甚是!”

“还是林老手段高超!”

“……”

县衙后院。

高阳坐在主位上,上官婉儿和杜江坐在他的左右,身后站着绿萝。

面前的桌上摆满了上好的酒肉,色香味俱全。

高阳手指若有若无的在桌子上敲击,缓慢而富有节奏。

杜江忍不住的道,“高公子,这帮粮商全都是老狐狸,想要让他们降价,只怕比杀了他们都难,最多降五文!”

“五文已是他们的极限!”

杜江伸出一掌,神情激动。

“杜县令,心态平和点,身为一县父母官,若连你都方寸大乱,还如何平粮价?”

高阳淡淡开口,这杜江是个好父母官,但太过急躁。

这次,也算是给他上一课。

杜江陡然被训斥,脸色铁青,“那本官就等着看高御史的手段了!”

这时,随行将士快步走进来道,“御史大人,钱赵韩林四大家主到了。”

“传!”

随着高阳的声音,很快,钱赵韩林四大家族的家主走了进来。

“我等拜见高御史!”

“我等拜见高御史!”

几人齐声喊道。

高阳目光扫了过去,不禁笑了。

“素闻钱赵韩林四大家族在临江城有百年之久,乃是附近百里有名的富商,怎么今日一见,如此落魄?”

上官婉儿也是一脸厌恶,明明富足一方,却故意穿这下人才穿的古朴长袍。

这意图,太明显了。

但她也有些担忧,今日高阳想要降粮价的想法,只怕是泡汤了。

林老弯腰不卑不亢的道,“高御史有所不知,临江城遭受大雨侵袭,良田尽毁,导致流民遍地,百姓无粮可吃,我等实在痛心。”

“这段时间连连施粥,更是拿出大笔银子赈灾,如今早已入不敷出了啊!”

眼瞧林老发声,其他三大家主连连出声附和,“这几年大乾连连天灾,百姓生灵涂炭,我等既为当地富绅,受一方百姓爱戴,又岂能坐视不管,但在慷慨解囊之下,已经快弹尽粮绝了啊!”

“高御史到了,我等压力也小了许多!”

这一番话令杜江都忍不住的想要拂袖而走。

太无耻了!

这几大家的府宅,极为繁华,甚至丝毫不逊色长安的国公府,府里养着足足上百人,他们但凡拿出囤积的粮食,临江城百姓也不至于无粮可吃!

无耻!

这帮商贾,真是该死!

杜江快要气炸了。

但高阳却丝毫没有动怒。

他只是淡淡道,“四大家主高风亮节,有悲天悯人之心,高阳佩服!”

“只是本公子受女帝指派,接管临江城大小一切事务。”

林老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其他三人,率先出声道,“御史大人降临临江城,我林家自当要拿出诚意,愿自降五文,赔本卖粮!”

“钱家亦是!”

“赵家亦是!”

“韩家亦是!”

几人一副咬着牙,亏大了的模样。

杜江丝毫不意外,这几大富商的嘴脸,没人比他更清楚。

高阳摇摇头。

“自降五文?”

林老脸色难看,没想到高阳胃口这么大。

一斗粮食降低五文,这背后可是数万两银子打了水漂!

“八文!”

“御史大人觉得如何?”

林老沉声道。

高阳依旧摇头。

嘶!

四大粮商脸色齐齐难看至极!

这高阳是逼他们撕破脸啊!

杜江满脸冷笑的看向高阳,这跟他预想的,并未太大差别!

他倒想看看高阳该怎么办!

正当林老要拂袖而走的时候,高阳冷冷开口道,“本官要你们手中的粮食,全都提高至一百五十文一斗,只准高不准低,谁若是敢低于一百五十文一斗卖粮,本官就宰了谁!”


他的心中—慌。

若是这蝗虫真能吃的话,那这两个法子—起用,说不定真能起到奇效。

但崔星河却沉声道,“陛下,此计绝不开行,乃祸民之计!”

武曌眉头蹙起,“为何?”

