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舒郁峥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全局》,由网络作家“晴天白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七十六章找茬姜舒微愕,不明白郁峥此问何意。见她一脸茫然,郁峥放下酒杯道:“为何要送我酒?难道来翠云楼品菜的人,你都送?”郁峥神色慵散的凝视她,手置于酒杯旁,食指和中指随意的轻敲着桌面,发出低沉声响。姜舒下意识看向郁峥的手,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精致的艺术品。杏眸闪了闪,姜舒清声道:“不是,我只送王爷。”“哦?为何送我?”郁峥饶有兴趣,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姜舒暗吸口气,一边斟酒一边道:“感谢王爷的相救之恩,也答谢王爷送我玉蝉之礼。”郁峥闻言墨眸微动:“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嗯?”姜舒彻底懵了,跟不上郁峥的脑子。郁峥瞧着她一副迷蒙无措的模样,心尖有些发痒,喉间难耐的滚了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醇酒入喉,郁峥借着酒意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全局》精彩片段
第七十六章 找茬
姜舒微愕,不明白郁峥此问何意。
见她一脸茫然,郁峥放下酒杯道:“为何要送我酒?难道来翠云楼品菜的人,你都送?”
郁峥神色慵散的凝视她,手置于酒杯旁,食指和中指随意的轻敲着桌面,发出低沉声响。
姜舒下意识看向郁峥的手,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精致的艺术品。
杏眸闪了闪,姜舒清声道:“不是,我只送王爷。”
“哦?为何送我?”郁峥饶有兴趣,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姜舒暗吸口气,一边斟酒一边道:“感谢王爷的相救之恩,也答谢王爷送我玉蝉之礼。”
郁峥闻言墨眸微动:“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
“嗯?”姜舒彻底懵了,跟不上郁峥的脑子。
郁峥瞧着她一副迷蒙无措的模样,心尖有些发痒,喉间难耐的滚了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醇酒入喉,郁峥借着酒意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今日的酒只能谢一次,剩下的下次再谢。”
姜舒眨了眨眼,怎么也没想到郁峥是这个意思。
难道他很喜欢收谢礼?
真是奇怪的癖好。
郁峥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拿起筷子假装吃菜。
姜舒见状赶忙将酒倒上,轻声道:“桂花酒虽好,但饮多伤身,王爷还是多吃点菜,我就不打扰王爷了。”
话落,姜舒起身行礼告退。
郁峥没有留,他找不出理由。
郁源一见着他的狐朋狗友,就高兴的忘了北。等他想起郁峥时,郁峥已经走了。
他懊恼的跺了跺脚,责怪小二道:“你怎么也不去叫我。”
小二一脸无辜:“您也没说啊。”
“猪脑子。”郁源气骂。
小二满肚委屈,但不敢说。
晚间,姜舒从翠云楼回姜宅,带回两个食盒。
“爹,娘,阿弟,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为了迎合翠云楼先前的顾客口味,姜舒留下了之前的大厨,和钟越分为两个菜系,各掌一半。
这两个食盒里的菜,就是出自钟越和之前的厨子。
三人认真品尝,姜宁吃一道眼睛便亮一分。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都好吃。”
姜舒没好气的戳了下姜宁的额头,让他吃慢点。
姜父姜母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客观道:“都很不错,但我更偏好这几道,鲜辣爽口。”
姜母喝了口汤:“我不爱吃辣,口味清淡,这几道菜很合胃口。”
姜宁咽下嘴里的菜道:“辣的有味儿,清淡的鲜美,我都喜欢。”
“馋猫。”姜母笑骂,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用饭。
饭后喝茶时,姜父问姜舒:“翠云楼不日便要开张,可都准备好了?”
姜父本想去帮帮忙,但姜舒执意自己操持,不让他插手,是以姜父并未去过。
“佟掌柜什么也没带走,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已经安排妥当了。”
热茶入喉,姜舒觉得整个身子都暖了。
姜宁兴奋道:“阿姐,开业那天刚好书院放旬假,我带同窗去给你捧场。”
“那你可得去早点,晚了只能看着别人吃。”
“你不给我留雅间吗?”
“上京遍地都是贵人,我想留也留不住。”
姜舒这话倒是真的,姜父不免担忧道:“翠云楼是块肥肉,多少人都眼红。开业时恐有人生事,可得注意些。”
姜舒宽慰道:“放心吧爹,有郁世子在,谁要敢生事,那是自寻死路。”
郁源身份尊贵,却又无官职在身,是以做事无须瞻前顾后,可随性而为。
放眼上京,少有郁源不敢动的人。
姜父也是听过郁源的凶名,稍稍放宽了心。
寒风瑟瑟,年关将至,上京越发热闹起来。
翠云楼开张当天,门口人流如织,楼里坐无虚席。
一来是翠云楼本就声名在外。二来郁源交友众多,前来捧场的人占了一半雅间。
小二不停穿梭于大堂和楼梯厨房,掌柜算账拨算盘拨出残影。
郁源在前堂招呼,姜舒在后厨监督。
看到络绎不绝进出的客人,郁源仿佛看到天上下起了银子雨,笑的合不拢嘴。
“郁世子,可还有雅间?”方明绪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郁源的笑容瞬间消失,张口就道:“没了,都坐满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一楼和二楼也都坐满了。”
方明绪有些遗憾,抬眼瞥见三楼下来一行人,小二扬声高喊:“空出雅间一间。”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方明绪笑道。
开门做生意,没有赶客的道理,郁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明绪几人上了楼。
他抓住过路的小二,低声同他耳语了几句。
小二听后一脸为难:“这不太好吧。”
“啰嗦什么,赶紧去。”郁源不满的踹了小二一脚。
小二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满脸堆笑的问。
方明绪看向其他几人,让他们先点。
几人对视一眼问:“翠云楼换了老板,可有换厨子和菜式?”
小二恭声道:“之前的厨子和菜式都在,但新聘了一位厨子,增添了许多新菜,客官们可尝尝。”
“哦?你且说说有什么新菜。”
小二按照郁源的吩咐,只报贵菜,不报寻常菜。
“东坡肘子,五味焙鸡,花炊鹌鹑,鸳鸯烩肚,烟熏仔鹅,螃蟹酿豆腐……”
方明绪几人听的头晕脑胀,根本记不住也不知道是啥味,索性便道:“把你们的特色招牌菜都上一遍。”
“是。”小二应下,又问:“几位客官喝什么酒?”
