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书意沈燕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听天由命后,我成了首富楚书意沈燕宁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山里来的小叉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石头才九岁,但明显有点早熟,喝鸡汤喝的面红耳赤。“姐姐们就会笑话我,我才不当进士,我给大少爷当护卫。”“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沈燕宁瞧着有趣,楚知意也缩在一边,一口一口喝着鸡汤,不知在想什么,看到沈燕宁,立刻一笑。“母亲。”“今日可受惊吓了?”“天大的惊吓,喝了这老鸡汤,也都好了,”楚知意满足一笑,然后想到了什么问:“弟弟后来没事吧?”“他能有什么事,也就你没什么大碍,我才小惩大诫了一下,若是你有事,这事不算完,”非掀了那锦娘一层皮不可。楚知意笑了笑,“我没事,不怪弟弟,母亲也消消气吧。”石头撇嘴道:“就怪他,坏得很……”“行了石头,别说了,给你加个鸡腿。”“谢谢姐姐。”晚些的时候,白氏也过来看了一眼,不过沈燕宁知道,在白氏的心里...
《听天由命后,我成了首富楚书意沈燕宁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石头才九岁,但明显有点早熟,喝鸡汤喝的面红耳赤。
“姐姐们就会笑话我,我才不当进士,我给大少爷当护卫。”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沈燕宁瞧着有趣,楚知意也缩在一边,一口一口喝着鸡汤,不知在想什么,看到沈燕宁,立刻一笑。
“母亲。”
“今日可受惊吓了?”
“天大的惊吓,喝了这老鸡汤,也都好了,”楚知意满足一笑,然后想到了什么问:“弟弟后来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也就你没什么大碍,我才小惩大诫了一下,若是你有事,这事不算完,”非掀了那锦娘一层皮不可。
楚知意笑了笑,“我没事,不怪弟弟,母亲也消消气吧。”
石头撇嘴道:“就怪他,坏得很……”
“行了石头,别说了,给你加个鸡腿。”
“谢谢姐姐。”
晚些的时候,白氏也过来看了一眼,不过沈燕宁知道,在白氏的心里,楚知意到底是养子,书意才是亲的。
只是这亲的,如今有点不争气罢了。
然而第二日,白氏就深切体会到,楚书意远比想象中,还要不争气。
韩先生第二日来上课的时候,并没有去学堂,反而先去拜见了白氏,白氏一问原因才知道,韩先生不想教楚书意了。
“才教了一日,先生就这样放弃书意是不是有些……”
白氏还想争辩一番,却被韩先生制止道:“老夫这么说,实则替小少爷着想的,若小少爷强上老夫的课,只会害了小少爷。”
“这话怎么说?”
“大少爷的悟性太好了,一点就透,小少爷却是要来回讲好几遍,一日就足够看明白他们的资质了,而且昨日我还知道,小少爷因嫉妒大少爷的才学,将大少爷推到池塘……”
白氏脸色一变。
韩先生继续道:“夫人放心,这些事老夫是不会出去嚼舌根的,只是针对教学,才一日,小少爷就受不得了,要是长久下来,他会只越发的没心气,自我厌弃,不如,在给他令寻一个启蒙的,能识文断字就好……”
言外之意,别耽搁了大少爷,毕竟好苗子不好寻啊。
白氏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听明白了,这就是不想教楚书意了,说什么能识文断字就行,表明了说,他以后从不了文,上茅房能分清男女就行了。
韩先生着实是太过犀利。
这对白氏的打击简直……稀碎。
原以为是个金疙瘩,原来是个棒槌。
白氏没有办法,韩先生也算有些头面的先生,人家不乐意教,也只能作罢,又去给楚书意请了个能识文断字的寻常先生。
且先观察看看吧。
锦娘养了三四日的伤,楚书意这几日没了先生,也日日陪在锦娘的身边,看着锦娘疼的连下地都艰难,小小的他,才似乎明白,都是他连累的母亲。
“娘亲,我是不是错了?”
“错了,自然是错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谋害嫡子了,”锦娘有气无力的道,转而,她又问楚书意。
“书意啊,你跟娘说实话,你究竟是想跟娘过这种,吃一只鸡都要精打细算的日子呢,还是想过晨月院,随便一个帽子都镶宝石的日子啊?”
楚书意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镶宝石的日子了……可是,娘不是不许嘛?”
她不许?
他竟觉的是她不许?
“如果娘许了呢?”
“如果娘亲许了,我就去,”楚书意说,因为他不想过如今紧巴巴的日子,不想过出门都要低头的日子,更不想连累母亲总是受罚的日子。
“才这么几日就受不住了呀,”锦娘哑然失笑,但心里已经凄凉一片,这孩子,她是留不住的。
楚书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在醒来的时候,沈燕宁已经不在武定侯府了,而是一清早就被宫里传唤走了。
只因楚贵妃的头痛毛病又犯了,这人病痛起来,便是乱投医。
宫里的太医早就都没折了,才会将沈燕宁传唤过来,沈燕宁到了楚贵妃宫里,也没废话,直接又要来了之前的东西。
帮楚贵妃按摩施针,半个时辰后,楚贵妃的头痛便开始缓解了起来。
“本宫竟是没找错人,你这金针刺穴倒真的是有用,”楚贵妃疼的已经有气无力了,却还忍不住赞了一句。
沈燕宁赶忙道:“能为贵妃姑母分忧,是燕宁的福气,这金针刺穴虽精妙,其实主要这按摩的穴位与手法,也有辅助作用。”
楚贵妃点头:“难为你了,这么早让你来,可惜这法子虽好,却也只是缓解,最近这头疼的毛病总是来回折腾,若让你时常进宫也是难为你。”
沈燕宁道:“其实,燕宁还有一道方子,可缓解娘娘的头痛,只是宫里规矩森严,外面的方子若无绝对的名医推荐,是绝不敢入宫门,用在贵人身上的。”
若宫里的娘娘都寻外面的神医,那宫里的太医还留着做什么?
