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郑建成楚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郑建成楚昊全局》,由网络作家“骑熊钓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老师傅又要胡天侃地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楚昊接着话笑道:“师傅,那您知道哪儿的四合院合适么,我其实不是给自己买,国外有几个留学的同学快回国了,他们就喜欢四合院这种沉淀老燕京文化底蕴的建筑,委托我多买—些,这么着,您要是能帮我买着合适的四合院,每个院子我给您10块钱介绍费怎么样?”他没说是自己要买,财不露白,省得多费口水。老师傅猛咽了口唾沫,想着自己的财运来了,不多废话,想了想说:“小伙子,你没逗大爷吧,大爷可是当真了啊。”“嘿,我—个后生逗您干啥,您要是知道哪儿有合适四合院宅子,我承您的情,好处费少不了的。”“那行,你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了,临近紫禁城的有条老街,街道两侧有七八处四合院,原本分属于不同人家手里,前阵子我路过的时候,...
《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郑建成楚昊全局》精彩片段
见老师傅又要胡天侃地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楚昊接着话笑道:
“师傅,那您知道哪儿的四合院合适么,我其实不是给自己买,国外有几个留学的同学快回国了,他们就喜欢四合院这种沉淀老燕京文化底蕴的建筑,委托我多买—些,这么着,您要是能帮我买着合适的四合院,每个院子我给您10块钱介绍费怎么样?”
他没说是自己要买,财不露白,省得多费口水。
老师傅猛咽了口唾沫,想着自己的财运来了,不多废话,想了想说:
“小伙子,你没逗大爷吧,大爷可是当真了啊。”
“嘿,我—个后生逗您干啥,您要是知道哪儿有合适四合院宅子,我承您的情,好处费少不了的。”
“那行,你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了,临近紫禁城的有条老街,街道两侧有七八处四合院,原本分属于不同人家手里,前阵子我路过的时候,外头贴了卖房告示,好像是这些人家联合在—块卖房,买哪处四合院都成,要是看上了所有院子,打包买的还有折扣优惠,那条街上的四合院,我跟你说,论起地段和环境都是—等—的好,紧挨着皇帝住的紫禁城,过去那是—品大员住的地方,寻常百姓连踏足都没那个资格,那几个四合院保存得也比较良好,以前的主人是老燕京赫赫有名的—个大富商,院子里花重金修缮过—番,古香古色,前面说的臭水沟子茅坑堵塞这些问题,统统不存在的,后来才卖给了别人,就是价钱肯定不便宜,你要是感兴趣,我拉你过去瞅瞅.....”
楚昊忽的心里—动,他听到老师傅说的那句“以前的主人是老燕京赫赫有名的—个大富商”,脱口道:
“师傅,您说的那个富商,是不是姓朱啊?”
老师傅“咦”了—声,扭头看了楚昊—眼:
“嘿,小伙子我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那家富商主人确实姓朱,半个世纪前,那可是老燕京首屈—指的大富商,不单那条老街上的四合院都是他家的,就连临近几条街上的店铺也是他家的真的是富得流油了.....”
“成,那就去看看吧。”
楚昊心里有了主意,想看看当年朱老头的家是个什么样子。
.....
半小时后,老师傅载着楚昊拐弯来到—条老街,处处透着破败,与楚昊待的地方不同,这里人流不多,冷冷清清的。
街道两边有七八处四合院,大门紧锁,院外挤满了许久未曾清扫的落叶,还有几家吃饭的店铺在营业。
总体给人的第—眼感觉,就是不景气。
远远眺望,楚昊能看到远处紫禁城露出来的飞檐翘角,不过这象征着封建时代的至上皇权,似乎随着时代的落幕,将那股子暮气传递到了附近街道上。
楚昊看着四合院大门上张贴的卖房告示,确实如老师傅所说,这条街上的四合院主人打算联合买房,估计是—个人卖很难出手,不如抱团。
老师傅充当着临时房产中介,带着楚昊来到了最中间的—处四合院,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老人咳嗽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个满头银发,身形佝偻的老头站在门内,打量着两人。
楚昊带着微笑,主动开口:
“老爷子,我在外面看到卖房告示,想过来问问.....”
不等楚昊话说完,老头就伸出了三根手指,嘶哑着嗓子道:
“三万块,那六处四合院全部拿走,概不还价,合适当天就可以过户,要不然你们就走吧!”
望着满床折叠得整整齐齐,足有几十沓的厚实纸票。
有几分几毛一捆的,有几块十块一捆的,十块一捆的也大喇喇地甩在她眼前。
“小昊,你这些日子.....怎么赚了这么多的钱.....”
苏锦芸长这么大,哪怕出身高干家庭,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在这个普通城市干部月工资几十块钱的年代,冲击力着实不小。
一时间难免吃惊地捂着红唇,山峦剧烈起伏抖颤,眼里满是震惊。
既然苏锦芸早知道了自己做生意,阴差阳错还以为自己是为了给她筹钱,楚昊索性不装了。
当然,依着苏锦芸的精明,他就是想装也瞒不过的。
“小昊,你做的啥买卖,怎么短时间挣了这么多?”
苏锦芸错愕地看着满床铺的纸币,她知道楚昊摆摊生意火爆,万万没想到,楚昊短短一个星期能挣这么多。
原本她是想问你小子是不是抢信用社去了,又觉得不可能。
几天前她实在不放心,指派了一个手下人跟踪楚昊,想看看这小子整日天不亮就偷跑出去干什么去了,对方跟她说楚昊是去公园摆摊去了。
苏锦芸听了没怎么在意,改革开放后,满大街都是摆摊的,都是赚点糊口的辛苦钱,她猜想楚昊估计是知道了自己的困难,这才出去摆摊。
心里感动的同时,也就不去计较楚昊的投机倒把行为。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远远低估了楚昊摆摊的淘金速度。
“我就是做点小本买卖,可能是选的位置比较好,加上一些宣传营销,赶着人流量大的那几天才赚了这么多,都是走了狗屎运.....”
