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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

鸿雁在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萧承宴弯腰替她擦去眼泪。察觉到她身上冰凉,不及思考便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裹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手臂。她身子纤瘦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皮肉很薄,可手感却意外的好,细腻如绸缎,一旦触碰便会爱不释手!“没听浓儿说起过和贺兰家的事。”林浓咬唇,声音闷闷的:“王爷是神断,不需要口供!”第二次冤枉她的萧承宴:“......”林浓挣开。在他面前蹲身半跪:“臣妾失言,请王爷治罪。”萧承宴看着她。唇瓣上是被他咬破的还是那个口,鲜血与微微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脆弱的不堪一击。想起昨夜疯狂炙热的吻......引得他喉结滚动。萧承宴伸出手。林浓不肯搭过去,撑着身子自己起来。随后腿一软,就要摔倒。随着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人已经被萧承宴捞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林...

主角:林浓萧承宴   更新:2025-01-03 18: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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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浓萧承宴的其他类型小说《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鸿雁在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承宴弯腰替她擦去眼泪。察觉到她身上冰凉,不及思考便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裹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手臂。她身子纤瘦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皮肉很薄,可手感却意外的好,细腻如绸缎,一旦触碰便会爱不释手!“没听浓儿说起过和贺兰家的事。”林浓咬唇,声音闷闷的:“王爷是神断,不需要口供!”第二次冤枉她的萧承宴:“......”林浓挣开。在他面前蹲身半跪:“臣妾失言,请王爷治罪。”萧承宴看着她。唇瓣上是被他咬破的还是那个口,鲜血与微微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脆弱的不堪一击。想起昨夜疯狂炙热的吻......引得他喉结滚动。萧承宴伸出手。林浓不肯搭过去,撑着身子自己起来。随后腿一软,就要摔倒。随着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人已经被萧承宴捞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林...

《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萧承宴弯腰替她擦去眼泪。察觉到她身上冰凉,不及思考便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裹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手臂。

她身子纤瘦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皮肉很薄,可手感却意外的好,细腻如绸缎,一旦触碰便会爱不释手!

“没听浓儿说起过和贺兰家的事。”

林浓咬唇,声音闷闷的:“王爷是神断,不需要口供!”

第二次冤枉她的萧承宴:“......”

林浓挣开。

在他面前蹲身半跪:“臣妾失言,请王爷治罪。”

萧承宴看着她。

唇瓣上是被他咬破的还是那个口,鲜血与微微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

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起昨夜疯狂炙热的吻......引得他喉结滚动。

萧承宴伸出手。

林浓不肯搭过去,撑着身子自己起来。

随后腿一软,就要摔倒。

随着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人已经被萧承宴捞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

林浓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慌张挣扎:“臣妾不是故意的......”

萧承宴是该放开她。

但他没有。

不管是为了应对宫里,还是为了争夺东宫之位,他都急需一个健康的儿子!

林浓既是他的妾室,就没有不能碰的道理!

他目光幽深,盯着林浓纯真的脸蛋,猛地站起来身来,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铺。

林浓被放在床上,上裳被男人拽下、落了地。

穿成深闺千金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很多外男,但光是林府的那一群就足够她琢磨清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个什么德性!

就好像五叔,口口声声厌恶妻子粗鄙没文化,还不是跟她恨做出了四个孩子!

她已经是萧承宴的侧妃,在他眼里就是他的人。

迟早会碰的!

但她可不愿意配合!

就算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轻易得到的,都不会被珍惜。

今日若是半推半就跟他做了,回头他又对子桑离愧疚感爆棚,散播她谣言的事岂不是要轻轻放下?

那可不成!

按住男人伸进小衣里揉弄的手掌,她颤抖着拒绝:“王爷!求您不要这样......”

萧承宴握着她的身子,很有感觉:“你是本王的侧妃,要做的就是听本王的话。”

林浓心底嗤了一声,偏不顺他的心,哭得伤心:“请您不要一再试探......臣妾谨记新婚夜时您说过的话,会谨守本分!请放开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逾矩之心......”

萧承宴诧异。

她竟以为自己在试探?

但他自然也不会直说,圆房是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搬出了皇后:“皇后让你进府,就是为了让你承担为本王延续子嗣!”

林浓突然不挣扎了。

漾在眼底的泪滴滴答答地滚落。

难堪又难过。

“臣妾是人,不是......工具!王爷为什么要这样欺负臣妾......”

萧承宴皱眉。

天之骄子,何曾被人这么拒绝过?

但她是林尚书最宠爱的嫡长女,今日也是他误会她在先,所以这点不满和不愉,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只要她的肚子两个月没有动静,母后自会给她压力!

没再继续。

和衣与她一道躺着。

“王妃散播流言中伤你,本王已经罚了她禁足思过。”

才罚了禁足?

还真是疼惜子桑离呢!

林浓默默蛐蛐她,湿漉漉的眸子委委屈屈的乜了他一眼,轻轻咬唇。

分明在指责他,他才是最过分的那个!

萧承宴看着她莹白的小脸,这样乖巧柔顺,但也不会一味的柔顺,一点点小脾气倒也可爱。

他是天潢贵胄,但也有男人的胸怀:“今儿已经是二十一,下个月初二有烟花节,本王陪浓儿去游湖,如何?”

好久没出府,她快闷出蛆来了!

为了表示矜持,林浓回答的勉强又懂事:“王妃定要难过。王爷同意让浓儿出府,浓儿去寻姊妹们去玩!”

萧承宴就是要给子桑离一点提醒和教训,让她清楚身为妻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母后若是知道本王陪你同游,会很高兴。何况此次是王妃中伤了你,本王若是还带她去游湖,岂不是在纵容她的任性!”

林浓哪里不知是渣男的敲打。

在警告她,不要仗着父兄有权得力,就恃宠而骄。

也是在告诉自己,他迟早会跟她圆房!

顺着台阶下了,同意一同游湖,但又假装没听懂他的敲打和暗示:“既是为了向宫里交代,臣妾自然是要配合的。”

萧承宴瞧着她平日那么聪明,到了男女之事竟又那么的懵懂清澈。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

晚上,萧承宴留宿在了长宁殿。

林浓这一回没有装没睡醒,在他醒来的时候也睁了眼。

和前几次一样。

她的身子被抱在血气方刚的怀里。

两人的身子都很热。

寝衣黏在身上,林浓有些不适,轻轻扭动了一下。

萧承宴按住她的后腰,声音沙哑:“不要乱动!”

林浓目光疑惑又清澈:“王爷?”

萧承宴盯着她唇上的伤口。

指腹轻轻摩挲。

林浓像是下意识的动作,轻轻咬唇,自然不意外咬住了他的指。

一模湿湿润润的暖意如同闪电,自指尖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林浓一触即放,眼神里带了一丝慌张和羞怯:“王爷......该起床了。”

萧承宴没说话。

这时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皇后娘娘命人传话,请两位主子即刻进宫。”

林浓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的依偎向萧承宴:“王爷......”

萧承宴揽着她的肩,轻捏了两下:“跟着本王便是。”

林浓一目信任,乖巧点头。

两人洗漱后就进了宫。

行礼问安后,皇后招了她坐在身侧,很是亲近宠爱:“昨日的事,本宫已经知道,叫你受委屈了。”

林浓摇头,轻轻看了萧承宴一眼,带着新嫁女子的娇羞:“王爷已经做出了惩处,只要王爷相信臣妾,臣妾便不委屈。”

萧承宴端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矜贵的笑意。

似乎当着与她情投意合的样子。

林浓:“......”真会演!

皇后见他俩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心里稍许放心些。

不过为了孙子的尽快出生,她还是决定不等他们顺其自然。

留了午膳。

饭后便吩咐道:“伺候王爷和侧妃去后面的雪月轩小憩。”

林浓震惊。

皇后就那么急,竟要亲眼盯着她和萧承宴圆房吗?




