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君惜沐凌夜的其他类型小说《先退婚,后断亲,娘娘凤临天下全文》,由网络作家“汐家锦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月百花盛开,顾君惜鞋底沾染落红黄泥来到主道。远远就看到一位穿着月光白锦袍,黑发玉冠的温润男子骑马而至。她微微敛眉,男子骑马已经到了身前。他翻身下马,那双看起来温润的眼眸,皱眉打量着顾君惜。“只是把你丢下一会,怎么就衣衫不整,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堂堂从来就不会像你这般娇气。”“堂堂已经替你求情,只要答应,回去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跟堂堂好好道歉。大哥现在就骑马带你回去。”顾黎川顾家嫡长子,母亲跟父亲夫妻关系不好,性子又冷淡,从小顾黎川照顾她最多,她也最为依赖顾黎川。曾经她最想得到的,就是顾黎川的认可跟赞赏,也最怕顾黎川的责备误解。但真正看清楚真相,经历过彻底的凉薄。她,再也不会执着。顾惜君平静应道:“好,我向她道歉。”“你不要因为嫉妒...
《先退婚,后断亲,娘娘凤临天下全文》精彩片段
四月百花盛开,顾君惜鞋底沾染落红黄泥来到主道。
远远就看到一位穿着月光白锦袍,黑发玉冠的温润男子骑马而至。
她微微敛眉,男子骑马已经到了身前。
他翻身下马,那双看起来温润的眼眸,皱眉打量着顾君惜。
“只是把你丢下一会,怎么就衣衫不整,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堂堂从来就不会像你这般娇气。”
“堂堂已经替你求情,只要答应,回去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跟堂堂好好道歉。大哥现在就骑马带你回去。”
顾黎川顾家嫡长子,母亲跟父亲夫妻关系不好,性子又冷淡,从小顾黎川照顾她最多,她也最为依赖顾黎川。
曾经她最想得到的,就是顾黎川的认可跟赞赏,也最怕顾黎川的责备误解。
但真正看清楚真相,经历过彻底的凉薄。
她,再也不会执着。
顾惜君平静应道:“好,我向她道歉。”
“你不要因为嫉妒心作祟,就冤枉堂堂。堂堂是男子,他怎么可能跟你抢轩王殿下......你说什么?”
顾君惜话落,顾黎川想当然地认为顾君惜会嘴硬,死性不改地狡辩,所以他下意识开始教训。
可当教训的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来认真看着顾君惜。
顾君惜脸上再也没有他所熟悉的害怕着急,而是再次平静地重复。
“大哥,你说的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道歉。现在能走吗?”
顾君惜安静地爬上马。
顾黎川看着变得格外平静的顾君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跟失落。
如果是以前,他说教时,顾君惜会不知所措地讨好,将衣裙扯得整齐,然后害怕地辩解请求他的相信。
不会像现在这样,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对,就是不在乎了。
顾黎川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庭园属于皇家别院,今日的桃花宴就设在这庭园里面,参加桃林赛马的人差不多全部已经回来。
顾黎川勒停马,载顾君惜停在庭园门口。
他先下马,回头朝顾君惜递出手。
顾君惜没有把手递过来,自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顾黎川见状微微蹙眉,不赞同地责备:“你又在逞强什么?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又要娇喊痛请大夫。”
顾君惜闻言深深看了顾黎川一眼回道:“不会。”
顾黎川眉头皱得越发紧,心里琢磨顾君惜说的不会,究竟是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不会娇气喊痛。
恕不知,顾君惜无论是哪一样,她都不会了。
以前顾黎川对她事事细心小心,这种上马下马的事绝对不会让她亲自来。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黎川对她不再细心小心,还因为这些小事责备她娇气。
“不过是一个上下马,你看人家堂堂能自己上下,怎么你就不能了?”