楚昊没敢说自己扔球赢钱的把戏,要是让苏锦芸知道他是靠掺杂赌博的手艺赚钱,说什么也要逼他立刻停了。
“你这混小子,倒是小瞧你了,没声没响的搞出这么大阵仗,要不是我看着你长大,还真以为你小子是去抢信用社去了!”
“这钱我先垫着,等过几天厂里财务周转开了还你!”
苏锦芸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她笑着扯过楚昊,习惯性地用手扭了把楚昊的耳朵,忽然笑容凝固了。
“啊,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楚昊奇怪地看向对方。
只见苏锦芸目光复杂地盯着楚昊的脖子,她滑动着指腹轻轻点在楚昊脖子上,叹息道:
“你这傻孩子,出门也不记得防晒,这些天外出摆摊,风吹日晒的,你瞧瞧自个儿脖子都有点晒伤了,别动,姨拿药酒给你涂涂!”
苏锦芸下地去拿药酒,楚昊对着镜子看了眼,果然,脸和胳膊这些身上其他部位晒得黢黑,唯独脖子晒得发红,现在还没褪去。
估计是这些天出汗量大了,流淌在脖颈的地方,有点腌住了。
苏锦芸拿着药酒回来,叫楚昊把床上的成捆票子收回包里,叫他躺在她的大腿上,她一边细细地涂抹,一边柔声嗔怪道:
“呸呸,小昊,你到底是站哪儿边的啊,怎么她苏锦芸打人成了好人,我这个受害者反倒成了坏人了,不就是想谈个对象嘛,哪儿会想到那个家伙人面兽心,抛妻弃子,真要知道我指定不找他,况且谁谈对象之前,会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查了遍,除了你苏锦芸那个控制狂.....”
楚昊撇撇嘴,心想你亲大姐在场,那我肯定站那边啊,不过考虑到要是再让苏诗倩胡咧咧下去,门口的苏锦芸怕不是要扛着十八米的大刀进来了。
他咳嗽了声,开口道:
“我觉着吧,苏锦芸打人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她毕竟担心你,见不得你受蒙骗,你想想,你要是真被那个叫方文华的小白脸骗惨了,你自个儿后悔得没地儿买后悔药吃也就算了,关键是到时候学校里其他人怎么看你,那不是便宜了方文华么,回头他要是到处说你这个大学英语老师傻乎乎地被他骗了,你说你怎么活啊.....”
楚昊的话很戳心,瞬间噎住了还想据理力争的苏诗倩,她扭头白了眼楚昊,恶狠狠道:
“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安慰我,心里还是一个劲儿地为苏锦芸说话,你个女人手都没碰过的小屁孩儿,懂个毛线,还教训起我来了哼!”
楚昊撇撇嘴,划了下苏诗倩的指腹,反唇相讥:
“谁说我没碰过女人手的,喏,这只小蹄子不算么.....”
“你个臭小子,找打你!”
苏诗倩登时俏脸晕红,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奈何她有伤在身,只能匍匐趴着,稍微牵扯一下都是呲牙咧嘴的。
楚昊见门口的拖鞋消失了,知道哄走了苏锦芸这尊观音娘娘,这才语气缓和地开口:
“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方文华那边您还是彻底断了吧,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算我不想监视方文华,苏锦芸肯定要逼着我死盯着你的,她的性子你知道的.....”
楚昊这话属于实情,他报考的大学跟苏诗倩正是一个学校,等到开学了,苏锦芸肯定会让他死盯着两人的,防止死灰复燃。
苏诗倩这个人呢,很不喜欢被人管着,自然不会再鸟方文华了。
“好啦,你怎么跟苏锦芸一样啰嗦了,我说过不会再搭理方文华,肯定说到做到,我可没犯贱到那种程度,说起来.....”
说着,苏诗倩忽然回头笑嘻嘻地打量着楚昊:
“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你考的是我们大学,开学了要不要给你介绍本校的校花认识下,咱们学校是外国语大学,而且在燕京排名靠前,除了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生的长相身材足够你挑花了眼,就你小子的模样,找个好生养的漂亮女朋友问题不大!”
楚昊心想我又不是没见过,论起漂亮来,确实有几个能跟红颜祸水的苏诗倩打打擂台赛,要是论起身材嘛,苏诗倩葫芦似的完美曲线,很少有人能及得上。
当然,前提是不把苏锦芸拉进来pk,毕竟是大姐,懂得都懂。
楚昊笑嘻嘻地跟苏诗倩聊天扯淡,没一会儿,受伤过重的苏诗倩,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帮她盖好薄被,楚昊退出卧室,洗漱完毕后,他进了苏锦芸的卧室。
在卫生间里,楚昊统计了这一周来赚的总和,一共将近过万!
楚昊对于自己的聚宝盆很满意,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他还想着有了几千块就不错了,回头再鼓捣点其他的,才能凑够入场捡漏的第一桶金。
现在看来,已经原始积累地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开展他的捡漏大计了。
捡漏自然是越早越好,趁着这会儿无人问津那些尘封许久的古董四合院,楚昊悄咪咪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应该能吃进一些不错的宝贝。
唯一让他感到蛋疼的,是他本身并不懂古董,四合院还好说,越靠近紫禁城的统统买下就行,古董太容易打眼了,仿品造旧不是后世独有的,古代就存在了。
前世有个富豪就被人坑过,高价收藏了满屋子的古董宝贝,最后找人鉴定了才知道满屋子都是赝品。
没办法,谁叫楚昊没有其他重生者的透视眼金手指呢,别人手指一模,黄金万两,古董什么年代的价值多少,脑子里头一清二楚。
轮到楚昊,他只能摸一指头的灰。
“真的好无语,真的好无语.....”
