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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战王者吴年柳香后续+全文

江左俊杰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只剩下张声、铁牛、李勇,王贵几人一起坐在空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前头,等吴年回来。“兄弟。你可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铁牛见到吴年回来之后,一把站了起来,冲上去就给了吴年一个铁拳。吴年顿时捂着胸口,痛的龇牙咧嘴了起来。翻白眼道:“铁牛。我没被成高屈打成招,却要被你打成重伤了。”“屈打成招是怎么回事?”铁牛愣了一下。其余人也立刻围拢了上来,他们只知道吴年没有事情。但却不知道其中经过,但现在一听。这件事情却还有玄机啊。吴年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把堂上的事情对兄弟们说了。众人听了之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兄弟。你可真牛。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顶撞成大人。”铁牛用看向怪物的眸光,看着吴年说道。“是啊。要是我,早膝盖一软给成总旗给跪下了。当兵的...

主角:吴年柳香   更新:2024-12-31 14: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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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年柳香的现代都市小说《枭战王者吴年柳香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江左俊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剩下张声、铁牛、李勇,王贵几人一起坐在空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前头,等吴年回来。“兄弟。你可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铁牛见到吴年回来之后,一把站了起来,冲上去就给了吴年一个铁拳。吴年顿时捂着胸口,痛的龇牙咧嘴了起来。翻白眼道:“铁牛。我没被成高屈打成招,却要被你打成重伤了。”“屈打成招是怎么回事?”铁牛愣了一下。其余人也立刻围拢了上来,他们只知道吴年没有事情。但却不知道其中经过,但现在一听。这件事情却还有玄机啊。吴年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把堂上的事情对兄弟们说了。众人听了之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兄弟。你可真牛。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顶撞成大人。”铁牛用看向怪物的眸光,看着吴年说道。“是啊。要是我,早膝盖一软给成总旗给跪下了。当兵的...

《枭战王者吴年柳香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只剩下张声、铁牛、李勇,王贵几人一起坐在空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前头,等吴年回来。

“兄弟。你可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铁牛见到吴年回来之后,一把站了起来,冲上去就给了吴年一个铁拳。

吴年顿时捂着胸口,痛的龇牙咧嘴了起来。翻白眼道:“铁牛。我没被成高屈打成招,却要被你打成重伤了。”

“屈打成招是怎么回事?”铁牛愣了一下。

其余人也立刻围拢了上来,他们只知道吴年没有事情。但却不知道其中经过,但现在一听。

这件事情却还有玄机啊。

吴年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把堂上的事情对兄弟们说了。

众人听了之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兄弟。你可真牛。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顶撞成大人。”铁牛用看向怪物的眸光,看着吴年说道。

“是啊。要是我,早膝盖一软给成总旗给跪下了。当兵的别说跪了,磕头都是家常便饭。”王贵在一旁使劲的点头。

张声在一旁没啃声,但却点头附和。

只有李勇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吴年太争强好胜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不管怎么样,吴年能平安无事就好了。至于李定到底是不是吴年杀的,那重要吗?

不重要。

吴年杀了李定,便这么干干净净的脱身了。

整个百户所,却是一片哗然。

虽说没有人证、物证。但吴年有杀人的动机。

这谣言立刻漫天飞舞了起来。

这有人一口咬定,人是吴年杀的。

有人不相信吴年胆敢这么做。

不管怎么样,吴年又一次出名了。不同以往救柳香,或者买买买。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凶名。

不过,吴年虽然没有惹上人命官司,但家里头却出事了。

除了当官的,百户所上下的人都很勤快。

东方的天空刚刚开了一条缝,雄鸡都还没开始打鸣。百户所就像是复苏了一样,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张永家。

李氏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张永。取下了床头的衣服穿好,随便洗漱了一下之后,她开始忙前忙后。

等张永起来的时候,李氏已经把饭菜给做好了,去叫张永吃饭。他们家老二,去了准岳父家中帮忙干活。现在家里头只有他们两个。

虽然是早上,但张永还是倒了一碗酒。这么冷的天,一口酒比什么都能暖身子。

“当家的。老二下个月就结婚了。怎么我哥还没有把吴年给搞定?”李氏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李定在吴年的身上吃瘪,觉得没脸皮。就没有跟妹妹、妹夫说明情况。

李氏见自家小旗哥哥,拖延这么久也没搞定吴年,有点埋怨。这儿子快结婚了,田还没到手。这叫什么事啊。

“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古怪。等吃了饭,我就去军营里问问大哥。”

张永也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喝了口酒后说道。

他一边喝酒一边吃饭,有点拖沓。直到天色大亮,他才把这顿饭吃完,披上一件外衣之后,便来到了军营外。

张永在百户所内也算是中上人物了,守门的两个兵丁都认得他。

往日里他们要是见了张永,一定客套客套。

现在嘛。他们二人脸色古怪。

“老王。小丁。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见到我不开心?”张永没觉得不对劲,还笑呵呵的说道。

老王与张永交情挺好,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别人,便低声对张永说道:“老张。出大事了。你大哥李定,被人给杀了。”


李定怒气冲天。

小旗的屋子内。

虽说居处也是简陋,但是小旗的屋子却比小兵的屋子强多了。有单独的床铺、衣柜、破旧的四方桌,桌子上放着水壶、茶杯。

“怕!”