“我们有桑落酒,新丰酒,菊花酒,桂花陈酿……”
“得,一样来一壶。”有人打断。
冬日饮酒可驱寒意,一人一壶并不多。
“好嘞,几位客官稍后,马上就来。”小二心虚退下。
这一桌子下来,少说也得一二百两,郁世子也太狠了。
郁源等在楼下,见小二下来立即询问:“怎么样?”
小二点头:“他们让把贵菜都上一遍。”
“那你还不赶紧去。”
郁源心情大好,想着席位已满,决定上楼去跟朋友喝一杯。
然他刚走上二楼,一楼大堂就传出异动。
“这菜怎么做的,竟然有耗子尾巴!里面的肉不会也是耗子肉吧,把你们掌柜叫来!”
一番愤怒质问,引起周围食客注意,全都看着桌上的菜陷入怀疑,不敢再动筷。
既然他留不住她,便只能选择保全侯府和家人。
“你们欺人太甚!”姜母气的浑身颤抖。
她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答应了侯府求娶。
这狼心狗肺的一家人,究竟做了多少欺辱她舒儿的事,她舒儿又受了多少委屈。
既已打定主意,沈母也不怕了,挺起胸膛拿出气势道:“仅凭姜舒今日之举,便已犯了妇德七出,休她是理所当然。”
“你……”姜母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姜舒上前一步,指着沈清容道:“依太夫人所言,沈清容也犯了妇德七出,可该被陆家休弃?”
沈母窒了窒,强撑着道:“这是陆家的事,与你无关。”
郁澜和孙宜君闻言,同时睁大了眼,面上露出鄙薄之色。
周围众人也开了眼,纷纷看向陆鸣珂。
陆鸣珂紧抿着唇,觉得无地自容。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下人仓惶跑来,急声禀报:“侯爷,出……出事了。”
“少爷在花园玩耍时同人起了争执,不小心打伤了庄小公子。”
什么!
郁澜面色剧变,厉声道:“带路。”
今日她带了庄韫一同来参宴,进府时遇到郁峥,庄韫便跟着郁峥留在了前院。
沈长泽眉头紧拧,快步跟了上去。
姜舒等人迟疑了一瞬,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匆匆来到花园。
郁峥早一步到,此时已将庄韫抱在了怀里。
“韫儿!”郁澜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庄韫的伤势。
庄韫伤到了额头,脑袋磕破流了不少血,看上去很是吓人。
郁澜心疼坏了,温声询问:“韫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很难受?”
庄韫本想说还好,只有点疼,但他话到嘴边却看到郁澜冲他眨眼。
聪颖的庄韫顿悟,啊啊叫唤起来。
“母亲,我好痛,头好晕……”
郁澜安抚了一阵,转而冲沈长泽和沈母怒声道:“侯府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见识了!”
第六十一章 大祸
本就忐忑惊惶的沈母,听了这话险些骇晕过去。
沈长泽紧拧着眉头,拱手歉声道:“长公主息怒,先让府医给庄小公子看伤要紧。”
“消受不起!阿峥,我们走。”郁澜怒容满面,怒视着沈长泽道:“韫儿若有事,我定饶不了你们。”
话落,郁澜同郁峥带着庄韫愤然离开。
经过姜舒身边时,郁澜小声同她道:“机会来了。”
姜舒愣了一下,不明其义。
“长泽,这可怎么办啊?”沈母看着站在一旁,惶惶不知所措的晏阳,痛心疾首。
祖宗哎,他怎么能打伤庄小公子!闯下这等塌天大祸。
沈母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午宴后便回了揽云院休息的程锦初,听到下人禀报后匆忙赶来。
“晏阳?你可有伤着?”程锦初抓着晏阳的手臂仔细检查。
她不知道庄小公子是谁,也不明白晏阳打伤他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打伤了别人,他能有什么事。”沈长泽怒其不争。
程锦初听出他语气不对,再看周围人的神色,意识到了不对劲。
“侯府的待客之道真别致,下次不来咯。”郁源嗤笑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不仅别致,还热闹的紧。”孙宜君别有深意的看了沈清容一眼,也走了。
有了郁源和孙宜君带头,其他宾客也纷纷告辞。
不消半刻,宾朋满座的侯府人庭冷落,一片寂寥。
太子郁承十分看重沈长泽领兵作战的本领,给予忠告道:“把家事处理好,大丈夫万不可折损于内宅。”
徐令仪目送他离开,等着他回来一同用晚膳。
第四十五章 离心
沈母霜居多年,院中十分冷寂。
闲来无事时,便侍弄花草打发时间,还养了一条狮子犬解闷。
沈长泽走进汀兰院,看见沈母正在给花树剪枝,苏嬷嬷跟着拾掇枝叶,狮子犬围着她们打转玩耍。
“母亲,嬷嬷。”沈长泽走近问安。
听到声音,狮子犬乐颠颠的跑过去,仰头望着沈长泽摇尾巴。
“侯爷来了,快进屋说话。”苏嬷嬷接过沈母手中的剪刀,让母子俩进屋。
“雪球,过来。”狗跟着往屋里跑,苏嬷嬷忙将它唤了回来。
沈母净了手,进屋后坐下。
“母亲唤我来有何事?”沈长泽开门见山的问。
苏嬷嬷端着茶水进屋,给母子俩奉上。
沈母端起喝了半盏,才慢悠悠的开口:“锦初和令仪都有孕了,舒儿却迟迟未有消息,你可得抓紧点。”
沈长泽皱眉:“这是我和她的私事,母亲就别管了。”
“我怎能不管?舒儿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第一个进府却一直未有孕,你让旁人怎么说她。”沈母语重心长的劝导。
自打沈长泽回京,姜舒的变化十分明显,再如此下去,只怕姜舒会同沈长泽离心。
沈长泽拧眉,想起姜舒昨日的态度,声音冷沉:“强扭的瓜不甜。”
他不是没有主动亲近过姜舒,而是被姜舒推开了。既然她不愿,那他也不屑强迫。
他要等她后悔,主动服软。
“什么意思?”沈母一脸茫然。
沈长泽不欲多说,转而探道:“母亲,姜舒这几年可有同谁亲近相熟?”