楚昊哼着苏锦芸听不懂的怪歌进了卧室,再次僵尸躺在凉席上,直勾勾地眼珠子上翻盯着坐在床头看报纸的苏锦芸。
这次不是拿着鸡毛掸子追在后头,而是直接左右手开弓,降龙十八掌.....
“哎哟喂,小昊回来了,别打了我错了,给我留点脸吧,要是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家进贼了怎么着了呢.....”
“你还记着自己个儿的脸呢,我还以为这脸你自己不要了,先前家里催你尽快找对象,你自己嘴头上说着不要,暗地里却在学校里找了个小白脸,要不是我偶然找人查了下那个叫方文华的底细,还真不知道对方早在插队的时候就结婚了,回城以后抛妻弃子,又在外头跟个有夫之妇勾勾搭搭的,是不是我再晚一步,你就要跟这个陈世美私定终身了,你是要气死全家是不是......”
“哎哟天地良心,我是真不晓得方文华以前结过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哪儿能想到他以前结过婚了,不过就算这样,你今天怎么能跑学校里指着方文华叫他滚呢,他固然是个乌龟王八蛋,我以后不搭理不就是了嘛,你这么一搞,我以后还怎么在全校师生面前立足,你这纯粹不为我考虑.....”
“还敢嘴硬?看来是我打得不够狠,小昊,去卧室取我的鸡毛掸子过来,今天如果不让你记着这顿打,以后你要是再被人骗了.....”
“哎哎别介,小昊别听苏锦芸的,她疯了正在气头上,再打下去我小命儿可就要没了.....”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副厂长同志都是为了您好,您还是受着吧.....”
画面太美,楚昊捂着脸安慰了声苏诗倩,便到卧室取了鸡毛掸子递了过去。
紧接着,惨呼声响彻整个屋内,连带着筒子楼里的其他人家也听到了,不过没人过来管闲事,谁叫苏锦芸国营副厂长的身份放在那儿。
看得出,苏锦芸这回是动了真怒,一向冷静严肃的她,脸上蕴着一层寒霜,下手丝毫不留情。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昊倒也没多意外。
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普遍是一言不合棍棒伺候,没那么多道理可讲。
苏锦芸也不避嫌楚昊,这也不是她头一回了,楚昊脸上带着不忍,不停帮着苏诗倩劝说别打了,嘴角却勾起了弧度。
他没想到,苏锦芸的动作如此之快,不仅挖出了方文华的陈年黑料,还跑到大学里,当着方文华的面狠狠警告了对方。
这么一来,依着苏诗倩的性子,哪怕倔强着嘴头上不服输,心里还是种下了一根刺,针对方文华的。
短时间内,方文华再想润物细无声地接近苏诗倩,估计是不可能了。
打了好半天,苏锦芸手腕都酸了,愠怒绝美的俏脸上香汗淋漓,楚昊赶紧挡在苏诗倩前面,咬牙道:
“别打了,副厂长同志,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苏诗倩真的知错了,这回就饶了她吧,要是您还想打,就打我吧,看着她被打,我这心里也难受的厉害!”
说着,楚昊倔强地伸长脖子,看得后头的苏诗倩美眸里眼泪汪汪的。
“呜呜呜,还是小昊关心我,你们就没一个真正为我着想的.....”
苏诗倩哪里想到,楚昊只是想顺带着收割一波她的好感度。
“你们哪,真的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苏锦芸苦笑着摇摇头,放下鸡毛掸子,她回房拿了瓶跌打按摩油扔过来,冷哼道: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自己给她上药吧,完事了滚回来,还有点事没问你.....”
“哦,知道啦。”
楚昊唉声叹气回了一句,他知道苏锦芸还是惦记着那天下午的事,苏锦芸哪儿都好,就是不好糊弄,一件事不刨根问底绝不消停。
扶着步履蹒跚,雪雪呼痛的苏诗倩回到卧室,楚昊熟稔地照着伤处上油按摩。
“嘶嘶!好家伙,苏锦芸下手太狠了,我都不是她啥人,下这么重的手.....”
见苏诗倩嘴里还在不忿地控诉,楚昊摇摇头,做起了和事老:
“虽然咱啥都不知道,咱都不敢问,可我觉得一条肯定是没错的,你俩当初一块插队,也算患难见真情了,她无论做什么肯定是为了你好,保护你,不是想害你.....”
楚昊瞧瞧瞥了眼门口的拖鞋,话没说完,就被苏诗倩打断了:
楚昊那个汗,心想朱老头以前到底是有多富啊,好家伙,上品的古董只能屈居倒数第二,跟扫进犄角旮旯里差不多了。
朱老头—边品鉴着东西,—边顺便讲了不少古董里的门门道道,让楚昊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掌握了—些基础甄别真假的方法。
随着日落西山,楚昊盘算着芸姨快到下班时间了,吩咐张大爷继续帮自己看摊子,他先带着几样古董回家存放,带着八千块钱放进兜里,然后径直去了芸姨厂子。
苏锦芸的红星纺织二厂,离家不远,楚昊赶到厂子大门口的时候,正赶上了浩浩荡荡的下班人潮。
—片蓝色的海洋,有男有女,有推着自行车跟身边女伴说笑的女工,也有勾肩搭背吆喝几个哥们出去浪的。
大门口熙熙攘攘,成千上万人陆续走出来,光从男男女女脸上的笑容,很难想象厂子内部已经入不敷出,近乎难以为继了。
80年代的国营大厂,是无数青年男女梦寐以求的铁饭碗,福利好待遇高,生病住院全额报销,出门在外倍儿有面子。
除了这年头堪比大熊猫的天之骄子大学生,怕是没什么工作能相比的。
反正无论厂子生产效益再差,都是有国家兜底的,没人会相信—场史无前例,席卷全国的下岗潮正在酝酿。
这注定是—场旷日持久的“阵痛”,楚昊能够想象得到,身为副厂长的芸姨每日为了上万人能够吃饱饭,不至于被迫下岗流离失所,有多难!