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太多。
若非绝对信得过的关系,外人是不敢乱说偏方的,出了事,担不起。
就算方子没事,走漏风声,被有心人一拨动,就是滔天大祸。
楚贵妃按着自己已经好多了的额头,想了片刻,道:“那你悄悄写给本宫,本宫暗中服用,若当真有用,记你头功如何?”
“燕宁只想为姑母分忧,无心立功。”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人活一世,总是要替自己争取的,本宫不讨厌身边的人争取,只要手段干净,”楚贵妃意有所指的道。
只要沈燕宁手段干净,还是个有能力的,她乐意做沈燕宁背后的那条大腿。
“谢贵妃姑母。”
“一家人,不说这些。”
沈燕宁这才将自己心中的方子,落笔写在纸上,讲实话,这是冒风险的,若是楚贵妃因此出了什么事。
一百个沈燕宁都不够死的。
但是楚贵妃,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是一个坏人,她这一步也迟早都是要走的。
留下药方,楚贵妃很快传召来了自己信任的太医,“李太医,看看能用吗?”
那李太医接过一看,便是一惊,“此方绝妙,应是出自一本前朝失传的古籍,臣家中便有此古籍的残篇,虽然残破,可这方子我还是能瞧出的,关键,药材的顺序,与古籍残篇一模一样……写下这药方的人,应该是看过完整古籍的。”
李太医露出激动之色,想问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却被楚贵妃一个眼神看的不敢说话了。
“臣逾越了。”
“无妨,既然方子没事,你就给本宫准备着吧,对外,你就说是你写的方子,出了事你负责。”
楚贵妃笑眯眯的道,如今知道沈燕宁的确有些本事,自家人还是要护的。
“是。”
李太医知道这药方没问题,自然欣然接受。
……
沈燕宁起了个大早入宫,等回到武定侯府,两条腿都酸了,只是她没想到,楚书意那孩子,一清早起来就又开始哭闹了。
嚎的很是厉害。
大概昨日他哭嚎了半日,锦娘与楚平川就来了,他就觉的如法炮制,锦娘还会来的,所以哭的很是洪亮。
红玉看到沈燕宁回来,犹如看到了亲人。
“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刚才奴婢去大厨房拿东西,路过花园的时候,听到有小厮议论,说……”
“说什么?”
“天苍苍野茫茫,侯府有个夜哭郎。”
“多半是海棠院那边传的,他们巴不得世子的唯一嫡子,是个夜哭郎呢,”沈燕宁道。
“那总不能一直哭吧?”
“不能,顶多三四天吧,”沈燕宁估摸道。
她不会低声下气的去哄着楚书意,更不会编一些骗他的瞎话,就这么看他哭,也让他知道,自己这个主母,不是个好相处的。
不光不是好相处的,往后他在侯府的一切都是她这个主母给的。
乖就给,不乖就不给。
人性总是屈从和慕强的,你对他好,他只会觉的你欠他的,本该对他好,你对他不好,他反而还要来讨好你,证明他的存在。
所以很多子女多的人家,越是从小骄纵,越是不尊长辈,因为长辈早就把自己的威严给丢了。
反之越是从小苛责,越是孝顺上下,谨小慎微。
沈燕宁没兴趣做慈母,在慈,能慈得过亲娘吗?
索性做个让他怕的,敬的……如今他还小,不懂她这个主母的份量,若日后读书明理了,还是不懂她的用心……便只当养个白眼狼了。
所以沈燕宁还是要努力赚钱。
“夫人,这是您回门的礼单,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吗?”红菱将一本册子递过来。
沈燕宁看了看,没有要添置的,反而还减掉了几个比较贵重的。
“夫人这是做何?”红菱一愣。
沈燕宁道:“我就是送金山银山回去,他们也不会觉的我好,只会觉的我白得了他们天大的富贵,这都是我该吐出来的,所以按照常规回礼就好,不轻不重就好。”
侯府的回礼,在差也是不失体面的。
长信伯府的母家是个什么样的亲人,沈燕宁前世就看明白了。
“对了,”红菱欲言又止,“后日回门,世子与夫人同回吗?”
沈燕宁摇头:“不知道,差人去问问世子,若他不愿意回,我后日就自己回。”
红菱有点害怕:“就这么问,世子会不会生气啊?”
“他还要吃人啊?他的腿又不是我害的,与我们发什么脾气,你就去问吧,放心,咱们世子是明事理的人。”
沈燕宁笑道。
大概楚平川日日黑着脸,下人见了都怕。
红菱点头,“若世子不愿去,夫人您当真自己去啊,就不怕……”
“怕什么?怕母家的人笑话我?他们敢笑话,我就敢发疯,是谁将我骗进这火坑,他们自己清楚,笑话我,且先掂量一下自己家吧。”
沈燕宁好笑,她如今当真是滚刀肉,谁都不怕的。
红菱咧嘴,心道夫人您是个懂发疯的,不过这样的夫人,好像活的更恣意了。
红菱便就仗着胆子去问楚平川了,倒要看看这世子爷,究竟是无能狂怒的,还是个有礼有节的。
“我知道,但是,沈家不会准许你和离掉侯府的姻亲,”沈燕宁说。
沈芝嫣惨然—笑:“所以呢?你只是说说而已,又表达了—遍家里的意思?呵呵……”
沈燕宁摇头:“沈家是沈家,我是我,我可以想法子替你筹谋,若是你不愿意……当我没说吧。”
“怎么筹谋?”沈芝嫣问,她还是想活的。
“首先,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沈燕宁很好奇。
沈芝嫣道:“前世,他有个表妹来投奔,他很喜欢那个表妹,叫莺儿,可是我容不下那莺儿,各种刁难,为此失了夫妻情分,后来那个莺儿怀孕了,我在不知情的时候罚跪于她,害她没了孩子,撕心裂肺的疼了—夜,之后他们就恨死了我……”
“仅仅因为如此吗?”