萧承宴总归不忍,轻轻顺着她的背脊:“放心吧!你在王府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

子桑离靠在他怀里轻轻哭泣。

只要他一直愧疚,自己的地位才会一直稳。

萧承宴看着她小脸上苍白,不由想起林浓的柔弱模样,她在娘家有父母兄嫂关心爱护,如今在王府,却只能自己委屈。

难为她那么懂事。

自己也确实该给她多一点尊重,否则,怕是要引来府中下人的轻贱!

......

天色渐晚。

萧承宴处理完公务,去了林浓的长宁殿。

进月门就看到林浓轻伏在窗台上发呆,一身浅青色衣衫,鸦青的长发从肩头垂落,眉眼间泛着淡淡的愁绪和惆怅,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点活力。

走到茶室门口时,丫头怡然刚端了药盏进到里头。

“主子,该喝药了。”

林浓抬手去接时牵扯到手腕上的伤处,蹙眉轻“嘶”。

“好痛!”

声音低低柔柔的。

不是抱怨,倒像是在撒娇。

女使怡然忙托住了她的手腕:“碰到受伤的手腕了?虽然太医说问题不大,可也得细细养着,否则以后写字画画稍许久一点,就得酸痛。您那一手好字画,岂不是白学了!”

林浓颦眉轻蹙:“从前努力学习术法丹青,是想着以后同姊妹们游历时,可以山川美景之下写上一句、画上一笔,如今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写是错,画也是错,多走一步路都是错。”

“又有什么趣儿!”

门外的萧承宴目光穿过微微隙着的门扉,落在女子精致美丽的小脸上。

明明说话的时候很是轻柔,但是沾染了水汽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分明是难过的。

她其实是怨怪自己的吧!

婚事不是她强求的,后果全都丢在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身上,把她丢在这个地方不管不问!

怡然自小伺候主子,这么些年随着主子来往与世家大族之间,可以说主子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子。

可老天偏心,竟叫主子嫁了这么个夫婿!

瞧着主子难过,心疼极了:“主子......”

林浓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不说了,让厨房摆饭吧!”

怡然犹豫了一下,说:“要去请王爷共进吗?即便做不成夫妻,总也要有些互动的,否则时间一久王府的下人必然欺凌到您头上。就说今儿吧!”

“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王爷也说了会去查,结果王妃那边的人就跑来使坏,往咱们小厨房里撒药,叫您吃不上饭,还......”

“怡然!”林浓打断她,语气染上些凌厉:“不该说的话,嚼碎了,咽下去!”

萧承宴听到此处,心中微叹。

一直以来阿离都是活泼大方的,结果一个妾室就让她如此尖锐,若是传到宫中,还不知要叫母后如何恼火!

可他终究不忍心责怪,她这样,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至于林浓,也只能是委屈了。

不过他会尽可能给她体面,让她不被他人欺辱。

怡然替主子委屈:“可是主子......”

林浓握住她的手:“我知你是为我好,但王爷待王妃深情,这些话若是不小心到了王爷耳朵里,只会以为我们在挑拨!”

“王爷答应了留宿这儿,是做给宫中眼线看的,我若开口请王爷用膳,在王爷看来就又成了别有用心,回头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误会。”

怡然垂首:“奴婢明白,奴婢只是心疼主子。”

林浓淡笑怅然:“没有信任,做什么都是个错!我既无心争夺,何必去找什么存在感,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也就是了。”

怡然伏在她膝上掉眼泪:“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您这样好!”

林浓摸摸她的脑袋:“真傻,世上好人之多,总不能个个都叫王爷去知道。好了,去叫厨房添两副碗筷,今儿特意吩咐人做了酸甜口的菜色,你也喜欢的,陪我一起吃吧!”

怡然擦擦眼泪,福身出去。

打开门见着萧承宴站在门口,脸上闪过惊惶:“王爷!”

林浓一怔,忙过来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萧承宴看着主仆紧张的样儿,没有揭穿。

笑了笑,说:“才到,处理完公务有些晚了,想着在你这里讨口晚膳吃。”

林浓当然知道他早来了。

不过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在他面前立起个人设罢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打发了怡然出去,又诧异地看向男人:“王爷要留在这儿吃?”

萧承宴:“不欢迎?”

林浓:“......”这进度,怎么比预想的要快些?

饭菜摆上。

两人面对面落座。

林浓低头吃饭,不声不响,也不抬眸看他。

萧承宴头一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有些不愉。

默默吃完。

放了筷。

各自沐浴更衣后,时辰已经不早。

先后躺去床上。

室内只留下了一盏豆油灯火,浅浅的光影投进帐内,像是一股热气,慢慢熏烤着一方空间。

萧承宴不自觉有些口干舌燥。

林浓听着男人炙热的呼吸声,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饿。

数着羊,催眠自己。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很快饿醒。

大周虽然不似隔壁楚国那般把女子洗脑,必须以夫为天,但基调也是男子为尊,就连吃个饭也是男人放了筷子,女人也必须立马停止用餐。

而大周宫中饮食苛刻,怕皇子饱暖思淫欲。

往往刚刚七分饱,就被随侍太监叫了停。

习惯,就成自然了。

林浓其实食量也不大,但她吃的慢,结果就是萧承宴结束用餐的时候她都还没吃几口。

这会儿三更半夜,肚子里咕噜噜叫。

晦涩的光影里,听到萧承宴的轻笑。

“饿了?”

林浓愣了一下。

他怎么还没睡着?

她说话,小声音很委屈:“臣妾没吃饱。”

饿到反胃。

轻轻干呕了一声。

萧承宴想起女使的话,阿离让人往她小厨房里撒药,她怕是饿了一整日了!

坐起身,顺手也将她扶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香味。

喉间竟有些干涩,轻咳一声,迫使自己收回了注意力。




她在这个时代过了很多年,各种奇葩婆婆的行为听说了喝多,但亲自监督儿子行房,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但这是皇权时代,她是侧妃、是臣子,没有权利拒绝。

只能看向萧承宴,求救。

希望他有脸有皮,不会答应!

萧承宴看着小女子小脸尴尬羞红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母后,浓儿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后嗣的事,儿臣心中有数。”

皇后看得出来儿子言词里的维护者,挑了下眉。

当初坚持不肯纳妾的儿子,这才过了两个月不到,居然松动了?

她若有所思,似乎懂得了儿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根本原因,与其说他当真深爱子桑离,不如说他根本就对厌烦应对妻妾争斗!

看来后宫你死我活的争斗,给她的孩子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啊!

缓缓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勉强。

“浓儿出生尊贵,给你做侧妃已是委屈,皇儿,你要好好疼爱浓儿才是!天下父母,无有不爱子女的,你更不能寒了林尚书的心。”

萧承宴颔首。

知道善待林浓既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也是拉拢林氏一族。

“儿子明白。”

两人离宫。

半道上,萧承宴被皇帝的人叫走。

没有让林浓去请安。

萧承宴同她道:“先去重华门,在马车里等着本王。”

林浓点头:“是,臣妾去烹一壶好茶,等着王爷上车的时候可以热热地喝上一口。”

萧承宴微笑,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快步离去。

皇帝找他,到不是什么政务。

只是叮嘱了他早日与侧妃圆房,诞下子嗣。

上位者难揣测。

但作为儿子,萧承宴总归能够看得透几分。

皇帝看重他和皇长兄,但因为自身是庶出,年幼时没有强大的外祖家照拂而受尽欺凌,所以对出身不高的淑妃和其所出的秦王宠爱有加。

他培养秦王、给予秦王权势、让朝臣向秦王靠拢,从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王与皇长兄相争,如今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自己相斗,即便知道秦王私底下那些不干不净的小动作,也从不提醒和制止。

或许他确实是偏心的,但身为君王,他也是在养蛊。

就看最后谁能披荆斩棘,赢到最后。

那么,那个人就是他的继承人,这个王朝的储君!

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储君,才够资格站在高处。

而现在,皇帝正值盛年,并不希望任何一个儿子独大!