李定坐在长凳上,右腿曲起也踩在了长凳上。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以至于水壶、茶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小子油盐不进,又与其他人沆瀣一气。现在已经不仅是面子的问题了,连我的权威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可恶。”

李定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按照计划,那一顿杀威棒,就能把事情搞定了。打吴年半死,拿了吴家的田,事情就结束了。

想不到吴年竟然见招拆招,现在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李定每一次想到自己这窝囊样,心肝儿都在疼。

妈的。

我这个小旗大人,当的窝囊啊。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李定粗重的喘息了几口气之后,抬眼看着面前站立的陈光道。

“大人消消气。让小人想一下。”陈光身为家奴很是体贴的弯下腰拿起了水壶,摆正了茶杯,给李定倒了一杯水递上,然后才坐下来,思索了起来。

李定伸手接过茶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干净,心中的火总算是降下来了一点,抬起头来静待下文。

“大人啊。吴年所仰仗的是蒙元人南下的特殊局势。但是现在蒙元人被前方的兵丁,拼死拦住了。南下的势头被遏止了。百户大人对军营的管理宽松起来,过几天可能就要解散了。”

“吴年的仰仗没有了。”

“再说。吴年与兵丁沆瀣一气。那我们就想办法拆掉他们。”

“明天操练。大人可以让他们全部加练、跑步。王贵是个病秧子、李勇年过半百,肯定扛不住。”

“等他们受不了了。大人就可以跟他们明说。让他们与吴年走远一点,便可以放过他们。”

说到这里,陈光的脸上露出了阴险之色,探头趴在李定的耳边,低声说道:“把他们分散了。蒙元人的威胁又不那么大了。大人就找个理由,让我去打吴年棍子。”

“我往死里下黑手,保证他当场残废,熬不过三天就一命归西。”

李定闻言眼睛一亮,顿时喜上眉梢,心情大好了起来。他抬头看着陈光,伸手揪住陈光的耳朵,阴笑道:“哈哈哈,好,好啊。你这小子脑袋灵光。就这么干。”

“呵呵。谢谢大人夸奖。”陈光呵呵一笑,露出谄媚之色连连弯腰道。

第二天早上。

吴年等人刚吃了早饭,连个坐着消化的时间都没有。便被陈光叫到了空地上,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李定列队。

“今天不练弓、也不练刀枪。练行军。俗话说得好,兵贵神速。李勇,由你带队。率领众人跑三十圈。谁敢懈怠,鞭子伺候。”

李定气定神闲,端着酒碗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轻描淡写的下令道。

吴年等人的面色一变。

这些日子大家都是练大枪、刀法、开弓。只有吴年一个人练跑步。甚至说其他人的训练,也是马马虎虎没有全力操练。

虽然吴年教过众人跑步如何调整呼吸,但是骤然练习跑步,跑三十圈也很难的。尤其是王贵体弱,李勇年纪大了。

众人都不是傻子,立刻猜出了李定的险恶用心。不由怒视李定,但他们没有求饶。

这些日子,兄弟们感情日好。他们可不会卖了吴年,向李定摇尾乞怜。


只是李坤这个办法,看起来是两全其美。但是他刚才已经给了吴年一个下马威,得罪的狠了。

现在应该做的,便是把脏水泼下。把案子办成铁案,吴年就是凶手,然后斩首。

这样既平息了这件事情,又可以永绝后患。

这如果上报朝廷说李定是病死的,那吴年岂不是逍遥自在?

吴年敢动手杀了李定,难道就不敢动手杀了他?

虽然没有人证、物证。但是成高有很大把握,人就是李定杀的。

留着这个人,他心寒啊。

“得。你既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就让百户大人报告朝廷。说李定被人杀了,但找不到凶手。”

李坤嘿然一笑,老神在在的翘起了二郎腿。

金曼城皱起了眉头。

人是不是吴年杀的,他现在也不敢断言了。但没有人证、物证是真的。

属下小旗被杀,他是无能。

找不到凶手,他也是无能。

这左右都是无能。

仔细一琢磨,还是李坤的办法好。就一口咬定,李定是病死的。

他看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的成高,说道:“成总旗。反正你也审不出什么来。就上报朝廷,李定是病死的吧。”

成高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铁青。他上下牙齿在打架,发出了咯咯咯的声响。双拳握紧,然后又松开。

最终他凶狠的瞪了一眼李坤后,才艰难道:“是。”

事情搞定了,金曼城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回去睡觉了。成高深深看了一眼李坤、吴年,然后走了。

吴年心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吴年啊。我们喝一杯怎么样?”李坤笑着招呼道。

吴年心知肚明。

这李坤并非真心想帮他。只是因为与成高不对付,所以才顺水推舟。

不过也无所谓,真心不真心有时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李坤能帮忙,他又与成高不对付。

“正有些嘴馋。”吴年笑着对李坤说道。

“哈哈哈。”

李坤见吴年这么机灵,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即,二人便一起来到了李坤的堂屋内坐下。自有家奴端着酒水、花生进来。

吴年笑着抱起酒坛子,给李坤倒好了酒,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碗,敬酒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总旗大人在。我不仅要受辱,可能还会被成高害死。这杯酒,敬总旗大人。”

李坤眯了眯眼睛,然后笑着说道:“你客气了。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老吴在的时候,我叫他吴哥呢。对你,我怎么能不关照呢?”