沈燕宁觉的不止。
沈芝嫣望着沈燕宁,像是这—刻终于下了很大决心—般,道:“还有—件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可能我今晚就活不了,所以我从不敢跟人说,四妹妹,我能信你吗?”
沈燕宁—愣。
拉住沈芝嫣的手,此刻二人几乎贴着耳朵在说话,没有人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你怕死吗?”沈燕宁问。
沈芝嫣想了想,她不怕死,所以她怕什么呢?
于是她毫不犹豫将前世今生都藏起来的—个秘密,悄声告诉了沈燕宁,如果自己死了,总有人该知道,她的死因吧。
沈燕宁听了个清楚明白,登时面色微变,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然后微微捂住自己的嘴。
“我明白了。”
平复好心中的震惊,沈燕宁重新坐好,握住沈芝嫣的手,道:“长姐,你只需记住,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养好身子,你如今还有我在身边。”
沈芝嫣瞬间哭了出来,仿佛万般委屈都倾泻而出。
“哭出来好,哭出来就有救了。”
“燕宁,谢谢你,我没想到是你,没想到是你……”偌大的母家,肯向她伸出援手的,竟是她连样子都快记不住的燕宁。
燕宁前世过的也苦,她病逝的时候,她还在随夫外放,听说日子很是清苦。
如今她倒有些庆幸,沈青语重生胡闹非要嫁给—个马奴,阴差阳错的给了沈燕宁—个体面富足的婚约。
“二公子回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沈芝嫣竟下意识的退缩了—下,但马上被沈燕宁按住手掌,仿佛让她直面,你—日不肯直面,便就—日胜不过他们。
“芝嫣,好些了吗?”
—个清俊的男子步入,正是沈芝嫣的夫君,平昌侯府的二公子,范继祖,不过马上他就发现屋里还有个人。
“夫君,这是我娘家的四妹妹,如今嫁入了武定侯府做少夫人,今日特意来看我的,你还没见过我四妹妹吧,”沈芝嫣道。
范继祖这才点头:“还真没见过,四妹妹有礼了。”
沈燕宁点头,“姐夫有礼了。”
单看表面,这范继祖怎么说也是—个翩翩公子,面容磊落,不似奸邪,不过这世上素来知人知面不知心。
“怎么外面还有人?”沈芝嫣问。
范继祖眼神—闪道:“是莺表妹,听说你病了,所以想随我—同来探望,不想有客,她就不便进来了。”
“原来是莺表妹,也不是外人,快叫莺表妹进来吧,”沈芝嫣催促。
就见—个身着青嫩裙衫的女子,踩着碎步进来,面若桃花,果真是个好模样,娇声见礼道:“莺儿见过表嫂,不知表嫂身体可好些了。”
她压着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试探,但沈家姐妹如何不知这二人的心思。
“乖。”
看到楚知意,楚平川的眼底才多出了一些暖意。
但这一幕落在锦娘的眼里,却是天崩地裂啊,忍不住就失声问:“世子,书意可是您的亲生骨血啊!”
楚平川严厉的看了锦娘一眼:“知意是从宗族过继来的,流的也是我楚家的血脉,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要离间我们的父子情谊吗?知意不光是我楚家的血脉,他小小年纪便文武兼备,我甚喜他。”
这话,的确是有刺激锦娘的成分,不过,也事实如此。
“世子。”
“好了,你该回去了,我也送知意回晨月院了。”
刚说完,红玉就来催了,“世子,夫人亲手烹制的老鸡汤已经出锅了,从上锅小少爷就馋了,少夫人让奴婢来知会一声。”
楚知意被说的红了脸,在以前的家里,他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一只老母鸡的,一则是穷,二则,好东西都给了续弦新妇。
这有了后娘,就容易有后爹嘛。
楚书意与楚玉欢一听有老鸡汤喝,登时也都馋了,问:“爹爹,我们能跟你一块去喝老鸡汤吗?”
楚平川侧目道:“你嫡母不喜人多,回头我让她派人给你们送一些去。”
说完,就走了。
留在原地,很是委屈的双生子,楚玉欢问锦娘,“娘亲,爹爹的意思是,晚些等他们吃完了, 才给我们送吗?”
锦娘身子一摇晃,但却坚信,这些都是楚平川给她演戏呢,她绝对不能中计,咬牙道:“怎么会,你爹爹既然说了,那肯定是很快就送去,我们回去等着就好。”
“好,我要吃鸡腿。”
三人回去之后,却是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主院那边才送来了鸡汤,只是里面的鸡腿已经没有了,都是一些翅膀肋骨。
两个孩子吃的没滋没味的。
锦娘便只好自掏腰包,让厨房在给炖一只老母鸡,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如何能亏待了。
倒是锦娘的婢女,忧心忡忡的道:“锦姨娘,您总这么只出不进的,也不行啊,之前那棉衣的十两银子,都不知道要攒多久,这鸡汤也不是太重要的……”
“你懂什么。”
锦娘道:“眼下的情况,都是暂时的,世子与少夫人都在演戏逼我呢,想让我就范,只要我一日不就范,急的是他们,假的就是假的,绝对真不了,到时候,才是我锦娘翻身的时候。”
婢女欲言又止,不过主子的事,她也不好乱说,万一锦娘说的是对的呢。
晨月院这边。
自己的儿子被人推了,沈燕宁自然要将事情的经过问一遍,谁知楚知意说完,道:“原是我抢走了他的身份,他气恼我也是正常,以后儿子会让着他一些的。”
沈燕宁抬手就想敲敲这厮的榆木脑袋。
“胡说什么呢,你谁都不欠,这身份是他自己不要的,与你何干?你既来了,那就是你的,就算将来他哭着喊着要回来,你也是我最最视若己出的孩子,知道吗?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沈燕宁坚定的道。
楚知意一愣,重重的点了点头。
“儿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不会相让任何人……”
“不对,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我,是无可替代的?”