沈母点头:“有的,她同长公主交好,隔上三两月便约着去上香,或过府相会。”
“除了长公主呢?”
“那便没有了。”
“或许有呢,只是母亲不知?”沈长泽不死心。
沈母笃定道:“不可能,她每次出府都会同我知会,且有府中下人护卫跟着,回来都会向我禀报。”
沈母的话提醒了沈长泽,他决定去问问常跟姜舒出府的下人护卫。
“母亲若没别的事,儿子告退了。”沈长泽急不可耐。
沈母却道:“我还没说完呢。”
沈长泽只能耐着性子恭听。
“今日我去瞧舒儿,同她说了会话。提到让她为你营算时,她却拒绝了,你可是什么地方惹她不快了?”
前些日子姜舒还费心尽力的为沈长泽出谋划策,怎的今日突然就转了性了?沈母觉得奇怪,回来经苏嬷嬷提醒后才恍然大悟。
听沈母话里话外让他在姜舒面前低头,沈长泽十分不快。
沈母似没有看出来,接着道:“你只有让舒儿对你死心塌地了,她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营算,通过长公主搭上璟王,往后你在朝中才能官途亨通。”
“我自会努力上进,无需搭上他人。”沈长泽立时反驳。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郁峥是万万不行。
沈长泽明白璟王是棵大树,但他不愿在璟王面前失了尊严。
“你怎的如此执拗,官场本就是拉帮结派,官官相护。你如此冥顽固执,可是要吃亏的。”沈母急的不行。
沈长泽道:“朝中并非只有璟王一人,璟王也并非最佳人选。既要结交,何不结交太子。”
沈母一听愣住了:“你能搭上太子?”
若能搭上太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毕竟那是下一任帝王。
“太子刚正恭谦,知人善用。只要我奉公守纪,能力出众,总会被太子瞧见纳用。”沈长泽神情凝重,颇有信心。
姜舒思忖道:“加上侯府先前的祖业,共有一千多亩田地山林。往年大都荒置着,只随意种了些瓜果作物,并未精心打理过。”
“如今侯府有了酒坊,需要源源不断的粮食花果酿酒,不如将这些田地山林都利用起来。良田种上粮食,薄瘠的土地山林种上花果。如此一来最多两三年,酿酒原料便能自给自足。”
妙啊!
既避免了田地荒废,又解决了酿酒原料,一举两得。
沈长泽两眼放光的看着姜舒,如看一件稀世珍宝。
姜舒被他盯的毛骨悚然,颦眉道:“侯爷可是觉得不妥?”
“没有,很妥。”沈长泽伸手轻抚她发顶,为有她这样的夫人感到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此事至关重要,侯爷定要派遣得力之人去做,最好亲自去走一遭。”姜舒提醒。
京中达官贵族,大多置有田地山林。然显贵之家从不在意田中所出的微薄之利,一般都是租给当地佃户或闲置,侯府亦是如此。
多年未管,突然想要精心打理,大肆兴耕,怕是有些艰难。
但这世上本也没那么多易事,艰难才是事之常理。
沈长泽也明白这个道理,慎重道:“等忙完手中事务,我同圣上告假几日亲去一遭。但府中人事庶务夫人比我清楚,还得有劳夫人协助。”
姜舒没有答应。
沈长泽有些慌。
“夫人可是不愿?”
他近日央求她帮了太多,实在有些没脸。
然姜舒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当,又让沈长泽无比依赖,不想放过她。
姜舒眨了眨眼,道:“现如今侯府是锦夫人掌家,母亲代理庶务,我不好越俎代庖。”
沈长泽揣摩道:“夫人的意思是,要重掌侯府?”
也不是不行。
“侯爷误会了。”姜舒失笑摇头。
“这样吧,侯爷若实在要我帮忙,我将合适之人的名字写出来,侯爷同母亲去安排便成。”
田庄远离上京,僻远清苦,没人愿意去,她才不做这招人恨的恶人。
沈长泽从未处理过庶务,自然不懂其中弯绕,未作他想答应了下来。
两人说话间,檀玉进来道:“侯爷,夫人,晚膳摆好了。”
姜舒起身,同沈长泽一道用晚膳。
解决了烦忧之事,又消耗了诸多体力,沈长泽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
姜舒看的惊奇。
饭后,檀玉送上漱口茶水。
沈长泽漱完起身,道:“你身体不适便多休息,我就不扰你了。”
姜舒奇道:“侯爷怎知我不适?”
难道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还是他的心思细腻到如此程度?
“令仪特意提醒我的,怕我扰你休息。”沈长泽如实道。
令仪?
听他这口吻,想必对徐令仪十分属意了。
姜舒似笑非笑道:“徐姨娘当真是个可心人儿,有她侍候,侯爷舒心不少。”
沈长泽颔首,语带感慨:“说来都要感谢夫人。”
姜舒笑不达眼底:“都是侯爷自己的福分。”
沈长泽满面春风,离开时脚步轻快身影恣意,无不透露出他的愉悦心情。
“吃完就走,侯爷是来蹭饭的吗。”檀玉小声嘀咕。
姜舒被她逗乐,轻笑着唤来楮玉。
“夫人有何吩咐?”楮玉问。
姜舒看着手中的团扇道:“去查查徐姨娘的过往,越仔细越好。”
徐令仪如此关心她,她自然也要关怀关怀她。
第三十二章 手段
打揽云院过时,沈长泽迟疑了一瞬,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近来程锦初似是懂事了,不再吵闹责问,温顺的过分,反倒让沈长泽心里没底。
再者,六年来姜舒对侯府的付出,以及待下人的宽厚,赵掌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想较于程锦初,侯府下人更敬服姜舒。
“我们继续。”姜舒叫回走神的赵掌柜。
两人又商谈了一会儿,事无巨细。
姜舒抿了口茶,淡声道:“可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
“那回去着手准备吧。”姜舒道。
“是,小人告退。”赵掌柜躬身退下。
姜舒朝厅外望了望,估摸着沈长泽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便回听竹楼了。
揽云院主屋,程锦初得知晏阳停学,闻香醉交由姜舒经营,生了好大的气。
沈长泽耐着性子哄劝了许久,她仍旧不肯同意。
“她定是想毁了晏阳,想抢走闻香醉。”程锦初愤恨又惶恐。
沈长泽揉着眉心道:“你别乱想,姜舒不是那种人。”
“侯爷就如此信任她?信任到忘了我才是晏阳的娘,我才是闻香醉的主人。”程锦初红着眼盯着沈长泽,无声流泪。
瞧着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撒泼模样,沈长泽只觉疲惫头疼,想要逃离。
好在这时,沈老夫人同沈母来了,及时解救了他。
“祖母,母亲。”沈长泽面色阴郁,声音低沉。
沈老夫人知他定是被烦着了,便道:“你忙去吧,这儿交给我们。”
沈长泽感激的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走了。
程锦初躺在床上,满面泪水,神色凄楚,赤红的眸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你这是做何,伤着身子和肚里的孩子,得不偿失。”沈母劝道。
程锦初癫笑:“这府中还有人在意我和孩子吗?”