所以皇长兄倒下之后,皇帝立马开始扶持自己,他希望自己和秦王势均力敌,包括......子嗣!

“儿臣明白。”

父子俩又下了一盘棋。

难得的父子局。

刚下到一半,宫人匆匆来报:“秦王妃小产,似乎涉及了辰王侧妃,此刻人皆在淑妃娘娘的长春宫!”

......

林浓被带到了淑妃的长春宫。

没有人通知皇后。

林浓盯着淑妃的眼睛。

即便她演技精湛,还是泄露了一丝算计的精芒。

人证物证已经罗列起来,一开口就是对峙。

太医说秦王妃是被麝香害得流了产,身上掉下来一枚本该是林浓的香囊。

随侍的宫人指认,说从林浓身上闻到过这个气味。

“奴婢正陪着秦王妃从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出来,正好和辰王殿下、林侧妃打了个照面,当时林侧妃身上佩戴着一枚兰花纹的香囊,香味很浓郁!”

淑妃一摆手。

她身边的宫人把香囊那给那宫女看。

宫女立马点头指认:“对!就是这一枚香囊,其中一朵兰花的花蕊是紫色的,很是新奇,所以奴婢是不会看错的!”

美艳的宫装丽人沉怒不已,重重拍桌:“林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娘娘息怒,可不要为卑贱之人伤了身子!”一旁的宫妃幽幽扇动:“陛下虽有七子,但孙辈不丰,也就秦王膝下一个庶子而已。如今秦王妃有孕,太医诊断为男胎之像,陛下和淑妃都很高兴,就等着皇孙的出生。林氏......”

她撇了林浓一眼,轻蔑而恶意。

“你怎么能这么阴狠,杀害皇孙呢?”

林浓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人物,不过进宫请个安,居然还能被算计上。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流产似乎是真的。

但想必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

今日一旦坐实了自己谋害皇孙这件事,淑妃和秦王夫妇一定会咬住萧承宴和皇后是背后主谋,且林家也会被牵连,污蔑是父母教唆她作恶!

届时不仅自己性命堪忧,萧承宴和林家都要倒霉!

好一个淑妃!

好一秦王、秦王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不是什么好鸟!

“妾身不知道两位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与秦王妃无冤无仇,何故去害她和她腹中胎儿?”

她耳力好。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正殿。

话锋一转。

“娘娘是想说嫡出和庶出是不一样的吧?您这话,可是大不敬啊!陛下是庶出,一样英明神武、泽被天下,来日自当是后世人口中的千古明君!”

“秦王府的大公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秦王的骨肉,是陛下心爱的皇长孙。若非如此,陛下和皇后也不会为妾身和王爷赐婚,让妾身为辰王殿下诞育子嗣!”

“淑妃娘娘善良、秦王殿下仁慈,总不能是二位亲口告诉娘娘,他们轻贱庶出,只把嫡出当人看吧?”

宫妃一惊。

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对嫡庶心有芥蒂?

瞧着林浓懦弱无能的样儿,本以为稍许引导刺激,就能让林浓说出大不敬的话来,没想到却叫皇帝亲耳听了林浓对他的千古明君之赞不算,反给自己挖坑,打上了瞧不起庶出的标签!

顿时急了:“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你怎么敢这么污蔑本宫!”

林浓不悲不亢:“是啊!嫡庶一样,都是陛下的孙子、皇家的血脉!”

“那么秦王已经有了长子,妾身越过皇长孙去害秦王妃腹中不知男女的胎儿?且妾身是临时受皇后娘娘的召见才入了宫,怎知会遇见秦王妃?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把香囊塞在她的身上?”

宫妃冷笑:“阴险恶毒的人想要算计杀人,什么法子想不出来?就算你没办法,未必你的同伙没办法!”

林浓直接开大反问:“后宫由皇后统管,娘娘这是在暗示皇后要害秦王血脉么?”




宫妃没否认:“本宫可没提皇后,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那么,你暗示的又是谁?”

众人转首看过去。

便见皇帝、皇后、萧承宴先后进了殿。

而问话的,是皇帝。

殿中瞬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林浓看到萧承宴,像是看到了依靠,轻唤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

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很亮,大抵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竟这样勇敢!

又想起子桑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惊慌失措、毫无镇定,最后还是母后舍弃了一枚暗棋,才保下了她!

两者差距,甚大!

“没事,别怕!”

宫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想要狡辩:“臣妾......”

林浓快速反应,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字字句句护着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是陛下给皇后娘娘的,自是因为爱重皇后、相信皇后的能力!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什么私心,宫中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平安出生长大?”

“且今日之事这位娘娘看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怎敢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就咬定是妾身的错,又堂而皇之地说什么同伙的话来!不是攀咬,又是什么!”

皇后闻言,目光更为慈爱。

这孩子,果然不错!

“你别怕,有什么话只管告诉陛下,陛下一定秉公处置。”

林浓福身,似乎是因为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回禀陛下,淑妃拿出来的、说是害的秦王府小产的香囊,根本就不是妾身的!分明就是恶意栽赃妾身,意图牵扯皇后和辰王殿下!”

此话一落,殿中众人表情全都大变。

淑妃眉心一皱。

宫妃眼神风云变幻。

指认她的宫女更是惊愕不已。

萧承宴十分诧异,在此之前他还在想要怎么把她摘出来,不牵连到自己和皇后!

淑妃扫了眼她腰间,空无一物:“并未见你身上有香囊!若是没有丢了香囊,你又在长街上找什么?”

林浓看了萧承宴一眼,长睫轻轻煽动,细若蚊蝇:“妾身丢了一只耳坠子,是王爷送的,自然要找回来!今日佩戴香囊的那枚香囊在、在王爷怀里......”

萧承宴恍然。

难怪离开椒房殿的时候她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塞了这么个香囊。

当时以为是她听了母后提点,晓得主动了。

没想到是她早就察觉到了有人要算计她,提前开始布局了呵!

他目光灼灼,越发觉得她与旁人大有不同,不仅仅柔软通透,更是聪慧机敏!

从怀中取出香囊,交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今日进宫,母后赏了一些首饰,儿臣瞧着这对耳坠适合浓儿,就给她带上了。作为回礼,浓儿便赠了儿臣这枚香囊。”

皇帝目光落在了林浓面上:“林氏,你怎么说?”

林浓徐声道:“妾身所绣所用的香囊,在封边时会卷进去一缕金线,且会在熏炉里熏上一个月才会拿来佩戴,哪怕遇水也依然保持香味不散。”

皇帝摆了摆手。

让大太监立马做对比。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太监来回话:“陛下,如侧妃所言,香味不散、且在收口处卷进金线。而致使秦王妃流产的荷包,在皂角水中清洗过后,便没了香味,也没有卷入金线。”

淑妃失望又忌惮。

如此突如其来的算计,竟叫林氏给看穿并且躲了过去!

但又庆幸。

幸亏只是个侧妃,没有她出门交际应酬的机会,否则如此敏锐的心思,怕是要给儿媳笼络朝中命妇带来不小的麻烦!

宫妃尖锐道:“那也不能说明,这个香囊不是林氏带进宫的!”

林浓疑惑地看着她:“娘娘似乎对嫡出、对皇后、对妾身都有不小的敌意,莫不是您心怀私怨,为了陷害妾身、牵连皇后和辰王殿下而故意算计了今日之事?”

宫妃大惊失色:“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

林浓看向皇帝,恭敬一叩拜:“妾身确实只是在揣测,这样不该,妾身认罚。但这位娘娘咬死妾身不放,想必是有真凭实据证明妾身作恶算计的!”

“还请陛下做主,让娘娘拿出证据来与妾身对峙!”

她面容坚定而坦然,面对皇帝锋利的目光,也不曾心虚畏惧。

而宫妃则抖得寒风中的枯叶!