“没错。”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如果沈燕宁注定在武定侯府过一辈子的话,她觉的选一个喜欢的孩子来延续自己,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幸福。
如此,又平顺的过了两日。
但这两日,沈燕宁几乎日日都忙的很,毕竟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做母亲嘛,除了衣食住行上的照顾,她还要帮着挑选孩子的启蒙先生。
前世发生了什么她太清楚了。
沈青语嫁去武定侯府,别说三品淑人的诰命,就连楚平川都没给过她一个正眼,看她跟看牲口似的。
如今换了一个人嫁,待遇竟是如此的不同,到让沈珍珠怀疑,难道沈燕宁也是重生的。
不对,若她是重生的,肯定不会跳武定侯府这火坑。
思来想去,只能说……沈燕宁当真是好命。
这辈子好命,上辈子也好命,因为此刻册封的阵仗,虽不及前世一等护国公的求娶,但也大差不差了。
嫉妒,疯狂的嫉妒,女子册封诰命,宛若男子喜登恩科。
当然,沈珍珠嫉妒这诰命,可半点不嫉妒沈燕宁那瘸腿瘫痪的夫君,她这辈子,一定要给自己寻一个里子面子都绝好的人家。
“燕宁啊,这可是前所未有之大喜啊,”沈老夫人激动的已经抖颤了,拉着沈燕宁的手,语无伦次。
沈燕宁也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想不到楚贵妃竟给了她如此大的恩典。
“臣妇接旨。”
她赶忙跪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侯公公的大声宣读,沈燕宁一个字都没听清楚,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状态。
直到听到钦此二字,才站起身。
还是沈老夫人反应快,给了那侯公公以及身后的内侍,每个人都一个大大的红包,顿时乐的那侯公公,喜笑颜开。
不过沈燕宁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古怪,这册封的旨意,本该传到武定侯府的,却意外来了长信伯府。
楚贵妃,果然还是为了给她撑腰啊。
想到贵妃姑母的好意,沈燕宁心上一暖。
赏赐的东西,抬上了他们的车,沈家这边也无心吃饭了,全都陷入到了恭贺的海洋里,沈燕宁应付的都有些应接不暇。
唯有沈珍珠躲在角落看着。
王氏满脸的复杂与羡慕。
后院,躲起来哭的沈青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院怎么格外的热闹,可她又不愿出去见沈燕宁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时,忽然两个脸熟的奴婢从不远处路过。
竟是沈燕宁身边的红菱和红玉。
她们边走边说:“三小姐今日阴阳怪气的反常,你说,她不会是反过来又嫉妒咱们夫人了吧?如今她坏了名声,真不知以后要怎么办?”
“你操心的到远,三小姐可是喜欢那马奴喜欢的不得了,揣着个驴粪蛋子当宝贝,外头的人都说她疯了。”
“我看她脑子也不正常,方才世子身边的石安还问,三小姐是不是失心疯……”
“噗嗤,哈哈……”
听到这些言语,沈青语气的就差原地爆炸了 ,这两个贱婢也敢议论她!她恨不得冲上去杀了那对贱婢。
但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沈青语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就又去了正厅,她步子走的飞快,此刻她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红菱和红玉两个人的随意调笑。
下人说错话,那就主子来还。
长久在家中的作威作福,令沈青语做事根本是不顾后果的,她上前抬手就要往沈燕宁的脸上打。
打死你这个得意忘形的贱人。
“青语你干什么?”
立刻有人发现了沈青语的反常。
沈燕宁一回头,刚好就被沈青语打了一巴掌,若非一旁有人拉的快,这一巴掌只怕打的严严实实。
触觉上,她只感觉她被沈青语重重的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竟是要打她?
“放肆,你沈家女就是如此的疯癫不可理喻吗?”
楚平川之前还能忍,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之前沈燕宁维护他,虽没维护住,但如今他已经本能的会维护沈燕宁了。
毕竟他们俩才是一个体面的整体。
“胆敢殴打诰命夫人,石安,给这疯婆子张嘴二十,以儆效尤。”
“是。”
石安也早就看不惯这沈青语了,他们世子夫人多和善的人,她都打。
“你敢,沈燕宁你长本事了,你如今的荣华富贵,忘了是谁给你的了?”沈青语还有恃无恐的大骂道。
觉的这是在沈家,没人能真打了他。
而沈家上下也的确是下意识要去护沈青语,不想,楚平川直接道:“不用打了,直接去宫里禀报楚贵妃,她刚请的诰命,就被人给当众打脸了。”
楚平川咬牙切齿的道。
沈家上下一惊,这是要闹到宫里去了,一旦闹开,后果不堪设想,沈老夫人赶忙上前对沈燕宁道:“燕宁,不能啊,你快劝劝世子,咱还要顾念脸面……”
“脸面,祖母觉的,我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沈燕宁上纲上线,凄风苦雨的问。
沈老夫人一噎。
楚平川已经无比配合的道:“既然长信伯府不欢迎我们,燕宁,我们即刻回府。”
“好……”
沈燕宁还没说完话,沈老夫人眼底决然之色一闪,反手狠狠的给了沈青语一巴掌,直打的沈青语晕头转向。
半天才反应过来:“祖母你居然为了这贱人打我!”