楚昊在大门口等了好半天,迟迟不见芸姨出来,下班的工人散得差不多了,他到门卫说明了自己身份,门卫—听是副厂长家属,立马放行。
楚昊按照门卫的提示,—路进了办公楼来到三楼,找到了苏锦芸同志的“副厂长办公室”。
刚想敲门,忽然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个老太太的说话声音:
“小芸,上面最新的文件印发下来了,要求进—步深化国企内部改革,自负盈亏,逐步朝厂长负责制转变,文件你应该看过了,本来这个事我应该找厂长李青松谈,他这—两年来身体不好,—直在家养病,厂里的主要生产工作都是你来操持,我跟他谈过了,他年纪大了,今年也到该退休的年龄了,他愿意做个顺水人情,提名你成为咱们厂子的厂长,不过这事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您说。”屋内传来芸姨熟悉的声音。
“李青松快退了,不过这些年他手上经营的场子效益—年不如—年,连续五年成为燕京纺织厂效益垫底的,后来他在家养病直接撒手不管厂子了,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他退休后的待遇是要砍—截的,他不太甘心,提出要是你能在今年内把厂子效益提高,年底排名在燕京前三,把这个业绩算作在他的头上,让他给上面有个交代正常退休,他愿意提名你当这个厂长,这事儿我找他谈了好几次,我知道很难,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婆子只能为你争取到这—步了,你毕竟太年轻了,年底跟副厂长赵成国—块竞争厂长,上面也倾向年龄比你大的赵成国.....”
楚昊听着两人的谈话,涉及到了利益交换,他知道芸姨—直有当厂长的想法。
前世苏锦芸貌似屈居副厂长好些年,直到他在粤东的父亲回京,才调岗变相升迁了。
楚昊没想到,原来卡着的原因在这里,在当前国企整体不景气的前提下提高盈利水平,难度不是—般的高。
“哎哟喂,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刚才的屁话就当我没说,您老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次宽宏大量饶了我吧.....”
“苏诗倩,反了你了,敢背着我跟我父母编排起我的婚事来了,瞧我今天怎么收拾你的.....”
客厅里,鸡飞狗跳的,一向温柔端庄的郑建成,正抄着鸡毛掸子撵在苏诗倩后头,时不时地伸手抽上一记。
苏诗倩捂着颤巍巍的大月定“哎哟哟”地直叫唤,眼瞅着要被抓到了,忽然瞥见正巧推门到家的楚昊。
救星来了!
苏诗倩连忙冲到楚昊后头,蛮横地将他一把揽入怀里,像是把楚昊挟持成手里的人质,朝着郑建成哼唧道:
“郑建成同志,正好小昊回来了,让他评评理,看谁占理儿!”
“好你个苏诗倩,还学会拿小昊当挡箭牌了!”
见她将可怜无辜又无助的楚昊牵连进来,郑建成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鸡毛掸子就要继续开抽。
楚昊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拦住暴怒的郑建成,揉着太阳穴,苦笑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打人,这大半夜的,让邻居们听了影响也不好!”
“影响不好?她苏诗倩自己在外面跟一帮牛鬼蛇神不三不四的,怎么没想到影响不好?她父母写信过来,关心她的婚事,生怕她跟那帮子二流子有什么瓜葛,她倒好,祸水东引,给我父母写信,说他们应该多关心我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别一辈子当个老姑娘没人要了.....”
郑建成美眸喷火,狠狠瞪着苏诗倩,苏诗倩丝毫不觉得理亏,反而一副“我为你好”的理直气壮回怼:
“嘿,瞧你这小肚鸡肠的,我不就在信里措辞严厉了一些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瞅瞅你都30了,还没个男人,你不急,你们全家人瞅着都急!”
“苏诗倩,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儿个必须叫你屁股开花!”
听了半天,楚昊才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苏诗倩的爹妈寄信过来,关心她的婚事。
苏诗倩打小性格开朗跳脱,从米国留学回来以后,更是开放了不少,成天跟大学里一帮子自诩搞艺术的家伙混在一块。
苏爹苏妈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生怕自家女儿被祸害了,奈何苏诗倩不爽父母总是盯着自己。
于是乎,转头给郑建成父母写信,逼叨起了她,说她年纪这么大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你们老两口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家大女儿呢。
楚昊无语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都能撕得起来。
他好说歹说,嗓子都快冒烟了,总算将两位大佬的火气浇灭了。
不过,两人仍在气头上,谁都不鸟谁,原本两人睡一个房间。
闹掰了之后,郑建成“嘭”地回房关门,苏诗倩直接霸占了楚昊的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楚昊暗自抹了把冷汗,所幸折叠饭桌上还有郑建成为他留下的晚饭。
揭开上面倒扣的大碗,里面是香喷喷的红烧茄子盖饭,还放了几片油光浓香的瘦肉。
在外头摆摊了大半天,中间除了啃了十几根冰棍,一粒米没吃,楚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坐在饭桌前,楚昊开始了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是油。
这个年代,即便是城里人,其实也是不大舍得放油的,更不要说用茄子这种贼拉吸油的炒菜。
郑建成平日在厂里忙得飞起,难得回来做顿饭,自然不吝惜多放油了。
吃饱喝足,楚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看了看两边紧闭的房门,摇摇头,看样子,今晚苏诗倩大概率跟自己挤一个屋了。
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楚昊走进浴室冲了个凉。
三伏天的,大晚上的也热得跟蒸笼似的。
自己在外摆摊风吹日晒的,浑身上下的热汗黏糊糊的。
苏诗倩很爱干净,要是不洗得清清爽爽的,指不定被亲自拖到浴室里洗香香。
就像以前在老家,她总喜欢大夏天晚上,村子里黑布隆冬静悄悄的时候,扯着楚昊到村后头的清澈小水潭里洗澡。
两人互相帮着对方搓洗,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言.....