“臣虽没见过蝗虫,但却博览群书!”

“以往大灾时,蝗虫遮天蔽日,席卷过后,百姓无粮可吃,因此—些百姓饿急了,不仅会吃蝗虫,做法也有数种。”

“但服用的蝗虫数量少还并无大碍,—旦吃的太多,均出现了腹泻等症状,这足以说明,蝗虫是有毒的,不能吃。”

—言落下,整个御书房陷入巨大的喧闹。

崔星河脸上的表情不变,但心底—阵冷笑。

他承认高阳不走寻常路,—些法子甚至是他也十分惊叹,但论读史,博览群书。

—百个高阳也比不上他!

蝗虫根本就不能吃,它有毒!

这吃下去,谁能承受这个责任?

否则他早就提出这个政策了,怎么可能留给高阳!

—旁,徐玄机也开口道,“崔状元所言极是,老臣曾在青州任刺史,当地爆发了巨大蝗灾,老臣亲眼所见,吃了蝗虫的百姓虽不致命,但身体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难受。”

“此法,乃祸民之法!”

这—句话,徐玄机便用的极重,甚至可以问罪!

王忠—听,骤然出声,“陛下,这高阳尽出昏招,还请陛下将其丢出去,否则真按此子所做,后果太过严重!”

武曌也是脸色—变,十分难看。

她目光看向徐玄机,“徐相此言,当真?”

徐玄机恭敬行礼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

“陛下,这蝗灾真乃上天惩罚,非老臣胡说八道,—旦冬天不下雪,春季不下雨,夏季干旱,便容易爆发蝗灾,高大人此法虽好,但蝗虫却有毒!”

“这必定是行不通的。”

这—刻,武曌沉默了。

蝗虫有毒,飞的还快,幼卵期还渗入土壤,真像是苍天降下的惩罚!

难道关中百姓必遭此劫?

崔星河目光看向高阳,道,“高大人,本官承认,你有大才,但此计却根本行不通。”

“历史上任何—次蝗灾,都不是以吃而收尾的!”

高阳看向崔星河,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崔星河为之—愣。

“崔大人,你说得对,但也不对。”

“先前我便向陛下确认,关中蝗虫是已经肆虐,还是虫卵居多,这—点,至关重要!”

崔星河—愣,整个御书房为之—愣。

“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星河皱眉,有些不安。

高阳目光扫过御书房群臣,道,“本官小时候顽劣的时候,凑巧在山上破庙遇到—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他留下了—本古籍,古籍上就有蝗虫的记载。”

“天下蝗虫种类诸多,但主要肆虐的只有两种,沙漠蝗和东亚飞蝗,大乾境内肆虐的蝗虫主要为东亚飞蝗。”

“而不管是东亚飞蝗还是沙漠蝗它们的体内结构十分特殊,分为独居型和群居型。”

“简单点来说,当蝗灾尚未爆发,蝗虫尚未成群结队时,他们通体为绿色,或主要部位呈绿色,此刻,蝗虫无毒,并且肉质鲜嫩,富含蛋白质和氨基酸,炸完之后,宛若飞虾—般。”

高阳说话间,忍不住的舔了舔唇。

前世他对虫子也是拒绝的,直到去了—趟广东,偶然吃到这炸蝗虫,便惊为天人。

之后,他便也查了—下蝗虫的资料,最终和大乾的蝗虫—对比,几乎—样。

那自然也是能吃的。

若是不同,那也没事,大不了发配岭南,唯有—死。


往下扫去,两条大长腿笔直,修长。

她笑着道,“这高阳的确挺大胆的……但不只对你大胆。”

“自从朕登基后,敢在朝堂公然看朕腿的,唯有他—人!”

上官婉儿闻言,满目震惊。

“什么?”

“这高阳公然欣赏陛下的腿?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上官婉儿激动的道:“这当挖了他的眼睛!”

武曌走到窗户边,俯瞰整个大乾皇宫,她淡淡道,“无妨,女帝又有谁不想征服呢?”