这吴年,真让他刮目相看。

以前酒鬼就不多说了,他正眼也不会瞧一眼。但是现在吴年疑似杀了李定,不仅做事干净利落,心狠手辣,连城府也是极深。

瞧着吴年与成高说话,针锋相对。

与他说话,却是客气。

真是进退如风,行事极有章法。真的是个人才。

吴年猜的没错。之前,李坤确实是不是真心想要帮吴年。但是现在李坤却有了几分真心。

他起了爱才之心。

“多谢李叔。”吴年也是顺藤上树,给改了称呼。

李坤顿时笑容满面。

二人便剥着花生,喝着酒闲谈。

二人酒量都不错。一坛两斤的女儿红,被他们喝了个干净。李坤有些微醉,对吴年摆了摆手道:“小年啊。我有点醉了。回去眯一下。你也回去吧。记住啊。”

“成高那个人小心眼,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周旋的。”

吴年抱拳行礼,说道:“多谢李叔。”

吴年离开了李坤这边之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旗屋子外。此刻围绕着屋子的兵丁,已经走的干干净净了。


“大姑娘也是头一回上轿。”吴年叹了一口气,一咬牙,便只能调转枪头,去找初恋陈氏。

这百户所内的房子长的都差不多。吴年很准确的找到了陈氏的小院子,两扇门关着,但是门板上的缝隙,能伸进去一个成人手臂。

这破门开着关着,其实没多大区别,又不能防盗。

“咚咚咚。”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

一个女娃的声音响起。

吴年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雅儿啊。是我。你吴叔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他的声音自动轻柔了很多。

“噢。是吴叔呀。”女娲的声音中带着少许喜悦。然后就是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传出,最后是吱吱一声,烂大门被打开了。

从中露出了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巴掌大的小脸蛋上,肌肤雪白,但两颊却是红扑扑的,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小女娃长的好看,也不怎么瘦。但是身上的棉袄,却很是破旧,还有些别扭,可能是大人的衣裳给改小的。

看到这小女娃,吴年心中也是一叹。

以陈氏那情况,能把女儿养成这样也是很不容易了。

小女娃姓李,单名雅。

“吴叔。”李雅见到吴年之后,一脸的喜悦,一蹦老高,扑向了吴年。吴年连忙张开双臂,把李雅给抱在了怀中。

“咯咯咯。”李雅笑着用自己红扑扑的脸颊,蹭着吴年的胸膛,很是亲昵。

小女孩很单纯。

原主每一次来陈家,都是得体有礼,还会顺手买一些吃的贿赂李雅,久而久之,李雅就挺喜欢吴年的。

“吴叔。你好久没有看我们了。”李雅开心了一会儿后,撒娇道。

“吴叔最近这段时间有点忙,这不,得空了之后,就来看你了。”吴年笑着用手刮了刮李雅的小鼻子,找了个借口。

李雅很单纯的相信了,又开心起来。

吴年抱着李雅一边说,一边进入了院子。他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没人,便知道陈氏可能卧病在床。

原主与陈氏青梅竹马,倒也不算是外人。吴年抱着李雅,便进了东屋探看。果然见到陈氏倚着床头,看着门口。

窗户关着,空气中泛着药味。

陈氏的下巴尖尖的,看着病怏怏。但真的很好看。肌肤雪白,容貌精致就不说了,哪怕是穿着厚厚的衣裳,也遮掩不住她胸前的伟大。

乌黑柔顺的秀发,顺着精致的耳朵垂落在胸前,更是体现出雄伟。

“姐。病的厉害吗?”吴年根据原主的行为举止,小心的放下了李雅,亲切的叫了一声姐。

陈氏却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吴年。

吴年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他知道陈氏是在因为柳香的事情责怪他。

陈氏看着这个青梅竹马的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态度稍稍好了一些。说道:“老毛病了。治不好,死不了。”

原主的记忆,又产生了作用。吴年只觉得心肝一揪,疼的厉害。一句治不好,死不了,蕴含了多大的悲哀、绝望啊。

“柳香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能跳井救她,还算有担当。你也应该后悔往日所作所为了。以后就好好守着柳香过日子,别打她、骂她了。两个人过,日子才能红火。”

说到这里,陈氏的语气有些低落,眼眶微红。

吴年知道陈氏这是感同身受,现在的她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嗯。”吴年嗯了一声,他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既然穿越到了吴家,那这里就是他的家啊。

李雅蛮懂事,觉得气氛有点沉重,乖乖的来到了母亲的身边站好。

“你过来。”陈氏举起右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招呼吴年道。

吴年不明所以,有些尴尬。他毕竟不是原主。要是原主,恐怕欢喜的早就扑上去了。

“过来,别扭扭捏捏的。”陈氏见吴年举止怪异,不由嗔道。

这一声嗔,当真是让吴年这个铁血男儿,也都是麻了半边身子。她不仅是好看,身段好,连声音都是酥。

吴年扭扭捏捏的来到了床前,鼻尖微动,在满是药味的房间内,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味。

也可能是幻觉。

陈氏低下头来,吃力的从床铺下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钱袋子,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吴年,说道:“这里有点钱,拿回去给柳香买药吧。”

看着这一双纤细的手掌上,放着的钱袋。吴年的扭捏消失了。

吴年越发觉得原主是个混蛋,杀一万遍都不解恨。

原主有个童养媳,却不好好珍惜。

有个青梅竹马的陈氏,却老是馋人家身子。

却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家人,一个是对他好的人。

这百户所虽大,人虽然多,但又哪里比得上这两个女子呢?