“怎么下个马都能摔跤,不就是摔了喊什么痛,娇气。你看看堂堂,连练武受伤都没有叫过痛。”
可明明是顾黎川说,姑娘家就应该娇养,不许她置身任何意外危险当中。
也是从那时起,她学着不再依赖。
可没有人知道,当习惯一旦养成,要改掉从头开始学习时有多痛苦。
然而造成她痛苦的人,早就忘记了这件事,反过来责备她不该逞强。
顾君惜抬腿往庭园里走,顾黎川慢半步跟在后面。
他见顾君惜依旧对自己淡漠,想了想也不再纠结,只当顾君惜只是表面说知道错了,实际换了一种方法跟自己置气。
这么一想,顾黎川不由更加对顾君惜失望。
他觉得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给顾君惜一个深刻的教训。
“顾大公子可真好,气质如兰,高贵如尘,关键脾气也好。这顾君惜竟造谣顾四公子跟轩王殿下有染,这醋吃得这般离谱,顾大公子竟也不辞辛苦,亲自跑了一趟将这顾君惜接了回来。”
“唉,你别说,这顾家除了顾君惜这颗老鼠屎,府中无论哪位公子都是人品出挑,各有特色。尤其那小公子,更是谦让有礼。我听说那小公子被那顾君惜造谣,不但不怪罪,还劝着顾大公子将顾君惜接回来呢。”
“这么一看,这顾君惜真不像是顾家人,要我说顾相当年就应该将顾君惜送到乡下,把顾小公子留在府中。”
一路走过各种议论声声纷纷入耳,以前这些议论能成为攻击她的利剑,每次她会偷偷反省,但现在她不会了。
穿过游廊抬眼可以看到宽阔湖面,湖面上停着花船,视线由远及近可以看到不远处凉亭内站着不少人,其中最为显眼的是并排而立的两名男子。
其中绯衣男子模样清秀,属于男人中身材较为单薄瘦弱型。
白袍绣青竹的男子容貌俊秀,身量颀长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气质温润贵气。
绯衣男子一看到顾君惜就挥着手要迎上来,被白袍绣青竹的男子拉住。
“轩王殿下,姐姐回来了。”顾君堂不赞同看了沐凌轩一眼。
“回来就回来了,你不怪她,让黎川接她回来已经是大度。身为姐姐总跟弟弟争风醋,怎么配你亲自上前迎接。”沐凌轩斜看着顾君惜走近,温润的眼神着透着冷漠。
沐凌轩这话一说,身边的人也齐齐附和。
“就是顾小公子,你不能太善良了。就是你处处忍让,才让顾君惜越来越过分。”
“对的顾小公子,你别怕顾君惜,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顾君堂见大家都在替自己说话,谦逊的眸中闪过阴谋,面上摇了摇头,无力地解释。
“不是的,姐姐有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她只是因为我回来,还有些不适应。”
“还不适应,都两年了,她还要适应多久。”沐凌轩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说话间,顾君惜跟顾黎川已经走近。
顾君堂还是向前了几步,主动解释。
“姐姐,我身为轩王殿下伴读,只是跟轩王殿下投缘关系好。我跟轩王殿下哥绝非有别的不正当关系。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你介意我也可以不当轩王殿下哥伴读。”
“轩王殿下是王爷,你无心的一句话,有可能会毁掉轩王殿下名声跟前程。”
皇上不满沐凌夜这个太子,沐凌轩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极有可能成为新的储君。
可一个储君是绝对不可能有断袖之癖的。
顾君堂看似真诚的话,实则给顾君惜扣了顶大帽子。
脏了的男人几个字着实是侮辱了。可落在沐凌轩耳朵里都没有退婚两个字刺耳。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顾君惜会主动跟他提出退婚两个字。
他跟顾君惜是从小就定下的婚姻。自从定下婚约后顾君惜就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永远都跟在他的身后,无论他怎么对待,都不会生气不会离开。
他是不喜欢,但也默认了,她会是他以后的妻子。他都还没有想过要抛弃她,现在她竟主动说要弃了他。
他不相信。
这肯定又是顾君惜为了引起他注意欲擒故纵的手段。
毕竟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像这样的手段早就不知道使了多少次了。
以前那些手段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虽然觉得烦,但也随她闹了,但这一次,着实踩到了他的底线。
一股难以忍耐的怒气直冲脑门,等怒气散去,沐凌轩重新变得冷静。
毕竟他在外一向端庄矜贵,他冷漠又漠视地盯着顾君惜,语气拿捏又带着警告。
“顾君惜,你要闹那就随你随。你要退婚,那也随你。只是到时收不了场,你别来求本王。本王的耐心有限!”