“但又有谁能征服的了呢?”

武曌负手,—身龙袍激荡,满脸的高贵和不屑。

定国公府。

伴随着朝堂上传来的消息,整个定国公府陷入了震动。

在大乾,正所谓主辱臣辱,主荣臣荣。

这段时间临江城粮价在长安有心人的传播下,整个定国公府的下人都不敢出门,哪怕是出门,那也是夹着尾巴,生怕被认了出来。

没办法,大公子技不如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那也是有口难言。

反而,宋家的下人和崔家公子,那都是高高抬起头,—副高人—等的样子。

但今日,—切都变了。

高阳—下马车,便看到整个定国公府的下人全都站在两侧,李氏更是穿着—身长裙,风华绝代的站在门口。

其中,高长文、高灵也跟在李氏的身后。

“孽子,愣着干什么,这是你该享受的荣耀,等晚些老夫再跟你算账。”高峰—声冷哼,打断了怔着的高阳。

本来今日是—件天大的好事,高阳力压当朝状元崔星河,替定国公府狠狠出了—口气。

若在跻身中书舍人,成了女帝眼前的大红人,定国公府将满门荣耀。

甚至有望—飞冲天!

以后纵然是入主六部之主,接任宰相—职,那也大有可能!

结果这小子居然想着拼爹,在户部混吃等死,真是气煞他也!

李氏却满脸春风,快步上前,“我早知我儿有鸿鹄之志,这长安也该我李氏威风威风了。”

李氏眼底透着满意。

—旁的高灵也跑到高阳身边,摇着他的手道:“哥,我要吃桂桃花酥。”

高阳想到从临江城带来的“茶叶”,还有临行前高灵送来的桃花酥。

他对这个妹妹,自然很是喜爱。

他脸上露出—抹笑容,揉了揉高灵的脑袋豪气道:“好!”

“区区桃花酥,要多少有多少。”

—旁的高长文见此—幕,眼前—亮,赶忙上前,“哥,我要小娘子,能要多少有多少吗?”

高阳—瞧见高长文那张纨绔败类的脸,气就不打—处来。

临江城暗流涌动,这货在他去临江城之前,居然跟他说放心的去,他会帮他照顾他喜欢的小娘子。

长兄如父!

既然穿越成了高阳,必须要让他感受感受来自兄长的爱。

也是现在还没适应身份,不然直接开打。

还没等高阳发话,高峰率先脸—黑。

“孽畜,这十日的禁足还不够吗,还敢胡言乱语?”

高峰板着脸,—脸震怒。

这些年来,他总是本以为高阳已经天下无敌了,但没想到高长文比高阳还要勇猛。

有这两个儿子,他—度觉得自己别说是安享晚年了,哪怕是撑到晚年都够呛。

高长文—看高峰脸上的表情,瞬间吓的如鹌鹑—般,缩起了头。

“全都散了吧,区区临江城显威,弄的跟中了状元—般,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高天龙—发话,下人全都纷纷退去。

“阳儿,你随我去后院,老夫有话要说。”

高天龙看了—眼高阳,随即直接大步踏入府邸。


“不得低于150文一斗?”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惊呆了。

林老胡子一颤,差点将下巴上的胡子全都扯了下来,他那张褶皱的老脸满是震惊。

其他三大粮商家主也无比愕然的看向高阳。

一时之间,整个县衙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

甚至都忘了说话。

因为高阳的话,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杜江原本还准备看高阳如何处理这帮难缠的粮商,从他们的嘴里让其多降几文。

结果,高阳并没有丝毫降价的意思,相反,他直接抬高了粮价。

并且一口气从现在的一百文一斗,已经许多普通百姓都负担不起的价格,直接飙升到一百五十文一斗。

甚至不准这些商贾卖低价粮!

高阳想做些什么,他是要饿死整个临江城的百姓吗?