结果原主把一切都搞砸了。

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伸手接过了钱袋,然后又塞回了床铺内,正正经经的看着陈氏,说道:“姐你小看我。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是向你借弓、箭矢的。”

“我要上山打猎,把香儿给救回来。还有把你的病给根治了。”

陈氏双眸一凝,歪着头看向了吴年,似乎是在确信,对方是不是在说真话。

这一点与柳香如出一辙。

不信任。

吴年坦坦荡荡的睁着眼睛与陈氏对视。陈氏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笑容。

这笑容真好看。

“好。你终于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陈氏欣慰的点着头,不等吴年开心,她便说道:“不过弓、箭矢我是不会借给你的。”

“为什么?!!”吴年有点破防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氏。

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钱拿出来,竟然不借给我弓?

陈氏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你虽然勇气可嘉,但太嫩了。”

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吴年,说道:“俗话说的好,春夏读书,秋冬狩猎。秋冬是猎物最肥美的时候,但反过来也是最疯狂的时候。”

“这山上可不仅仅是野兔、狍子,还有饿的疯了的野狼、老虎。”

“经验丰富的猎人们组队进山,都觉得忧虑。更何况你?没有人与你组队的。”

“你一个人进山,岂不是有去无回?”

“我可不想把弓借给你,让你送了命。”

说罢了,陈氏又固执的翻出了床铺下的钱袋子,要塞给吴年。

吴年算是听明白了。

她在说我不行。


“在那边的井。”虎儿被吴年勒的有些疼,扭了扭身子,喘息了几声,胖乎乎的手指着前方说道。吴年立刻抱着虎儿夺路飞奔,来到了井旁。

这个时候井旁已经站满了人。

这小小的百户所,平常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这有人跳井自尽,自然轰动了整个城堡。

人们在井的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指指点点不已。

“这柳香真是苦命人啊。从小失了父母,遇到吴家夫妇收养,也算是造化,可惜却有一个恶鬼似的未婚丈夫啊。”

“是啊。这孩子可怜啊。吴家夫妇在的时候,她可白胖可爱了。现在看看她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疼啊。”

“这怎么办啊?谁下去救人啊。刚跳下去,没准还有救。”

“这么冷的天,谁敢下去?这要是好运救上来了人,也不会得到感谢。反而会被吴年骂一声多管闲事也说不定。如果不好运,救人的与她一起死。而且啊,就算救上来了。没准自己要感染风寒,可能会死人的。再说了,这孩子死了,倒也是一死百了。”

众人说到这里,都是一阵沉默。是啊。对于这个苦命的孩子来说,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下去救人,反而是害她。

人群中本来有人想救人,但是听到有人这么说,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谁家没有个妻儿老父母的?一旦自己死了,全家都得破败了。这下去救人风险太大了。

众人议论的结果就是,等第二天尸体浮上来,再打捞起来吧。这口井死了人,得封盖了。

再开一口井吧。

当众人看到了抱着虎儿的吴年之后,议论声就小了很多了。有人畏惧的看着吴年,有人对吴年怒目而视。

“你小子不是个东西。现在满意了?你这狗杀才,怎么不自己死了。柳香多好的一个人啊,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是啊。你小子小心柳香化作厉鬼,半夜来找你索命。”

面对众人的指责,吴年一言不发。他弯下腰放下了虎儿,然后也没个准备,便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这口井不是窄井,属于大井。跳下去,还能浮上来。

吴年精通水性,确实有信心能把人给救回来。

不过风险当然也有,他的这身子骨虽然年轻,但却喝酒过度,比较虚弱。感染风寒的几率很大。

在这个没有感冒药的时代,感染风寒,可能真的会死人。

但如果不救人,吴年自认为做不到。

没错。柳香是对他下过砒霜,但是中途自己阻止了。而且她的怨恨是原主,不是他。

随着吴年这一跳,刚才或指责吴年,或是畏惧吴年的人们,都是目瞪口呆。

风险刚才大家都说了,这小子真敢下去救人?

但这是为什么?

要说这小子有情有义?这人是他给逼的跳井的。

要说这小子无情无义,这小子又要救人。

这好人坏人全是这小子啊?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绳子啊,看情况把人捞上来。”有心善的人连忙大叫了一声,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找麻绳了。

这口井很大,水也很深。

百户所嘛,军事要塞。一旦被人围起来,就只能依靠这几口深井水来撑着了。

落入水中之后,吴年才知道自己托大了。

这身体太弱了,根本不是他原来的身体。要是他原来的身体,这入水之后,体力、爆发力都很强。

身体进入水中,吴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憋不住气。这四周的寒气,就像是针尖一样,刺入了他的身体。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手脚当即一麻,腿似乎还抽筋了。

在那一刹那,吴年有点犹豫了。这要不要拼命啊?