如今想想,楚昊只觉得太特马尴尬了......
等到楚昊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身边上班去了,他身上盖着薄被。
午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多亏了她的爱护,楚昊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热汗,他下地想去冲个凉。
刚睡醒的功夫,脑袋还有些昏沉,没注意到平时敞开的卫生间门,此时紧闭着。
楚昊哈欠连天地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成熟女人体香的蒸腾水汽。
伴随着一声惊雷似的女人尖叫,楚昊吓得一个趔趄,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靠,什么鬼啊.....”
楚昊疼得呲牙咧嘴,睁眼刚想骂娘,就看到雾气氤氲里,苏诗倩双手环胸,无比羞恼地背对着楚昊,堪称魔鬼的S曲线闯入他的眼中。
“臭小子,你怎么进来不敲门,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出去!”
苏诗倩扭头狠狠白了楚昊一眼,原本白皙的肌肤似乎因为羞惭,泛起了阵阵粉润,惹人遐想。
“不是,您不是出去了么,我哪儿知道您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了!”
楚昊那个无语,赶忙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苏诗倩穿好衣服走出来,不由分说,上手就朝楚昊的耳朵扭上去,笑盈盈地威胁道:
“我是回来取东西了,大热天的顺便冲个凉,便宜你个臭小子了,以后记得敲门听到没!”
“哎哎,知道啦,您快松手,耳朵快掉了。”
“我走了,记得晚上做顿好吃的作为赔礼,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苏诗倩这才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家门。
楚昊哀叹自己太难了,打算到卫生间冲个凉,换衣服的时候,无意瞥见搪瓷盆里苏诗倩换下来的脏衣服,翻翻白眼,心道这又是留给自己洗了。
洗完换了身衣服,楚昊也出了家门。
他刚在楼道口冒头,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燕京的八月,整座城市仿佛置身火炉当中。
蹲在小区边上大柳树的阴凉处,楚昊瞄了眼不远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吐着舌头喘气的大黄狗,心里寻思着接下来的计划。
意外回到1984年,按照重生小说里的套路,主角要么在农村老家收黄鳝卖鸡蛋,要么凭着流利的嘴皮子四处忽悠冤大头,财源滚滚,几章的功夫,就轻松达成了万元户的小目标。
至于倒腾国际股票期货,世界杯球票的大佬,也不再少数。
这些牛人想必在前世整日里啥事儿不干,光盯着国际国内新闻做准备了,重生回来处处高人一等,无所不能,信息差的降维打击玩得贼6。
讲真,楚昊也很想这么操作,因为真的很爽,问题是,他上辈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业单位小领导,还是芸姨暗地里推了他一把。
身为一个男人,他没啥野心,心里虽然有遗憾,也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老婆女儿跳楼痛不欲生那么惨烈。
这样的他,就像大千世界无数芸芸众生,他们沉浸在各自纷繁忙碌的生活中,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有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记忆。
“难搞啊,是不是回来的有点早了,二马这会要么刚举家搬到深城,比他还迷茫,要么刚结束第三次高考,以数学89分的优异成绩,破格被老家师范学院外语专业录取,哎,想提前投资都无处下手!”
“真是日了狗了!”
楚昊郁闷地吐了口气,躺平的计划暂时可以搁置了,似乎听到了他的bb,跟前的大黄狗斜眼冲他吐了吐舌头。
“你个死狗,还敢瞪我,反了你个狗X的!”
楚昊乐了,碰巧一个卖冰棍的老大爷推着手推车经过,刷了白漆的木质手推车上面盖了厚厚的棉被。
“大爷,我买根冰棍!”
楚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好嘞,三分一根,有红果冰棍,小豆冰棍,还有奶油冰棍,小伙子要来几根?”
老大爷见来了生意,笑眯眯地推到了楚昊跟前。
掀开厚棉被,打开白色泡沫箱盖子,露出了里面上下满满当当,并排摆放的冰棍。
记忆里,红果冰棍陪伴楚昊度过了不知多少个酷暑天,那冰凉酸甜的口感,令人回味。
他从兜里摸出前些天芸姨给他的三分钱,一手给钱,一手接过红果冰棍。
“冰棍,卖冰棍嘞.....”
老大爷推着小车逐渐远去,楚昊继续蹲在马路牙子边,贪婪吸溜着冰棍上散发的冰凉酸甜口感。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没有变。
伴随着身上的燥意退去,楚昊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不如说,他感觉这一刻他的整个灵魂,才算是彻底被冰棍拉回到了1984年。
“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楚昊好奇回头瞥了眼,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条大黄狗趴在了自己脚边,摇着尾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冰棍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点艳红色冰碴。
似乎只要掉在地上,那就跟楚昊无关了,脚边刚才滴落的融化冰汁,已经被大黄狗舔了个干净。
“嘿嘿,还学会捡漏了!行了别瞅了,给你.....”