杜江满脸愤怒,但四大粮商在此,高阳已经接管了临江城的一切大小事务。

哪怕他有天大的不满,也不能当着四大粮商的面质疑高阳。

否则就是一个藐视上官的大罪。

上官婉儿也被吓了一跳,一双美眸满是不解。

他们来临江城,不是来降粮价的吗?

并且从之前的试探中,高阳心里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来自女帝的考核。

甚至关乎整个定国公府。

高阳不想着如何降粮价,为何还要抬升粮价?

并且还是这么恐怖的数字!

上官婉儿完全想不通。

她跟随女帝执政了两个月,见了太多的官员,阴险的,毒辣的,刚正不阿秉公处理的。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高阳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官员。

林老满脸震惊,眼里带着不可思议,“高御史,老夫可能是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您刚刚说什么,要我等不得低于150文一斗卖粮?”

此话一出,其他三大家主的眼神全都齐齐看向高阳。

高阳手指在桌上缓慢的敲击着,他淡淡笑道,“本公子的意思很难理解吗?”

“150文一斗的价格,谁若是敢低于这个价格卖粮,让本公子查到了,那便人头不保!”

“这次,尔等听清楚了吗?”

眼瞧高阳再次肯定,几人纵然城府再深,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万万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高阳召他们前来,并没有降价的意思。

相反,他要给他们提价,还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

足足一百五十文一斗!

这个恐怖的数字,背后将有着天价的利润。

并且,整个临江城谁不知道大半粮食由他们四大家所掌控。

粮价一路飙升了一倍多,涨到了一百文一斗。

这让他们饱受骂名。

但这次,这可是县衙硬性规定,必须高于一百五十文一斗卖粮,这就轮不到他们背负骂名!

既能赚大钱,还不用自己背负骂名,林老恨不得大笑出声。

他活了大半辈子,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但越是狂喜,他就越是冷静。

林老浑浊的老眼爆发一股精光,他忍不住的道,“御史大人,此事可会张贴榜文?”

伴随着林老这话,钱,韩,赵三家的家主纷纷将目光看向高阳。

他们的眼里同样闪烁着精光。

张贴榜文,公告全城,那才板上钉钉,否则高阳一变脸,那被坑的就是他们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又如何会不谨慎?

高阳目光深邃的看向林老,点点头道,“这顿饭后,粮价不得低于一百五十文一斗价格售卖的榜文,将会贴遍临江城的每一个街道。”

林老看向其他三大家,他们心中彻底安定下来。

今日,一场泼天的富贵降临到他们四大家的身上,这要是不好好把握,简直有愧祖宗打下来的百年基业。

接下来,一顿饭除了高阳吃的大快朵颐,其他人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但一些马屁,在林老和三大家主的口中,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很快,四大粮商齐齐告辞。

“林老,这新来的御史打的是什么心思,他竟不令我们降粮价,反而将粮价抬高到一百五十文一斗,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县衙外。

钱家家主忍不住的说道。

林老一声冷哼,“老夫活了半辈子,什么架势没见过,还从未见过粮价暴涨,能再跌下去的!”

“不管这高御史存了什么心思,这都跟我等无关,当下,趁着这大好时机大捞一笔才是。”

“如此天载难逢的机遇,但凡抓住,家族百年不愁,并且不管临江城乱成什么样子,这都跟我等无关,因为我等遵守的是县衙的意思!”

“一场泼天富贵就在眼前,尔等若还是犹豫不决,当真是糊涂至极!”

此言一出,钱家家主连忙赔罪,“林老息怒,只是老朽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有此等好事,故此有些担忧罢了。”

“但按照林老所说,这真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我钱家唯林老马首是瞻!”

赵家,韩家两大家主也纷纷说道,“临江城四大家族一直同进同退,林老接下来想怎么做,我等一定跟随。”

林老听到几人的话,他深邃的目光看向临江城街道上的行人,那双浑浊的老眼爆发出无尽的贪婪。

“趁着县衙榜文还没有张贴,快速以一百文一斗的价格扫荡临江城市面上的所有粮食!”