但吴年只是一咬牙,便睁着一双眼睛继续下潜。水下的视野不好,只能看个朦朦胧胧。

很快吴年便找到了柳香小小的身子。她正竖着漂浮在井的下层,双眸紧闭,脸色铁青,有点吓人。

吴年一个前冲,奋力的潜到了柳香的身边,伸手一勾。勾住了柳香的小蛮腰,奋力往上游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柳香身子骨太弱小了,很轻,很轻。就算是吴年这副虚弱的身体,也能很轻松的拽动她。

“呼。”

吴年很快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呼气。柳香仿佛是个木偶一样,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吴年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有一种想睡着的冲动。他吓了一跳,连忙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又有精神了。

这时候从空中落下一根粗大的麻绳,吴年眼睛一亮,本能的伸手抓住了绳子,往柳香的腰间一缠,大声说道:“先把她拉上去。”

绳子另一端的人,连忙先把柳香拉上来。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才又把绳子给扔了下去。

吴年连忙伸手捞起绳子,往自己的腰间一缠。地上的众人一起用力,把他也给拉上来了。

“完了。没气儿了。”

这时候有个人弯下腰来用指间探查了一下柳香的鼻息,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连连摇头。

“哎,作孽啊。”

“柳香几岁来着?好像才十五岁吧。”

“可怜啊。”

众人可怜之余,又回头看着吴年。虽然这小子刚才英勇救人,但结果人还是死了。

这造孽的还是这小子。怎么这小子也不死在井中?二人一起去了黄泉,柳香也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上岸之后,吴年已经虚脱,只顾喘气了。听了众人的话之后,连忙站起来打算冲到柳香身边查看,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腿抽筋了。

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定了定神之后,艰难的走到了柳香的身边,先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柳香的情况之后,开始了急救。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有人斥责道:“吴年,你这个畜生,竟然亵渎尸体。”

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竟然抚摸柳香的胸脯,亲吻柳香的小嘴?

这特妈的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叫急救,只觉得吴年是在亵渎尸体。


除了李定的家仆陈光之外,其余铁牛、张声、王贵、李勇等人都是面色一变。

铁牛当即站出来,拱手求情道:“小旗大人。操练、军纪已经荒废多年。平日里,大伙生活困难。进山打猎,入城做工,也都是寻常的事情。前天军令来的突然。”

“吴年他正在山中打猎,没有接到命令,这才没有来报到。情有可原。”

“还请小旗大人。大人大量,减轻责罚。”

老兵李勇也站了出来,躬身求情道:“大人。这二十军棍实打实打下去,人就废了。吴家就这一棵独苗,还请大人垂怜。”

“吴年,还不跪下求情?”李勇看了一眼吴年,给了一个眼色。

原主不是个东西,但是吴父、吴母在百户所内有些香火情。吴年平日里在军队中,也算马马虎虎,谁也没得罪过。

关键时刻,李勇也愿意拉他一把。

便是张声、王贵也上来求情。

李定却是怒不可遏,手掌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

“碰”。

他豁然站起,虎目扫视了一番众人,说道:“军令如山。他身为兵丁,却进山打猎。军令下来,没能立刻归队,按律当斩。”

“我饶他不死,已经是大人大量。你们这是要一起围逼本官吗?”

全副武装的家仆陈光,这个时候适时的上前一步。将腰间的黑鞘钢刀抽出了一半,显露出杀气。

众人中,铁牛是个好兵,张声也算凑合。但他们打起来,却未必是陈光的对手。

当官的不把属下的兵当人,却对养育家仆十分上心。这陈光不仅刀法、拳脚十分厉害,而且听说还杀过人。

铁牛可没杀过人。

而且李定确实是当官的。只要大楚国没有倒下,或没有出现变故,他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张声、王贵不敢得罪李定,张了张嘴,耷拉下了脑袋。李勇年过半百,也是有心无力,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

铁牛是倔脾气,血气上涌,双眸一瞪,便要莽一波。

吴年当然不会跪下求饶,他伸手一拉铁牛,不让铁牛说话。上前一步,面无惧色,反而昂首挺胸露出冷笑,说道:“姓李的。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用军法压我。”

“你妹妹李氏的二儿子快要成婚了。你妹妹想要买我家田亩,我不卖。你就拿这件事情压我而已。”

“抢占兵丁田地,何愁没有理由?没有这一次,也有下一次。”

“我也不孬。你也别打我,就把我拉出去砍了吧。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是吴年。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孬种。”

吴年说完后,双手抱胸,反客为主,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定。他是料定李定是不敢的。

这百户所内当官的抢占兵丁的田地,是传统技能了。

但也是有技巧的。

这件事情,吴年要是不说。那就只能吃哑巴亏了。现在吴年自己说出来,别人会怎么想?

真要因为这件事情,把他拉出去砍头了。

激起兵变怎么办?

就算没有兵变。李定因为田,要把属下砍头了。他在这个百户所内,要怎么混?

蒙元人如果南下。整个百户所都是危如累卵。

这关键时刻,百户、总旗那边,肯定不想军队出问题。

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吴年是料定了李定不敢杀他。

当然。如果李定真敢杀他。那吴年是不会等着被杀,而是奋然反击。

“大不了带着媳妇逃出这百户所,做个流民。山里头有的是吃的,饿是肯定饿不死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狗官是死定了。”

吴年的眼珠子落在了陈光的身上。李定这个当官的没有什么实力,但是这个家仆却有些实力。

得先宰了这家仆,才能杀李定。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想到。吴年竟然起了杀李定,带着媳妇亡命天涯的想法。

这年头军户虽然逃亡很多,但也不敢杀官。

大楚国虽然烂了,但还是有国威的。

李定的一番话,也是让众人面色大变。

李勇、张声、王贵、铁牛都是豁然转头看向李定。这件事情吴年不说,他们当然不知道。

但是吴年一说,他们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

兔死狐悲。

今天李定能用这个法子对付吴年,明天就能用这个法子对付他们。

李定被反将一军,却也有些心慌。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烂酒鬼、烂赌鬼的吴年,竟然如此刚强。