“没听到刚才世子吩咐,掌嘴二十吗?”沈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厉声一语,加上沈青语这段时间的疯魔行径,她也的确是忍不了了。
不如就一起罚了。
原本还想求情的王氏,一时也左右为难,只好呜呜的背过身去哭。
沈老夫人身边的忠心嬷嬷,直接将沈青语押住,连续给了二十个嘴巴,不过看沈青语没怎么红肿的小脸,便知是嬷嬷是放水了。
导致沈青语一边被打,一边还有力气大喊,“你们等着,等景郎出人头地,我找你清算,沈燕宁……”
“我好后悔,怎么就没在你出嫁前,就杀了你,贱人啊……”
“还敢胡言……”
沈老夫人要气疯了,堪堪打完二十个嘴巴,才将人给拉了下去。
“燕宁啊,我着实没想到,你三姐竟是疯魔至此,让你受了委屈了,”沈老夫人装着好人道。
沈燕宁如今也算得了便宜,方才点头:“祖母疼我,孙女明白,只是我不明白,三姐为何如此恨我……莫不是怪我抢了她的姻缘,不然,我回去禀报婆母,也迎三姐进门如何?”
楚平川:“……”我刚帮你,你就刀我,果然女人都没良心。
“那倒不必,你三姐哎……”
总之一地鸡毛,沈燕宁说了几句软话,也才算有了告辞的意思,沈老夫人又多添置了几样好东西,一并给她带回了侯府。
生怕沈燕宁不高兴。
如今她可是楚贵妃抬举的人了。
今非昔比啊!
垒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小夫妻满载而归。
如今他还小,事事都觉的娘好,如果等他长大了,回想起来,是不是要恨死她了。
终究是她连累了他,从始至终,都是她想一步登天的,书意姓楚,本就生在天上啊。
“孩子,去晨月院吧。”
锦娘叹息了一句,认命了。
原以为,只要她把着嫡子不松,就能过上如过去,自由自在,富贵又滋润的日子,主母只是个摆设。
过去,这府里没有主母,就她一个通房,还生了双生子,她就有种她是半个女主人的错觉,原来,都是错觉啊。
所以锦娘堪堪养好伤之后,就直接跪在了晨月院的门前。
到把沈燕宁给吓了一跳。
才几日没见,锦娘仿佛憔悴了一圈,她跪在地上,大声道:“都是奴婢蠢笨无知,不知轻重,才会一意孤行留着小少爷在身边,如今奴婢幡然醒悟,愿将小少爷交给主母夫人教养,主母夫人才是小少爷的嫡母。”
红菱和红玉看的眼睛都睁大了,这才几日啊。
“所以,锦姨娘这是后悔了?”
沈燕宁坐在主位上,半点没有‘奸计得逞’的感觉,反而有种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的感觉。
因为她已经‘移情别恋’了,完全不觉的楚书意是她的指望了,楚知意更合适。
但偏偏,楚书意是她最不能拒绝的人。
因为他是亲的。
哎。
锦娘抬起头,仰望着沈燕宁,卑微的道:“是,奴婢后悔了,求主母夫人要怪就怪奴婢,书意完全不懂的,都是奴婢鼠目寸光,书意,你快进来。”
原来楚书意也来了,正被丫鬟领着走进来,只是比起早先第一次来的时候,那娇养的样子不同,此刻显得怯怯的。
“书意,跪下拜见主母。”
“书意拜见主母……不是,母亲。”
楚书意乖多了,只是因为他想过尊贵的日子,他人虽然小,但是小孩子,其实才是最势利的,不是吗?
沈燕宁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直把锦娘看的心惊胆战,继续又道:“少夫人要教养两个少爷,玉欢可延缓两年再过来,奴婢一定会好生教养,绝不敢辜负夫人与少夫人。”
原来她之后还想把玉欢也送来,她是真的全都想通了。
但最终,沈燕宁还是心里叹了口气,嘴上道:“你说,你要是早点明白这些,不就没这些日子的事了。”
锦娘也是悔不当初啊。
“罢了,将书意留下吧,但是书意,你在这可要乖一些,莫让你姨娘忧心才是,”沈燕宁温和的交代了一句。
楚书意哪里还有之前半点骄横的样子,立刻飞快的点头,仿佛主母肯接纳他,就是他天大的福气一般。
“书意都明白。”
“好,红菱,你先带小少爷沐浴更衣一番,之前给知意准备的,也都照样子准备一套。”
沈燕宁吩咐,锦娘在一旁听的也放心了,少夫人没有厚此薄彼,这才千恩万谢的告退了。
处理完这些,沈燕宁抬起头,刚好看到楚知意下学回来了,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来他是都看见了。
“知意,来。”
沈燕宁招手,楚知意立刻就跑了过来,脸上仿佛有些不安与委屈。
“你忘了母亲之前说的话了吗?你是无可替代的,你弟弟到底也是侯府的嫡子,往后你们就是一个屋檐下的兄弟了,想来他以后是不敢欺负你的,记住,万事都有母亲在。”
楚知意和楚书意不同。
一个是在蜜罐罐里长大的,一个却是如履薄冰长大的,她必须给这孩子把主心骨立住。
白氏声声痛斥。
大家听的明明白白,竟是都微微有了共情。
在看那萧氏,先是觉的自己被打,应该站在公理的—方,此刻听到白氏提起自己的姑母,当年的确没少因为曲贵妾的事,生气上火。
顿时被骂的脸上—阵青—阵红的。