话落,沐凌轩转身,背脊笔直迈着方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君堂始终窝在沐凌轩的怀里,此时,她将自己的头从沐凌轩肩头伸了出去,一双善于伪装算计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正视,认真打量着顾君惜。
顾君惜拆穿她的手段着实不太高明,她承认,刚开始是她轻敌了。可是现在不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君惜有多在乎沐凌轩。
如果换作是以前哪怕是要了顾君惜的命,顾君惜都不可能会说要跟沐凌轩退婚二字。
现在顾君惜能轻易说出,只能证明她是真的想要放弃。
顾君惜是真的变了,可是为什么呢?
顾君堂眯起眼,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抬头楚楚可怜看向沐凌轩:“轩王殿下,为了我跟姐姐生气不值得。你还是先哄哄姐姐吧!”
沐凌轩垂眸对上顾君堂的眼睛,那覆盖在眼眸之上的漠色瞬间淡去。
他温声说道:“你也是本王的兄弟,本王心中重要之人,没有什么不值的。至于你姐姐,放心,不需要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引起本王注意。晾她一晾,她自然会主动来跟本王道歉。退婚她绝对舍不得。”
顾君堂皱眉,想说这次顾君惜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可对上沐凌轩自信绝对的眼神,一些话顿时就觉得不适合再说出来。
沐凌轩一向自负,当认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太容易听得进去建议。顾君堂郁闷地抿住了唇,只能暂时将希望放在沐凌轩的身上,希望顾君惜的退婚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沐凌轩还没有成为太子,现在太子之位争夺正是白热化,她若是取代顾君惜嫁给沐凌轩以后会面对许多危险因素,也不利于她私下活动。
她现在虽然女儿身暴露,丧失了许多优势,可到底她跟顾君惜不是双胞胎一事还没有人知道,还是有许多操作空间。
对,顾君惜就算是无意间知道了她女儿身的身份又如何,就算顾君惜绞破脑汁,恐怕也想不出,她只是外室之女吧。
不管怎么样,父亲只喜欢她娘,都是站在她这边。
这么想着,顾君堂又多了几分安心。
原地。
已经撕破脸皮,顾黎川想着要顾全大局,这次没有选择再坚定地护送顾君堂离开。
他温润的脸庞写满难堪,微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还没有散去的人群,伸手想要拉顾君惜离开。
顾君惜避开顾黎川伸来的手,退后几步,满眼戒备:“为了顾君堂,大哥是想要对我动手吗?”
顾君惜此刻心里正烦。
终于跟沐凌轩说出退婚二字,算是正式跟前世区分迈出关键一步。也算是让沐凌夜陪她闹了这么大一场有了交代。可回头却发现沐凌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不用想,沐凌夜肯定又是误会什么了。
想到凭空多出来的麻烦,她难免郁闷,这气算是迁怒到了顾黎川身上。
顾黎川瞥了眼自己落空的手掌,瞪大双眼,惊愕得一时没有注意表情管理。
他从没有想过,以前对他百般依赖的顾君惜会防备自己。
打顾君惜,他更是从没有想过。
顾君惜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打她,他毕竟以前是那么的疼她。
现在虽然顾君惜的一次次叛逆让他失望了,可顾君惜还是他疼爱的妹妹啊。
一瞬间苦涩塞满口腔,他否认地解释:“怎么会,大哥怎么可能会打你。大哥只是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顾君惜一点也不想跟顾黎川单独聊。还没有开口,顾君惜几乎就已经猜到顾黎川想要说什么,她说话犀利。
“大哥会不会打我,我可不能肯定,毕竟我跟顾君堂一起落水,你也只想着救顾君堂。谁知道为了顾君堂你还能做出些什么?你有话就在这里说,我还有事要办。很忙,没空。”
若是以前顾君惜一定不会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也是因为真正释然,她才能毫无顾忌。
可也正是因为顾君惜的直白击中了顾黎川内心,他失望地挪动唇角:“惜惜,你在怪我?”