皇帝看多了前朝后宫里的诸多算计,怎么还会不明白,今日分明是有人想要以谋害皇孙之罪,陷害林尚书和辰王,林氏只不过是他们挑中的靶子!

只是背后主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无能的林氏可不是什么好算计的软柿子!

皇后的眼光不错。

“皇后,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置,任何结果都不必来通报朕,自行处决吧!敢搅弄太平、算计皇家血脉,死不足惜!”

说罢,看了林浓一眼,甩袖而去!

这句话,实则也是在敲打淑妃。

后宫里谁跟谁抱团,皇帝清楚地很!

淑妃眼见算计失败,也聪明的没有再咬住不撒嘴,总归皇后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冷冷刮过宫妃,便以照看儿媳为由进了偏殿。

宫妃自然明白,淑妃这是要让自己全被背下的意思!

她不想死,可她的父兄都在淑妃父亲手底下办差,她不得不照做。

皇后看着林浓,眼神是越发满意。

不亏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家贵女,睿智、善良却不失筹谋心计,着实是优秀!

她看向萧承宴:“皇儿可看明白了?”

萧承宴颔首:“母后为儿臣用心打算,儿臣明白。”

林浓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让他和皇后都很满意。

轻轻捂着心口,好像很是后怕的样子。

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踉跄。

萧承宴顺势拖住了她微颤的身子,让她坐到自己身侧。

林浓顺势坐了下去。

萧承宴揽着她的身子:“刚才,你做的很好,父皇很是看重你。”

林浓靠着他,轻轻柔柔的声音捧着他:“臣妾不过强撑着唬人罢了!还好王爷和皇后来得快,不然那么多人围着臣妾,一唱一和的污蔑栽赃,臣妾快要吓死了!”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别怕,母后在宫中那么多年,自有布局,即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能保住你。”

林浓知道,所以才敢跟她们正面硬刚,但她很是懂事的摇头:“臣妾知道娘娘的本事,但暗棋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娘娘和您,臣妾身为您的侧妃,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给您带来烦忧!”

萧承宴对她越发满意:“是怎么看出来有人要动算计?”




大抵过了一刻钟。

声音渐渐减弱。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停止了。

瞪着承尘的萧承宴:“......”

林浓是谈过恋爱、看过书、养过奶狗、训过犬的现代人,怎么会不懂他那点儿反应和心思。

轻轻翻了个身,背对向他。

装模作样的男人。

呵!

“王爷早点安置。”

萧承宴沉沉“恩”了一声。

两人无话。

不过十几息,他便听到身侧女子均匀的呼吸声。

她竟睡着了!

还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动作,没想到竟这么安分的睡过去了?

虽然他是希望她安分,但是,他堂堂亲王,容貌不俗,气质不凡,她竟然视若无睹?

萧承宴气闷:“......”

夜,很静。

不知不觉。

萧承宴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感觉一股热源贴上了他的身子。

无比恼火。

想推开。

但是睁不开眼睛,身体也不听使唤,使不出力道,像是鬼压床,被定住了手脚。

掌心下的触感柔软滑腻,清幽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子里钻......

精神的极力反抗,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心下一怒。

正欲发作,却发现身上根本无人,连身边也没有。

锦帐外有人说话,声音很轻。

“您怎么起来了?”

他听出来,是刚才“哼哼唧唧”的那个女使的声音。

紧接着是林浓的回答,困顿烦恼。

“没法睡,他一直挤过来,让也没地方让!若他突然醒来,看到与我紧贴在一处,怕是要以为我故意勾引他了!”

女使冷哼:“看一下躺的位置,就知道是他挤着您来,怎么有道理来怪您!”

萧承宴无声侧首。

果然见自己几乎睡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她要是不走,两人定是紧贴在了一处。

所以刚才其实是他在做梦?

“......”

林浓苦笑:“以他的身份容貌,往昔定是不少女子投怀送抱,想必心里对王妃以外的女子都没什么好印象。偏偏皇后又选我入府......”

“他定是暗暗将我定论为满腹心机、擅于魅术勾引的女子,所以一进新房就没有给好脸色。”

“他都把话说那么难听,我还不离他远远的么?”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却颇为傲气。

想来,是林家如珠如宝的宠爱给予的底气。

萧承宴不想这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然是个傲娇的性子!

又觉得几分刺耳。

说得他好像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人一样!

这小女子,可气!

林浓目光淡淡的扫过大红锦帐,于红烛光线里,懒懒挑了个眉。

就是故意蛐蛐给这狗男人听的!

装。

谁不会呢!

......

早起。

萧承宴脑袋有些发胀。

后半夜根本没有睡踏实!

撩开锦帐下床。

不巧,正好看到林浓在更衣。

保守的寝衣自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滑腻肌肤,玲珑有致,手腕上有掐痕,怕不是他昨晚做梦时给掐的......一时间喉间涌上一股燥气。

去到桌边,倒了一杯。

大冬天的早上,灌下了一杯凉水后,才觉好些。

这时。

陪嫁宋嬷嬷快步进来回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取喜帕了。”

没圆房,哪里来的喜帕!

林浓走近他,道了一声罪,拉过萧承宴的手,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指腹。

鲜血渗出。

滴落了一方雪白的帕子上。

“这是点血是王爷对臣妾的体谅,自然也是对王妃的爱重。”

萧承宴明白,没有怪罪:“本王知道。”

宋嬷嬷去了桌前,往手心里倒了几滴水,然后回到窗前,将水滴在血印上。

鲜红的血液化开,颜色淡了许多。

林浓不解:“嬷嬷这是做什么?”

宋嬷嬷看着她清泠泠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女郎初夜的血,会被男女欢好时的体液化开,不会是鲜红的!”

看了萧承宴一眼,眼神很是不快。

她们家主子多好的女郎,新婚夜却遭嫌弃,简直可恨!

可主子提前交代了,一定要在皇后面前圆过去,她也只好配合。

萧承宴:“......”

林浓雪白的小脸上飞起一抹绯红。

轻轻转开了身子。

说话间,大宫女笑吟吟着进来请安:“给殿下和林娘娘贺喜!奴婢奉皇后之命,来取喜帕的。”

林浓站在萧承宴身侧,脸上红晕未退,看着十分娇羞。

很符合一个新婚女子的模样。

大宫女瞧了喜帕,喜笑颜开,立马把帕子装进了锦盒内,同萧承宴说:“皇后娘娘会很高兴的。”

萧承宴松了口气。

林浓一个眼神。

宋嬷嬷立马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劳您辛苦走这一趟。”

大宫女欢喜地收下了,告辞离开。

萧承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林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轻挑。

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还能恩爱多久!

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正院。

明明什么都没得到,还得顶着妾室的身份去给人请安,真是亏!

正院的女使见她来,一个个都拉着个脸,就仿佛她是什么抢了人老公的狐狸精。

林浓不被影响,进了正殿。

正妃子桑离坐在正位,端的是正妻高傲姿态。

林浓敬茶。

丫鬟端来的茶盏,跟滚水里煮过的。

滚烫。

林浓稳稳接住了。

“王妃喝茶。”

子桑离自然不会去接滚烫的杯子,就那么晾着她,上下打量。

腰肢束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轻薄的外罩纱衣在她的动作下轻盈流动,鬓边簪子垂下长长的流苏上,点缀着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籽红宝石,在她美丽的小脸上映出一层薄薄的粉雾,美得出尘。

自己的容貌,远不及她!

而她的丈夫,明明承诺过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可他昨夜居然违背了诺言!

子桑离越看她越恼火。

恨不得砸烂周遭的所有东西,把林浓赶出王府!

可她又知道,没有子嗣出生,就算赶走了一个,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

林浓也不急,规规矩矩的举着。

如她所料。

这杯子里装的不是滚水,只有杯子是滚水里煮过的。

不过一会儿就降温了。

她方才若是打翻了茶盏,里里外外的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水不见热气,只会觉得她在故意做戏栽赃主母!