当众说出这一番话来。

你有本事杀了我。

心慌之余,李定又是勃然大怒。恨不得亲自拔出刀来,要把吴年给砍杀了。

但他又不敢动。

李定明白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节骨眼,田当然是好东西,但要是激起兵变来!!!先不说下边的兵丁,总旗、百户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想不到,想不到。

他完全想不到吴年竟然是这个反应。

他本以为吴年不敢说,只会哭爹喊娘求饶呢。

一时间,李定进退狼跋。

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一阵鼓声响起。这让李定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怒视吴年,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李定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会贪图你们吴家的几块烂地。”

“现在百户大人擂鼓集结兵丁。我没空与你辩驳。等完事之后,我再与你理论。”

说罢了。李定便站了起来,挺胸凸肚,下令道:“集合。”

李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吴年杀得丢盔卸甲,借鼓遁溜了。

但刚才吴年说了。如果李定不把他杀了,就是孬种。那李定,岂不就是孬种?

不过,吴年想了一下,也没有与李定争什么口舌之利,不依不饶,只是冷笑了一声。

随即他们在李勇的指挥下,排成一队,与李定一起出了堂屋,来到了校场。

百户所是大楚国卫所制度的最基本单位。

一位百户、两位总旗、十位小旗。

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真正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除了当官的,以及当官的仆从兵,正规兵丁满员是一百人。

这校场有一座不高不大的石台子,百户与两位总旗就立在石台上,下方就是竖着排列的十个小旗兵丁。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没有一队兵丁是超过七个人的。

这座校场,显得有点空旷,场面也比较难看。

吴年暂时放下与李定的恩怨,抬头看向了百户与两位总旗。


百户名叫金曼城,是个圆脸肥肚,满面油光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几十斤的甲胄,站着就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两位总旗名叫李坤、成高,看着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都是当官的,不像兵也不像将。

金曼城喘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兵丁们,高声说道:“诸位兄弟。蒙元人已经南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现在距离我们还远。但也不得不防。”

“从今开始。我们三天一操练。”

“人员如果没有事情,不得离队。”

“谁敢私自离队,斩。”

他身体虚胖,但官威不小。一个斩字威风凛凛,宛如一柄利刃,悬浮在众兵丁的头上,随时会落下来。

吴年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军队嘛,如果不能军纪森严,那是没有战斗力的。有官方的明文公告,他会遵守的。

李定没事找事,另外算。

不过。这军营封闭管理,现在柳香那边还生病。再加上他与李定这关系。

吴年眉头皱起,觉得麻烦,麻烦的紧。

在各自小旗的带领下。吴年与兵丁们跟着众人一齐应声。

“是。”

金曼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稍缓,说道:“今天允你们回家交代一下,半个时辰后回来。等再次集结之后,各小旗自己负责操练。”

“多谢百户大人。”

吴年又随着大众,对金曼城弯腰行礼。

李定站在最前方,扶着腰间的刀柄。转头看了一眼吴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少许冷笑。

他又有了一个主意。

“看我不弄死你。”

李定胸中的怒火在翻腾。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妹妹贪图吴家田亩这么简单了。

现在是他丢了面子,要把吴年生吞活剥了。

吴年很敏锐的注意到了李定的眸光,虽然皱眉,却也是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怕什么。

吴年很快与铁牛、李勇等人一起出了军营。

出了大门口,众人都像是看怪人一样看着吴年。要不是经过那鼓声一打岔,当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这五年。平日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喝酒。现在牛天了,竟然敢这么对待李定。

就像是一滩烂泥,竟然站起来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不过在震撼之后,却也渐渐恢复平静了。李勇人老成精,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你小子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你得当心了。李定的心胸不宽广,肯定会报复你。”

“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他有顾忌。要是在平日里,刚才他就能把你拉出去打个半死了。”

“你该琢磨一下,要怎么收场。”

说罢了,李勇伸手拍了拍吴年的肩膀,又叹了一口气走了。

“是条汉子,有什么事情,能帮我尽量帮你。”铁牛也拍了拍吴年的肩膀,转身走了。

王贵、张声二人也对吴年一拱手,离开了。

吴年也对众人抱拳,等他们离开之后,冷笑了一声,也往自己家中而去。

回到家后,吴年把铁盔从头上取下,抱在怀中。先来到厨房看了一下,早上烧的粥,一点也没剩下。

而且碗筷也收拾的干净了。

吴年笑了起来,来到了柳香的卧房内查看。

柳香正盘腿坐在床上,下边盖着破被子,手中做着针线活。

她本就是勤快的人,以前那样的环境下,也从来没有闲着的,家里头的家务不必说了,还能织布补贴家用。

当然,很多钱都被原主拿去赌了。

现在眼看着吴年真的改了,她从里到外透着活力,随着身子渐渐好转,便坐不住了。

她听见动静,抬头看去。见吴年全副武装走进来,不由心中一紧。

他们这北山堡位置比较靠后,没有与蒙元人打过仗。但是她也听说,很多的卫所兵丁与蒙元人交战,结果败多胜少,死伤累累。

眼看着家里头的日子,有了盼头。这怎么就要打仗了呢?