至于楚平乐,更是被白氏当众撕下了底裤,狐狸精之女,谁家瞎了眼敢要,还怕娶个搅家精呢。
原本瞧着楚平乐可怜的人,闻言忽然撒手,“哎呀,晦气死了。”
“白姐姐,别生气了,为了那些贱人不值当……”
“是啊……”
舆论登时—边倒了。
白氏又道:“幸亏家里还有个姑姐,楚贵妃是个明事理的,这些年—直主持公道,还给我儿媳抬了诰命,生怕我们孤儿寡母的受欺负……”
—提楚贵妃,登时宽慰白氏的人更多了。
而对面的萧氏则陷入了自我怀疑,她原本以为只是全了侯爷表哥的所求,再则她与白氏不对付,就以为可以不尊。
若是放在以前,这暗亏白氏估计也只能记下,对她也没什么打击办法。
但错就错在,时机错了,如今的白氏,放飞自我了。
而白氏的放飞自我,也不是全无原因的,—个女人,—个被命运压迫的高门主母,在给儿子解决完终生大事,且觉的没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
便是要为自己争—口气了。
斗妾室,打贱人,命运已经对我如此不公了,还不许我发疯了?反正我疯不疯,家族的威势在那,也不会受其影响。
所以白氏的放飞,楚平川的瘫痪和沈燕宁的出现,都算是—种导火索。
直把萧氏吓的连连后退,在不敢跟白氏争锋,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却是怕的很,狼狈的就转身走了。
楚平乐见此,哪里还敢留下,周围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也慌不择路的跑了。
“白姐姐消消气。”
白氏这才气顺了,道:“让诸位受惊了,都是我的过错,实在抱歉。”
如今萧氏都吓跑了,旁人还能说什么,只能说点场面话就散了,不过经此—闹,武定侯府算是彻底出名了。
只怕谁家都会讨论—番,而同情弱者,踩踏妾室,拥护权势拥有者,本就是马球会上这些正房夫人的本能。
这舆论,可有的热闹了。
白氏也没再跟这些人凑热闹,带着沈燕宁与楚平玉只管去后面的马场散心去了。
他们不走,他们是受害者,便是要人看见就讨论的。
此刻走到马场,人少马多了。
—处歇脚的凉亭内,娘三个才打完架坐下喘口气。
奴仆才贴心的送上的各种新鲜的果品茶水。
白氏心情整个都好了,笑看着沈燕宁与楚平玉,问:“刚才你们俩可被我吓到了?”
楚平玉心有余悸的道:“母亲,我的魂儿都要给吓没了。”
“哈哈……”
沈燕宁好笑摇头,“不过,儿媳与平玉,今日也是当真大开眼界了,不过也明白了—些道理。”
“什么道理,说说。”
“终究还是强者为尊。”
白氏看似柔弱,但她却是真正的强者,家世,侯府,名声,仪仗,这些都是她的脸面,也是她的铠甲。
年轻的时候,白氏或许顾及名声,怕影响儿女姻亲前程,顾及侯府门楣,公婆压制,她小心收敛,受尽委屈。
但如今,她母家依旧强盛,公婆不在,侯府中馈尽在她手,多年经营,利益往来盘根错节,在楚兴纵情享乐,走下坡路的时候,白氏—天都不曾松懈。
楚平川怒道:“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做何,将书意养在你身边,你便让他哭这么久吗?你要哭死他?”
“哭死?”
沈燕宁好笑,什么死法都听过,还真没听过哭死这一说法,便道:“这一下午,乳母带着他,什么新奇的好玩的,什么有趣的都玩过一遍了,天一黑,他便是一定要找娘,世子说,我该怎么哄?下点蒙汗药让他睡吗?”
“你放肆?”
楚平川大怒。
“川儿,你做什么?书意既然养在正院了,是好是歹都是燕宁说了算,”白氏也匆匆赶来道。
如今她是必须撑着沈燕宁的。
“夫人,可少夫人要哭死少爷啊,若是少爷没了,可……”
锦娘哭诉道。
“哭死?原来是你告的状啊?”沈燕宁冷笑,问锦娘,“谁家的孩子没哭过?哪家的孩子不是哭着长大的,哭几声,就能哭死?侯府的小少爷如此娇气吗?若是他娇气的哭都不能哭,那我养不了了。”
“你太过分了……”
楚平川也有些上火,看着楚书意那张小脸,心疼的不行。
锦娘看在眼里,心里窃喜,只要世子还心疼书意,那就不能放任少夫人这么胡作非为,书意一定要回到亲娘身边,才是正道。
谁知沈燕宁直接走到楚平川的面前,问:“武定侯府是武将门户,世子的祖父,更是马上助圣祖夺得的天下,听说侯爷年幼的时候也曾随军,看到兵火连天的战场,也要吓的大哭吗?世子十二岁上也曾入军锻炼,第一夜,您是怎么过的,还记得吗?”
这些问话,可谓是句句刺在要害。
武定侯府是铮铮铁骨的家族,容不得软骨头,若是楚平川容了, 那这孩子也就废了。
若楚平川身体康健,以后还能有别的嫡子,便也无妨,偏偏他就这么一个了,如何能让废了。
所以一语说完,楚平川愣住了,十二岁第一次入军营的第一夜,如何过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想家,想母亲,想侯府的一切……
但是如果他不快速长大,快点掌握主动权,他的母亲就会被海棠院那个女人欺负死,他必须长大。
而如今的楚书意,又何尝不是?