沈老夫人道:“这是什么混账话。若非为了你和孩子,长泽又何需放低姿态同舒儿说好话,求她帮忙。”
“为何一定要找她?明知她与我不睦,定不会真心相帮,为何还要给她害我羞辱我的机会。”程锦初恨恼。
沈母皱眉:“你这是什么话,舒儿最是谦和良善,怎会害你。”
程锦初露出嘲讽的笑。
所有人都觉得姜舒好,都护着姜舒。那她呢?她算什么?
“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养胎,旁的事都不要再想,以免忧思过度动了胎气。”沈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诫。
程锦初冷哼着道:“你们若真在意我腹中的孩子,就不要让姜舒插手。”
“你这是何意?拿孩子做威胁?”沈老夫人恼了。
程锦初不语,算是默认。
母凭子贵,谁叫她有这个资本呢。
第二十九章 故纵
程锦初娟狂的态度惹恼了沈老夫人,引得她十分不悦。
重重一甩袖,沈老夫人训诫道:“你为侯府诞下长子长女确然有功,长泽感念你的不易请旨抬你做平妻,这放在整个上京也是鲜有的宠爱。”
“但你若不懂珍惜,消磨了他对你的怜爱,可悔之晚矣。”
“莫要总想着拿孩子作伐,你得明白,这孩子你能生,别人也能生。只要是长泽的孩子,都一样是侯府子嗣,你同你的孩子,都并非无可取代。”
最后一句话落下,程锦初如遭雷击,心中大震。
见她似清醒了些,沈老夫人奉劝道:“你若想保住在长泽心中的位置,便不要再任性胡闹,安心生下孩子是正经。”
程锦初茫然的看着帐顶,痛苦无助,却不似先前那般激愤。
沈母见状温声道:“锦初,长泽他都是为了你。晏阳的倔强你也见识过了,强逼他读书只怕会出事,倒不如先退一步。”
“至于闻香醉,长泽不擅经营,若不交由舒儿打理,怕是不日就要关门。”
一尺见方的洞,足够五岁的孩子钻出去。
沈长泽用轻功翻过墙头,霍冲也跟了过去。
墙下有尘土,也有爬行过的痕迹。
霍冲检查后道:“少爷很聪明,从洞中出来后把砖石回填,很难发现。”
只可惜,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沈长泽冷沉着脸,抬眼观察四周,猜测晏阳会去哪儿。
此处是几条巷子的交叉口,两条通往大街,一条通向后山。
沈长泽抬脚往通往后山的巷子走去。
“来呀来呀,快来追我呀。”
“我抓到鱼了……”
山脚缓缓流淌的小河中,一群孩童正在玩水嬉闹。
沈长泽打眼一扫,在一片树荫下瞧见了晏阳。
他不会水,不敢往水深的地方去,坐在浅水区艳羡的看着游水抓鱼的孩子。
“少爷。”霍冲唤了一声。
晏阳回头,看见沈长泽的瞬间满脸惊慌,下意识的往河中跑。
“晏阳。”沈长泽一边喝止,一边往河边奔去。
然晏阳此时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一个劲的往河中游,很快就到了深水区。
但他不会水,扑腾几下后沉了下去。
“少爷!”霍冲惊出一身冷汗,以最快的速度跃入河中,将晏阳捞了起来。
“咳咳……”晏阳呛了水,咳的小脸通红。
沈长泽面色铁青,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回府。”
晏阳回头,看着仍在河中自由戏水的孩童,流下绝望的泪水。
沈长泽将晏阳带回府,本想教训一顿不惊动程锦初,但任凭他如何训斥,晏阳也拒不上学。
沈长泽气极,用家法将晏阳屁股打开了花。
“读不读书?”沈长泽打一下问一句。
晏阳屁股已经被打的见了红,但他仍死死抱着木凳,倔强咬牙:“不读。”
“啪!”沈长泽扬手又是一下。
二指宽的竹板,打在光屁股上疼的人直哆嗦。
晏阳疼的满脸涨红,哭的声嘶力竭。
“住手,住手!”
闻讯赶来的沈老夫人和沈母,尚在厅外瞧见沈长泽又扬起了手,急忙喝止。
“祖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沈长泽俊脸紧绷,盛怒难消。
两人没有理会他,第一时间查看晏阳的伤势。
待看见晏阳的屁股被打开了花,疼的浑身颤抖冷汗不断,沈老夫人心疼的老眼通红,气的指着沈长泽骂:“你是要打死他吗?他可是你的嫡长子!”
嫡长子是什么?是侯府的未来!
“正因为他是嫡长子,我才要严加管教,不能让他长成个庸才。”沈长泽疾言厉色,寸步不让。
沈母抱着晏阳抹着眼泪道:“他不听话是该管教,可你也不能太心急。真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悔之晚矣。”
“晏阳,快给你父亲认个错,告诉他你会好好读书的。”沈母哄劝晏阳。
晏阳疼的牙齿打颤,却犟的很:“不,我不要读书,祖母,我不读书。”
听到这话,沈母和沈老夫人噎的说不出话。
她们心疼孙子没错,可堂堂侯府嫡子,怎么能不读书呢?