楚昊好人做到底,将最后一点冰碴刷到了大黄狗嘴边。
舌头一卷,大黄狗的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的表情,看起来它也对红果冰棍的味道很是满意。
吧咂完嘴里最后一点味道后,大黄狗又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递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还扒拉在他的脚面上。
那意思好像在说,还有么哥,别抠门,再给点呗!
“靠,你还成精了,没了没了,再要小心我踹你个狗日的,想捡漏找别人去.....”
楚昊无语了,要知道他全身上下也就不到十块钱,还是这段时间他日以继夜在家帮两个姨洗衣服换来的辛苦费。
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咦”了声,“捡漏?”
楚昊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位姓马的传奇大爷,号称老燕京头号收藏家,因为家里收藏的古董文玩实在太多,干脆自己建了个博物馆。
其中不少都是国宝级别的传世珍宝,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家大型博物馆。
很多专家都说,马大爷所有的收藏品要是折价计算,至少也有一千亿!
而这位古董收藏,基本都是马大爷在1980年到1990年这十年间积攒的。
这十年是市场经济的萌芽阶段,也是新旧事物交替的十年。
楚昊曾经看过一档老燕京节目,细数了十年间老燕京原本无人问津的四合院,民间古董文玩,一夜之间价值翻了成千上万倍。
甚至还有个新闻,某户人家费力扒拉贱卖了祖传的四合院,飞到米国在中餐馆洗盘子苦苦奋斗了几十年,终于攒下了千万家产。
回到国内打算跟穷亲戚们炫耀,意外得知当年贱卖的四合院,如今已经价值过亿,气得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类似的新闻很多,可见捡一个大漏,有多么的赚,捡漏三分钟,躺平一辈子。
不过,即便他现在想捡漏,也没捡漏的资本。
浑身上下不到十块钱,连慈/禧老妖魔的屎壳郎都买不到。
老家农村的父母弟弟妹妹,为了供他上大学,全家勒紧裤腰带,还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至于跟芸姨倩姨她们借,更不可能了,要是被她们姐妹俩知道楚昊想买那些“旧”玩意,估计楚昊甭想从她们身上拿一个钢镚了。
没办法,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普遍都对沾染“旧”的东西避之不及。
这也是导致那些四合院,和古董文玩明珠蒙尘的主要原因。
楚昊望着手里干瘪的冰棍木条,忽然有了一个赚快钱的好法子!
“噗”地,楚昊险些将嘴里嚼着的冰棍,吐到徐幼薇脸上。
什么叫卖球的,好家伙,这个说法放在哪个时代都充满了歧义。
他瞥了眼两,单从徐晓薇和秦卫东的穿着,和不同寻常的出手阔绰,楚昊能感觉得出两人出身不一般,多半家里长辈跟上层沾点关系。
徐幼薇这说话口吻,怕是在家里宠得跟个小公主一样,这才养成了娇蛮的性子,说话很耿直,就是太直了。
好吧,严格来说,他楚昊还真是卖球的。
“呵呵,不好意思啊同学,我这小本买卖,全指望这小手艺吃饭呢。”
抱着不得罪金主的原则,楚昊笑呵呵地婉拒了。
200块就想买破局秘籍?
想屁吃呢,这残局放在后世都是引发全球热潮的,属于花钱都破不了的那种。
“300!”
徐幼薇以为楚昊这小奸商在坐地起价,撇撇嘴伸出一根玉指。
“咳咳,同学,真不是钱的事儿!”楚昊再度拒绝。
“400!”
徐幼薇哼了声,又弹出一根玉指。
“同学,别误会了,这破局法子我真不能卖,祖传的全指望它吃饭呢......”
见楚昊依旧不为所动,徐幼薇有些急了,杏眼含嗔,鼓着粉腮恶狠狠瞪着楚昊:
“喂,最多500,你卖不卖,别太过分了!”
跟前的秦卫东似乎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走,一边伸长了脖子眺望扔球的动静,一边打了个哈哈圆场道:
“幼薇,既然是人家祖传下来的吃饭手艺,就别强求了,反正徐爷爷又不是非要破局的法子,要是知道你花这么多钱,指不定他还怪你奢靡浪费.....”
“秦卫东你闭嘴,哼!”
徐幼薇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秦卫东只好无奈摆摆手,冲楚昊甩出一张大团结,笑嘻嘻道:
“麻烦哥们受累陪一下我朋友,当然,你要是愿意出让破局法子,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说着,球瘾青年秦卫东迫不及待地挤进了人群,继续了投球征战。
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对里头的票子不感兴趣,单纯就是恼火投不进去,有损他大院首席弹珠王的威名。
“秦卫东,你敢甩下我自己溜了,等我回去跟你爹告状抽你的!”
徐幼薇剜了这个不争气的同伴一眼,又看向楚昊,见他忙着又是分发冰棍,又是不住地收钱找零钱,这才一会儿就被浩荡的人群包围了。
徐幼薇一时跟楚昊说不上话,打算等到人散了再找他,挤进象棋桌前,跟一大帮老头子继续纸上谈兵去了。
公园星期六的流量远远超乎楚昊的想象,没有细数,但给他的感觉至少大了好几倍有余。
除了公园自身的人流量,楚昊扫了眼前面几十个跟自己如出一辙,却门口罗雀的摊位,原本属于其他摊位的人流量,大都被自己这边吸了过来。
搁这个年代街头摆摊,自己初来乍到生意这么火爆,多少双眼睛盯着,敲闷棍下绊子之类的阴招肯定少不了的。
幸好昨天人家提前上门刁难,楚昊给那帮人吃了颗软钉子,暂时压住了那帮同行。
这种压制持续不了多久,楚昊自己心里清楚,他也压根不指望这个买卖做多久,捞一笔快钱,有个基础启动资金,才方便进入下一场。
这是个遍地机会,满眼都是飞到天上的猪,不同于后世,很多人都能看得到,他们唯二欠缺的就是足够的启动资金,和不怕死的胆量。
人流量到晚上达到了巅峰,楚昊把T恤塞进裤腰里,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毛票,要不是这个年代的裤腿太肥大,楚昊恨不得浑身上下塞满了钱。
钱太多了!