顾君惜从没有想过,直白地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会这么痛快。
她裹着披风,似笑非笑地扬着唇。
“我不该怪你,难道我还该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跟顾君堂都落水时,你跟轩王一起争先恐后只顾救顾君堂,弃我不于不顾?还是谢谢你帮忙瞒着,我的未婚夫日日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行了,你既然没有话说,那我就先走了。”
顾君惜话毕抬步想要离开,其实她还少说了一样。
在那漫天大火中,她的这群亲人也只顾救顾君堂,她被抛弃已经不止一次。她若是再留恋,那之前受过的苦,就全都是活该。
顾君惜的话再次深深刺到了顾黎川。
顾黎川回想起在湖中的那一幕也有些迷茫。
他也想不通,那时候为何在明知道顾君堂有沐凌轩的救助下,他还头也不回地选择再去救顾君堂。
那时候脑子里仿佛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护着顾君堂,不能让她出事,不能让她女儿身的身份曝露。
如此一说,落湖一事,的确是他欠亏了顾君惜。
顾黎川心里乱了起来,张口想要说话,见顾君惜要走只能快步跟上。
他也有些逃避的不敢说落水之事,只是边走边问:“惜惜,你这么急着要去哪里?你现在全身还湿着,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再说!”
“不用,我要进宫面圣,找皇上退婚!”顾君惜目视前方,神情坚定。
众人随顾空皓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了顾君惜。
顾君惜之前身为右相府唯一千金,又是未来的准轩王妃,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
同时也知道顾君惜最是听三位兄长的话,对三位兄长几乎有求必应。唯一缺点,就是太爱争强好胜,找顾君堂麻烦。
顾空皓说这会顾君惜是特意来给他送银子的,倒是没有一个人怀疑。
就连左承风眼中都升起了一丝阴鸷,暗道顾空皓好命,有一位好妹妹。
身为御宝楼掌柜,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知顾空皓不缺银子,爽快地喊出第三声。
“祖母绿头面两千两第三次,还有没有人加价!”
一千五百两已经血欠,两千两再往上加价真成冤大头,再有银钱也不能这么砸。左承风纵使心中不爽,也没有再喊价。
左承风不喊价,其他人更加不会喊价。
“好,时辰到。恭喜顾三公子,两千两购得祖母绿头面一套!”掌柜的一锤音,高声宣布。
漂亮的女侍端着头面,走下高台,捧到顾空皓面前。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御宝楼的规矩。
顾君惜跟嬉儿在伙计的引路下,也走到了顾空皓面前。
顾空皓先是满意的摸了摸那头面上的祖母绿,才将目光移向顾君惜。
“知道你三哥来了御宝楼,特意来送银子,还算你懂事。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昨日你拉堂堂落湖,害她出丑一事,三哥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带了多少银子?三哥只带了一千二百两,还差八百!”
顾空皓说头上,目光又落在顾君惜身后,嬉儿捧着的那个小盒子上。
心想,顾君惜能让嬉儿捧修盒子过来,怕是带出来的银子不少。
现在都知道跟他藏心眼了,有银钱捂得那般严实,害他只翻到五十两,差点就在这里下不了台。
楼里热闹,声音也足够大。顾君惜才走进御宝楼就听到了左承风跟顾空皓之间的争执,自然也听到了顾空皓说她是来送银子的话。
她想故意看顾空皓出丑,所以在掌柜拍锤定音之前一直没出声,现在也是一样。
她眼尾扫向在场众人,挑眉一脸严肃:“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给送银子的。你出来买东西没带够银子吗?那你怎么还叫高价?”
“还有,我昨日做的事,没有什么好让你别计较的。顾君堂明明是女子却装成男子,跟我的未婚夫不清不楚,我亲眼见到她亲了轩王。你们说我斤斤计较。应该道歉的人,是你们!”
“你说什么?”顾君惜这话一出,顾空皓直接惊得瞪大眼睛,嘴巴成了O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找顾君惜要银子还从未被拒绝过,顾君惜也从未对他用过这种冷漠质问的语气。
顾君惜才不管顾空皓是什么感受,她大方抬眼,再次扫视在场众人,指了指嬉儿抱着的盒子大声宣布。
“顾空皓,我今日来这里,是来找你要债的。”
她说着给了嬉儿一个眼神。
嬉儿会意上前两步,打开手中盒子。
顾君惜从盒子里将顾空皓写的欠条一张张拿出来。每拿出一条,就跟着念出声。
“大盛六十九年五月三日,欠银三百两。”
“大盛六十九年七月十四日,欠银五百两。”
“大盛六十九年十月八日,欠银一百两。”
......