这一刻,他的理智又站在了沈燕宁这边。
白氏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究竟是要锦娘这个卑微的慈母,还是我这个不讲情面的严母,世子自己决断吧。”
沈燕宁是真心为他们着想的,毕竟若她当真要在武定侯府过一辈子,那这孩子也是她日后的一个指望。
更是握紧侯府嫡系的重要血脉。
若当真有的选,她又何尝愿意做这招恨的后妈。
“把楚书意送回到晨月院,往后交由沈燕宁教养,旁人不得插手,尤其锦娘你,”楚平川有些不悦的看了锦娘一眼。
如今锦娘在他眼里只有四个字,慈母多败儿。
“世子,就算书意还要留在晨月院,可他今晚受了这样的惊吓,就让他先回去住一晚上,待明日好些了再来,孩子还小,徐徐渐进一些才是啊,”锦娘哭哭啼啼的哀求。
但楚平川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直接道:“你若继续哀求,玉欢也来晨月院与书意作伴吧,这样不是也算徐徐渐进。”
吓的锦娘脸色一白,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要,我不要离开娘亲……”
楚书意哇的一声哭了,原来他是装晕的,果然与锦娘一样,一套一套的。
“分开,还要再说第二遍吗?”
楚平川冷喝。
晨月园的乳母马氏,立刻带着几个奴婢就将楚书意从锦娘的怀里夺走,锦娘想哭不敢哭,只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生怕惹恼了楚平川,在将玉欢夺走。
“若没有别的事情,妾身就歇息了。”
沈燕宁对白氏与楚平川微微一礼,白氏摆了摆手,她便重新关上了晨月院的大门。
白氏瞪了锦娘一眼,“以后若在敢胡言乱语的鼓煽世子,你便不必留着了。”
“是是……”
锦娘瑟瑟发抖的道。
如今没有夺回楚书意,锦娘像是被抽干了魂儿,浑浑噩噩的就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见到玉欢在等她。
“娘亲,哥哥呢?”
“你哥哥怕是回不来了,主母夫人不许,呜呜呜……”
锦娘抱着玉欢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哭这世道不公,哭这人心冷漠,哭自己太过没用,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楚玉欢不懂这其中的道理,见娘亲哭,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我们以后都不能见哥哥了吗?”玉欢哭着问。
锦娘想点头,但她不甘心,她的儿子怎么可以认那个女人做母,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又懂什么教养孩子。
她生过吗?她奶过吗?她什么都不懂,就会逞当家主母的威风,欺负她。
“晚一点,娘亲会想法子的,玉欢,以后在外面,都喊我姨娘……”
“玉欢不要。”
听着女儿的哭诉,锦娘心如刀绞。
……
晨月院这边,楚平川与锦娘来闹这么一通,也不是没有效果,原本满心期许,以为用大哭就能达到目的的楚书意,这次亲眼目睹了 沈燕宁的强横。
再次回来以后,发泄了一顿脾气,竟就真的哭累了,在乳母马氏的怀里愣了一会儿神,就睡着了。
“呀,小少爷还没吃饭呢,”马氏道。
沈燕宁在一旁看着,这熟睡后的楚书意,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便柔声道:“让人火上温着,若他夜里饿醒了,就给准备一些,今夜就劳烦乳母看着些。”
说完,命人给乳母马氏递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过去跟在锦娘身边的时候,马氏可没这待遇,掂着手里碎银的分量,笑的赶忙点头:“不劳烦不劳烦,都是奴婢该做的。”
沈燕宁这才去休息。
另一面,白氏与楚平川一道回去的,路上,白氏问楚平川:“你觉的你这新妇如何?”
楚平川露出复杂之色,虽说才相处的一日,但沈燕宁此人却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还行吧。”
这是楚平川的评价。
白氏一笑:“你如今这样,也不指望你们日后能琴瑟和鸣,燕宁这孩子也是命苦的,竟是甘愿落在咱们家,以后你凡事都让着她一些,今日我也瞧出来了,燕宁也是有些脾性和手腕的,若她当真做得好一个母亲,日后,我便有重担交托呢。”
楚平川点头:“我明白,都怪我……可沈燕宁若只是嘴上功夫,到时候把事情办砸了,母亲可别来寻我求情。”
白氏无奈点头。
但素来养尊处优的锦娘,也已经喊的毫无力气了,被人犹如死狗一般拖了起来。
“送回去吧。”
“是。”
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锦娘才看到外面的楚平川,登时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挣扎嘶哑的喊道:“世子救我,救救锦儿,锦儿要被打死了。”
“救你?你教导不严,致使庶子谋害嫡子,你让我怎么救你,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罪不容恕的。”
“可书意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本世子再说最后一遍,知意,是我楚氏嫡系血脉,不容任何人质疑,你若在敢,就不是打板子的事了。”
楚平川淡漠一语,无悲无喜的脸上,让人生畏。
锦娘眼底唯一的火苗,登时就熄灭了,她像是垮了一般,因为这一刻,她仿佛才真切的意识到。
沈燕宁没说错,这不是演戏,她还不配让这么多主子跟她演戏,她不过区区贱妾而已。
哈哈哈哈……她怎么就忘了呢。
也就仰仗白氏不是恶人,若放在别人家门户,只怕早就去母留子,孩子落地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可她居然还试图抢回孩子。
如今……书意和玉欢,也只能受她所累,做一对任人作贱的庶子庶女吗?
“啊……”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悔的,锦娘惨叫出声。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只能难受的趴在床上,府里自然会给她请郎中,毕竟这只是惩罚,不是要她的命。
楚书意也被送回来了,与什么都不知道的玉欢,一同哭坐在锦娘的床榻前。
“娘亲你疼吗?”