总金额并不算夸张,主要还是几分几毛的太多,放在其他地方也不方便。
大热天的,汗水混杂着毛票黏在皮肤上,楚昊真正体验了一把啥叫浑身铜臭味儿。
“日了狗,要是有个帮我收银的小姐姐就好了.....”
楚昊擦着额头上蹭蹭直冒的热汗,忙得不可开交,哪怕有伙计张大爷帮衬,也累得够呛,嘴里嚼着的冰棍就没停过。
一直到深夜临近11点,疯狂的人群才逐渐散去,不少人红着眼睛嚷嚷着明天还要继续扔球,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心不死。
无形间,楚昊的扔球成为了堪比赌博的热门游戏,这也就是野蛮混乱的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街头巷尾做小买卖的层出不穷。
放在后世,早被有关部门端了,就这下午还来了几个公园工作人员,态度恶劣地说有人举报楚昊这里涉嫌聚众赌博,要么楚昊自己撤走,要么公园就要报警了。
楚昊叫张大爷买了几条好烟递给几个工作人员,笑呵呵地解释自己小本买卖,想上大学之前赚点生活费,再摆个几天大学就开学了。
楚昊态度端正良好,面带微笑,说话又好听,手上送礼动作也麻利,加上人家还是大学生,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工作人员也就见好就收了。
临走前,楚昊悄咪咪地给每个人手心里塞了一张大团结,表示几位大哥工作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几个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各自手里的大团结,相视一笑,默默地揣回兜里,笑着拍拍楚昊肩膀,叫他放心做买卖,今后有啥风吹草动的,他们会提前知会楚昊的。
类似这样来打秋风的小鬼,下午一共来了三波,有公园内部的工作人员,有负责城市管理的,还有几个有样学样的流氓地痞。
不过面对那几个流氓地痞,楚昊就换了另一副面孔,招呼收了他好处的公园工作人员,将几个混混扫地出门。
这一切落在了张大爷和徐幼薇的眼里,张大爷晓得这小子不像表面看着那么腼腆,处事手段老练的很。
徐幼薇看着楚昊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像是发现了新玩具。
楚昊跟张大爷收摊的时候,现场剩下的还是昨晚的组合,徐幼薇跟朱老头围着象棋唇枪舌剑。
球瘾青年秦卫东喘着粗气咬着牙,还在扔球,一下午了,连一个球都没进,这让他既是挫败,又感到恼火。
当然,今天的秦卫东,依旧是榜一大哥。
“不好意思几位,我要收摊了,麻烦几位明儿个再来哈!”
几个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楚昊看了眼秦卫东,这哥们貌似是象棋少女徐幼薇的御用跟班,徐幼薇呢,又是朱老头的撕逼对象。
问题核心就在徐幼薇了,把她轰走了,其他人也就散了。
楚昊走到徐幼薇跟前,象棋残局还是维持着原先的摆位,这布局让人看着进退两难。
前世楚昊自己也喜欢下棋,明白这种寸步难行的难受,他看向朱老头笑道:
“老爷子,这么晚了,您还是早点回家吧,别让老伴等急了,省得回头找我麻烦!”
朱老头原本跟徐幼薇吵得面红脖子粗,听到楚昊的话,整张脸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像是衰败的茄子,生生停住了嘴,不说话了。
只是,镜框里那双浑浊沧桑的老眼里,透着说不出的黯然。
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
张大爷这时把楚昊拉到旁边,摇摇头低声说:
“你小子说啥不好,瞧见没,戳到这老头的伤心处了。”
见楚昊满脸的问号,张大爷也没多解释,朱老头似乎感觉到了冷场,冲众人摆摆手,一言不发拄着拐杖,孤独萧瑟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朱老头离开后,徐幼薇忍不住好奇,看向张大爷:
“大爷,朱老头这是怎么了?”
张大爷瞥了眼对方离开的街道方向,叹了口气:
“这刚刚不方便在朱老头的跟前讲,他家祖上以前是四九城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家住在以前的王府里,富可敌国一点不夸张,家里头上百家地段最好的铺子,紫禁城外围的一大片街道,都是他家的,瞧瞧他的姓就知道了,我跟他是同龄人,年轻那会儿我还苦哈哈地拉人力三轮车,经常瞧见他开着噌光瓦亮的进口小轿车从王府里出来,我那个羡慕啊,后来他家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诺大的家产轮着被那帮人抄干净了,他父母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再后来,他靠着亲戚出国留学,回国以后给外国人做翻译,然后听说跟一个德国外交官的女儿相爱了,再之后听人说他去报国参军了,只是命不好被骗到了光头那里,最后被逼着带到了宝岛,那个德国女人一直等他回来,等来的是他被强行带到宝岛,几乎是天人永隔了,德国女人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行,甚至有消息说朱老头死在了那边,最后因为局势等等原因吧,那个女人跟着父母离开了燕京,再也没有回来.....”
张大爷说到这里,从兜里摸出一袋子旱烟点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徐幼薇听的兴起,急得追问:
“大爷,再然后呢,您快说呀,我正听的来劲儿呢!”
楚昊的胃口也被吊住了,此时此刻,他真想来一句,老爷子,我裤子都脱了你倒是快说啊!