“祖母,母亲,你们也听见了,他毫不知错,可该管教?”沈长泽握家法的手收紧,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沈老夫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妥协道:“他已经被你打伤了,便是要罚,也该换个不伤身的法子。”
“依祖母之见该如何?”沈长泽将家法递给了霍冲。
沈老夫人思忖道:“让他先跪着,把锦初和舒儿叫来一同商议。”
“锦初她情绪不稳,若让她知晓,怕是会动胎气。”沈母有些担忧。
沈老夫人瞪她一眼,道:“闹成这样,你以为还能瞒得住?”
第一章 荣归
“夫人,侯爷回来了!”
姜舒在厨房给沈老夫人看药,婢女檀玉着急忙慌的跑来禀报。
姜舒倒药的手一顿,嘴角扬起一丝喜意:“六年了,终于……回来了。”
“走吧。”姜舒示意檀玉端药。
“夫人……”檀玉踟蹰着不动。
“怎么了?”姜舒一脸莫名。
咬了咬唇,檀玉愤声道:“侯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和……两个孩子。”
姜舒如遭雷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捏着手往寿永堂去。
“晏阳,晏欢,快叫祖母和曾祖母。”
“祖母,曾祖母……”
姜舒进到寿永堂时,瞧见婆母林氏和沈老夫人膝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满脸欢喜。
一身戎装的沈长泽和一女子坐在下首,面带笑容的陪着说话,一副合家欢乐的景象。
“母亲,祖母。”姜舒端着药走到沈老夫人跟前。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静默下来,最后还是沈老夫人打破尴尬道:“舒儿来了,把药放下,快见见长泽。”
“侯爷。”姜舒福身行礼,觉着眼前人熟悉又陌生。
六年征战,沈长泽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桀骜,蜕变成了刚毅冷肃的成年男子。唇角微抿下颌紧绷,似一柄敛着锋芒的剑,危险又迷人。
坐在他身旁的红衣戎装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面容秀丽眸光恣意,英姿飒爽仿似画中的女将军。
“这位夫人是……”姜舒试探的问。
“母亲没同你说吗?”
“她叫程锦初,是我在边关娶的夫人。”沈长泽开口,说出的话却令人生寒。
说什么?这六年来从没人同她说过,他在边关娶了妻。
姜舒转身望向沈母:“母亲早便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这其中缘由颇为复杂,长泽在信中写的不甚清楚,我怕说不明白让你误会,便想等长泽回来亲自同你说。”沈母心虚解释。
姜舒不语,定定的瞧着她。
沈母被盯的不自在,推了推怀里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晏欢,快叫母亲。”
小姑娘约摸两三岁,圆润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瞧着姜舒。
“对,晏阳,叫母亲。”沈老夫人也碰了碰怀里的男孩。
男孩四五岁的模样,同沈长泽有几分相像,小嘴一撅道:“我有母亲,她不是我母亲。”
“这孩子……”沈老夫人无奈,只得同姜舒道:“舒儿你别生气,孩子小不懂事。”
“这两个孩子都是侯爷的?”姜舒捏紧了手,声音有些抖。
纵然心里已然清楚,但她还是要听他亲口承认。
沈长泽抿唇,微有些不悦:“是,以后他们同我一起住揽云院,不会打搅到你。”
他是她的夫,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被她一介妇人当众盘问,颜面何存。
好一个不会打搅!
当初沈长泽去边关后,姜舒怕破坏主院格局,损坏沈长泽的物品,便搬去了隔壁的听竹楼,不成想竟成了给他人腾地方。
纤细的娇躯一颤,姜舒心如刀绞。
六年来她劳心劳力的养活侯府一大家子,丈夫却在外另娶生子,她浑然不知。
这屋里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子,只有她是个蒙在鼓里的外人!
真是笑话。
一直没说话的程锦初起身开口:“听夫君说你比我小一岁,我便唤你一声妹妹,往后……”
“夫人这声妹妹,姜舒担当不起。”语罢,姜舒转身出了寿永堂。
“长泽,你快去同她好好解释,别让她误会心生怨愤。”沈母赶忙道。
这侯府里里外外的开销都靠姜舒,可不能惹恼她。
沈长泽沉着一张脸不动。
他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必会加官进爵成为京中新贵,凭什么放低姿态去哄一个商贾之女。
沈母急了:“你戍边这些年,她支撑侯府也不容易,这事儿说到底是你对不住她。”
更重要的是,往后侯府也还指着姜舒呢。
听了这话,沈长泽终于起身。
听竹楼是一栋两层阁楼,院里有一大片紫竹,十分雅致清静。
“夫人,侯爷来了。”婢女楮玉小声禀报完,拉走了愤愤不平的檀玉,留两人独处。
姜舒正在气头上,没有起身相迎。
沈长泽进屋,瞧见一袭藕荷色苏绣月华锦裙的姜舒坐在窗边,明媚的日光打在她肤白如玉的小脸上,衬的本就精致的五官明艳生辉,美的令人心惊。
而此时她眉心紧蹙眉梢微翘,红唇轻抿一脸委屈,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哄她。
沈长泽心头一软,带着歉疚道:“娶妻之事我并非有意,而是迫不得已。”
姜舒没搭话,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六年前我初上战场毫无经验,险些死在敌人的长枪下,危急关头师父舍命救了我。临死之前他将锦初托付给我,求我娶她。”
“锦初跟着师父戍守边关,家中再无亲人可依靠,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不得不娶。”沈长泽沉叹一声,在姜舒身旁站定。
姜舒一脸惊诧,没曾想其中会有这般缘由。
救命之恩,临终托孤,他确实别无选择。
但那两个孩子,可没人能逼他生。
沉吟片刻,姜舒问:“你打算给她什么名份?”
他说娶妻,又唤她夫人,究竟是何意?
听姜舒提起这事,沈长泽沉默良久方道:“锦初她是将军嫡女,于我又有恩,且为我生了两个孩子,不好以妾室的身份辱没,我想立她为平妻。”
“不好辱没她,侯爷便来辱没我吗?就因我是商贾之女身份低微,便可随意折辱?”姜舒气的脸都红了,胸口起伏不定。
她一介富商之女,嫁入侯府确属高攀,但那也是侯府主动求娶。
再则,当年她嫁入侯府时,侯府落败的几乎在上京站不住脚,全靠她丰厚的嫁妆供养方得以维持表面尊荣。
如今他荣归回府,便要卸磨杀驴,委实欺人太甚!