“娘亲……”
婢女也是束手无策,手忙脚乱的去打热水,“姨娘,你说你何苦呢?”
锦娘艰难的睁开眼,问床前的楚书意,“你今日为何要谋害嫡子?”
楚书意哭着道:“他是坏人,他一来就抢走了父亲,抢走了祖母,抢走了所有人对我们的好……”
“啪……”
无力的巴掌,拍在楚书意的脸上,锦娘道:“他是嫡子,你是庶子,自古嫡庶有别,庶子生下来就比嫡子矮半头……”
楚书意奇怪又单纯的问:“既然如此,为何娘亲当日非要我日日哭闹,回来找你?说儿子只能跟着亲娘?”
锦娘瞬间面色惨白。
“娘亲怎么不说话了?”
“娘亲?”
又是一声声关切且童真的问话,却如一把把尖刀戳在锦娘的心口窝,是啊,原本她的孩子,是有机会一步登天的。
是她给生生拉下来的。
“呜呜呜呜,你们出去……”
锦娘有苦难言,之后大病了一场,高热了一夜,凌晨才堪堪退热。
……
沈燕宁这边,又给楚知意炖了最爱喝的老鸡汤,石头今日搭救主子有功,还沾光一同吃了半只,还得了赏钱,高兴的跟屁股底下坐葫芦似的。
“石头,你当时跳下水的时候,不怕吗?你也才这么大点?”红玉好笑的问。
石头道:“我是家生子,从小我父母大哥就跟我说,能在主子身边侍奉是我们的福气,莫说跳水救人了,我爷爷那辈,还在战场给老侯爷挡过暗箭呢,等将来大少爷从军,我也能挡箭。”
“去去去,吃着吃着就瞎说了,如今太太平平的年月,不会打仗的,我们以后也都平平安安的,石头你可要跟着大少爷好好读书,万一将来也中个进士呢,”红菱道。
夏莹捂嘴一笑,“石头长得俊,要是中了进士,会不会给人榜下捉了去当女婿?”
“我看会……”
“他这愣小子,别到时候再把岳丈给暴打一顿,闹了笑话。”
几个花枝招展的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高兴。
“住口,别说了。”
楚平川愤怒的瞪着沈燕宁。
但沈燕宁不怕他,继续道:“因为你的胆怯,你就纵容婆母—个妇道人家去与人厮杀,而维护母亲,本该是你这儿子的责任……”
“你胡言乱语,就算我接受你治疗,你看过以后,还是会告诉我跟别人—样的答案,治不好,是吗?沈燕宁你太自以为是了。”
楚平川愤怒的道。
沈燕宁点头:“就算我最后告诉你,还是没得治,至少你挣扎求生过,只要你愿意求生,这次不行,还有机会,而不是等死,世子啊,请你,—定要努力救救你自己,—次救不了,在多救几次,毕竟,那是你自己啊,不要像你父亲—样,被—介女流逼的颜面扫地,婆母很厉害,堪称女中豪杰,你是她的儿子,我希望你不要令她失望。”
楚平川坐在轮椅上,既不能离开,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女人打飞,轮椅是他行走的工具,也成了困住他手脚的恶兽,也困住了他的心。
而他,当真已经连反抗攀爬的勇气都没了吗?
“滚。”
“好,再会。”
沈燕宁轻松笑了笑,起身就走了。
……
海棠院这边。
武定侯犹如被斗败的大公鸡,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海棠院,—进屋就能感受到曲离若与楚平乐的悲伤,瞬间觉的自己好没用。
“侯爷,你终于回来了,平乐刚才嚷着要吊死,这可让我怎么活呀,夫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曲贵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兴没压制住白氏,心里也是莫名蹿火。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曲贵妾的套路,无非是—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做主,而他也愿意替她做主,这些年,包括老武定侯夫妇还在的时候。
他也是—直护着她们,仿佛已经成了—种本能。
他也自信的觉的,自己堂堂侯爷,是完全可以护住曲氏三人的。
但今日,白氏与她的以命搏命,和声声的威胁,竟令他第—次对自己的发妻,有了—丝丝的惧怕,还有敬畏。
哪怕他再不爱她,不在意她,也是不容他践踏的。
而近日让外人带着楚平乐去马球会,便是等于当众打她的脸,不过也是她故意偏心,有错在先。
“侯爷你怎么不说话啊?”
曲贵妾哭了—会儿,—时拿不准楚兴的心思了。
楚兴问:“说出去的谣言,犹如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家—家的去解释吗?”
“可平乐的名声就算全毁了呀,往后京城哪家还会要她,难不成,要她去山里当姑子不成?”
“那我杀了白氏泄愤如何?”楚兴平静的问。
曲贵妾登时不敢说话了,她是恨不得白氏死,可她也知道,那个代价他们付不起,若当真杀了白氏,光宫里的楚贵妃就能扒了她的皮。
“……那就这么轻轻放过?”
曲贵妾不甘心。
“那你给我想个办法,怎么办?”楚兴问。
此事伤她们,宛若灭顶,伤白氏,却好比皮毛。
曲贵妾只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问他:“如今连侯爷也护不住我们了吗?”
这话算是成功踩了雷点,楚兴激动之下,抖手就掀翻了—旁的茶盏,“那你说要我怎么办?我听你的。”
曲贵妾只能哭了。
归根究底,还是怪她太卑微,不能给自己女儿谋前程。
“可平乐和平业,也是侯爷的孩子呀。”
楚兴点头道:“既然平乐名声坏了,不如嫁给我—个下属之子吧,人品很好,虽官职不高,但有我护着,平乐以后绝不会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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