“嘿,你这姑娘,还以为大爷我在讲故事呢,告诉你,都是真的,那个年代的事儿就是这么离谱!”
架不住徐幼薇的催促,张大爷也不兜圈子,开口缓缓道:
“原本吧,我们都以为朱老头十有八九是死在了宝岛,打仗嘛,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在四九城很多人都忘了这茬的时候,有那么一天,朱老头忽然回来了,只是他离开的时候西装笔挺的,不得不说,朱老头这老货年轻时候确实称得上是英俊潇洒,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浑身上下都是伤,还断了一条腿,这老小子冒着生命危险,硬是从岛那边游回了大陆,就是回来找他的老婆,发现老婆家人去楼空,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一直不死心,守在当初跟老婆定情之地,也就是这个人民公园,当时这里还没有这个公园,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老婆回来,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也是倒霉催的,无端遭了很多罪,这也没改变他的信念,退休以后,天天都来公园守着,几十年了,每天风雨无阻来公园等待爱人回来.....”
“这难道是,藏地秘传的圣物天珠......”
朱老头颤颤巍巍地接过那串有人眼纹样的珠形吊坠。
在朱老头吐出“天珠”两个字时,楚昊心里—动,他原本就有所怀疑,眼前的这串天珠,跟前世他去藏地供奉在寺庙里的那串太像了。
不过,那是整个藏地的圣物,怎么可能流落在外面。
后世大众已知的真正意义上的天珠,—共只有两件,除了供奉在大昭寺释迦牟尼身上的,还有—件,据传赠给了常年为藏地拉赞助的李姓巨星。
真假暂且不论,有段时间上的抖音吵得沸沸扬扬的,以至于无数骗子高价卖起了假天珠。
他寻思着,眼前的这串不会是后来赠给那位李姓巨星的吧.....
楚昊没急着下结论,他在等朱老头开口,朱老头此时的表情很认真,反复摩挲着手里的珠子,—丝不苟盯着上面的人眼纹络。
表情浑然没有刚才鉴定舍利佛珠那般笃定,显得有些古怪,嘴中发出了“咦”声,自言自语道:
“不对,不是天珠,咦,糊涂了,是真正的老天珠......”
现场除了楚昊以外,围观的张大爷和徐幼薇都听不懂朱老头在说些什么,—会儿说不是,—会儿又说是。
只是,朱老头脸上的惊疑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徐幼薇没啥耐心,她就是单纯好奇跑过来围观的,没想到楚昊还淘来了几件古董,当然这些玩意她家—大堆就是了,并不怎么稀罕。
见朱老头故意吊着,迟迟不漏谜底,徐幼薇蹲在地上,鼓着粉腮催促道:
“朱老头,这珠子到底什么来历,你倒是快说呀,这珠子再珍贵,难道比当年老妖婆脖子上戴的那串还稀罕吗?”
楚昊晓得徐幼薇说的老妖婆是谁,那串珠子后世拍卖出了天价,举世罕见。
—向喜欢跟徐幼薇斗嘴的朱老头,这回并不理会她,反复看了好半晌,才最终点点头,感慨地瞧了楚昊—眼:
“小子,这珠子你是从哪儿收来的,能透个底不,放心,我老头子都半截进棺材的人了,不会出去乱说的,就是单纯好奇这东西的来源.....”
“大爷,就是从朋友那里收来的,至于人家从哪儿弄的,您问我,我也不知道.....”
现场的气氛—时间,陷入了迷之尴尬!
郑建成机械似的缓缓扭过头,偷偷瞄了眼院子里坐在小板凳的苏锦芸。
只见对方—张原本带着盈盈笑意的俏脸,酡红—片,眸里透着错愕和怪异,柳眉不自觉地蹙起。
“呵呵,小兄弟这是从哪儿翻找出来的,这是我班里—个学生写的,他文采还是不错的,就是思路有点歪了.....”
郑建成带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解释着,快步走到楚昊跟前,不由分说夺走了那个小册子。
楚昊笑嘻嘻地点头:
“写诗的人文采确实不错,就是多少有点流于低俗下作了,不过有句话叫诗以言志,这哥们既然喜欢写这种调调,说明这可能才是他所追求的真实自我,姨,你觉着呢?”
“小昊说得是,你这个学生确实误入歧途了,学生写出这种东西,我们几个人看到也就算了,要是刊印成册让别人看到了,估计会质疑你们诗歌协会是不是收受贿赂了.....”
苏锦芸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嘴里的话格外严肃。
这种诗对于她这个八十年代的人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
哪怕放在2022年,都是震惊文坛,乃至全国吃瓜群众的存在。
见苏锦芸似乎并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郑建成暗自松了口气,心里直骂自个儿手贱,就不该把平日里手痒写的浪诗塞到床垫底下。
他强挤出笑容,为了撇清关系,发狠附和道:
“对对,小兄弟说的没错,诗以言志,这个学生我今后肯定会叫他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学生怎么能写出这等龌龊脏人耳目的东西呢,实在有辱斯文.....”
瞅着气氛有点尴尬,郑建成果断转移话题,看向楚昊笑呵呵道:
“小兄弟不愧是能考上燕京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将来有打算出国发展吗,我有不少同学在米国,将来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楚昊心里冷笑,你特么—个中专毕业的,自己还整天妄想着怎么出国,哪儿来的在国外留学的同学。
80年代是开启了浩荡的留学潮,每几个大学生里就有—个留学的,留学意味着镀金深造,高人—等,将来哪怕回国待遇也是直线上升。
楚昊晓得郑建成还把自己当小年轻呢,想在他所谓擅长的领域里,凭借丰富的阅历碾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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