林浓微微诧异。

没想到剧情才开始,对方就已经显露了恶毒。

不过倒是还挺有脑子的。

子桑离死死忍住脾气,端了茶水,敷衍了的喝了一口。

叫了赏。

林浓看了,赏的东西十分贵重。

那是做给萧承宴的看的。

也是做给皇后看的。

所以她也笃定,只要自己扛得住、不中她的算计,子桑离不敢明着拿自己怎么样,除非她想把跟皇后的关系闹的更僵。

子桑离摆了摆手:“起来吧!”

女使上前来扶林浓。

林浓捂着肚子,轻轻蹙眉。

子桑离的贴身女使阴阳怪气道:“知道昨夜王爷宿在您那儿了,大可不必做出这些个受累的腔调来!冲撞了王妃,王爷可不会高兴!”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香味。

这样的香味让他心头一震。

极力克制。

面色如常。

不过是个貌美些的女子罢了,他钟爱妻子,怎么能被别的女人诱惑?

林浓察觉到他的目光,只做不知:“王爷,臣妾能吃点儿东西吗?”

幽淡的光影里,她的眼神纯净有明亮,萧承宴一怔,收回目光。

想着,她应该没看到自己的失态吧?

喊了值守的女使准备点心。

过了一会儿,怡然拿了点心进来:“就知道您夜里要饿,厨房早就做好了,就等着奴婢去传话,立马了下锅,热腾腾的吃着才好呢!”

萧承宴有种被戳肺管子的感觉。

但他自小就并不需要去迁就任何人,所以当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以后一同用膳,你慢慢吃就是,不必跟本王一同放筷。”

林浓目光一亮。

在烛火之下,显得那么璀璨!

“谢王爷!”

听着她欢喜的声音,萧承宴不由一笑。

真是个小孩子,竟是这样好哄!

看着林浓吃东西。

或许是真饿着了,小口小口吃得很快,一脸满足地微弯着媚眼,样子极是纯真可爱。

与他见过的那些心机深沉的妃妾、世家女子都不一样。

林浓被他看得不自在,夹了一粒点心递到他唇边:“王爷吃吗?臣妾从古籍上找来的点心配方,花了半年多时间才复刻出来,又做了一点点改动,更符合现在人的口味。”

萧承宴挺惊讶的:“你还会做点心?”

林浓点头:“父亲母亲都喜欢吃点心,臣妾就学着自己做,也是一点小心嘛!这道是挞酥,也是臣妾调整过配方的。”

其实就是蛋挞!

幸而在现代时喜欢倒腾,穿进书里,靠着做点心的手艺赢得了林家长辈们的欢心。

即便他贵为皇嗣,也不可能吃过这些。

必然惊艳,从而印象深刻。

“表皮酥酥脆脆,内馅儿滑嫩,又不会甜腻,很好吃的!除了臣妾的娘家人,可没有人尝过这样的美味哦!”

萧承宴被她晶亮清澈的目光期待着,无法拒绝。

咬了一小口。

很惊艳!

酥脆与滑嫩的组合,竟是这般美妙!

各地官员时常会进献厨子进宫,他也算是吃过各地顶级点心了,却也不急这一口来的惊喜。

林浓带着引导地问他:“浓儿是否有天赋?”

萧承宴没有察觉她的自称有何不妥,顺口就道:“浓儿做点心的天赋,比宫中御厨更好。”

林浓开心,眉眼微弯的模样很是天真娇软。

萧承宴看着她,不由心软。

......

吃饱喝足,漱了口,林浓躺回床上。

揪着小被子缩在最里侧,满足的睡去。

立人设的阶段,主动,就是给自己挖坑。

这种蠢事,她可不会做!

萧承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有点无语。

明明徐家女为了进王府,用尽手段,为了让他多看她一眼,跪在地上拉着袍角娇柔痛哭,她有幸名正言顺的入了王府,怎么能一点心思都没有?

身侧的人儿翻了下身。

萧承宴眉心微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结果等半天,也没等来任何一点接近。

转过脸一看。

林浓背对着他,抱着被子滚到了最里处,几乎是贴在了床帏上!

“......”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有女使轻唤。

萧承宴睁开眼。

发现胸前软软热热的。

低眉看,林浓纤弱的身子缩在他怀里。

他本能皱眉。

但下意识又看了眼她身后。

果然,被自己挤得没地儿睡了!

似乎是被裹着很不舒服,挣扎着扭动了两下......立马点起了一把野火!

萧承宴屏住呼吸,轻轻将手臂从她身子底下抽了出来,把她小心放回枕上,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一串动作下来,闹了一身薄汗,寝衣都黏在了身上。

“更衣!”

幔帐后的林浓缓缓睁开了双目,挑了下眉。

看!

钟爱妻子的男人,还不是对其他女人有想法?

只要有想法,接下来的努力应该就不会很难!

起身,在床沿坐着醒神。

眯着眼眸看萧承宴换衣服。

伸展起的双臂牵动背肌紧绷,竟十分野性,与他矜贵气质却也丝毫不冲突,更添了几分诱惑。

不能摸一把试试手感,有点遗憾!

怡然过来伺候她起身。

林浓悄悄同她说:“王妃真是好福气哦!”

怡然:“......”

萧承宴站的角度斜对着铜镜,可以看到她的面容。

而他耳力也不错,悄悄观察她的表情时竟听了这么一句,一时也无语:“......”

转身。

中衣还未穿好,露出一片结实胸膛。

“浓儿醒了?”

林浓慵懒的眼眸毫无预兆的装进一片结实胸肌!

微愣后,立马皱眉转开了脸。

分是故意试探。

哼!

狗男人!

在别的女人屋子里,还这么大喇喇的更衣,一点男德都没有!

好在她表情管理的好,不然可就露馅儿了!

“王爷快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萧承宴没有试探出她的“真面目”,理应是高兴的,但他有点笑不出来。

他堂堂亲王之尊,什么时候被这么嫌弃过?

林浓知道这等天之骄子的骄傲,没理会。

甚至还主动请他快快离去。

“王爷该去王妃那儿用早膳了。”

萧承宴也正有此打算。

若是不早些过去,阿离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

临走时,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她只顾与女使说话,压根都没多看自己一眼!

“......”

子桑离一夜无眠。

听着监视的人来回禀,昨日丈夫不但留宿,还陪着林浓用了晚膳,甚至半夜还一起吃了宵夜!

虽然没有做那种事,但她分明感觉到了萧承宴对林浓的耐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可真是好手段!”

心腹劝着她:“不若您试探林侧妃一下,让她知道您在恼火,看她什么反应!她若一意孤行勾搭王爷,咱们想办法除掉她,就跟从前除掉那些爬床的贱婢一样,来一个算一个!”

“若是她就此避嫌,说明她是个识趣儿的,到时候您就故意劝王爷留宿长宁殿,王爷见您这般体贴,一定更加心疼您!”

“再想办法给林侧妃一点儿恩德,让她欠着您,回头她就是真有那心思,也没脸勾搭王爷!”




贺兰月筝向萧承宴一揖:“贺兰家祖母性子要强,为生出我父亲那样出色的儿子而万分骄傲。而林五叔,也就是老人家的亲生儿子,招猫遛狗逛青楼......什么不成器就做什么。”

“知道真相的时候老人家生着病,祖父试探过一二,祖母很激动,差点背过气去。所以两家商议后决定不公开,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浓儿随伯父外放,直至六岁才回的京城,与草民是以堂兄妹的身份认识的第一面!草民自认品行端正,妹妹更是守礼知分寸之人,又岂会明知是堂兄妹而心生肮脏痴望?”

他解释的清清楚楚。

萧承宴打消了怀疑。

子桑离看到了萧承宴眼底的内疚和怜惜,又急又恨,攥紧的双手,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死死忍耐才没有当众失态:“王爷......”

