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家里不喜欢你画那些东西,当时你大学要选建筑系,也是爸爸架不住你的眼泪才答应的,结果现在还做?”
枕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想解释的──现在能得到这处地产,难道不就是因为她的设计作品吗?
枕潭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眉眼间的锋利感也划破了一切虚假,他直言道:“枕月,你真以为你设计的房子很好吗?”
“那个姓童的老头子选中的到底是你的设计,还是你的这张脸?”
枕月气到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羞辱成这样。
最可笑的是,羞辱她的人还是她的亲哥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给不给我看爸爸发送给你的短信?”枕月咬着牙,眼神也犹如利刃一般,她极力克制着自己胸腔内的怒火。
直到枕潭仍然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
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枕月气到冲上前,直接就将桌上的那份合同拿了回来,她捏紧着纸张边缘,一字一顿道:“枕潭,你让我觉得不配。”
不只是他不配得到这块地。
──她,好像也什么都配不上。
从公司离开,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密密地斜织着,淋湿万物。
枕月是打车过来的,现在也没有司机正在楼下等着接她回家,她自己心中也很讶异,才住进秦珩洲的房子没几天。
却把那栋别墅称之为了“家”。
在她得到童大师称赞那一个晚上,她还很清楚地记得,秦珩洲喝酒是因为高兴,而高兴的理由则是,他在她的耳边说:“你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
连这个男人都能支持。
为什么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人,却将她贬损到一无是处?
枕月刚想冒雨去路边打车,一个身穿黑色保镖服的男人不知从哪个隐秘的角落里冒出,给她递了一把黄色的雨伞。
她知道──这是秦珩洲派的人。
像是再也绷不住情绪似的,枕月忽然在雨中放声痛哭了起来,她的视线被连成线的雨珠模糊,颇为艰难地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那雨一滴一滴砸在屏幕上,令手机都快失效成一块石头,难以点击。
但枕月还是拨通了通讯录中的那串号码,不再下意识地是她那许久未接通过的父亲的,而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她哭着问,声音被雨声冲弱,“你今天晚上可以回家吗?”
“秦珩洲,我真的好需要你……”
公司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秦珩洲接通电话,在听到枕月的哭腔混合着令人烦躁的雨声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时,他的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感。
当着不少员工的面。
他仅仅只是背过些身,沙哑开口回答道:“嗯。”
“别哭了,我现在就回来。”
开到了一半的会议直接暂停。
在他神色匆匆地离开以后,哗然声不止。
枕月沿着马路走了很久,才拦到一辆空的出租车。
还好有保镖给她送了一把雨伞,她不至于湿得太厉害。
只不过,脚很疼。
大概是今天穿的鞋子很不合脚的原因。
别墅内,是枕月先一步到的家。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玄关处的地板上,弯屈起膝盖后,还将双手抱住了膝盖,明明不冷,却依然瑟瑟发抖着。
门外始终没有动静声。
枕月便一直抬着头,紧紧盯着。
好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可怜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