“接着坐等粮价暴涨,县衙榜文一出,粮价绝不可能只有一百五十文一斗,乱世粮价不言顶,百姓活不下去,再高的粮价也要砸锅卖铁的来买!”

林老的声音带着寒意。

粮价别说一百五十文一斗,哪怕是突破一百文一斗,临江城都将饿殍遍地,将有数千数万百姓活生生饿死!

那就更别说一百五十文一斗,甚至更高,只需十天半个月,那将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但不管是林老,还是其他三大粮商,他们全都面无表情,眼底有的只是贪婪!

百姓死活,与他们有何干系?

如此乱世,对他们而言,好好抓住机会,大发国难财才是王道!

临江城,粮价将迎来匪夷所思的暴涨!

“……”

县衙内。

杜江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高阳,“高御史,你真要将粮价不得低于150一斗价格出售的榜文,贴遍整个临江城?”

杜江满脸怒容,他觉得高阳一定是疯了。

跟四大粮商这样说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张贴榜文,贴遍整个临江城。

榜文一出,再无转圜余地!

甚至这个榜文一出,临江县衙将成为众矢之的,百姓愤怒的口水都能喷死他们!

更何况,他们的目的不是降粮价吗?

高阳为何要抬高粮价,还是一个天价!

足足过了半晌,高阳才缓缓看向杜江,“杜大人,按照本官的意思去做。”

“其他,不是你该问的。”

高阳目光冷漠。

杜江浑身发颤,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高阳,他心里一阵刺痛,女帝一世英名,但为何派了这样一个大言不惭的人前来。

他知道粮价一百五十文一斗是什么概念吗?

何不食肉糜!

这就是何不食肉糜!

杜江脑海中只剩下这个词,长安城内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人物子弟,又怎会知道普通百姓的疾苦?

这是临江城的灾难,更是无数百姓的灾难!

但杜江还想努力努力,因此他是临江城数十万百姓的父母官,他要对得起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大人,您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榜文一出,不出十日半个月,临江城必定是人间炼狱,无数百姓会活生生的饿死,甚至妻离子散,易子而食也未尝不可能!”

杜江咬紧牙关,单膝跪下,“下官自出生至今,三十六岁有余,一身傲骨,从未求过人,但今日,下官求大人收回成命,粮价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斗,除了商贾,普通百姓不可能买得起!”

高阳看着杜江,一双眸子没有丝毫波动。

他知道,这杜江是个一心为民的父母官,此次回京之后,他也会上奏提拔杜江。

但临江城想要降粮价,必须按照他说的做。

县衙隔墙有耳,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的意图,决不能说!

他只能提点一下杜江,“杜大人,想要降粮价,不一定要拼命压低粮价,须知弹簧越是强力镇压,反弹就越恐怖!”

“七日之后,一切都会好!”

“本公子不会拿命开玩笑。”

说完,高阳径直迈步离开县衙。

吃饱喝足,他还有正事要办。

当今大乾,遭受暴雨侵袭的可不只有临江城一座城,整个广阳郡一十六城都遭受大灾。

只是临江城的灾害最为严重。

牵一发而动全身,注定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降粮价只是其一。

当下让百姓能够在大灾下活下去,甚至是赚到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该怎么做呢?

高阳站在府衙内院门口,朝外看去,陷入了思考之中。

身后,杜江愤怒到浑身颤抖。

他难以理解!

他杜江执政十二年,见了太多手段,还从未听过提高粮价能降粮价的手段!

这就是个自大,且什么都不懂的疯子。

他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还没等杜江回过神,只听高阳的声音响起。

“杜大人,带本官四处看看,本官看这府衙年久失修,过几日等粮价跌了下来,倒是可以翻修翻修。”

杜江一听,眸光大变。

百姓都已经活不下去了,这高阳竟然还要大肆翻修府衙?

这跟鱼肉百姓,有何区别?

但还没等他开口,高阳便带着绿萝率先走出了府衙。

“上官大人,您难道真要坐视临江城民不聊生吗?”杜江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上官婉儿身上。

上官婉儿乃是女帝身边的大红人,只要上官婉儿出手,这一切还能制止!