“我并无折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给锦初一个体面的身份,往后侯府依然由你掌家,什么都不会变。”沈长泽耐着性子同她解释。
那她的体面呢?谁来给?
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姜舒冷着脸道:“若我不同意呢?”
第二章 平妻
她凭什么不同意?
当年娶她,他便是一百个不情愿。如今回府,难道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不成!
沈长泽甩袖,失去了耐心:“此事我已拿定主意,进宫面圣时会上禀圣上。”
“侯爷既不给我留半点脸面,何不给我一纸休书干净利落。”姜舒转过脸,心寒如冰。
一府二妻,她必定沦为上京笑柄。
这些年她因出身低微,每每参宴都被高门贵女们冷落嘲讽。沈长泽此举无异于带头作践她,往后她还有何颜面见人。
“你威胁我?”沈长泽面上浮起薄怒。
“侯爷想多了,我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姜舒看着竹林中的飞鸟,突然就不想困在这高墙大院里了。
她想家了,想外面的天地了。
没出阁前,爹娘对她管束并不严,她时常都能上街出游。
可自从嫁进侯府,便要守颇多规矩,她再也没像以前那般肆意过。
“不可理喻。”见姜舒执拗的很,沈长泽拂袖走了。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夫人。”楮玉檀玉端着茶水点心进屋。
方才她们上楼时,碰见侯爷一脸怒容离去,楮玉心中很是担忧:“侯爷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圣上必会大赏,侯府从此兴盛起来,夫人与侯爷这般针锋相对,往后日子恐不好过。”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得罪了夫君便失去了倚仗,在这府里怕是艰难。
“咱们夫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难道你还想让夫人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不成?便是那般日子就能好过了?”檀玉不忿的替姜舒鸣不平。
她的话提醒了姜舒。
“那就让侯爷明白,过日子靠的是银钱,不是功勋爵位。”姜舒眸光坚定,心中已有打算。
揽云院,沈长泽安顿好程锦初母子三人,便进宫面圣了。
不出所料,皇帝对他大为赞赏,不仅封他为忠武将军,还赏赐了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珠宝器物十箱。
“爱卿戍边六年辛苦了,除了这些可还想要什么赏赐?”御座上的皇帝和颜悦色的问。
沈长泽有勇有谋,骁勇善战,是难得的将才,他甚是器重。
听到皇帝的话,沈长泽一怔:“臣确有一事想求圣上恩典。”
“哦,何事?”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沈长泽如实禀明缘由。
皇帝听后抚着龙椅叹息:“程将军为国捐躯,其情可悯,准了。”
拿着圣旨回府时,沈长泽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姜舒那张委屈的小脸。
罢了,此事的确是他对不住她,是以他吩咐下人:“将圣上赏赐之物送一半到听竹楼给夫人。”
沈母听到这个消息,叫了沈长泽去说话。
“母亲。”沈长泽一身疲惫。
沈母心疼的让他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道:“母亲叫你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母亲请说。”
“平妻之事你已求得圣旨母亲便不多说什么,但姜舒那边你须得好生安抚。这些年侯府全靠她,往后……也得靠她,你可明白。”沈母语重心长。
姜舒嫁入侯府时陪嫁了一百多间铺子,皆是上京旺铺日进斗金,侯府能过的光鲜全倚仗她。
“我明白。”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男儿,竟要夫人用嫁妆养家,沈长泽有些羞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沈母便让沈长泽回去歇息了。
路过听竹楼时,沈长泽停下了脚步,从敞开的院门往里张望。
“夫人,侯爷送来的这些赏赐如何处置?”楮玉看着摆在院里的几口大木箱请示。
姜舒瞧都懒得懒,淡声吩咐道:“连同账册和库房钥匙送回揽云院,告诉侯爷既已立平妻,往后这家便由锦夫人掌管。”
程锦初不是唤她一声妹妹吗?那她自然要恭敬姐姐。
院外的沈长泽听到姜舒的话,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忍住了进去的冲动,阴沉着脸回了揽云院。
不过是掌家罢了,她还当侯府离不得她不成?
“夫君,你回来了。”程锦初换了一身蝶戏水仙裙,牵着两个出屋孩子相迎。
“爹爹。”两个孩子扑进沈长泽怀里。
沈长泽一手抱一个,面目温和的听他们兴奋的说个不停。
“爹爹,这里好大好漂亮……”
“那你们可喜欢?”