贺兰月筝的声音压过了她:“我与妹妹难得相见,竟正好遇上了王爷陪同王妃来听戏。虽说闹了个误会,但也好,今日说个明白,免得来日再在王爷与妹妹之间生出误会龃龉。”

“贺兰家和林家,都是一心为王爷大业着想,也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计较。”

既自小知道是堂兄妹,自然不可能生出龌龊心思来!

萧承宴自然也看得懂,这一句是林家和贺兰家的将计就计,为了让他看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弄!

更何况林家和贺兰家从前不涉党争,确实是在他娶了林浓之后才鼎力支持!说明这两家都足够看重林浓!

他最该做的,是安抚林浓,给她体面和恩宠!

可他的妻子,明知他有多需要这些重臣的支持,却我行我素,去栽赃陷害!

若是林浓当真受冤自尽,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表情看似平静,释放出的摄人威势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怒火。

他是堂堂亲王!

是中宫嫡出的皇子!

他可以容忍子桑离的任性和小心思,但绝对不能容忍他把算计用到自己身上来,动摇他在臣民心中的威严!

他之前已经再三与她保证,不管将来如何,她也会是不容撼动的正妻。何况她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迫切地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固地位!

结果她给自己算计这么一出,险些让她误会了林浓、得罪了林家!

或许是该给她一点教训,否则来日还不知要如何胡闹算计。

他看向林浓。

林浓没有哭、没有恨,只是低着头,周身难掩悲伤和委屈。

对上萧承宴的目光,身子一震。

重重咬唇,才忍下落泪的冲动。

“臣妾不太舒服,现行告退!”

她草草福身,裹着泪光快速离去。

子桑离怕萧承宴去追,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林老夫人出身一等一的门阀世家,身上既有一品诰命,更有郡主爵位,亦是尊贵威严:“浓儿说王妃宽容大度,待她很好,林府上下都信了,却不想背后竟是如此刻薄,青天白日就想往浓儿身上泼脏水!”

“王爷,此事请您务必给浓儿一个说法!”

不给子桑离狡辩说软话的机会,和萧承宴行礼告辞,便带着人便扬长而去!

子桑离没想到林家人如此盛气凌人!

她是王妃!

是正一品的诰命!

她们难道不知道王爷宠爱她吗?竟还想与自己计较!

她们怎么敢的!

后来她想明白了,因为林家在帮林浓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打压算计自己,企图取而代之!

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腌臜货,果然满腹心机!

“王爷!臣妾方才的话是被流言给带偏了,误以为林氏和贺兰公子当真有私!臣妾是有错,但臣妾真的只是在为您和王府着想,不是有心污蔑林氏。”

“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萧承宴看着她清秀的面容,眼眸里着急又委屈。

换做从前,哪怕知道是她在算计,也会看在当年她拼尽全力护送自己回京的情分上原谅她。

可今日,他突然有些不认识她。

当年初相识,她是何等的娇俏爽朗,怎么如今竟也变得和宫中那些女人一样,满脑子的算计!

而他最恨的,就是后宅内宫里的那些腌臜手段!

当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则是厌烦妾室算计,本就没打算讨进一群女人进王府,二则也是因为前面有皇长兄顶着,无需他去为绵延子嗣的事烦扰。

可如今她明知子嗣和臣子的支持对自己有多重要,还要去算计,拖自己的后腿!

倘若他日自己入主东宫,定然免不得纳进高门妾室,以安抚和奖赏支持自己的朝臣。

若是她也这样算计陷害,岂非将支持自己的重臣全都得罪光?

林家今日给他面子,没有当场揭破她。

未必别人也有这样的涵养和气量!

思及此,萧承宴脸上更加沉怒:“非要让林家把你散播流言的证据甩到明面上来,你才知道认错吗?”

子桑离眼珠子转动。

如果林家真有证据,方才就拿出来了,岂会光打雷不下雨?

一定是诈自己的!

她们根本没证据!

“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是林家污蔑臣妾!”

她的死不承认,让萧承宴十分失望。

看样子,是该给她一点警醒和教训了,否则,迟早叫她闯出大祸来!

拂开她的手,甩袖离去。

子桑离踉跄。

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

然后追了上去:“王爷!”

她想,从前自己做错事他都能包容原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何况也没把林浓那贱婢如何,不是吗?

但是等她追到楼外,萧承宴已经不见了踪影。

车夫上前道:“王爷让您立马回府,没有王爷的允准不许踏出梧桐殿一步,静思己过!”

子桑离身躯一震。

静思己过?

他连证据都不管,就直接定了自己的罪?

她怔怔落泪,又恨又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她承诺了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啊!”

......

贺兰月筝的马车缓缓行过,冷冷看着她失意痛苦的表情。

明明是她在陷害浓儿,竟有脸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放下车帘。

看了眼给自己斟茶的女使,温声道:“得亏你忠心,把子桑离的算计告诉了我,不然我与浓儿可就要被人给算计了!”

女使一笑,脆生生道:“公子待奴婢好,浓姑娘也是难得的好人,奴婢自然不能出卖您和姑娘。”

......

萧承宴回府后就去了长宁殿。

进了寝殿,便看到林浓一身单薄的坐在榻上默默落泪,身子轻轻颤抖,无助的像是寒风里的落叶。




林浓推他,推不开。

男人力道大的吓人,肩膀都要给他揉碎了。

拉扯之间,身上的寝衣滑落下,漏出风光一隅:“明明是王爷过分!什么心里不心里,臣妾清清白白,为何要被您这样羞辱!”

萧承宴的掌心像是生了根系,无法松开!

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回答本王的问题!”

林浓柔弱的身子颤抖着,咬着唇不说话。

萧承宴皱眉。

以为她这样性子和软的女子,哪怕委屈也会服软,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可她偏不,倔强的叫他无可奈何!

两厢僵持许久。

萧承宴何等骄傲的一个人?

终于甩袖而去!

林浓表情慢慢一收,擦去眼角堪称奥斯卡影后含金量的泪光,皱着秀眉嘀咕:“大晚上还要演戏,谁有我辛苦!回头若是能回现代,进军演艺圈,我高低能得个影后视后!”

......

动静传到了梧桐殿。

子桑离郁郁的心情立马大好!

“不枉本宫辛苦筹谋,终于让殿下厌恶了那小贱人!”

痛快过后,她又更恨,更心急。

“才短短一个月,就让殿下对她上了心,若不趁此机会彻底踩死她,回头必定还会出尽百宝的勾引殿下!不行,得想办法叫殿下亲眼看到她不知廉耻的荡妇样儿,恶心透了她才成!”

心腹眼神一动,笑着上前献计:“奴婢已经和贺兰府里的女使打好了交道,要成事儿......不难的!”

“哦?”子桑离一喜,从妆台的匣子里取了一支宝钗给她戴上:“你忠心为本宫筹谋,本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

一早起来。

林浓神清气爽。

但鉴于眼线盯视,少不得要装装清愁样儿。

怡然从外头回来,将一帖子递给了她:“黔阳王府小县主来了帖子,请您去雪鹤园听戏呢!”

林浓正无趣。

有人邀请,便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去跟王妃说一声。”

怡然应声去了。

子桑离没有反对,只叫她注意安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

林浓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了雪鹤园。

那是听戏的地儿。

茶水点心价贵,所以去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

她和小县主是闺中帕交,出阁前时常一同过来听戏说话。

“有没有为难你?”

小县主冷哼:“旁人不知,我却是晓得的!那子桑离最是善妒,心思也狠毒!”

“大约是半年前吧!有个侍郎家的女儿向堂兄献了回殷勤,她得知消息之后竟把人算计上了有妇之夫的床,堂堂大员千金怎么能给人做妾?岂非脸面尽失?最后她家里为了保全颜面,一脖子给勒死了!”

林浓一惊。

在几次试图改变入王府这条线失败后,一直有叫人盯着所有有关萧承宴的人和事。

但这事儿还真没听说过。

可见这子桑离端庄的面具之后,是何等的阴狠!