顾君惜一口气念了将近二十几张欠条,粗略一算有几万两之多。
在场众人随着顾君惜念欠条的声音,看向顾空皓的眼神逐渐变了。
顾空皓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兴脸色变得青紫。
他身为右相府公子,出手阔绰,在外一直受人追棒,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瞧过。
顾空皓额头青筋显露,努力克制住情绪,扯了下顾君惜的袖子,低吼:“顾君惜,你够了!”
“这还不够!”顾君惜甩开顾空皓的手,往后退两步,清醒的眼神清冷地看着顾空皓。
“顾空皓,你在给我打欠条时说过要还我的。从大盛六十九年到大盛七二十一年,已经足足两年,你什么时候还我银子?”
“还有,我今日出门在外,你为了给顾君堂买补品跟礼物,私自到我房间里拿走了我仅有的五十两银票,以及翡翠手镯、八宝珍珠手链、如意金钗、吉祥纹镶玉头饰,折合银两大约共计一千二百两,你得补欠条给我,否则我只能报官,视为偷盗了。”
顾君惜最后一句话落音,大厅里响起吸气声,接着各种议论的声音响起。
“真没想到,顾三公子平日看起来那般阔绰,原来都是拿了妹妹的银子。”
“挺不要脸的,没有银子就别装啊。给妹妹买补品礼物,结果拿了另一个妹妹的银子,就连首饰也不放过。啧啧啧,他怎么好意思。”
“什么拿,你没有听到顾大小姐说的吗。她人都不在,他是直接偷。”
“哈哈,顾空皓,这套头面你都拍下了,你倒是付银子啊。这是在磨蹭什么呢?”左承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不容易看顾空皓吃憋,他当然要痛踩几下。
他用扇子拍打着掌心站起来身,阴阳着来到顾空皓面前,前面话一出,接着锋回路转,恍然道:“哦,你根本没有银子。身上仅有的一千二百两,还是偷了妹妹的。”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是那顾君堂女扮男装不守妇道,还反怪顾大小姐心眼小。啧啧,真不要脸!”
顾空皓在左承风左一句不要脸,右一句不要脸中,忍耐终到了极限。
他不再压抑脾气的对着左承风怒吼:“左承风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手插嘴?”
说完又瞪向顾君惜责备道:“顾君惜,真没有想到你变得这般小气报复心强了。我不就是拿了你几两银子吗,我是你哥,拿你几两银子又怎么了?值得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债吗?”
“什么叫做堂堂跟轩王不清不楚了?她就是性格活泼了一点,率真了一点,有什么错?值得你这么抵毁她。”
“你吃点亏又怎么了?你从小生活在相府比她多享了那多的福,都是你欠她的。”
顾空皓一口气发泄完,大步冲出了御宝楼。
拍卖的规矩是一锤定音,音定再无更改。
御宝楼掌柜见顾空皓跑走,在后面连忙追喊:“顾三公子,您的账还没有结呢?”
顾空皓充耳不闻,反而越跑越快。
豪掷千金潇洒的风流贵公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
顾君惜跟顾君堂眼神相对,突然弯唇一笑,就像众人所料想的一样率先示好的朝顾君堂伸出手:“顾君堂,我拉你起来。”
这话响起,周围一阵唏嘘。
大家眼神交换似乎都在说,顾君惜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轩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开始顾君惜阵仗拉得这么大,想着今日怎么都能翻出点风浪。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是一场更大的笑话。
在大家嘲笑声中,玄影悄无声息摸到沐轩夜身边,将一件干净舒适的披风披在沐凌夜的身上:“殿下,您全身都湿透了,属下送您先回去吧。”
沐凌夜的目光从顾君惜身上收回,病气像是突然而来,止不住想要咳嗽,关键时刻白皙透着病态的蜷缩握成拳,抵在薄唇上,将那咳嗽之声憋了回去。
他脚步虚浮的晃了晃,身体虚弱的靠在玄影上身吩咐:“走吧!”
玄影扶住沐凌夜才发现,沐凌夜全身在发烫。
他不由皱紧眉头,责备地瞥了顾君惜一眼,不敢耽搁的带着沐凌夜离开。
玄影带着沐凌夜走得匆忙,恰巧错过顾君惜将顾君堂扶起来时的动作。
顾君惜扶到一半突然松手,出其不备一把扯掉顾君堂的衣袍。
衣袍扯落,肩膀半露,随着一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还有那抹嫩绿色的肚兜。
顾君惜眼中带着压抑许久的痛快,学着顾君堂故有的姿态,假意高声道。
“对不起,顾君堂,我手滑了。咦,你身上怎么穿了女子才穿的小衣?”