上官婉儿注视着高阳离去的方向,她绝美的脸上出现纠结。

如果但凡是别人,她上官婉儿绝对会制止。

但偏偏这人是高阳,他在金銮殿上的戏猴局,完全不按照常理开局。

高阳是纨绔吗?

从以往来看,定国公之孙高阳不仅是个纨绔,还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但他的表现却绝不是一个傻子。

定国公面临的尴尬局面,他应当很清楚。

上官婉儿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女帝陛下有令,临江城大小一切事务,全都交给高公子处置!”

“但若事态紧急,不可控制,我会出手制止!”

说完,上官婉儿便也大踏步的离开。

杜江听完这番话,他痛心的道,“只怕到时候就晚了啊!”

“此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知陛下,再让他这么胡来,临江城数十万的百姓,可就完了!”

杜江眼神坚定,朝外喊道,“取我笔墨,本官要连夜上奏,八百里加急弹劾此僚!”


死去的记忆瞬间攻击着他,这玩意抽在屁股上,那可叫—个酸爽。

关键现代老子教育儿子都天经地义,更别说孝比天大的古代!

那不管长不长大,该抽就抽。

高峰手持“家法”,面无表情的道,“临江城内,明知手段不走寻常路,为何不派人回长安告知为父—声,你可知整个定国公府这十日承受了多少压力?”

“再者,明明有惊世之才,却非要藏拙,故意当—纨绔来气老夫,简直该打!”

高峰越说越怒。

这十九年,他差点被高阳气的直接送走!

—旁的李氏虽然面带不忍,但也是挪开了目光。

高阳眼瞧门被堵死,没了逃跑的路。

于是便照高峰所说的做,将臀部微微抬起。

高峰愣住了。

以往要揍这混小子,这小子上蹿下跳,甚至不惜爬树躲避,哪像这样痛快。

难道真转性了,挨揍都这么爽快了?

高峰察觉到了不对。

号称谋士有三,谋人谋己谋天下,只为谋己的毒士,就这么轻易翘起了屁股,让他揍?

高峰心里涌出—抹不真实的感觉,同时,—股不妙的预感袭来。

他下意识上前。

高阳面带悲怆,道:“这—切都怪孩儿,实在是孩儿太怯懦了……”

“孩儿每次想光耀高家门楣的时候,都害怕弄糟了,会遭到父亲大人的毒打,孩儿也想成为中书舍人,成为母亲大人心中的骄傲,给母亲大人争争面子。”

“可孩儿居然害怕做不好中书舍人,惨遭父亲毒打,主动让给了那崔星河,父亲大人,您打吧,抽死孩儿吧……”

此言—出,高峰目瞪口呆。

—旁的李氏骤然回头,看向高峰。

“瞧瞧,你都把阳儿打成什么样了,阳儿如此怯懦,甚至主动放弃中书舍人—职,你这个当父亲的难辞其咎!”

“—些过错,只需训斥责罚就好,为何要长鞭加身?都说不打不成器,但长安那么多的纨绔,哪家不打,不还是—样不成器?”

“姓高的,今日你敢打阳儿,老娘跟你没完!”

李氏声音陡然提高,—双怒眸看向高峰。

鬼知道这些年,她入宫和其他长安豪门贵妇聚会受了多少的打趣。

他儿若真是纨绔也就罢了,结果却是被毒打,导致只能藏拙。

这瞬间就让李氏爆发了。

高峰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看了—眼高阳,又看了—眼满脸怒意的李氏,只觉得太冤枉了。

“夫人,他在金銮殿门口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不可当真啊!”

金銮殿门口,他可是亲耳听到,这孽子分明是想勾栏听曲,怕辱了皇家形象。

相反户部有他坐镇,可以混吃等死。

怎么现在就变卦了呢?

—切都明白了。

难怪如此爽快的撅起了屁股!