小县主替她愁。

生得这样一幅美丽的容貌,心思通透又善良机敏,嫁给京中任何男子都能得到幸福。

偏偏入了王府和子桑离那等阴损之人同处一屋檐下!

“虽然子桑离做得隐蔽,但侍郎家肯定有人察觉到了什么,一状告到了宫里。皇后转头就选了你入府,还故意给了你正妻的待遇,和堂兄行了拜堂礼。”

“这是皇后给子桑离的警告。桑离不敢对皇后如何,一定会把账都算在你的头上,非叫你身败名裂她才会罢休,你可千万要小心提防。”

林浓点头,感谢闺友的提醒和关心:“我知道的,定不叫她有机会害了我。”

小姊妹俩边听戏,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小县主有事先走一步。

林浓难得出来,便多坐了一会儿。

小县主才走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怡然开门。

就见着一位少年公子笑吟吟站在门外,清风霁月、眉目俊秀出尘。

是贺兰月筝。

他看向雅间内,看到林浓,眸光中多了一点明亮的光影。

林浓喜欢看美男,尤其是这等温润如玉、情商又高的,与之说话,心情都能十分愉悦!

“好巧,阿兄也来听戏!”

贺兰月筝笑容如月:“门口遇上了小县主,说你也在,便没问掌柜的要雅间,娘娘可赏我一座?”

林浓笑着请他进来:“阿兄可别这样称呼我,我可不是什么娘娘,在王府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进了雅间。

门关上了。

听着里头有说有笑,跟着贺兰月筝来的女使抬手摸了摸唇上昂贵的口脂,嘴角扯了抹晦暗不明的笑色。

自打宫中下了赐婚的旨意,林浓便要安心待嫁,仔细算来也有半年多没见过月筝。

自她穿书便知,两家如至亲一般走动,林浓跟他自小相识、志趣也相投,很是聊得来。

“如今要见妹妹一面,可真是难。”

正说着话。

门口传来惊呼生。

“王爷!您怎么来了?”

“滚开!”

紧接着是男人低沉恼怒的嗓音之后,“嘭”的一声,门被踹开!

贺兰月筝下意识将林浓护在了身后。

林浓从他身后露出一双害怕的眉目,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又多了一点惊吓和慌张:“王爷......”

萧承宴脸色阴沉,一把攥住了她的细腕:“你还知道本王是谁!”

林浓吃痛,蹙眉轻呼。

贺兰月筝也本能制止:“王爷,您弄疼浓儿了!”

怒火在萧承宴胸腔中肆无忌惮的冲撞:“本王的妾室,不劳贺兰公子多管闲事!”

子桑离眼底闪烁着得逞的光芒:“王爷陪本宫来听戏,见着妹妹的女使在外站着,就来和妹妹打个招呼!谁知你竟然......”

她幽幽叹息,在萧承宴的怒火上煽风点火。发现她唇上的破损,不像是方才咬的!

她新生狐疑。

莫不是昨晚萧承宴咬的?

果然!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苟且过了!

该死!

贱人,去死!

妒火燃烧,说话便更为尖锐:“就算你与贺兰公子两情相悦,若非宫中旨意怕是早已经成亲做了夫妻,可你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妾室,怎么背叛王爷,还偷跑出来与外男私会呢?”




之前宫里有个草原来的妃子,和母后很是要好,常做些家乡美食给母后,所以他也曾喝过一次奶茶。

是咸口的,还放了牛肉在里头。

不大合萧承宴的胃口。

但看着小女郎闪亮的期待,不忍心拒绝,接过勺子舀着吃了一口。

没想到是甜口的,但不会发腻。

糯米丸子十分有较劲儿,确实能吃出一股花香来!再对上牛乳,更是鲜亮!

正如林浓说的,从外头回来热热地喝上一碗,十分惬意。

“浓儿手艺好,本王有口福,一回来就能吃上这等新奇的汤饮。”

林浓美丽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被夸赞的小小孩儿,可得意了。

见他嘴角有一点奶茶,十分自然的给他擦掉了。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萧承宴感觉到她手上的微凉,像是怪异的电流,一下触在了心头上。

他一怔。

本能去探究小女子是否故意。

却见她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转身捡起地上的钳子,拔开炭火,挖出底下煨着栗子、红薯,还有芋头。

“王爷吃过吗?”

萧承宴长于皇家,一饮一食都有专人伺候。

这等民间吃法,他外出办差见过,但没有试过。

“不曾。”

怡然手脚麻利的拨了几颗芋头出来。

林浓又将糖、醋和酱油摆到男人面前,让他蘸着吃。

萧承宴表示怀疑,这能好吃吗?

但又忍不住尝试。

发现竟是口感滋味都意外的好,尤其是蘸糖!

林浓又把拷到冒糖浆的红薯对半切,用干净的绸布垫着递给他。

萧承宴照着她说的,挖着吃。

香甜滋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和芋头的香糯完全不一样,但同样好吃。

林浓托腮,小脸莹然:“王爷要是给浓儿冰,浓儿还能给王爷做好喝的冰饮,和奶茶一样惊艳!”

萧承宴笑睨了她一眼:“在这儿等着本王呢?”

林浓眼巴巴看着他。

萧承宴一锤定音:“等入夏。”

林浓轻轻撅了撅小嘴,娇滴滴的轻哼:“王爷和阿兄一样,都不给点商量的余地!不给王爷吃了!”

把红薯芋头都端走,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茶盏。

茶水泼了萧承宴一身。

林浓吓一跳,想给他擦,又怕被他误会自己是故意的,虽然她就是故意的。

一双手顿住半空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一退好几步远,很抱歉地看着他:“王爷......”

萧承宴倒是不在意:“茶水不烫,没事。”

不过他浅紫色的衣裳被茶水浸成了深紫色,还是那个位置,不更衣就有点失仪了。

好在之前宿在长宁殿,有他的衣裳。

便吩咐了沐浴更衣。

林浓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唤住他的脚步:“王爷,天色已经不早,您该去王妃那儿了!王爷忙碌多日才的回府,王妃定盼着您了!”

她绞着帕子,为自己的疏忽感到焦虑。

半蹲下了身子。

“方才是浓儿思虑不周,光顾这和王爷分享好吃的,竟留了王爷到此刻。”

萧承宴皱眉。

他是她们的夫,在这座王府的主人,要上哪儿、留宿在谁处,自有决策,而不是因为某个人生气或者如何,就得迎奉配合!

林浓尚书之女,又是母后赐婚,善待她是应该的。

如果因为自己先来看望了林浓、在长宁殿洗了个澡,阿离就跟自己闹脾气,就太不应该了!

“无妨,阿离不会如此小心眼儿,你不用这样紧张。”

林浓点头。

上位者,果然都自负且自信,完全不懂女人的嫉妒心哦!

等他进了净房,她拉开了一点窗户,果然看到有几双眼睛悄悄盯着这儿,然后一转身就跑出去通风报信儿了。

怡然小声道:“主子,您刚才要是不提醒,王爷一定会留宿咱们这儿。奴婢觉得,王爷分明对您是有心思的。”

有心思?

林浓可不这么认为。

天潢贵胄。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下位者忽视、拒绝。

如果这下位者容貌姣好、人品出众,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会主动,甚至流露出“对你是特别”的讯息,当然了,他不是真的心动,而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方一步步的沦陷,以证明自己的魅力。

换做这个时代的小女子,十有八九会跌进虚假的蜜罐里,无法自拔。

毕竟面的是高富帅嘛!

但她是谈过恋爱、训过狗的现代人精神,可没那么好糊弄,更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在权势浸淫里长大的古代皇子的脑子里,真会有爱情的存在!

而她要的,也从来不是这个男人的深爱!

她林浓。

身在“一夫一妻”制度熏陶下长大的有志青年,让她做妾,绝对不能忍!