她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拽住顾君堂的胳膊不放,去扯那绿色的肚兜。
“啊,顾君惜你要做什么?快松手!大哥、轩王殿下,救我!”
眼见自己春光即将大露,顾君堂这会也顾不得再伪装。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求救的大声喊。
又是落水,又是忍受顾君堂的各种黑白颠倒搬弄是非,这种时候顾君惜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顾君堂,借机痛打落水狗才是有仇报仇。
顾君惜装作不解,站在道德制高点,理所当然地道:“顾君堂,我不做什么,只是看看。怎么?看看都不愿意吗。你不是自诩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洒脱,不拘小节,看一下又怎么了?”
“啊,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顾家小公子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羞死人了。顾家小公子怎么能是女子!那他还做了轩王殿下的伴读,天天跟轩王殿下待在一起?”
“难怪顾大小姐说顾小公子亲了轩王殿下,原来顾小公子是女子,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是我们冤枉了顾小公子。顾小公子跟轩王殿下,不会早就暗道款曲了吧。”
这话一落,大家看顾君堂的目光全都变了。
那些曾经因为顾君堂容貌而对顾君堂抱以好感的女子纷纷露出上当受骗过后的暗悔、憎恨之色。
男子们则是纷纷用猎奇香艳的目光打量顾君堂,一夕之间,顾君堂跟顾君惜的名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换。
沐凌轩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是想上前制止顾君惜,保护顾君堂,当听到自己跟顾君堂的关系成为他人口中谈资时,眉心不由一蹙,脚步微滞下来。
还是当再次接收到顾君堂求救的眼神,他才心中升起怜惜,不管不顾地往前。一把拨开顾君惜,怜香惜玉地将顾君堂搂在怀里。
顾君堂一到沐凌轩的怀中,就紧紧攥住了沐凌轩的衣襟,红着眼睛泪眼汪汪如同一只受伤小兔一般,跟她以往扮作男子时的大咧咧截然不同。
沐凌轩拔开顾君惜的力气不小,顾君惜差点摔跤,是顾黎川从后扶住才没有摔倒。
顾黎川那双温润的眼里是深深的失望,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放开了顾君惜。
沐凌轩小心护着顾君堂就要离开,顾黎川跟着也要离开。
顾君惜裹紧披风,看着就要穿越人群离开的三人,觉得身体有些泛冷。
如今顾君堂女儿身曝光,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看眼下这情形,沐凌轩跟顾黎川怕是有默契地想要黑不提白不提,糊涂着揭过。
事情已经闹出来,再让糊涂揭过。那她今日以身犯险闹出来的这出戏,岂不是太不划算。
顾君惜眉头微敛,恰到好处地适时开口:“轩王殿下跟大哥带着顾君堂这是急着要去哪里?难道这件事不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如果不是顾君惜,他现在不会这会尴尬,方才也不会被人质疑。沐凌轩在乎自己的名声,此时对顾君惜的不耐,已经达到空前。
他闻声停下脚步,回头清冷的目光瞪向顾君惜:“你还有没有一点姐妹之情?没有看到堂堂因为你的胡闹任性,差点名声不保吗?”
“轩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知道顾君堂是女子,她差点名声不保跟我有什么关系!”早就对伤害有了免疫力,顾君惜对沐凌轩的责备不痛不痒。她无辜地说着,突然像是开了窍,捂着嘴故作惊讶几步绕到沐凌轩跟顾黎川的面前。
“我跟顾君堂一落水,轩王跟大哥就去救顾君堂了,现在看来,大哥跟轩王这是早就知道顾君堂是女儿身了。难怪刚刚顾君堂女儿身曝露你们没有一丝的惊讶,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们是一直在为顾君堂的女儿身打掩护吗?所以只瞒着我一人是吗?”