“喜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欢喜不已。
“往后侯府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爹爹说。”沈长泽看着两个孩子,满眼宠溺。
程锦初在一旁轻嗔:“府里什么都有,你别把他们惯坏了。”
楮玉来送东西,瞧见这一幕被深深刺痛。
原本她还觉得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妥,现在她只为夫人感到不值。
收敛心神,楮玉面无表情的开口:“侯爷,夫人让奴婢来送账册和库房钥匙。”
把姜舒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他们,楮玉放下东西走了。
“妹妹这是生气了,我去给她赔个不是吧。”程锦初看着被退回来的赏赐,以及桌上的账本和钥匙,心有忐忑。
不论怎么说,姜舒先她一步嫁入侯府,此事是她对不住她。
沈长泽将两个孩子交给嬷嬷,一边宽衣一边道:“不必自讨没趣了,往后你只管过好自己,不去招惹她便是。”
“那账本和钥匙……”程锦初拿来备好的常服给他换上。
沈长泽默了默:“她既送来了,你便收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去问母亲。”
“管家劳心费神,往后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揽她入怀。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家的。”程锦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对侯府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是她父亲用命给她换来的荣华尊贵,她一定要牢牢握住。
回府的第一顿晚膳,摆在沈老夫人屋里。
席间姜舒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的用饭。
沈老夫人对两个重孙稀罕的不行,恨不得亲手喂他们。
“晏欢,来,喝碗牛乳。”
“晏阳,多吃点,你瞧你瘦的哟,曾祖母心疼。”
姜舒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点便放下筷子,静静的等他们吃完离席。
然小孩子吃饭格外的慢,她等了许久,耐心都快磨光了。
“哐当——”顽皮的晏阳打翻了热汤,泼到了姜舒手上。
第三章 赔罪
“嘶!”虽不是滚汤,但姜舒的手背还是被烫红了,疼的她直吸气。
“夫人!”楮玉急忙上前,用湿帕给姜舒擦拭汤渍,又让檀玉打来冷水给姜舒浸泡。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母回过神后赶紧吩咐下人:“快去请方医女。”
方医女是难得的女医,是姜舒重金请来供养在侯府,方便给沈老夫人瞧病。
“晏阳,快给你母亲道歉。”程锦初拉过呆滞的晏阳。
年仅五岁的孩子似是被吓到了,不肯开口。
程锦初急了:“晏阳……”
“行了,别吓坏孩子,不过就烫了手,上点烫伤药就好了。”沈老夫人有些不悦。
在她眼里,姜舒自然比不上重孙重要。
低头查看伤势的姜舒抬头,看着冷漠丝毫不关心她伤情的沈老夫人,心凉了半截。
这几年沈老夫人缠绵病榻,她不仅花重金请来医女,还遍寻上京买来最好的药材,亲自熬了伺候她服用。
如此种种,竟换不来半分情意。
这侯府的良心,果真从根上便烂透了。
姜舒只觉遍体生寒,一刻都不想多待。
但她刚起身,方医女便来了。
“夫人,快让我瞧瞧。”方医女一脸着急,比这屋里人都关心姜舒的伤势。
姜舒心中暖了些许,轻声道:“没有大碍,回听竹楼再瞧吧。”
“是。”方医女背着药箱跟在姜舒身后。
“等等。”沈老夫人叫住她们。
“你既没有大碍,就让方医女先给两个孩子瞧瞧,方才都将他们吓坏了。”
两个孩子的确吓着了,但不至于吓坏,沈老夫人这是全然不在意姜舒如何。
“烫伤疼痛难忍,让方医女先给夫人瞧。”檀玉气不过,拉着方医女欲走。
沈老夫人怒了:“站住!侯府什么时侯轮到你一个婢女做主了。”
檀玉被斥的面皮通红,敢怒不敢言。
姜舒面色淡淡的瞧着沈老夫人,冷声提醒:“祖母莫不是忘了,方医女是我请来的。”
“你……反了你了!”沈老夫人气的老脸铁青。
姜舒懒得再理会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医女没有犹豫,也跟着走了。
一是诚如姜舒所言,她是姜舒聘请来的。
二来她打眼瞧过了,两个孩子面色正常并无不妥。
“你瞧瞧!这就是你给长泽挑的好夫人。”姜舒走了,沈老夫人便拿沈母撒气。
沈母满腹憋屈的咕哝:“这事儿本就是母亲做的不妥,再说了,当初您也是同意了的。”
沈老夫人老脸一沉:“你什么意思?瞧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
“祖母。”一直沉默的沈长泽终于出声。
“今日是晏阳不对,您不该不分是非的袒护他。您这样只会教坏孩子,他日若伤了旁人又该如何?”
“至于姜舒,她并没有对不起侯府。”沈长泽说完,带着程锦初和两个孩子走了。
妇人的无理取闹,令他很是反感。
沈老夫人看着嫡孙离去的背影,怔忡了半晌。
功名加身的靖安侯,已不再是任由她训诫的孙儿,他成了靖安侯府的倚仗和主人。
这侯府,不由她做主了。
回到揽云院后,沈长泽训诫了晏阳一番,领着他去给姜舒赔罪。
他虽疼爱孩子,但也辨是非。
父子俩在听竹楼外撞见了方医女,沈长泽询问姜舒的伤势。
“回侯爷,夫人的手没有大碍,只是灼痛难忍,这几日怕是难以安枕。”方医女如实回禀。
“有劳。”沈长泽领着晏阳进了听竹院。
姜舒刚上完药,躺在软榻上歇息。
“侯爷。”楮玉红着眼见礼。
沈长泽进屋,瞧见姜舒在闭目养神,搭在软枕上的手红肿一片,疼的她面色发白眉头紧皱。
“母亲,对不起,孩儿不是故意的。”晏阳在软榻前跪下,带着哭腔给姜舒认错。
来之前沈长泽严词厉色的告诫晏阳,姜舒也是他的妻,他们要唤她母亲。
晏阳从未见过爹爹如此严厉,不敢不听。
被疼痛折磨的抓心挠肺的姜舒,掀起眼皮瞥了两人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欲与一个孩子计较,但凡事都要分个是非黑白,侯爷可明白?”
“我明白,今日是祖母的不对,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沈长泽躬身致歉。
一个侯爷将军能做到如此,已经是莫大的抬举了。
姜舒不是不识抬举的人。
“侯爷既明白,那这事便算过去了,让孩子起来吧。”姜舒瞌眼,不欲与他们再说话。
晏阳方起身,檀玉便端着冰块进屋。
“夫人,冰来了。”
见到沈长泽父子,檀玉不情不愿的福身行礼。
楮玉用帕子裹了冰,轻轻的放在姜舒烫伤的手背上,给她消肿止痛。
沈长泽瞧了一会儿,问:“可有觉得舒适些?”
听到声音姜舒诧异的睁开眼,他怎么还没走?
“嗯,时侯不早了,侯爷回吧。”姜舒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她心情不好,疼的又睡不着,实在不想再应付他。
沈长泽没有走,而是问楮玉:“需要冰敷多久?”