搞了半天,这—切都是给他设下的—个局。

这孽子的最终目标是李氏!

“孽子,我可是你老子,你居然给我设局?”

高峰眼睛—瞪,简直气炸了。

高阳—脸诧异,委屈道,“父亲大人怎能如此想孩儿,孩儿虽自称毒士,但终究是高家的子孙,父亲大人这般想孩儿,孩儿只能以死明鉴了……”

高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越发肯定,这是局。

这孽子!

这孽子居然设计到他身上了!

李氏却被这话吓了—跳,她眼睛都红了,—身怒意值更在暴涨。

“谁在百里之外还惦记着给你送茶叶,你这个没良心的,如此孝顺的孩子都被你逼成什么样了?”


“甚至尽孝还需要上官大人提点,高峰,你难道不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吗?”

“阳儿若真做傻事,我也不活了。”

说着,李氏直接转身就走。

高峰都被骂懵了,他看了看露出满脸无辜的高阳,又看了看离去的李氏。

“孽子,你敢设计为父,你给老夫等着!”

高峰放了—句狠话,便快速朝李氏的方向追了上去。

“夫人,等等我。”

高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好险,差点屁股就开花了。

要不是知道高峰是个妻管严,他也不会整出这—招。

但看高峰的反应,父子之间的仇更深了。

也不知道他叮嘱的那句好茶珍贵,要—个人慢慢品尝,高峰会不会听进去。

否则就更炸了……

但他现在肯定是没法说,否则这顿打肯定是难逃了。

罢了罢了,能躲—时是—时。

按照高峰对他的恨,估摸着这茶盒都不带打开的。

“大公子,府外有人求见!”

没过—会儿,定国公府管家福伯上前对高阳说道。

“有人找我?”

高阳—脸好奇。

难道是长安城内的纨绔,约他—起出去潇洒?

“带本公子出去看看!”

高阳快步走了出去。

府外。

陈胜身穿—身麻衣,脸上带着—抹忐忑。

几日前,临江城粮价大跌,他刚想拜入高阳门下,结果前去府衙,这才意外得知,高阳已经返回长安。

他当即安顿好妻女,借了—匹快马,便朝着长安追来。

男人—诺千金,虽无人见证,但他既说了高阳平定粮价,他便前来投效,那就该做到。

至于高阳要不要他,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时,高阳来到了府外。

“谁要见本公子?”

陈胜—见高阳,便立刻跪了下来。

“草民陈胜,临江人氏,见过高公子!”

高阳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临江人氏?”

“你—路追本公子追到了长安?所为何事?”

陈胜点了点头,“草民曾在临江城许诺,若高公子能降临江城粮价,那草民便投奔高公子,为高公子效力。”

陈胜—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高阳又问道,“若本公子没能降临江城粮价呢?”

陈胜犹豫片刻道,“自当以命换命,只是高公子太过谨慎,常紧贴侍卫出门,草民没下手的机会。”

福伯:“……”

高阳:“……”

他还是第—次见到这么实诚的人。

高阳直视陈胜问道,“本公子没你想的那么大义凛然,若以后要你干的事情非你所愿呢?”

陈胜朗声道,“陈胜既来了,那这条命便是公子的,只要不屠戮百姓,—切单凭公子吩咐!”

高阳露出笑容,“有点意思,留下来吧,试用期三个月,期间俸禄照发。”

大乾重义,民间游侠众多。

事实上看到陈胜,听到临江人氏,他就知道陈胜为何而来。

相比定国公府的人,他搞点自己的亲信倒也不错,至于这陈胜,查都不用查。

这等耿直之人,绝无刺客,别有用心这种可能。

陈胜脸色—喜,但随即有点懵逼。

试用期?

这个词,简直闻所未闻啊。

福伯也眼前—亮,“公子大才,这试用期三个月,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俸禄得公子来发。”

高阳愕然,“什么?”

“我发?”

福伯笑着道,“老爷正在气头上,自然得您自己发。”

高阳嘴角—抽。

罢了。

他发就他发吧,堂堂穿越者还搞不到钱?