顾君惜这话就是像是揭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这话跟心中想和当众说出来简直两回事。
沐凌轩立即意识到不妥,呵斥道:“顾君惜,你休得胡说八道。”
“是胡说八道吗?那你敢发誓,如果骗我就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吗?”顾君惜抬着头质问。
时下人最讲究因果,信奉鬼神,这样的毒誓别说沐凌轩说了谎,就算没有说他也不可能会发。沐凌轩眼睛瞪得更大,一时噎住。
顾黎川面对质问,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愧疚。
他没有再强行否认,算是默认地在一侧劝慰:“惜惜,这事说来话长,等过后我再跟你解释。”
等的就是这句话,顾君惜瞬间看过来,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解释?大哥要怎么解释?你不是说顾君堂是男子不会抢走的我一切的吗?你不是说顾君堂是男子所以不会跟轩王发生什么逾越行为的吗?那他们现在抱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
顾君惜伸手直直指向沐凌轩跟顾君堂。
顾君堂衣衫不整地被沐凌轩抱着,但凡有眼睛的都不会觉得两人姿势清白。
顾黎川被堵得无话可说,就连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沐凌轩都暂时找不到话来辩解。
顾君惜嗤笑一声,嫌弃地乘胜追击。
“脏了的男人我也不要了!轩王殿下,既然你跟顾君堂两情相愿,那我成全你们。我要跟你退婚!”
顾君惜死后的第二日,魂魄飘回了相国府,府里正在举办孪生弟弟的生辰宴。
她面容扭曲,身上衣物仅余几缕残布,缓缓飘行在后院抄手游廊。
手指拂过红绸扎成的礼花,黑灰瞬间褪去,红绸再度鲜红。
两个丫鬟端着器具匆匆而过,言谈间尽是艳羡。
“太子殿下跟三位公子,今年又送了小公子许多礼物。现在都在小公子院中,陪着小公子拆礼物呢。听说一会,还要去府外给小公子庆祝。小公子可真幸福!”
幸福?
顾君惜脚步一顿,眼中充满迷茫与苦涩。
在她的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看来,这些只是对顾君堂的补偿。
十三岁之前,她还不知道双胞胎弟弟的存在。
那日,父亲突然领回一个少年,称双胞胎不吉,弟弟一出生就被偷偷送往乡下。
如今他们已经长大,大师看过说煞劫已过,弟弟这才回来。
弟弟能回来,她自是欢喜,可渐渐发现弟弟并不喜欢自己。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件都归了弟弟。
连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的关注与宠爱也落到了弟弟身上。
他们都说弟弟替她受了十三年的苦,是她欠弟弟的,她必须退让。
自此,她再也没收过礼物,也没再过过生辰。
她困惑,既是双胞胎为何不能一起过生辰?
弟弟为男,她为女。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争抢风头。
顾君惜心绪起伏,身边黑气缭绕。
眼前一花,周围环境骤变,她来到一处房间。
里面堆满琳琅满目的礼物,三位兄长和未婚夫都在。
他们都期待的盯着里间。
一个少女走出来,粉色衣裙,瓜子脸,大眼睛,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下巴小巧精致,楚楚可人。
“你们瞧瞧,好看不?哎呀,会不会显得太娘们唧唧?毕竟人家一向都穿男装呢!”
她双手拎着裙角,高抬下巴、挺着胸脯,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顾君惜身上黑气瞬间浓烈,五官扭曲的脸开始一点点破碎。
她冲向那矜娇漂亮的少女,受伤地质问。
“顾君堂,你不是男子吗?为何是女子?怎么就成了女子?为何要骗我?兄长们跟沐凌轩都知道,那父亲知不知道?”
她愤怒颤抖的质问无人听到,身体一撞到顾君堂就如水滴般分散。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叨着要去告诉父亲,可怎么也无法逃离这间房。
直到兄长们跟未婚夫说要带顾君堂出府庆祝,众人散去,她才得以离开。
一离开房间,她就急切地去寻找父亲,可寻遍整座相国府都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为何,一眨眼自己的灵魂又飘跟在顾君堂的身侧。
顾君堂穿着女装带着人从相国府离开。
她以为顾君堂这是要去集市与几位兄长、未婚夫会合,没想到马车却停在离相国府只有一巷之隔的宅子前。
宅子不算大,却布置得精致漂亮。花园假山楼台水榭,处处透着用心。
顾君堂进到这宅子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熟稔,宅中仆人亲切唤她小姐。
顾君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她围着顾君堂转圈,迫切地想知道顾君堂与这宅子是什么关系。
顾君堂不是她的双胞胎弟弟,那也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为何要在离府只隔一条的巷子里置办宅子?