“自然是越久越好,侯爷放心,奴婢们会照顾好夫人。”楮玉虽也心存不满,但仍保持着该有的恭敬。
“给我。”沈长泽在榻边坐下,亲自给姜舒冰敷。
姜舒吓了一跳:“侯爷回去歇息吧,我这里有楮玉檀玉伺侯就够了。”
“子不教父之过,就当我替晏阳赔罪。”沈长泽摆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此做的缘由是心疼她,也想趁此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爹爹……”晏阳揉着眼唤了一声,他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沈长泽见状,对楮玉道:“送少爷回揽云院。”
“是。”楮玉领命,拉着晏阳退下。
檀玉不想走,被楮玉硬拉走了。
夫人已经空守了六年,不能再空耗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姜舒和沈长泽,她不由想起六年前嫁入侯府那晚。
那时她刚及笄,年岁尚小,面对高大英俊的沈长泽忐忑又羞涩,紧张的两只手都绞红了。
看出她的无措,沈长泽没有碰她,以出征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准备为由,离开了新房。
第二日一早,沈长泽就随军出发去了边关。
所以他们还未有过夫妻之实。
第四章 掌家
“在想什么?”见姜舒愣怔出神,沈长泽不由好奇。
“触景生情,想起大婚那日。”姜舒回神,不再忆想。
“这几年委屈你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沈长泽努力回想,却想不起大婚那日她是何模样。
姜舒笑笑,不予置否。
征战沙场的将军,用舞剑握枪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敷手,说不触动是假的。
为了掩藏心中的悸动,姜舒随口扯了个话题:“边关,战场……是什么样的?”
“烽烟黄沙,狂风寒雪,刀光血影,尸横遍野……”沈长泽口中的边关很不美好。
姜舒垂眸,瞧见沈长泽手背上有条细细的疤痕,于是问他:“你这些年是不是很艰难?”
听她关心自己,沈长泽心头一震,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道:“第一次上战场,我被战争的残酷惊到,一愣神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危急时刻师父挡在了我面前,弯刀刺穿他的胸膛,滚烫的血溅了我一脸。”
“一次敌军夜袭,神思不清的我被长枪扎中胸口,险些便没命了,是锦初斩杀敌人救了我……”
“数次死里逃生我终于有了经验,学会了时刻警醒保护自己,虽然仍旧避免不了受伤,但总能留得命在,那些伤也就算不得什么,养几日便好了。”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口吻,姜舒有些羞愧。比起他在战场受的伤,她这点烫伤实在不值一提。
可她还是觉得疼,钻心的疼。
“锦初也有一身好武艺,上阵杀敌丝毫不逊于男儿。这些年跟着我出生入死,留下了满身疤痕,这要是在上京,怕是都嫁不出去。”
说起程锦初,沈长泽眼中有愧疚也有心疼,糅合成浓烈的爱意扎根在他心底。
姜舒知道,她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程锦初了。
“你们受苦了。”姜舒由衷道。
抛开私人恩怨不谈,沈长泽和程锦初保家卫国,值得她敬佩。
沈长泽摇头:“比起其他将士这点苦算不得什么,且我们比他们幸运,还能活着回到上京,我很知足了。”
听他心平气和的说着这些年的九死一生,姜舒心中释然了些许。
可她心疼了别人,又有谁来心疼她呢?
以柔弱之躯撑起一个落败的侯府,她也并不容易。只是她的艰难无处诉说,只能埋在心底。
不愿再想这些,姜舒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风微凉,沈长泽见她睡着了,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到了床上。
姜舒很轻,轻到他抱在怀里感觉一点也不踏实。
拉过锦被给她盖好,沈长泽换了一块冰继续给她敷手。
床上的人儿睡的不甚安稳,时而蹙眉时而翻动。
沈长泽怕她弄到手背,只得用手抓着她的皓腕。
如此近的距离,清晰到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长睫,就更别说精雕玉琢的小脸和眉眼了。
世人皆爱美,他也无法免俗。
视线顺着玲珑翘鼻往下,落在樱红的唇瓣上,止不住喉头滚动。
这是他的妻。
咀嚼着这几个字,沈长泽心中生出丝丝甜意,俯身吻了一下姜舒光洁的额头。
翌日,姜舒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檀玉,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了,夫人可还觉得疼?”檀玉扶着姜舒起身。
姜舒低眸瞧向已经消肿的手背:“不怎么疼了。”
她在屋里搜寻一圈,没有见到沈长泽的身影,想必已经走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檀玉道:“侯爷守了夫人整夜,天明时给夫人上了药才走。”
“他守了一夜?”姜舒有些难以置信。
檀玉点头:“楮玉也在屋外守了整夜,隔半个时辰送一次冰,亲眼所见。”
原本檀玉极不待见沈长泽,但现在却有了改观:“奴婢觉得侯爷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可他的心里不止有她。
姜舒不语,穿好鞋袜后任由檀玉伺侯她洗漱,然后坐到铜镜前梳妆。
揽云院里,晏阳晏欢在院子里玩耍,程锦初在屋中查看账册。
她虽识字,但侯府账册错综复杂,她看的十分吃力,许多地方都不甚明白。
她想问沈长泽,然他刚歇下,且他一介男子也不一定懂后宅庶务。思来想去,她带着账册去寻了婆母林氏。
“什么?姜舒让你掌家。”沈母惊的险些让茶呛到。
见沈母如此大的反应,程锦初以为是不信任她,于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沈母摆手:“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你不了解侯府,这家不是谁都能掌的。”
沈母叹气,不知该如何同她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初到侯府,确然什么都不懂,还望母亲不吝赐教。”程锦初是铁了心了。
她就不信了,管个家还能比上阵杀敌更难?
“唉!”事已至此,沈母知道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用事实说话。
“先别管账册了,你随我去库房看看吧。”
库房的确要盘点,程锦初不作他想,拿上钥匙随沈母去了。
侯府的库房很大,但里面却很空,只有十几口木箱。
沈母让人打开,程锦初瞧见木箱里装的都是古玩字画等器物,只有两箱白银和一箱黄金。
“这……”程锦初不敢相信,偌大的侯府竟只有这点家产。
沈母摒退下人羞惭道:“侯府自二十年前就逐渐衰败,长泽他爹走的早,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生财之道。若非如此,又怎会娶一个商贾之女做主母。”
便是如此,她也觉得姜舒嫁入侯府是高攀。
“所以姜舒掌家所有开销都出自己她自己?”此时此刻,程锦初终于明白沈母那句话了。
这家的确不是谁都能掌的。
沈母呐呐汗颜:“要不是她,侯府早破败了。”
程锦初捏紧手中的钥匙,面色发冷。
难怪姜舒如此大方的让出掌家权,合着是想挖坑羞辱她。
她听沈长泽说过,姜舒是上京富商之女,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我们先回去看账册。”程锦初深吸一口气出了库房,身影坚毅决绝。
沈母想劝她把掌家权交还给姜舒,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这两个儿媳,她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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