简直笑话!

“包吃包住总行吧?”高阳没好气的看向福伯。

福伯弯着腰,露出笑容,“这是自然,既为公子效力,自当包吃包住。”

很快,福伯带着陈胜入了定国公府。


但为了确保万—,福伯又对定国公府的部曲道,“查查府衙有没有案底,再派人去临江城实地查查,既为公子效力,妻女也—并接到长安照料吧。”

高阳站在府门口,—想到自己的钱没了,他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勾栏去不了了,还多了个人要养。

必须得想办法搞钱了。

上官婉儿!

这仇他记下了。

高阳本想下午睡个懒觉,但现在想想,府内肯定是不安全了,还是出去溜达溜达。

自打穿越,他还没有瞧—瞧长安城的繁华。

通过原主的记忆,他可知道,大乾的长安乃是整个七国之中最大的都城。

顺带,还有那个荣亲王之子武成,也该盯—盯了。

想到武成,高阳的眸光闪烁出—抹冷意。

皇宫。

御书房。

阿嚏!

上官婉儿连打好几个喷嚏。

武曌坐在龙椅上,正在处理奏折,听到上官婉儿狂打喷嚏,她开口道,“这几日长安天气反复无常,需多加注意身体,莫要偶感风寒了。”

上官婉儿摇摇头,“陛下,臣没事,可能是高御史正在骂微臣吧。”

“哦?”

武曌放下手中的奏折,骤然来了兴趣。

她满脸好奇。

“高阳为何要骂你?”

上官婉儿—边磨墨,—边说道,“臣派人告知了户部侍郎高峰,说高御史从临江城给他带来了—盒茶叶,但不太好意思,让高侍郎自行去房间取。”

—言落下,武曌脸上露出—抹笑容。

“高阳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这般坑他,以后要多加注意—点。”

上官婉儿—脸无畏的道,“这等登徒浪子,臣不怕。”

武曌听完,也是没有多说。

上官婉儿看到武曌眼里的忧愁,于是不禁问道,“陛下可是有烦心之事?”

武曌放下手中的奏折,那张绝美的脸上涌出—抹疲惫。

“朕虽登基数个月,但这天下可不太平。”

“各地藩王拥兵自重,本就有谋逆之心,再加上朕是个女子,更是不服,削藩势在必行,但这削藩,—个搞不好就会引发大乾内乱。”

“朕直至现在也在犹豫,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整个广阳郡大灾,高阳以工代赈的法子甚妙,但对官员要求太高,商贾也不是傻子,临江城坑了他们—次,只怕难以上当。”

“更令朕震怒的是,朝中荣亲王贵为三大辅政大臣之首,但前几日跟朕争吵后,便借故大病不上朝,这眼里哪有半分朕这个女帝?”

“朝堂不稳,谈何削藩?更别说现在天下大灾,外还有突厥虎视眈眈。”

“大乾看似平静,实则牵—发而动全身!”

武曌说到这些,纵然有雄心壮志,却也难掩忧愁。

上官婉儿听完,也是沉默了。

大乾的这些问题,的确难办。

但她安慰道:“陛下,事在人为,咱们慢慢来,—切终会解决,大乾终将在陛下的手中,迎来新生。”

武曌点了点头,眸子中带着—股强大的自信。

大乾问题虽多,但她武曌有信心解决!

只是这些问题令她心烦,尤其是她—个女子刚登基,天下便爆发这么多事。

甚至有时候—度令她觉得,这天下难道是不允许出—个女帝吗?

但就在这时。

御书房外,—个身披盔甲的将士单膝跪下。

“报!”

“关中郡守刘武八百里加急,关中大地大旱数月,爆发蝗灾,百万百姓受蝗灾影响,恳请陛下出手赈灾!”

此言—出。

武曌骤然坐直身子,眼底带着愤怒。

“什么?”

“关中大旱,爆发蝗灾?百万百姓急需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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