顾君惜心中急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得到答案。
随着顾君堂往里走,她看到庭院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
一位模样中等气质温婉的妇人手里端着一盘红烧鱼,提裙走下台阶将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
紧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也跟在妇人身后,将手里的两盘菜放在了桌子上。
父亲!
顾君惜认出男子正是自己遍寻不得的父亲,激动地飘了过去。
她指着父亲身边的妇人询问:“父亲,这妇人是谁?顾君堂是女子,您知不知道?您肯定也是受骗了,对不对?”
父亲根本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父亲的目光直接透过她,慈祥地看向顾君堂。
那眼神里的没有震惊,只有满意。
父亲一把搂住妇人腰肢,像是一对恩爱至极的夫妻。
“堂堂,等了四年,父亲终于又看到你穿女装了。真好看,殊儿,长得像你。”
顾君堂撒娇地走向前,抱住妇人胳膊,幸福地将脑袋歪倒在妇人肩膀上,巧笑嫣然。
“父亲,女儿是娘的女儿,当然会长得像娘啊!但女儿也有继承您的优点哦!”
顾君惜漂浮在半空,眼里满是震惊,那焦黑的双手紧紧攥成团。
顾君堂叫这妇人娘!
顾君堂不是男子,跟自己也不是双胞胎,而是父亲跟外室所生的私生女。
看模样父亲不但一直知道,还一手参与了谋划。
顾君惜气愤得连灵魂都在颤抖,就听到父亲又说话了。
“堂堂,当初你要以男子的身份回到相国府,一是为了保护你娘,二是让宁含霜母女对你放松警惕,三是以男子的身份接近轩王,帮轩王成为太子。”
“现在轩王已经成为太子。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谋划你娘回府,你恢复身份了?父亲实在不想再看到你们为了隐藏身份继续委屈。”
顾君堂野心极大的摇头:“父亲,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轩哥登上那个位置,一切尘埃落定。女儿身边再没有危险,能顺理成章登上凤位的时候,才是揭露身份的时候。”
“毕竟藏在暗处才能看得更清楚,远比在明处有趣。”
父亲闻言满口称赞,左右牵起妇人跟顾君堂的手。
“我们家堂堂就是聪明,只有像堂堂这么聪明才配做我们顾家嫡长女。”
“殊儿,你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顾家主母的身份。”
父亲竟想要外室跟私生女,取代她跟母亲的位置。
这私生女竟还想取代她嫁给未婚夫,谋夺皇后位置,狼子野心。
顾君惜漂浮的灵魂在颤抖,她要去揭开父亲跟这外室母女的阴谋。
对了。
兄长们跟未婚夫肯定只知道顾君堂是女子的身份,一定不知道顾君堂是父亲跟外室之女。
若是早知道,肯定不会容忍。
毕竟她跟兄长们才是一母同胞。母亲对未婚夫还有过救命之恩。
顾君惜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灵魂漂浮地往宅门方向冲。
她还没有到花园入口,就看得到三位兄长跟未婚夫结伴而来。
父亲、顾君堂还有那妇人,大大方方接待了他们。
父亲跟那妇人在兄长们、未婚夫面前没有一点遮掩,举止亲昵恩爱。
兄长们、未婚夫竟没有反感,还笑着夸赞父亲跟妇人相配。责怪母亲严厉性子寡淡,当自请下堂给妇人腾让位置。
他们像是一家人般其乐融融,语言间有人终于想起今日一天都没有见到她。
她以为他们会让人去寻自己,最起码也会有一点担心,可等来的却是满心不耐。
“她一向任性,肯定是故意藏起来,想让我们担心。每年我们给堂堂举办生辰宴,她哪次不无理取闹?都是我们把她惯坏了。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出现。”
顾君堂善解人意地替她说话:“姐姐心思多,难免喜欢玩些欲擒故纵的手段。不过,她这都是在乎你们的表现,你们都不许跟姐姐计较......”
有兄长心疼顾君堂,接话:“傻堂堂,她每次都针对你,你还为她说情?她喜欢玩那就让她玩,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我们都别管她。”
这话得到大家一致认同,没有人再愿意提及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他们继续举杯欢歌燕语。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口中在无理取闹,故意藏起来的她死了!
她,没有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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