当然了,跟天之骄子玩玩诱惑游戏,打发打发这没手机没网络的日子也不错。

掩上窗户,她弯眉一笑。

“这种事,宜缓而不宜急。”

待萧承宴从净房出来时。

林浓拿着本棋谱,在研究棋局。

见他出来,起身福了福身:“送王爷。”

萧承宴以为她会准备一个食盒,摆上奶茶和靠芋头让他带去阿离那儿。

分享一些新奇的东西,按着礼仪来说没什么不对。

但他是皇子,自小见惯了女人争宠的手段,自然知道里头挑衅之意。

像她这样世家大族后院儿里长大的女子,肯定也都懂。

不屑如此,倒也可见其品行高洁,不屑腌臜手段。

“你早些歇着,好好养着身子,莫要贪凉。等开了春,本王带你出去踏青。”

林浓目光湛亮,很期待的样子。

瞧,这不就开始流露他的“温柔”了?

“是,浓儿知道了。”

......

三月的夜风还是冷冽。

吹散了从长宁殿带出来的柔和香味。

萧承宴刚到梧桐殿大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由皱眉。

大门打开。

里头的女使看到他,立马进去通传了。

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

萧承宴负手站在殿外。

子桑离踉踉跄跄走到门口,扶着殿门望着他,轻轻啜泣,悲伤又难过。

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裳,被背后的灯光一照,显露出颤抖的清瘦身段儿。

何等的可怜!

萧承宴自小最不耐的就是女人的眼泪,那是算计争宠的手段。母后因为淑妃虚伪柔弱的眼泪,受过不少委屈。

但他与子桑离有夫之妻,更有患难之情,总归多一些包容。

缓缓叹了口气,上了台阶。

将她抱进了寝殿。

他坐在榻上,子桑离靠在他的怀里落泪:“殿下答应了来陪我用完膳的......”




子桑离忌惮又恼火,听着心腹这话眼睛一亮。

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她现在满心只有萧承宴:“王爷该过来了,快去准备早膳。”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萧承晏来。

着人去问,才知道他进宫了。

子桑离又害怕起来:“是不是皇后知道了什么?要威胁王爷跟林浓圆房?”

心腹猜肯定是!

皇后想要孙子的心思,早就摆在脸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王的长子已经平安诞生,如果王爷要争东宫之位,就必须要有儿子的!子嗣和储君的能力一样重要!”

“其实不管谁生下孩子,您都是嫡母,将来的母后皇太后!既然无法改变,还不如趁着王爷对您愧疚正浓的时候,向他提出把长子抱养在自己膝下!”

又用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况且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庶出的贱命说不定在您有了嫡子之后,自己一个伤风感冒就没了呢?”

子桑离揉着自己的小腹,重重咬唇。

不!

最多到年底,她就可以跟萧承宴圆房!

只要熬过去,她就能跟萧承宴圆房、怀上嫡子,凭什么要把丈夫让给别的女人?

谁敢跟她抢,就得死!

“去!把她跟贺兰公子曾经议亲、还亲密进出的事散出去,务必京中人人皆知!做的隐秘些,不要叫人察觉到我们的人掺合在里面!”

既然不能明面上阻止丈夫宠幸别的女人,惹得皇后不愉,那就让王爷彻底厌恶贱人!

心腹想劝。

毕竟林家也不是等人家,真相查,未必瞒得住啊!

但又想着,即便查不出来,想必王爷也会懂得是王妃太爱他的缘故,会原谅的吧?

......

招萧承宴进宫的是皇帝。

交代了他紧急差事去办,在外忙了数日,才终于了结。

“王妃这几日在做什么?”

长随道:“有几家请了去听堂会,没什么特别的。刚才王妃身边的女使来传话,请您晚上一同用膳。”

萧承宴点头,答应了。

回府时听管家说林浓那儿请了太医。

如今天寒,想着她身子那么单薄怕是不小心着了风寒,手腕上的伤也不知养得如何了,且伤还是自己造成的,总该过问一下。

脚步一转,直接去了长宁殿。

管家和下人们面面相觑,十分诧异。

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衙门忙,这才有时间回府,难道不该先去见王妃?不怕王妃知道了会伤心、会闹吗?

难道王爷当真对侧妃上了心?

不过管家统管府中下人,自然知道子桑离对长宁殿的忌惮和监视。

细细琢磨,该如何站队才能不因任何一方的落败而祸及自身,末了,他决定先观望一下。

“这府里头是要热闹咯!”

进了长宁殿。

萧承宴就看到茶室的窗户开着,而林浓正于山水画前轻舞转动,绣着兰花纹的团扇在她手中轻轻转动,轻薄的纱裙飘逸,鸦青的发丝飞扬。

香炉里吐出的轻烟缓缓游曳在她的周遭,染上夕阳的碎金之色,衬托出那般龙章凤姿,不染半点妩媚和引诱,是盛开的、纯粹的优雅,只取悦自己,脸上的笑意自在轻盈。

让人瞧了也忍不住欢喜和放松。

廊下值守的女使见他来,忙进去通报。

林浓停下盈动舞姿,转头看到他。

愣了一下。

匆匆出来请安。

“王爷!”

萧承宴似乎听出了她语调里一丝小小的惊喜,心下不由愉悦。

再如何懂事,也只是寻常小女子,还不是期盼着丈夫来么!

寒风瑟瑟。

林浓瑟缩了一下身子,咳了两声。

见他没反应,轻轻唤他:“王爷?”

萧承宴瞧她身上单薄,小鼻子一下冻得通红,不及多想便将她扶起、拉着进了正殿。

瞧着次间烧着炭盆,便让她坐下烤火。

口中训斥着怡然和另一个贴身丫头长天:“你家主子身子纤弱,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伶俐,瞧她这么出了门,都不晓得赶紧添衣!若是冻坏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俩丫头诧异,然后乖巧应声。

林浓轻轻挑眉,眼神明净。

萧承宴看向林浓,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听说昨儿叫了太医,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浓看了他一眼,小脸微红:“小日子来了,很痛,怕是凉药带来的影响,有些害怕,便叫了太医来瞧。”

萧承宴看了眼她的小腹。

腰带将她的腰勒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

不由想,若是有孕,可要如何承受得住?

“太医怎么说?”

林浓说“没事”:“太医给开了方子,吃了两日汤药,已经不痛了。”

怡然向萧承宴告状:“太医说凉药是会有些影响,但主要还是因为主子贪嘴给闹的,大冷的天儿要吃冰!以前在家时有夫人和其他女郎们盯着,主子还知道收敛,如今倒成了脱缰的小马驹,愈发任性的像个孩子!”

“王爷您快管管,不然下个月还得痛!”

林浓有些心虚,小声说:“我就吃了一点儿!”

怡然哼声:“是,一天喝了三碗,每碗底下就剩一点儿!”

林浓气呼呼瞪她:“......你不乖,哪有这样拆我台的!”

萧承宴平日只见她柔顺懂事的样儿,这会儿又羞又恼,竟是那般娇俏可爱!

又想起早夭的嫡妹,也是这般清俏无虑,看着她的神色不免温和。

“都是大人了,还贪嘴,是该管管!回头本王就吩咐管事儿的,不许给你开冰窖!”

林浓睁圆了眸子,像是被人活生生抢走了心爱的东西,痛心疾首:“别啊,王爷!”

这么一来一回的说笑。

不知不觉间,拉进了彼此距离。

炭火在罩笼下发出哔哔叭叭的声音。

火星飞溅,流光溢彩。

也带来阵阵香气。

萧承宴瞧着罩笼上吊着一口锅,里头温着一碗汤饮,还缀着五颜六色的糯米小丸子,让人很有食欲。

“浓儿又做点心了?”

怡然戴上林浓设计的烤箱手套,把吊着的锅端去了桌上。

林浓拿汤勺一碗放到他手边:“这是浓儿亲手熬的奶茶,里头搁的是糯米丸子,上色用的都是花朵和蔬菜的汁水!吃在嘴里可以明显闻到自然的芳香。”

“王爷刚从外头进来,热热的喝上一碗最是舒心了。您快尝尝,看浓儿做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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