柳香有心想要与吴年说几句话,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年见她愣在床上,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眶微红。吴年猜测她是担心自己的,胸中不由柔情万千。

他本想上前给柳香一个摸头杀,但想到柳香还有家暴后遗症,便没有伸出手。笑着说道:“香儿。金百户下了军令。我马上要回去军营,没事不能出来。不过你别太担心,现在蒙元人还没杀到咱们北山堡呢。”

“你自己一个人,病还没完全好。不要逞强。家务事可以缓一缓。有什么事情,找隔壁的虎儿娘帮下忙。”

“另外啊。这家里头的莲子、鹿肉,你尽情的吃,不要舍不得。”

吴年唠唠叨叨的说着。等说完之后,他抬头见柳香还是呆呆的没反应。

他也不生气,只是抱着头盔,说了一声后,转身出了屋子。

“我走了。”

柳香看起来没反应,但内心其实情绪波动很大。

只要有心,一块石头也能焐热了。

更何况,柳香还是吴年的未婚妻呢。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以前被原主打的狠了,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吴年跳井救她,兑现诺言真的去打猎,改了。她心里头,那也是热乎乎的。

眼见吴年说了这么多,而且吴年是去军营,可能真要跟蒙元人厮杀。

柳香不敢往下想去,等吴年快要出屋子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叫道:“哥。你保重。”

吴年脚步一僵,既惊又喜。然后他回过身来,右手握拳,对着自己的胸口拍打了三下,说道:“放心吧。我强壮着呢,不会有事的。”

说罢了,吴年一狠心,转身走了。

家里头的日子刚要红火呢,要不是军令如山,他真想继续在家过日子。

但没办法,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己。

“呜呜。”柳香见吴年走远了,慌忙掀开被子追了上去。到了门口后,却没见到吴年,终于忍不住扶着门框,热泪夺眶而出,哽咽不止。

吴年回到了军营之后,等了许久。才见到铁牛、张声、王贵、李勇四人回来。

李定这个当官的,最后才带着家仆陈光来到堂屋,很是威风的坐下。他得意的看着吴年。

仿佛在说。

“小子,你入了狼窝了。”


成高今年三十二岁,长的比较阴柔,胡须有些飘逸,一袭白色长衫,看着仿佛是个书生。

他是四年前当上总旗的。

李坤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坐着。但是金曼城仔细一看,却还能隐约看出此人眼睛深处,透着少许轻蔑。

成高脸色铁青,铁青之中透着白。

李定正是他麾下的小旗。

平日里金曼城玩左右平衡之术,与这两个人关系都可以。但是两个总旗却互相不对付,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一个偷乐,一个羞愤也是正常。

这时候有家奴端进来三盏茶,分别放在了三人身边的茶几上。金曼城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放下,然后才不徐不疾道:“成总旗。可仔细查过了?”

成高深呼吸了一口气,先看了一眼李坤。李坤感觉到了,抬头给了成高一个笑容。

成高气的牙关紧咬,切齿道:“回禀百户大人。卑职查过了。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李定多半是被闷死的。根据他家奴陈光的口供,李定麾下的吴年嫌疑很大。”

“卑职正打算要审问吴年。”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吴年所为。那打的就是他的脸。

兵把官给杀了。

这特码多荒唐的事情。

“嗯。把人提到这里来。我亲自看你审他。”金曼城轻轻点了点头道。

“是。”成高有点不情愿,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应了一声,站起来到了门口,吩咐家奴去把吴年给弄进来。

......

李定小旗所在的屋子外,已经被兵丁围的水泄不通。

但兵丁没有太严肃,反而是交头接耳,你言我语的说着。

“你们觉得,这李定真的是被吴年杀的吗?”

“这怎么可能。以吴年那个酒鬼的性格,能把人给杀了?”

“这可不好说,最近这段时间,吴年可是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屋子内。

吴年坐在床上,四周是张声、李勇、铁牛、王贵。

吴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镇定从容。相反张声、铁牛等四人的表情则十分精彩。

欲言又止。

他们十分怀疑人就是吴年杀的。

昨天吴年那想把人刀了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但是他们又不能十分确定。

这小兵偷偷潜入小旗的房间内,把小旗给杀了。而且不是用匕首,或斧头,而是捂死,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

吴年这小子,能行?

他们想开口问,但却不能问。

怎么问。

“兄弟。小旗真是你杀的?”

这样问吗?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沉思之中的众人,惊醒了过来,齐齐转头看向了门口。

吴年从容的从床上下来,穿上了鞋子。

来人是成高的家奴,他很客气的对吴年说道:“吴年。总旗大人让我请你去百户府一趟。”

“有劳了。”吴年从容抱拳一声,跟着家奴一起出去了。

家奴赞赏的看了一眼吴年。

就凭这种镇定。不管人是不是吴年杀的,这都是一个人物。

如果不是吴年杀的,那吴年就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的人,难道不是心慌、不是愤怒吗?

如果人真的是吴年杀的。

杀人后面不改色,那真是可怕的紧。

李勇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一去,可能就是生死之间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李勇等人的喉咙中一样。

这兄弟是真兄弟,他们舍不得啊。

那李定该不该杀?该杀啊。

真是吴年杀的又怎么样?

直到吴年走出了几步之后,李勇才追出去叫道:“兄弟你放心。我们会帮你说话的。”


吴年并不生气。

原主本就是一个烂赌鬼、烂酒鬼,几乎是个废物。更别说进山打猎了。

猎人不是天生的,需要很多的经验、技术、知识。

虽然因为柳香跳井的事情,让陈氏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但那仅限于人品上的。

在陈氏的眼中,他这个青梅竹马,仍然是个普通人,乃至次普通人一等。

“那可由不得你。”吴年无法现在证明自己的能力,笑了笑之后,出了东屋,往西屋而去,他知道弓就挂在那里。

“弓我带走了。我很快会回来的。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放心吧。”吴年哈哈笑着,取了弓之后,大踏步的离开了。

陈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年,他竟然这么强硬?

要知道,原主在她的面前,那可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现在不仅强抢了她家的弓,还大声对她说话。

“别去啊。小年。你会送命的。”陈氏挣扎着想要起床,追上去,把弓拿回来,却无力的瘫倒在了床上。

“娘,娘你别急,你别急。”李雅吓坏了,连忙扑过去扶着陈氏,用小手帮陈氏顺气。

她心里头把吴年埋怨死了,这个可恶的吴叔,惹我娘生气。

“阿弥陀佛。希望他平安无事吧。”陈氏渐渐平静下来,苦笑着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然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吴年离开了陈家小院之后,先回到了隔壁虎儿家的院子。他诚恳的拜托了虎儿娘,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照顾一下柳香,对方答应了。

当日,吴年开始做一些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吴年做了充足的准备,背上了一个巨大的竹篓,装了一些生存必需品,一张漆黑的大弓,二十支箭矢,左边腰间挎着一把锋利的刀。

临走之前,吴年来到了西屋柳香的卧房内。柳香双眸紧闭,躺在床上睡觉。她的面色,比之前好多了。

吴年轻轻抚摸着柳香的脸蛋,没有少女的嫩感,反而有骨骼带来的坚硬感。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吴年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虎儿娘,说道:“嫂子,香儿就拜托你了。”

虎儿娘是个心善的,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小心点。现在山里危险着呢,万事以保命为主,有命在,总能生存下去的。”

“谢谢嫂子。”吴年没有多作辩解。

这一次他一定会猎回很多猎物,让家里头红火起来,改变在街坊邻居心中的印象。

出了自家小院之后,吴年看了一下天空,早上的太阳光很充足,但是热量很低。

他孱弱的身体,微微打了一个战栗,呵出了一口白雾后,便大踏步的往东方而去。

路上还是那样。他前方的行人,纷纷避开,仿佛是躲避瘟神。

他也不在意,很快就出了北山堡的东门。沿着还算宽阔的大道,走了一段之后,便来到了一座山上,而前方就是连绵的山峰,每一座山峰都被或多或少的白雪覆盖。

现在这个季节。

什么动物的食物都很匮乏,就像是陈氏说的。

豺狼、虎豹都是饥肠辘辘。

进了山之后,吴年就觉得很累、很累,面色通红,这身体太孱弱了。他尽量的调整呼吸,不发出巨大的喘息声。

他小心翼翼的行走着,耳朵竖起,眼观六路,查看可能出现的猎物。但是他失望了,或许是这座山距离北山堡太近的缘故,没有任何猎物。

吴年并不气馁,他踩着厚厚的白雪,翻过三座山,在中午的时候,到达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山上。

吴年眸光一定,露出少许喜色。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只看起来比较瘦的灰兔子,正在到处的寻找食物。

兔子很警惕,不时停下来观看四周。

吴年躲在了一株大树后方,取出了竹篓内的黑色大弓。

弓的威力,不是固定的。

在大楚国。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

陈家的这把弓,就是一石弓。

射程在一百米左右。

吴年把箭搭在弓弦上,很吃力很吃力的才拉开满圆,几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他颤抖着手臂,对准了那只兔子。幸好他的目力不弱,而且前世有开弓的经验。

“咻!”一声,黑色的箭矢发出了啸声,继而精准的命中了兔子。从肋骨穿过,箭矢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可怜的小灰兔,四脚乱蹬,很快就没了声息。

吴年并不会同情食物,十分矫健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兔子。

“进了山,怎么会少肉吃?”吴年添了舔自己的嘴唇,把兔子塞入了竹篓内,再取出了一点干粮,就着水吃了起来。

等吃饱之后,吴年继续赶路,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次进山不容易,怎么也得装满一二百斤的肉,才能回去。

下午过半的时候,吴年找到了一座山洞。先查探了一下,确定山洞内没有动物的粪便,而且他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座山洞,可能就是猎人们休息的场所。

经验丰富的猎人们,都有固定路线、庇护所的。

吴年趁着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在附近的山溪上,把那只兔子给清理干净,又捡拾了许多干柴,甚至在山洞外,制作了一个栅栏,以防不测。

栅栏是防备豺狼、虎豹的,今夜的篝火不能停,既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了驱赶野兽。

处理好之后,差不多已经是傍晚了。吴年取出了火折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点燃了篝火之后,吴年把串好的兔子,撒上一些盐巴,便开始烤肉。

饥饿分泌了大量的唾沫,吴年不争气的吞起了唾沫。穿越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也没有吃过什么好饭菜。

最近买来的瘦肉,都喂给柳香了。

吃肉才能强壮,只有强壮的身体,才能更适应这里的生活啊。

这兔肉只撒了盐巴,味道不太好。不过吴年还是吃的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骨头。

吃饱之后,他卷起带来的毯子,便开始睡觉。然后他时不时的被冻醒,起来添加柴火,让篝火重新燃烧的旺盛。

夜半时刻,吴年醒了过来。不过他不是被冻醒的,是被惊醒的。

一头强壮的。

放大版的金渐层大猫。

俗称东北虎的玩意,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死亡的阴云,如此浓厚,带来了强烈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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